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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三姨太,你这不现世现报吗?省长在这儿噶达,哪有小的坐位呀,你这不折杀本县了吗?在顶头上司面前,万万不可!”话了,叫鲤鱼眨眼。再邪唬点儿,就是鲤鱼翻身了,那可就大了去了,天翻地覆喽!”三姨太一听唐县长说这话,是没安好心往前踹吉德,拿双眼皮儿一夹唐县长,“你家鲤鱼会眨眼哪?瞪绿豆眼儿吧,净说王八话!”
“是吗,那我可是来着了?咱三江省刚刚建立,舜日尧年,百业待兴,正需要像吉大东家这样年少有为的大买卖家效力啊!我在三姓当道台那会儿,就崇尚内无怨女,外无旷夫的景象。咱满洲国借日本人的一臂之力,哈哈王道乐土定会大大的。张景惠总理说过,‘日满一心一德,两只蚂冷一根绳’,亲善友邦,我满人复清指日可待呀!吉大东家,你是满洲国的子民,我这一省之长仰仗的栋梁啊!唐县长咱们这趟没白来,不虚此行啊!伯乐,骏马良驹。哈哈三姨太功不可没,谢谢你啦啊!哈哈……” 那省长眼冒金花儿仔细打量着吉德,圜笑爰语的和三姨太说。
“老色样儿!瞅你得瑟的,笑啥呀你搁这儿?你这说哪去了省长大人,是你高看了咱的德儿了,你不烦就好?那省长,你真有眼光,一眼就叨上了一个良才,我真替你高兴!” 三姨太瞅那省长高兴的样子,捧着说。
“顺眼!三姨太的大侄儿,爱屋及乌嘛!啊哈哈爱无差等,爱人以德!” 那省长应酬的说。
“那省长念过私塾的,挺会跩的呀!跟我家兰会长出于一门,就好些舞文弄墨的。整得人家云山雾罩的,直迷糊!”三姨太忸怩怩的捧那省长的臭脚,那省长捋着两撇八字胡儿,显出很是受用的样子。三姨太恰当的把二掌柜介绍给那省长,“这位是兰会长的师兄弟,也念过两天私塾,人都叫他二掌柜,实际他是德增盛商号的大掌柜,人送外号二诸葛。一般人只重衣衫不重人,你瞅瞅老烟袋锅子,一身的烟袋油子味,大衣拉衫的,哪有一点儿大掌柜的样子,纯粹一个乡巴佬!人不可貌像,海水不能斗量,不能以貌取人,二掌柜可是智多星吴用!” 那省长藏龙卧虎的嘴说感叹,和二掌柜都谦和的拱拱手相互打量,彼此一笑。三姨太不想骟了唐县长,一扬手帕扫了一下唐县长说:“哎呀妈呀大人,净听那省长的了,没冷落你吧?你是咱们的父母官,主心骨,咱们可得罪不起?县长大人一翻楞眼珠子,还不地动山摇啊?”
“三姨太,有帽沿大的了,眼里还能有我这七品芝麻官了吗?先前金省长还用我提提鞋啥的,这那省长有你三姨太了,还显着我的大包了吗,是不那省长?” 唐县长油滑的说。
“哈哈,说不好。” 那省长更是泥鳅,老滑的要命,打起呼噜语来不用现学。三姨太更是泥鳅中的凤凰,游刃有余,在餐桌前入座时,拽住要坐正位的那省长,腆腆的不好意思地说:“省长大人,今儿下晚你是我请陪客的,就屈尊一下吧!唐县长才是我请的贵宾,理应上座。你挨我坐,也不屈你吧?”
“三姨太,你这不现世现报吗?省长在这儿噶达,哪有小的坐位呀,你这不折杀本县了吗?在顶头上司面前,万万不可!”





乌拉草 第510章
唐县长騞(huo)然夯实明白的推脱,心惊肉跳。心说:三姨太你太狠了,那哪是一个‘上座’那么简单啊,那是火药桶里装的杀威棒啊!拿我当外人,拉上那省长这大帽子的入伙,当个个人,哈人又套了近乎,自然吃谁向着谁了?一个‘上座’就是套上的夹板儿,话说破了,坐与不坐眼前不重要了。就是不坐,也坐在无形的‘上座’上了。三姨太是把我固定在她设定好的圈套里了。一个‘陪’字,就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大鞭子,想抽就抽得遍体鳞伤。‘上座’和‘陪’,关键是有那省长这副带乌纱帽的鞭子,官大一级压死人哪!我看出三姨太是个善于驾驭的老板子,那省长喏喏的样子,在三姨太面前哪还像个一省之长啊,纯属是一个伸长脖子的乌**!啊不战而驱人之兵,这头一招,就算三姨太赢了一招。接下来的事儿,我要不退坡,头上的鞭子就得抽下来,这头上的顶戴花翎可就两说了?三姨太这个女人可不是围着爷们屁股后转的娘们,她是真正能玩转爷们的女魔!啥事儿她一插手,这事儿她准整得个金该圆溜玉成方。唉,瞅兰会长垂目搭拉皮的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看来这事儿来得突然,要不兰会长咋的也该支吾我一声,这闷棍打得措手不及呀!先前打军粮的幌子,是图吉德的产业,兰会长你也没想到吉德和三姨太会来这一手吧?当初咋就忘了三姨太啥事儿都好拔个尖显个大包啥的,有干政的癖好呢?拉这一空,惹来多大麻烦,反倒后来我还得求三姨太了,弄巧成拙啊!哎呀我的妈呀,因小失大,上了邓猴子贼船。当初对德增盛商号的火磨和油坊加工军粮,加码,就想压垮吉德和那两个掌柜的。咋就忘了自己个儿假公济私,中饱私囊的事儿了呢?这要让号称官场交际花的三姨太当着那省长面捅出来,不说那省长挂不住脸儿,再传到日本人耳朵里,小命休矣!
“我和三姨太混的滚瓜烂熟,玩我提溜转儿。你老唐就别客气了,坐在这桌上也都不是外人儿,客随主便嘛!叫你坐你就坐,叫我陪你我就陪你,你老有面子喽!我堂堂一个三江省长一品大员,陪你个七品小县长喝酒,足见三姨太对你的一片真心呐!三姨太给过谁这面子呀,你老唐蝎拉虎子粑粑,独[毒]一份!坐吧,坐吧,拘束个啥?”
那省长不知三姨太玩儿的猫腻,坐在三姨太怀里说话,唐县长听那省长不咸不淡的如此说,显得受宠若惊的诚惶诚恐,意志里又有一种被胁迫威逼的羞愧和难奈,眼神里时隐时现透露出被淫威猥亵后又遭强奸的怯色,素常透着几分文质彬彬儒雅的脸也膨胀得有些粗糙卤虾的丑陋。心怀鬼胎的唐县长十足的蠢蠢,肾子儿收缩到****里撅达杆儿也一层皮的贴在胯裆上,十足的成了女人的会阴。又收腹提臀的、颤颤抖抖的、一点儿一点的、堆祟下身子,坐了半拉屁股半拉椅子,咧咧秀气因为显年轻拔掉胡须而无毛光板儿的嘴叉儿,“恕罪!恕罪!”三姨太心说:我拿省长的大牌子好好压压你唐拉稀的气焰,坐了‘上座’,在省长面前你自然心里就矮了半截儿。省长在‘陪’你喝酒,你唐拉稀还不趴下呀?叫你知道知道啥叫如坐针毡,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让你仗着日本人的势力,逞个人的威风,把德儿扎在镋(tǎng)上任意耍戏,叫德儿遭那大罪,我也整你个蚂蚁坐煎锅,活蹦乱跳一回。
“管家,这菜上的差不多啦,你去到这儿的柜上支点儿钱,跟那省长和唐县长来的人,一个不拉的每个人发十块钱意思意思。出来混都不容易,咱们吃香喝辣的,也不能亏待了下人。哎对了管家,卫队长还有唐县长贴身保镖的,一人一百。去吧!”
三姨太吩咐完了管家,回眸艳笑,那省长嘿嘿的夸三姨太真大方,收买人心都收买到腿子上去了。唐县长心说:这是拿钱买钉子用啊我的大省长,好歹毒的一手。三姨太叫侍者斟上茅台酒,对兰会长说:“老兰,锣鼓我敲完了,你该上场了吧!” 兰会长心摇摇如悬旌(jing),木木夯夯的鹐了三姨太一眼,说:
“啊,啊朋友聚聚,唠唠家常。省长、县长咱们也就不拘个啥礼节了,就是喝喝酒听听日本歌伎的小曲儿。来,俺先干为敬!”,
三姨太冲吉德使个眼色,吉德端杯站起来说:
“那省长,初次见面,俺借小姨娘的酒,也算借花献佛吧,敬你一杯。不,俺知省长大人有舀海为酒的海量,又有吮酒的嗜好,人说是风雅酒圣,为了表示俺的诚意和敬仰之情,干三杯!等你到俺那噶达,俺请省长到翠花楼喝花酒,再品品南蛮姑苏小妞娃甜甜的小调儿,那才乐不思蜀呢。” 三姨太怂恿帮腔的说:“那是啊!那省长可是三朝元老了,啥酒没喝过,陪康德皇帝在皇宫喝的御酒海了去了,车拉斗量,还再乎你德儿了吗?”那省长经吉德和三姨太这一忽悠,飘飘然的得意,端起酒杯嗬嗬的说:“咱情领啦吉大东家。吉大东家,你有寡二少双的大富商兰会长这棵大树好乘凉,又有个乖巧奸滑的小姨娘疼爱,这是你的福份哪!我那小内人呀老不和链儿,大贱人呢又好胡闹,要是我有个像你小姨娘这么个人儿疼爱就好喽!啊啊兰会长你别吃醋啊,我只是说说玩儿。哈哈……”
“你别美?挎花刷浆的。你知道美人儿喜欢力量型的男人,也就是英雄配美人。” 三姨太谝了那省长一句,又咯咯的笑,“快喝你的吧,别跟我扯那没用的。
“你看看,三姨太,嫌弃了不是?”
那省长笑着行上了三姨太一句,连和吉德干了三杯。
“唐县长,平常咱褡裢不上你,你太忙了,认识你这些年没搁一块堆儿喝过酒。今儿个咱们邂逅觌(di)面,幸会在一起饮酒,俺不够格也敬你一杯。哎唐县长你别晃头,给俺个面子。” 唐县长牵介的抻长脸个杯,肷窝个半拉屁股,向前哈哈个半身儿,正准备和吉德碰杯,吉德后尾的话,有意的埋汰唐县长瞧不起他,说给在座的听。唐县长娘拉巴唧的心里疑问说,‘我哪晃头了,这扯的哪根筋哪?’正当唐县长纳闷呢,吉德又说:“那省长,你乍来,你不知唐县长喝酒的脾气?俺听说,唐县长斯斯文文的喝酒是有讲究的。酒桌上有‘五喝五不喝’喙头。日本人喝;官大的喝;漂亮女人喝;铁哥们喝;家里人喝。幕僚不喝;军人不喝;不带‘帽刺’的不喝;犯硌应的不喝;熊人不喝。还有就是打败敌手必喝,还要酩酊大醉的尽兴。俺还听说,唐县长抗战那会儿,自卫还是自治,徘徊不定,不听李杜将军抗战令箭,被李杜将军贬到临江州,后又从临江州回銮黑龙县时,喝的呀,掉进徐家菜园的沤粪坑里,呛了几口大粪汤,把喝的酒全吐了,又返回聚丰德酒店,让掌柜的赔你的酒钱。是吧唐县长,有这么回事儿吧!俺没扒瞎吧?” 二掌柜勾芡的说:“比这还邪唬,聚丰德酒店掌柜的哪敢惹县长大人哪,忙赔了二百块大洋。唐县长正上着酒劲,非让人家掌柜刚过门的小老婆陪着喝酒,喝到天亮酒喝醒了,这个向掌柜的赔不是。掌柜的一瞅,这是好官哪,千恩万谢的,又送了五百块的炭奉。”
“开涮!开涮啦!吉大东家,这杯酒我喝,咱俩再来三杯。” 唐县长听明白了吉德的用心,那疙瘩……怕当着省长的面,再揭出啥粑粑事儿来,当机立断,示弱的说。干完杯,奸滑的唐县长稳住丹田,不等三姨太挑事儿吉德揭疤了,先入为主的脚踢行箧(qiè),一脸的苦相,“金省长啊啊嘴误叫顺嘴儿了,那省长,我这县长难当啊,上挤下压的都成了豆饼。我这席面吃的是,忐忐忑忑的不淤作,赌得慌。三姨太是好心,恭敬我,让我坐了上座,是想平和我和吉大东家的隔阂,消除误解。”
“哼?咋回事儿?你和吉大东家也有毛刺儿,我倒先听听,兼听则明嘛!” 那省长不知内里,圆滑的说。
唐县长力挽狂澜,想扭转眼目前孤掌难鸣的被动局面,施展出老官癖老油条的才能,口蜜腹剑,口讲手划,号天叫屈地说: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啊我的那省长。你我一样,你以为拨拉碗里的都是菜吗?差矣!咱端的这碗眼下食,闭门天子,受制于人呀!这不,你知道的,加工军粮,省里给黑龙县多少?产粮大县,粮食加工业发达,交通便利,又是首府县,醢得我拎着裤子找不着北呀!我不以私事害公义,秉诚施政,吉大东家的德增盛商号下边儿有一爿火磨和一爿油坊,又都是远近闻名的先进设备,自然要挑大梁了,承担加工量就大些儿,要不咋说服那些碾子房和笨榨呢,不服众啊!加工军粮这事儿,谁愿干呀,无利亏本还挨骂?吉大东家不愿干,也在情理之中。省长你说,这是军粮,你我有几个脑袋,谁敢含糊?到时交不上差,你我别说头上的乌纱帽,就连这吃饭的家巴什也得搬家?这也不是没有先例。去年临江县县长,不就拥护这军粮的事儿,让皇军拉了去砍了头,还悬头城头上示众,昭告天下。那省长,历历在目啊你说我敢怠慢吗?所以合约条款未免苛刻些儿,无非是严加约束之词。不这样,难以威慑广众啊?确切的说,咱满系人,有谁心里不窝股火呀?可得活下去,谁又不逮夹着尾巴做人呢。就这事儿,吉大东家记恨我,就和我结下了大疙瘩。是有人趁机作祟,散布谣言说我和黑龙镇协和会邓会长勾结,假公济私,图谋德增盛商号的火磨和油坊。这哪跟哪呀,胡扯淡吗?那省长,你说我冤不冤,都冤出大头来了我都?”
兰会长听唐县长说的话,没牵扯出自个儿肠肚来,乐从心生,拍着巴掌说:“费九牛二之力,原来是这回事呀?口者言语之门户,唐县长说的好。以讹传讹,疑窦冰释,俺也省得费话了?大侄子,你兰大爷说的不错吧,俺咋糊弄你了吗?哈哈,来那省长、唐县长干杯。” 唐县长也为自个儿急中生智,先声夺人,逆转乾坤,又把与兰会长合谋之事掩盖得无痕无迹而兴奋,张狂的和兰会长干了一个满杯。那省长抻巍抻巍的拿起酒杯,扭头和三姨太嗫(niè)嚅(ru)耳语一会儿,抬抬头说:“老唐,口惠之人鲜信吧?” 唐县长问:“何也省长?” 那省长酎下杯里的酒,抹把八字胡儿,“不知。说开就好。”
吉德和二掌柜对下眼色,二掌柜说:“纵横捭(bǎi)阖(hé),纸包不住火,既然唐县长这么说,俺也就不说啥了,不和你犟咕了,俺要说的是唐县长没说的。唐县长,啥叫闭门造车?” 唐县长鬼眉哈哧眼地说:“二掌柜,你别啥套我?我没上过私塾,那省长你说啥意思?” 那省长对唐县长拿顶门杠说话没过大脑的行为很不高兴,可他也是好在漂亮女人面前显摆自个儿博学的人,张口就说:“何难!中庸或问中曰,‘古语所谓闭户造车,出门合辙,言其法不同之也。今用此语,意义相反。比喻自作主张,不能通行。” 二掌柜又问:“唐县长,啥叫釜底抽薪?” 唐县长嘴都不张了,拿眼睛说话,眼球往那省长脸上一挂,那省长口张胡子撅,“魏收檄(xi)梁朝文中曰,‘抽薪止沸,剪草除根。比喻凡事须从根本上解决。”二掌柜悬河泻水的说:“那好唐县长。你说人能吃一碗饭,叫你吃一喂得罗,你能吃得下去吗?就吃下,也逮撑破肚皮。咱家的火磨和油坊加工能力,半年才能加工完你给的数目,你叫一月就完成,这不是逼人找歪脖子树吗?说你闭门造车是客气的,不客气说你图谋不轨,另有所谋,这叫借军粮的由头,压死你整死你。还有更狠的呢,死人身上踩一脚,你火磨、油坊不日夜赶工吗,怕你起死回生图谋不成,又串通三井公司,以电力设施特权封闸断电,釜底抽薪,至使火磨、油坊中途停工,哪还能如期交货?时限一到,合约其阴谋条款付诸实施,火磨、油坊掌柜入狱,釜中游鱼,斧质之罪。火磨、油坊收没,必波及德增盛股本丧失,撼动德增盛商号根基,叵测居心还容质疑吗?这一步步,都是唐县长借手中权力和邓猴子精心策划好的。”
那省长自悔自嘲的说:“闭门造车、釜底抽薪这两句成语典故我解的好,二掌柜活学活用的好,唐县长活龙活现运用的好,各持一词辩的好,谁理谁非我说不好啊!”
唐县长恃谬强辩的说:“合约你们那两个掌柜不是接了吗,现在找啥后账?三井的事儿,与我无关?那是日本人的事儿,驴肉能贴到马肉身上吗,我管不着?谁打的油,你们找那提溜瓶子的去。关于相关惩治条款,经佐佐木参事官授权,本县一视同仁,不只针对你们德增盛一家,凡承担加工军粮的商家统统如此。只要你们如期交货,啥抓人、收没财产不是一纸空文了吗?不能如期交货,我也是承上启下,那省长也要拿我示问,日本人也要拿那省长责罚的。自打满洲国以来,向佛的人多,向鬼的人少,不下狠茬子,不见点儿血谁听这官府的。二掌柜强词夺理所说,无非是想让我网开一面,顺了你们能为而不为之意,炒个对抗官府有民族骨气的好名声,我是骆驼拿蹄穿针孔,难!颠扑不破了。既然我和那省长背上背了挨骂的骂名,鱼和熊掌能兼得吗,竹竿子只能拄一头!草随风,水随势,人随潮,逆风逆水,不进则退。你德增盛在商界的影响举足轻重,打鸟打头,掐草掐尖儿,纲举目张,举一反三,事半功倍。你们说,我岂能手软,亵渎圣职呢?”
“你说话咋没有硬腭软腭下牙膛呢,净搁舌头秃噜?” 彪九看唐县长一副奴才嘴脸,气不打一处来,顶上一句不中听的话。
“你无名鼠辈骂我嘴是那个赃眼子,你跟谁说话啊?妈的,咋坐的胎生出你这么个长尾巴的玩意儿?随了你们的意,你们就乐屁眼子了?”唐县长也无了斯文,骂了一句。彪九霍的抓起酒杯要醢向唐县长,吉德忙拿眼神制止住彪九,彪九愤怒的捏碎了酒杯,血从指丫儿中渗出。
吉德沉稳的说:“颜之厚矣唐县长。俺问你啥叫合约?合约的基础是双方协商共同订立的条文,才有权利和义务履行。你所说的合约,是你县府单方的合约,并没有与火磨、油坊掌柜协商。更叫人不能让人容忍的是,老面兜儿和老油捻子拒不接受这个合约时,而是以武力相加,治安团营长瞪眼玩,命团丁强行抓住两个掌柜的手指,强迫摁的手印,这还叫合约吗?这个合约还有效吗?这白纸黑字是鱼肉百姓的催命符,是扼杀民意的铁证。再一点,加工军粮是县府委派的,三井财团这时以检修为名封闸断电,县府本应出面干涉。县府呢,不仅不出面交涉,反而派治安团团丁日夜看守供电房。这一唱一合,是偶然的吗?这叫狼狈为奸,为虎作伥,其用心还用说吗?俺有一个请求,在恢复供电的前提下,县府应和德增盛商号而不是火磨和油坊重新签订合约。反之,俺是福来顺油坊、义兴源火磨的大股东,与油坊、火磨两个掌柜无关,要杀要剐,俺喝完这杯酒,这就随县长大人去。”
那省长咂咂嘴,晃晃头,“这三井财团……”
唐县长心里有鬼,自知理亏,“我是心有余,力不足,日本人那……。省长恩泽于下,愿听其详。”那省长说:“唐县长这会儿恣(zi)蚊饲血了。你一县之父母,恩施观念,心欲小,胆欲大,职权之内,何禀明我也?”唐县长说:“职卑权微,悬牛头卖马肉,岂敢恣心所欲?”
“你俩何需相互推诿,己任份内。那省长你高高在上,只知其一,未知其二,就这啥事儿吧下边猫腻可多了,啥花样都有。唐县长,君子爱财要取之有道。你在军粮上做手脚,层层加码,中饱私囊,唐县长我还用说嘛?省长大人在这儿坐着呢,省里给咱县上多少征购军粮你心里比我有数,多出那几十万石哪里去了,你比我更明镜似的,我就不说了。我告诉你唐县长,说到哪去,三曹对案我也不怕?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这个人呐论语里有句话,‘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还有一句‘爱则加诸膝,恶则坠诸渊。’那省长是这么说的吧?” 那省长连连点头称是。兰会长加钢儿的说一点儿不差。“我就是这么个人。虽说德儿是老兰的世侄,老兰可拿这个大侄儿当个宝儿了,视同己出。我待见德儿,一搭眼儿我看着长大的。不有那么一句话吗,要想人前显贵,就得背后受罪。德儿有个性有志气,不靠他大舅殷明喜的帮衬,领着一帮半大穷小子从倒腾江鱼开始,白手起家,一步一步的声名雀起熬到今儿,不易呀?我说唐县长,你就看在那省长的面子上积点儿德,且饶人处且饶人,别自个儿整一身虱子不好抖落?你总和邓猴子搅和在一起打得火热,小心踩上地雷坏了自个儿名声?唐县长你不用沉不住气,少安毋躁,等我把话说完。我呢没啥大能耐,省里龟河将军这个顾问,可时常请我吃个饭啥的,喝多了巴不准说漏个嘴啥玩意儿的。这桌儿都是咱们自个儿人儿,有啥话搁不住,我呢有兰会长这个大买卖家啥也不缺,穿金戴银,吃燕窝啃熊掌,不图德儿有啥报答,只是图稀德儿平平安安,别惹上像唐县长这样啥屎都拉的人?对德儿你们有所不知,一嘛有爷们味;二呢有德性;三吧仗义;四善良;五有艳福 。就这儿,唐县长你有吗?”
三姨太连软带硬,连肥带瘦,连熏带耢,绵里藏针说了一大套,吓得唐县长面如土灰,冷汗立马顺着鬓角淌下,眼皮哆嗦得直跳秧歌,堆儿坐那哈。那省长也觉得三姨太这个女流之辈,不简单。不仅具有炕上的柔骨软肠,还有处事的心机头脑,我还是绕一圈花街柳巷吧,不接这惹事的刺猬,你老唐有贪天之功,赖子之心,就有豹子之胆,要不你咋敢惹这个花蘑菇呢?倍。你们说,我岂能手软,亵渎圣职呢?”
“你说话咋没有硬腭软腭下牙膛呢,净搁舌头秃噜?” 彪九看唐县长一副奴才嘴脸,气不打一处来,顶上一句不中听的话。
“你无名鼠辈骂我嘴是那个赃眼子,你跟谁说话啊?妈的,咋坐的胎生出你这么个长尾巴的玩意儿?随了你们的意,你们就乐屁眼子了?”唐县长也无了斯文,骂了一句。彪九霍的抓起酒杯要醢向唐县长,吉德忙拿眼神制止住彪九,彪九愤怒的捏碎了酒杯,血从指丫儿中渗出。
吉德沉稳的说:“颜之厚矣唐县长。俺问你啥叫合约?合约的基础是双方协商共同订立的条文,才有权利和义务履行。你所说的合约,是你县府单方的合约,并没有与火磨、油坊掌柜协商。更叫人不能让人容忍的是,老面兜儿和老油捻子拒不接受这个合约时,而是以武力相加,治安团营长瞪眼玩,命团丁强行抓住两个掌柜的手指,强迫摁的手印,这还叫合约吗?这个合约还有效吗?这白纸黑字是鱼肉百姓的催命符,是扼杀民意的铁证。再一点,加工军粮是县府委派的,三井财团这时以检修为名封闸断电,县府本应出面干涉。县府呢,不仅不出面交涉,反而派治安团团丁日夜看守供电房。这一唱一合,是偶然的吗?这叫狼狈为奸,为虎作伥,其用心还用说吗?俺有一个请求,在恢复供电的前提下,县府应和德增盛商号而不是火磨和油坊重新签订合约。反之,俺是福来顺油坊、义兴源火磨的大股东,与油坊、火磨两个掌柜无关,要杀要剐,俺喝完这杯酒,这就随县长大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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