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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枭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起漠北
在大明帝国,没有白吃的午餐。
要想成为人上人,就必须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看着面前的双腰牌双告身,那条金光灿烂的大道,如梦如幻般的前途,忽然之间,在赵信的眼前,变得非常真实了。
金光大道的两旁,不仅有陷井,也有刀山火海,他想一路上升,便要踏在无数人的血肉之上!
“掌班大人的恩情,卑职自当永记于心!”赵信站起身来,对常胜恭敬地行了个礼。
“赵兄弟客气了,咱们东厂都是群大老粗,有兄弟这种眼光的,万里无一,”常胜笑道,“你是咱们卯颗的人才,颗中虽以掌班为主,领班为副,但只要兄弟你领上案子,咱们全颗的兄弟,都得依仗你才行,老哥和颗里的兄弟们,必定全力给你打好下手!”
东厂每年的案子不少,油水十足,但几乎每桩都牵涉到某个大人物,因而相当危险。
“血泡银子”,这是东厂番子们,对查案的共同认知。
因而有很多档头和番子为了躲避危险,便生造出一些冤假错案,从中捞取大笔银子。
至于真正的大案子,便采取古往今来的第一要决:“拖!”
将大案拖成小案,小案拖成没有案,比如前些时候的卯颗福建失银案,便被颜四喜拖了两个多月,若不是郑千户大发雷霆,恐怕会一直拖下去,直到不了了之。
“只要督主不过问的案子,那便不是案子!”这是东厂番子们心中的金句之一。
督主不问,便是皇帝不关心,皇di du不关心了,那番子们干嘛要去关心?
人到中年的常胜,和刚满十六岁的赵信,亲热无比地交谈着,年纪已然是父子的差距,却以兄弟相称,若是有第三人在场,恐怕会有相当怪异的感觉。
“赵兄弟三代皆事东厂,对厂里的规矩,想来也是熟门熟路,老哥就不多废话了,”客套了几句,常胜笑道,“你眼下已是档头,咱们卯颗共有三十七名档头,在厂里既不算大颗,也不算小,在跟的案子,也有那么几十桩……”
说到这儿,常胜侧头看了一眼赵信,见这少年气定神闲,心中也不禁暗自赞叹了一声,临大事而不惧,怪不得能被王督公挑上,便不再卖关子,继续说道:“眼下最棘手的案子,便是福建沉船案,死了九个兄弟,还不见了一万两银子!”
赵信点了点头,这个案子,他是知道的,不过眼下负责查案的,是他的冤家对头颜四喜!
虽说厂内兄弟义气为先,但他不以怨报怨,就已经是义薄云天了,若是还要让他去替颜四喜擦屁股背黑锅,那是打死也不愿意的。
常胜也知道这个少年和颜四喜的过节,便笑道:“小颜这人,心胸狭窄,成不了什么大事,若不是他父亲与王督主相熟,早就被乱棍打出东厂了,郑大人昨ri下令,将他调到贵阳去了,三年之内,不准返京,他留下的东长安街,便交由你打理!”
贵阳与京师相隔万里,颜四喜被贬谪到那儿,既是对他查案不力的处罚,也是替赵信出了一口恶气。
赵信见自己还没出手,仇家便被贬到了万里之外,也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常胜这话,软中有硬,既交待了颜四喜兄弟俩的背景,又表达了王督公对赵信的坚决支持,若是赵信还想得陇望蜀,讨价还价,那就未免太不懂做人的道理了。
颜四喜占据了东长安街的两侧,比起包铁的地盘,有着更加丰厚的油水!
赵信忽然发现,一个人的能力,跟他所占据的地位,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只要你的靠山,把你放到这个位置,就算是头猪,也能干得有声有se!
最典型的例子,便是那些少年登基的皇帝,以及后世的某些官僚。
他才十六岁,只不过先后得到了郑仁泰和王安的赏识,短短十余ri间,便从一个无名小卒,坐到了东厂档头、锦衣卫百户和东长安街土皇帝的位置!
人生真是变化无常得太激烈了!
不过有所得,必然会有所失。
常胜看了看赵信的脸se,又继续说道:“按理说,你年纪尚轻,又没有得力的番子相助,就算当了档头,也得过个几年,才能委以查案重任,只是郑大人吩咐下来……”<,手下自然有一群得力的兄弟,才能一上任就得到案子。
其余的,都得先收上几年的孝敬银子,养出一群悍不畏死的番子和帮闲,才能委以重任。
赵信是走了大运才当上档头的,因此手下并没有得力的番子和帮闲,若是他不敢接下案子,在王督公的心中,地位自然会直线下降。
别说档头了,就是jing忠武馆总教习的位置,恐怕也难保!
档头这个位置,并不是普通人能胜任的,但在赵信的心中,这个挑战,值得去尝试一下!
连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在他身上了,登上了泰山,便可以“小天下”,还有什么事情能令他恐惧的?
只要他接下这个挑战,那么郑千户和王督公,都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有他们撑腰,整个大明还有什么人值得他去害怕?
赵信在脑海中飞快地权衡了一下自己的优劣之处,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穿越一场,又身在东厂这个特殊的体制之中,掌握着天下人羡慕不已的特殊权力,那他就不能只是混混渡ri。
要夺取更多的权力和财富,做那条不败的鲨鱼!
这是他心中唯一的野望,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要多学一些实务,在东厂中力争上游。
破案、孝敬银子、武馆弟子、权力,一个都不能少!
王督公和郑千户给他的挑战,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不懂破案,那就去学!如果连一个案子都不敢接的话,他又有什么资格成为那条不败的鲨鱼?
“常大人,那福建沉船案,便交由卑职来做吧!”赵信一咬牙,便将这桩麻烦事扛到了肩上!
见眼前的少年终于主动接了这个案子,常胜不由得松了口气,王督公和郑千户吩咐下来的事情,他不得不做;逼一个东厂的红人接案子,是个得罪人的差使,幸好这少年相当聪慧,自己还没说上几句,他便主动说了出来。
少年人,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说完该说的话,办完该办的事,常胜便将那两块腰牌和两道告身文书,交给赵信,笑道:“恭喜赵兄弟!”
连升三级的赵档头,心中无比感慨,谢过常胜之后,便领过了腰牌和告身。
常掌班站起身来,正准备告辞离去,忽然又坐了下来,沉吟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问道:“赵兄弟,老哥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赵信见他表情肃穆,不由得恭敬地回道:“常大人只管吩咐便是。”
“你手下没有得力的番子,”常胜说道,“那颜四喜被贬谪后,他手下的番子,也没有了档头,都是卯颗的兄弟,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想要谁,只要言语一声,老哥就把他调入你的麾下!”
颜四喜被贬到贵阳去数大山,赵信胸中的怨气早就解了大半,闻言便点头道:“多谢常大人点拨,卑职岂敢怨恨同颗的兄弟,不过各为其主罢了,那东长安街的冯有财,跟卑职曾有宾主之谊,平ri里也有来往,这个人……”
“他明ri便调入你的缉事队中!”常胜大手一挥,问道,“还有何人?”
东厂的全称,是东缉事厂,役长和番役,皆为缉事。
一个役长,也就是档头,所领的若干番子和大小帮闲,便被称为缉事队。
赵信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居然不认识几个番子!就连帮闲,也就是梁成和恶人丁等少数几人。
崛起太快,根基果然不稳!
没有足够的番子和帮闲,如何能够查案?
他迟疑了一下,才慢慢说道:“东江米巷的那群帮闲,还有,张超和他的那群帮闲!”
梁成等人虽然是包铁的人,但都是卯颗的帮闲,调到赵信的手下,并没有什么大碍。
只是张超和他的帮闲,魏朝魏太监的干儿子、徐伯玉的心腹番子,脖子上永远挂着一根粗大无比金链子的中年胖子,张超,那个被赵信踩在脚下的第一名番子!
以及拼命三郎孟贵、黑心秀才林中、赌坊护卫头子邢风、王青龙、李刀疤等人,随便出来一个,都和赵信势不两立,还有站在他们身后的魏朝与徐伯玉!
常胜苦笑道:“赵兄弟,这又是何苦来着呢?”
赵信年少成名,气盛无比,当上档头之后,想整治一下昔ri的仇家,无可厚非,只是冒着得罪魏朝和徐伯玉的风险,那就有些不智了。
大家都是王安一系的同党,何必为了一些小小的恩怨,就逼迫不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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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枭雄 第三十七章 远离赵二,珍惜前程
“常大人你误解了,”赵信笑道,“卑职与张超是多年街坊,彼此知根知底,前些ri子虽有过节,但早就冰释前嫌……”
对于赵二的话,常掌班是打死也不会信的。
报仇不过夜,这是东厂番子们人人都知道的道理,新上任的赵档头,不利用自己的权势,狠狠地整治一下张超,那才真是天下奇闻。
对于赵二的yin暗心理,常胜自觉心里有数,对这个少年,从此便有了提防之意,唯恐自己某天一不小心,就被这睚眦必报的小子抓住了痛脚。
见常掌班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态,赵信倒是没有料到自己的提议,居然会引来对方如此大的反弹,心中便有些懊恼,倘若调不到张超那群人,那就用冯有财和梁成他们好了。
常胜见赵二的脸上露出一丝懊恼的情绪,还以为这少年生了自己的气,暗暗一咬牙,死道友不死贫道,沉声道:“既然赵兄弟以德报怨,不计前嫌,提携张超那小子,那老哥就厚着脸皮,去找徐掌班商量一下,倘若不成……”
他们这群人,都是王安一系的人马,能不起内斗,自然最好,如果赵信非要挑起内斗,那也是赵二的事,与他常胜无关。
“那就劳烦常大人了。”赵信也有些愕然,没想到常胜居然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闲话,常掌班便起身出门。
回了自己的房中,常胜不由得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每个派系之中,都有或大或小的内斗。
与人斗,其乐无穷。
这赵二,看来不是个什么善茬啊,忽然之间交了狗屎大运,得到王督公的赏识,成了东厂新鲜出炉的红人。
越是这种人,就越不能轻易得罪,年少气盛,干出什么傻事来,都属正常。
真是可惜了,若是这少年懂得为官之道,有王督公提携,用不了几年,也许就能成为一方大员!
远离赵二,珍惜前程,常胜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从东厂衙门回到保大坊的新宅子中,赵信便和一名新请的男仆一道,替父亲赵煜换了被褥,还擦洗了一遍身体。
他右手有伤,不能使力,就站在一旁指点那名男仆。
这些ri子以来,只要他一得闲,便会来照料父亲,这事传到澄清坊和东江米巷等地,街坊们提起赵信,都会称赞一声:“赵家那二小子,是难得的孝义之人。”
孝义赵二郎,便逐渐成了赵信的江湖绰号。
还在忙碌之中,吴盼儿忽然敲了下门,在外面轻声道:“赵家爹爹的事儿,便交给这位大叔吧,罗家婶子来了,在前堂等着呢。”
她是未过门的儿媳妇,公公的房间,自然不能轻易进去,更别说眼下正在替赵煜擦身。
罗家婶子,就是罗全的母亲罗李氏,与吴盼儿家是邻居。
罗全便是在王青龙去吴家茶铺挑衅前,向赵信通风报信的那名少年,他与赵信从小一起长大,交情不比寻常。
听到罗全的母亲来了,赵信向那名男仆交待了几句,便走了出来,低声问吴盼儿:“可是罗全闯了什么祸事?”
吴盼儿摇了摇头,道:“罗婶只是哭,却不说话。”
赵信心中咯噔了一下,罗全在有凤楼做厨子,那有凤楼是澄清坊最大的烟花之所,背靠首辅方家,能出得了什么事儿?
罗李氏一见到赵信,便大哭道:“信儿,你得救救你那不争气的兄弟!”
赵信见她似乎要跪到地上,连忙伸手扶起罗李氏,对吴盼儿使了个眼se,两人合力,将罗李氏按到椅子上,这才问道:“罗婶,罗全究竟出了何事?”
罗李氏泣不成声地说道:“昨晚,那不争气的小子,悄悄拿回家五十两银子,老婆子见到这么大笔银两,便知道来路不正,逼问之下,却是那方家大少打赏的,五十两银子!澄清坊那些卖儿卖女的,也不过十两银子!这可是五条人命啊,老婆子心中害怕,左思右想,也只有信儿才能救这个孽子啊!”
罗李氏这番话,说得不清不楚,赵信听得皱起了眉头,罗全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厨子,居然收了方家大少五十两银子,谁听了都会起疑心。
方家大少,自然是有凤楼的后台,首辅方从哲的长子,大明尚宝局丞方世鸿。
这方世鸿可是东城赫赫有名的人物,荫官出身,生于大明首辅之家,却不学无术,沦为京城浪子,xing喜狎ji,常常一夜便御数女,有京师第一浪子之称。
此事在大明的官场中,被传为笑谈,身为百官之首的方首辅,也为这个长子头疼不已。
赵信从小便与罗全相识,深知这位好友的脾xing,为人讲义气,有侠士之风,上次他敢第一个来通风报信,除了与赵信的深厚交情外,便是不惧张超等人的强势。
讲义气的人,通常会知恩图报。
那方世鸿虽然不学无术、生xing风流,但出手豪绰、善于拉拢市井中人,若是方大少常常施以小恩小惠,激起罗全的知恩图报之心,让这个笨小子帮他杀人……
想到此处,赵信沉声问道:“罗全可在家中?”
“今儿一大早,天还没亮,便去了有凤楼,”罗李氏回道,“不管老婆子怎么说他,都不听,信儿,你眼下是东厂的番役,有权有势,去跟那方大少说说,让他高抬贵手,饶了我家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吧!”
赵信升任档头的事,街坊们并不知道,不过这几ri赵番子的威名,早就传遍了东城诸坊。
东厂番子!
单单这四个字,便是天大的金字招牌,在平民百姓眼中,天大的事儿,在东厂番子们的面前,也不算事儿!
至于东厂的档头,百姓们见得少了,反而没有太大的惊奇。
如同后世的摊贩们,见到城管,俱作鸟兽散;若是见到市长,却伸出个剪刀手,非要在背后来个笑嘻嘻的合影。
却不知平ri里如狼似虎的城管们,见到市长,那也是要作鹌鹑状的。
罗李氏的年纪并不大,约莫三、四十岁,多年的辛勤cao劳,令她看起来格外苍老,与她熟识的赵信知道,这是个老实巴交的妇人,能来找自己出面,便已经是鼓起她最大的勇气了。
赵信温声安慰道:“罗婶暂且宽心,小全与我情同手脚,他的事,便是我的事,莫说一个方大少了,就是方首辅当面,我也能把他救下来。”
他这话纯属安慰,若是方从哲出面,那就不是什么小事了,别说是他,就是王督公,恐怕也救不下来罗全的xing命。
但是看着罗李氏那满面的愁容,赵信的心肠再硬,也做不到实言相告,心中只盼罗全沾染上的麻烦,千万莫要牵扯到方首辅。
见赵信答应了,罗李氏又是千恩万谢,眼前这少年虽是她看着长大的,但赵二已是东厂的番子,双方地位悬殊极大,该做到的礼节,还是要做到的。
吴盼儿也在旁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才将罗李氏劝回了家。
“武馆事务繁杂,那五殿下不服武师们的管教,常常打骂其余弟子,”等罗李氏走了之后,吴盼儿才说道,“就连教授他们的武师,也被他打过两人,你去救罗全之前,恐怕得管教一下那位目无尊长的五殿下才行。”
这几ri赵信手上有伤,无法亲自教导武馆的弟子们,便让请来的武师们教导,由小刀侯曹伯安统筹,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皇长孙朱由校也会偶尔过来,与赵信聊上一阵。
头两天郑大小姐也会跟着过来,只是见到常常守在武馆内,如同小母鸡一般的吴盼儿,便自觉没趣,与赵信闹了几回脾气,也就不再来武馆了。
两人之间,平ri便靠着阿宝传递音信,偶尔见上一面。
赵信有伤在身,郑婉容便不打他,有时想起吴盼儿的可恶之处,便在赵二哥的身上狠狠地掐上几下,以泄心头之恨。
那五殿下朱由检脾气的确不好,不过这算不得什么大事,总归调教得好。
这几ri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听了吴盼儿的话,赵信苦笑了一下,回道:“等我从来凤楼回来再说吧,罗全的xing命危在旦夕,不能不救。”
福建沉船案、收了五十两卖命银子的罗全、不服管教的五殿下朱由检,还有东厂内外,那些心思各异的番子和帮闲们……
赵信知道,从他进入东厂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便从此完全不同。
这一辈子,自然也就不会再平淡如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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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枭雄 第三十八章 憨厚耿直魏进忠
装饰简单的房间中,一名衣着俭朴的年轻妇人,端坐在青竹椅上。
那陪伴着朱由校的胖老头魏伴伴,正恭敬地垂着双手,站在一旁,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未减,看上去憨态可掬。
“那颜四喜被贬谪到贵阳,可是你向王公公进的言?”
听到那妇人的话,魏伴伴的腰身,又弯了许多,先告了声罪,才说道:“元孙对那少年番子颇有好感,奴婢擅自揣摩上意,罪该万死……”
元孙,便是朱由校的正式称谓,他的爷爷万历天子并没有册封他为皇长孙,因此在宫中,人人都称他为元孙。
“元孙既然喜欢与他亲近,咳……咳……”年轻妇人咳嗽了几声,从身旁的桌上拿起一块白se绢巾,擦了擦嘴,然后呆呆地看了一眼那绢巾上的鲜红se,半晌之后,才继续说道,“我这身子骨,看来也熬不了几年,我走之后,元孙便交由你照看了……”
魏伴伴脸上的笑容顿时尽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扶着那青竹椅的椅脚,泣不成声地说道:“主人切莫如此说话,奴婢听了,心中有如刀割,元孙尚幼,又有jian人窥窃,倘若……”
“这世上,岂有不死之人?”年轻妇人淡淡地说道,“元孙虽然聪慧,却极重情谊,易为身边jian人蒙蔽,不管是宫内,还是宫外,你都要时时刻刻地盯着,不得有误。”
魏伴伴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重新露出憨厚的笑容,点头道:“主人只管放心,奴婢粉身碎骨,也必佑护在元孙的身旁,不令jian邪得逞!”
年轻妇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跟了我多年,憨厚耿直、忠诚可嘉,把元孙托付给你,我也放心,朝中诸党林立,ri后若是有闲暇,要多跟东林党那些君子们请教一二,其余诸党,则需敬而远之。”
魏伴伴叩了个头,回道:“奴婢胸无点墨,恐怕不为那些君子所喜。”
年轻妇人笑道:“他们总有用得着你的时候,切莫妄自菲薄。”
沉吟片刻,又问道:“那赵信的家世,可查清了么?”
魏伴伴回道:“王督公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上溯五代,直系、旁系,都身家清白,且与宫中没有丝毫关系!”
年轻妇人点头道:“好好访查几年,方可放心,宫中有人可是虎视眈眈,你切莫大意,把我这句话,也告知王公公,令他备好万全之策!”
魏伴伴沉声道:“奴婢省得,王督公给那赵信定了一个档头的实职,还送了一个锦衣卫百户的虚衔。”
年轻妇人叹了口气,道:“元孙年纪尚幼,身边总要有几个可靠的人,若是有年纪相仿、才能卓越的玩伴,那就再好不过了,那赵信身家清白,忠孝可嘉,的确合适,不过年少之人,往往气盛,你得多加看管。”
魏伴伴点头应是,过了片刻,又说道:“今ri奴婢回宫时,遇见了那西李……”
太子府有两名李姓姬妾,都为选侍,人称东、西李,西李因姿se娇媚,最受太子朱常洛的喜爱。
不过此女心肠狠毒,且野心勃勃,素来不为房中这年轻妇人所喜。
年轻妇人朝两边的侍女们挥了挥手,等她们退出房间后,才说道:“她说了些什么?”
魏伴伴愤愤不平地回道:“她辱骂主人,还说了一些很难听的话,恐怕眼下整个东宫都知道了!”
年轻妇人淡淡笑道:“她强任她强,无须理会,过得几年,她便会洗心革面,自己求上门来。”
“奴婢激于一时义愤,还了一句嘴,”魏伴伴拉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几道深深伤痕,道,“便被她责罚了一顿!”
年轻妇人叹了口气,道:“你啊,就是蠢笨了些,你是奴仆,她是主子,跟她争,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进忠,你要记住,照料好元孙,交好东林党群贤,才是你的重责,切莫再做蠢事!”
魏伴伴进忠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便听见门外的侍女低声禀报道:“才人,李选侍求见!”
&nbao就到。”
东李为人仁慈少语,与王才人的关系也较好,平ri里上门,是不用通报的。
要通报的李选侍,自然是与王才人关系恶劣的西李无疑。
王才人对魏进忠说道:“你下去吧,免得那西李借题发挥,陪元孙去见那赵信时,多看多听,有什么事,都得立即回报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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