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鸡腚尖刚抬起手,吉德抓住他手腕子,反手一扭,往上一提,倒背身子撅起腚尖,吉德抬起脚,“当”地踢在腚沟上,鸡腚尖“噔噔”穿了箭儿,一个猪拱地,出溜到山田叉开双腿的裤裆下,把山田撞的一趔趄,倒退好几步。
川岛发疯狗似的,哈腰拎起抢得满脸拉拉淌血的鸡腚尖,“巴嘎!”挥手“呱呱”煽了两嘴巴,像扔死狗似的,甩到狂吠的狗群里,回手抽出军刀,高举过头,暴怒地哇哇乱叫,揿个头,奔吉德冲过来劈下,“当啷”一声,火星四溅,把月亮门的青砖砍了一道印儿。
吉德说时迟那时快,急急一闪,躲过劈过来的刀锋。炮手李三响腾空飞起一脚,正踢在川岛的心口窝上,川岛“哇”地从口中喷出一赶儿鲜血,“叭”地仰颏摔倒在地,鼻子和嘴直冒血泡血沫儿。狗群疯狂地呼了上去,山田恼羞成怒,挥舞军刀“呀呀”暴叫,冲上去胡乱砍杀着狗。狗也不示弱,你扑我咬,我撕他躲,狗兽嘶嚎地搅在了一起。
鸡腚尖从地上爬起来,和几个日本宪兵,把昏迷不清的川岛拖到墙根。
吉宅前院填满了火药,有颗小火星,就会引爆。
一时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随着“当当”两声惊天动地的枪响,漂亮女郎和风度翩翩的绅士,出现在月亮门前。
狗不咬,人不哗,各种异样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聚焦在两个人的脸上。
山田双手握着的军刀,悬在了半空,疑惑的而又惊讶地呆住了。
“哦咦,你俩的。”
“山田太君,就是他俩。” 鸡腚尖欣喜若狂地指着女郎和绅士,颠狂地贴着身子对山田说。
“哪呢?你的巴嘎!” 山田勃然大怒,就势把刀架在鸡腚尖脖子上,气得话不成句的骂道:“你的,你的,你的王八蛋!死啦死啦的有。”
“息怒!山田少佐,你不是要抓俺吗?走吧!” 绅士很有风度地说。
“哎哟哟,山田少佐,瞅把鼻子都气歪了,至于吗?咱娘们可让你高抬喽!瞅你山田少佐溜光水滑的,也是马粪蛋,表面光,内里糟,跟杀人不眨眼的小鬼子,一个德性?你抓咱们,你是缺爹呀还是少妈,咱奶奶你奶呀?咱可不愿给畜生当那啥,太臊老娘的脸了!”
山田推开鸡腚尖,提溜军刀,一步一步逼向女郎和绅士,“巴嘎”举刀就要劈。女郎瞅着山田的凶相,娇柔的身姿往前一挺,高耸的胸膛,均匀地上下起伏,微张着红嘴,“咯咯”笑个不停,眼里擎着晶莹的泪花。
“劈呀?你不劈了咱,你不是你爹揍的,是婊子养的。手哆嗦啥?瞅你**熊样儿,还算挂铃铛的呢,呸,不配!”
山田压根就没有想到会是他俩。他俩的出现,给山田造得晕头转向。鸡腚尖也不认待他俩,山田也没细问也没细想,更没向龟河报告,潦潦草草的带着宪兵就来了。满心以为是反日的奸细或是胡子头啥的乔装打扮,混进吉家,策划啥反日阴谋。这下弄得骑虎难下。抓,出不了这个院,还得有一场血杀,整不好小命都难保。不抓,皇军的面子没地方搁,这可是头三脚,踢不响也不能踢砸喽!
正在山田犹豫不决,举棋不定之时,就听有人喊:
“山田君!山田君,不要莽撞。龟河大佐让你速回。下乡收粮出了麻烦,马胡子抢了运粮车队。快快的,龟河正发火呢。”
杉木慌里慌张跑来说。
山田就坡下驴,收起军刀,怒冲冲地女郎和绅士说:
“二掌柜,老板娘,算你们狠!没有会不着的亲家。找老道会气,大大的容易。”
又转脸对吉德说:
“大少爷,你就玩吧啊?门岗,我通通的撤走。你的小心,只有好好的跟皇军合作,别想耍滑头?你的,劝劝你的大舅,还有崔镇长,不要执迷不悟,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一意孤行,没有好果子吃?……”
“山田君,别罗嗦了,龟河……”
“通通的开路!大少爷,打黑枪的不要,皇军的不怕。”
“快滚吧!****的。” 炮手李三响挥着手骂了一句。
吉德瞅着二掌柜和老板娘,会心地笑了。
鬼子占领黑龙镇当晚,就在吉家门口放了岗。出不能出,进不能进,电话也不通,窝住了。外面发生的事儿,吉德一概不知。在炮楼看点儿啥,都是浮皮潦草,摸不着准信,急得吉德抓耳挠腮,可地打磨磨。几次出去,都被鬼子兵挡了回去。
二掌柜知道这情况后,虽心急如火,但也不便出头露面,公开去吉家。他想来想去,让老伴翻箱倒柜,找出多年不戴的水晶石墨镜和牛筋凉鞋,又对着镜子,修剪了胡子,打扮完毕,让他老伴瞅瞅。他老伴捂着掉了门牙的嘴,嗔怪地说他作妖!老了老了还出啥洋相,也不是会相好的,整那么神秘干啥,怕人家认出来呀?鬼鬼叨叨的,像啥样儿,也不怕儿媳妇们瞅见了,说老不正经。二掌柜还真没听那份邪,真的就到各房儿媳妇屋里转了一圈,吓得孙子和孙女们直往娘身后躲。儿媳妇们不得不仗着胆,问他是谁?二掌柜夹着嗓子,南腔北调地说上两句。儿子们调皮的也不说漏,任凭二掌柜耍戏一番。全家人后来都以为老爷子待腻歪了,出出洋相,解解闷。当他真要踏出家门坎儿,全家人可不让了,七嘴八舌地阻拦他,死活不让他出去。老伴也是破了老皇历,独断专行当一回家。她灰着脸,两条胳膊叉在门框上,像二郎神呜啦嚎疯地挡驾,二掌柜咋推都推不动,像镶上了似的。二掌柜没法,只好说出原委。老伴是个通情达理的老派人儿,嫁鸢随鹰,嫁天鹅随大雁,当家的话就是圣旨,当家的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从来没过问过,根本就没权过问,压根儿就没想过问过。老伴瞅着二掌柜,憨厚的傻笑。你这辈子就一根葱蘸一碟酱,从来没有过沾花惹草的事儿。临秋末了,花花一回就花花一回吧,爷们不花就废了。尤其是干正事,理所当然。去吧去吧,天大事儿呀!那是几十口人命啊?就冲人家大德子把你当祖宗供着的份上,豁出老命咱也得维护,要不咱死能瞑目吗?老伴嘴上硬话说着,心里比《封神榜》里被妲己挖心后的比干还没有捞头,蒙晕昏眩。二掌柜这也是死逼无奈,才走这盘无奈的险棋。谁愿意拿脑瓜子给狼杠牙呀,吃饱撑的。二掌柜表面笑逐颜开,心里被那黄连秆子,一撮一把一捆的扎得千疮百孔,就跟蜂窝似的。老伴和孩子们哭泣歔欷地千叮咛万嘱咐,生离死别似的,把二掌柜送出家门口。
二掌柜潇潇洒洒的走出了家门,毒辣的日头,使他一会儿就浑身出了通汗。他不停地呼达扇子,煽出的风,尤如火炉里涌出来的热浪,热嘟嘟的。他拐弯抹角,净挑没有人的旮旯胡同走。他一路,一门心思的酝酿着去吉德家的细节,没承想走进了暗门子聚居的花业胡同。鬼头鬼脑的暗娼,袒胸露背地躲在阴凉处,瞅着有人过来就强拉硬拽地兜揽生意。二掌柜对纠缠不休的野鸡自个儿拉条子,厌恶地躲避和怒斥。这些对于死皮赖脸的臭肉来说,太司空见惯了,反而招来更露骨的挑逗。不是撩起短裙露出肥腴腴的大后门,就是捧出诱人的大赘瘤,往人身上蹭。二掌柜急中生智,掏出几个吉钱儿,往空中一撒,趁娼妓捡钱之际,急匆匆逃蹿。刚跑几步,两三个治安军大头兵,咧咧呱呱从一个门楼走出来,二掌柜快速闪到墙犄角,紧贴着墙躲起来。就瞅一个暗门子搂着咧咧呱呱的大布衫子追了出来,吵吵嚷嚷地讨要嫖资。大头兵嬉皮笑脸地摸摸馊馊耍着臭无赖。暗娼挣脱后,骂着不堪入耳的埋汰话,自认倒霉的溜了回去。二掌柜做贼似的溜出暗门子胡同,捏着的心才算落了底儿。眼前一片青砖青瓦的房舍,居住着黑龙镇有钱的富人。粗糙的石板儿路,笔直狭窄,脚踏上去,煎饼锅似的烫人。路旁高大挺拔的白杨树,蔫格搭的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油亮亮的叶子上,像网上一层薄薄细纱一样暗黯无光,向里卷着。十字路口,站着一两个湿透背的鬼子兵和治安军,呆木木的,睁着锈滞的眼睛。路上没有行人,偶尔紧闭的街门探出或男或女的人头,惊恐疑虑的眼睛,快速扫视一下冷冷清清的街面,随之门被关闭了。二掌柜的牛筋凉鞋,踏在石头路面上,发出单调而有节奏的咔咔声,在寂静的街道里,显得那么刺耳和悠闲。二掌柜拐进一个青砖铺成甬道的小巷,拐角旮旯里,窝着打盹的老叫花子。二掌柜喜上眉梢,哈腰推醒老叫花子,对老叫花子耳语一会儿。老叫花子抠抠眼窝里的眼屎,伸伸手。二掌柜掏出一块大洋塞给老叫花子,老叫花子麻利的爬起来走了。二掌柜瞅瞅老叫花子的背影,又走几步,敲响了青砖门楼的门,从里面传来女人的问讯声,二掌柜答后,门吱嘎打开了,伸出一只白净的胳膊,搂过二掌柜的后腰,门关上了。
幽静的小院子,一眼就看出家里女人的持家风格和喜好。各色鹅卵石铺成的甬道,用青砖镶嵌着道牙子,与种着花草的花圃隔开。花圃里栽着几棵矮小的丁香树,修剪成椭圆形。两棵茁壮的杏树下,摆放着两个老藤椅,茶几上景泰蓝茶具吸引着二掌柜眼球,干渴地伸伸脖子,直奔过去,端起茶碗一饮而进,抹下下巴子,贼头贼脑的拿眼遥哪踅摸,刚要开口说话。
乌拉草 第421章
“老死鬼!抓贼呢,还是自个儿做贼心虚?大热天的,乔装打扮,偷偷摸摸的找老娘干啥,想偷嘴还是杠牙?老娘卖俏不卖身,你宝刀不老,到翠花楼找千锤百炼的姐儿杠去!”主家娘们戒备地逗着闷子。
二掌柜戆头憨脑的拽过娘们,压着嗓子问:
“老板娘,王八头没在家?”
“谁是王八,贼喊捉贼呢,找戴礼帽的去呀?” 老板娘翘眉弄眼地反问道,回骂二掌柜。
二掌柜随手摘下礼帽,瞭眼老板娘隐藏在薄纱裙里的仙人球,回眸又盯住老板娘好看的脸庞,严肃地问:
“别瞎扯!你那老板在家没有,俺有要事和你商量。”
“啥事儿,说吧!那死鬼没见日本人影就早跑了,谁知这会儿钻哪狗洞里去了?”
“这就好。机会来啦!走咱进屋,好好唠唠。”
二掌柜说着,就把老板娘往屋里拽。进屋后,老板娘嗔嗔搭搭地说:
“你看你看,我瞅你没怀好意嘛,还是惦稀那口不是?你不要大石头压泥鳅,太欺负人了?我可是金盆洗手,不再是当年卖笑的花魁月容了。你想重温旧梦,下辈子吧!”
“哎呀,不是啊?大少爷的事儿,他被鬼子软禁了。殷大掌柜也被宪兵队关押了,生死不明。俺这不是急得没辙,才冒死来找你吗,你咋往邪里想俺呢?狗不****了,你咋还往南山沟里绺子上跑呢?添坑拉杆儿的事儿你还少干啦?你帮不帮忙,俺眼没瞎,你对大少爷那份情,早就垂涎三尺了。哼?”
“咱这当姐的想不白想,说那么多难听的话干啥?宰相蜕变成针的鼻祖,刘海戏金蟾,我不会再变成美少女了。打碟论碟,打碗论碗,你早说不就得了,还用把这陈肠子烂肺子的事儿抖落一遍?不管你咋埋汰咱,大少爷的事儿,咱管定啦!”
“老板娘,大少爷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他身陷囹圄,有天大本事也无计可施,就像孙悟空被压在大山下一样。你虽不是观音菩萨,俺也不是唐僧,可银针虽小,扎对穴位能治大病啊!大少爷对外头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就跟聋子瞎子,咱们得想法把消息传进去,救出大少爷。俺跟你说,黑龙镇没有大少爷,咱商家就群龙无首,跟盘散沙似的,那哪行啊?你也听说了,小转轴子让金鸡脖整成啥样了,还卧床不起呢。要没有日本人在背后撑腰,他算老几呀?老转轴子气倒了。他那可怜的干巴老伴也气病了,还糊里糊涂不能讲话。他那儿媳妇小云,吓得神魂颠倒,好时像个人儿,犯病就寻死觅活的。一大家子人,可咋整?这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俺三师弟,也叫山田软禁了,啥时是头啊?日本鬼子这是想干啥,不明摆着,上磨驴,先戴蒙眼吗?没上套,先擂你几鞭子,给你个下马威。你猴儿再能蹦达,杀只鸡,看看?这才搭个头,就弄得鸡犬不宁,人心慌慌,可咋整?”
“这事儿,赶早不赶晚儿,夜长梦多?走,咱们闯一闯吧!这么大眼儿瞪小眼儿,板油也靠出油梭子了。”
“咱俩张飞抢媳妇似的,能进得去吗,得想个法子?”
“哼,这么着。咱俩唱个双簧咋样?我也打扮打扮,跟你似的。就凭我这天赋的姿色,还撂不倒那几个棒槌?撩嘘逗逗,就得尿尿。你等着啊,不许偷看,看烂眼边子?” 老板娘说完,丢给二掌柜一个媚眼,就走进隔壁房间,整得二掌柜心猿意马,嘴稍地说:“看,俺哪还有那份闲心呐?你那挤奶的本事儿,黑龙镇娘们加起来都不如你一个,俺这抽筋哈拉皮的老牛头,还敢潮活?不过,你得快点儿,老叫花子来了咱就走。咱得趁鬼子下乡抢粮这个空,你施展你的美人计,俺来个移花接木,用俺这身行头,替换给大少爷,来个金蝉脱壳,混水摸鱼。你带出大少爷,金屋藏龙隐虎,再来个美女蛇大战蟹獴,啊哈哈,俺倒成了月下老了,吃不着葡萄还倒了牙,何苦来哉的呢?”
“你别瞎念秧,当大少爷面你敢这么说?不臊死你的嘴,羞死你的老脸皮,搂老**跳松花江啊?我这臭皮囊,人家大少爷能看上眼儿,别埋汰坏人家洁净的身子?我是有那心,没那个缘,剃头挑子,一头热!我心里能搁下他,他心里可没有我?人家三妻四妾的,蜜蜂见了花似的,还稀罕不够呢,哪有闲獠子伺活咱呐?咱只有望梅止渴,望洋兴叹的份儿。嗨,怨谁呀,还不是怨咱家穷,怨父母心狠,怨咱命不济,打小就卖到那种地方里,从早到晚,杀牛宰羊,驮驴扛熊的,啥好玩意儿也遭尽了?从良后,烂菜帮子,臭袜子,啥不得往嘴里吃,啥不得往身上穿呀?猫不在家,啥腥味都上来了。就你二掌柜多本份的人呐,不也风言风语,拿埋汰嗑磕打咱呀?哼,啥也不说啦,人到哪旮儿说哪旮儿,天灾**,臭垅沟水能淹死人,喝口水还有噎死地呢?谁能保准一辈子,脚都穿不歪的鞋呀?吃饭还掉饭粒呢,掉牙砸脚面子,命里该然!就拿大少爷来说他吧,挣命似的,没死没活的捣嗤,还不是让日本人盯上了,小命咋样还两说着呢?咱虽是无力缚鸡的女流之辈,也不能看着心上人有难不管不是?你老东西都能临危不惧,舍命取义,我又算个啥呀?这话又说回来了,我是身子不干净,可我良心没让狗叼去,这张人脸还是干净的。嘿嘿,二掌柜,你瞅瞅咋样?”
老板娘絮絮叨叨的从隔壁转了出来,惊得二掌柜眼睛都直勾了,一个劲儿地夸赞:
“俺的娘哟,天仙!天仙!女神下界,仙女下凡,活脱脱一个嫦娥啊!”
“咱有嫦娥那么嘴馋?看得下眼去吧?”
“何止啊?就怕看进眼里拨不出来,给小鬼子看了白瞎不说,有点儿悬啦?”
“有人看,不白瞎!”
“对对!俺咋把那茬儿给忘啦呢?那你可要招来妒风嫉雨,别把你这天鹅撕扒喽,那可太可惜了了。那得有多少梦寐以求的爷们,食不裹胃,夜不能寐,闹炕,成了暗恋的孤魂野鬼呀!俺还得跟你说,别招来一帮烂头苍蝇,那可是下蛆下蚱,抖落不净了?你再让鬼子盯上,那你可开了洋荤,成了汉奸娘们了。”
“扯你老娘的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只要能救出大少爷,老娘舍得一身剐,敢把鬼子回锅回炉,再生出一帮小杂种来,也再所不辞!”
“你是吃了秤砣的王八,铁了心了!好,好样的。大少爷要知道你这么诚心诚意待他,说不准哪天,啊?有情人终成眷属嘛,哈哈……”
“老黄县痞子,用时靠前,不用稍后,油嘴滑舌的,尽拿嘴添活人,咱是想图稀点啥吗?我是有恩图报的人吗?别拿你黄县人空头发丝儿挑个小心眼儿,来量咱的心啊?呸,白长个把儿,不如好娘们……”
“咣咣”的扣门声,俩人不约而同跑了出去,老叫花子汗巴流水的来报信,二掌柜听后对老板娘说:
“锣响了,上场吧!这场戏咱俩可不能演砸喽俺说?那样的话,咱俩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你放心吧,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咱牵驴还备了料,没有不上道的。走吧!”
“稍等一会儿,俺得松快松快,到岁数了,搂不住口啦!”
“老驴上套屎尿多,不是吓的吧?”
黑龙镇这噶达,主要是大田作物,有大豆、高粱、苞米、谷子、麦子和糜子,有极少量的水稻田,大都由高句丽人垄断,此地人也播种些。打下的粮食,都是庄户人自储自销。有粮囤或粮仓,既使没有专门的粮囤粮仓,也有厦屋或仓房存放。租地户,租一垧地,好的年景能打两三千斤粮食,要向财主交一石的地租。交完地租后,除年吃年用外,所剩的余粮都早早地换了钱,添置家用或给孩子们买过冬的棉衣棉裤。余粮商户购买一大部分,小部分就集中到土财主手里。土财主家设有粮仓,有专人管理。除投入市场外,还向连活不上断顿的庄户人赊粮。赊一石还一石二或更多,这些都由财主随心所欲,没有明确定数。粮荒年景,那就更没谱了。
姜家圩子大小财主不下几十家,是黑龙镇的粮仓,产粮最多。姜板牙是姜家圩子首富,上千垧土地,管粮仓就有八十多囤,都装满了五谷杂粮。今年春旱,断顿赊粮户将超过历年,财主又要发一笔大财。再加鬼子占领造成的慌恐,有粮户也防备缺粮,所以囤积不卖不赊,造成黑龙镇粮价一路攀升,库存告罄。粮栈不得不现购现卖,往往打出今日无米的牌子。粮市也没有往日那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了,萧条冷落,只有成群的家雀儿啄食掉落在地上的粮食粒儿。鬼子占领黑龙镇后,当务之急也是粮食,这样更加剧了黑龙镇人为的粮荒。
龟河下达搞粮命令后,由于粮栈都防了这一手,把粮食做了转移准备,鬼子在各家粮栈搜刮到星星点点的粮食,也是供不上嘴儿。邓猴子急于表功,献媚讨好鬼子,向龟河献计,姜家圩子粮食大大的。鬼子在圩子里收刮到一批粮食,运送的路上,遭到曲老三绺子鲁大虎的伏击,截获了这批粮食。金鸡脖儿也不甘落后,他深知日本人爱吃大米,所以亲率侦缉队和鬼子到高句丽屯,挨家挨户搜抢大米。他带犬毛少佐来到他家喝酒行乐。他让他老婆金爱善陪着犬毛。爱善打心里不愿意,可也拧不过金鸡脖儿,捏着鼻子,强装笑脸,坐在犬毛身旁,陪着喝她自酿的米酒。高勾丽人酿的大米酒,平日放在地窖里。这地窖冬暖夏凉,米酒凉爽香甜,大热天喝上几碗,清爽宜人,沁腹润心。这米酒喝时有淡淡的酒香,绵长柔和,看似酒劲不大,喝多了头闷脑胀,后反劲儿。犬毛少佐拿掉挎在肩上的绷带,甩开膀子,只图凉快,喝了有五六二大碗,渐渐上了酒劲儿,鼠眼色迷起来,瞅着善爱嘻嘻淫笑,哇哇啦啦,手摸馊馊的在爱善身上乱划拉。爱善扯谎想溜,金鸡脖儿拿眼神压住她,让她顺从犬毛。爱善被金鸡脖儿打怕了,逆来顺受,不敢违抗金鸡脖儿,乖乖坐在那旮儿,任凭犬毛猥亵。金鸡脖儿拿酒盖脸,无耻的怂恿:“太君,我老婆可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比你们日本下女强百套了。”
“你老婆,哼花姑娘大大的干活。黄梅大疮癞的长,我不怕。我的,606(德国产的一种防治性病的针剂)针的打了。”
“太君,那顶好!”
“花姑娘的顶好,我的喜欢,你的滚出去!”
犬毛兽性大发,搂过爱善直拱。
金鸡脖儿忙说:
“我滚我滚,你的玩儿,你的玩儿。”
站起来照爱善屁股踢了一脚,狠狠叨叨地说:
“给我好好伺候太君,惹恼了太君,我撕烂你的嘴!妈妈的,滥货,开开洋荤吧!嘿嘿,爷爷我也快活去喽!”
金鸡脖儿走出了茅草屋,就听见爱善苦苦哀求地哭啼声和犬毛友西友西的狂笑声,还掺杂着相互厮打声。金鸡脖儿梗梗细鸡脖,淫邪地笑笑,带上两个狗腿子,**二啷当的来到屯子东头金罗圈家。
“罗圈!罗圈!在家吗?” 金鸡脖儿扯着嗓门喊。
金罗圈歇晌在家,正听漂亮小媳妇学说鬼子抢粮的事儿。突然听有人喊他,浑身激起鸡皮疙瘩。忙颤颤地问:
“谁呀?”
“我呀,金爷!”
“妈呀,是这个魔头!你快躲躲,来者不善,他不是省油的灯?” 金罗圈紧张地对小媳妇说,说完拐着罗圈腿忙迎出屋,堵住门,蔫嘎地说:“啊是金爷,多暂回来的,好久没见啦,有事儿呀?”
“没事儿就不能来吗,你家是三宝殿啊?老太太上鸡窝,奔[笨] 蛋!皇军征粮,你家交了吗?”
“金爷你是知道的,我种你那点儿地,全靠水坝尾巴,不是上不来水,就是排不出水,打的稻子有数,够我俩吃就不善了,哪有余富的。你还是抬抬手,放过我家吧!”
“放过你家,舌头不小啊?我放过你,皇军能放过我嘛!别哭穷啦,识相点儿,痛痛快快交喽,省得你爷爷我费事儿?二狗,搜!妈的,都属车轴的,不教油不转,滞扭!”
“哎哎别别,金爷我求你了。看在咱俩往日的交情上,放我一马。”
“少费话,搜!”
“金爷!金爷!求求你了。”
“不行!这是皇军的命令,谁敢违抗?谁违抗老子毙了谁?看在咱俩以往的交情上,你家交两石大米吧!够哥们吧,罗圈!” 金鸡脖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斜愣眼神瞅瞅罗圈,随即眼神直往屋里够。
“金爷,你这不是大白天说梦话吗,我篙啥拿出那么多大米呀?就现生,也没有啊?你做回好人吧,咱都乡里乡亲的,干啥往死里逼呀?你就积点儿德吧!”
“罗圈儿,咋说话呢?我好心向着你,你倒当狗杂狗肺了?我逼你,咋逼你了?你别给脸不要脸,还抓挠上啦?我要逼你,让你三更死,活不到五更天。我缺啥德了?我是干你阿妈妮了,还是****阿子麦了?虎哨子,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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