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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操他的老叔,我王福不陪你玩了。’
这话王福是想骂出口的,可嘴没张开,两嘴唇冻僵硬了,那只有篙心里骂个痛快。得爬呀,不能在冰上烙冻肉饼子。那也烙不熟,谁还会来吃呀?是挺热乎的这炕,咋发困了呢?王福啊王福,你不要妥懒,要爬,要活下去!仇没报,恩没……
“王福!”
“大哥!”
“……”
王福的魂魄在空中飘飘荡荡好久,但他没有死,苏醒过来后,已光溜躺在家里的土炕上。几个弟弟,拔得通红的手捧雪搓着,乐着瞅醒过来的王福。
“你们咋知道的?”
“厨子杨四跑来告诉的。”
“这恩,一条人命啊!”
“这仇,也是一条人命!”
王福虽年轻好胜,咽不下这口气,可眼目前还斗不过姜板牙,多大屁股坐多大筐,多大肚子怀多大孩子,只有忍,只有躲。如果姜板牙发现他没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来找后茬儿,定要斩草除根,还会连累无辜,后果不堪设想,就和哥几个合计。
哥五个商量来商量去,没有好地界可去,只有一条路,隐姓埋名,闯江湖投绿林,上山当胡子。可投哪个绺子好呢,叫哥五个又犯了难。王禄鬼点子多,不像王福憨厚老实,出主意说:“咱投奔个小绺子,先安身,慢慢来。东边儿,马虎力山白眼狼绺子只有十来个人,好对付。何况白眼狼正在招兵买马,很需要人手,我们不如投奔白眼狼,先干着,不行再挪地场。王福顾虑白眼狼太黑,手下几个**玩意儿也不太地道。那拜坎子的见面礼呢,哪弄去呀?王禄说:“大哥,左溜也要当胡子了,咱们不如先上黑龙镇把老贺家的大烟馆砸了,兴许能整俩子儿。王福拍下脑门,下了决心。学晁盖,七星聚义智取生辰纲,投奔梁山泊,王伦不容,只有林冲火拼王伦,咱就是那托塔天王。哥五个一呼嚎,拿了干农活的锹、镐、钗和做饭的菜刀,连夜到黑龙镇砸了大烟馆,弄了二十多两大烟二百多吊大钱儿,就奔马虎力山投了白眼狼。十了年的蓄锐谋划,鸠夺鹊巢,王福做了白眼狼,火拼了围边几个小绺子,劫了警察所,抢了蒙古马贩子一百多匹好马,洗劫了多家商铺大户,人强马壮,财大气粗,手下有四梁八柱二百多个喽啰,号称草上飞,江南第一绺子,敢与江北的穿甲山刘三虎,隔江对峙了。王福地盘逐步扩大,羽翼丰满了,野心迅速膨胀,报复心越来越强烈,经过“插签”摸底和收买的内线,王福叫“军师”乌鸦嘴卜卦,决定封江时做了姜板牙。后来想起姜板牙两个在队上当大官的儿子,怕儿子为父报仇,惹火烧身,就改变了主意,挖姜板牙心头肉,绑他老姑娘的票,不许赎票,等他两儿子上钩,做一笔大的生意,弄些队上的枪炮。这样虽还不能解心头之恨,也是不可为之而为之的长远打算。先给姜板牙点儿颜色,叫姜板牙时时提心吊胆,终日鸡犬不宁,长久图之。不杀死他,新媳妇坐轿放屁,零揪!不死,也折磨死他老嘎碎。
王福在武氏威胁逼视面前,想起她对他的好,心软了,手怯了,趁武氏还不知道小鱼儿已叫他绑票的事儿,趁早吧。武氏要知道小鱼儿被绑票,那就褶褶,沾帘子了。他想到这一层,毛骨悚然。那武氏啥人,非跟他对命不可?他对她杀不得,又打不得,没发收场啊?忙喊声“滑”,胡子撤回马虎力山绺子。
姜板牙擦黑从西街(东兴镇)回到家里,眼前一切叫他心揪。院里院外、屋里屋外围老鼻子亲戚里道的,默默分忧姜家遭受的不幸。小鱼儿奶妈吴妈,趴在全然垮掉武氏躺的炕沿上痛哭,听说姜板牙回来,双膝跪着走到姜板牙跟前,抱住姜板牙双腿,哭喊:“老爷!老爷!救救小鱼儿!救救小鱼儿呀!……”吴妈家里小孩儿没出月子就得病死了,她婆婆说她克子,就叫她丈夫休了。无依无靠的她,没脸回娘家,正赶上姜家寻找奶妈,她无路可走,就到姜家当了奶妈。从小把小鱼儿奶大,带大,一直形影不离。她把一个母亲痛失爱子之心全部移花接木,用在小鱼儿身上,视同亲生。俗话说,谁奶的孩子向着谁,谁第一个喂的狗终身跟谁,终身不忘。小鱼儿对吴妈那真比对武氏还要亲,气得武氏给一笔钱把吴妈辞了。小鱼儿哭闹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人折磨得不成样子,武氏拗不过,只得叫吴妈回来,一陪就是十六个年头,没再婚没再嫁。胡子劫小鱼儿时,她叫胡子绑上堵住了嘴,眼瞅着小鱼儿叫胡子绑走,那心一翻个儿就昏死过去了。十六年,十六年啊,小鱼儿一时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这凶多吉少,她能承受得了这冰山一样的冰雹打击吗?她嘶声力竭哭得是肝裂肠断,天昏地暗,所有在场的人无不动容。李妈站在一旁也默默的掉泪。郎中撬开紧咬牙关武氏的嘴,强灌进些汤药。姜板牙听胡六风声鹤淚的学说,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发抖,心里连连叫苦不迭,“我儿休矣!”老泪横流,哭昏过去好几次。香香在一旁不悲不泣,反正也是酸酸的,闹巴登的。
姜板牙一直靠着武氏的肩膀拄着武氏的拐棍儿,武氏倒下了,那他只有悲伤的份儿。哭,哭够了。老哭也不是个办法呀,哭能把老姑娘哭回来吗?他问:“胡六,江面还不能上人呀?”胡六苦个脸说:“上啥人呀?不行!我上去一照量,白扯!冰是茬上了,一上去咕囔咕囔的,没封透,禁不住人。要不鬼呲牙时(清晨),我再带炮手照量照量去?”姜板牙说:“拉倒吧!要不当年我老叔掉江,能整出这事儿来?刘三虎没猫着影,你再掉江里,还不又整出一个王福啊?那我可活到时候了,你还不把我沉江里去?给老大、老二拍的电报有信没?”胡六心说,这不明知故问吗,有信还等你问,早告诉你了。“还没信。说不准大少爷和二少爷在哪旮子打仗吧,还没接着。”姜板牙问:“胡六,你说这事儿有点蹊跷啊,当年王福哥们咋知道王福沉江的呢?这里面会不会有内鬼,通风报信?”这个疑问,一直压他这些年,不得其解。“今儿这事儿也是怪,炮手全上了炮楼看热闹,一枪没放就叫胡子给绑了。往常后院咋的也不落空,得留俩仨的……”
姜板牙这一说,叫胡六鬼胎长草,心里发毛。这胡六跟姜板牙可有年头了。人鬼精明,笑面鹰眼,狡诈多谋,又比泥鳅还滑,啥事儿都揣摸姜板牙心思办,深得姜板牙信任。不过,今儿这娄子捅大了,他也心有余悸,怕姜板牙追查这事儿的来龙去脉,露了马脚。炮手都是他轰到炮楼里的,后院一个也没留,叫胡子一窝绑了。大门也是他事先虚掩的。叫他到江北给刘三虎送信,他扯蛋,对武氏说江没茬好过不去,也就瞒在姜板牙怕人掉进江那块心病上了,不会强逼人冒险。拍电报是拍了,那玩意儿远水不解近渴,就接着了回来,也得十天半拉月的,啥事儿也整平乎了。这些他这么做,也是不敢为之而为之,小命捏在王福手掌心里。
这话得从今年三伏天的一天晚上说起。那天晚上闷热难奈,胡六就上翠花楼扯犊子,找野杏寻欢作乐。野杏长得皮紧紧的,哪哪的肉都弹弹的,尤其是那妙处更是齁齁的出火。野杏也野烈,原始野人似的,为争夺“包婆”时常和姐儿们大打出手,是远近出了名的野马驹。由于她的性野,吸引了不少猎奇的狎妓客。胡六最愿吃野杏这一套,不惜花大把银子,包下了野杏。野杏也喜欢胡六出手大方,所以野杏尽自个儿所能,刺激得胡六把野杏当成心肝儿宝贝,苟且的最佳搭档。这天天热,合该有事儿。胡六跟野杏正胡扯呢,门撞开了,闯进两个蒙面人,手持匕首。这可把胡六跟野杏吓个半死,面如白纸,哆哆嗦嗦地滚做一团。来人拿刀按在野杏的脖子上威胁,叫胡六做内应,打劫姜家。胡六心里不想干,可好汉不吃眼前亏,野杏乞怜的目光,还有啥说的,胡六被领到隔壁叫丽丽的屋里,见到了王福。王福大度的说,怨有头,债有主,我不计较你为虎作伥的前仇,留你一条命。那可是有条件的,做我的内应,除掉姜板牙那大王八蛋!又大气的拿出一百块大洋,拍给胡六。胡六就这样,叫王福收买了。胡六背叛信任他的主子姜板牙,也还存个不落忍的测隐之心,跟王福协议,弄钱绑票都成,杀姜板牙他不干。还劝王福别忘了姜板牙的两个吃军饷的儿子,那要整起火来,你王福能扛住?王福报仇心切,倒忘了姜板牙有两个当兵油子的儿子,就和胡六说定不杀姜板牙,挖他的心肝儿。胡六心里有个算盘,姜板牙要没了,他的肥缺也就没了。保得住姜板牙,他就可吃香的喝辣的,在姜家黑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
胡六装模作样的说:“当时外面乱哄哄的,谁知王福玩的声东击西呀?我一时吃殃着了,也没反过沫沫来,就寻思防备王福来攻了,没防他背后来一手,蹿房越脊的翻墙过来的。老爷这都怨我,你在家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儿啦!”胡六说完,拿眼睛斜愣一下姜板牙。我就往你心坎儿上捅,看你咋说?姜板牙拿鼻子嗯一下说:“我要在家,你早给我收尸了呢?我这人是福星高照的人,躲过这一劫。可拿我那心肝儿宝贝当替缸,这叫我的心呐,比刀子割都疼。这还不如叫王福把我宰了,这比我死还难受,活活折磨死人了。”胡六听后,姜板牙没往他身上赖,心里有谱,“老爷,不要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咱当务之急是找个恰当的说和人,把小姐救回来。”姜板牙犯难地说:“王福这王八犊子,压根儿就没安好心!咋救?上哪找那恰当说和人去?”胡六心里有谱不敢说,瞟着一言不发杵那儿的香香,又瞅着姜板牙急得如驴似的,在地上打磨磨。香香嫌烦的斜躺在烟榻上,烦躁的说:“别转了!转得人眼睛都花了。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没有好色哪来的卖春。老爷子,依我看,这祸打十多年前家鬼就给你种下了。如今王福成气候了,那捧臭脚的就在你眼前站着,你老眼昏花的也看不清了。”香香不痛不痒这搕打话,叫胡六心惊肉跳。他心说,不是这臭娘们看出点儿啥破绽来了?他看香香叼根儿不知啥牌子的香烟并没瞅他,那七上八下的心也就有些落体了。“这刚搭个头,就像你们大老爷们逛瓦子似的,尝到了甜头,王八似的能撒口啊?”姜板牙停下,手端着下巴,唉声叹气地说:“家鬼不家鬼的,先撂着。狐狸再狡猾,终有露尾巴的时候。眼目前儿找谁去跟王福说和呢?”他哼哼唧唧的,又在屋地里围着炉子转了起来。香香加钢地说:“要知今日,何必当初?”姜板牙说:“我要知道尿炕,就睡塞子了?你个卖呆的讷(ne)货,净扯那没用的。”香香说:“活该!谁叫你干事儿不留后路了呢?那是一条人命啊,当年那家鬼我看没啥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家鬼给你减了孽,叫你整天整月整年的吊着心,省得你再造孽?要没这事儿勾着,你不知要祸害多少条人命呢?这一还一报,有你那事儿比着,王福也就逛瓦子不要孩子,一场白忙活。你也不用担心你那宝贝姑娘,他王福能敢咋地啊?你那当兵爷的俩宝贝儿子听信儿能饶了王福,那可是跟你宝贝姑娘一个窟窿里爬出来的,就这一点儿,王福也得放在手掌心掂量掂量?我说这话撂这儿,他王福要敢把你宝贝姑娘咋样儿,我吃了他王福的**杆子!”姜板牙听香香说的宽心话,也还觉得堵得慌,隔靴挠痒痒,还是没说出咋样救小鱼儿的法子,就碓丧一句,“你吃了多少根**杆子,老挂在嘴上?王福那**杆子那么好吃啊,不挑豁你的嘴?你这小妈当的啊,也是放屁没带心,傻气!”不过,姜板牙说到这儿,倒拿一只大点儿的眼睛盯上香香,翻下白眼,又转开炉子了。
香香被姜板牙赎身前,是翠花楼头牌粉头子,和很多富贾显贵胡子头都有过同宿情,最中意的是鱼皮三曲老三。要不姜板牙气大财粗抢先一步梨花压海棠,香香早和情投意合的曲老三并蒂莲花儿开了。俗话说,女人一枝花,全靠“肥”当家。香香十七嫁给姜板牙这个糟老头子已有五、六个年头了,还是有“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的感觉,老有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鬼心思,一直放不下年轻力壮的曲老三。香香家里摊灾,从十三岁卖身,就吃“百家饭”,那种新鲜刺激感叫她老有激情,自从一锅烙饼侍奉姜板牙后,时常感到寂寞难奈,尤其近一、二年,老东西咋缠巴沾还是啷当鼻涕。下黑儿躺在硬炕头上,如同守着一具活死尸,拿缀得她直捶炕。夜长难熬,心里痒痒,折磨得姜板牙是把香香肥腚当菜板子拍。香香熬得是春心憔悴,老想红杏出墙,可是没有机会,现如今看老东西愁得那熊色样,也怪可怜,就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香香,裉节了,有啥好主意说一说呀?”
“我说了,当王八你干呀?”
“别说当王八,能救出我姑娘,要我脑袋我也干!”
香香激起姜板牙的火头,看是火候了,支走了胡六,搂住姜板牙脖子,贱嘻嘻地说:“老爷子,为了宝贝姑娘,当王八的心都有?”姜板牙看看香香放光的眼神,知道有门,就哄着说:“你说?”平瘠的**叫香香无法忍受,眼前这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叫她心动不已,抓住了就可以和意中人相聚,还做回老好人,落个人情,太、太妙了。欲火中烧,烧得没人心,趁人之危,落井下石,拿男人最忌讳的事儿来说事儿,看来香香她也是被逼到粪堆儿上了,不要脸面了,婉娈地说:“我看,我去求求曲老三吧!”姜板牙听香香说出曲老三,一股醋意涌上心头,脸难看的拉拉下来。叫香香去求曲老三,那真是得有王八心。不用香香没过河先削橛子,那香香这只狐狸精早有吃草的心了。叫香香去求曲老三,那一准是拿孩子打狼拿肉包子打狗,没好!如今曲老三多大个绅士了,还抱杆儿睡觉,一个人。等的啥呀?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等我死,好把香香弄到手。我这上赶着求人家,送上老情人,那不明摆着糟尽个个儿的脸面吗,那不成了名副其实的大王八了吗?这香香的胆儿也忒大了,厚颜无耻,色胆包天,这不把我当傻子耍,不当玩意儿吗?叫我戴绿帽子,还得叫我心甘情愿的个个儿戴上?
“****个妈的,不要你个脸?”





乌拉草 第88章 (46)
姜板牙气得一巴掌狠狠打在香香脸上,香香捂着打疼的瓜子脸儿,佯嗔,喑喑噎噎的百般做作,秀眉杏眼的冲姜板牙嘿嘿傻笑,“我说没有那王八心,你就别吃那秤砣?这我刚一提曲老三,你就上了那王八气,撺儿火!。打,打得好!不打你才没爷们骨气呢,叫我拿唾沫啐你?曲老三也是个爷们,敢一直恋着我不娶,也没来找你的茬儿,大丈夫,但愿天长地久,不在乎朝朝暮暮,能忍!搁他现在的光景,别说一个香香,就是一百个香香也抢到手了?就这一点,就爷们!瞅你那小心眼儿,针鼻儿!爷们成大事者,必得有肚量。你咋就知我去了,一准叫曲老三给揣咕了呢?要想叫他揣咕,我早跑去了?曲老三他,跟王福交情可深去了。你要叫我去,一准把你宝贝姑娘不少一根毫毛的弄回来。你不想想,王福绑你宝贝姑娘是想叫你赎票啊,那是上你的吊,慢慢吊死你?这里头整不好,还有更大的猫腻,别叫你姑娘做了压寨夫人?你提溜卵茄子想一想,大小头,哪头合适?我如今花残叶衰也不是啥香饽饽,你还当稀罕宝贝了呢?想当年我,你们爷们那破玩意儿,得搁牛车拉,还得带个狗爬犁,真是,还宝了呢?”姜板牙气哼哼地又底气不足地说:“你想曲老三想疯啦你?”香香拿话搕打姜板牙,“我疯没疯你不知道啊?下不了杵子,打不了眼儿,还占个茅楼不拉屎?给你办事儿,也是给我办事儿,谁让我是小鱼儿的小妈呢,你还真王八拉唧的生气呀?”姜板牙软和话地说:“我那不是怕吗?你要真叫曲老三给忙活了,我可咋整?”香香大大方方地说:“忙活就忙活了呗,有啥大不了的,也不是没忙活过?拿我换回你囫囵个儿的宝贝姑娘,对你来讲也划得来呀?”姜板牙薅扯着老胡子说:“孙权,孙权,赔了夫人又折兵啊,那就是例子,我怕呀?”香香抿嘴笑了笑,“这美人计,你就得豁出一头,哪有两头占便宜的呢?好了,别逗了。先前我说的话,是将你。怕你顾虑重重的,怀疑我跟曲老三会破镜重圆,埋汰你,才顶你心病下刀子,叫你打消顾虑,叫我去求曲老三,救回小鱼儿。拿人心比自心,我也心疼小鱼儿。那么好个姑娘,要叫王福这缺大徳的给糟践了,谁瞅着不心疼啊?眼前我不是一个例子吗,咱还能叫小鱼儿像我这样跳火坑吗?人到难处看交情,世态炎凉,人走背点子谁肯舍命伸手帮你一把,我这是真心帮你啊?这事儿,也只有我能帮上你。你花钱使金使银子,都不好使?王福、曲老三再乎钱吗,看的都是交情。如果你不放心,叫你最信得过的胡六跟我一块儿去,省得你疑神疑鬼的?”
姜板牙心里最至高无尚莫过于救出小鱼儿,对香香的好心还是云里搅和雾,不管香香咋巧舌如簧,她的水性杨花他再清楚不过了?目的性,那是小葱拌豆腐一清二楚,再明确不能再明确了?不叫香香去,哪还有解恰人了?眼前这坎儿还真得迈,不迈小鱼儿凶多吉少,多拖延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罢!罢!舍不了骨头打不着狗,管王八乌龟的啥啥啥,也不是我姜板牙开的先例?康熙大帝英明盖世,他那当了几天太子的二儿子玩他的妃子,他不也王八了吗?当务之急,是救出老姑娘再说。香香真做出对不起个个儿的事儿,休了就得了?他拿冷眼审视着香香。香香眼神毫不回避,表情光明磊落,一脸正气,尤如女丈夫敢做敢当,救小鱼儿于水火,好似义不容辞,为老爷子排忧解难,愿披挂上阵。唉,女人的嘴跟心,从来是不表里如一的。心里恨你,嘴上还是呱呱的。狼祸害耗子对付玩吧,上哪澄清淘米水去?都清如泉水的,上哪抓鱼去?
“哪里,哪里。用人如器,各取所长。我哪能怀疑香香的作派,都是我太稀罕你的原故,不想叫你爬冰卧雪的为我一个糟老头子奔波。”姜板牙拉皮筋的拉回话,涎皮赖脸地说:“香香做事儿,行的正,走的端,我放心。要不咱俩这些年觉白睡,缝白绗,夯白打了?”边说着,搂过香香,在粉嫩脸上,拿那老臭嘴大茬胡子呲呲牙一顿啃巴,弄得香香搽脂抹粉的一脸哈喇子,“不正经的老瓜瓤子,用人靠前,花言巧语的哄弄人?不用人时,一脚踹到脚炕梢儿,叫人靠凉墙。好,只要你不王八拉唧的,我去跑一趟。嗨,还不知这些年曲老三变没变心,念不念旧情了?如果他变脸,我就扎冰窟窿,给王八爷当小的去。”姜板牙拱着香香说:“你这么说,你要回来了,我倒成了王八爷了。”香香把姜板牙头搂进怀里,“那我就驮着曲老三回来,叫两个王八掐架。”
香香睡足了懒觉,第二天起的很晚,养足了精神,爬起来喊过李妈。姜板牙一宿没大睡好,鼓着李妈烧好的大烟泡,瞅香香穿上小羊羔儿的锦缎蓝地白花绣花边的旗装便服,又罩上一件锦缎红地粉花的狐狸绒裘坎肩,搽粉抹红的乔装打扮一番,心潮荡漾叫香香更似芙蓉出水玫瑰带露牡丹绽放,叫姜板牙这个眼蓝,拍着光脑门子,嘴上叫好心里叫苦。他闭上肿眼泡子,大口大口吐着烟雾,想着香香如何在曲老三怀里,如何春花揉碎百媚生的邪行**。
香香蹬上毡靴,披上貂裘大衣,戴上峱绒皮帽,揣上手炉,“咣当”把一股寒风丢给姜板牙。
姜板牙浑身打个寒噤,掬连的“啊嚏”的喷出怨气,“妈骚裆的”骂出嫉恨。
李妈理解姜板牙闹巴熥的心情,安抚地捋着姜板牙的前胸,平拂姜板牙矛盾中挣扎的痛苦。
姜板牙听见窗外传来的鞭梢响,一投扎进李妈怀里,痛哭失声。
冬日天短,转眼间天就灰蒙无日,香香独自赶着马爬犁,擦黑前到了曲老三的地窨子。
鲁大虎认得香香,刚要通报,叫香香一把拽开,冲鲁大虎诡谲的一笑,“喝酒去吧!”就一脚踢开门,人一阵风的到了屋地。曲老三一个人,坐在狼皮铺的炕上,喝着闷酒,听有人踹门,刚抬头想发作,“你?”看见一个漂亮娘们浑身冒着凉气,摘下挂霜皮帽儿,抖煽结霜的睫毛,两颊飞红飘着鲜艳气,“三爷!”脆脆甜甜的一声,叫得曲老三心渗血又花怒放,匍匐的抱住香香的双腿,抬头一眼泪花看着香香,颤抖抖的喃喃自语,“做梦吧我的天仙!五、六个春夏秋冬了,想人不叫想人,熬煎人呐!咱们俩本是鹣鹣(jian)比翼鸟,姜板牙这个豭(jia 公猪)种,两眼长一侧看左不看右的鳒(jian)鱼,牮(jian 斜着支撑)削櫼(jian木楔子),你缣(jian细绢)成鞍鞯(jian垫马鞍的东西),叫人任意碾我的猫耳朵(山西吃食,手指碾成,形似猫的耳朵。),削拨我的拨鱼儿(山西面食,棍拨而成,两头细中间粗,形似泥鳅),我不是爷们啊?”香香感动得两眼绽放泪花,两颊绯红,两手一背褪掉大衣,跪下捧起曲老三的长瓜脸,端详着,泪水刷刷的流过脸颊,“苦了你了三爷。”红唇就一点儿一点儿的凑近曲老三干裂的嘴唇,鼻息交融,感觉到彼此的心跳,久违的情愫刹间爆发,曲老三紧紧接住香香的润唇,亲了口,又亲了口,细细的品味过后,紧接着气喘嘘嘘的狂风扫落叶的狂吻,“我的香香啊,是啥风把你吹来的?”香香的口条叫曲老三裹搅得如同胶皮糖,香香嗓子秃噜着嘴唇,“是为老东西来求情,光明正大。”曲老三松掉香香的口条,亲着上唇说:“就冲他把你放飞这一点上,不用多说,求我啥情我都答应他。”香香亲吻着曲老三的鼻尖儿,脱掉皮坎肩,扒着曲老三的外罩皮袄,“兔子给老虎拜年,天鹅肉喂海东青(老鹰),叫老东西赎回掌上明珠,打牙往肚子里咽吧!”曲老三扒开香香上衣里的文胸,白鸽秃噜噜地蹦颤着罩住曲老三双眼,鹰喙鹐住盈盈的樱红,如狼似虎地反复吞吮着糯面团,搔痒得香香咯咯的颤笑,“别煽情了,抻悠啥呀,我都等不及了,快快!”久旱逢甘霖,旧地又重游,萝卜块子不洗泥,刹那时,桨飞殍浪,愉悦得香香直喊“救命”。
曲老三可望不可及的兴头劲儿,叫这仨不速之客闹个大花脸,涕笑滂沱,气得他嗷嗷的直脖子喊:“来人!来人呐!都死哪去啦?”鲁大虎喝得咧咧的打着酒嗝,扒在地窨子门框上,迷瞪眼问:“完事儿了大当家的?”曲老三光身子跳起来,撅达喊:“完了你妈个腿呀完了?都得了回马毒啦!你带人,把住村口、路口,赶紧把那仨外来的黄县口音的损犊子抓回来,一个也别叫跑了?跑了,我叫你丁缸!”鲁大虎拧歪的蹭进窨子里,没听明白地问:“啥玩意儿仨俩的?带啥口音呐?我支楞两耳朵听,明明白白的是香香直喊救命,这又抽的哪股的羊赶儿风(癫痫病)啊?人家香香多暂没来了,对人家好一点儿。不来想,来了就没死拉活的往死里整,搁谁不跑啊?香香呢,哪去了,是不叫你这虎獠子吓跑了,没见出去呀?你嗥叫啥呀,抓啥抓,你也不知找找,就知冲我瞪眼睛?”曲老三叫鲁大虎魔杖似的这一闹腾,这一气呀,火上浇油,抬起脚,狠狠踢向正哈腰低头寻摸香香的鲁大虎。鲁大虎酒醉心没醉,一眼叨上曲老三抬腿露出躲在身后的香香,扒拉开曲老三踢过来的脚,“ 枝巴扎巴的干啥玩意儿,这不香香在你身后呢吗,你还吵吵叫我找,你**汤喝多的了吧,胡说八道是不?来,香香别怕,大哥扶你起来,我看谁敢欺负你?”鲁大虎捞起羞臊难当的香香,关心的拎着香香一支胳膊,旋转天鹅的浑身上下左右挲摸个遍,“没啥伤啊,咋像少了啥物件?”鲁大虎是个老光棍儿,人心纯正,没见过裸身女人,又醉眯哈的,“啊,瞅我的眼神,啥眼神呀,闹呢,没事儿。大当家的,香香找着了,你们玩吧,我走了,还喝酒呢。这家伙,扯的!嘿嘿……哏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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