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枭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起漠北
“奴婢遵命。”
魏进忠再次叩头行礼,然后垂手后退了出去,刚到门口,便和一名妖艳的年轻女子撞了个对面。
这女子一身华服,额头上还画着梅花妆,五官长得非常娇艳,不过神态间却有几分风流之se,眼神流动,见到魏进忠之后,便冷冷地说道:“贼狗才,可是来向王姐姐告状了?”
魏进忠弯下腰,将头埋在胸前,从门边溜了出去,不敢回话。
西李见到魏进忠的样子,脸上不由得绽出一丝笑容,肆无忌惮地对房中娇声喊道:“王姐姐,小妹来看你了。”
魏进忠出门之后,侧过脸,盯着西李的背影,脸上的憨厚之态,全部消失不见,代之以一种非常yin狠的神态,杀意盈眼。
这种神se只维持了那么一瞬间,很快地,他的脸上重新挂满了憨态可掬的笑容。
出了这个院子,魏进忠身着青se官袍,昂首阔步,走在青石铺就的宫道之上,身后跟着几名小太监。
不一会儿,他便进了另一间院子。
这个院子比王才人的院子大不了多少,但装饰得美轮美奂,红墙碧瓦,行走在其中的太监宫女,人人小心翼翼,唯恐发出任何声响。
王安坐在院中的大树之下,身旁围了一圈的青袍太监,四周还有几名东厂的掌班和档头。
看见王督公,魏进忠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一路小跑着过去,低声在王安的耳边说了几句。
王安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才点头笑道:“小李,干得不错。”
站在旁边的魏朝忽然笑道:“督主,王才人开恩,前些ri子,已经复了魏大哥的本姓。”
魏朝和魏进忠是结义兄弟,魏进忠能够挤入王安一系,得归功于魏朝的多次推荐和赞赏,两人之间的关系,亲如手足。
王安不由得哑然失笑,伸出手,拍了拍魏进忠的肩膀,道:“小魏,手脚够快的啊。”
魏进忠的胖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弯下腰,让王安的手能够拍得很舒服,道:“多亏督主提拔,小人才有今ri!”
他身材矮胖,站在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的魏朝旁边,着实令人发笑。
“督主,那赵信年纪尚小,岂能担起福建沉船案这种大案子,”魏朝进言道,“怕是会毁了那孩子。”
他与赵信之间,因张超一事,有了不小的过节,眼见那小子忽然得到了王安的赏识,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忌妒。
王安随意地笑了笑,道:“入了东厂,功名便得马上取之,是死是活,就看他自个儿的造化了,不过赵信有孝义之名,为人做事都很沉稳,咱家也挺喜欢他的,听闻他要调用那个名叫张超的番子,你不得从中阻挠。”
魏朝胸口一闷,险些憋出一口鲜血,脸沉如水,却又不敢违抗王督公的意思,只得应承了下来。
王安似乎没有看见魏朝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小子们,这些ri子,都得给咱家盯紧了,这朝中啊,有些人又要掀起腥风血雨,切莫大意!”
听了王督公的话,众太监连忙点头应是,只有魏进忠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的神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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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枭雄 第三十九章 一世人,两兄弟
澄清坊并不是京师的烟花荟萃之地,不过有凤楼的名头,却是名满天下,因为它是方首辅家的产业!
嘉靖朝有青词首辅,万历朝有青楼首辅,借着方从哲的威望,有凤楼自然也就天下闻名了。
有钱的男人,最喜欢做的事,便是“赢得青楼薄幸名”,人不风流枉少年,不过到了方世鸿这般身份和年纪,还流连于烟花场所的,却是少之又少。
这ri正是仲夏天气,六月刚过,七月初至。
华灯初上,有凤楼的三院六ji七十二瘦马,纷纷挂牌出房,丝竹欢笑声,可以传到长安街,中间又夹着猜枚行令、唱曲闹酒,当真是笙歌处处,一片奢糜景致。
在有凤楼后院厨房的一个角落,赵信站在一个灯火不及的地方,看着满脸愤怒之se的罗全。
“二哥,你若是还把我当兄弟,”罗全沉声道,“便不必再劝,方大少对我恩重如山,若是我不讲义气,那又有何面目,再屹立于天地之间?”
“他是送你去死!”赵信大声道,“小全,那不叫义气,那叫愚蠢!”
罗全嘿嘿笑道:“二哥,下个月,我便满十六岁了,什么叫义气,我心中自然有数。”
他跟赵信是同年,与吴盼儿同月生,都是农历八月,不过他父亲早逝,家里只靠罗李氏摆小面摊养家,因此十四岁便进了有凤楼,作了一名厨子学徒。
“小全……”
赵信还待再劝,便听见罗全叹了口气,说道:“二哥,你是锦衣卫世家子弟,赵伯父虽然为人正直,不像那些番子般巧取豪夺,但每年总有十几两银子的工食银!可你知道,我们母子,过的是什么ri子吗?”
“小全,你我从小亲如手足,眼下我已是东厂的档头,你又何苦替那方大少卖命?”
“二哥,”罗全微笑道,“你从小就比我聪明,无论做什么事,都难不倒你,而我呢,什么都没有,我娘卖一碗面,才赚一、两文钱,每ri起早贪黑,一年到头,也存不下三两银子!”
赵信道:“眼下东长安街已经归我看管,小全,打虎亲兄弟,你我兄弟同心,定能在这京师,闯出一番名堂来,到我这儿来作帮闲吧,别替那方大少做事!”
罗全摇头道:“二哥,看来你真的不懂!”
赵信问道:“那你是何打算?”
“我不是锦衣卫子弟,也不是什么良家子,”罗全叹道,“若是入了你的门下,这一辈子,都是一个混不出头的帮闲,二哥,我知道你待我好,但人各有志,我想靠自己,走出一条道来!”
赵信道:“可你跟着方大少走的,是条死路!”
罗全低声笑道:“不就是一条人命么?那陈武平ri在黄华坊为非作歹、死不足惜,我杀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在赵信找到罗全之后,便得知了整个杀人计划。
陈武喜欢来有凤楼喝花酒,在他的酒菜里下毒,嫁祸给陪酒的ji女,便是方大少和罗全合谋的杀人妙计。
赵信苦笑道:“小全,你可知道,就凭你方才这句话,我便可以把你关押起来!”
“二哥,若是你真想抓我,”罗全笑道,“就不会来劝我了。”
赵信沉吟片刻,低声问道:“那方大少为何要杀陈武?”
罗全摇了摇头,道:“详细情形,我也不知,只是昨晚听方大少酒后吐了几句真言,似乎是跟什么银子有关。”
“银子?”
赵信的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亮堂堂地照出了无数的yin暗角落。
一笔能够让方大少都动了杀机的银子!
而且方大少的父亲,还是当朝首辅方从哲!
王安倾向于东林党,而方从哲是浙党和齐党的首领,两者之间,有着完全不可调和的矛盾!
一个极其宏大的计划,很快就产生在他的脑海里,并且不断地去芜存jing,逐渐形成了清晰的骨架!
“小全,人各有志,”赵信缓缓说道,“你想靠自个儿出人头地,我也不拦着你,但一世人,两兄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
罗全笑道:“二哥,我心中自有打算,没那么容易就死的。”
赵信沉声道:“小全,这笔银子,既然让方大少都动了杀机,那么就只有两种情况,其一,银子的数目,大到了一个令人疯狂的程度;其二,银子的来源,必定无法见光!”
罗全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赵信盯着他,问道:“你可曾想过,你杀了陈武后,方大少会杀了你灭口?”
罗全笑道:“二哥,不是还有你么?”
赵信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苦笑道:“小全,你连二哥都要算计?”
罗全肯这么爽快地说出杀人的计策,除了对赵信完全的信任外,更多的,却是想借赵信的口,来保住自己的xing命。
罗全摇了摇头,道:“二哥,事情还坏不到那种地步,我杀了陈武,便逃回山东的乡下老家躲起来,留下的手尾,方大少自然会替我一一解决,过个一年半载,等我回京师时,他便不会再动杀机了,若是他还想杀我,那么就得劳烦二哥出面当个和事佬!”
赵信叹了口气:“你这般算计方大少,他必不会用你,就算最后迫于无奈,用了你,也不会倚为心腹,你出人头地的愿望,还是不能实现!”
罗全冷冷一笑,低声道:“那可由不得他!”
远处的灯火,照在这个未满十六岁的少年脸上,显得有些狰狞和恐怖。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赵信站在灯火不及的yin暗角落,让人完全看不清他的脸se,低声道,“你既不用逃亡山东,也不用威逼方大少,而且还能杀了陈武,得到方大少的信赖!”
“什么法子?”罗全奇道。
“我替你杀了陈武,”赵信微笑道,“东厂要杀一个人,能找到的由头和手段,都比你要多上百倍,并且没有任何手尾!”
罗全摇头道:“这法子不妥,二哥,你聪慧过人,替我杀人,必定是要我去做一桩更难的事儿。”
赵信笑道:“你不想当东厂的帮闲,想走通方首辅的路子,自己踩出一条青云之道来,莫不成还怕危险?抑或是你不相信二哥?”
罗全沉吟良久,直到远处的油灯跳了几颗灯花出来,这才缓缓问道:“二哥,那你想我如何做?”
“辞了有凤楼的工,跟着方大少,取得他的信赖,找到能令方家父子身败名裂的证据,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赵信缓缓说道,“我每月给罗婶贰两银子作安家费,倘若ri后还有什么难题,如同这次杀陈武之类的事儿,皆由二哥替你扛下!”
罗全奇道:“二哥,你拿话诳我,身败名裂的方家父子,还有何用处?”
他的青云之道,全都依托在方家父子的身上,岂能轻易毁了自己的前程?
赵信笑道:“若是你能得到让方首辅身败名裂的确凿证据,第二ri,你便能成为东厂的番子!”
东厂番子!
所选之人,不是锦衣卫的世家子弟,就是上溯五代内,都身家清白的良家子!
罗全的祖父,曾当过山东的响马,因此以他的家世,就算是有人提携,也绝对做不成东厂的番子。
不过罗全从不怀疑赵信的话,他与赵二从小相识,就算赵二是骗他的,他也愿意相信。
他不想投入赵信门下当帮闲,并不代表他不愿成为东厂的番子!
东厂番子,这四个字所代表的一切,是所有的京师普通少年,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二哥,”罗全一咬牙,沉声道,“行,我就跟你赌这一把!”
赵信从黑暗中伸出手来,拍了拍罗全的肩膀,笑道:“小全,二哥从未骗过你,过去是,眼下是,将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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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枭雄 第四十章 一物降一物
从有凤楼回到jing忠武馆,赵信本想召集梁成、丁小灿等帮闲,去黄华坊寻那陈武。
以梁帮闲等人娴熟的害人技巧,再加上赵信的档头名号,污陷个小土豪什么的,简直没有一点挑战xing。
只要不是五品以上的文官,东厂的档头们,连厂里的驾贴都可以不拿,更别说刑科给事中的佥签了。
档头比番子,有着更强的自主xing,起数金一发,各亡命帮闲立即泡制冤假错案,真正做到了有案子要上,没有案子,创造案子也要上的至高境界!
有了帮闲的证据或假证据,档头便领着番子们上门,美名曰打桩。
番子们大搞刑讯逼供,不达目的,绝不罢手,通常不是谋财,就是害命,谓之干榨酒。
就算是有人命大,熬过了干榨酒,也熬不过镇抚司狱!
因此每一个东厂的档头,在其辖区内,都是名符其实的土霸王,这也是当初颜四喜敢下手谋算赵信的底气所在。
若不是魏进忠无心插柳,以及王督公的有心栽培,赵信就算拼尽吃nai的力气,也奈何颜大档头不得。
不过他刚进武馆,便见到左手握着布偶脑袋,右手捏着布偶身子的朱由检,在向自己招手。
“真是太奇怪了,”赵信心想,“这五殿下,平ri里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今ri怎么会招呼自己?”
“赵师傅,”朱由检的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左手将布偶脑袋揉成了一团,道,“今ri刘师傅教授的马术课,有些地方,我不太明白,你若有空,可以进来指点一二么?”
朱由检在武馆有专门的师傅教授,还有一个小院子供他练习,年仅五岁的五殿下,眼下就站在这个小院子的门前,笑嘻嘻地望着赵信。
赵信微微一笑,心知肚明,此去绝不会有什么好事,不过他哪里会害怕,大步向前走去。
他还没走到小院门口,朱由检便退入了院中。
赵信的右手虽然不能动弹,不过经过几ri的调养,只要不被大力冲击,便没有大碍。因此他心中暗笑,双脚蓄好了力道,全身都提高了jing惕。
果然,刚进院内,黑压压的一张大网,迎头而下!
大笑声中,赵信左脚猛地一用力,右脚一弹,将最右边的一个侍卫踢得飞了起来,身子借力一窜,脱离了大网的笼罩范围。
十几名侍卫手持木棒,从四周围了上来,朱由检那稚嫩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谁杀了这个低贱的番子,就赏五百两银子!”
赵信朝四周一看,顿时就乐了,这十几名侍卫,都是东宫派到朱由检身边的随从,出身勋贵之家,不过武艺嘛,可就差强人意了。
看来朱由检真是人小鬼大,居然敢煽动侍卫们来对付他,不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孩,长大了,岂不是会成为祸国殃民之辈?
赵信左腿虚晃,吓得一名侍卫横棒拦截,右脚使力,身子朝前一跃,向人群后的朱由检扑去。
三根木棒仓皇迎了上来,准备拦住赵信的去路。
“咚、咚”两声,赵信的左腿,连抽了两记鞭腿,狠狠地打在两个侍卫的身上,将对方踢得仰天便倒。
然后他空中借力,又是一记鞭腿,踢断最后一根木棒,重重地扫在第三名侍卫的胸膛上,踢得对方惨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地。
赵信的身影,快如闪电,一手双腿,完全没有用到右手,见人踢人,遇棒躲棒,片刻之间,便将十几名身娇肉贵的勋贵侍卫,打得屁滚尿流,躺在地上,鬼哭狼嚎,再也无法起身。
当然,他也不会放过被吓得目瞪口呆的朱由检,左手一牵,将这位更加身娇肉贵的五殿下,牢牢地压在地上,然后单腿压住对方的小身板,抬起手掌,狠狠地打了朱由检十几记屁股!
“我要杀了你!”朱由检痛极而泣,一边哭,一边嚎叫道,“死贱种,我要杀了你!”
平ri里高高在上的五殿下,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前些ri子的匕首削断紫金冠,眼下的痛打屁股,让五岁的朱由检,已经完全抓狂了!
赵信握住朱由检的腰带,将他提了起来,瞪着满脸泪水和鼻涕的五殿下,冷冷地说道:“你再敢骂一句,我便罚你五记耳光!”
朱由检何曾见过这种恶人,被吓得当场就止住了声,瞪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赵信。
“你大哥将你托付给我,我便是你的师傅,”赵信沉声道,“就算ri后你贵为亲王,我赵信,也照样是你的师傅,你一次不听话,我便打你一次;你一世不听话,我便打你一世!”
朱由检被吓得抖了一下,连续打了好几个嗝,才憋出一句话来:“我要诛你十族!”
诛十族的传说,来自于朱由检的祖宗朱棣,在民间广为流传,是最残酷的刑罚之一,至于是不是真的,众说纷云。
赵信微笑道:“你是我的弟子,那岂不是连你自己也要诛了?”
五岁的朱由检一时语塞,放声大哭起来。
“你若再哭一声,”赵信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不见,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便罚你十记耳光!”
从五记耳光,升到十记,朱由检立即被吓得噤声,又打了好几个嗝。
“谁敢进来,我就打断谁的腿!”赵信提着朱由检的腰带,把他拖到小院的休息室内,对躺在地上哀嚎的众侍卫说道,“倘若有谁敢踏出这小院半步,我也照样打断他的腿!”
进了房间,赵信将朱由检扔到地上,笑嘻嘻地看着满眼怒火的五殿下。
一脚将房门重重地踢上,赵信沉声喝道:“跪下!”
朱由检吓得一哆嗦,一双稚嫩的膝盖,不由自主地就跪到了地上。
“你入我门下,便是我的弟子,”赵信盯着朱由检,沉声道,“你身为大明的龙子龙孙,小小年纪,却没有丝毫本领,连想杀人,都找不到有力的帮手,只得聚众围殴,却被我打得一败涂地,真是狗屁不如!”
朱由检恶狠狠地回道:“你以大欺小,以强凌弱,才是狗屁不如!”
赵信微微一笑,道:“我若是大,若是强,那你岂敢来惹我?更别说聚众围殴了,因而在你心里,我这个当师傅的,既不强,也不大,可惜,你却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低估了你师傅的本事。”
朱由检又被他挤兑得说不出话来,他的确没有想到赵信如此厉害,十几名东宫侍卫,平ri里耀武扬威的,居然都打不过折了一只手臂的赵信!
过了片刻,他才恨恨地说道:“由校哥哥等会便到,我就满地打滚,说你打我、骂我,还出口辱骂皇祖父!这话传到宫中,你的人头,定会被立马砍了!”
赵信叹了口气,道:“我见你小小年纪,便懂得借力打力、以众凌寡,还以为你是个人物,哪知你却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打不过人,不知道下次明刀明枪地报复回来,却只懂得使些下作的没用手段,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带着你的侍卫们,赶紧滚吧,看你皇祖父是杀我呢,还是责罚你!”
朱由检狠狠地扫了他一眼,爬了起来,转身走到门口,正要拉开门,忽然又回过头来,用稚嫩却略显yin沉的声音,问道:“为何我以众凌寡,你还当我是个人物?向皇祖父告你的状,却是下作的没用手段了?”
赵信微笑道:“不择手段,才是男儿本se,要打倒对手,就得使尽一切招数,不屈不挠!你若是比我更有本领,带的人足够多,以众凌寡,把我打倒在地,才是英雄好汉所为;可你却口出狂言,说些自己办不到的事儿,着实让人不齿!”
朱由检问道:“你怎知我办不到?”
赵信反问道:“太子殿下有多久没见到圣上了?你呢,又有多久没见到过太子殿下了?若是我猜得不错,你从来就没有见过你的皇祖父!”
听了他的话,朱由检的小脸上,顿时面若死灰。
他的母亲刚被父亲下令杖杀,眼下他由庶母西李抚养,不仅受尽虐待,而且在东宫之中,这个五岁的小孩,完全没有丝毫的地位!
别说是见万历皇帝了,就是太子朱常洛,他也很久没有见到了。
若不是朱由校一直照顾着他,恐怕连那十几名随身侍卫,以及到jing忠武馆来学武的机会,他都无法享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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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枭雄 第四十一章 怒火中烧
“我……”
年幼的朱由检,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怎么着也说不出来,只是站在门口,两只小手颤抖着,再也无法移动一步。
赵信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成功地打动了骄横跋扈的五殿下,至少,在这个外表yin狠张扬、内心胆小卑怯的小孩心中,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便说道:“我是你师傅,就算你撒谎骗我,说些大话,也不过被我抽上几记耳光、打几下屁股,若是ri后你贵为亲王,再说些大话出来,那就不是抽耳光和打屁股能够解决的了!”
朱由检呆立良久,方才走回赵信的面前,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仰起头,泪流满面地问道:“你不骗我?”
赵信伸出手,摸了摸这个五岁小孩的头发,轻声道:“我是你师傅,自然不会骗你!”
“那你教我本事!”朱由检泣不成声地说道,“我要让东宫的人,都看到,我不是个没用的废物!”
赵信微微一笑,眼神似乎有些闪烁,嘴里却说道:“从此以后,你若是乖乖地听我的话,我不仅能够让你脱胎换骨,而且还能让你成为天下间,威名远播的英雄!更要让你成为,大明最出名的亲王!”
对于年幼的朱由检来说,令天下英雄们为之疯狂的财富和美女,都是非常遥远的东西,从小便生活在别人白眼中的他,最渴望得到的,其实是人们的认同感!
尤其是在他母亲被他父亲杖杀之后,寄养在西李院中的他,常常被西李虐待,在他心里,一直渴望着有个英雄,能拯救他出苦海!
太子朱常洛是他的父亲,却从来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反而杀了他的母亲,赵信的出现,正好填补了他生命中缺失已久的父亲角se。
英雄和父亲,这是小孩子最崇拜的两个角se,眼下,在五岁的朱由检心里,都集中到了赵信一个人的身上!
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把赵信,当作了自己的崇拜对象,既害怕赵信,又渴望得到赵信的认同,终其一生,也没有从这种状态中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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