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燕归来

可苏安福哪里知道儿子的内心正在天人交战，在为手术的事纠结不已。
一时间，屋内父子两人沉默相对，各思心事。
半晌，苏雪岩收回心绪，只因为忙了大半个上午，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跟爸爸说了声就跑出去买菜，不一会回来就进到厨房里洗洗切切，由于以前常给妈妈打帮手的缘故，这几个菜都会炒，很快几盘香喷喷的饭菜就端上了饭桌。
苏安福在医院呆了近两个礼拜，每天素食素粥，对于一个魁梧汉子来说这简直是一种虐待，于是这顿饭苏安福吃的格外的香，最后爷俩抢着擦开了盘子。
饭后两人稍作休息，苏雪岩收拾了碗筷，便陪着爸爸去银行缴了贷款，然后回家帮爸爸收拾了东西送他去了车站。期间，苏安福给单位领导拨打了电话，说出回乡下调养的想法和目前身体的情况，便很顺利的辞了职。
苏安福现在尽管腰伤看似好了，但内里还要长期调养，而且当下不紧拿不了重点的东西，连走路都有些蹒跚。现在做私企的老板哪个是傻的？还能把苏安福放进公司供起来养着不成？借着苏安福自己上道主动提出了离职，单位领导语气激动加愉快的放了行，又一再肯定并表扬了他昔ri的工作成绩，嘱咐他好好调养，将来务必回来继续为祖国的现代化建设和构建和谐社会贡献余热云云。
话到临别却无言，提着行李把爸爸送上长途车，没等车驶离站点，苏雪岩便返身快步跑出车站，突然袭来的孤独感让他的内心第一次感到空旷荒凉。强忍着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觉得只有拼尽全力奔跑起来，才不会哭。
跑累了就走，走累了就停下来喘口气，苏雪岩就这样一路往家的方向走去。天se渐渐暗了下来，路上车水马龙，路边的行人如织，彼此交错，神se匆匆。工作了一天的人们开始急于返回家中与亲人团聚，享受安静宁和的夜晚。
一路下来，压抑的心情得到了一些宣泄，明天就是生ri了么？既然不想死，就只有一个选择。苏雪岩低头看了看路边石缝里钻出的杂草：仅凭一点点土壤，就可以从顽石厚壁的夹缝中生存，努力成长，向世人昭示它的存在，哪怕下一刻被连根拔起粉身碎骨也无所畏惧！苏雪岩渐渐鼓起勇气，心里有个声音在喊：再坚强一点！无论明天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哪怕身后天崩地陷洪水滔天，也要认真活出真实的自己。
走到家才觉得腿已经累到发酸，苏雪岩也感觉有些饥饿，忽然想到康医师叮嘱手术前少食少饮，不可以吃油腻荤腥，顿时也没了胃口，随便下了点清水面吃完就走去卫生间洗澡。一天的忙碌和奔走带出了满身的汗，贴在衣服上黏搭搭的令人难受，除去衣物打开淋浴，苏雪岩刚走到莲蓬头下，猛然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袭来，伴着呕吐感与头晕目眩，令他顿时跌坐在地上，水从头上浇下，淋遍全身。这次持续了足有十几分钟，苏雪岩低头紧紧环抱住身体咬紧牙关死死坚持，额头渐渐触在冰凉的地上，让他感到一丝缓解。的确不能再拖了……痛楚过后，苏雪岩浑身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勉强扶着墙边站了起来，关上淋浴拿起毛巾包裹住身体，慢慢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头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耳边传来阵阵清脆的鸣叫，是邻居家的画眉鸟，苏雪岩朦胧中已经分辨出了声音的来源，睁开眼睛看了看窗外晴朗的天空，已经是早上了么？迷迷糊糊走到柜子旁，拿出一件白se长袖t恤和藏蓝se的运动长裤，抬眼看了看衣柜镜子里的人，顿时清醒过来：镜子里站着的男孩，头发乱乱有些长且卷，遮住近半个苍白的脸庞，两汪细细的娥眉带出一抹清丽，一对大而狭长的凤目透着惊诧，小巧的鼻子微微翘起，尖尖的下巴上，略微有些发白的小嘴微张着，露出两排齐整的皓齿，身体的肌肤白皙如玉般无瑕，胸前两点粉se微微鼓起，腰肢绵软不盈一握，两条修长笔直的圆润双腿……间，垂着曾经代表男人身份的象征，可惜已经名存实亡。苏雪岩回过神来甩了甩头发，心想难怪总被人嘲笑成小娘皮，你还真有这个条件！就这身高，一米六勉强，就这身板，扶风弱柳，呵呵，想想真有些可笑，以前总觉得自己会成为爸爸那样顶天立地的魁梧汉子，又或者成为电视里小马哥那样的英雄男儿，没料到竟是痴人说梦！唉……深叹一口气收回心思，苏雪岩从底下抽屉扒拉出一条四角内裤套上，穿好衣服后走去卫生间洗漱。
往背包里装了换洗的衣物和用品以及爸爸留下的钱，苏雪岩临出门前想了想，走到衣柜的镜子前认真的说：“苏雪岩，生ri快乐！”顿了下又补充道：“祝nainai身体健康，祝爸爸妈妈早ri平安回家，……苏雪岩，加油！”说完拎起背包，锁上家门，头也不回的向车站走去。





似曾燕归来 第十二章 尴尬
来了医院门外，苏雪岩拿出零钱买了碗豆浆坐在流动摊位上喝着，刚坐下就听到四周传来窃窃私语，眼角余光一瞥，发现是旁边几个一起吃早饭的小青年，你一句我一句的在品评着她的样貌、身材以及……
大意是长相如何漂亮云云，美中不足又云云……些许话语伴着低沉的猥琐笑声飘了过来，苏雪岩脸上有些火辣辣，隐隐透出微红显出一丝窘迫和尴尬，心想自己现在还是个男人好吧！这些人眼珠子都从脚底板长出来的吗？脑袋被门挤过千百次才有这样观人的境界吧？什么眼神啊这是……愤愤瞪过去一眼，却引来一阵更加肆意的调笑和喝彩声，苏雪岩恨得牙根痒，豆浆也喝不下了，使劲把碗放下，拎起背包站起身来就走。这时，对面走来一个年轻的丰满女护士，径直走到他的身前停下，眼睛瞪的大大的。苏雪岩不明所以的回望着她，却见这小女护士微笑着往前一步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说：“妹妹，你胆子可真大啊！bra都不穿就敢跑出来，真是佩服你呀~”边说边咯咯的捂着嘴角窃笑，苏雪岩莫名其妙的问：“什么巴？”女护士耸耸肩膀，退后半步伸出手指了指没有说话。苏雪岩顺着方向低头一看，胸前两点透过薄薄的光无限，难怪那些人说什么飞机场……“啊！”的尖叫一声，脸瞬间涨了个通红，一把将背包掩在胸前，抬头狠狠瞪了年轻女护士一眼，猛一跺脚拼命往医院奔去，身后某处传来大声的起哄和口哨声。
苏雪岩一路跑进康医师的门诊室，门也没敲一头就撞了进去。此时，康医师正把苏雪岩的手术中要进行的cao作流程在脑海里飞快的进行预演和jing炼。只见苏雪岩抱着背包上气不接下气跑到他的跟前说：“康……康……康大夫，什，什么时候手术？”
按常规，苏雪岩的手术应该由妇科手术医师来完成，但康永华曾经在妇科工作了几年，虽然现在专做外科手术，但妇科手术方面的理论和技术依然扎实，而且院长老师亲自指定他来给苏雪岩做手术，就必须争取做到最好。
康永华每次手术前都习惯把流程在脑海里做一轮推演，不断提高手术步骤的jing炼度和安全xing，力求完美，仔细排除手术中任何可能发生的紧急状况，思绪突然被人打断，他微微皱起眉有些不满，转头却看到气喘吁吁的苏雪岩。
看着苏雪岩一副狼狈的模样，康医师笑着说：“你是来逃难的吗？过来，先坐下休息休息！”苏雪岩坐在椅子上透了口气，看着康医师面前认真的说：“康大夫，什么时候手术？”
“呵呵，出什么问题了？以前也不见你着急。”康医师却依然答非所问。
苏雪岩稍稍抹了下额上的汗水，低下头说：“没事，就是想快点回学校。”
“哦，是这样，你的手术订在今天下午三点。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直到护士给你，能忍的住么？”这是康医师反复思量后的决定。
苏雪岩点点头，康医师继续说道：“关于你的患病情况，被列为医院的攻关项目，院方负责你治疗期间的所有费用，所有的资料也都被列入保密档案，得知此事的医护人员包括院长和我不超过五个人，院长不希望科研项目在实验阶段被人影响，所以要求高度保密，也要求你保守秘密，不能擅自向外界提供任何数据，包括院方的其他医护人员。这你能做的到么？”
苏雪岩又点点头，心想这个要求对自己来说是求之不得，自己当然不希望成为报纸的头条、媒体追逐议论的焦点和各大医院争抢研究的小白鼠。
康医师又告知了几个手术中要注意的常识，便要求苏雪岩脱光衣服换上手术服。把背包放在康医师诊室的衣橱内，苏雪岩有些别扭的拿起手术服走进屏风后面磨磨蹭蹭的换上。下午就要手术了，这个时候看到手术服他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走出屏风，就被康医师带到隔壁一个满是仪器的大房间，苏雪岩看的眼花缭乱，之前做过实验的器材这里几乎都有，看起来这里就是他将来每月一天被拆解的地方了。接下来又是一轮深度检测，上上下下经过十几种仪器，苏雪岩又是硬被抽去了20的血液，只换来一颗糖丸和康医师对他身体进入手术条件的认可。直到苏雪岩眼冒金星，走路打晃，康医师才看了看表，拿起手机拨号叫来了两个护士。
此时，苏雪岩被各种仪器搞的头晕脑胀，失血又让脸se苍白了几分，站立不稳几乎就要倒下，刚进门的一个女护士眼疾手快，两步冲过去扶住了他的肩膀，并关切的看了看他的脸se，正好对上苏雪岩游离的目光，两人同时惊叫一声：“是你！？”“你！？”
康医师和后进门的年轻女护士面露疑惑，却见苏雪岩“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扶着他的女护士却笑的无比开心，脸上像绽开了花，只听她咯咯笑着朝苏雪岩问道：“哎呦，这不是早上的美女妹妹嘛，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说完悄悄贴到苏雪岩的耳朵边上坏笑着说：“是不是被康大夫抓来做实验的可怜虫啊？”后进门的年轻女护士看两人似乎认识，忙问：“苗苗，你们认识啊？”被称为苗苗的丰满女护士正想回答，却见苏雪岩涨红了脸扭过头来怒叱道：“你敢说！！”苗苗登时笑的更加灿烂，前仰后合。
康医师抬抬手，示意安静。走过去指着女护士‘苗苗’对苏雪岩言简意赅的介绍说：“小岩，这是苗敏，”又指着一旁清秀的年轻女护士说：“这是杨晓。今天的手术由她们两个协助我，她们也承担起你康复期间的护理工作。”然后又对这两个女护士说：“这就是我昨天提到的患者苏雪岩同学，你们应该清楚他目前的身体情况。”
“啊呀！原来是他呀，我竟然看走了眼，嗬嗬嗬……”苗敏听完康医师的介绍又忍不住活跃起来。杨晓对这个喜欢恶作剧的同伴感到无语和丢脸，苏雪岩早上肯定是被她捉弄了，于是走到苏雪岩的另一侧，一边轻轻架起他的胳膊，一边略带歉意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脸说：“小岩，别生气哈，她就是喜欢到处作怪……”
“哎呦……小羊羊，咩咩咩，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人家好桑心啦……”苗敏刻意弄出嗲声嗲气扭扭捏捏的表情，气的杨晓放下苏雪岩就扑过去撕她的嘴巴，苗敏赶紧丢下苏雪岩绕着满屋的仪器来回躲闪。看着两人追追打打，康医师连忙甭起脸se喊停，心里哀鸣：郭院长素来强调的严谨院风啊，就被这两个小丫头片子撒着欢儿蹦着高的毁掉了。
俩人尽管停下来不再打闹，但彼此还在用眼神挑衅和凌迟对方，看着她们欢快的笑语和搞怪的表情，室内本来严肃的气氛渐渐融化，凭添了几分和煦se彩，苏雪岩紧张的心情跟着缓了下来，身体似乎也恢复了一些jing神。
康医师看了看表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便要求护士两姐妹三十分钟内吃完午饭，然后准备手术室和器械消毒等事项。于是苗敏和杨晓惊呼着一阵风般跑没了影。看着苏雪岩的jing神有些憔悴，康医师便告之在这里的病床躺下休息，下午三点会来接他去手术室，说完便关上门离去。
苏雪岩一上午就喝了半碗豆浆，检测时间又被抽了血，早就又累又饿的乏了力，又不能吃也不能喝，现在连站立都很难维持，于是挪到最近的病床，一下倒在上面，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似曾燕归来 第十三章 术后
半梦半醒之间，苏雪岩恍惚感觉到有人帮自己解开手术服擦拭身体，暖暖的，很舒服。不知多久，肚子又有些麻痒，有些冰凉的东西灌入了身体，还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上刮来刮去，他试图抬起手臂，却实在没有力气，努力睁开眼睛，却如坠云雾，怎么也看不清楚，困乏阵阵袭来，让他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几乎经历了几个世纪的奔跑！苏雪岩醒来第一个感觉就是疲倦，非常的疲倦，像被运土石方的斯太尔从头至尾碾压了过去。
光线有些刺目，苏雪岩艰难的眯起眼睛，开始打量自己身周的状况。这不是手术室，自己躺在病床上，房间里没有其他病人，床脚……有个扎着马尾辫的胖乎乎的护士斜靠着病床投入的玩着手机里的游戏……可恶的苗敏！心头一股无名火腾的燃了起来，这个家伙太不敬业了！苏雪岩咬着牙使出浑身力气抬脚刚想踹她个五体投地，浑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不仅难以牵动分毫，而且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苏雪岩的大动作不仅没有任何收获，反而被迫从喉咙挤出一丝痛吟：“咝……”
只见床脚的苗敏像是条件反she一般，一个激灵就要站起来扭身，可惜腿脚别着劲儿，转了身子但腿脚没扭过去，收势不住扑倒在病床，全身的重量压在了苏雪岩的腿上，手机也不知去向。
苏雪岩只见苗敏山崩般扑了过来，不是他不想躲，实在是动不了啊！没等他躲，一个不明飞行物砸在额头上，脑子里只觉嗡的一下，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良久，或者说又过了几个世纪，苏雪岩幽幽转醒，感觉不仅浑身疼痛，连额头也火辣辣的，腿上更是又酸又麻，勉强睁开眼睛，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病房门外康医师正严肃的训斥着苗敏，没等苏雪岩喝彩一声，一双柔夷在他额头的大包上轻轻抚摸了几下，接着一方冰凉的湿毛巾放在额头痛处，令他舒服的几乎呻吟出声。苏雪岩转过眼角看到杨晓清秀且慌乱的脸庞，带着女子特有的淡淡体香，立在床前望着自己，眼里满是担忧。
苏雪岩勉强勾起嘴角对杨晓笑了笑，微弱的开口问道：“手术做过了？”
杨晓赶忙点了点头说道：“嗯，已经完成了，你先不要说话，嗓子还要过两天才能开口。”见苏雪岩眨了眨眼表示服从，便握起他的手慢慢说道：“小岩，我代苗苗跟你说对不起哦，刚才她看你醒了一时高兴忘乎所以，没站好一下倒在你身上，还把手机摔出去砸伤了你……姐姐求你原谅她好不好？……”
苏雪岩顿时眼睛睁大眉毛都竖了起来，原来刚才是被苗敏的手机砸晕了过去，怪不得额头现在还火烧火燎的。想到这苏雪岩就忍不住生气，不光没踢到可恶的苗敏，牵出一身痛不说，还被她压被她砸，顿时心中升起无数怨念，令室内的温度生生降到零下。
看着苏雪岩娇憨愤懑的可爱模样，杨晓忍不住哑然失笑，忽见床上人儿的杀人目光袭来，赶紧收拾面部表情，做出一副同情的样子认真说道：“小岩，晚点姐姐帮你收拾她！先说说你现在的情况……”
原来，苏雪岩在病床上睡着以后，康医师见他睡的很沉便直接招呼苗敏和杨晓把他送进手术室，然后由这两个小护士帮他擦拭了身体，杨晓给他注she了麻醉剂，苗敏还给他剃去了下面的茸毛，然后两人协助康医师进行了手术，忙到晚上十点才圆满完成。术后因为麻醉的缘故，苏雪岩一直昏睡到第二天的下午才醒。苗敏从昨天下午手术到现在竟然一直没有休息，晚上也是她整晚陪护在床前。
苏雪岩心里一下感动起来，暗暗责怪自己小肚鸡肠。这时，病房的门开了，康医师和苗敏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康医师面se有些发青，苗敏的脸上似乎还有残留的泪痕，看来没少挨批。苏雪岩有些不好意思，对着康医师感激的笑笑，露出愉快的表情，表示身体状态一切安好。
康医师拿下苏雪岩额头的毛巾，苗敏赶忙上前接过，小跑到一边冲凉拧水。
康医师简单给苏雪岩做了下检查，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对他说：“小岩，手术完成的很好，你现在已经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女孩了，你的身体再有一周就可以下床了，什么时候能正常走路了，你什么时候就能出院了。恭喜你！”
“谢谢……康……”苏雪岩话没说话，就被康医师的手势止住。
“现在尽量不要讲话，手术的时候你的喉结被拿掉了，有话过48小时再说。”康医师的话就是金科玉律，苏雪岩来不得半点迟疑略微点头表示明白。
康医师接着说道：“小岩，你这两天不要动不要翻身，可以侧躺。另外，你的男xing枯萎器官已经彻底摘除了，腹腔里的积血也清理干净了，只是手术稍微迟了一点，你的宫颈和甬道内有些炎症，需要吃药并配合打针治疗，快的话四五天就好。”苏雪岩又眨眨眼睛表示明白。
康医师点了点头，续而说道：“你现在突然因病转变了xing别，心理需要一个过渡时间，我给你安排了一位心理辅导医师，等明后天你稍好些就会过来。杨晓在收拾你背包衣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张保送生录取通知书，我让她帮你给学校请了病假，等你康复出院了再回去学习。”苏雪岩无奈之下又眨了眨眼睛。
接下来康医师又嘱咐杨晓和苗敏尽心照顾好苏雪岩，就起身离开了病房。
下一刻，苗敏嗖的蹿到苏雪岩床前，握住苏雪岩的手兴奋的说：“小美人醒了喔~让姐姐好好看看哈……”对上苏雪岩的目光，又看了看他额头上的大包，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呃，姐姐刚才失误跌了一跤，害你受伤啦，等你好了请你吃大餐，好好补偿一下！”
苏雪岩想着苗敏刚才在康医师面前一副自怨自艾垂头丧气像只鹌鹑的摸样，又看着眼前这个上蹿下跳变脸比川剧名角也不遑多让的活宝，嘴角有些抽动。但看到她有些憔悴的样子，忍不住又感动起来，勉强开口说：“辛苦你了……苗姐”
苗敏蛮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拿起床头小柜子上的苹果啃了一口，又顺手抄起一份杂志，低头边看边说道：“毛毛雨啦~昨晚我在你旁边陪护床上睡一晚上，今天jing神着呢！”
苏雪岩刹那间的感动化作乌有，有一种身中数枪的感觉，心里突然不想原谅她了……




似曾燕归来 第十四章 改变
杨晓看着苗敏大大咧咧无所顾忌的模样，摇摇头叹了口气，复又握起苏雪岩的小手问：“小岩，你饿坏了吧？我先给你喂点小米粥养养胃吧？”看到苏雪岩眼睛眨的一阵抽，于是站起身来，走到阳台旁的桌子上，打开一个显示保温状态的小饭煲，从里面取出一碗粥拿起一个汤勺走了回来。
慢慢吞咽着小米粥，里面好像还掺了薏米和红枣，苏雪岩觉得自己总算从鬼门关迈了下来，再不吃东西，就是病不死憋不死，也要被活活饿死渴死。
正胡思乱想，这时听到苗敏在旁边正se说：“小岩，你刚做完手术，刀口还没愈合，下面还插着导管，所以今明两天身体千万不要乱动，如果疼的狠了就喊我，我给你插欢乐棒，你滴明白？”说着对苏雪岩使了个眼se，意思是你懂的。
苏雪岩登时一滞差点被呛到，不可思议的看着苗敏，满脸的惊愕。谁知引得苗敏咯咯大笑，跳过来用手捏了捏他的鼻子说：“哎呦，我们可爱的小岩岩不简单哦~我说的是止疼棒，你心里想什么了呢，昂~？”苏雪岩俏脸一红，心想又被她捉弄了，一时气闷却又无话反驳，只好闭上眼睛自我暗示：“我不听她说话，我不听她说话……”
杨晓也差点把米粥喂到苏雪岩的鼻子里，看到苗敏又在捉弄人，生气的大声骂道：“去去去，死苗苗，不知羞，又在这胡说八道，害人jing！看我不告诉苗阿姨……”
“嗬嗬嗬……”苗敏笑的东倒西歪，根本没把杨晓的威胁放在心上。
“小岩，来继续吃，不要理她。”见苗敏油盐不进，杨晓转而安慰起苏雪岩。
断断续续，勉强吃完了两碗小米粥，苏雪岩感觉灵魂又回到了身体里，只是疼痛依然没有减少。
“对了！”杨晓略微收拾一下锅碗，扭头问苏雪岩：“小岩，你现在已经是女孩了，苏雪岩这个名字已经不适合你了，我们帮你想个好听的名字吧？”
“好啊好啊！”苗敏双手加双脚赞成。
苏雪岩连忙微微摇头，但苗敏直接忽略，兴冲冲的给苏雪岩想起了新名字，一会报一个念给苏雪岩和杨晓听，结果两人都一概摇头，苗敏难免有些意兴阑珊，便问起杨晓：“小羊羊，你说我想的都不好，那你来想个看看呗。”
杨晓思量着几个名字说了出来，结果苗敏一直点头，苏雪岩还是一直摇头。最后苗敏瞪着眼睛一拍大腿盖棺定论说：“就按杨晓说的叫苏雪燕了，跟你的名字谐音，适应起来也容易，所有反对无效！”
杨晓啐了苗敏一口道：“话到你嘴里就说不出好来，”转头对苏雪岩说道：“妹妹，你已经是女孩子了，改变的不光是身体方面的，心理上也要逐渐适应，过去的苏雪岩已经不存在了，你要认清自己，从接受名字开始。”
苏雪岩恍惚着看着天花板，从接受名字开始么？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句话一开始便映在她的脑海里，使她对改名字的提议一直反对，但现在自己这个样子算什么大丈夫？大豆腐病秧子还差不多！心里暗自嘲讽，一时竟纠结起来。
苗敏看着苏雪岩犹豫不决迟疑不定的神游状态，果断站起身来拍拍胸脯说：“这事包在我身上了！”说着一阵风似得冲出病房。
苏雪岩心里一急，想伸手制止苗敏的专断独行，结果忘了自己目前的状况，身体稍微动了一点，瞬间各种疼痛纷涌而来，疼的她僵着不敢再有丝毫妄想，额上渗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