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而且更有可能的是,这人就隐藏在她的周围,时时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谁?究竟是谁?
梁叶本还想狠狠敲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几下,最好敲晕了直接绑去找她师父。可是一见她眉峰越蹙越紧,脸上浮着难得的严肃表情,梁叶举起的手凝固在空中,良久,缓缓收回。
他叹气,“罢了罢了,我给你开几副镇定药,希望对你的身体有所帮助。”说着,他返身回书桌,坐下开始开药。
“一个月后,我和荌荌会陪你去找你师父,如果那时你还不愿走,我就再也不管你了。”梁叶起身,将纸折好,扯过挽云的左手,“这张是药方,去找你的皇帝老公给你抓最好的药材,记得日日睡前服用。”
挽云乖乖地点头,将药方收进袖子里。
“还有这张。”梁叶扬了扬手中另一张未折的纸,“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说,不管什么事我一定不遗余力的帮你。”挽云斜着眼去瞟那张纸的内容。
“帮我找一个男人,荌荌的未婚夫。”梁叶郑重其事地将纸交到挽云手中:“与其说是拜托你,不如说是拜托你那个皇帝老公,毕竟是一国之王,找个人应该比我们这种平民小卒要容易得多。”
荌荌的未婚妻?梁叶与荌荌难道不是一对吗?
好奇地挑眉,挽云拈着纸的一角,将它缓缓铺陈展开。
纸张散发着淡淡的墨香,白底黑字,其上四个大字丑到人神公愤。
——轩辕翎云。
怔怔地盯着这四个字,挽云灵魂出窍了似的没有丁点反应。
梁叶奇怪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她,还想着这女人又怎么了?正打算拿手去她眼前晃晃,却忽见挽云莞尔一笑:“哦,是这样啊。”
轩辕……这个字读什么?
羽?
轩辕羽云?
沐文盲死撑面子不愿暴露自己的知,于是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放心,就这事就交给我!如果他在九方境内,一定五花大绑地将他送到你手上。”
“谢谢了。”一听这话,梁叶高高提起的心终于放下。甩掉那张冰凉的扑克脸,他勾起嘴角犹自高兴。
轩辕国内有消息自会通知,璎珞国拜托了贤王,现在九方国又交给了挽云,相信一定能很快找到轩辕翎云那个臭小子!
当然,除非他脑袋秀逗了躲在北宫那个一毛不拔的鬼地方。
“天色不早了,我再不回宫就会出问题了。”挽云收好另一张纸,扭头四处张望:“诶?荌荌呢?荌荌把莺儿抱去哪里了?”
梁叶一拍脑袋:“糟了!光顾着跟你说话,都忘记荌荌了!”
“荌荌?……荌荌?”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等确定荌荌不在后,梁叶脸都绿了:“刚才着急对她态度凶了一点,这丫头不会又离家出走了?”
“怎么办?莺儿还在她手上呢!”挽云更急,就怕林荌荌像上次一样,随随便便出手,整得别人故生死门前走一遭。
“我现在就去找,应该没走多远,你先回宫,孩子我先帮你照顾。”梁叶匆匆披上外裳,甩下挽云直接打算冲出门。
“不行!林云会着急的!”挽云上前拖着他的袖子,“这样,你现在立刻去城北‘墨轩斋’通知他一起找,这样比较快。顺便告诉他,我先回宫了,要他自己照顾好自己。”
城北“墨轩斋”?
梁叶点点头,急急转身离去
天色渐暗,皇后娘娘的正德寝宫早已是昏黑一片,寝宫内一根蜡烛也未点,空洞洞黑漆漆的,阴暗得像座鬼屋。
挽云蹑手蹑脚地从户外飞了进来,刚下坐下想歇口气,只闻身后冷冷的一声:“哟,回来了。”
僵硬地回头,挽云怏怏地挥爪微笑:“呀,好巧,好巧,你怎么在这里?国事都处理完了?”
陆纪辰冷哼一声,抱胸猛地踢开两人之间横摆的那张椅子:“又去哪里了?会你的情郎?”
“是又如何?”挽云早已习惯了皇上的火爆性子,淡定自若地拿起茶壶给自己倒茶。
“他身边不是已经有了位姑娘么?你不介意?”
“什么跟什么啊,那是他朋友。”挽云不爽地拍桌子:“我说你国事一大堆,窝里斗还没平息下来就想操心别人的闲事?快去处理你的国事,走走走。”说着还真起身摆出送客的姿势。
“放肆!收回你脏兮兮的手,朕来是有一事与你商量的。”陆纪辰嫌弃地拍开挽云的黑爪子,拉着她一同坐下。
“璎珞贤王,你知道?”
一听到这个名字,捧颊眨眼的挽云触电般立即收回手,望天,掐着手指持续望天。
“今晚,朕宴请他用膳,一同来。”
挽云嗖地一下跳起身来,眼睛瞪得灯笼大,双臂抱胸连连后退,“我不去!”
“可是朕已经传令下去,皇后不出席怎行?”陆纪辰不耐地敲着桌子,皱眉看着自家皇后兔子似的一个劲往后蹦。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以前有故事!这样见面是会出事的!”挽云死命地摇头:“轩辕妃、拓跋妃、实在不行还有陆妃,她们去不也一样?陆纪辰,你若真让我去,我现在就走!再也不帮你了!”
“当真不能去?”陆纪辰眯眼。
挽云点头,频率幅度之大点得脑袋上的钗子都要甩掉了。
陆纪辰好似算准了般,突然一改阴沉的脸微微而笑,“不去也行,今晚帮朕做一件事。”“他”从袖中摸出一包粉末拍在桌上,“去趟陆妃寝宫。”
挽云变脸变得不比陛下慢,一听陆妃寝宫唇角立即勾起,“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个想法,也许……今夜会有大丰收哦。”
挽云兮 第二十七章 男人间的战争 六
申时,璎珞贤王应九方皇帝之邀,进宫赴宴。
皇上皇后共乘辇车出席。半途,皇后娘娘身体不适,皇上体恤皇后体弱,遂下令侍卫送皇后回宫,临时改召陆妃陪宴。
后宫女人们一向对皇上没有抵抗力,尤其是身怀皇子却备受冷落的陆妃,一听说皇上召她前去陪宴,犹如久旱逢雨般,激动得险些从床上滚下来。
接下圣旨后,陆妃立即开始盛装打扮,看那架势,势必要将这些日子被皇后强压下的风头一次性夺回来。本就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精致妆容加上妙曼层层纱衣蝶群,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一炷香的打扮时间,皇上就命人催了三次。陆妃连头饰还未整理完毕,又怕陛下等不及,不得已,头挂几支碎钗踩着急匆匆的步子前呼后拥地离去。
宫女们吹去房内蜡烛,关门徐徐退下。
斜躺在陆妃寝宫屋顶上,聊地数着星星的皇后娘娘听着底下零零碎碎离去的脚步声,长吐一口气,摇头腹诽——后宫可悲的女人们啊,从来不想陆纪辰是否有目的,只要“他”钩钩手指头,她们就会像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地往里撞。可悲,实在太可悲了!
利索的翻身而起,挽云一双璀璨眸子在黑夜中熠熠——不过,可悲也有可悲的好处,比如调虎离山什么的,百试不爽。
趁守门的小宫女不注意,皇后娘娘轻车熟路地从户飞进了陆妃的寝宫。
上次偷溜进来,还是去易渊府上偷袭那次。本想着回自己寝宫换套衣衫再去“色诱”,结果路过陆妃寝宫发现她在洗澡——陆妃娘娘洗澡很是奇特,不要人服侍,也不允许人待在寝宫里,就连她的贴身侍女们也得站成一排,齐齐立在殿门前吹西北风。
看到此番情景,十万火急地情况下挽云居然还萌发了恶作剧的心情,二话不说从口溜进来,偷了隔着幕帘放置一旁的衣衫就溜,脑中想象着陆妃找不着衣服的囧样,一个人不知道偷偷乐了多久。
果然人是不能做坏事,回宫的隔天,挽云就糟了报应——吃饭吃得好好的,突然一口血喷出。
也是自那以后,左手铁刀右手钢棍日日在御花园上演“少林寺”的皇后娘娘便开始闭门不出,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早上妃嫔们的请安,就连尊贵且极具个性的皇上,有时也会被更具个性的皇后娘娘拒之门外。
原因,只有挽云自己知道。
偷衣,本是心之举,却意间让她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脚尖轻挪,挽云声飘离在静谧人的寝宫内,翻厢倒柜地找着什么。
在哪里?那包药粉究竟在哪里!?
枕头下、锦被里、就连珠宝盒子挽云都找过了,却怎么也寻不着那日她瞥见陆妃往身上撒的一种白色粉状物。
那样的粉状物,陆妃备在一旁准备换上的衣襟里也撒有。淡淡的栀子花香味,若有若地漂浮在鼻尖。
挽云对这个香味印象极深——因为被自己明里暗里排挤,而不得不每日早晨前来请安的陆妃,日日身上都是这个香味。
对此,挽云还奇怪了很久,每天跟个花蝴蝶样不停换造型的陆妃怎么不像别的妃嫔那样隔几日就换个味?还有,桀骜不驯地她为什么会开始对自己微笑?还没事有事凑上献殷勤?明明几日前她还在锦池边对自己横鼻子竖眼睛地……
起初,挽云还将陆妃往好的地方想,也许是她斗累了,想投降也说不定。陆妃再跋扈,追根究底也只不过是个被父母宠坏了的孩子而已,以前在三王爷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到了宫中故矮人一截,自然会不服气地反击。待她吃亏吃够了,就会慢慢学会成熟,学会冷静客官地认清自己的形势,不再做那些伤天害理天怒人怨的坏事……
可惜,挽云发现自己还是将她想得太好了。
当发现自己身体每况愈下后,挽云便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自己太过粗心大意,不知不觉已身陷入贼人的阴谋?
吐血之事,她还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一是怕藏在暗处的敌人趁虚而入,二是不想让关心她的人担心。自己的事,能解决就自己解决,不能老想着倚靠他人。
奈,挽云只能借故躲在寝宫装没事人,每日捧着一大堆奇文怪书一个人暗自琢磨。可日子久了,对着一片片的文字挽云难免不泛恶心。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想找的内容最终还是找着了。
《乾道秘笈》——巴砂、银花、鹿蛰、偆縁煮熬三天三夜,呈白色粉状,带栀子花清香,可诱使人体内沉寂的咒术复发。
至此,所有的谜题全部解开。
陆妃绝不可能知道她曾经身中咒术的事,换言道,有个熟悉自己的人,利用陆妃借刀杀人。或者更可能,是想联合陆妃一起整垮她!
想透其中玄机的挽云当即张嘴就是一口鲜血——此人一定就是杀害三个孩子、设计夺走她真气的那人!
好阴险的一招,自己躲在幕后操纵,却将所有危险都给陆妃!
默默擦去血渍,换下血衣,挽云冷却在脸上的只余决然。
既然你这么享受偷偷整死我的乐趣,我又岂能这么轻易便如了你的意?
你且等着,前仇旧恨,我跟你一次算清!
……
半个时辰后,挽云失望地跌坐在床上。
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找着……为什么?她本以为陆妃走得急,定时间藏重要的东西,结果却毫收获。
究竟是陆妃太过精明,还是幕后那人太过小心?
哎……
拿出陆纪辰托嘱给自己的堕胎药,挽云撕开封口,一点一点洒在枕头上。
若搁在以前,她定不会愿意做此龌龊事,但是现在,她又何必留情?
她承认,自己变了。
在黑暗世事、被权力被欲望充斥的肮脏世界里,她变了。
可那又如果?
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身边关心的人,哪怕是不择手段,也可厚非。
挽云撒的极慢,却很认真,就连身后有人轻轻靠近也不曾发觉。
“为何不点灯?”
黑暗之中,身后那人抱胸静静地看着挽云僵住的背影,冷冷而问。
一个女人的声音,高傲的语气,冷冽的态度,仅是站在数丈开外,慵懒地倚着屏风,却不靠近。
“计划进行得怎样了?最近日日陪着他,没时间进宫问你情况。”提到心中所念之人,女人嘴角抹起笑意,又立即被冷然压下。
“问你话呢,怎么不答?”
握药包的手倏地抓紧,纸包瞬间被掌心溢出的真气碾碎,化作粉末簌簌落下。
冷笑一声,挽云仍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压低了嗓音,嘶哑而缓缓地道,“你口中的他,是哪个他?”
挽云兮 第二十七章 男人间的战争 七
“陆妃,这似乎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女人扫了床榻一眼,满脸的不以为然,“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她?她好的很,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挽云转过身去,昂头直视与黑暗化为一体的那个神秘女人。
蒙青纱,身型窈窕,一身黑衣,露出的眼睛部分看不清楚,只隐隐觉得有股熟悉感。
是谁?究竟是谁!
“好?”女人似乎有些恼怒,一拳砸向屏风:“不可能!你究竟有没有洒药粉在身上?有没有绞尽脑汁地去接近她?如果做了,她应该只剩下半条命了,又怎么会好!陆妃,这药粉可是我千方百计才弄到手的,你可别忘了你当初拿去时是如何信心满满地跟我立誓的!”
“本宫就想不明白了,本宫恨她是情有可原……”挽云玩味地看着黑暗勾勒出的那抹倩影,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可你又是为什么这么恨她?”
“你今天似乎问题很多。”女人不耐地皱眉,挑颚幽幽道:“知道的多了对你没有好处,好好做你该做的事。要知道,若是错过这个机会,你只能永远被她踩在脚下!”
可悲的是,这话不光对陆妃适用,对她自己也同样适用。
“她现在撤了每日的请安,就连皇上有时都得吃闭门羹,试问这样的情况……本宫又该如何接近她呢?”挽云拐着弯子套话。
“你声音怎么哑了?”
女人答非所问,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隔得远远地警惕盯着挽云:“还有,黑灯瞎火的你在那里干什么?为何不点灯?”
现在刚过晚膳的点,就上床歇息也太早了。
“做多亏心事的人自然怕黑,你若实在不习惯,自己去点灯。”挽云倚着床栏,身体却在悄悄地调整姿势,“你总不会指望本宫来伺候你?”
这欠抽的口气,俨然就是自命不凡的高傲陆妃。
女人稍微放宽了心,咧嘴哼道:“我也只是来看看而已,待不了多久。药粉的事得抓紧,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就算借用你父亲只手遮天的权力,也要不顾一切地接近她!”末了,勾下身子,遥遥对着沉身黑暗中挽云微笑:“陆妃,我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那笑意,宛如冰天雪地里情地一刀冷剑,闪着寒气携着若有若的杀气笔直刺来——明里是笑,实则暗藏迫人的警告与威胁。
“听明白了。”挽云起身,踩着洒落一地的星辉优雅移步向女子的方向。
“不仅听明白了,而且字字听得清清楚楚。”她走得极慢,一步又一步,仿佛踏上一条遥远未知的征程,目光却是铮亮如刀,时时紧盯着青纱女人。
她越是靠近,一股强大的气场越是清晰,待女人反应过来不对劲时,已经为时已晚。
隔着三丈远,挽云忽然发力前冲,纯白真气携着汹涌恨意直袭女人左胸——三个孩子的死,以及害林云损失真气而受的重伤,今日且与你一并算了!
挽云出招凶狠急切,却不觉自己使用的并非逍遥殿武功,而是林云传授的“龙爪剜心”!这一刻,她真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恨不得将眼前的蛇蝎女子一招直接解决!
女子呆怔了一秒,转身就想逃,刚刚扭过身子,却被挽云一拂袖又扯了回来。
左手按住女人的肩,挽云五指因过度用力,只一瞬就碾得女人肩头血肉模糊,右手却毫不犹豫地疾速前刺——纯白真气集中在掌心,带着与空气摩擦发出尖利的长音,瞬间耀亮了整个寝宫,同时也照亮了两人相视的双眼。
电光火石般激烈相撞的目光中,前者愕然恐惧,后者愤怒不解。
“是你?”挽云的瞳孔急剧放大,不敢置信地看着青纱之上的那双眼,右手擦着言七七的左胸而过。轰隆一声巨响,左侧琉璃屏风裂了个粉碎。
“何人在里面?”寝宫外,小宫女怯怯地举着蜡烛而问,听见里面有打斗与争吵声她便立即赶了来,此刻却没有胆子进来。
“言七七,你为何要害我?”
门外的动静已经及不上眼前的真相令人震惊,挽云死死拧着言七七的肩,不刻不让地追着她闪躲的眼。喘着粗气,挽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会是时时跟在林云身边的言七七!?
今日她还吃了她亲手做的饭菜,她们还像一家人般亲热地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为何转眼竟变成宿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回答我!”
挽云一声怒吼未尽,心头血已喷出,染得言七七满面猩红,就连头发丝也被血粘连在面上,活像一只被狂风血雨淋过的落汤鸡。
怒极攻心,气极呕血。此刻的挽云已处于心脉极为脆弱的时刻,看似气势十足占尽上风,其实已濒临崩塌边缘。
言七七显然也看出了这点。
好歹也是生死场上时时游走的战将,即便被比自己强大数百倍的敌人生擒,言七七也能表现的淡定泰然,先找出对方的弱处攻击,再准备退而逃生。
挽云的武功强大到懈可击,若要说弱处,只余下心理防线。要知道,论多么强大的人,一但内心奔溃,整个人的精气神便塌了。
“自然是因为我肚中胎儿。”言七七努力压下颤抖的呼吸,以最平静澜的目光迎上挽云烧红的眼眸,轻轻一声叹息,她抬手抚上腹部。
“三月前,翎云大哥醉酒时强要了我,于是便有了肚中的他……可恨的是,孩子的父亲心心念念的只有你!你说换做是你,你能不恨吗?”
“不可能!”
咬着牙,挽云极力忽视言七七脸上泛出的母爱光泽,指下愈发用力:“林云就算醉到丢了脑子,也不会对你用强!”
见她如此笃定,言七七不由怔了怔,随即赶忙接话道:“若醒着,自然不会。可他醉了,把我当成了你……”梗咽着别过头,她极其入戏,眼睛一眨已是满眶的泪。
“那时,你还在贤王府中做你的贤王小妾,翎云大哥心仪你,却又不敢有非分之想,于是郁郁离去,在璎珞边境,一个醉酒之夜遇见了我……”
时间,地点都准确,事件听上去似乎也不是没可能。
言七七极近可能地摆出小女人娇弱却嫉妒的神态。她知道,只要挽云信了她的话,那便踏上了万劫不复的境地——轻则气得吐血不止,重则直接走火入魔!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即便风挽云作为女子武功天下第一,想要摧毁她,也只需抓住她的心狠狠地碾便是!
爱得彻骨,恨得彻骨。这就是天底下最甜蜜也最狠毒的双刃剑,杀人于形,毁人于心。
“不会的……”挽云如遭雷击,双目渐渐失了焦距,只是抓住言七七的肩喃喃低语:“不会的,这种事他不会瞒着我的,不会……”
“你想想,现在的他为何要将我带在身边?”言七七忍住肩头巨痛,附在挽云的耳边轻呢,“哪怕是朋友,也没有同住一间屋檐的道理。他这是在赎罪,既想将你留在身边,又不忍心丢弃我们母子……男人都是这样的,哪怕再爱你,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说实在的,你也不必太当回事,就算现在没有我,以后也会有数个类似我的人出现。翎云大哥这般优秀的男子,身边就该美女如云……”
言七七轻柔地嗓音魅惑,一层一层宛如钢线铁圈般紧紧捆绑住挽云的思维,回音不断震荡着她的大脑,一遍又一遍不断地重复。
挽云脸色煞白,指间一节一节地僵硬下去,低喃的自问声也越来越低……
少顷,已完全没了声音。
只剩下一副躯壳,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就连眼睛也不眨,浓密地长睫凝固在木然的双眼之上。
疯狂的嫉妒与痛意诱使精神崩塌走火入魔,失去意识,不会反抗。
心,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言七七见此情景,眼角泪水还未擦去,忍不住仰头爆发出一长串地笑声。
“愚蠢的爱情,愚蠢的女人!”一巴掌扇上挽云呆滞的脸,言七七使力挣脱出她的手掌,反手又是响亮的一巴掌,“下贱!不要脸!还想跟我争男人?”
还嫌打得不过瘾,言七七举掌,酝酿着力道打最后一掌——打完这掌,泄了心头气便杀了她!将所有罪责给陆妃便是。至于伤心的翎云,以后便全权交给她……
得意的笑容,高举的手掌携着劲风,以万钧之力狠狠挥向挽云的脸颊。
“啪”!
一声脆响,指头与脸颊亲密接触,被打的人连站也站不稳,直接飞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地。
这一巴掌打得不轻,比之前两下的总和还要狠上十倍,竟连左颊臼齿都被打脱了四颗!
挽云收回手,冷眼看着满脸惊异恐惧,缩在地上成一团趴着的言七七。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去怀疑一个深爱我的人?”拭去嘴角的血水,挽云的眸子射出寂如死水的冷光,一步步逼近言七七,“你以为光凭你空口几句话我就会被你骗得心理崩溃?愚蠢的究竟是我,还是你?”
“别过来!”
言七七肩膀受了重伤,支了几次才勉强撑起身子,她仰首,愤恨地看着面表情的挽云,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迅速打开,平举于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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