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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高月
他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地笑了两下,想说什么,却又找不到话说,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尴尬,这时,一阵寒风刮过,崔宁打了个哆嗦,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张焕见她光着脚,脚弓处隐隐有血渍渗出,他慢慢蹲了下来,回头向她笑着点点头,崔宁明白他的意思。。。。。。
她脸一红,慢慢地趴在他的背上,搂住了他粗壮的脖子,张焕将崔宁背起,飞快地向山冈上奔去。
“那边有个山洞,咱们去避避风寒!”
张焕背着崔宁一边奔跑一边笑道:“崔小姐,你信不信?假如那里面有只大虫,我一定先将你扔进去!”
崔宁笑而不语,她体会着他身上传来的一阵阵温暖,不知不觉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脊背上,心里只希望他永远就这么背着自己跑下去。
。。。。。。。
山洞深不到一丈,洞里积了厚厚一层香灰,洞壁也被熏得漆黑,看样子,这里是某位衰神的家。
“歇了一会儿吧!”
张焕见崔宁冻得脸色青紫,浑身颤抖不停,便轻轻搂住了她。
两人依偎在洞穴你,一阵阵热气从张焕身体传来,崔宁感到舒服极了,她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用热情的眼光望着自己,心里一阵慌乱,眼帘急忙垂了下来,“白天我听你朋友的妻子叫你十八郎,你的兄弟姊妹很多吗?”
“我其实是河东张家的庶子,父亲就是汾阳郡长史张若钧,在家排行十八,所以乳名叫十八郎,如果崔小姐愿意,叫我张十八也行!”
说到张十八,张焕一下子想起了林平平,也不知她在蜀中过得可好。
崔宁听张焕忽然不说话了,她也沉默了。
“早上伤了你的脖子,实在过意不去。”
“没关系!”
。。。。。。
“张公子,我已经不冷了。”
“那好,我出去看看。”张焕笑着站起来,向外走去。
他的身子刚一离开,崔宁立刻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袭来,她望着张焕远去的背影,紧咬着唇,身体冻得瑟瑟发抖。
张焕脚步声渐渐远去,洞里只剩下崔宁一人,她又冷又怕,焦急地盼望着回来,他只去了短短一刻钟,可崔宁却觉得他已去了千年。
“你没事吧!”
洞口处忽然露着张焕的脸,带着一丝坏坏的笑意。
“我。。。没。。事!”崔宁勉强一笑,牙齿却冻得直打架。
“还没事呢!脸都成青面鬼了。”张焕走到她身旁,再次将她轻轻搂住。
“你才是青面鬼呢!”崔宁嘟囔一句,身体却情不自禁地向他靠了靠。
。。。。。。。
“你睡一会儿吧!我来替你守夜。”
“嗯!”
崔宁轻轻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她又偷偷看了一眼张焕,只见他正躺在石壁上闭目装睡,可眼睛却留了一条线,也正偷偷地看着自己,见自己看他,他立刻变得一本正经,还打起了呼噜。
崔宁笑着给了他一拳,“你就别装了。”
“嘿嘿!”张焕挠了挠后脑勺,
周围很安静,两人各自想着心事,谁也没有说话,崔宁见他脖子上挂有一块玉,便随手拿起把玩,只见上面刻了‘挽澜’二字,这显然是个女人的名字,崔宁迟疑一下,她勉强笑道:“这可是你的定情物?”
张焕摇了摇头,“这是我娘送我的,是我的护身符。”
崔宁一颗心悄然放下,身体十分温暖,一阵困意袭来,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次日醒来,外面朝霞灿烂,洞里一片红光,崔宁揉了揉眼睛,张焕已经不见了,他的外衣盖在自己身上,她一骨碌坐起来,洞外明晃晃的,直刺她的眼睛。
她站起身走出洞穴,四下张望一下,不见张焕的身影,“张公子!”崔宁低低喊了一声,半天不见他的回答。
“张焕!”她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答应。
“难道他已经走了吗?”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在崔宁的心中弥漫开来,她怔怔地望着朝霞,泪水不知不觉涌出眼角,
“哈哈!抓住了!”河边忽然传来张焕得意的大笑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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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第四十章 困蛟龙
朝霞总是短暂,没多久绚丽的霞光消退,天边出现了厚重的乌云,翻滚着,黑压压地由西向东压来。
临要分别,一抹淡淡的哀伤在崔宁美眸里始终无法消除,虽然只有一日一夜,但其间的恐惧烦恼、其间的幸福甜蜜,竟比她所活过的十六年加在一起还要浓厚十倍。
崔宁坐在马车上一路沉默不语,张焕坐在她身旁,也一言不发,他们两人仿佛从仙境一下子回到人间,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马车进了春明门,崔宁忽然低声道:“你再送我一段路,好吗?”
张焕犹豫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马车斜穿过东市,驶进了宣阳坊,离崔府只有不到半里路时,张焕推开车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崔宁道:“崔小姐,请多保重!”
但崔宁依然低头不语,就象没有听见张焕的告别,张焕跳下马车,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戴上一顶竹笠,迅速向街角跑去。
在进一条小巷的瞬间,张焕忍不住回头向马车望去,蓦地,他看见车窗上出现了一张脸,那是怎样刻骨铭心的哀伤,她嘴唇微微颤抖,泪水顺着她脸庞慢慢滑下。
张焕默默地将竹笠拉下遮面,毅然转身而去。
崔府的门前一阵大乱,仆人们奔走相告,小姐回来了!几个侍女上前将崔宁小心翼翼地扶出马车,她的母亲、嫂子、乳娘、姨娘,几乎所有的人都涌上来将她团团围住,嘘长问短,崔宁脸色苍白地回头向远方街角望了一眼,只见一个孤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头。
。。。。。。
临近新年,宣阳坊内十分热闹,小店林立次比,家家户户都堆满了年货,周围人流不息,张焕随着人群慢慢向前走,他一边走,一边警惕地留意周围的情况。
虽然还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张焕却有一种直觉,崔圆不会没有安排,他沉思一下,一转身,拐进了一家背街的小店,这是一家卖杂货的小店,店主是一个约五十岁的中年人男子,看得出小店生意不好,他正愁眉苦脸望着大街发怔。
张焕进了小店,店主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客人想要点什么?”
张焕微微一笑,从腰囊里取出一张百贯的飞票,这是张家发给每一个参加科举子弟进京的盘缠,浸水又干了,显得有些皱皱巴巴。
不过这并不影响店主对它的崇拜,这可是他一年才能赚得到,他咽了一口唾沫,“你这是。。。。?”
张焕刷地一下将飞票撕成两半,一半递给了他,笑道:“替我送一封信,另一半就归你。”
店主楞住了,他捏着半张飞票,不知所措地望着张焕,张焕笑了笑,不再解释,他随手拾起一根木炭,在一张纸上飞快地给张若镐写了几句话,又递给店主道:“照上面的地址送去,事成后,另一半飞票归你。”
说完,他从小店的后门闪身出去,又穿过几条小巷,张焕渐渐靠近了宣阳坊的大门,大门处已出现了许多士兵把守,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幅画像,在逐一核对进出的人,一名崔圆的侍卫忽然看见了张焕,眼睛闪过一道异色。
张焕调头便走,并加快了脚步,这时他已经感觉到后面有人盯上他了,象影子一样紧紧跟随,他开始发力跑起来,速度越来越快,疾如奔雷,此刻跟着他奔跑的已经不止一人,而是十二人,个个武艺高强,步履敏捷,他们象撒开的,从各个方向对张焕进行拦截。
张焕不熟悉地形,他冲出一条小巷,转弯向一条宽阔的马路跑去,但只跑出百十步,他便站住了,前面是一条死路。
不等他回头,从墙头、从身后、从店铺里,从四面八方都跳出了人,人人手执利刃,将他团团包围起来,刀昨晚跳河已经遗失了,张焕没有了最后拼杀的依凭。
这时,一名中年人他向张焕拱拱手道:“相国吩咐,若你顺从不抵抗,便可依礼带走;若你抗拒不从,哼哼!”
张焕举起手笑道:“既然能以礼相待,我为何不从?”
这时,数百骑兵也赶了过来,张焕被蒙上眼,押进了一辆马车,在十二名剑客和数百骑兵的严密护卫下,被带走了。
凭着直觉,并没有走多远,很快便下了马车,随即被带进一间屋子里关了起来,屋子其实是个巨大的铁笼,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用手臂粗的铁条封死,缝隙只有两寸宽,‘轰隆一声!’铁门关死,屋子里一片漆黑,铁笼盖子随即吱吱嘎嘎落下,自压到半个人的高度时,才终于停住,此时铁笼里的人已经无法站直。
张焕已经两天两夜未合眼,此时此刻他终于能无牵无挂的躺下,不多时,他便呼呼睡去。
。。。。。。。
天色渐渐到了黄昏,崔圆听说女儿回来了,他立刻推掉今晚的应酬,匆匆往家里赶,一进府门,就不停地有人向他报信,“小姐回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大小姐可比老爷的眼珠子还要宝贵,一直冲到后院,崔圆再也忍不住大声叫道:“宁儿,你在哪里?”
听见父亲的喊声,已经熏香洗浴、换了一身新衣的崔宁从绣楼上跑了下来,她奔到父亲面前跪下,泣不成声。
崔圆心疼地将女儿扶起来,见她脸庞削瘦了一圈,脖子上有一圈细细的血痕,他心中大恨,不由咬牙切齿道:“竟敢绑架我女儿,我定要将那张小贼碎尸万段!”
崔宁吓了一跳,她连忙摆手道:“父亲,张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休要错怪于他!”
崔圆疑惑地上下打量女儿,她脖子上的伤痕犹见,却要说那张焕是救命恩人,这是怎么回事?
“你为何这般护着他?”
“父亲,真正要对我下手的韦世叔!”于是,崔宁便将张焕怎么放了她,后来又遇到韦谔要杀她,却被张焕及时相救之事简单地告诉了父亲,最后哀求道:“张公子虽然绑架我,但他也救了我,可以说功过相抵,父亲,你就饶了他吧!”
“韦谔?”崔圆冷冷一笑,韦谔将和自己翻脸,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父亲,求求你放过他吧!”崔宁见父亲脸色阴晴不定,她再一次央求道。
崔圆低头看了看女儿,他是过来人,他岂能听不出崔宁口气中对张焕的偏袒,他重重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昏了头!”
崔圆转身便走,走了两步,他又回头道:“从现在起,你哪里也不准去,休息两日,然后去参加楚家专为你举办的宴会。”
“还有你们,你们谁敢放小姐出府门一步,我就打断你们的腿!”
崔圆冰冷地扫了一眼几个丫鬟婆子,便大步向前院走去。
。。。。。。
崔圆回到前院,他没有进自己的房间,而是向东院快步走去,穿过几个门,他来到一座戒备森严的小院里,一进门,那名中年剑客立刻向他半跪行礼道:“回禀相国,张焕已经抓到,就关在铁房内。”
“我已经知道了,你去领赏吧!”
“谢相国!”
崔圆脚步没有停,直接走进铁房的外间,几名看押铁房的家将急忙上前施礼:“参见相国!”
崔圆点点头问道:“他人怎么样了?”
“回禀相国,从上午将他抓来,他便一直在酣睡,至今未醒!”
“还有这种事?”
崔圆十分惊讶,关在暗不见天日的铁笼屋,许多人很快便崩溃,即使能撑下去,都是精神极为紧张,而张焕居然在里面酣睡,这倒是他头一次听说,难怪敢偷袭回纥人的军粮重地,果然是有些不同寻常。
他见旁边台子上放着一只盘子,盘子里是一些零星物品,便走过来问道:“这些都是他的东西吗?”
“是!他身上的东西全在这里了。”
盘子里有一些铜钱,崔圆拨了一下,从里面拣出块小铜牌,正面是‘河东’二字,而背后刻着‘张焕’二字。
“果然是张家子弟,不过是个庶子!”崔圆自言自语笑道,张家嫡子是银牌,而嫡长子则是金牌,只有庶子才用铜牌。
崔圆将铜牌扔回盘子,他忽然看见里面还有一块玉,看得出不是凡品,他将玉拾起,入手温润细腻,上面没有一丝杂色,确实是一块极品美玉,他将玉翻过来,只见背面镶一块小金牌,金牌上刻了‘挽澜’二个娟秀的小字。
“楚挽澜!”崔圆脱口而出,楚挽澜是楚行水的亲妹妹,当年号称世家第一美人,他崔圆也曾为之心仪,可二十三年前她却突然失踪,连楚家也不知其所踪,成为当时的一件无头公案,让包括崔圆在内的无数人黯然伤神,不过后来崔圆才慢慢明白,必然是楚家内部出了什么事,从而隐瞒了消息。
这块玉牌的突然出现让崔圆震惊不已,‘楚挽澜的玉牌怎么会在张焕的身上,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是。。。。。’
张焕的年纪是二十出头,而楚挽澜在二十三年前失踪,“难道他们是母子吗?可张焕却是张家的庶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打算过来教训张焕的心情被强烈的好奇心取代了,崔圆收起玉牌便匆匆向自己的内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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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第四十一章 故人信
正如书房是男人的最后一块领地一样,崔圆的书房也同样不准人轻易进入,他有两个书房,一个是外书房,用来接待一些盟友和心腹;而另一个是内书房,除了一个专门打扫房间侍女外,谁也不准进入。
崔圆把玉放在桌上,又从一口紫檀箱里取出一只描金小箱子,他从箱底摸出一把金钥匙将小箱子打开,里面装了一些信件,他在最底下翻了翻,找出了一封已经发黄的素笺,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素笺上是一首诗:
还君之明珠,
谢君之尺素。
赠君与慧剑,
愿君斩相思。
落款正是‘广陵楚挽澜。’
“是她,是她的玉牌!”崔圆喃喃自语,玉牌上的挽澜和信笺落款上的挽澜,笔迹一模一样。
崔圆小心翼翼地将信笺重新放好,他盯着玉牌发愣,又仿佛想起了二十几年前的岁月,那年他三十六岁,刚刚继承家主,而楚挽澜只有十七岁,姿容绝世、清丽无双,他早已奉父亲之命,娶了另一个大世家家主长孙全绪的女儿为妻,并生下了儿子崔贤,但他却发疯似的爱上了十七岁的楚挽澜,结果当然是令他黯然伤神。
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几年,已近花甲的崔圆早已忘记了这些往事,但一块偶然碰见的玉牌又勾起了他对往事的追忆。
这时,门外响了轻轻的脚步声,管家在外面低声道:“老爷,二老爷来了!”
管家的声音打断了崔圆的回忆,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想这些干什么?
“知道了,先带他到我外书房!”崔圆将玉随手搁在案几上,起身去了。
就在崔圆刚刚离开片刻,她的女儿崔宁便蹑手蹑脚来到房外。
“父亲,你在里面吗?”崔宁轻轻敲着书房的门,他听下人说,父亲去了内书房,可敲了几下,里面却没有声息,她轻轻一推,书房的门‘吱嘎’一声开了。
里面灯光明亮,一种温馨的气息从门缝里透出。
温馨的气息使崔宁想起了她的童年,她经常偷偷溜进父亲的书房,一下捂住他的眼睛,那个时候,父亲总是笑呵呵地把她抱坐在膝上,拿出一些地图给她讲许多有趣的故事,这些都是很多年前之事,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父亲,你在吗?”崔宁轻手轻脚走进了书房,父亲不在,屋里的火盆‘噼啪!’地爆出一串火星,将她吓了一跳,崔宁刚要退出,却忽然看见桌案上有一块淡绿色的玉牌,很是眼熟,她想了起张焕颈下那块玉牌,一丝不安在她心中生起,她快步走过去拾起玉牌,上面果然有‘挽澜’两个字。
毋容质疑,他已经落在父亲手上了,崔宁心中又惊又乱,站在那里呆呆不知所措,‘噼啪!’一声,火盆又爆起一串火星,她一下醒来,随即将玉牌捏在手中,慌慌张张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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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圆来到外书房,崔庆功正在房间里焦急地踱步,这两天他一直在忙于整肃军纪,竟不知道崔宁被绑架一事,直到崔宁回府,他才知道了此事,而这一切都是自己那个混蛋儿子惹的祸。
见大哥进来,崔庆功连忙上前施礼,他惭愧地说道:“都是雄儿惹祸,委屈小宁了!”
崔圆摆摆手道:“还好,宁儿平安回来,也没有出什么事,此事就暂时算了。”
“那张焕呢!难道他也算了吗?”
说到底,崔庆功还是为了张焕,他不甘心地道:“大哥,此人将会成为张家的柱梁,不能放过!”
崔圆沉默了,若张焕不是张家子弟,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招揽他,只看在春明门外,他单枪匹马便将自己逼走,数百骑兵从他身边疾驰而过,他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仅凭这个胆识,将招他为婿都可以。
可惜他是张家的子弟,他永远也成不了自己的左膀右臂,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也绝不能养虎为患。
不过今天发现那块玉却使崔圆对张焕的身世起了疑心,如果楚挽澜真是他母亲,那他无论如何不应该只是一个庶子,就是这一点疑惑,使崔圆杀张焕之心有些动摇了,至少在弄清真相之前,他暂时不想动张焕。
“雄儿冒功之事已经有人开始介入,你不得再节外生枝,否则会坏我大事,你听到了吗?”
“可是。。。。”崔庆功还是有些不甘心,“大哥,那几个士子我可以放过,可是张焕绑架了相国之女,岂能轻饶他?”
崔圆看了看他,冷冷地说道:“二弟,仇恨会蒙蔽你的眼睛,张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张破天几句话便可以使你手下将领放弃任务,这才是你应该考虑的大事,你实在让我失望!”
崔庆功脸胀成了猪肝色,他急忙向大哥解释,“那个背叛我的军使我已将其杖毙,还有刘元庆,我现在怀疑他也是私下放人!”
“胡闹!”崔圆一拍桌案,厉声喝道:“你杀人便可以吓住他们吗?你杀人反而会把他们逼向张破天,你难道就不会用别的办法吗?”
大哥罕见的发怒使崔庆功吓得站了起来,他战战兢兢道:“请大哥指示!”
“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出来!”崔圆站起身,一字一句地对他说道:“我们崔家在山东还有十五万大军,难道你就不会把他们兵将互调吗?”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住一般,崔庆功的头深深低下,他一句话也不敢说,崔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严厉,他慢慢坐了下来,用和缓的语气缓解房间内的紧张气氛。
“这次韦谔气势汹汹而来,接下来必是一场恶战,在七大世家中,王、杨两家已为我崔家所用,张若镐自然会支持韦谔,剩下的楚、裴两家就极为关键,尤其是裴俊这只狐狸,没有实质性的利好,他是不会答应。”
崔庆功还是不敢作声,崔圆瞥了一眼兄弟,微微笑道:“雄儿这匹野马也该上个笼子了,我打算为雄儿求娶他小女儿裴莹,你觉得如何?”
崔庆功点点头应道:“一切听大哥的安排!”
崔圆笑着摆了摆手,又道:“你先集中精力将凤翔军真正抓到自己手上,过两天我会想法将你先入内阁。”
“内阁?”崔庆功一愣,内阁七人均是七大世家家主,也是大唐的最高权力机构,其他人怎么能容忍崔家得到两个席位。
“大哥,恐怕这有些难处!”
“有没有难处,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崔圆冷冷一笑,“你要记住了,我们最终目标是明年六月的右相轮换,其他都只是手段,让你进内阁不过是我的一次试探!”
崔庆功似懂非懂,眼中一片迷茫,崔圆淡淡一笑,也不再解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大管家在外面禀报,“老爷,张尚书来访!”
“张若镐?”崔圆有点意外,但他立刻反应过来,张若镐必然是为张焕而来,只是他怎么知道张焕在自己手中?
“请他到小客房稍等片刻,说我更衣便来。”
崔圆回头又对崔庆功道:“去吧!把军队掌控好。”
待崔庆功离去,崔圆沉思片刻,吩咐手下道:“去东院把张焕带来,要以礼相待,切不可怠慢了。”
手下要走,崔圆又叫住了他,“再派人去太原查一查张焕的底细,尤其要给我留意他母亲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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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镐确实是为张焕而来,得到杂货店店主送来的求救信,他甚至衣服也没换便赶到了崔府,现在张焕对他极为重要,他是张家能否重新振兴的关键人物。
钱、张家不缺;人、河东自古就是人口密集之地,张家缺的是有魄力、有大局观的后辈,缺一个能重建河东军的干将,在颓废与安逸之风盛行的张氏宗族中,张焕无疑是能力挽狂澜的一个人,先让他重建河东军,在时机成熟后,自己再让出家主之位,这些是张若镐早就考虑成熟之事。
不料张焕刚到长安便掀起了巨浪,现在又被崔圆扣留,他极担心崔圆就势杀了张焕,使他多年的一番苦心赴之东流。
就在张若镐在客堂不安地等候之时,崔圆爽朗的笑声远远传来,“让张尚书久候,崔圆罪莫大焉!”声到人到,崔圆笑眯眯地出现在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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