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她这是在做什么!
扑通一声响,晋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满地的腥血随即溅散出一朵巨型的花。他颓然地躺在自己的血泊之中,瞪大了眼,一瞬不瞬地看着琴儿跪倒在贤王身前,耳中顿时嗡嗡炸响!
“不,琴儿,不要……”晋王费力的用手撑起上半身,嘶声力竭的吼着:“琴儿你疯了吗?他是一个傻子啊!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晋王的嘶吼声回荡在大厅上空,尾音久久不散。琴儿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我行我素。
“你!”晋王转过脸,对身侧的黑衣人怒吼道:“你们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把侧妃拖回来!还有狴犴令,把它给我夺回来!”
听到晋王的命令,黑衣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谁也没有动。
“你,你们!……”晋王气得一拳头砸向地面,顿时血花四溅,溅得他一头一脸。“你们今天是要造反吗?别忘了,我是极门的门主!你们不过是极门最低微的门人,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啊?都不想活了是吗?啊!”
晋王撕心裂肺的吼声让人听得只觉得心烦意乱。心里暗叹一口气,琴儿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只是将双手举得更高了些。她清清嗓子,道:“恭喜公子,终得狴犴令。”
大厅忽然间安静了下来,静得有些诡异,挽云甚至觉得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下一瞬,一屋子的黑衣人同时跪倒,皆是朝向贤王的方向,异口同声道:“恭喜长羡公子,终得狴犴令!”
挽云兮 第四十三章
长羡……公子?
……长羡公子!
不,不可能。
一旁喘着粗气的晋王突然间不动了,他缓缓转头,定定地朝向数丈外负手而立的贤王,目光如一柄锋利的刀剑,只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不。”晋王张口狂啸着:“长羡公子不是死了吗?他已经死了!……你们,你们!”指尖滑过身周跪倒一片的黑衣人,晋王瞪着猩红的眼,奋力嘶吼着:“你们疯了吗?他是三皇子!不是长羡公子!”
奈的摇摇头,贤王一脸的天真稚嫩已全然褪去,化作一位嘴角含笑的谦谦君子。他的双目炯炯有神,不经意间流露出洞察世间万物的浩浩气势。嘴角稍稍翘起,蕴着势在必得的自信微笑。他负手而立,君临天下的势气不容任何人质疑。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又不是同一个人了……
贤王全然视晋王的存在,他伸手接过琴儿手中的狴犴令,上身微倾单手将她扶起,唇角扬起的笑意更甚。
“你……”晋王看出了贤王的变化,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晋王猛地转头望向黎若熙。“是你?——黎若熙!是你愚弄我!他根本就没有中你的返童心术!是不是?”
面对晋王的责骂,黎若熙显得异常从容。她斜倚着雕花梨木椅,有一下没有下的抚弄着自己的指甲,头也不抬的道:“若熙情非得已,还请晋王莫怪。”
“好,好!你们,你们!……”晋王抖着身子,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千算万算,本以为是万一失,谁能想到他竟设了个局将自己套了进去!……是他瞎了眼,信错了所有的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若琴。”贤王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晋王一眼,他抬起手,轻拂过琴儿嘴角凝固的黑血,语中带着淡淡的怜惜,“你受苦了。”
“不。”若琴轻轻摇头,脸颊触着贤王暖暖的掌心,一向淡然的她不知为何竟有种想哭的冲动。吸吸鼻子,她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轻描淡写的笑,“公子错了,若琴并不觉得苦。”
“若琴……”像是遭到当头棒喝一般,晋王失魂落魄地喃喃重复着,突然间仰天大笑,失血过多的他再也法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狠狠地跌落回血泊之中,可那狂躁的笑声却不曾随着他的摔倒而停止。
“好笑好笑!太好笑了!”晋王狰狞着脸不依不饶。“若琴……我就说这名字为何如此熟悉……几年前你的生辰之日,你为了你那个低贱的奶娘之女,跟父皇讨要一个贤王妃的名分!父皇因为疼爱你,竟允了这桩荒唐的婚事,一时震惊整个璎珞朝野……而那个女人,就是你两年前病逝的若琴王妃!”
当晋王脱口而出“若琴王妃”这几个字时,若琴的身子猛地一抖。
眼角余光撇到她的不正常反应,晋王只觉得心脏剧烈的收缩!
音调忽然上扬,晋王几近咆哮的骂着:“莫谦然,她是你的女人,是你的妻子!为了对付我,你居然忍心……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
“够了!”若琴冷冷打断晋王的责骂:“若琴王妃已经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是若琴而已。”
王妃不王妃的,说白了只不过是一个名头,她并不在意。她唯一在意的,只有现在站在自己身侧的贤王——她曾经的夫君。
是的,曾经的夫君。当她第一次承欢于晋王身下时,她就已明白,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再做回他的女人!
残花败柳,怎么能?怎么配?
晋王默默的看着若琴,看到她微颔低下的头,看到她双手合握轻颤着的拳头……明明隔得那么的远,他竟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悲伤气息。不是只有泪流满面才能表达出伤心的情绪,有些人不哭不闹,只是静静的杵着,也能让人嗅到他们的悲伤痛苦。
她在难过,她很伤心……她也许后悔了?
发现这点,晋王好像抓着了一根救命稻草,微陷的双眼竟有些发光。
“我不管你的过去,我只问你,跟着我的这两年,你的心底,究竟有没有我?”
“没有。”若琴想也没想,斩钉截铁的回答。
她的决绝,把晋王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灭得干干净净。
“好。”
心里翻江倒海的苦涩瞬间麻痹了晋王的神经,他扯动嘴角,冽出一个狰狞的笑:“又是一个眼里只有权势没有情感的女人!好,好!……莫谦然,你仔细看清楚了!因为你唾手可得的皇位,一群又一群趋炎附势的人臣服在你脚下!你很得意吗?你以为你很强大吗?我告诉你,没有父皇的宠爱,你就什么也没有!”
“这句话我原番还给你。”一直望着若琴的贤王忽然侧过脸,俊朗的面容隐在一片黑暗之中,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你可还记得我为若琴求得名分的那日,父皇将我带至密室,与我谈了一夜的话?”
“哼,怎么会不记得。”晋王咬牙切齿的笑着说:“从小到大,他与我最多的一次对话也没有超过十句……而你,只要是你,他就什么都愿意!应允你娶一个下人之女为正妃,与你彻夜谈心……”
“那你可知道父皇与我说了什么?”没兴趣听他的废话,贤王忽然打断他,反问道。
晋王不削地冷哼,“我对你们父子情深的对话不感兴趣。”
“你会感兴趣的。”贤王低下头,直勾勾地望着晋王的眼睛,缓缓而道。
清楚的记得,那一日是他十六岁的生辰。然儿就在前两日,他的奶娘因疾病缠身而撒手西去。
说是奶娘,可对他来说,她更像是母亲的一个影子。多年的朝夕相处,他早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因为自幼失去母亲,他对她格外的依赖。而她俨然也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饮食衣着事事巨细遗,甚至担心他孤零零的没有伴,于是求了太监总管秉过皇上,将自己的女儿若琴也接入了宫,伴他读书,陪他玩耍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十年。
这年刚入秋,奶娘便病倒了。这一病病的不轻,多年的劳累加上偏寒的体制,就连太医也是束手策。
去世前,她紧拉着他的手,不停地哆嗦,却怎么也说不出一个字。
其实不需要说,光看眼神,他也能明白她的意思。她放心不下他,还有若琴。
“别担心,我会将若琴照顾得好好的……”这是他给她的第一个承诺,也是最后一个。
听到他的承诺,奶娘终是放心的阖上了眼,安详离世。
而今日,他就是要来兑现承诺,求父皇为他们赐婚!
以若琴的身份,恐怕只能封为夫人。可就算只是一个侍妾的名分,也足以保证若琴下半生衣食忧。何况再怎么说,若琴既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又是知晓他所有秘密的得力下属,自己怎么也不能亏待了她。
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他均以想好,而他却怎么也没有料到,当他当着众人的面跪下向父皇求旨时,众人一片哗然,唯独父皇眉目含笑的捋须点头,并将他招至内室,与他彻夜长谈。
父皇拉着他的手,将他领至身侧坐下,就像寻常人家的普通父子一般,拘束地与他谈天说地。
父皇说,天下之人总是羡慕我们帝王之家,可又有谁知晓身在帝王之家的可奈何?
为了争夺一个至高上的帝王之位,皇室子弟纷纷迎娶家族显赫身份高贵,可自己并不喜爱的女子。不仅如此,还要千方百计的讨好她,以得到她背后的强大势力支持。为此,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真心喜爱的女子!……最后纵是得到了江山,也只能孤独终老……
父皇拍着他的手,说,谦儿,三个儿子中父皇最疼爱的便是你,父皇只愿你一生快乐富足,与心爱之人白头到老……你想娶谁,便娶了。不必理会他人,一切父皇做主……若琴是?好!朕明日就下旨,封她为若琴王妃。
那一日,他们聊了很久很久……临走之时,父皇忽然又开口将他唤了回来。他看着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最后长叹一口气,说了那句至今一想起,仍能令他心口抽痛的圣旨。
“父皇说……”半响之后,贤王终于启口。他深深地望着晋王的眼,黑黢的眸子中透着一股力的苍凉。
“父皇对我说,朕会将皇位传给晋王。”
朕会将皇位传给晋王,可相应的条件是,他必须让你安安心心做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
朕论如何也不忍心看你卷入皇权之争,所以谦儿,答应父皇,永不相争,可好?
可好?
不!
他在心底疯狂的呐喊,我要的是皇权!不是那逍遥自在争欲的生活!我要的是覆手苍穹之巅!而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多少年的苦心经营,他就像个顽皮的孩子,偷偷地做着一件件令四国之人争相传颂的丰功伟业,只待极门超越九玄门成为天下第一大派时,再骄傲地告诉父皇,你的儿子其实不是个游手好闲的用皇子,他和父皇一样是天之骄子——是天下第一大门派的掌门人!
可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原来父皇从一开始就希望自己是个游手好闲的闲散之人,原来父皇从不曾有意将皇位留给他,从来不曾……
他的内心翻江倒海,可脸上却是一派平和。面对父皇期待的双眼,久久的沉默之后,他终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不可能!”晋王的双眼瞪得溜圆:“谁不知道老头子只中意于你……”
“方才你说,自古能者居上?”贤王冷冽的地打断了他,话音刚落,一袭雪白已闪至晋王跟前。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身起形,影落声。毋庸置疑,是绝顶的轻功。
晋王被眼前突然闪现的一袭白衣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说了那么多话,我就只觉得你这句话说对了。”踩着哥哥淌下的血泊,贤王缓缓蹲身,与晋王齐平。
“自古能者居上。若是能者登顶,也自有盟王之流挑杆而起。只可惜你还说反了……”贤王霍然挥袖,风起手落间锵的一声脆响——晋王指间象征极门门主的碧绿扳指裂成粉碎!
“你是能者,而我——才是盟王。”
挽云兮 第四十四章 番外篇之谦然与若琴1
璎珞国当今的皇后娘娘,乃出自天瀚大陆四令之一的狴犴令守护家族。这在皇族中本是一个极其隐蔽的秘密,只可惜没能逃过眼线遍布天下的极门耳目,更法瞒过极门有使以来最年轻、掌控心术的能力可谓独步天下的长羡公子。
极门创于三百多年前的天瀚皇朝末代战乱时期,创始人初衷只是为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谋得一己生存之道罢了。他遣派多个心腹兄弟偷偷混入各路军队之中,搜集有关的军事机密并高价出售,不想随着战争的越打越烈,规模竟不断扩大!营生的渠道从探听军事机密到搜集顾主指定的消息,可谓是但有所求必得所应。
战乱结束后,天瀚皇朝随之分为四块。昔日众多的江湖门派树倒狐朋散,但极门非但没解体,反倒因为探子们的不断迁徙而最终遍布了全天下!从那时起,极门在天瀚大陆江湖门派中总算是站稳了脚跟。
至于极门的名声鹊起,应该归功于极门第五代门主。为了将门派发扬光大,第五代门主没日没夜的研究西北塔尔喀什巫蛊之术与西南贺氏家族的迷心之术,最终取之精华,创造出数个可不同程度控制人神智的心术,并将其用作为探秘的必要手段。
独特心术加上遍布全天下的优质探子,极门犹如虎添翼!不出百年,天下人皆知,天瀚大陆极门通晓四国之事,一朝竟跻身于天瀚大陆三大门派之一,成了众人口中争相传诵的天瀚第三大门派。
如今的极门已是第十八代门主,而这个第十八代门主亦是历代极门门主中最具传奇色彩的一个!
据说,此人之母与极门第十七代门主私情甚笃,四岁既得门主真传。天资聪颖天赋奇高,七岁即可用控制心术打败极门左、右副使。十三岁之时已学会极门最强心术——摄魂术,成为当时除了极门第十七代门主外第一个会使用摄魂术的人。
在他十六岁那年,极门第十七代门主撒手仙逝,极门随即陷入左、右使的门主之位争夺战。在极门内呼声甚高的此人却是不闻不问脱身离去,待两月后左使与右使两败俱伤之时,他竟然强势回归!从容坐收渔翁之利,成为极门可争议的第十八代门主。
至此,在他铁腕强悍的统治下,极门一举超越逍遥殿,正式成为天瀚大陆第二大门派。世人送与第十八代门主尊称,长羡公子。
终年的面具掩面,黑袍加身,使得高深莫测的长羡公子更加神秘。除了极门的几位忠心元老外,几乎人知道长羡公子究竟是何许人也。更人会将他与璎珞国那个游手好闲的贤王联系到一起。
可是真的很不巧,他们正是同一人。
为了探听狴犴令的下落,贤王先后派出了大批精英骨干潜入皇后娘娘的娘家,又安排了几人隐于皇后娘娘与晋王身侧伺机摄取心魄。可不知为何,极门所有的心术、甚至包括摄魂术,都对他们母子不起任何作用!祖宅那边也是功而返……奈之下,贤王只得派出他身边最得力的左大使,亦是他的正妃——若琴,做长线潜伏。
为了引起晋王的注意,若琴曾以各种不同的脸面、不同的身份出现在晋王的身边——书童、衣饰店老板、茶馆小二……只是若琴万万没有想到,最终令晋王侧目的,竟是混迹于烟花之地的那个她!
那日如同往常一般,她戴着一张略显清秀的面具,扮作歌女混在一群舞女之中,为青楼大厅里夜夜笙歌的王公贵族们表演。半抱着琵琶,若琴随着歌女们靡靡的乐曲划动着琴弦,可心思早已飞到了大厅角落里那抹神秘的黑影之上。即便是他带着假面具,可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公子怎么来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望向高台的贤王倏地转首,朝半抱琵琶的她微微一笑。
只是一个温柔对视,若琴整颗心却不由地一颤!随即便听到“啪”地一声响——由于分神,她竟崩断了手中的琴弦!
“你个丫头找死啊!”青楼老鸨几乎是同时跳了起来,她冲至大厅中央伸手便扭住了若琴的耳朵,还不忘冲已喝得烂醉如泥的贵客们点头哈腰:“各位爷实在对不住!这丫头新来的,没见过这么大场面,打扰了各位爷的兴致!我这就拖她下去掌嘴!”
贤王看此情景,不由不爽地挑眉。正当他欲出手带走若琴时,却忽闻高台之上一个熟悉比的声音,“长得倒挺清秀,掌嘴岂不可惜?”
被一群富家子弟簇拥的晋王眯缝起醉眼,看似意地打了个酒嗝,大掌一挥笑道:“把这美人给送本王房里去。”
若琴猛地瞪大了眼,她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里那抹黑影,却发现她的夫君也失神地看着自己,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在急剧地翻腾着!
“谢晋王垂青。”
几乎没有想,若琴便谢了恩。这样千载难逢接近晋王的机会,错过一次便是再难拥有。为了助贤王达成目的,她什么都愿意!更何况,她的心底也存了一丝念想的:公子会发怒吗?会不顾一切地带走她吗?会……
可惜一切只是她的幻想。他没有带她走,甚至没有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贤王只是立在角落,用愧疚的目光久久地包裹着她,直至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大厅……
心,抑制不止地抽痛。原来对于公子,自己始终只是一枚棋子。
那一夜的江畔龙璇船上,她使尽了浑身解数。一个历来羞涩传统的深闺女子,竟强忍着装出媚眼如丝风情万种!屈意承欢于晋王身下,银牙咬碎了唇角,却只能连着屈辱与腥血,一并娇笑着吞下肚!
一夜的屈辱,终是换来晋王的倾心。替她赎身,领她回府,从此,她便做了他的私人禁脔。
进入晋王的初四个月,晋王只将若琴关在王府西侧一角。青楼女子的身份,终是上不了台面,说难听点更是污了王府的脸面!晋王差遣专人看守,从不让她走出房门一步。只要他兴趣来了或是喝醉了酒,便会红着眼一脚踢开她的房门……
四个月,整整四个月暗天日的予取予求!
闻着自己身上混杂的晋王的体味,若琴只能失魂落魄的坐在床头,蜷缩着身子嘤嘤哭泣。在这些被晋王凌辱的日子里,她触不到阳光,摸不着清风……这些她都能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是她害怕自己再也看不到日思夜想的公子!
挽云兮 第四十五章 谦然与若琴2
若琴也曾想过,以她的身手逃出此处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可心底说了千万次的要走,最终却还是没有走……多少次,她一边流着泪在晋王身下娇笑喘息,一边忍住喉头的梗咽强装淫浪。她咬着牙,与这个她不爱的男人抵死缠绵,忍受着这一切本不该属于她的污秽不堪……待到天明时,她还要故作笑脸,娇嗔地嘱咐他千万不要忘了她,直到晋王出了房门,才将那含情脉脉的眼褪至呆滞麻木。
她痛,她苦,可此时的她却连一滴的泪也流不出。
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在若琴的心底,没有什么会比公子更重要!他日日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纵是让若琴拼上自己的命,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取!更何况……只是区区一身皮囊?
四个月后的一日,若琴同往常一般坐在床头发呆,一个石子却不知从何处倏地投入了屋内。
若琴一僵,眼角看了看四周,确定人后才飞快的捡起石子,握在掌中稍一用力,便从石头中滑出一张纸条:长羡殆,极门乱,助晋王登门主之位。取其信任,重获自由,照顾自己。
抖着手,若琴破天荒的没有即刻销毁信件。她握着这方小小的纸条,看着纸条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诵读着,直到整张纸条都被她的泪水打湿。
不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自由而激动,止不住的泪水,只因为那句透着淡淡关怀的“照顾自己”。
遵从贤王的布局,若琴对晋王谎称长羡公子已死,极门内乱,再一举助晋王成为极“门主”。如贤王所想,她得到了晋王的信任,并重获了自由。她可以自由出入王府,她可以随时随地地向贤王报告晋王的一举一动——他的地下兵团,他的私藏武器,他的狼子野心……但惟独不知的,仍是狴犴令的下落。
晋王并非能之辈,只是比之贤王仍相距甚远。尽管如此,他还是能将狴犴令的有关消息封闭得滴水不漏,就算是能在王府内自由走动的若琴,两年来翻遍了晋王府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也找不着丝毫半点的可疑之处。
若琴也曾多次尝试在夜里摄取晋王的心魄,却皆以失败告终。不知这乔家后人究竟拥有何种奇异的体质,竟然能抗拒一切意念的干扰。也许正是因为这特殊的身体,乔家才能担负起看守狴犴令的沉重担子,将狴犴令一代代传承下去。
得不到狴犴令的消息,若琴只能日复一日的耗在晋王身侧。但比起刚进晋王府时的际遇,此时的她已经十分满足于现状。她能为贤王收集一切晋王密谋造反的信息,她能隔三差五地陪伴在贤王身旁……本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不咸不淡的过下去。可若琴不想,一个女人的出现,却打破了现有的所有平静。
那日,晋王不知为何喝的酩酊大醉,神志不清的直叨叨。若琴耐着性子伺候他,听了大半宿的酒后疯话,一头雾水的她终于知晓了事情的大概。
刚迎娶进门的正妃,不知为何竟带来个逍遥殿的姑娘陪嫁。世人皆知,逍遥殿女子以吸取男子至阳精气以来练功,而晋王练得恰恰就是纯阴的内功,如此一来两人正好可阴阳交合互取所需。晋王也是一时高兴,所以喝的高了。
那个女子若琴见过,平凡至极的脸,却有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绝妙轻功。为了谨慎起见,若琴将这个女子的存在一五一十告诉了贤王。
贤王本对此事不太上心,可随着派出的精英竟一人能查探出那名女子的身家来历,他的态度开始慢慢变了。
他总是会在处理极门事务之时,忽然抬起头问一句她的现状。她今日做了什么,她今日见了什么人,她今日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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