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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啥叫心安?我举拳头面对镰刀斧头那天,这心就不属于我了?这个二当家能不能当上,当好当不好,我心里可是没谱,对自个儿没把握?费劲巴力收了编,再从我手里倒灶回炉,我个人倒没啥,可耽误了抗日事大?不是我打退堂鼓,量体裁衣,邱大哥你……”
“老弟呀,我这个裁缝,可会做紧身衣咧,瘦瘦身,就合体啦!人心太宽,傻吃苶睡,哪有不胖的道理?谁从娘肚子爬出来就会当掌柜的,还不是紧锣密鼓敲出来的。对吧,老弟?哈哈……”
“你这大哥,把我当猴啦,看我就耍耍猴儿?”
冬至翻身抱住邱厚来,俩人轱辘到一块儿,你上我下,我下你上,嘻嘻哈哈,把半腰深的青草压倒一大片。这下可忙坏了大黑狗,哈嗤哈嗤,左右乱蹿,腑卧剪扑,不知帮谁好啦!无意中可吓坏了几窝野鸡,扑啦膀子,咯咯扑啦出老远,惹得草丛的黄鼠狼,嗤溜嗤溜蹿到塔头墩上,颠儿起前爪儿,晃动小脑袋,四处张望。黄鼠狼可是黄仙,迷人的本事可大了去了,使个小性子,放个臭屁,就能把人弄成人鬼不分,浑作乱挠,焐眯三道。站在塔头墩上的几只黄鼠狼也纳开了闷,互相递递探觅的眼神,也没谁施用魔魂法术呀,这俩个人咋招了魔杖了呢?大黑狗一看傻了眼,干脆蹲坐下来,瞅着俩个人难解难分,仰头挺胸,一顿狂吠。这下子,俩个人才算解了魔咒,疲惫不堪地躺在草窝里喘粗气。大黑狗懂事儿似的,委到冬至身旁,用红红的长舌头,劈头盖脸的舔嗤冬至汗漉漉的脸颊。冬至心爱的搂住大黑狗的头,轻轻地扶摸着。
冬至眼前浮现红杏那俊俏漂亮的脸蛋儿,温柔的看着他。临行前,一夜的难舍难分,一宿的缠绵絮叨,临分手,红杏千叮咛万嘱咐,早去早回。可眼前,千斤重担压在他的肩上,归途遥遥无期。冬至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红杏,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应承了邱厚来。可这是组织的需要,不是买东西,可以挑挑捡捡。红杏也是个在组织之人,会理解的。
冬至觉得最对不住的人是吉德,奉天买卖上那么一大摊子,说给撂下就撂下了。吉德这些年苦心栽培,不就是想为他独挡一面吗?我这半路撤梯,谁经手还不得从头来,又得从新花冤枉的垫脚钱,铺路子。更说不过去的,还要背上不仁不义的黑锅?为了不引起‘虎头蔓’的怀疑,只有诈称兄弟反目,才能打进王福队。还得当‘虎头蔓’的面编瞎话,讨个人情,为兄弟找个出路,铺个进身台阶,尽兄弟情份,做到仁至义尽,显得吉德大仁大义,宽宏海量,由此达到,便于掌控王福队真心实意地打鬼子,不至于两脚踹咕稀泥,东滑一脚,西撇一腿的。‘虎头蔓’不是白给的,脑袋鬼的有点发邪。又要拉着入伙,又要削钉子,这不明摆着拿人不识数吗?再说了,‘虎头蔓’当老大当惯惯的了,能干吗?没事儿找个爹,干啥事儿还得瞅钉子的准影,这何苦来呢?嗨,这是为了抗日,要不德哥那体性,向谁低三下四过?我的好大哥哟,苦了你喽!顶着黑锅拉皮条,委曲死喽!嗨,德哥,等打跑了鬼子,咱们自个儿人坐了天下,我一定好好替你摆摆功,树树传,把你一肚子的苦水都倒出来,还你个清白,让世人都知道你是个抗日大英雄!戴上大红花,在黑龙镇,不!全县,像过去夸官那样夸奖三日。
“哎哎!老弟醒醒,想啥呢?不会和红杏约会呢吧?”
“去去!瞎扯啥?我是替吉德抱屈。”
“吉德有啥屈呀,你说说?”
“你纯粹拿我当汤瓜儿,明知故问?”
“是嘛,我真不知吉德有啥屈吗?我看汤瓜儿,是我。”
“得得,吉德不屈,抗日嘛!是全民族的大事儿,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无钱无力,拉出枪毙!”
“同志哥,你这是啥态度嘛,和抗日讨价还价?”
“你不讨价还价,你咋不去找‘虎头蔓’,净拿别人当枪使?”
“哎,你这是抽哪赶儿疯?抗日,凡有良知的中国人,都有责任出一把力。吉德是个有血性、有骨气、有气节的爱国商人。他的无私无悔行为,我非常钦佩和赞赏。如果中国人都像吉德那样,何愁打不败鬼子?我知道,你觉得你对吉德有些歉疚,觉得对不住吉德,这是可以理解的。但不能感情用事,个人和抗日,哪轻哪重,你心里比我清楚,咋就犯上浑了呢?跟我吐吐苦水行,这话绝不能向外讲。这是组织纪律所不允许的,是严重的自由主义。嗯!”
“对你说说还不行啊,严肃上了呢?你不知德哥在我们兄弟面前得背多大黑锅呀?让他往后咋做人嘛?跟我翻脸,得寒十个兄弟的心,伤十个家庭的老人和孩子,你想过吗?”
“嗨,我何尝没想过?吉德也是我的兄弟,手心手背,能大过抗日吗?等打败鬼子,这件事儿,我会说清的。老弟,你放心吧!”
“好吧,但愿咱俩都活到那一天。如果……如果咱俩都那啥啦,那德哥可惨了?死了,坟头上也得扣个无形的大黑锅,到阴曹地府见了面,我……我可那啥了,说清了,给鬼听呀?”
“老弟,做人,扪心自问时,对得起天地良心,不辱没祖宗,对得起先人,有点儿冤屈,也是值得的。啥事儿都弄明白了,就没意思了。心里装着点儿‘鬼’,倒也自沾自喜。你说,睡着一个女人,心里再装个娘们,那是啥滋味?”
“啊,好个你卖切糕的,你也长花花肠子呀?扯一挂仨儿的。要不红杏说,男人都是泡毛蛋,最靠不住。连你这么个堂堂亮亮的君子,都是个大花公鸡,咯咯的在心里采蛋儿?”
邱厚来本来是为了逗冬至开心,反倒落下话把,揪住了小辫子。其实,这倒是邱厚来的真心话,说秃噜了嘴,把埋藏在心里多年的隐情倒进泔水桶啦,成了冬至口中取笑他的鱼杂碎了?
“嗨,人生哪有都随人愿的。就拿我说吧,心里是装个挥不去抹不去的女人,也是我一生最歉疚最对不住的女人。我俩儿,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暗定终身。可天有不测风云,一对棒打鸳鸯,阴差阳错,各东西。可这心,还老是粘在一起。苦涩又甜美,心酸又满足,愁怅又绵长,亲近又疏远,牵挂又隔阂。人呐,情感是复杂的,谁能说得清呢?这个女人,心里苦啊!为了民族大业,甘背臭女人、坏女人、卖身女人的黑锅,顶着汉奸的骂名,把个人安危、荣辱置之度外,无怨无悔的投身抗日救亡的滚滚洪流之中。这样的人,在中国有千千万万,吉德不也是其中一员吗?你这么想,谁还有屈要说了?”
“邱大哥,你说这个女中豪杰是谁?真是个顶着‘屎盆子’的巾帼英雄!”
“还有谁,你那批货和机器是谁暗中帮的忙?”
“难道是她?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
“嗯,就是她!”





乌拉草 第430章
吉德带着二掌柜和彪九拜了坎子,‘虎头蔓’乐呵呵地没当外人接见了他仨。四大梁也殷勤的搬登擦椅,递烟倒茶,张罗酒菜。王福两个小儿子更是忙中添乱,起腻嘻皮。
“哈哈哈,哈哈!大少爷,黑龙镇东门里夜晌一别,有些日子了。咱可是天天在想,****在念叨你们啊!殷大掌柜可好?听说又当他妈啥****的会长了。奶奶的。这不违心吗?龟河那老瘪犊子,还没干巴死呀?咱小打小闹,零打碎敲,又和他交过几次手,没占啥大便宜,可也没吃啥亏,倒折腾他够呛,成天价的拎个心打鼓?头些日子,邓猴子舔个大狗脸来了一趟,带了二十根金条,说是孝敬咱。嗯,黄鼠狼给老虎捋胡子,胆肥了?还有他好果子吃,咱也没好话答对他,三言两语就打发了。没过三五天,他又陪糖拉稀县长来了。这回可下了大礼,十杆三八大盖,十枝王八盒子,一挺歪把子,还有十箱子弹。嗬,好家伙,下血本啦!你们猜猜他们干啥来了?咱可是唐僧肉,香饽饽了。”
王福见面就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啰啰嗦嗦说个没完。吉德插不上嘴,只有支楞个耳朵听的份儿。这下,王福可喘口气,吉德才说:
“大当家的,这两个臭糜子是此地人。俺猜,一定是来拉条子,让你再振雄风,打回黑龙镇,赶走小鬼子,做一方大霸主!”
“臭糜子糗长沤久了,就馊喽,还能有好味,臭了呗!咱啥鼻子,不用闻,就知臭糜汤是啥味?鬼子的说客,拉咱做不要祖宗的事儿,认贼作父,当小鬼子的王八儿子。你说,错翻眼皮不是?狗眼看人低,把咱‘虎头蔓’当啥玩意儿了?吃那狗下食,让乡亲们撅咱八辈祖宗,日咱儿子,奸咱娘们,让咱一顿臭撅,他俩儿还是嬉皮笑脸,臊先人都不知砢碜多少钱一斤,又死皮赖脸的老母猪打磨叽,封官许愿,赏金奖银。咱说,咱就一条,如果日本人同意,咱就干。”
二掌柜心里一紧,连珠般地忙问:
“哪一条?他们答应了?你同意啦?”
“哈哈,还二诸葛呢呐,他们能答应?敢答应吗?” 王福紧接二掌柜话茬,反问地说。
“那你说的是哪一条呀?准噎住喉门,腚眼儿削橛子了?” 二掌柜猜测地说。
“哈哈,笑死咱了。咱说,咱得给小鬼子当爹!”
王福说到这儿, 大家伙听了,哄堂大笑。
“咱又说,行,就干。不行,就拉倒!吹灯拔蜡,给咱滚犊子!爷爷没空搭理你们这些驴马滥,哪凉快上哪旮儿待着去?别像五六岁小孩儿,讨人嫌?嗬,这两个不要脸的臭无赖,还说好商量。只要不叫爹,叫啥都成。他俩还说,他俩要管咱叫爹。咱说别扯了,咱要有他俩这样的儿子,祖宗都得气背过气去,从土疙瘩里伸出拳头揍咱?咱真的动气了,这不癞皮缠吗?对他亲爹也没这么尽心尽孝的呀?鬼迷心窍了,对小鬼子咋这么痴迷呢?还有点儿咱中国人血气没有了?王八揍的,狗娘养的。咱一拍桌子,掏出枪,‘叭叭’,照他俩脚尖就是两枪,吓得这两个王八蛋,抱着头,夹着尾巴,就滚啦!”
“哈哈大当家的,那些家伙呢?” 吉德问。
“照收无误!哈哈。” 王福摸摸脑门子,得意地说。
“哈哈,骂个狗血喷头,又天上掉馅饼,你可捡个大便宜!不过,你忒黑了点儿,咋也得打个收条啊,要不他俩回去咋交差呀?哈哈!” 吉德风趣地说。
“挨顿训是少不了的。要不吃饭家巴什得搬家,给狼当夜宵?” 二掌柜凑趣地说。
“你们在镇上没听说呀?大嘴唇子亲嘴,焐的够严实的。我听‘插签’的说,糖拉稀,就那个****的县长,除挨顿胖揍不说,好悬县长乌纱帽给撸喽!还是****省长递了话,才保住乌纱帽。不过,还得戴罪立功,以观后效。邓猴子反倒没事儿。小鸡秃拉毛,一推二六五,把责任全部推到那个****县长身上了。他反倒得到嘉奖,赏了一百大洋,山田还陪着吃了顿酒席。邓猴子太奸滑了,又跟娘们烂那玩意儿似的,谁沾上谁遭殃,谁粘上他坑谁?他倒鸭子上岸抖落毛,一粒水珠都不挂,不留痕迹。糖拉稀,这些年对他多好,你看,忘恩负义不?恩将仇报,小人养的,啥屎不拉?” 七巧猫拿大水壶趁给吉德添茶水,插嘴说。
“就不拉人屎,剁巴剁巴,喂狗得啦!” 憨达憨不忿地贬嗤说。
“剁巴啦,小鬼子不少了两条狗腿了吗?就你那憨样,邓猴子不玩儿出你狗娘屎来?” 乌鸦嘴囔嗤憨达憨两句,发泄一下气愤。
“老鸹,你少嗤达我?那嘴赶鸭屁股了,遭人烦!” 憨达憨不示弱地顶上一句,拿老牛眼好顿剜嗤乌鸦嘴。
“大少爷,咱这几兄弟到一块堆儿,就闲嗄达牙,磨哨子,蛇吞鸟蛋撑大嘴。要不就喝大酒,抽俩儿大烟泡。花达的,找个巴野娘们,败败火!再就一门心思,吹咱的胡子,拍咱的屁股,合股就跟那大鬃绳似的,一点儿不咯楞?就那几个吊毛鬼子,咱真没往眼里瞅?这茫茫三江大草原,虽孤山一座,不还有像你一样的三老四少吗?咱‘虎头蔓’,在这噶达,土生土长,怕谁个吊熊啊?嗨大少爷,不瞒你说,咱这几百号人马,不是王八乌龟,喝西北风就能活?平时不捣嗤点儿,不成了张口等房扒掉泥巴呀?话搂开了,到不了大秋,锅底就得晒日头爷了?你说,没法子,咱才打发弟兄们,砸了几家地主老财的窑。这些王八羔子,天生的软骨头,******,拿日本人吓唬咱,咱吃******那一套,连窝端,弟兄们添饱肚皮再说?再说这枪枝弹药吧,快空壳他娘腿的啦!嘴上说打小鬼子,像玩儿娘们,蒿手指头行啊?咱鼓捣小鬼子几次,那都是小打小闹,不敢整大扯喽!如果枪精粮足,黑龙镇这点儿**鬼子,早塞回******窟窿里了?” 王福掏心窝儿地说。
“大当家的,俺这回来,你也能猜出七**了吧?” 吉德试探着问。
“啥事儿呀?大少爷,这么些年,你可是头一次踏进咱这山门呐!咱猜你老弟,一定遇着啥过不去的坎了?有人欺负你,还是有啥喜事儿?又娶一房太太?哈哈,嗯,反正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快说说,别把咱急出火愣症来?” 王福装聋作傻,不往正道上赶,净任儿扯旁岔。
“大当家的,咱们这么多年了,虽说不情同手足吧,可也是生死之交。不猜度,不隔心,不推诿,彼此相互照应,往往是心照不宣,好像有感应似的。今儿个,鬼使神差,这两条腿不知不觉的就出出溜溜的上了山,有话非得跟你说,不说窝在心里,好像歉你点啥似的。” 吉德净任儿绕绕弯,憋憋王福这个急性子,猴子自个儿爬杆,省多少唾沫,俺让你拿膛子,亮亮!
“哎呀!咱的大少爷,你磨叽啥啊?别磨叽啦,有话就说,有屁….. 啊啊,咱这嘴,啊小时晚净拿尿褯子抹巴了。说吧,咱俩还有啥磨不开说的。天大的事儿,咱应承。说!” 王福熬不住鹰,终于上杆了。吉德觉得火候儿差不多了,和二掌柜交换一下眼神,会意的笑了笑。
吉德说:
“大当家的,不是俺磨叽?这件事儿,实在太重大。有人考虑到你的处境,想搭你一把。你知道,众人拾柴火焰高,大伙齐心泰山移,一根筷子容易断,一把筷子折不断。就拿咱绺子来说吧,缺饷少粮不说,抠耳勺,能捻多大个钉儿啊?眼目前,小鬼子如日中天,不可一世,咱都有抗日之心,可五指没收拢,形不成拳头。你打一拳,他碓一杵子,我踹一脚,不痛不痒,咱还不解嘎渣,心里老憋口气。咱就像群羊没有头羊似的,瞎撞乱蹿。打赢了,沾沾自喜。打败了,孤立无援。小鬼子呢,就想看到一盘散沙的中国,好各个击破。小鬼子就像一群狼,扑食一只孤羊,不易如反掌吗?还费吹灰之力吗?他们不惜重金,拉拢你干啥呀?就是要你调转枪口,中国人打中国人,自相残杀,实现他们以华治华的目的,那咱们可就亡国灭种了啊?大当家的,东北军的悲局惨剧,不就是群龙无首吗?一夜之间,小鬼子就拿下北大营,整个东北割刮得七零八落。国不像国,家不像家,国人像没娘孩儿似的,叫爹爹不应,叫娘娘不答。大当家的,你是胡子出身,在世人眼里,你就是鼠偷狗盗、打家劫舍、欺良扬恶之徒!然而你,能从国家存亡大局出发,在咱这噶达,第一个扛起打鬼子大旗,成了小鬼子心腹之患,在人们心目中,你成了武松,打鬼英雄!但有一条,你绺子才几百号人马,面对如此强大的小鬼子,未免显得势单力薄,力不从心,那咋办?找靠山,膀大山头。”
“入伙儿?”王福疑惑地问。
“对,入伙儿!” 吉德肯定的说。
“哪个山头?谁是舵把子?啥来头?”
“曲大当家没跟你通过气儿,不够哥们?他可早入了伙儿,还发了笔大财。曲老三如今可是要枪有枪,要钱有钱,可抖起来了!” 二掌柜抖搂包袱皮似的,托出了曲老三的底,以打动王福。
“这个山头可大啦!抗日这座大山头,还小吗?具体来说,就是虎头山抗日独立旅。两三千号人马,舵把子吗,你认得。” 吉德平静的说。
“谁?”王福急切地问。
“大舵把子,不知是谁,可有来头。抗日独立旅旅长叫姜尚文,俺的二舅哥。他的舵把子,可是个神通广大,驾云吞雾,知识渊博的大儒商,俺称他邱大哥。” 吉德详细地说。
“姜板牙的二儿子,老仇家?咱和他合伙儿,听谁的。二把交椅,咱坐不掼,也不想坐?咱这不挺好的吗,扯那王八连屉呢?不行不行!” 王福脑袋拨愣鼓似的,摇晃个不停。
“大当家的,还记恨前嫌呐?那是姜板牙的事儿,与尚文无关。骑驴说驴,骑马说马,不能核桃栗子一块数,反穿皮子,不分里外?” 二掌柜劝导地说。
“大当家的,前提是打鬼子。至于个人恩恩怨怨,咱们先撂在那不说?怨有头,债有主,跑不了蹽不了。俺知道你的脾气秉性,当老大当惯了,不想憋屈自个儿。只要你打鬼子,这些都好商量。曲大当家的绺子,外头不也还是绺子吗?只是换汤不换药,内连外续,自个儿心里明白就行了。抗日不图形式,看实效。” 吉德进一步说。
“咱看这样,大少爷来一趟不容易,二掌柜倒没啥说的,来过多少趟了。一会儿,咱打发二妞好好陪陪,叙叙旧。这么着,咱们先喝酒,烦心巴啦的。酒是好东西,灌上两口,脑袋瓜子活了。再说了,这么大事儿,咱也得和弟兄们咕磨咕磨,哪能像说话那么轻巧,拜坎子还得有见面礼儿呢,何况换山头了?老乌啊,打发弟兄们上酒上菜。再打发喽啰,把那几个狐狸精叫来,喝酒没娘们哪能行呢。二掌柜,你说是吧?” 王福岔开话头,张罗着说。
“大当家的,你就拿俺开涮吧啊?俺是回回,哪开过二妞的荤呐,这不没影的事儿嘛,这不扯呢吗?埋汰人,也不能不分茅楼里茅楼外啊? 大少爷可不吃你这一套,啥好玩意儿呀?土鳖捅王八日的,埋汰不埋汰?” 二掌柜红着脸,扒嗤着王福。
“二掌柜你就别进了斋房,就以为自个儿是和尚了。大老爷们的,你不稀罕娘们稀罕啥?咱绺子上那大花骡子正起客呢,你稀罕不,牵回去做二房?哈哈,二杆子他爹,老杆子!哎哎你二掌柜别睁愣着眼睛乐,奉天有个十间房,你知道不?那清朝时就个大荒地,有那么十间房子,后来划为日本势力范围,修马路,盖房子,拉电线杆子,由日本商社,招募拐骗,买来很多日本娘们,这还不够,又买了很多白俄、高句丽、越南、新加坡娘们,开多个高级妓院,不仅为关东军弄了个来钱道,还培训出不老少女间谍。穿和服,盘头,趿拉嗒嗒板儿,坐洋车,敲洋鼓,吹洋号,自报家门,喊价兜卖,不行咱辛苦去趟奉天,给你买回几个玩玩?哈哈这里还有个好处,十间房可是文质彬彬爱吟诗作画的日本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的老窝,这你不就挂上了日本人了吗,你还愁啥?哈哈……” 王福不弃不饶地逗着说。
“你这‘虎头蔓’哈哈啥呀,扯的,花花肠子全转轴的。弯弯绕你绕的啥呀,还有坐在日本娘们怀里的想法呀?”
“大当家的,酒菜上齐了,请入席吧!” 乌鸦嘴说。
“好!好!边喝边唠。咋的也不能让大少爷乘兴而来败兴而去吧,咋的也得给个说法。要不这接风酒咋喝呀?大少爷,请!” 王福托底地说。
酒席就摆在房檐下支成的大茅草棚里,宽敞风凉。沙石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洒上水压尘,显得清爽透亮。大长条松木桌,白木白茬,看上去,粗犷墩实,朴素无华。八支桌腿,都由带有结子花小径圆木做成,毛糙潦草,憨呆笨实。桌面上摆了一大溜大鱼大肉,山货野味,弥散着扑鼻香味。几只大笨狗,托孩儿带崽儿的围着桌子转悠,托着长长的舌头,贪婪地朝桌子上面抽着鼻子。王福的几个小老婆,二妞和绺子上的姐儿们,在棚檐下,花枝招展的站了一大溜,惹得喽啰们如狼似虎的眼馋和贪得无厌的风骚。王福车轴汉子,壮壮实实地走路像夯地,客气地走在头里。两个小孖(ma)儿子欢嘘乱跳的扑过来,王福老牛舐犊的拍拍他俩的头,又抱起来小的举个高高,在小胖脸蛋儿上狠狠亲了一口。美人鱼妖妖叨叨地迎上来,向吉德道个万福,就贱啦巴馊地搂着王福的粗腰(song)进了棚里,安顿王福坐下,又殷勤地挪了挪大板椅,甜甜的笑着,伸手示意吉德坐下。




乌拉草 第431章
吉德还笑说:
“嫂夫人请,小弟告坐。”
“客气啥?进了山门,都是自家兄弟。我们赫哲人,见世面少,照顾不周,还请大少爷包涵。我们大当家的,也是个粗人,不识啥大数,说白了,就是个二百五。” 美人鱼贫嘴地说。
“来来,二妞你挨着二掌柜坐。你俩也算老相好了,陪二掌柜多喝两盅。这老夹杆子,嘴比石头还硬,心里早痒痒了。二掌柜别躲呀,躲啥呀?有啥磨不开的。驴有磨道,打敞地干,有啥呀?” 王福逗嘘的,把二妞推给了二掌柜。
“大当家的,你今儿个算把俺嘎巴上了,净拿不是当理说?来,二妞,挨紧点儿,气气这老王八头。二妞,来,锛儿一个,气他王八抻长脖儿?哈哈……”
二掌柜努嘴儿,真的和二妞对下嘴。
二妞和二掌柜对嘴后,拿眼撇了下王福,又乜斜眼揪了下二掌柜,扭下细腰说:
“你坏!”
“哈哈这不结啦,拿啥大半蒜呐!美人鱼,咱俩也不能拉空,锛儿个给他们开开眼!” 王福说着,挝扯过美人鱼,捧着香腮,鸡叨米似的,亲个没完,整了美人鱼一脸的涎沫。
“瞅人家拉屎,你那刺挠啦?见样儿学样儿,长个葫芦瓢样儿。” 二掌柜妒恨地说。
“越是正井越出青苔,越是君子越稀罕这玩意儿。来,各位兄弟,一呀,为大少爷接风。今儿一大早,这树上的喜鹊就喳喳叫个不停,这不应验了?大少爷来,这是咱巴不得的。大少爷算是和咱绺子上有缘,啥大事小情的,咱没少扯拉人家大少爷。大少爷也是有眼有珠,仗义之人,啥事儿没打过锛儿!二呢,看咱绺子眼目前儿呢,有点儿坎儿,心是好的,想拉扯一把,咱领这个情。要不,咱算啥玩意儿啦?嗯,来举杯,干喽!” 王福逗过闹过了,正襟正经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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