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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雨行舟
云巅之中,前方忽然出现了一片庞然花海。
在橙红日光照耀之下,无边无垠的花朵盛开摇曳,美丽得仿佛梦境之中。
有袅袅琴音传来。
那琴音清冷,仿佛掠过流水高山,雪原林海,携着天地自然的风,从渺远之境而来。
寂寥,却又温柔。
如此熟悉。
沈殊恍惚了一瞬,想起这些年来无数午后,他坐在书房,看着那人端坐在琴案之前,长睫垂落,素手抚琴的模样。
那是他所无比珍惜的安宁岁月。
如果可以,他想要坐在那里听琴,听一辈子也无妨。
一阵微风迎面吹拂,带来沉醉花香。
无法教人清醒,反而教人在甜美的香气中,愈发……沉沦。
那琴声缭绕在耳边。
香气却慢慢地,慢慢地变了。
他似乎闻到了杏花香。
清淡,微甜,若有似无。
他睁开眼。
入目是木制的房梁屋顶。
他闭了闭眼。
几片杏花从窗外漂浮进来,飘落在他颈边。
很轻。很软。
他从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爬起来,迷茫地看着周遭。
暖融的日光从窗外射入,屋里的一切都有种熟悉的陌生。
木桌木凳、灶台案板,角落里用竹编筐装着一箩子晒干的杏花,还有柴刀铁铲等工具,靠里间就是他睡的这张床。
木桌木凳上被锦布细细铺了一层,灶台上东西也理得整整齐齐。
床被绵软,透出日晒之后温暖味道,夹杂着些许杏花香。
这分明是一个凡人的住所。
不过看起来相当温馨。
他从床上走下来,走了两步,发觉有些不适。
他以前……似乎并没有这么高?
不过,他以前……又是谁?
他晃了晃头。
吱呀一声,他有些踉跄地推开了房间的门。
外间是一个充斥着暖融阳光的院落。
墙边摆着一堆还未劈完的干柴,空地上摆着晾衣的木架,上面还有晾干的衣物在随风飘动。
而角落之中,有一棵生得很是高大的杏树,浓密的树荫遮盖了院落的一角。
树影摇曳。
有人躺在树下的藤椅上。
他倏然屏住了呼吸。
以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人一袭素白长衫,漆黑的乌发如云如瀑,垂落在藤椅旁的指尖苍白如雪。
那人沉没在斑驳的树影里,像是浮光掠影间的一场幻梦。
仿佛鬼迷心窍一般,他控制不住地走了过去。
脚步很轻,唯恐将那人吵醒。
走近前,却是一愣。
他看到一张银色的面具,覆盖住那人的脸,看不清模样。那人脖颈修长,却有黑色烧灼的伤痕在上面蜿蜒,破坏了原本的白皙无暇。
但即便如此。
他心口依旧怦然。
想要伸手去触,却又慢慢收回。
他蹲身在那人身边,好似只要看着这人,心中就被一种奇异的柔软充斥。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见那人指尖微颤,慢慢清醒过来。
下意识的,他低哑开口。
“……仙长。”
那人漆黑眼眸自面具之后朝他望过来。
像莹润剔透的玉石,该带着些许刚睡醒时的迷蒙。
无数斑驳光影浸在那人眼底,却都在望向他时,化成无声流淌的温柔。
“怎么又待在我身边。”那人轻声开口。
他再自然不过地去牵这人的手。
那只手苍白柔软,纵然阳光暖融,却依旧透出难以褪去的寒。
他握住那只手,有些执拗地想要把他暖热了,低低笑了笑,道:“因为喜欢看你。”
隔着面具,他看不见那人神情。
却敏锐觉察到,有一抹浅红浮现在那人耳尖。
就那么一点点红,却看得他心旌神摇,血气奔涌。
明明已经与这人相处了这么多年,此刻却仍激动得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心念一动,他单膝搁在藤椅上,俯身轻轻搂住了那人身体。
“你身体好冷啊,仙长。”
他靠在那人肩颈低语,轻嗅那种清冷温柔的香。
那人瘦弱柔韧的身躯就在他身下,他只觉头脑晕乎乎的仿佛要炸开,忍不住得寸进尺问:
“我想要让你暖一些,好不好?”
那人如同玉石莹润的黑眸静静看着他,而后,那只柔软的手抚上他的头,轻轻揉了揉,低低地道了一声。
“好。”
他心中喜悦和柔软如同烟花般炸开,想要倾身讨一个深吻,却忽然感觉自己在下坠。
风声响在耳边。
他睁着眼,看见了漫天的……神佛雕像。
那些雕像表情或是慈悲,或是微笑,或是嗔怒,森罗万象,不一而足。
但因为数量太多,便显出十分诡异。
坠落之感停止。
他发觉自己似乎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无名之地。
没有风,也没有光。
每走一步,脚步声都会发出巨大的回响,震彻在黑暗中。
他望向穹顶。
遥远高处有微光。
但是距离却很远、很远。
这是哪里?
他的目力足够看清黑暗中的一切。
这似乎是一座佛塔的塔底。
塔壁上镌刻着无数的神佛雕像,但是这最底下的一层,周围虽然也刻满了雕像,可所雕刻的,却是与上面全然不同的狰狞恶鬼,还有熊熊火焰。
地狱的业火烧灼着无数的恶鬼,它们的表情恐惧仓惶,狰狞邪恶,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丑态。
而塔壁上,一道极窄的、盘旋的楼梯,向上方遥远的光蜿蜒而去。
而在那座楼梯的最底端处,有一个靠坐在那里的人。
如果不是他真的看到,他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黑漆漆的地方里,居然真的有人。
该怎么形容靠坐在楼梯边的人呢?
大约,就像是一堆散在那里的骸骨,没有生机,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他的脚步声那样明显,那人却似乎依旧一无所觉。
他想了想,用身体中残存的灵力点起火光。
这回,那人总算有了反应。
那人的眼睛似乎已经久未见过光,依旧如同飞蛾扑火一样向他看来。
即便被火光激出了眼泪,而眼泪在那人漆黑空洞的眼瞳中不断流淌。
那人有一张被火灼伤的,漆黑丑陋的脸。
比墙壁上镌刻的恶鬼更为狰狞。
那人静静看着火光和他。
他很难形容对方目中神色,但他觉得,对方或许,是将他看作了一场虚幻的、难得的梦境。
……所以才会这般眼也不眨,安静地对着他瞧。
尽管如此,那人却依旧开口了。
他的声音是许久未曾说话的干涩嘶哑,像是破损的木琴。并不动听。
那人轻轻道。
“尊上,你来啦。”





病美人[重生] 46、人偶
尊上?
坐在黑暗角落里的那个人, 是在唤他?
他走了过去。
那人依旧静静瞧着他,仿佛在凝视着一个转瞬而逝的梦境。
火光更近了。
那人的模样在他视线中也越发清晰。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却陈旧破烂, 几乎衣不蔽体,苍白细瘦的四肢从破碎的衣物里散落出来。
那种苍白的颜色, 即使在橙色的火光里, 也无法沾染丝毫暖意。
漆黑的伤疤蜿蜒在那人脸上,十分可怖狰狞。
仔细看去, 那人身上似乎并没有伤,但却有许多暗红的血痕和灰尘粘在裸露的肌肤上。
四肢、锁骨、脖颈,都是。
他眼尖,无意间瞥见旁边的地面上, 有一些白森森散碎的东西,瞳孔忽然之间收缩。
没有办法再多加思索。
他走过去单膝支地, 将人拥进了怀里。
……好瘦。
怎会这样瘦。他想。
凸出的骨头硌人得慌。
硌得他心肝脾胃肺都在生疼。
而且,这人竟连一丝反抗都无。
乌黑的长发垂落, 这人就像一具支离破碎的人偶,歪歪扭扭倒在了他的怀里。
而后,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低喃。
“尊上……”
只是一声呼唤而已。
可他的嗓子却仿佛忽然被尖刀磋磨, 变得涩哑不已。
“我在。”他道。
怀中人却仍是重复道:“尊上……”
对方仰头凝望他,目光依旧专注。
眼底却漆黑空洞无比。
他隐约觉察到了几分不对劲。
却不敢深想。
他应道:“……我在。”
然而,怀中人却似乎对他的话没有什么反应。
苍白细瘦的手攥上他衣襟, 像是开在白骨上的花沿着尸骸攀沿,带着一点透出死气的寒凉。
“尊上……”
“仙长, 我就在这里。”他扣住对方的手。
掌心的手瘦且硌人,并不如杏花树下触碰到的柔软,他声音沙哑着重复, “我就在你身边。”
他倾身将怀里的身体搂得更紧,试图将自己炙热的体温传递过去。
怀中人仿佛被烫到般剧烈颤抖了一下。
而后,彻底沉寂下来。
像躯壳中灵石耗尽的傀儡。
“仙长,我带你离开这里。”他道。
怀中人依旧没什么反应。
漆黑眼底,一片黯沉死寂。
他从来没有见过生者有这样的眼神。
眼中有这样浓郁的……寂灭死亡之意。
对方的意识仿佛已经坠入亡者之境,留在世上的不过是一具残损的躯骸,而所望见的一切,不过都只是死前残存的幻觉而已。
“不是幻觉,”他道,“仙长,你看一看我。”
他握住对方瘦削的下颚,凝视对方的脸。
火光里,那张脸漆黑丑陋,像是黑暗污秽汇聚而生的恶鬼,瘦得只剩白骨的身体散在他怀里。
他静静凝视半晌,将脸上的面具抬起半截,倾身吻了下去。
“唔……”
湿漉暧昧的水声响起。
怀中人漆黑空洞的眼眸慢慢睁大。
他吻啄对方的唇,低哑道:“看着我,感受我,依靠我。”
“我在这里,不是幻觉。”
——
天池山脚。
叶云澜从飞舟走出。
背后穿来洵长老苍老的声音。
“而今天池山正是多事之秋,我若是您,伤好后便会尽快离开,不再蹚这一池浑水。”
叶云澜回首,看向身后佝偻的老人。神圣面具遮住对方脸容,令人难辨其真实意图。
叶云澜道:“多谢提醒。”
洵长老没有再多说什么,关闭舱门,飞舟隐没于虚空。
叶云澜站在天池山的山脚,仰头看向遥远高处。
那里有乌云汇聚,电闪雷鸣,天边被火烧得火通红。庞然声响即便间隔了遥远距离,依旧能够听闻。
还有更多隐晦的波动在天池山各处传出,他手握缺影,体内寂灭死亡的剑意因山中的生灵杀戮而欢呼。
只是,缺影剑却发出颤抖的低鸣声。
抗拒着他邪恶不详的剑意。
叶云澜伸手轻轻安抚了一下缺影剑的剑身,眉目却依旧萧索漠然。
并没有听从洵长老的告诫,他迈步重新走上天池山的山道。
上山路蜿蜒而遥远,他低念了几声念儿的名字,未得回应,便只沉默着一个人走。
蜿蜒的山道如同盘旋而上的楼梯,风掠过他空荡荡的衣袍,令他手指有些泛冷。
他忽然有些想念,当年那人用双掌覆着他,为他搓暖指尖的时候。
风声萧索,闪电缭绕。
远处雷声咆哮回荡于山间。
忽然一声清越剑鸣。
缺影已经出鞘。
叶云澜眼前,有一根金色细线。
那根线绷得很直,很锋利。
他好不怀疑,只要再多走半步,那根细线便会割破他的喉咙,令他尸首分离。
叶云澜凝视着这根细线,瞳尖似乎也被倒映出一点灿金颜色。
他侧头对着虚空一个方向,冷冷道:“出来。”
——
塔底。
他终于放开了怀中人的下颚。
怀中人低低喘息着,本来漆黑空洞的眼眸泛出湿意,仿佛在下着一场朦胧的雨。
那是场很小的雨,还不足以在已干涸经年的土地上浇灌出生机。
这人在他面前,曾有更湿润、柔软、生机勃勃的模样。
——他要把这人带回到阳光下。
他试图将这人背起,却发觉这人手脚无力,攀在他肩头的手,像是脆弱干枯的花枝,仿佛碰一碰便会轻易折断。
他只好把自己身上的布料撕扯出来,然后将这人绑在自己背脊上,牢牢固定住。
而后站起身,迈步走上塔壁旁边那盘旋向上、蜿蜒无尽的楼梯。
楼梯很窄,且陡峭。没有栏杆,由灰色的石头堆砌而成。
这石梯似乎一开始便不是为了让人通行而设计的。
每一级石梯,至多只容半只脚站立,而一级石梯与另一级石梯之间,却间隔了几乎成人小腿的高度。
这就意味着,踏上石梯之后,几乎就没有能够休息的地方,只能不断往上走。
……或者是,手脚并用地伏在石梯上爬行。
而且稍不谨慎,便会石梯滚落。
石梯旁边,没有栏杆。
他似乎有些明白这人身体上的血痕和地面上散碎的东西究竟是怎么来的了。
体内残存的灵力已经在点燃火焰时候消耗殆尽。被禁锢的修为也无法动用。
一层、两层、三层……
塔底被业火灼烧的恶鬼慢慢浮雕远离了,取而代之,是漫天神佛的注视。
注视着高塔之中,无比渺小的他们。
他没有去看那些诡异的佛雕,只是沉默地背着人往上走。
汗水一滴一滴从脸上流淌,喘息沉重炙热。
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未曾有过这样狼狈的模样。
身后人忽然微微颤抖了一下。
起初,他并没察觉到异样。
但是随着高处的亮光慢慢接近,身后人颤抖的幅度也越大,细瘦的五指痉挛般抓住了他肩头。
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细碎的哭腔。
“我好疼……”
“不要……再上去了……”




病美人[重生] 47、天光
身后的人在发抖。
痉挛的五指紧扣着他肩头, 带着哭腔的声音,宛如小猫在低低呜咽。
他停住脚步。
除却床笫之间,他极少见到这人哭泣的模样。
他知这人虽看起来柔软温顺, 实则比世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更坚强,平时虽然惯于沉默忍耐, 一声不吭, 可一旦执着于一事的时候,便是连他, 也无法令这人屈服退让。
他曾不止一次想要打破对方坚硬的外壳,去看对方柔软的内里。
只是到底舍不得。
而此刻,这人外壳终于被碾碎,所有脆弱惊惶都展现在他面前, 他却半点欣赏的欲望也无。而只是想要拔剑,把曾经伤害过这人的人, 全部都碎尸万段。
“仙长,”他竭力控制住满溢的戾气, 喘匀呼吸,低哑道,“别哭。”
身后人却只重复道:“疼……我好疼……”
他沉默了一下, 问道:“再往上走,会令你觉得疼的吗?”
“疼……”
“会摔下来……好疼……”
身后人的话语凌乱破碎,语声很低, 他很仔细地听了一会,才勉强听出些许讯息来。
只是那么一点讯息。
却让他的拳头紧握得快要淌出血来。
是了。
和他这样从黑暗污秽中诞生的魔物不同, 人族生来便向往光明。
石梯是逃离这座高塔唯一的路,这人不可能没有尝试攀爬。
可他方才刚看到这人的时候,对方却如同尸骸般靠坐在石梯旁边。
裸露的肌肤沾满血痕, 周围还有许多散在地上,白森森的……碎骨。
即便这人身上如今已经看不到伤口,但他能够想象得出。
——这人曾经无比靠近过天光,却又摔得骨碎支离。
不止一次。
坠落只需要一瞬,攀爬的过程却无比漫长。
这人究竟重复了多少遍,爬上去又摔下来的过程,才变成那副残破模样?
他不敢深想。
“别怕,”他道,“……不会再疼了。”
“我会带你出去,离开这里,去到有阳光的地方。那里微风和蔼,草木温柔,你能够自由地活着,去看想要的风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说着,再度迈动了步伐。
却忽觉肩膀一痛。
是身后人张口咬住了他。
他没生气,反低哑笑了一声。
“咬吧。”他道,“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
他沉重的脚步声在黑暗里回荡。
连同他低沉声音。
他继续着刚才的话语。
“……等出去之后,你要是不想动也没关系,我陪着你。”
“我们可以去找一处地方隐居,远离外界纷扰厮杀,到那时候,你可以躺在藤椅上晒晒太阳,而我就在旁边看你。”
他仿佛想起什么令人高兴的画面,又低低笑了声。
“我记得你喜欢吃甜糕。等出去之后,我还可以亲手做给你吃。”
“不过到时候,你别笑话我做得难吃便是。”
不知过了多久。
身后人呜咽停止了,也不再咬他。
细瘦的双臂颤抖着环过他脖颈,与他交缠在一起。轻缓的呼吸又软又细,喷在他颈肩。
他抬头看。
天光已近。
——
“出来。”
伴随着叶云澜冷喝,他所看向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道金色裂缝。
“你的感知很敏锐。”
一道不辨男女老少的沙哑声音传来。
裂缝中,一个带着神圣面具,骑着火鸾的人影渐渐显形。
他身上穿着赤色铠甲,样式看上去却比叶云澜所见过曜日兵士们要古老许多。
身上气息很强大,远超凡身六境。
“既然有这样敏锐的感知,”曜日隐卫道,“你便该知道,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你已经插翅难逃。”
虽然已有所预料。
他也并没有将叶帝看作自己父亲。
但叶帝出尔反尔,刚签订完神圣契约便遣人来除去他的行为,仍是令叶云澜感到些许不适。
叶云澜手执着缺影,剑身倒映天际中的闪电,声音冷冷,“我只感知到,你身上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
介于死人与活人之间,在保持肉身神魂不朽的腐生花汁液里浸泡经年的味道。
这就是叶族的“底蕴”。
曜日隐卫道:“无知小儿,也只能在嘴上占占便宜了。”
叶云澜:“叶悬光仍在渡劫,叶帝既然派你前来,却不去助你们叶族太子,反是要取我性命为先?”
曜日隐卫冷冷:“只要除掉你,殿下便是叶族唯一的天命所归,自会渡劫功成。”
“天命。”叶云澜低声重复了这两个字,清冷眉眼中流露些许嘲讽。
而提起叶悬光渡劫之事,曜日隐卫不再与他废话,骑坐在火鸾上,将双掌合并,结成咒印。
他面具之后的双眸,在咒印牵扯之下,隐隐泛出金色。
“苍天为牢,犯我叶族者,必将受妖主之谴。但请圣木凤梧借力,请因果之线,抹杀此人。”
随着曜日隐卫的咒语声落,无数金色丝线从虚空中突兀,朝叶云澜延伸刺去!
曜日隐卫没有再看,面无表情驾驭火鸾回转过身,欲赶赴太子渡劫之地。
他知道叶云澜已经必死无疑。
当叶云澜签订了神圣契约,与叶族彻底断绝关系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他的死亡。
圣木凤梧不会再庇佑于他,因果之线下,他的存在将会彻底在世间消弭,甚至没有人会再记得住他的名姓。
这是妖主神凰当年以无上之力留给叶族的庇护,传承万载,不知帮助叶族处理了多少难缠敌手。
虽然动用代价庞大——
但是值得。
叶云澜凝视着这些袭来的金色丝线,面色冷冽如冰,浓郁的死亡寂灭之意在他眼底沉积。
他身无灵力,虽可剑斩万物生灵,但面对因果之线这类没有生灵之气的死物,单凭剑意,并无办法斩破。
唯以启动禁术,将境界在一瞬间提升至踏虚——只是他不知,自己而今这副肉身,究竟能否承受得住那庞然无尽的力量,即便只有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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