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子夜后

王芳在人群的最尾端，李金星半搀半抱着她。他们甚至已经不避讳人了，举止自然的就像夫妻一般。
“你个贱人！”王芳挣扎着要扑过来，却在半路被李金星拦下。可她还是不甘心的又踢又踹，眼眶欲裂面目狰狞着大叫：“你个**！你想生孩子想结婚你就去结好了！为什么还要跑来告诉我儿子！一定让我儿子为你死你才高兴吗！”
王芳不断的踢打，她鞋袜横飞，地上尘土飞扬。我脑筋已经转不过来了，要不是杜健生护着我避开，估计早就被她的鞋砸中了。
“你跟你爸一样的冷血！”王芳已经彻底的失控，甚至都不惜连着曹爸爸一起骂：“你们曹家的人都是混蛋！大混蛋！你跟别的男人风流快活完，在跑来找我儿子逗逗乐子？看见有男人为你痛不欲生你觉得很得意吧？你的心是肉长的吗？子夜对你那么好，为了你他都要跟我断绝关系……可你居然逼着他去死？”
“你滚！你给我滚！”王芳嘴里的唾液飞溅：“从今以后，我不准你在靠近我儿子！我不准！”
“我……”
虽然我不像刚才在美周病房那般叫骂，可是我的情绪却激动的厉害。嘴里刚说出一个字，下身似乎又有血在往下流。
杜健生看我脸色难看不说话，他也顾不得有人在了，掀起我的裙子看了眼，抱起我就往外走。
我靠在他怀里，没动没叫没说话，就连喘气都觉得有些累。
不到我生产完，估计杜健生是不会让我下床了。
我满怀苦楚的想。





凉生子夜后 103 保胎
本身我觉得，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是他老娘，自然什么都要我说了算的。孩子就算是性格随我能折腾，但是怎么也斗不过我这有五指山的如来佛。
可我忘了一件事，孩子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他爹是杜健生，那是比我还能闹腾的人。
所以这孩子仅是个胚胎的现在，就已经开始对我实行恐怖威胁流血政策。
我又再次被抱回到杜家，杜健生将我放到床上，又紧接着放医生们进来。
好么，光是穿白大褂的医生就站了满屋子，各种仪器摆了一排。那架势，我都怕他们把我切片研究了。
杜健生火急火燎的，焦躁的白开水都喝了三斤，愣是没有冷静下来。从层层人群中我看到他，似乎手都有些抖。
“我没事！我真没事！我就是稍微见点红，真的没事！”
我的话微弱而又无力，根本没有人会听我怎么说。医生们该打保胎针的打保胎针，该抽血样研究的就抽血样。除了看杜健生打手势指挥，这帮人拿我说话完全当放屁。
杜妈妈急的在卧室外面连连转圈，甚至连出去的杜爸爸都给惊动回来了。
杜爸爸赶回来的时候也是火急火燎的，他压着嗓门质问杜健生：“你在家是不是欺负新凉惹她生气了？我在你苏伯伯家听说家里叫了医生来，话都没说完就往回赶……现在怎么样了？孩子还安全吗？”
杜健生语气很是不耐烦，但是听起来还是自责的情绪要大一些：“我俩在屋子里呆的没意思，所以我就领她出去转了转。”
我躺在屋子里就听杜爸爸骂他：“你这么大人做事怎么不用脑子？你现在要做父亲了！你要有担当！要能扛起责任了！你就带着新凉到处乱跑，真出什么意外，我看你哭都找不着门！”
杜爸爸似乎越说越不解气，似乎是拿着什么东西去打他。瓷杯碎裂的声音，我想起了杜爸爸早上喝水的“为人民服务”杯。
我有些心疼，那套头杯子好像是很珍贵吧？我记得曹爸爸曾经想托人去买，结果因为那套杯子实在是稀缺的厉害，也就只好作罢。
杜健生被打，我也有些蔫了。是我出的馊主意要出去，惹了事儿还要他帮着我背黑锅……我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完全锻炼出来了，我甚至连不好意思的情绪都没有。反正他是孩儿他爹，挨揍就挨揍吧！
医生反反复复的检查，折腾的我都有些犯困。等到最后会诊完，我算是彻底被下了拘禁令——最近一个星期内要在床上平躺，最近一个月情绪不能受太大的刺激，最近三个月内不能有太亲密的行为出现。
我问杜健生：“我能回家吗？”
“你要回哪去呢？”杜健生反问我：“你是想回曹家，还是想回你那个小房子，还是想去我的枫华苑？现在除了这里，你呆在哪里养胎是安全的呢？”
他最后不忘补充：“我爸妈会对你很好的，而美周和曹子夜的情况我也会找人跟着给你汇报。你就安心养胎的好。”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说的都是事实。除了这里，似乎我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我很郁闷，因为我不能离开杜家，也不能去看曹子夜和美周。
杜健生很愁苦，因为他不能跟我一起睡，要跑去睡客厅了。
杜妈妈晚上在睡觉前抱着她的被子过来，她很是严肃的跟我和杜健生指出：“你们两个要分开睡，不能在一起睡了。不然的话，这臭小子会伤害到我孙子的。”
“妈！”杜健生为自己的利益不断抗争着：“那也是我儿子好不好？我保证，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杜妈妈拿着枕头丢他：“少废话！给我滚出去！你说的这话我要是信，我就不是你妈了！”
自打我得知怀孕的几十个小时内，杜健生过的很惨淡，被他老爸拿杯子砸完，又被他老妈拿枕头丢。最后，他还很是凄惨的抱着被子去睡房厅了。
“新凉，”估计杜妈妈知道我跟她在一起睡会很不适，所以她不着痕迹的做我的思想工作：“从见到你的那面，我就挺喜欢你的。我真高兴你有了孩子，所以你就安心养胎，什么事情健生解决不了，还有我呢！我解决不了，还有健生他爸……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千万别跟我太客气啊！”
得，都一家人了。人说要跟我住在一起，我又怎么能开口拒绝呢？
我想想，问她：“阿姨，张华宇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吗？”
“已经收押了。”杜妈妈笑呵呵的说：“他不会再出来祸害人了，你不用担心他的问题。”
“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询问：“那天给你打电话通风报信的女生，你知道是谁了吗？”
杜妈妈好脾气的解释：“没有，问张华宇，他也说不知道……恩，电话女生的声音我其实有些耳熟，但是是谁，我真是想不起来了。所以她说她是贺新凉的时候，我也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是你。”
“好啦！”杜妈妈安慰我说：“不要想太多，问题不都解决了嘛？你就安心养胎就好，总不能被一只癞蛤蟆恶心到了，就不好好过日子吧？”
她拍拍身边的位置：“睡觉吧！”
虽然我很喜欢杜妈妈，她也很喜欢我。可是睡在一张床上，我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
我不断的埋怨自己，杜妈妈估计也不适应，但是她会这么做也是为我和孩子好。而我那些该死的防人之心，也是时候该收收了。
因为突然到来的孩子，我的生活算是彻底的忙碌而清闲起来。
忙碌的是我的大脑，清闲的是我的肉身。
每天每天，我就负责听杜健生跟我汇报美周和曹子夜的病情。然后然后，在负责保胎静养喝一堆我都记不住名字的药品。
杜妈妈就跟哄小孩似的端着汤碗喂我：“新凉，还有一口汤，最后这一点都是精华，你快喝了它！”
我连连摆手：“我真的是不行了，阿姨，我吃的都到嗓子眼了，在往里灌就都吐出来了。”
只要我一表现出不想吃啊，没兴趣啊，杜妈妈就是一副凄凄楚楚。没办法，受不了感情攻势的我，最后只能全部将她准备的东西都吃下。
“我能进来说几句话吗？”杜健生趴在门边上央求他妈：“我真的不做什么，我就跟她说几句话。”
杜妈妈特别铁面无私不留情面，边收拾碗筷边说：“你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要是再乱来，小心我告诉你爸！让他拿马鞭子抽你！”
再乱来……难道说，我第一天来的晚上，我俩做的那些事儿杜妈妈都发现啦？
想想也是，她这么心细如尘的女人，能发现也不是不可能的。我脸有些红，对于一脸苦楚的杜健生，一点同情都没有了。
天天躺在床上，除了吃就是睡。白天睡的多了，晚上自然又要睡不着。
我每天的日子基本就是，躺在床上说话，坐在床上吃饭，再躺会床上睡觉。等到我生完孩子，估计我自己都要长在床单上了。
夜深人静，杜妈妈躺在我旁边轻微的打着鼾。
我瞪着眼睛看棚顶，不断的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杜妈妈说都解决了，可我却还是隐隐的觉着不安。
我让杜健生去查查张华宇的宝马车，他回来告诉我说，张华宇的财产已经被法院没收了。
那么我看到的宝马，是不是就真的只是跟张华宇开的相似车型而已？可曹子夜到底又是怎么知道我怀孕的呢？而他是哪里找来的药？怎么会那么巧，我刚知道怀孕还不到24个小时，就会有人跑去告诉曹子夜？
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我很怀疑。
我想问题想的入神，甚至连门开了有人进来都没发现。
等到门口的黑影闪到床跟前，我连尖叫都没来得及，就被人捂住了嘴。
“嘘……”杜健生贱兮兮的趴在我耳边小声说：“新凉，是我，你别怕别叫别说话，千万别把我妈吵醒了！”




凉生子夜后 104 王喆
“你干嘛啊？”我小声问他：“大半夜的不睡觉，不怕你妈骂你？”
杜健生神神秘秘的凑到我床边挤下，边上的距离不是很大，他担心撞到我又担心掉地上，样子十分可怜。
我尝试着向杜妈妈那面靠近些，他这才堪堪躺下。床垫随着他的动作颤动了一下，忽忽悠悠的让人心惊。
我身后的杜妈妈也随着床垫的颤动晃了下。
“你……”
我话刚要说出口，嘴巴又一次被杜健生堵住。他指指杜妈妈，用手指在唇上比划一下，示意我噤声。
杜健生战战兢兢的样子，像极了迟太太。
我稍微挺挺肚子，用眼神示意他，你想干嘛？
他摆摆手，赶快表态，意思大概是想解释说，我没想干嘛。
我很是费解，挑眉扫视了他一圈，那你这是干嘛啊？
杜健生也不再跟我进行没有意义的眼神交流，他伸手抱住我，床垫又是一晃荡。
杜妈妈清咳了一声。
我俩立刻敛容正色，连大气都不敢喘。
等了一会儿，杜健生又贼溜溜的略微伸展四肢。他抱住我，在我脖颈的位置蹭了蹭，在我身上嗅了嗅。这才心满意足的，躺好就寝了。
就这么睡？那不是开玩笑呢么？要是杜妈妈早上起来看见我俩躺在一起睡觉，那成什么事儿了啊？要是那样，我以后在杜家还要不要脸了？
杜健生比划着口型：我就躺一会儿，一会儿你睡着了我就走。
我简直是哭笑不得，杜爸爸杜妈妈的言辞威逼，算是彻底的把杜健生制服了。这一家子的斗智斗勇，还真是让人有些吃不消。
行啊，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有些趁火打劫的跟他比划着，你把我手机拿来给我用用。
不行。杜健生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了。
我坏笑着，转身要去叫杜妈妈。
杜健生赶紧用手脚将我困在怀里，求饶着说，新凉，真不能给你。你现在怀着孩子呢！手机有辐射的，对孩子不好的。等你生完孩子的，手机你想咋玩咋玩，行不？
我指指我的嘴，他松开手，我商量着说，我就给我爸打个电话。你爸在的时候我没法打呀！我一说给我爸打电话，他就抢过电话要接……我这么长时间没跟我爸联系，在过几天，我爸该报警了。
杜健生有些犹豫。
我坏笑着，再次转身要去叫杜健生他妈。
杜健生双手合十，轻微的拜着我，说，你是姑奶奶，成吗？我明天一定给你拿，还不行吗？
看我又要转身叫他妈，杜健生彻底服输了。比划着说，那我们出去打电话。
我笑的嘴都扯到后槽牙了，呶呶嘴示意他，走起吧！
“新凉。”我刚坐起身子，杜妈妈就在身后问我：“你起来喝水吗？用不用我帮你拿？”
杜妈妈的话让我毫无防备，可是杜健生的速度比他妈妈还要快。在他妈发出第一个音节时，杜健生就敏捷的趴在了地板上。
“不用不用！”我赶紧摇手，笑着说：“我白天汤喝多了，我出去上厕所。”
“我陪你吧！”杜妈妈起身：“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杜健生慌张的往床底下滚，因为天黑，加上地上拥挤，他的脑袋重重的撞在床脚上。
“你怎么了？”杜妈妈疑惑的问：“这是什么声？”
我赶紧揉脚：“我刚才起来急了，撞在床脚上了！”
也不管杜妈妈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我笑呵呵的说：“阿姨，你快睡吧！我晚上睡觉毛病多，我去厕所，去完就回来。”
我急着往外走，杜健生匍匐在地上跟着我。晚上他趴在地上来回的蠕动，就跟条大肉虫似的。
刚拧开门把手，杜妈妈又叫住我。
她轻笑着，边躺下边说：“新凉，慢着点，不急的，我先睡了啊！”
“哎！”
杜健生看他妈用被盖住脑袋，他起身就往外跑。
关门的时候，似乎听到床上有“噗嗤”的笑声。
我小声抱怨他：“都怪你！你妈以后对我印象一定不好了！”
“怎么会？”杜健生略微惊讶和不解：“你给她生孙子，她儿子还喜欢你……我妈她喜欢你都来不及呢？我妈那人那么聪明，她肯定不希望她儿子肝肠寸断而死。或者跟杨过似的，因为老婆不在身边左手变的天下无敌。”
“你怎么会这么贫啊？”我真心不希望我儿子以后跟他一样，不然的话我不是要被烦死？我建议着说：“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跟你爸爸学习一下。男人嘛，还是稳重些的好啊！”
杜健生态度很是诚恳：“可是，我爸爸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就是我这样的啊！”
“不可能！”
他反问：“你又不是我妈？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我挤眉弄眼的坏笑占他便宜：“其实我觉得，你叫我妈，也是可以的。”
杜健生眼睛很危险的眯起来：“可以啊，你想当我妈，是要给我奶吃吗？”
他厉害，我认输。
我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摊摊手管他要手机。杜健生无奈的摇摇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到我手上。
“你知道，”我有些尴尬：“你知道我要管你要手机？”
杜健生靠在沙发上摇摇头：“碰巧带在身上。”
“那个……”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解释一下：“其实，我没想打给曹子夜。”
杜健生挑眉：“我也没说你要找他呀！”
你看看，你看看！你没以为我要找曹子夜，你那一脸我欠你钱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行吧！”我继续越描越黑：“我打给曹子夜也是情有可原的啊！你想想，他是我哥哥！亲哥哥！就是电视剧里‘哥哥，我有一个哥哥啦！’那种！我怎么还会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杜健生的脸色有些松动，语气也有些好转：“我确实也没说什么。”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还是明天找时间打吧！今天太晚了。”
“晚吗？”杜健生来回玩弄着我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掌：“我以前半夜三更打给你的时候，你怎么从来就没劝过我太晚了要去睡了？”
这都是哪年的事儿啊？现在提起来，有劲没劲？
我现在是拿人家的手短，怎么也要有个谦虚的态度：“您那时候身边不都有妞提醒您么？小的我哪好意思打扰您的性致啊！”
“那你就好意思半夜三更打给曹子夜？”
我有些不耐烦：“我不都说我不打了吗？”
“哦？”杜健生轻挑眼角：“现在不打，那以前总打吧？”
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内心一片酸涩：“也不打，因为曹子夜从来都不开手机等我打电话。”除了端午节的那次。
当然，这个是我不能说的。
杜健生抬胳膊抽了自己嘴一下，我吓的赶紧拉住他的手，语调略微的升高：“你这是干嘛啊！”
“没事，”杜健生话语有些凉：“嘴刺挠。”
我尝试着逗他笑：“用不用我给你挠挠？”
“行啊！”杜健生搂着我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说：“你那么牙尖嘴利，用你的嘴给我挠挠？”
抬眼看他，月光和黑暗将他的脸糅合的明暗交杂。杜家样式老旧的沙发，稍微一动都会吱嘎响。
内心饱胀着发暖，似乎比曹子夜那次说要娶我，还要让我觉得归属感强烈。
我略微抬头，轻轻吻上他唇。
杜健生没想到我会真的亲他，而我自己也没想到会真的去亲他。趁他没反应过来，我赶紧将脑袋藏在他的怀里，假装我已经睡着了。
等了好久，我们都没有人说话。杜健生抱着我，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就算是假装也还是睡不着，因为我白天实在是睡了太多的觉。估计杜健生这几天睡沙发，滋味应该不怎么好。我担心弄醒他，只能姿势怪异的保持住上身不动，勾着手指去开手机。
手机一亮，强光晃的我眼泪刷刷的往下流。杜健生挪了挪，将他的头藏在我的怀里，没有醒。
既然说了明天白天打给曹子夜，那么我一定会说话算话的。而对于一玩手机成瘾的人来讲，半夜开手机，并不一定是因为想联系谁。
杜健生不明白，我也懒得跟他讲太多。
好久没上网，朋友圈积攒了太多的消息。我都是匆匆扫了一眼，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等到联系人拽到王喆的名片时，我微微有些发愣。
她的签名写着：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我不仅感叹，是不是那些突然夭折掉的朋友，他们生前写的签名最后都会成为他们的墓志铭？
而我的墓志铭，又会是什么？
我强忍着眼泪，一点点的打开消息对话框：王喆，祝你一路走好。
关上手机屏幕，我叹了口气。
叹完气没多久，手机却突然中邪般扭动了起来。
我赶紧消音，杜健生躺在那儿，还是一动没动。
“呀妈呀！”
打开信息后，我也顾不得会不会吵醒杜健生了。电话跟烫手似的，丢着往外抛。
手机摔在地上，打着滑窜到电视柜下面去了。手机屏幕还亮着，光线窝在柜子下面，让人觉得悚然。
“你怎么了？”
在杜健生起身前我就赶紧抱住他，我的身子不断的抖，连带着杜健生的身子也跟着一起抖。我们两个坐着的沙发垫子，也很是不安的跟着我俩一起抖。
“……她她她，”我咽了口口水：“她给我回信息了。”
“你哥？”杜健生皱眉：“曹子夜跟你说什么让你伤心的话了？居然连那么贵的手机都不要了？”
我连连摇头：“不是我哥。”
“是王喆……”




凉生子夜后 105 胎心
“王喆？”杜健生的声音很清醒，他摸摸我的脑袋：“你是不是被我妈灌汤灌傻了？王喆不是死了吗？怎么可能会回消息给你？”
我声音都在发抖：“真的！你去看看！”
杜健生将信将疑的走过去，他趴在地上掏手机。只是匆匆的扫了一眼，就将手机丢出去了。
看吧，跟我一个反应。
我掐着他的胳膊小声问他：“王喆她妈说王喆是被害死的……你说，她是不是化成贞子了？要不，咒怨那种？”
杜健生伸手在我头上敲了一下：“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怎么能被那些鬼子戏糊弄住？”
“切，”我怂恿着说：“那你去看看她发了什么啊？你不是也害怕吗？”
“看就看呗。”
杜健生拿起手机，很是勇敢的打开手机的通知栏，上面提示着：王喆发来一条语音消息。
尼玛，大晚上用不用这么刺激？
以前我总觉得，鬼片里那些遇鬼的人完全就是该死。明明看着就有危险，可是却偏偏要去找死。就像是那些上当受骗的，大家看着就是个坑，他却偏偏要往里跳。
对于这些个人，我只能说，他们完全是活该。
可是现在，我自己身处其中的时候，我的好奇心是多么的不争气啊……我刺激着杜健生：“怎么样？你是不是也害怕啦？”
杜健生嗤之以鼻：“怕什么？我有什么好怕的？我是怕你受刺激，吓到我儿子。”
“别拿我当借口啊！”我戳穿他：“医生都说我吃了这么多天的十全大补汤已经没什么事儿了……你要是害怕你就直说呗！我又不笑话你，你虽然是男人，但是你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嘛！”
“我会害怕？”杜健生反诘。
我好笑：“那不害怕你打开啊！”
“开就开，谁怕谁啊！”
“那你开啊！”
“开！”
拉拉扯扯的过程中，也不知道是我俩谁碰到了播放按钮。
消息被打开，一个声音不大，但是情绪高亢的女声尖叫两秒，接着又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