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匹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北沙窝
张天远的一番话,说的是顺理成章,感觉本该如此;张小牛初生牛犊,听了也只觉热血沸腾,丝毫没感到什么不妥。可听在张大山的耳朵里直觉五雷轰顶,这样的话也是能说的?那不是要抄家灭族?
张大山感觉自己的儿子忽然变的如此的陌生,这还是那个以前憨憨地只知道听自己话的小远吗?还有他刚才怎么称呼自己叫什么张天远呢?这是谁给他起的名字?
不过此时,还不是问这些的时候,虽然杀了追过来的三个鞑子,但是自己几人还要继续逃命。
张天远带着张小牛打扫了一下战场,发现靠近张大牛一侧的鞑子身上竟然有两支箭,一箭射中了左侧胳膊,另一箭正中咽喉。看来张大牛的第一箭被鞑子躲了过去,第二箭才射中鞑子。从这就可看出鞑子的单兵素质确实很高,如此近的距离还能躲过致命地一箭,绝地反击,博得个同归于尽。
张天远内心一叹,这还只是鞑子中的普通兵员素质,不知道闻名后世的白甲兵又是一番什么恐怖的存在,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可以考虑的,等自己真正掌握了一支部队之后再说吧。
二人将三个鞑子骑兵身上的牛皮软甲都卸了下来,又搜索了一下三人随身携带的包袱,居然发现了近两百两白银、十余两黄金和其他一些珠宝财物,还有熟牛肉、熟羊肉十几斤,最重要的是还有三口锋利的长刀、三套制作精良的长弓和三匹矫健的骏马。
张天远暗叹这还真是杀人放火金腰带啊,这下子自己几人也算是大有收获了,只是大牛叔死了,得到再多的战利品也高兴不起来。
张天远二人将三个鞑子的尸体抬到路边,用积血草草掩埋了一下,带上张大牛的尸体,一行人继续向西赶去。
张天远、张大山和张小牛虽然都没有骑过马,但是驴子、牛都还是骑过的,加之这些战马都是训熟了的,几人简单的骑马而行还是没有问题的,青县又是平原地带,一行人的速度明显提高了很多,待到天亮时,已是赶出了二十多里路,初步摆脱了鞑子骑兵。
几人吃了点干粮顶着严寒,又向前赶了一会路,到晌午时,一片庄园映入眼中,其中庄子后面地势稍高处有一座道观特别显眼,原来众人竟是赶到了觉道庄来了。觉道庄在青县也是一个闻名四方的地方了,相传春秋战国时期,老子弃周守藏室史官出行,云游四方至此地隐居,传经布道,民众由此相聚而居,逐渐形成村落,起名为道德庄。至元初,道号为“觉道”的张核大师来到此庄,四外化缘,在原老君讲经道场营造起一座颇具影响的道观——青云观。道德庄也由觉道大师的功德更名为觉道家庄,后称觉道庄,是远近闻名的道教圣地。
几人正没去处,便穿过觉道庄来到青云观前。此时正直晌午,观门大开,不时便有附近的村民三三两两的进出,看到张天远一行装束,都是指指点点地不敢靠近。
此时在道观门口值班的一个小道士也好奇的走了过来,右手持一拂尘,左手食指弯曲,竖掌施礼道:“无量天尊,不知几位居士所为何来?”
见小道士发问,一行人都下意识地看向张天远,包括张大山,几人在下意识里竟然都已经习惯以张天远为主了。
“道长有礼了,我等几人都是青县城南张家庄之人,因躲避关外鞑虏之祸,这才逃到贵地,还请道长宽容,让我等在观内歇息一二。这是进献道祖的一点香火钱,还请道长代为转达。”张天远并不推辞,上前半步搭话,并随手拿出了二两散碎银子。
“什么?鞑虏入侵了!这是大事,我须尽快禀告家师,至于香火钱,还请居士进了道观后,交给掌管香火的师兄。几位居士请随我来。”小道士说完便转身匆匆在前带路。
张天远一行将马拴在了道观门前的拴马柱上,留下张小牛、张王氏和小芸看管行李,张天远和张大山跟着小道士进了观内。
道观不是很大,从外面看是个三进的院子,第一重院子主体建筑为神殿,内供三清道像,院两侧各有偏方,不知作何用途,第二重院落主要为观内道士的日常居所,第三重院落为厨房、杂役等处所。
小道士领着张天远父子二人从神殿侧后方的角门进入了第二重院子,过了照壁后,只见院中正站有一道长,青衫长须,道骨仙风,正是青云观这一代的观主清阳道长。
小道士见了,赶紧上前施礼道:“师傅,今日观外来了几个难民,说是关外鞑子打过来了,我便将他们领了进来。”说完便指了指张天远父子。
清阳道长听了笑骂道:“稚子不识贵人,还不速去备茶。”说完这才面向张天远父子实力道:“贵客还请随我来。”
张天远两世为人却也是第一次和道士打交道,尤其还是德高望重的道门领袖,心下不敢大意,赶紧学着清阳道长的样子还了一礼,口中连道“不敢,不敢。”
张大山在一旁,比张天远还要拘束,见张天远还礼,也赶紧跟着还礼。
清阳道长见了也只是淡淡一笑,作了个“请”的手势便向左侧的厢房走去。
张天远父子二人随着清阳道长进了房内,只见当厅挂着一幅老子讲经图,下侧摆有黄花梨扶桌一张,两侧各有一排桌椅。三人当下分宾主坐了,张大山不敢和清阳道长平坐,百般推辞只是在左侧下手坐了,张天远便在右侧下手陪坐。
不一会,刚出去的小道士便进来奉上了茶盏,然后站在清阳道长身后侍立。
张天远向张大山使了几次眼色,张大山虽然看到了,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清阳道长在张大山心中那可是神仙般的人物,平常见上一面都难,更不要说和这样的人物说话,嗯啊了半天就是一句整话都说不出。
张天远见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道长,我们是青县城南张家庄的农户,只因关外女真鞑虏叩关劫掠,这才不得不逃亡到贵地,还望道长能够让我等在此休息几日,待避了祸头我们就离开,一些香火钱不成敬意。”
“不急,不急,小友放心住下便是,无需多礼。”清阳道长拂尘轻轻一挥,便将张天远握着银子的手挡了回去。
张天远推让了几次,清阳道长只是不收,也只好作罢。明朝道观发达,都有些自己的土地产业,几辆银子确实还不放在清阳道长的眼中。清阳道长仔细询问了一下几人的经历和鞑子的情况,张天远都一并详细说了,只是张天远对鞑子的情形也不是很清楚,自己也只是碰到了三个而已。
“不想关外鞑子如此越发猖獗了,京师地界也敢如此劫掠,如今我大明可谓是内忧外患,只是苦了百姓了。”清阳道长长叹一声。
“是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张天远也是长叹一声。
“没想到,小友还读过张养浩的曲子,真是难能可贵啊,不过张养浩却是道出了千年以来百姓的苦啊。”听到张天远的话,清阳道长明显地诧异了下。
张天远不知道张养浩是谁,不过估计也是说过此话的人。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张天远见清阳道长端起了茶盏,赶紧站起来告辞,随着清阳道长身后的小道士来到第三重院落,在一处偏房前停了下来,看来此处就是自己几人的临时住所了。小道士随后还解释了几句,说是本应该在第一重院落的偏房住下的,只是有几个熟悉的居士正好在此修行,值得委屈自己几人在这边的杂役处挤一挤了。
张天远几人都是吃惯了苦的农民,当然没有意见。张天远让老爹张大山在此休息,又随着小道士去前院接老娘、妹妹和张小牛去了。不一会,张天远便领着几人回到了后院,因为有马匹,所以是从道观后门进的。
明末匹夫 第六章 青县之殇
明末匹夫风雨
几人住的偏房正好是里外两间,中间有门帘隔着,张王氏和小芸便住到里间,张大山三人住在了外间,等几人收拾利索,摸摸炕居然已经烧热了。张天远又和后院的杂役打个招呼,用道观的厨房热了下干粮,端回来几人吃了。
“小远,你说的那些话都是谁教你的,还有在路上,你怎么说自己叫什么张天远啊,这又是谁给你起的名字?”张大山自从来到后院后就几乎没说过话,一开始张天远还以为是受到惊吓所致,也没在意。直到张大山跟着自己来到厨房,悄悄地问话,张天远才知道是自己的言行吓着这位老实人了。
对此,张天远也早都想好了说法,只是没有合适地机会说,此时正好一并解释了:“爹,娘,孩儿此次受伤醒来后,感觉脑子清醒了许多,很多以前已经忘记的事情都想了起来。你们还记得小时候我上过两年多的私塾吗?我的名字就是当时的先生给起的,只是当时小,回家就忘了。那些话是我说的,如果不那样说的话,我怕小牛当时就要回去拼命。”
听到这些话,张大山明显地松了口气,“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以后可不许再说了,以后你就用天远这个名字吧。”叮嘱了句,便提着一壶开水回了房间吃饭去了。
张天远点点头也不再说话,跟着进了屋子。
吃了饭后,张天远又去觉道庄跑了一趟,定了口上好的棺材,有钱办起事来还是挺快的。回来后,又去前院求见了清阳道长,请清阳道长帮忙主持做法,将张大牛正式下葬。墓地就选在了道观后面不远的一块荒地上。为此,张天远又给道观掌管香火的道士给了十两银子的香火钱,清阳道长见了这次倒是没有再出言拒绝。
等把伤心欲绝的张大牛劝回房间,外面天也黑了,几人都已是困乏之极,都早早地睡了。
在青云观休整了一日后,张天远不放心,说要回去探看下鞑子的行踪,张小牛听了也非要跟着去,张天远看到张小牛的眼神,知道阻止不了,只好同意,不过在去之前和张小牛“约法三章”,一是一路上必须听自己指挥;二是只需远看,不可近观;三是一旦被发现,必须立刻逃命,不许恋战。
“小牛,我们这次去主要是打探消息,你可不能冲动,不然这个仇可就没法报了。”张天远在马上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
“小远哥,你放心吧,我昨天想好了,我要练好武艺再去报仇,这样才能多杀几个鞑子。”张小牛闷闷的回道。
张天远看了张小牛一眼,也不好在说些什么,二人小心地控制着马又向前走去。
一路上没有什么大队人马行走的痕迹,看来鞑子并没有继续向东边来,而是是南下了。想想也是,北边就是京师所在,鞑子再是猖狂也不敢太过刺激大明朝廷,毕竟鞑子也还没有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
走到当日劫杀鞑子的地方,发现鞑子的尸体不见了,二人都是一惊,张天远和张小牛将马栓在路边的树后面,离开大道,从田间绕了个方向,小心地向罗家店靠去。
在离罗家店一里左右的地方张天远找了棵大树爬了上去,大白天的罗家店却不见一个人走动,也没有看到鞑子,很多房屋都有烧毁的迹象,但是因为是在冬天,院子里、房屋上都有积雪,所以大部分房屋都没有被烧完,但是坍塌的却很多。
二人悄悄地摸进村子,一家家的看了过去,彻底被眼前的惨象所震惊,各家院子里都有尸体,男女老少基本都被杀光了,男人大部分都被砍了脑袋,女人都是被奸污然后才遭杀害,就连孩子都没有放过。
在一家院子里,张天远和张小牛看到家里的男主人被砍死在卧室门外,脑袋被踢在一边,卧室里木床的两侧撑杆上各挂着一个孩子,是一对姐弟,大的四五岁,小的才两三岁的样子,绳子都已经深深的陷入了脖颈里面,脸色呈现出一种渗人的青紫色,床上的母亲赤身裸体,浑身伤痕,下体的鲜血已经干涸,母亲死不瞑目,眼神中的那种绝望、恐惧和愤恨让活着的人仿佛陷入了死境。
张天远虽然在后世看过很多恐怖片和战争片,可还是被这种惨象吓住了,这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这要多么的丧尽天良和灭绝人性啊!南*京*大屠杀也就不过如此了!
后世的历史书上提到王朝更迭,讲的都是成王败寇,讲的都是一个腐朽的封建王朝被另一个新兴的封建王朝所取得,讲的都是新王朝建立后出现的太平盛世,可是又有哪位史学家会把目光放在那些平民身上呢?这些平民的死亡在当时的统治者眼里只是可能存在的一直奏章,在后世的史学家眼里可能只是一组数字,甚至连数字都没有,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具象的呈现在张天远的眼前,那种真实是再先进的3d、4d技术都无法达到的,鼻中的血腥味是再多的红药水都无法形成的。
去他妈的成王败寇,去他妈的太平盛世,去他妈的历史评说!张天远从来没有如此的愤怒过,也从来没有如此的绝望过!
三百年后侵华日军的那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说国力贫弱,是战略撤退和战术失误所导致,可是现在呢?泱泱大明几十万、上百万的军队,竟然就放任鞑子在自己的家园里烧杀捋掠!也许在当朝者眼中,农民起义军才是罪魁祸首和最大的威胁,因为农民起义军是为了推翻当权者的统治,而鞑子入关只是一次无关痛痒的劫掠而已,鞑子迟早会自己撤走的,泱泱大国,面对几个毛贼,即使让他们放手搬又能搬多少呢,失去的以后再从屁民、贱民们身上压榨出来就是,说不定还可以借鞑子的手消除一些流民呢,不然如何说的通鞑子居然可以在大明腹地肆无忌惮、大摇大摆的烧杀捋掠长达五个月之久?虽然后来,明廷也调集军队欲对满清鞑虏进行围剿,可最后却演变成可笑的礼送出境,一路上明廷军队为掩耳目,更是一度杀良冒功,躲过了鞑子的屠刀,却没有躲过自己人的屠刀,明末百姓之哀由此可见一斑。
面对这个乱世,活着都已不易,还想有所作为,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毫无组织纪律的农民起义军,毫无怜悯之心的贵族统治者,毫无人性的满清入侵者,自己既然不愿同流合污,可面对如此多的敌人,自己到底该怎么办?难道就放任大好山河被这些豺狼虎豹打砸打碎?难道就放任中华文明再次被阉割,几百年后,泱泱大国居然被众多弹丸小国所欺压凌辱?
张小牛整个人都已经傻了,不知是吓的还是什么原因,浑身发抖,被张天远驾着走出院子才反应过来,扶着一堵院墙呕吐不止。张天远没有呕吐,在院子里的时候,张天远感觉自己浑身发冷,那是面对历史大势却毫无办法的心灰意冷,那种冷深入骨髓,几乎使他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可是现在站在院外,张天远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要燃烧起来,心跳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速度,张天远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不然自己就要爆了。
扭头看到张小牛还在呕吐,张天远一股无名火起,上前一脚将张小牛踹到在地,大吼道:“看看你这个怂样,啊!就你这样还想报仇吗?啊!”说完一刀便砍在了张小牛的头侧,溅起的冰渣、泥土溅了张小牛一脸。
张小牛看着赤红着眼睛的张天远,内心一阵害怕,哆嗦了半天才说道:“哥,哥,我,我,我不吐了!”
张天远将刀收回,已是泪流满面,伸手将张小牛拽了起来,看着张小牛的眼睛狠狠地道:“小牛,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一定要报!”
张小牛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是狠狠地点了点头。
经过发泄,张天远那愤恨、无助、憋屈的情绪终于被稍稍舒缓,张天远不知道自己会走到哪一步,将来会被饿死,还是死于流民之手、明军之手或者鞑子之手,但是既然老天让自己重活一回,让自己重活在这该死的乱世,那就按自己的本心去做吧,大不了再死一次,似乎死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两人在罗家店里里外外转了两圈,可愣是没有见到一个活人。张天远不甘心,回去骑了马又向青县县城方向行去。
在运河东岸,张天远凝目向青县县城看去,远远的只看到县城东门大开,可却不见一人进出,看来鞑子是走了。二人骑马进入县城后,看到的是满目疮痍,大部分民居都被烧毁,死尸遍地,从东门入到南门出,一路上居然都没见到什么人,两万多人口的县城现在几乎变成一座死城。张天远知道肯定还有人存活下来,但是现在肯定都不敢出来,自己也无法一一去找。
张天远骑马围绕县城转了一圈,发现鞑子果然是从西门进入,南门而出的。虽然现在已经是严冬季节,路面都被冻得很硬,可是南门外的道路上还是一片狼藉,看着至少有近千骑的规模,不过这也只是鞑子的一支偏师而已。
就是这样的一支全骑兵部队居然轻而易举的就攻克了拥有坚固城池的青县县城,张天远除了愤恨之外,也真是无言了。
明末匹夫 第七章 意外之喜
明末匹夫风雨
顺着鞑子南下的路线,张天远又追行了一段路,在到张家庄的路口处,张天远明显看到了众多的马蹄印,甚至还能看到一丝淡淡的已经变为褐色的血迹。
“小远哥,你看路边······”张小牛指着右前方的一处涩声说道。
张天远转头看去,只见一具女子尸体横卧在路边两三米处,从身上的衣服看,家境应该还是不错的。
“唉,可能是城里的女人,想跑却没跑掉。”张天远叹了口气,有些麻木的说道。
“小远哥,好像是张员外家的,我好像见过一次。”张小牛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看看去。”
二人下马,走近了将尸体翻过来一看,果然是村里的地主张学文的老婆,张学文的老婆是远近闻名的美女,所以在张小远的记忆里印象很深刻。
“坏了,村里只怕没什么人了。”张天远痛苦的说道。
二人回村转了一圈,入目处都是鲜血和尸体,看的二人睚眦欲裂,泪流满面,这可都是实实在在的父老乡亲啊,全村两百多号人,就这样都没了。
在残暴的大屠杀面前,有的人吓傻了,有的人吓疯了,可有的人却是被彻底的激起了血性,张天远和张小牛此刻都是双目赤红,气喘如牛,恨不得立刻就去找鞑子拼命。
“啊、啊、啊······”张天远仰天大吼起来,鞑子的残暴凶狠和灭绝人性远远超出了自己以前的认知。
“要记住这个血海深仇,我们要用的鞑子的头颅来告慰父老乡亲的在天之灵。”张天远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了这句话。
转身开始将父老乡亲的尸体向村子外面的晒场上拖去,张小牛看了,也默默地跟着开始搬运尸体。虽然现在是严冬,不用担心尸体腐烂发生瘟疫,可是却也不能就让乡亲们这样死后还不得安生,现在是严冬,土地被冻的很硬,以张天远两人的力量想挖坑填埋是办不到的,只好聚到一起,一把火烧了吧。
两人咬着牙,一直搬到半夜才将所有的尸体都搬到了晒场上,清点了一下一共186具尸体,看来村里还有人活着,只是不知道现在都躲到哪去了,要不就是被鞑子劫走了,地主张学文一家却是一个都没有跑掉,一家老小13口人全部被杀。张学文开始想着自己是秀才公,家里又有些财产,总能换来平安的,可惜鞑子根本不和他讲道理,直接用手中的刀抢了一切。张学文没有想到鞑子要的是他的全部,包括他家里的女人。
张天远和张小牛又咬牙搬来了众多的木柴甘草,从地主张学文家搜出了被鞑子遗漏的两坛酒和一些清油,统统倒在了木柴堆上,大火整整烧了一夜,张天远和张小牛在火堆旁也站了一夜。鼻子里闻着尸体上开始传来的肉香味到最后的焦臭味,张小牛这次没有吐,这次从他的眼中看到的只有燃烧的火焰。
天亮后,两人简单吃了点干粮,张小牛望着晒场上的一片灰烬,眼神中坚定而又迷茫。“小远哥,我们想在该怎么办?”
“找东西!”
“找东西?找什么东西?”
“找到一切可以吃的,可以用的,可以用来杀人的东西!”
“哦,好的。”张小牛没有完全理解,可还是下意识的点头答应。
“我们首先要让自己活下去,还要好好地活下去,然后帮助更多的人活下去,才能聚集力量,干我们要干的事情。”张天远继续解释道。
“我知道了!”这次,张小牛的眼中没有了迷茫。
两人将重点放在了秀才公张学文家,虽然经过了鞑子的洗掠,剩下的东西不会太多了,但是张天远相信像张学文这样的地主老财家里一定有隐秘的地方用来藏东西,鞑子来去如风,应该不会仔细寻找的,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张天远在后世看到过很多侦探类的电影和小说,更不要说影视剧中抄家的场景更是常见。花了半天时间,居然被张天远发现两个隐秘的地窖,一个里面藏了一千多两白银,一个里面堆满了粮食,足够三十个大汉吃喝一年的了,还是放开肚子吃的那种,另外在藏白银的地窖里,张天远还发现了二十多张地契和房契,都是张学文家的,很多都是靠近运河边的上好的水浇地。
“没想到这个张学文家还有这么多粮食,可他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乡亲们饿死,也不拿出来救人呢?这样的人真是死了活该。”张小牛愤恨地说道。
“小牛,你要记住,永远都不要等着别人来可怜你,救济你,我们靠得住的只有自己的双手,我们要靠自己的双手去取得属于我们的东西。”张天远无法告诉张小牛地主是剥削阶级,农民是被剥削阶级,二者间天然对立的道理,只能直白地告诉他,该怎么去做。
张天远没有将白银和粮食取出,只是将二十多张地契装到了身上,又将两个地窖的入口做了掩饰,这才出了村子向县城赶去。
在张天远想来,县城中的大部分财产都会被鞑子抢走,但是既然在张学文家都能找到隐藏的钱粮,在县城中肯定也会有遗漏的钱财,张天远现在就是要剩着逃出去的官僚、官差没有回来之前,找到这些钱财,并运回张家村,这些可都是自己以后招兵买马的本钱。
回到县城后,已经可以看到街面上有人活动了,但是大部分都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听到马蹄声,都是惊慌失措的朝巷道里躲避,张天远也来不及管,只是闷头朝县衙府库的地方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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