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墙外行人gt
方平虽然不像孙立琢那般难受,但也是气息不畅,一时不能说话回应,隔了好大一会,这才说道:“并非是我故意以命相搏,但比武势疾,我若不以内力相抗,难道要被他活活打死不成我来问你,适才这一仗,是谁败了”
他此言既出,孙氏兄妹都低下了头,孙立班黯然道:“方兄武功高强,是我们败了。”
孙立珅心中不服,但想自己尚逊孙立琢三分,再上前来斗,也未必能有胜算,却也不敢挑战,只听孙立班又道:“方兄要打官非也好,要告府状也罢,都请自便罢,只是阁下这等身手,必不会是无门无派的无名之辈,还请方兄说一说师承,也好让我等兄弟心服。”
方平斜眼看他道:“怎地你要日后报复不成我却不怕!今日我若败了,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比剑
方平也不客气,挺起火钳,亮了个剑式,右臂不平不斜的一挥,火钳歪歪向前,方位正对着娄之英的眉心,那是天池六十四式的起手剑招,叫做“雪中窥豹”,娄之英横起火钳,不挡不格,虚舞一下,直直指向方平右肋。
方平“咦”了一声,这招“雪中窥豹”之所以出手歪斜,正是为了以攻代守,既刺向敌人,又能及时回收防护周身,唯一稍有破绽的地方便是右肋,娄之英想也不想,便一钳指中要害,将这一招破了,当真令人匪夷所思。当下不及细想,回过火钳作势撩拨,将对方的剑招格开,同时举钳过顶,直劈下来,使了另一招“碎叶入林”。
娄之英侧头一让,示意将这招避过,同时剑交左手,挺刺方平前胸,方平见这一招出手凌厉,忙抽钳格挡,两人便就这么隔空比试起来。
方平虽是天池掌门的关门弟子,但自幼受贺经纶亲授,功夫不在几位年长的师兄之下,六十四路天池剑更是练得熟了,可此刻与娄之英比试剑招,却感觉处处掣肘,几乎招招都能被对方破解,虽然有些破法显得似是而非,但大体上总归不差,他可不知当日冷怀古交不出宝塔,便将天池剑法的十六字真诀背与了娄之英听,及后娄之英在天柱山与邵旭参研多日,已将天池剑法破了一小半。这时娄之英对照真诀与他比剑,虽不能说招招破敌,但十招中总有七八招回应的恰到好处,饶是如此,方平早已被他逼得手忙脚乱。
围观百姓见两人隔着丈余凌空比划,娄之英应付的游刃有余,方平却左躲右闪,火钳不断横劈斜刺,倒似真的有剑加身一般,都发出一阵哄笑。方平一急,眼见娄之英又是一钳刺来,忙回手撩劈,却见对方不变招数,仍一动不动举着火钳直指中宫,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反手回撩,招数虽然不错,但人有极限,这条臂膀绝不可能挥到自己想要的方位,若真刀真枪的对敌,对方这一剑早将自己刺个透心凉了。
方平垂下手臂,一语不发,他虽败了,但心中颇有不服。孙立珅叫道:“这位天池高徒,适才这一仗,是谁胜了”
方平道:“招数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这般论剑,谈何胜败两人若真对敌,又怎会只使剑法加上拳脚辅助、应变气力,那时鹿死谁手,就未必可知了!”
娄之英道:“方兄说的也是,今日没有谁胜谁败。”
方平道:“我歇了一阵,气力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咱们就用这钳子做剑,来真的比试比试。”
娄之英料知他必定不服,道:“好,方兄,这火钳虽不锋利,但毕竟不像适才比试拳脚,还请方兄手下留情。”
方平道:“这里大庭广众,你怕甚么!请接招罢。”舞动火钳,挺身而上。他料定娄之英必是从孙协处学过天池剑法,是以这次换了招数,使起了天池派另一绝技“雪莲钩”,横劈斜带,竟是一套钩法。
娄之英毫不慌乱,将一把火钳舞的飞转,与方平会斗。他这些天历经江湖风雨,和江夏三杰、阿兀、冷怀古、丁残云等数度交手,早已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把火钳上下翻飞,和方平斗了个旗鼓相当。
方平见此人功夫比孙立琢只高不低,一把火钳使得章法有度,这般较量下去,只怕没有百十来个回合不能分出胜负,不禁又发起急来。他虽年近三十,但高傲之气始终不减,这次替舅舅出头,一来想要讨回公道,再者也是不服孙家气盛,故意挑衅引孙立班前来,此前连捷两场,早已有些飘飘然了,暗道孙家子弟不过如此。不料适才隔空比试剑法,竟一败涂地,这时与娄之英短刃相接,也始终占不得上风,见“雪莲钩”法不能取胜,索性变换招数,使起了一十三招天池快剑。
娄之英心中一喜,已有了破敌之策。原来当日众人围攻大战冷怀古,娄之英在旁看得真切,天池派宁怀真与冷怀古拼斗时,久久不能获胜,便突然使出这天池快剑,却被冷怀古戳伤肩膀。他天生好武,这些比武的场景时常在脑海中浮现,此时早已烂熟于胸,与方平比斗之时,一直在等他使这快剑,这时见心想事成,忙有样学样,以冷怀古当日所使的招数应对,也不过十来个照面,娄之英看准时机,见方平挺钳劈来,把头一缩,举起右手一钳划向他的左肩。方平躲闪不及,“刺啦”一声,肩上衣服被划出一道长长地裂口,几滴鲜血跟着飘向空中,好在娄之英手下留情,只是随手一划,若改成挺钳直刺,火钳虽不锋利,但势必也将戳出一个血洞,那就非受重伤不可。
方平心中如何不知,此时再不认输,便和市井无赖一般无二,将火钳一扔,愤愤地道:“多谢兄台手下容情。”
娄之英道:“方兄连战三场,一时失手,实属平常。何况咱们只是切磋较量,方兄始终收着狠辣,若小弟真是十恶不赦的歹人,以方兄之能,全力以赴应战,小弟哪里还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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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切磋
孙协道:“立珅、妙玫,你们起来。”孙立珅与孙妙玫匆忙站起,孙立琢仍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与父亲对视。
孙协道:“妙玫,你和那姓方的放对,能撑了数十招,也算不易了。”孙妙玫脸上一红,不敢搭话。
孙协又道:“娄贤侄,我听说昨日你竟破了天池剑法,看来余真人修为更进一步了,竟能将七大派绝顶的功夫破解。”
娄之英道:“孙伯伯,恩师哪有这等本事”将冷怀古如何给了他十六字真诀、自己在天柱山如何与邵旭参详破解之事简略说了一遍,末了还道:“孙伯伯,我和邵大哥修为太低,虽然知道真诀,却抓破头皮也只想出了一小半,孙伯伯若有兴趣,我将真诀背出,以孙伯伯之能,必能将这路剑法一举全破。”
孙协摆手道:“这等剑法,我破与不破,都是一样。”娄之英知他是不肯自降身价,以武圣的能为,自没必要去探听他派的武功秘诀。
孙协停了好长一会,才吁了口气,正声道:“立琢,你昨日一招不慎,败给了天池派的小子,可知是因为何故”
孙立琢听父亲问话,不敢不答,战战兢兢地回道:“孩儿不知。”
孙协道:“你比拼内力岔了气息,那是因为‘归藏功’练得不够通透,可今年你已十九岁了,为何归藏功只习得了一半只因你自小就不爱练功,便是平日练习,也是一味死练,只想着向我交差,这样下去,进境如何能快你到了十六岁内功才有根基,十七岁才开始习练归藏功,能敌得过人那才奇怪。”
孙立琢低头道:“是,孩儿知错了。”
孙协道:“你知什么错”
孙立琢支吾道:“孩儿……孩儿……确实知道错了。”
孙协怒道:“你抬起头来!我适才说的话,你可真的听得明白”
孙立琢道:“我……孩儿天资愚笨,于武学一途领悟太慢,是以修不得上乘武功,的确怪不得旁人。”
孙协厉声道:“天下间又有几个天资聪颖之人!你不能早日修习上乘武功,只因平日心有杂念,不能专心练武。这般下去,如何能继承孙家衣钵”
孙立琢重又低下头去,不敢接话。
孙立珅小心翼翼地道:“二伯,您莫生气。其实立琢在本庄小辈中已是公推的第一,他只是临敌经验尚浅,只要多在江湖走动,增丰阅历,那便会进境快的多了。”
孙协冷笑道:“他这等身手,还敢在江湖上走动立珅,你不用变着花的想让我松口放你们出去,立琢一日练不成归藏功,便一日别想出离鄂州。”
孙立珅鼓足勇气,又道:“立琢平日只在庄里和兄弟们相较,实战时毫无经验,这才吃亏,其实若论真实功夫,那姓方的小子未必是立琢对手,两人若再度较量,立琢取胜之数只怕要多他几分。”
孙协道:“输了就是输了,又有什么好说!难不成还想主动再去约架不成我可不允!”
孙立珅道:“伯父,咱们孙家子弟如何会去向七大派门人下书挑战若要检验立琢功夫,在庄子里也成。”
孙协斜眼看他,道:“哼,你们这些不肖子孙,又有哪一个成器立琢便胜了你们,又济得什么事!”
孙立珅道:“我们弟兄几个早都不是立琢对手,但娄兄昨日连胜方平两场,自比那天池高徒厉害的多,不如就让立琢与娄兄切磋一番,那时立琢进境如何,自是一目了然。”
娄之英眉头一皱,暗想他昨日撺掇不成,今日在孙协面前旧事重提,要是孙协点头答应,那可不好推却。原来孙立珅高傲之气最盛,平日在江湖上行走,提起伯父武圣之名,人人都敬仰钦佩,因此他向来以自己是孙家子弟为荣,哪知昨日在鄂州城里一番比武,孙家庄最杰出的小辈孙立琢却败于天池派关门弟子方平的掌下,而娄之英则将方平完胜,是以心中颇不是滋味,回庄路上始终放低不掉,尤其是方平临走时说的那句“看来孙氏子弟,不过如此”,令他耿耿于怀。他只道孙立琢实因临敌经验太浅,所以才败,却不信自己堂弟真的不如方平和娄之英,是以路上便想让二人较量,见孙娄都不愿意,今日索性在孙协面前提议,只要伯父答应,那便由不得二人不斗。
孙协虽没他这般心思,但想孙立琢久在庄子习武,只能和同门兄弟切磋,确也缺乏实战,娄之英是桃源观余仙高徒,他二人幼时也时常比武玩闹,听闻儿子总是胜少负多,那时孙立琢年龄尚小,此时却已长大成人,不如就让二人较印一番,也好看看儿子究竟有无长进,便道:“贤侄,你和立琢年小之时,便常在铁杉丘相较武功,如今已过了数年,你兄弟二人便在这里再
第一百二十九章 顶撞
孙立琢涨红着脸点了点头,孙协又道:“拳脚比过,你们再来比比剑法。”孙立珅早从兵器架上取过两柄剑来,娄之英见这剑两刃都已磨钝,剑头均已磨平,剑身各包裹着一张印泥油布,孙立琢又拿过两件白袍,示意二人一齐穿上,娄之英这才恍然,原来孙家庄平日同门切磋,怕刀剑无眼,因此将剑尖儿磨平,再包裹沾有印泥的油布,比武之人穿上白衣,这样任谁被对方刺中,身上便会留下印记,那时既分出了胜负,又不会受伤,实可谓一举两得。
娄之英穿上白袍,挺起宝剑,亮出起手的剑式,说道:“兄弟,剑法我只学过一套,仍是早年的无隅剑法,便来领教领教兄弟的高超剑招。”这次不再客气,举剑直刺,和孙立琢斗在一处。
孙协所学包罗万象,但让孙立琢平日勤练的,就只“月战”、“将义”两套剑法,那是孙协呕尽半生心血归纳研习的功夫,此时孙立琢使将出来,登时便把无隅剑法比了下去。娄之英斗了二十来招,已有三处逢险,渐渐感到吃力,心下暗道:“看来比较兵刃,我可不如立琢兄弟了,这剑法招招匪夷所思,定是孙伯伯传下的顶门功夫,嗯,我能撑一刻便一刻,也好多看看武圣的绝技。”又斗了十来个回合,只见孙立琢将一柄剑舞的如同下雨一般,自己处处都被笼罩在剑雨之下,心想左右要败,不如求险一试,想起幼时在天柱山见过阿兀与邵阳比剑,阿兀以弱胜强的败中绝招,便决议依葫芦画瓢,长剑一挺,去磕孙立琢宝剑。孙立琢此时正舞剑圈,圈圈相套,力道一层加上一层,剑上的内力已比平日自身大了十倍,他见娄之英举剑来挡,心想这下将你的兵刃磕飞,那便胜了,哪知两剑刚刚相触,娄之英突然撒手,那剑顺着孙立琢的剑身向里滑去,娄之英左手一抄,重又握住了剑,就势向孙立琢怀里一送,孙立琢大急,忙举剑斜劈,斩在娄之英臂上,与此同时突觉胸口一疼,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孙立珅、孙妙玫和虞可娉忙走近查看,见两人都无大碍,这才放心。娄之英扭动着手臂站起身来,宝剑虽然已经去刃,但斩在臂膀之上,仍十分疼痛,再看孙立琢,见他白袍的心口处,有一个清晰的蓝墨圆点,那正是自己一剑刺中的。
孙协轻微地叹了口气,适才两人斗剑,娄之英突然变招,孙立琢虽也反应及时,但毕竟慢了半拍,若两人用的是真剑,自己胸口先被刺中,早已气绝身亡了,哪里还能再斩敌人何况就算两剑齐至,娄之英不过断了一条胳膊,孙立琢则性命不保,这场比试,无论如何也是败了。
孙立琢如何没有自知之明,他败于娄之英,本是心悦诚服,但一想到父亲脸色,不禁心中十分烦恶,站在一旁不肯说话。
孙协道:“贤侄,你果是练武之才,桃源观众弟子当中,眼下只怕以你为先罢。”
娄之英道:“孙伯伯谬赞了,小侄的诸位师兄,都爱钻研医道,不似我这般酷爱练武。小侄的大师兄久病在床,他若康复,能为不在恩师之下,小侄不敢和他比肩。”
孙协摇头道:“你是说厉知秋么若讲功力,他自在你之上,但若比武论战,他远不如你。这人墨守成规,性子憨直,不似你这般变通。适才论拳时,你换了脱渊步改掌变拳,时机掌握的恰到好处,比剑时,你剑行险招,敢于换手持剑弃卒保车,也算一大妙手。贤侄、立琢、立珅,你们都听好了,武功练到最后,招数自有长短,功力也有高下,如何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善于灵活变通,应变神速,那便胜了大半,你们懂了么”
娄之英与孙立珅都低头仔细品读这几句话,孙立琢连败两阵,心情多少有些郁闷,这时听到父亲先前说以不变应万变是武学根基,眼下又说要善于变通,前后矛盾至极,忍不住小声嘟囔道:“大姐最善于创新变通,哪一次不是被你骂的狗血喷头”
孙协瞪视他一眼,道:“立琢,你说甚么!”
孙立琢把嘴一撇,道:“没说什么。”
孙协见他一副惫懒的神情,自觉有气,正声道:“立琢,你平日在庄里没有敌手,便以为武功小成了今日可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么娄贤侄也曾说过,他远非那个阿兀的对手,你若再不勤修苦练,如何能胜得了黄逐流的高徒这般下去,又有谁来继承孙家的衣钵”
这些话他平日里数落惯了,孙立琢每次听了,都战战兢兢不敢答话,但今日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了一股无名怨气,再也按捺不住,叫道:“孩儿为何要去打败黄逐流的高徒孩儿这数十年来每日都刻苦练功,连家门也没出过,还要怎生勤修苦练孩儿天资如此,爹爹便再逼孩儿,也是无用!”
孙协大怒,站起打了他一巴掌,喝道:“逆子,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何时逼迫过你,武林朋友尊我敬我,送我武圣的名号,难道就是要你这等酒囊饭袋到江湖上去证武圣令郎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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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避祸
到了江州已近傍晚,两人来到洪福客栈微一打听,才知严久龄已在陈府,娄虞匆忙来到府前,见连个招呼的门房也无,府里却吵吵闹闹有打斗呼喝之声,二人刚要闯进门去,却见迎面来了一个下人,那人走的势急,险些与娄之英撞个满怀,娄之英拉住他询问状况,才知陈府来了刺客,严久龄正在里头与敌人酣战,他得管家吩咐正欲去府衙报官。娄之英见事态危急,便和虞可娉兵分两路,让虞可娉陪着下人前去官府,自己则进来一探究竟。他刚刚奔进院门,便见到关风打倒洪扇,正欲取之性命,当下不及细想,连发七枚药球阻止,随即抄起烧火棍与关风放对,这才救了洪扇一命。
此时虞可娉引官兵到了,陈亮是当世大儒,江州知府对他十分恭敬,听闻陈家出事,当即命兵曹、团练带领人马赶去援救,一群人声势浩荡来到陈府,更见新任的隆兴知府、江西安抚使辛弃疾辛大人也在其中,不禁十分卖力,虽然刺客已逃,却仍大张旗鼓地遍地搜寻、查问家丁下人,直闹到中夜才陆续散去。
陈亮见娄之英与洪扇以师兄弟相称,忙问其身份,洪扇便将娄之英引见给众人,严久龄听了瞪大双眼,道:“洪大夫,原来你也是再世仲景余真人的弟子,缘何却不早说”
洪扇笑道:“你又没问,叫我如何早说”众人皆都大笑。
洪扇和虞可娉在葛家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却不知为何她会与师弟一同前来,娄之英便将几个月来的所历粗略说了一遍,陈亮与辛弃疾听闻她是前丞相虞允文之孙,不由得肃然起敬,辛弃疾正色道:“虞相公为人正直,一生筹划北伐,辛某向来十分钦佩,他令郎杭孙公与我同殿称臣,同我也有些私交,不知和小姐怎生称呼,令尊又是哪一位”
虞可娉道:“杭孙公是我三伯父,家尊讳名公浙,他老人家并未入仕,只在川中守着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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