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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终有千千结
荀珍好奇抬眼,摇摇头道:“奴婢不知,但听王妃说起过,似乎是与一位叫做荀儿的姐姐有关。”
周氏颔首,淡淡一笑。“不错,是与荀儿有关。荀儿曾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一向视她如亲妹妹一般。她是我的近身侍女,与我一同长大。后来我被指婚给了咱们王爷,嫁进了王府,荀儿自然是陪我一同入了王府。”周氏说了几句,忽然顿住了。只拿眼瞧着荀珍。
“奴婢听说,荀儿姐姐似乎…似乎…”饶是一向伶俐的荀珍也不知该如何接周氏的话头,愣了片刻才吞吐说了一句。
“不是似乎,是真的。荀儿意外失足跌进了浣洗池中溺毙,就和前些日子,杜氏带来的那个贴身侍女蕴儿一般无二。荀珍,浣洗池是否真是一个凶险之地?”周氏眼中空洞无物,声音幽幽像是自天边传来。
说起浣洗池发生的意外,荀珍显然有些紧张了。她极力自持着,勉强说道:“浣洗池又大又深,若是失足跌落…恐怕真是难以生还。”
周氏苦笑一声,眼圈有些发红。她随手理了理衣襟上的玉佩流苏,淡淡道:“失足跌落的确难以生还,可若是他人为之呢?”
“王妃,您是说…荀儿姐姐…是被人推进浣洗池的么?”荀珍虽是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慌乱,可听着周氏的话越来越不对味,不免有些惊慌显露出来。
“荀珍,我方才问你,可知道我为你取名的用意。其实你也只说对了一半,一小半。”周氏定定看着荀珍,认真了神色道:“而那大半的缘由,便是因着我信任你。我盼着你能与荀儿一样,与我亲近,像亲妹妹一般毫无防备的亲近。我要护你珍重,不要你和荀儿一般,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所谓意外带走性命!是以,我叫你荀珍。”
荀珍有些害怕对上周氏的目光,她隐在袖中的手指因为蜷的太紧都已经麻木了。她终于明白周氏今日叫她来又说了这些话的目的,无非是查出了蕴儿的死因,又来套她的话。荀珍想了想,周氏心思歹毒,若她今日不认,恐怕今后也难以在这王府立足了。若是认了,王爷那边又当如何?
心思涌动不过一瞬,荀珍忽而跪下,挤出一丝哭腔道:“王妃,奴婢一向知道王妃心善体恤下人,却不知王妃竟能将奴婢视作妹妹!奴婢实在感念王妃,请受奴婢一拜!”说着便磕头下去。
荀珍想,只有先将话意引去别处,才好拖延时间想出应对的法子。果然,周氏见状愣了愣,才急忙去扶伏在地上的荀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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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 第79章 家贼难防
周氏默然片刻,终说道:“荀珍,你我之间无需这样。王爷…你不要怪他,他也有他的为难。”说罢只转过眼去不看她。
荀珍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了。她不想她自以为隐瞒的分毫不漏的秘密,周氏竟然知道。且听她这样替李錡说话,应是李錡告诉她的吧。可…明明是他,是他再三明示暗示自己不要说出去的…
“王妃…您说什么,奴婢竟不能明白了。”荀珍毫无底气,她声如纳纹。
“王爷眼下还不能给你名分,但终有一日会给你。我曾再四提起,但王爷说现下还不可。荀珍,待时机成熟,若他不肯我也必会替你做主求来一个名分。我说过,我拿你当妹妹。你可信得过我?”其实周氏本是拿这些话来试探一番,但瞧着荀珍的反应,倒真像有些内容。虽说要问的话可保无虞能问到了,也知道李錡花心,但周氏心底还是有些凌冽的痛感划过。每每他有新欢,她都得装出一副雍容和气的大度样子。时日久了,这样的痛感,仿佛早已熟悉,又似永远不能熟悉。
荀珍呆呆站立了许久,才缓缓滑座至地上。任由眼底氲起的水雾逐渐盈满眼眶,再争先流落下来。又过了许久,她似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无力道:“是王爷告诉您的?”
周氏轻声说:“是,那日王爷来东苑说给我,叫我一力安抚好你。你勿怪王爷,你毕竟年轻,他也是怕你沉不住气闹起来…我屏退殿中所有人,也是不想这事在被旁人知晓。”瞧着荀珍脸色越来越白,周氏苦笑一声继续道:“其实…咱们王爷的为人你也清楚。他素日疑心重…他能临幸你…许是真的喜欢你罢。”最后这两句,她说的极轻浅为难,荀珍听后瞬时抬眼瞧着她,眼中有疑惑有委屈。
良久,荀珍无奈的弯弯唇角,说:“奴婢低贱之躯,怎配得到王爷青眼。这王府之中一草一木,一婢一妾皆属王爷所有,奴婢有幸服侍王爷几次不过是王爷一时兴致。奴婢不敢妄求名分。”
“这话听着便像是赌气了,”周氏沉声道:“你先起来,我会叫你与我一般明明白白的留在王爷身边。但你要记得,这话你我姐妹在这内殿里说过就算了,万万不可在与王爷提起。他的脾性你是清楚的,嗯?”
荀珍就这周氏的手站起来,坐在方才那个木杌子上,才缓缓点头道:“是,谢王妃提点。”
周氏面上一松,才又似不经意道:“那么…蕴儿也是王爷下令?”
荀珍想了片刻,点点头道:“是。王爷说蕴姑娘常以逆反之言蛊惑杜娘子,杜娘子年少,怕听得多了胡思乱想。是以,蕴姑娘便留不得了。”末了又轻哂:“应是杜妃,奴婢糊涂了。”
“仅是如此?我记得,仿佛是杜氏方入府那日的午后?”周氏惑道。
“是。王爷说此前在润州时,他要接杜妃入府,蕴姑娘便想方设法阻拦他。”
周氏意味深长的点点头,轻笑出声:“杜氏却以为蕴儿之事是个意外。也罢,意外便意外。”又郑重了语气对荀珍道:“你来东苑时间也久了,怕杜氏醒了要疑心。便速速回去吧。今日之事,对任何人都需缄口。你晓得厉害。”
荀珍于是诺诺告退。
周氏放心。今日传荀珍这一趟算是实打实的问话,想不到问出这样多。蕴儿之事眼下已确定了,现在便只等着夏厚从润州回来。若夏厚带回的消息也有如此杀伤力…那杜氏肚里的孩子,甚至她这个人…怕是都要从李錡身边消失了呢。
然而荀珍…周氏想及此微微蹙眉。待到杜氏一除,荀珍也便留不得了。她日防夜防,不成想家贼竟是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侍女…
清秋苑中。
杜秋沉沉睡了一觉,此时雨停了,她也醒过来了。荀琪伺候着她起身,又扶了她去内殿更衣。
才进了内殿,荀琪见身后侍从还未走近,飞快的凑在杜秋耳边轻轻说了句:荀珍去了东苑半个时辰。
杜秋微微一愣,声音慵懒朝身后说了句:“更衣有荀琪一人就够了,一屋子人看着心里越发乱哄哄的。”
其余人忙退出去关上了门。杜秋看了看才道:“是有人来传,还是偷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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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 第80章 茶花簪
“奴婢并未瞧见有人传她。娘子睡着后,奴婢觉得冷就回房里加件衣裳,出来时就见荀珍鬼鬼祟祟从角门出去了。奴婢跟了几步,瞧见她往东苑去了就没在跟上去。”荀琪刻意将声音压的很低。
“我新得身孕,眼下受尽王爷宠爱。还封了侧妃,周氏自然不爽快。但荀珍此人日日在眼皮底下,若她要做什么手脚也不是难事。你多加小心,我想个法子让王爷将她遣去别处吧。”杜秋其实很无奈,不晓得她们到底要做什么。
转眼瞥见妆台上放了一只赤金如意茶花流苏簪,杜秋心底蓦地有了主意。初入府时,她记得那日清晨是荀珍为她梳妆。这只赤金簪,是荀珍亲手替她簪上发髻。但她分明瞧见,荀珍看这只簪子时那种向往和艳羡的神态。待到梳妆完,她还时不时的看一眼杜秋发上的簪子。且这簪上的花型是茶花,这府中所有女人都知道李錡甚喜茶花。
杜秋沉思片刻,附在荀琪耳边嘱咐了一通,将那簪子递给了荀琪,看她在袖中藏好退了出去,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如此一番,杜秋赫然觉得腹中空空,有些饿了呢。于是唤了侍从们准备了茶点,她独自坐在案边用了些。
李錡来时杜秋正倚在内殿榻上歇息。李錡见她似精神不振,忙走去榻边座下,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关切道:“秋儿又不爽快?这孩儿真能闹腾,一点也不知体恤母亲。”
杜秋闻得他语气像是责备,却有掩饰不住的宠溺,便大了胆子伸出手来攀上他的手臂,故作矫情道:“是呀,也该闹腾闹腾父亲才好。扶我起身…”
“你这妮子越发大胆,还敢使唤本王。”李錡嘴上如是说,眼底却尽是吟吟的笑意。手上更是轻柔,小心翼翼扶起杜秋。
发髻有些松散,杜秋干脆慢慢将发上钗环一件件取下。回眸见李錡瞧着自己,不由莞尔,道:“王爷先去正殿饮杯茶水,秋儿发髻乱了,还需重新梳妆呢。”
李錡靠在榻上,慵懒一笑:“不必。美人梳妆可不多见,本王还待细细观赏。”
杜秋只娇俏一笑,不再言语。手上抓着一把银梳,一下一下将已过腰的长发疏通。殿中很静,能听得发丝从梳齿间滑过的“咝咝”声。
梳了片刻,她手势极利索的挽起一个灵蛇髻,又用梳子蘸了桂花油将髻下的碎发抿的服帖。对镜自照,微微颔首。转首看向李錡眨了眨眼,娇声道:“方才梳发梳的手都酸了,不如王爷替妾身簪发吧。”
李錡自是乐意,起身走到妆台前看了看,道:“秋儿想簪些什么?簪支步摇么?”
“都听王爷的,王爷喜欢簪哪个就簪哪个。”杜秋面上带笑,“哗啦”一声拉开了妆台上的妆奁盒子。
妆奁盒子有三层,里面满满当当全都是金玉贵器。李錡伸手翻检了一会儿,忽而疑惑道:“本王记得曾叫从人特意为你打过一只赤金茶花簪,怎的找不见那只?”
很好,终于问到了。杜秋心底冷笑,面上却做讶异之色,亦抬手翻找了片刻,才惊道:“那只茶花簪秋儿甚是喜爱,都不舍得日日带着,偶尔才簪一次。我今早还在妆台上看见过呢。怎的不见了…”说着站起身,在妆台周围又查看一番,才急急向外喊道:“荀琪何在!”
一个人影循声入内,恭声道:“奴婢在,夫人有何吩咐?”杜秋已成侧妃,府中侍从们皆改了对她的称呼,尊称一声夫人。
“你收拾我妆台时,可曾看见过那只茶花簪?”杜秋微微蹙眉,问话略有急躁。
“今日并非奴婢打扫的内殿,奴婢不曾见过那簪子。”荀琪茫然答道。想了想又道:“奴婢记得…今早仿佛是荀珍姐姐带人来打扫的。”
李錡方才一直未说话,此刻听荀琪说起荀珍,不由的与杜秋对视一眼,方要说话,杜秋却抢先道:“许是她替我放起来了,你去问问。”
“是。”荀琪诺诺退出。
杜秋有些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随手拿起一支金镶玉步摇插在髻底。又抓了一把颗颗浑圆大小一般的珊瑚珠一粒一粒嵌在发髻周围,最后用一个做的极精致的金玉押发别在脑后。这才满意一笑,与李錡一道出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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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 第81章 做戏
荀琪很快来回话了,她跟在荀珍身后进来。
“回禀王爷、夫人,荀珍姐姐说她也不曾动过夫人妆台的茶花簪。”荀琪先上前来向李錡与杜秋礼了一礼,便将目光投去身旁的荀珍面上。
荀珍有些诧异,屈膝福道:“给王爷、夫人请安。回夫人的话,今晨确是奴婢领人打扫的内殿,夫人的妆台上也确有一只赤金如意茶花簪,但奴婢瞧着那簪子摆放规整,便也未动过。不知夫人是何时发觉那簪子不见了的?”
杜秋看了看李錡,笑道:“方才发觉。那便怪了,这簪子自己也没长脚…许是我方才查找不周吧。荀珍,你便把大伙都叫来,你们一同去内殿找找。若是真不见了…”她顿一顿,叹息道:“那也罢了。”
殿中几人齐齐应了,都往内殿涌了进去。杜秋娇声笑了笑:“王爷饿了么?先传晚饭吧…妾身腹中的小人儿可饿了。”
李錡点一点她鼻尖,道:“这话不错,秋儿饿不饿倒是其次,可不敢叫小人儿饿着了…嘶…你这妮子…”
杜秋今日胃口甚好,桌上菜色都动了些。李錡看她不似先前一般终日孕吐,也放心了不少。二人心情都不错,用了晚饭,方慢慢渡着步子回到正殿去饮茶,却见正殿中央的地上齐齐的跪着五个侍女。
二人皆怔了怔,相互瞧了几眼,眼神疑惑不止。
“出了何事?这跪一地又是作甚?”李錡道。
又是荀琪先回话道:“回王爷夫人的话,奴婢们在夫人内殿细细查找了一遍,并未找到那只簪子。可…可…”荀琪有些吞吐,眼风不时扫过跪在旁边的荀珍,犹豫着不说下去。
“你说便是,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别叫王爷着急。”杜秋这话已有些责备的语气。
“回王爷、夫人,”荀珍突然道。杜秋能瞥见她微微垂着的一张脸上苍白无色,但出语还是很沉稳。“奴婢们遍寻正殿,还是未找到夫人的簪子。遂在从人房中齐齐查看,不曾想…那簪子…却在奴婢房中找到了。”
荀珍突然抬头望着李錡,沉沉道:“但那簪子并非奴婢所拿,请王爷明察。”
良久无人说话。快到掌灯时分了,李錡的从人都晓得他甚是讨厌房中暗黑,但见这殿中伺候的从人此刻都静静跪在地上不动,亦没有点灯的动作,便有一个侍女大着胆子上前,打着一个火折子,将这殿中灯盏一一点起。
灯影绰绰下,似乎有谁轻轻叹息了一声。杜秋揉了揉有些酸的后腰,对李錡道:“王爷,妾身乏了。”
李錡一动,似才回过神来一般,道:“你先进去躺着。荀琪,好生扶了夫人去。”
杜秋被荀琪扶着从几个跪着的身影前缓缓走过,突然止了步子,饱含怜悯道:“都先起来回话罢,地上又硬又凉。”又转头向李錡道:“王爷,无论出了何事,都别责罚太过。荀珍做事一向稳妥,要说她会拿我首饰,我倒不敢全信。但这事既已出了,上有大唐律例,下有王府家规…”她顿了顿,“妾身只求…眼里清净,日子安稳。一切但凭王爷做主。”说罢,盈盈施了一礼,进了内殿。
又是大段的沉默,杜秋特意叫荀琪将内殿门闭紧。是以她也听不到外间的任何动静。
李錡很快进来了,手上拿着那只簪子。
杜秋正闭目假寐,只听着李錡将手上那簪子“嗒”一声搁在妆台上她才睁眼。
“你醒着?勿要乱想了,我已将荀珍打发回了东苑当差。”李錡语气淡淡。
“乱想什么?王爷既已将她打发了,这事就算过去了。待妾身去嘱咐她们几个一声,别乱嚼舌根传出去坏了荀珍名声。虽说这事是她做下的,但也勿叫她因着这一时糊涂坏了一身的声誉。”杜秋说着起身便要出去。
李錡伸手拦她:“这点小事吩咐了人进来说一声即可,还跑出去做什么。”
“不行,”杜秋摇摇头,郑重道:“我需得亲自嘱咐了才放心。”说着挣开李錡的手便走。
她今日总觉得李錡有些怪异,正是从“金簪不见”这事慢慢将荀珍引出后她忽然发觉。若依着李錡的性子,若是哪个普通婢子偷拿了东西,虽不至于多重视或上多重的刑罚,但也绝非是今日之态。一顿体罚是免不了的,罚罢或许就是扔去西苑做苦力,抑或是直接逐出王府。可对于荀珍,李錡竟这般反常。
杜秋无心去思索这其中关窍,只一心将戏做的十足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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