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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毒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程许诺
少年正是南风玄。女子是云若依。
万俟无双看到云天倾,笑着向她招手,“云公子来了。正好见识下贵族间常玩的调教游戏。”举手投足间,都是纨绔子弟的派头。
云天倾坐在他对面,抬眼瞥了眼头顶的大伞。万俟无双笑道:“中午太阳太烈,宫女撑起一把伞。你和苍梧去参加午宴,我也找到我的乐趣了。”
云天倾一手撑住桌子上,侧头问:“原来你和云小姐在闺房中玩的是这个游戏。真没看出来。”
万俟无双替云天倾倒了一杯水,茶香扑到云天倾脸上,云天倾被浓郁的香味熏了一下,急忙撇过头。万俟无双只当没看见,弹弹手指,“男人间的那点事,反正不是秘密。哦,我忘了,你是个女的。”
说话间,云若依香汗淋漓扔掉皮鞭,细细喘息走到万俟无双旁边,半跪下,头枕在万俟无双怀里,“公子看得起兴,妾身也是累坏了。”万俟无双邪笑着摸着她的小脸,“无妨,晚上公子好好疼你。”
云天倾对云若依的把戏不感兴趣,起身时,被猛冲过来的南风玄装个满怀。云天倾拽着铁链把他往后扯,南风玄撕扯着脖子上的铁环“呀呀”叫着,眼中湿了一圈,清澈的眸底印着她的容貌。云天倾呆了一下,突然想起那天在天辰后花园,骄纵任性的太子不以为然踢打着随行的太监,那时的南风玄多么骄傲,而现在……云天倾手松了一下,眼前一花,脑袋突然变得很重。恍惚间,她看见满身伤痕的南风玄眼底流下两行清泪。倒下时,听到有个女子的声音尖叫,“你们对大哥哥做了什么?”
送走官苍梧,万俟无双松口气,却见万俟无双从后门进来,神色间是难得一见的疲惫。万俟无双迎上去,拿出手帕给他擦汗,“哥哥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万俟无双握着她的手帕失神。万俟唯一叫了他好几声才回神,说:“妹妹,若是我做错事了,怎么办?”
万俟唯一愣了一下,笑道:“你说什么傻话?刚才云公子到后面了,她人呢?”
万俟无双苦笑,“我把她交给别人了。”
“什么……叫做交给别人?”
看着万俟唯一水汪汪的眼睛,万俟无双说:“字面意思,我出卖了那个女人。”
云天倾醒来时,发现自己凌空倒掉在空中,四周明晃晃一片,照得她眼晕。睁开眼又赶紧闭上。从四面八方响起熟悉的声音,“云天倾,好久不见。”
适应了强光,云天倾眯着眼看清她现在身处一间密室,密室四周挂满铜镜,铜镜前有三层高台,上面摆满蜡烛。烛光在铜镜的反射下,照的密室没有一处死角。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隐术根本无法施展。云天倾心中一凉。世间最可怕就是与敌人对决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杀手锏都被对方知道了。究竟是谁要致她于死地?
没有让她思考太长时间。地板露出一个洞,下陷的空隙中升起一块石头,石头上站着一个白衣人,捂着嘴咳嗽。光线太强烈,云天倾看到他四周边界模糊,好像随时都会融化在白光中。“原来是你。”
升起的石头完美镶嵌在地板中,舒夜仰着头看在空中摇晃的云天倾,说:“云天倾,果然这个姿势很适合你。”
在空中没有丝毫着力点,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被反绑住的双臂上,云天倾只要一动,挂着她的绳索就会勒紧皮肉。这种感觉最难受,但云天倾还是笑出来,“原来,大名鼎鼎的晟王喜欢仰视别人。真是意想不到的变态。”
对云天倾的讽刺,舒夜没有生气,“男人是嗜好总千奇百怪。你看到万俟无双还会觉得我变态吗?”
云天倾垂下眼帘,“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那个在她面前时而卖弄小心机,时而开玩笑的人为何要出卖她?云天倾想不明白。她以为他们相处这么时间,从从金陵千里台相遇,到漠北一路打打闹闹,他们可以算的上是朋友,但对于他的动机,云天倾一点都不知道。他是太擅长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还是她太大意,又或是,人心善变?
看着云天倾努力不动声色遮掩自己的失落,舒夜满意勾起嘴角,“你是不是很好奇怎么栽倒我手里的?我不介意告诉你。在文华殿上,你喝的酒是竹叶青,后来在钟室后院,万俟无双到给你的茶,是用九重山的泉水冲泡的,九重山奇花很多,那泉水的上流开满了夜来香。再后来,南风玄身上的铁链也有种无色无味的草药,几种药集合在一起,终于把你弄晕了。云天倾,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手心里。”
可能是药效发作,云天倾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胸口被勒住,气都喘不上来,说出的话有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虚弱,“用尽心机对付我,其实要对付的人只是容凌吧。可惜你们找错人了。容凌现在在乎的是你们那个装模作样的柳溪郡主。”
舒夜捂着嘴扑哧一笑,“没想到骨头这么硬的云天倾也会有吃醋的一天,真是了不得的新闻。不过,我们几人得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哦,你还不知道,当初在贺兰山袭击你们的主谋可不止是伊雷那个蠢货一人。我,还有天辰的皇帝都有参与。没想到你们命硬,竟然能让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瑶池仙子和百步穿杨都失踪。不过还好,虽然过程和我设想的不太一样,但结果是一样的。比如,容凌正常回到泽西,比如你落到我手中,比如你将会是我的傀儡……想想都觉得有趣。”“痴人……说梦……”输人不输阵,就算她处境在艰难,也不可能求饶,“舒夜,你最好今天就弄死我,要是让我一点可能从这里出去,我一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云天倾做到做到。”舒夜突然剧烈咳嗽,面色泛起潮红,“你的手段我一点都没见识过,是不是也像云若依对南风玄那样?”





神医毒后 第一百四十五章 涟漪情深
云天倾闭上眼,不作理会。就是这高高在上忽视激怒舒夜。“哗啦”一声,铁链松开,猝不及防的失重让云天倾粗喘一声,胸口积聚的所有力气随着这一声喘息散开,全身泛起深深的无力感。云天倾趴在地上,头正好驼在舒夜的脚上。舒夜翘起脚尖,云天倾的脑袋被抬离地面,“云天倾,不想自己太难看,还是答应我的条件比较好。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和当初那个傻子有什么区别?一切都没有改变。你还是活在我手底的人,一切要看着我的脸色做事,懂吗?”
云天倾深吸一口气,朝他吐了一口,“混蛋。那个女人早死了。”
舒夜摇头,很惋惜,“无可救药。”然后脚上用力,云天倾被他踢出,身体撞到铜镜上,发出闷响,然后打在一排蜡烛上,衣服和皮肉烧了一片,发出一股焦臭味。云天倾咧咧嘴,吐出从喉咙上泛起的黑血。她感到身上无一处不疼,不知是撞的,还是烧的,还是因为她中毒了。
舒夜冷冷看着她,像看一个死人一样毫无感情,然后转身,对虚空说:“灌药。”
全身像是被重型机器碾过,云天倾动弹不得,模糊的视线***现重重人影,云天倾冷笑连连。她全身无不会剧毒无比,此时受伤流血,靠近她无异于死路一条。
不一会儿,云天倾周围倒下一圈人。这些人口吐白沫,伸向云天倾的手变成漆黑色。一个走近云天倾的人说:“王爷,怎样下去不是办法。”舒夜说:“没关系,把那个女人带上来。”
光线刺眼,云天倾眯着眼睛,但还看清完好无损的独孤涟漪像一只小燕子朝她扑过来,却停在离她三步的地方,嘤嘤哭泣,“大哥哥,你怎么了?”
用一个算的上陌生人的独孤涟漪威胁她?舒夜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云天倾掩上眸子。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
云天倾不在乎,这戏没法唱了。舒夜勾勾手指头,问独孤涟漪,“涟漪公主,若是有个机会能救你的大哥哥,你愿不愿意?”
“愿意。”独孤涟漪毫不犹豫,立即回答。
舒夜挑眉,眼中泛起笑意。“愿意二字只是说说,谁都能做到,涟漪公主,你的大哥哥可是不信你呢。”
独孤涟漪温柔地笑了,“没关系,我知道我能做到就行了。晟王,若是我做到了,你就会放我们走吗?”
舒夜笑道:“本王以人格担保,一定放你们走。”
云天倾叹息。真是个笨蛋。舒夜摆明把她当猴耍,她还自以为是地上钩。
独孤涟漪毫无心机,“王爷好歹是泽西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失信,难溶于天下,我相信你。”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是大周的最受宠的公主,她料定舒夜不会太过于为难她。
舒夜说,“涟漪公主,你把这碗药喝下去,若是能撑到明天早上,本王就放了你们。放心,本王保证,你们都会平安无事。”
独孤涟漪一口喝下药,舒夜用内力传声,“当初南风玄也自信能撑下去,最后他变成傻子,本王很好奇这个丫头有什么样的结局。云天倾,她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我们走着瞧。”
舒夜离开的瞬间,所有蜡烛熄灭。密室中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云天倾听到独孤涟漪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默不作声。很快,黑暗中传来一阵“撕拉撕拉”抓撕地板的声音,伴随独孤涟漪轻微而隐忍的呼声,“大哥哥,我没事,我很好。”不一会儿,轻微的声音变成“嘭嘭”撞墙的声音,独孤涟漪“啊”地尖叫一声,撞击声音越来越大。“呼啦啦”一片杂音, 独孤涟漪撞到铜镜前面的高台,保留余温的蜡烛贴在独孤涟漪身上,独孤涟漪接连又是几声惨叫。折腾一会儿,独孤涟漪没了声息。
黑暗中,云天倾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四周寂静一片,云天倾摸不准过了多长时间,也猜不到自己在什么位置,动动嘴,“小妹,你在哪儿?”
没人回答!
她死了?云天倾疑惑。舒夜的意思是独孤涟漪不是死,但会变得痴傻。这件事本来只是她和舒夜的矛盾,这孩子自愿挤进来,管她不该管的事情,本来就是该受些教训,因此之前独孤涟漪受得折磨云天倾都视而不见,但若是玩出人命,云天倾就觉得有些过了。毕竟这孩子虽然傻,但没有害人的心思。正当她思考时,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幽幽响起,“大哥哥,我挺好的。”
独孤涟漪没死,云天倾放下心。“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很好……”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里,独孤涟漪说的上气不接下气,若是平常,云天倾肯定没心思和她纠缠,但在只有二人的密室中,她的声音犹如天籁。独孤涟漪趁着黑暗,说着自己的小心事,这些心事她藏在心中很久,一直想找个机会对云天倾说,但一直找不到,现在她终于能说出来了。
“大哥哥,能为你做些事,我很开心。我知道在你心中我是个又笨又蠢的丫头,但是我可以学,我也可以改,我只希望你能多看我几眼。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我哥哥说女孩子做到这个地步太低贱了,男人便不会珍惜,但我想,如果在我和你之间选择一个人吃苦,我宁愿那个人是我。看你太辛苦,我会难过的。”独孤涟漪一边说着,一边感受蜡烛融化在皮肤上的灼痛,缓缓咽下奔流到嘴里的血沫,手摸着能碰触到的伤口,感觉一片濡湿,还有火辣辣的疼,但她不敢喊疼,她怕她的大哥哥会看不起她。“大哥哥,就算这样,你能不能喜欢我一点点。”
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从独孤涟漪气若游丝的声音云天倾判断出她现在情况肯定不好,至少不像她说的“很好”那样好。也许是黑暗把云天倾心中所有的杂念都沉淀下去,云天倾突然明白独孤涟漪对自己的感情不是逢场作戏的唐突,不是她以为的小女孩常有的一时迷恋,那种感情和她心中时时涌动的对容凌的感情一样,纯粹,深沉。云天倾苦笑着摇头,第一次劝诫一个人,“小妹,你把想法放在我身上是没有希望的。”
“为什么?难道因为你喜欢的是男人吗?我不明白,大哥哥你喜欢的是男人,还是你喜欢的人恰好是个男人?”独孤涟漪淡淡问,没有一丝感情。若是可以,她想歇斯底里狂喊,但此时她要用尽所有力气压抑身上的疼痛,没办法浪费感情。
云天倾的无奈更深,“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若是你喜欢的是男人,我愿意抛弃女子的身份,从此模仿男人的生活习惯,做一个假男人。若是你喜欢的人恰好是男人,说明我无论怎么做,都进不到你心里,我就在一边看着,两个男人生活肯定多有不便,我照顾你们的日常起居也是好的。”
云天倾动动嘴,说不出话。
独孤涟漪又说:“大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很讨厌我?”她最怕的就她的大哥哥讨厌她,若早知道这种结局,她宁愿把这些想法压在心里一辈子。
云天倾说:“我不讨厌你。我只是想不明白,你这种做法……”
“我也想不明白。有时我也很惊讶,为什么我这么喜欢你。其实我知道,只要我少喜欢你一点点,我就能很轻松,但我不开心。所以我还是辛苦一下,那样我每天都能快快乐乐的。多好。我记得第一次见你,在锦江边上,我只看到你一个背影,那时我就想,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好看的人,若是能和他说几句话,让我立马死了我都愿意。然后我就见到你了。我觉得这事上天赐给我的缘分。我们上辈子,肯定见过,于是只一次,我一看到你,我就认出你了。”
前世,云天倾冷血冷清,杀人如麻,双手染血,根本不相信前世今生的说法。此时听到她这样的说辞,竟闻道一股浓郁的悲怆。若她真是男子,该为独孤涟漪的深情感动了。但可惜她是个女子,无法回应她的感情。
独孤涟漪突然呻吟一声,“大哥哥,我刚才看到你周围死了一圈人,是不是只要到你那儿就能死了。我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接着,地上响起一阵阵摩擦声。
趁和独孤涟漪说话的时间,云天倾暗自调动内息,有些力气,慢慢坐起来,靠在墙上,问:“小妹,你那里不舒服?”“大哥哥,我想去你身边,可惜我爬不动了。对不起,我没撑到天亮,不然你就能出去了……”余下的话云天倾没听清,只余浓浓的血腥味。云天倾抬头,睁大眼睛数着自己的呼吸声,没动,也没说话,脑海中浮现出她还未出道时的画面。那时的她是一个孤儿,在美国的贫民窟长大,经常在深黑色的巷子里和身高体壮的男孩子们抢一块面包,每当她被那些男孩子摁在地上揍的时候,她就狠狠瞪着他们,把他们的黄头发蓝眼睛都记在心中……后来,她混进了黑道,学习医药。初有所成,她都一一报复回来。把那些人的眼珠挖出来当泡踩,把他们的头发编成麻绳寄到他们的朋友家中。再后来,她的手段越来越狠辣,心肠越来越硬。她成了人人闻风丧胆的冷血毒医……所有的过往都成了习惯,融进骨血。云天倾以为这些事情她早就忘了。没想到一夕之间全都记起。




神医毒后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失去理智
过往的画面像黑白默片在眼前划过,云天倾心中升嗜血的残忍,她用极大的理智把这种疯狂压制住。在她数到七十八下时,蜡烛渐次被人点亮,在一片黑雾中,云天倾看到舒夜慢慢走来,看到地上的画面,似是有些惊讶,轻快笑了一下,“我就出去这么一小会儿,怎么弄得这么凶残?”温柔浪漫的烛光中,舒夜的侧脸深情无悔,看向她的目光有宠溺的责怪,好像对待一只不怪的小猫,无奈又纵容。
顺着舒夜的视线,云天倾看清独孤涟漪的现状,迷离的眼睛充满血雾。在舒夜震惊的目光中,云天倾站起来,用机械呆板的语调说:“刚才,她很疼。但她一直说很好。”
云天倾对所有骄纵任性的女孩都没有好感。这种人一般以自我为中心,稍有不如意就把过错怪到别人头上,一点小事就嚷嚷着全世界都知道,做出一点小成绩就好像拯救世界的那么骄傲。这种在温室中长大的花朵经不起考验,起初云天倾瞧不起这种人,后来她实力变强,这种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不管在现代还是这个世界,她都懒得和她们计较,比如云若依,比如长乐,比如权师鱼,比如万俟唯一……
她以为独孤涟漪也是这样的人,没想到她竟能做到这步——地上的女孩子只有人的形态,依稀能辨认出头和四肢,身体大面积烧伤,焦黑一片,身体上一直汩汩往外冒血,头发像杂草一样散开,没有声息。云天倾想,这个孩子可能生生疼死了。她刚才是用多少力气才说出求死的话,往她这个方向爬!
其实,这孩子要是早些说,云天倾是有办法救她的,但她对自己的伤势没提只言片语,只是唠叨一些没用的。
舒夜看出云天倾的失常,眼中闪过趣味。云天倾中了毒,本该内力全失,四肢无力,没想到只是一会儿就恢复。这个女子果然让他惊讶。舒夜勾起嘴角,“这个蠢货怎样,我以为你不在乎。”
“你想错了,我很在乎。”云天倾全身染血,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侧身,看向舒夜,双目没有焦距,手一抖,从指尖留下成窜儿的血滴。
舒夜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他想起从贺兰山活着回来的杀手禀告,云天倾震怒之下血流全身,像极了从地狱爬上来的修罗,美极,凶极,吸引无数毒虫,同归于尽。
“倾儿,你别激动,这蠢货没死。有事好好说。”舒夜一边后退一边安抚云天倾的情绪,但云天倾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不到他的话,一步步逼近时,舒夜听到云天倾说:“好渴,我想喝。”云天倾指端流出的鲜血瞬间挥发,在腥臭的密室中散出淡雅的香气,舒夜见惯了凶残的场面,反而不习惯馨香,一时觉得毛骨悚然。
退到几乎不能再退的地步,舒夜从袖中抽出短刀,划到云天倾胸前,刀光带起凌厉的光芒,熄灭在云天倾漆黑的瞳仁中,舒夜停住脚步,手稳稳持刀,直直***云天倾的胸口,短刀穿胸而过。
同时,云天倾趴到舒夜的脖颈处,大口咬在他动脉处,狠狠吸允,鲜血顺着她下巴留下,二人的血味纠缠,舒夜一把握住云天倾的肩膀,齐齐跌倒在地。
从反光的镜子中,舒夜看到云天倾像个乖巧的孩子,伏在自己怀中,安静地做着美梦。记忆中他二人从没有这样安静和睦地相处过。她爱慕他时,他对她不屑一顾,等到他发现她迥然不同时,她已经依偎在别人的怀抱。好像他们之间总隔了一个时间差,站在这个差点遥遥对望,总走不到终点。
他伸手摸她的头发,手刚碰到她的发丝,就无力垂下。失血过多带来晕眩,舒夜意识一点点抽离,他想,若是这样和她同归于尽也算一种结果。他不用每到发病时候疼得整宿睡不着觉,不用在忙碌中突然想起她,甚至是想起她和别的男人双宿双栖……只可惜,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从云天倾的角度看,她像是一只野兽,狠狠和对方撕咬,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今,上天给了她第三种结果,同归于尽。耳边响起熟悉的虫子撕咬声,昔日灵敏的感官渐渐失活,在清晰的意识中,她看到自己的身形飘出身体,用一种陌生人的视角看着地上纠缠在一起的二人。无悲无喜。
苍茫世界中,云天倾独自一人走了很久。就此归去,一切都将重新开始。冥冥中,感到一股力量拉扯她的灵魂,从内心深处传来的灼热感让她全身战栗。云天倾停下脚步,有些恍然。只见眼前的白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开,她看到她生活过的世界。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她的师父穿着复古唐装,带着厚重的眼睛,对一个浑身上下全是伤疤,小脸漆黑的小女孩说,“孩子,只有你不放弃自己,别人才不会放弃你。”云天倾身体轻颤。那个小女孩就是她。
接着,是一声声呼唤。低沉,喑哑,华丽,奢靡……
容凌!
想到这个名字,胸口的疼痛拉回云天倾的思绪。勉强抬手,却只能动动手指,随即小手被人握住,那人用苍白的嗓音说:“还不醒吗?醒来就看看我。”
醒来就看看他。云天倾对自己说。意识陷入分裂状态,一边说,一会儿再说吧,现在太累了。应该好好休息。另一边说,他很担心你,你要是不醒,他会着急。而且你也想见到他。两个声音拉锯,云天倾被炒得心烦,动嘴想喝止,却发不出声音。
床边的容凌见云天倾皱眉,大喜过望,双手包住云天倾的小手,“快醒醒,已经两天两夜了,要是再不醒我就去梦里面找你。”
醒来。醒来……这个声音的呼声变大,云天倾缓缓睁开眼,在摇晃的光晕中,看到胡子拉碴的容凌,笑了一下,“你好丑。”
云天倾想摸他的脸,却抬不起手,容凌知道她的意图,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松一口气,“没错,我很丑,但是你不嫌弃。”
云天倾呼出一口气,从内到外的疲劳袭来,又陷入沉沉的昏睡当中。
容凌替她掖好被脚,走出房门。云天倾此时住的是泽西行宫容凌的房间,房间外,柳溪提着食篮站在房檐下,踟蹰良久,见容凌出来,诺诺说:“睿王哥哥,总使大人她怎么样了?”
“她还在休息。你不要打扰她。”说罢,容凌挥手,从房顶上飘下五道人影,分别是四大鬼刹和苏樱。容凌说:“从现在开始,不是本王亲自来,谁都不能进去。即便是大夫,也必须是本王亲自带来的才能放行。”
容凌走后,柳溪提着食篮站在原地。身后是五个门神样的黑衣人,面前是空无一人的庭院。柳溪握紧替篮子的手,冷笑一声,离开。
钟室后院。万俟无双坐在大伞下的椅子上,看着茅草屋,端着茶发呆。听到容凌的脚步声,放下茶杯,像是招待老朋友一样,说:“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容凌坐在她他旁边,就是三日前云天倾坐的位置,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害了她,又告诉我她被害的消息?”
万俟无双陷入很久以前的回忆中,“容小王爷,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自由吗?不是放弃一切的无拘无束,而是把握这个世界后的随心所欲。京都中有多少大臣被洗涮,容小王爷心中有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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