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挽云做贼似的趴在林云卧房门上,眯着眼从缝里往里看——咦,好像真的没人。
好不容易溜号一次,还费劲心机打晕了嬷嬷,换上嬷嬷装躲过莫谦然布置在她寝宫外的眼线,这才偷偷跑了出来。她这么煞费苦心,不会林云恰好出门,让她白跑一趟?
“七七参见皇后娘娘。”背后有人声走近,嘴上叫的好听,实则腰也不弯一下。
“七七姑娘!”遇见了救星般,挽云赶忙回头,又指指卧房,“林云出去了?”
“他陪柳姑娘上街,为给莺儿买采买物品去了。”
“林云把莺儿接来了?”挽云笑笑:“也好,总寄人篱下不利于孩子的生长。”
“皇后娘娘找翎云大哥可是有要事?”言七七眼也不抬,“翎云大哥一时半会回不来,七七可帮忙代为转达。”
“都说了叫我小沐便好。”挽云挥挥手:“没事,反正我也闲着没事,在这等他回来便是。”
你以为躲过谦然溜出宫还不被他逮着很容易啊?
“可是……”言七七还想找理由轰她走,可惜老天不也帮她,院门外及时传来莺儿咯咯的笑声。
“回来了?”挽云两眼放光,笑容比花娇,按耐不住性子干脆飞身而出。
“嘿!”双臂张开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挽云落身在抱着莺儿的翎云身前,眨巴着眼睛一个劲地瞅他,从上瞅到下又从下瞅到上,须臾,满意地点头。很好,气色不错,也稍稍养回了些,脸没有那么消瘦了……
只是,怎么他见到自己一点也不高兴,眼神还冷冷的?
挽云愣了愣,只是这一诧间内,翎云抱着莺儿从她身边擦过,径直进了庭院,身后唯唯诺诺地跟着柳儿。
怎么了?
挽云心脏猛地一抽,他怎么不理自己了?
挽云兮 第二十七章 男人间的战争 三
“柳姑娘,你先抱莺儿回房,言姑娘,麻烦你帮忙照顾着些。”留下这些话,翎云看也不看挽云一眼,门进了卧房。
挽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是林云的作风啊!他一向最疼她了,怎么会这样对她呢?
茫然过后又有些委屈,她好不容易跑出宫找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越想越不安,挽云干脆连门也不敲,气呼呼地跟进了卧房。
卧房内的布置儒雅清幽,跟林云的气质很是相符。他坐在书桌前挥墨飞舞,脸沉在暗处看不清表情,连挽云进来眼也不抬。
挽云梗着脖子站在门前,对林云的漠然有些手足措,呆呆地看着他挥笔专注地写着什么,方才脑海中想好的质问之辞一句也说不出口。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体味到心底发寒的感觉。
林云对柳儿和七七的客气疏离,挽云都曾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可她却从未觉得林云是个淡漠冷然的人,因为对着自己,他永远都是那般和煦温柔的。就像秋日暖阳,不刺眼灼人,却能将那份温暖从你的肉表体肤一直照射进你的内心,驱散所有的阴暗寒冷,给你莫大的勇气与动力……
可此刻,他却用对待其他女子一般的冷漠态度对待她!
不,甚至连冷漠都算不上,因为他根本就是视她!
倚着木门,挽云不知所措。
翎云的笔尖一颤,一滴墨汁抖下,将未写完的“回”字晕染开来。吸了口气,他强捺下眼接着写字。
“我做错了什么吗?”久久的对峙后,挽云最终败下阵来,咬了咬唇,声音竟磨出几分沙哑:“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视我?”
林云头也不抬,继续写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对我说?”
总算听见他对自己说了一句话,挽云眼皮跳了跳,喜得唇角不自觉上扬,然后拼命鄙视自己没节操。
他愿意理就理不愿理就不理啊?她又没做错事,凭什么平白被视啊?她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皇后娘娘撅着嘴四十五度转头,不答。
“啪”地一下放下笔,翎云起身,踱步至挽云身前。
“是不是有事没有告诉我?”他固执地再一次问道,微微俯头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莫谦然来了。”挽云不高兴地扁嘴,“好,没跟你说是我的不对,可是我又没跟他发生什么……”
“见过他了?”熟悉的男声此刻有些冷冽。
被寒风激得一个冷颤打来,挽云怔怔抬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林云。
难道,他吃醋了?
严肃冷然的气氛瞬间破坏殆尽,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埋怨,可挽云忍不住就想笑,原来木头也是会吃醋的啊?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可是那时我入定了什么都不知道,是后来听……”
“不必说了。”翎云伸指按住她一张一合的唇,“我想听的不是这件事。”
不是这件事?那还有什么事?挽云用小白兔般茫然的眼神询问林云。
“你去刺杀易渊?和我师兄一同?”林云不再绕弯子,冷冷地看着她:“是不是?”
“是啊。”挽云理直气壮,“这又怎么了?你就因为这事跟我生气?”
“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挽云委屈地喃喃,“阿纪需要人帮忙,朝廷上下拿得出手的只有你师兄了,可他一个人去又太危……”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被一个严实的拥抱紧紧环住。
翎云将头搁在她的肩上,双臂缓缓收紧,恨不得将这个令他牵肠挂肚时时忧心的女人深深揉入他的五脏六腑。
“听说那夜你被围困,险些丧命,你知道我的感受吗?”翎云一贯如水般沉稳的嗓音竟有几分强抑,“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若是出事了怎么办!”
他难得的声音很大,震得挽云耳膜都有些疼了。她咬唇勾头想躲过他的质问,却又察觉到他搂着自己的手也在微微发颤,那一瞬,她的心脏蓦地抽痛。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抚着他的背脊,挽云有些喘息不过来,真切为自己的莽撞后悔万分。能让这么淡然的一个人爆发如此,可见他当初该有多么难过着急……
林云,她的傻木头。
“没事了,我现在不好好的吗?”她强装笑脸,“你也别太小瞧我了,我好歹还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三姝之一,哪能那么容易就挂啊?”
“你啊……”
翎云长长吐了口气,短暂的沉默后,他伏在她耳侧,双臂拢她在怀,低声喃喃:“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觉得你强悍法战胜,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小姑娘。”
想时时刻刻守护在她身边,想分分秒秒保护着她,可是,不行。
她不会喜欢这样的保护,她是可以与男子比肩齐飞的飞凤,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念囚住她展翅的权力。
爱她,就要给她所有想要的。
“沐儿,我并不是反对你去做危险的事,只是你在行动前,至少要让我知道。”翎云抚着她的头,手势轻柔。
“我相信你有能力解决很多事情,可是人心叵测,有些人的阴狠远远超过你的想象,不是用武力就能解决的。就像这次,若不是莫谦然及时赶来,你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挽云安静地窝在翎云的怀中,捏着他的衣襟难得认真地听着,听着他对自己的叮嘱,枕着的胸腔嗡嗡震动,让她很感觉一切都很温馨。
这个男子,懂得她的心。
“答应我。”翎云在她耳边柔声道,“永远不要再一个人去冒险,永远不要。”
“好。”挽云点头,“那你也答应我,不能再一个人去冒险,什么事都要让我知道。”
“好,我答应你。”
“咦?不对啊!”
后知后觉的挽云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挣开一点,仰头好奇地看着翎云,“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阿纪对外宣称易将军是被黑道的人灭了,你又是从哪里听说那夜的细节?”
“是言姑娘告诉我的。”翎云以额抵着她的额,“她有她自己的情报线,这个我也不便多问,毕竟是她的私事。”
“七七?”挽云挑着眉,浮想联翩:“情报线?搞什么,她演地下党啊?……她跟你是怎么说的?”
“她说,那夜你身陷监牢,若不是莫谦然将你救走,恐怕你难逃厄运。”
其实还有一句原话翎云没有复述。
——挽云一直窝在莫谦然怀中,就这样任他抱着一路回了宫。
翎云听了虽有些失落,但对此绝口不提。沐儿生死一线最紧要关头,来救她的不是自己,而是莫谦然。既然如此,自己还有什么资格不高兴?余下的只有深深愧疚。
“还皱眉头!不许再皱眉头了。”挽云踮起脚尖,轻轻撞了撞他的额,“再这样我就不高兴了。”
少女娇柔恰如此刻,她眼眸秋水般清澈纯净,仰头毫不设防地看着他。
一笑,翎云不答,将挽云抵在门上。他勾头,深深地看着她。
那般缠绵的目光,看得挽云都不好意思了,低头欲躲,那端的他却忽然俯身而下,微凉的唇吻住了她的……
他的温柔带点霸道,她的羞涩不掩甜蜜。唇齿相交那瞬,两人都颤了颤,尔后情不自禁地将彼此拥得更深,喘息间隙体味着令人晕眩的幸福……两人默默闭眼,献上自己最虔诚的一吻。
紧拥的躯体,缠绵的捻转。
秋后昏暗的卧房内,他们深情相吻,吻去对方心头所有的遗憾和悔意。
每一天,都是新的一天。
他们不要带着过去的悲痛而活,他们要拥有对方的每一天,都完美瑕。
昏暗的厢房内,言七七怀抱莺儿,尖尖的指甲拂过婴孩幼嫩的皮肤:“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主子,莺儿还是个孩子啊!这样做会害死她的!”柳儿深深地磕下头,跪在地上泪眼涟漪:“求求您,不要这样做!”
言七七不耐地皱起眉头,“哪来这么多废话,不想要你儿子了?”
“小鹰……”一听儿子,方才还如母亲保护女儿般激动的柳儿,仿佛瞬间被抽去了全身气力,断了线的木偶般垮在地上。
因为北蛮进犯边境,丈夫被杀、儿子走散、家土被硝烟战火夷为平地!甜蜜的一家三口生生被拆得七零八落!
她一个妇道人家,没了家,没了丈夫,若不是时时想着寻找儿子,又怎会努力支撑到现在?
“主子,你答应我的,做完这些你就带我去见小鹰。”柳儿垂下眼,不敢直视襁褓中另一个辜小小的生命。
“那是自然。”嘴角浮现诡秘笑意,言七七转过身去,声音幽昧而蛊惑:“做完这些,就带你去见你儿子……”
阴曹地府里,自有你们母子团聚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spn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小鹰···哎··
挽云兮 第二十七章 男人间的战争 四
大清早的溜出宫,挽云估摸着到这个时辰陆纪辰也该知道了,于是决心破罐子破摔,赖在林云家中吃过午膳再回宫。
菜是七七姑娘准备的,一大桌的美味光是看就很有食欲。挽云也不是个讲客气的主,埋在林云给自己夹的“小山堆”里努力吃着,皇后气质什么的都是浮云。
席间莺儿很不安分,依依呀呀扭啊扭的,又哭又闹柳儿根本哄不下来,于是眼巴巴地瞅着言七七。
“我来抱。”坐在挽云右手边的言七七很爽快地将莺儿接了过来,轻柔地捏着她肉呼呼的脸:“小家伙怎么了?为什么闹脾气呢?”
挽云叼着筷子转头怔怔地看,莺儿今天有点不对劲,怎么好像皮肤过敏了似的红彤彤的?
“是不是病了?”她凑脑袋上前,“抱莺儿去看看大夫?”
“方才带她看了,大夫说没事,回来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可现在……”柳儿接话道,焦急地绞着手指。
挽云一向视柳儿,现在照样视,转脸直接对林云道:“这样,时间还早,我带莺儿去梁叶那里转转,他应该能看出个什么门道来……”话正说着,她突觉胸腔气血急剧上涌!紧接着喉间一抹腥甜,脸色刹那间白了白。
糟糕!怎么又来了?
她吸气,若其事地用真气压了下去。
不能让林云看见,否则……
“沐儿?”
她的举动怎逃得过翎云的眼睛,他担忧地倾身过来,“脸色怎么突然变了?可是身体不适?”
“没有没有。”挽云笑着打马虎眼,有些不自然地抱着莺儿起身,“我吃饱了,就先带莺儿去梁叶那里瞧瞧,很快就回来,你们接着吃。”
“我跟你去。”翎云亦起身。
“别!”挽云摇头阻止,又怕得自己反应太过激了引起他怀疑,努嘴示意言七七,“七七姑娘做这么大桌子菜,你好意思不多吃点?我可是足足吃了五碗菜。”
这话不假,全场只有她一个人筷子飞天般穿梭在各盘菜里,其速度之快胃口之大简直能顶三个壮汉。
“是啊,翎云大哥,七七特意做了补汤,你身子还未好,就多喝点。”言七七不动声色地拿起他的碗开始乘汤,挽云配合地一手按下他的肩。
翎云眸子直钩钩地盯着挽云,有些犹豫。
“放心好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能丢不成?”挽云没心没肺地笑,用力捏了捏翎云的肩,“我马上就回来。”还都还没说完,已抱着莺儿转身离去。
“皇后娘娘真是个急性子。”七七捂嘴偷笑,目光却煞有深意地落在她急匆匆的背影上。
喉间再次涌起腥甜,挽云加快脚步,刚转过庭院口便再也忍不住,伏头一口血喷出。
泥土刹那间披上层红衣,猩红深黑撞出触目惊心的寒。
捂着胸口,看着地上血红一点一点被泥土吸纳,挽云有些怔然。
难道,真的躲不过这场厄运?
……
午后秋阳和煦。
林荌荌窝在墙角捣鼓着梁叶新种的小海棠树,举着个小铲左一下右一下,弄得自己一身脏兮兮的。
五米开外,梁叶单手支颊,坐在桌前苦读砖块般厚的药典,末了瘫在椅上感慨:“林荌荌你敌了!我翻遍了药典居然找不到一味能破解你30升级版‘一线红’的解药……”
“阿叶,有人来了。”鼻子灵敏的荌荌抽抽鼻子,头也不抬,“有股不好的味道。”
她口中不好的味道一般解释只有两种:一种是放荡女子,因为身上混杂了各色男人的味道;一种是将死之人,混浊之气难掩身体衰竭。
梁叶“哈?”了一声,刚疑惑地抬眼,身旁盈盈落下一白衣女子。勾着脑袋,来人扫了眼梁叶摊在桌上的书,尔后咂舌道:“看不出来,梁叶你还擅长中西合璧治疗法啊。”
中西合璧?
莫不是……
头顶三条黑线,梁叶僵硬地一点一点扭头,三秒后唰地一下从椅子里起,指着挽云怀中的女婴,眼珠都要掉出来了:“我勒个去!你孩子都这么大了?跟谁生的?”
贤王?还是别的他不知道的男人?
肯定是,不然为什么不找太医偏偏跑出宫来找他?靠!这女人的私生活未免也太乱了一点!
“瞎说什么呢,朋友的孩子。”挽云白了梁叶一眼,将娃往他怀里塞:“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孩子平时挺乖巧的,今天一直在大哭大闹……你看看她的肤色,是不是红得有些奇怪?”
林荌荌声飘到了他们身后,却保持着一段距离,猫起身子去瞅孩子。
病人当前,梁叶哪里还顾得上跟挽云置气的事?接过莺儿又是翻眼皮又是把脉的,详详细细检查过一遍后摇头:“肤色确实异常,可各项体征却没有问题,真是奇了怪了。”
“是吗?”挽云脸上掠过一抹失望,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笑脸:“没事就好……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带她回去了。”
“等等!”梁叶突然拦住挽云,凑上前嗅了嗅,皱眉:“沐挽云,你怎么一身腥血味?”
“啊?有吗?”挽云一怔,抬起手来左闻右闻,尔后不自然地干笑:“你少胡说,我出门前还洗过澡的。”
“将死之人。”林荌荌一晃身横在两人之间,一双剪水秋眸戒备地盯着对面挽云,敛了往常嘻嘻闹闹的模样,她一脸严肃地压着梁叶又往后退了两步,“阿叶,不要靠近。”
将死之人?
梁叶有些懵了,抱孩子的手一抖,他霍然望向挽云,却发现她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双拳紧紧贴在身侧握着。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事情实在太过突然,梁叶除了反复喃喃不可能外,头脑一片空白。若不是荌荌从未看走过眼,他根本不会相信她所说的话!
胡乱将孩子往荌荌怀里一塞,梁叶上前就想替挽云把脉。
荌荌急了,从后面拽住他的袖子。
“林荌荌,别闹!”梁叶严厉地甩开手,提步又要上前。
荌荌气得眼圈都红了,跺脚大声叫道:“阿叶!我不准你碰她!”
童稚的嗓音一旦尖利起来也是威力穷的,梁叶还从未见过荌荌如此歇斯底里的模样,心脏猛然一缩,步子滞在半空中一时不知该进还是退。
挽云本还绷着脸,一看林荌荌和梁叶僵持不下大眼瞪小眼的模样,忍不住扑哧就笑,“看来荌荌是个醋坛子啊,梁叶,以后可有得你受的了……”
“你少给我扯开话题!说清楚,你究竟怎么了!”梁叶这回是真的怒了,清秀的眉目皱得很是狰狞——是!他是气她辜负了自己的对她的信任,可并不代表他不关心她!同是天涯沦落人,他能真对她不管不顾吗?
看他生气着急的模样,挽云的心被一股说不出的淡淡暖意包裹,感慨万千地叹气:“没想到你还这么关心我,说真的梁叶,我很感动。”
“回、答、我!”梁叶几乎是咬着牙从口中一个个迸字。
“我的事很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挽云的眸光平静得一丝波澜也:“但是,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沐挽云你再唧唧歪歪信不信我脱鞋砸你!”说着,梁叶居然还真的翘起脚准备脱鞋。
挽云满头黑线,好特殊的关心方式,真是败给他了……叹口气,她道:“事情要从这具身体正主的儿时说起:一岁时,她被高人下了一种奇特的咒术,但凡大悲大喜便会影响心脉血气,轻则吐血重则损耗五脏六腑,若不是每年十月十五依靠药物抑制,恐怕她已早不在人世……”
“十月十五?”梁叶倒吸一口凉气:“沐挽云,你不要告诉我你今年没有吃药!”
现在已是十一月中旬了!
“是有原因的。”挽云抬手示意他不要打断自己,“我穿来的那夜,她便死了。刚开始,确实只要我情绪大波动,便不分时间场合地吐血。可时间越往后,我的免疫力越强,到了前一阵几乎没有再发生过此类的事,再加诸临近十月,我的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所以我满心以为那咒术已随着她灵魂的逝去被解开了……”
“所以,你根本没有想过去吃药?”梁叶气得脸都黑了,“你这吊儿郎当的性格是怎么回事?自己的性命都不当一回事,还有什么事是重要的!”
挽云兮 第二十七章 男人间的战争 五
“不是我不想吃,而是我没法吃。”挽云摇头:“那药不是普通的药材,而是凝聚了精血气的丹药,需要师父耗一年的时间调制。我初到这里时,确实也遇见过两位姑娘给我送药,可后来出了点意外,药不见了……”
若没记错,那日晋王兽性大发拖她去床上,两位姑娘出手相救,紧接着她晕了过去,醒来时已在莫谦然身边了。
那药,究竟落在晋王府,还是贤王府?
梁叶眉头紧皱,替挽云把过脉后许久都没有说话,垂着眼仿佛在想什么。
“谢谢你的关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有分寸,放心,会没事的。”挽云收回手,对梁叶微微而笑。
“你到底在忙什么?居然忙到连自己都顾不上了?”梁叶一把将想要溜走的某人揪回来,板着脸极其严肃地看着她:“立即!马上!现在!给我回去找你师父!也许她还有办法救你。沐挽云,这不是你的身体,你不能以这样不负责任的方式对待别人!”
被揪住小臂的挽云挣了挣,发现梁叶生起气来似乎力道也不小,强挣又怕会伤了他,只得叹气,“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解决完事情一定回师门。”
“什么事情比你的性命还要重要!”
梁叶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发飙了:“我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不珍惜生命的人!你有没有看过将死之人拼命挣扎就是为了再多活一秒?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要不要!嗯?”
“就是为了自己能更好的活下去,我才要多留一个月。”面对枪林雨般严厉的责问,挽云抬眸,很诚恳地看着梁叶。
她怎么会不珍视生命?她若丢了性命,哥哥得多伤心?林云得多伤心?
她要好好活下去,她会好好活下去!当然,前提是先把某些躲在幕后使阴招的小人揪出来。
三次出手,先是逼心,再是夺走她的真气,最后毁身。
第一次,汝城小院内被陷害;第二次,县衙监牢被暗算;第三次,利用陆妃实现借刀杀人。
这些事看似杂乱序,实则环环相扣暗藏玄机。不要以为她平日里乐呵呵的没脾气,就是一个没心眼的傻子!有人想害自己,她又怎么会不知?
挽云心里有底,这人是一个知她底细的人,知她身中咒术,知她的真实身份是风挽云,知她许多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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