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柳儿睡得正香,忽然听到莺儿的啼哭声,平整的眉头渐渐蹙起,像是陷入了一场恐怖的噩梦,顷刻间额上全是汗珠。
“主子……求您,求您!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我做,我都做!求您,求您……”
她嘴里喃喃乞求着,手脚止不住地颤抖……可这一切法阻止她噩梦的继续,梦中青衣蒙面的女子抱着一个小男孩,幽昧至极的斜眼看她,尖锐的指甲正顺着孩子细嫩的肌肤,缓缓从脸部抚至脖颈……
“不要!”
猛地一下坐起身子,梦中惨烈的一幕吓得柳儿精神恍惚,惊恐地抱紧了双膝……火堆安静地燃烧着,印得熟睡的沈天浩一脸红光。一旁莺儿使出了吃奶的劲啼哭着,小鼻子小脸哭得皱巴巴的。
原来是梦。
柳儿长长吁一口气,她埋下脑袋,回想起梦中情景,现在仍止不住浑身发抖。
庙门忽地一声被风吹开,凉风飕飕往里灌,柳儿冷得直缩脖子,起身准备去关门,经过草堆时,又隐隐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猛然间反应过来,柳儿慌忙扭头左寻右看。半响,彻底傻眼。
那两个人呢?
王母庙屋顶,挽云语撑颊,僵着脖子斜着眼睛,对悠然坐于自己身侧的林云愤恨用眼角余光拼命瞪之——混蛋,你有屋顶强迫症么?又把我扯上屋顶!你自己说这是第几次了!
还有!你为毛要点我的穴道!
“怕你胡来。”翎云瞥一眼挽云,好心的解答道,好像他就是能读懂她的目光似的。
我就不信邪了!你点我穴我还能冲开!
狠狠再瞪他一眼,挽云开始尝试闭息凝神。
等到她憋得脸红透,气冲得大脑都快缺氧了,那厢翎云才仰头望月,慢吞吞的道:“我点穴,好像,还没人冲开过。”
好,挽云不甘地磨牙——你赢了。我承认你很了解我的心思,承认你反应比我快身手比我好,但是别以为这样就能制止我!你的真气我不要,哪怕用塞的都要塞回给你!
“师派武功不同于中原其他门派,法承接任何人的真气,哪怕这真气原属于自身……若是强接了,多年修为恐会毁于一旦。”
翎云双手闲闲拢于袖中,淡银月光斜斜笼下,不经意间照亮他那勾人心魄的精致轮廓。说罢,他扭头朝她淡然一笑,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挽云在他风轻云淡的气场里,听到那句“师派武功不同于中原,法承接任何人的真气”时,险些气得呕血!奈全身动不得,光凭眼神实在法准确表达心底愤怒,只得在脑中咆哮怒吼:送出了还不让人还回来!你这是强买强卖!
视她气黑了的脸,翎云抬头望月,嘴角微微勾起——知道她不会愿意接受自己的真气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她拼尽一切气力也要归还自己真气则完全是另一回事。这份心灵的震撼,是其他任何人都不曾给予的,正如她的特别,是其他任何女子都法比肩的……
有些惘然地收起笑容,翎云琉璃眸子淡淡,闭目提醒自己,不该有的念头,最好永远不要有。
算算时间,现在她应该也冷静下来了。翎云抬袖,竖指点上挽云的肩胛:“明日还要赶路,回去再歇歇。”
定住的人形瞬间软了下来,挽云顾不得揉揉胳膊锤锤腿,只消停了一秒,又立即凶猛地扑向翎云,抓住他还及不收回的手,扒开那淡蓝衣袖,用力拽到自己眼前!
翎云任她拽着,不明白她又想干什么。
“我最恨别人自说自话的替我做决定!”挽云眉头倒竖,凶神恶煞地掐着他的手臂,突然俯下头张嘴就咬。
不问问她的意见就自己决定送出真气,还告诉她不能将真气还回,这口气她憋得慌!
憋得慌不如咬得欢,挽云咬着翎云的手臂死不松口,口齿不清地吼道:“下次再犯,人如此手!”
她咬得凶狠,被咬的竟然也一声不吭地任她咬着。牙下肌肤玉石般的微凉触感,通了电似的撞出了一个形的火花,从挽云的牙尖一直传到她的心脏,不禁电得她一个激灵,脸瞬间涨得通红。
怎么搞的?挽云愕然,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脸红?
想来想去想不通,一向善于自我麻痹的挽云干脆当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把甩开翎云的手,红着脸用袖子抹抹嘴,飞身跳下屋檐,嗖地一下窜进了王母庙。
月光下翎云亦愕然,就着月光他举臂,看着手臂上一圈深深浅浅的牙口印,还有粘连其上还没来得及擦去的银丝水线,仲怔半响。
下次再犯,人如此手?
玉质肌肤可疑地腾起小块红云,翎云怔怔凝视着小巧整齐的两排牙印,历来精明的贵公子面部表情难得的有些呆。
……什么意思?
难道……
下次再犯就咬他一身牙印?
轩辕皇宫,暗香沉浮。
檀木雕花屏风之后,美人慵懒地躺在玉榻上,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自家那个不孝子。
“喜嬷嬷。”
微哑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带着毋庸置疑地高贵气息。
“老奴在。”殿前守候的嬷嬷听了,立即迈碎步上前,半伏着身子听命。
“最近,可有翎儿的消息?”屏风后美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自己的长发,幽幽叹息:“终日没个影子,都快半年了,也不知进宫来看看母亲。”
喜嬷嬷笑笑,“奴婢也算看着翎主子长大,知晓翎主子一向不爱受宫中束缚,个性却是极为孝顺,想必只是一时沉迷于快意江湖而忘了回宫……主子,您也别太担心。”
“本宫担心?”美人嗤笑一声,“以翎儿的身手,天下伤得了他的能有几人?本宫是念着翎儿也不小了,像他一般年龄的皇子皇女们早已婚嫁,只有他,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见不着人影……”
“原来主子是急着想抱孙子了。”喜嬷嬷捂嘴偷笑着打趣。
“放肆,不要倚仗自己是本宫的奶娘就口遮拦的。”美人假意生气,嘴角却是带笑的。
“老奴知错。”
“喜嬷嬷……”美人微微顿了顿,有些惆怅地叹道:“荌荌还没有下落吗?都几年了,怪让人挂心的,也不知道她是否安好。”
“主子不必担忧,林姑娘本领大着呢,哪能被别人欺负了?”喜嬷嬷一本正经地道:“说不定翎主子现在就和林姑娘在一起呢。”
“哪能那么巧啊。”
美人长叹一口气,摇摇手,“罢了,本宫累了,你先退下。”
“是。”
“等等!”美人忽然又出声叫住了喜嬷嬷,犹豫片刻,道:“不知怎么的,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宁……你说会不会是翎儿遇到了什么麻烦?”
“主子多虑了。”
“不。”她摇首,“世人都道母子连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明日还是遣人将他带回来……再说都是即将封位的人了,总在外飘荡像什么样子。”
喜嬷嬷声叹息,该来的总会要来,翎主子就是想逃也逃不了。
“是。”她俯身应下,在美人挥手遣退后,一脸奈地离去。





挽云兮 第十一章 林云,你到底是谁 <中>
天才蒙蒙亮,四仰八叉睡在草垛上的沈大少爷,终于睁开了他那双阖了足足近十个时辰的眼。
扶着晕忽忽的头爬起身子,他眯着眼,半梦半醒地打量着身周。
火堆里的火早已熄灭,此时天色尚早,眼前昏暗一片,沈天浩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只依稀觉得自己置身于清晨时万物归于宁静的祥和氛围里,记忆中的兵戈铁马滚滚沙尘,遥远的似一场迹可寻的梦。
摇摇脑袋,神智仍处于混沌边缘的沈天浩本能伸手,往自己衣襟内探去,左掏掏右摸摸,像在找着什么……随着寻找范围的扩大,沈天浩朦胧半醒的双眼越睁越大,倒吸一口凉气后,他乍然仰头,粗着嗓门怒喝道:“我的银子!”
吼声如雷,震得屋顶瓦片都在颤,掉了他一脑袋的灰。
睡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挽云不满地掀开眼,谁啊,大清早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
沈天浩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根本没注意到庙中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哀嚎着将自己从头搜到脚,却悲催的发现身上连一个子都不剩下了。
“北蛮子!强盗!”
精打采地垂着脑袋,沈大少爷愤愤不平地踢着脚下的草垛。自己不过抽空去了一趟璎珞国,谁料回来时竟会碰上这样的事,真是倒霉到家了……
倚在墙边休息的翎云睁眼,见此人鸡飞狗跳折腾个没完,本想出声制止,又瞥见挽云已满脸阴悴地爬起身,想起她曾说此人是旧识,觉得此事需自己插手,便自觉地拢了袖子闭上眼,接着休息。
挽云打了个哈欠,幽魂似的飘到沈天浩身后,伸直了手臂点点他的肩,“你醒了,好点了么?”
婉转女声甜而不腻,于诡异的地点混沌的时间突然出现在他的耳畔,惊得沈天浩顿时一身汗毛倒竖,踢草垛的那只脚生生停在了半空中,脖子生了锈似的一点一点拧回……
当看见自己身后一脸疮疤的挽云时,沈天浩整个人彻底僵住了,这是人还是鬼?
到底是富有一国的大财主,内心再害怕也不会扯着喉咙瞎嚷嚷。他僵硬地扯着嘴角,习惯人前玉树临风的整整衣衫,顺手将头上的灰抹了,讪笑着对挽云点头:“姑、姑娘……请问你是?”
翎云唰地抬首,棕眸射出的目光炬炬。
“沐挽云。”挽云自动过滤掉他看见自己那瞬表露出的惊恐表情,很平淡地看着他:“怎么一个人,你的随从呢?”
富可敌国的商贾们出门时不都是保镖奴仆前呼后拥的吗?他怎么一个人倒路上?其他下人呢?
会这么问的人,说明一定认识自己……沈天浩自信地双臂抱胸,露出一口皓齿:“我身边从不带那些多余的人。”
不然多耗银子啊。
“哦?”挽云哪里知道他竟会抠门至此,还心想着这人真够胆,关切的问:“你在路上碰见什么事了?怎么会晕倒在路边?”
听出她的话意,沈天浩赶忙抱拳朝挽云一拜:“原来是沐姑娘救了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而已。”挽云一切皆浮云地摆摆手。
确实是举手之劳,一个公主抱解决一切。
“在下运气不好,经过山林时遇上了北匈,只顾着慌忙逃命结果包裹什么的都丢了,后来虽平安脱险,但又误入旁道失了方向,走了两天两夜还没有找到回天州的路,再后来的事,就不记得了……”沈天浩有些沮丧地叹气。
还不待挽云出言安慰,墙角的翎云却忽然开口:“九方国内怎么会出现北匈?”
北匈乃北宫国一脉的少数名族,以体格魁梧马上善战尤为出名,虽在九方国与北宫国交接边境作乱多年,但一直被九方国的兵力所抑制,如今怎么可能跨过两国边境招摇出现在九方国内陆腹地?
沈天浩这才注意到墙角处还有人,转头扫了一眼,即使看不清翎云的容貌,但却一眼认出他身上的衣裳是由轩辕皇族特有的华银淡纹蓝锦所制,刀刻般的硬朗五官顿时沉了下来。
轩辕皇族?
沈天浩国籍九方,可祖籍却在轩辕,算起来也是半个轩辕人。再加上他的恩公亦乃轩辕人士,多年的耳熏目染,潜移默化中使得他对轩辕国存了几分奇异的亲近感。
但因恩公的缘故,沈天浩对轩辕皇族有些谨谢不敏。
恩公是轩辕前太子幕僚。为了保护前太子血脉,恩公逃了半辈子、藏了半辈子,好不容易等前太子血脉安然长大,自己最终还是没能躲过轩辕皇帝的黑手……沈天浩个性虽抠门小气冷血自私,可有恩必报这点还是做得不错。恩公被杀后,他毅然将恩公的家眷遣送九方国秘密保护,冒着生命危险收留了轩辕前太子的亲孙女——轩辕文瀚,并依照她的意愿将她送入了璎珞贤王府邸。能做的沈天浩都做了,他不求轩辕文瀚按恩公所想重夺皇权,唯愿她一生平安虞,也算是告慰恩公在天之灵了……
“沈公子?”
挽云挥手在他眼前晃晃,“发呆在想什么呢?林云问你话呢,你确定看到的人就是北匈族人?”
“千真万确。”回过神来的沈天浩昂首:“在下乃商人,早年曾游历过北宫国,北匈族人的配饰花纹还是不会认错的。他们这次大规模的深入九方国腹地山林,战马骁勇武器齐全,只怕是做了充足的准备,打算给九方国迎头一击!两国间一场大战,看来是法避免的了……”
一旁柳儿早已醒来,只是闭着眼在装睡,一听北匈族人大举入境,脸上立即变得苍白色。
翎云不语,似在思考他话语的真实性。挽云却是按捺不住的个性,急匆匆地扯住沈天浩的袖子,一脸担忧之色:“那可怎么办?一旦开了战事,伤及的永远是辜百姓,这事得赶紧上报朝廷!”
“上报朝廷?”沈天浩冷哼一声,“老皇刚逝,新皇龙椅都还未坐稳,便不顾群臣反对征税加赋,公然削减老皇心腹势力不说,还对国章大刀扩改,整得九方国民不聊生!现下就连老皇抑制得极好的边境防卫,都让北匈安然溜过了关!这样昏庸的皇帝,你能指望他做些什么?”
说起新皇,沈天浩就一肚子的火气!连昏庸这样大不敬的词都冒出来了。
当然,那一肚子的火气尤其针对征税加赋那条。
“那也不能坐视不管啊!”挽云法认同他的观点,下意识里向翎云望去,“你觉得如何处理最好?”
翎云低头思忖片刻,问道:“敢问兄台是在何处遇见北匈?他们人数大约多少?往哪个方向行进?”
“月台山附近,整座山头都是,黑压压的全是人和战马。至于行进方向我倒不太清楚,隔得远远的瞧见他们好像是在安营扎寨,我便匆匆逃了……不过那么大批的人马,行军痕迹想必也很明显,探探应该也能找得出。”
“你想做什么?”挽云第一时间读懂了翎云的想法,立马摇头反对,“对方战马兵器一应俱全,人数又多,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搞得定?”
沈天浩先前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听挽云如此一说,立刻很不厚道的笑了——不知分寸的家伙哪都有,皇族子弟尤其多,光凭一个人就想阻止一群人?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小沐。”
翎云也不多说,只是以背倚墙,忽然对挽云做了个招手的动作。
挽云一向很叛逆,本想桀骜地装没听见,一低头却瞥见翎云白得有些不正常的脸色,猛然想起人家半个月来都夜夜给自己渡真气,终于有些良心发现,挠挠脑袋摸摸鼻子蹭了过去,最后双手支颊面对面地蹲在翎云身前,挑眉:“怎么?”
“这个。”他微微抬手,露出袖下几寸如玉肌肤。挽云一愣,还没来得及为突然瞥见的这抹玉色心跳加速,又见他从袖中滑出一个小牌子。
咦了一声,挽云伸手就去拿,翎云也不阻止,依旧淡淡的看着她。
小牌似是玉琢,颜色却是天之淡蓝。半巴掌大小,质地通透晶莹,模样也甚是精巧,一面龙飞凤舞雕刻着“轩辕”二字,另一面上却游曳着一只长尾凤凰,凤眸精厉有神,身上的每一根毛发仿佛都在迎风飘舞,栩栩如生到这个地步,可见小牌雕工制作之卓越。
“神马东西?”挽云翻来覆去地看,觉得这玩意看起来还挺神秘高贵的。




挽云兮 第十一章 林云,你到底是谁<下>
“拿着它。”翎云牵过挽云的手,拿起小牌放置在她的手心,再合上她的五指,将小牌紧紧包裹在她的掌心。
“带着柳姑娘和莺儿,立马动身去天州,找到皇宫玄午门,呈上令牌,就说求见当今九方圣上。”他难得严肃,大掌包着她的手,淡淡眸子有些深沉。
有过那么几秒的仲怔,握着掌中冰冰凉凉的令牌,挽云总觉这像是一场交接仪式,林云把什么很重要的物和事统统交付与了她,而他自己却随时准备抽身走人。
“不要。”
心底的想法直接脱口而出,挽云抽开手,将令牌交还给翎云,“一起去天州是你提的,我不管什么原因,就算是你再讨厌我,也得跟我一起走完这一程。”
两国交战不是小事,也不是仅凭一人之力便可以阻止的,她不希望他去冒险。
“你想多了。”翎云浅浅一笑,指间又将令牌塞回,“我从不会为了关紧要的人,做出危及自身安全的事。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心中很清楚,你不必担心。”
“那你想去做什么?”
“北匈族长拓跋研与我还有一笔私仇未算,以他的性子,这种胆大包天的事定少不了他的亲征……”翎云挑眉道,“我要讨回不属于他的东西。”
“我陪你。”挽云一步不让地看着他,“就你一个人,我怕你会吃亏。”
翎云忍住了刹那唇角的笑意,借口是烂了点,但好歹也让他知道了她对自己也是有几分不舍的。
这就足够了。
“不必,你要做的还有更重要的事。”翎云抬袖指向柳儿和莺儿,“将她们安全送至天州,再来,将令牌送进天州皇宫,只要做到这两件事……”
他顿了顿,垂眼道:“只要做到这两件事,你我间,便恩怨清了。”
他的语气飘忽淡然,好像在说什么关紧要的小事般随意而轻巧。
挽云一震,随后愕然瞠目,傻傻地张着嘴看他,内心却是翻江倒海!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一把摔开翎云的手,挽云猛地一下站起身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路来的扶持互助、倾心信任,难道在他眼里只是需要施恩报德的有偿付出?
还有!什么叫恩怨清了?难道他们之前发生的种种在他眼底只是为了偿怨报恩而已吗?
挽云闭眼,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每一口都凉凉干干的,刮擦得喉头有些干涩,握紧的五指用力地碾着令牌,捏得她掌心濡湿一片。
这是他想要的吗?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林云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
“好。”
不知过了多久,挽云僵硬地扯着嘴角,“你说的,我都会做到。”她颔首,努力掩下眼中受伤的神色,装作所谓的样子在掌心颠着令牌,“柳姑娘和莺儿我会送到天州,令牌我帮你送进皇宫,还有什么事情你最好一并交代了,我欠你的可远远不止这些。”
其实,挽云并不想用这样阴阳怪气地腔调说话,她想发飙想怒吼想抬脚踹他个死去活来的,可是她的骄傲与自尊不容许她对任何人低头。他所谓,她就要比他更所谓!
翎云轻叹一口气:“进了皇宫后,先禀明这里的情况,再去后宫找轩辕太妃,最后要拜托你的只有这些。”
“轩辕太妃?”挽云疑惑地皱眉,忽然想到了什么,立马翻过手上的令牌,怔怔地盯着令牌上的“轩辕”二字。
“这本也是我要带你去天州的初衷,如今,只能你自己去了。”翎云起身,双手拢在袖中不咸不淡地道,“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多么情的一句话,没有一丝温度和情感,却比任何语言都来的有效。
至少,挽云没有再对翎云多说一句话,甚至连翎云走时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连她自己都怀疑,这会不会是一场梦?为什么一切来的那么突然?
昨夜星辰下,任她狠狠咬下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半月来,连日为她渡真气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一月前,在众人眼前说“我相信你”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若是,那么淡淡对她道“你我间恩怨清了”的人,又究竟是不是他?
林云,你到底是谁?到底是个怎样的男子?
为何,你总是给我一种缥缈如尘的感觉?摸不着,看不透,猜不到……
从今往后再任何恩怨?
若这是你想要的,好,那么我就给你。
你的要求,我会一一做到。
珍重,永别。
启明星淹没在突破重山的璀璨日光下,留下她他二人此刻背对而行的身影。
蓝衣少年神情漠然,望向月台山方位的眼神冷冽如鹰隼。
白衣少女眼眶微红,牵着白马抱着莺儿,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人生何尝不是一场旅行,兜兜转转也没什么奇特的,就当是自己丢了一只小狗,等遇到喜欢的再买一只就是……
丝丝凉风拂面,乐此不疲地往袖口领口每一个缝隙里钻。挽云用力抱紧自己,在寒风瑟瑟中蜷成了一团。
她觉得冷,可又说不上具体哪里冷,只觉得四肢僵硬,每走一步都扯动着心脏……
长睫闭上,将那滴即将夺眶的泪水湮没在眼里。
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呢?
“一群废物!”
九方皇宫金銮大殿之上,清瘦少年面蕴怒色,狠狠将手中的加急奏折甩到跪在最前排的陈副将脸上。
天颜震怒,群臣皆危,连对个眼神的时间都没有,赶紧呼啦啦地跪下一片:“皇上息怒!”
“息你妈个头啊!”
陆纪辰一掌拍得满殿再一人敢吱声,殿下群臣恨不得把脑袋都埋到地里去,觉得皇上自继位之后愈发霸气了,瞧这脏话说得多带感。
“陈副将!”陆纪辰哪里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狠狠盯着跪在地上瑟瑟的中年男子,扭头间撞得冕旒珠子哗啦作响。
“臣、臣在。”
“你告诉朕,边境守卫为何会有如此漏洞?”他眯眼,邪邪的笑容充满危险的味道。
1...4041424344...10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