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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高月
“都督!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食,本来大家还储备了一点山货过冬,可上个月来了几个粮商,说是可以换米,结果他们运走东西就再也没有回来。”
“没有见到米,就把东西送走吗?”张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算这里的人再淳朴,可那是过冬的粮食啊!
李县丞叹了一口气,他阴沉着脸道:“主要是以前的县尉做保,大家就相信了,结果他本人也去了武威郡,再也没有消息。”
李县丞担心不是百姓没有吃的,实在不行就杀马杀牛,要么就去森林挖些树根,以前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他担心的是这支三千人的军队,如果要天宝县供养,他们怎么养得起。
张焕似乎知道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杀鸡取卵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但你要想办法把百姓所有的余粮收集起来,实行配给制,要保证青壮男子,这样他们才有力气去森林里找吃的。”
李县丞听他不会动百姓的粮食,心里松了一口气,可他又让自己收集余粮,大家哪里再肯上当,他十分为难地道:“组织男子去森林里找吃的倒是可以,可要大家把粮食都拿出来,恐怕很困难。”
“你要想想办法,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如果此事你能办成,我就任命你为天宝县县令,朝廷那边我自会去上报。”
李县丞的脚步慢了下来,他有些动心了,自己快五十岁,在县丞这个位子上熬了近十年,已经没有什么指望,如果能当县令,那他这一生也满足了。
这时,裴莹的马车从他身边经过,笑道:“如果你干得好,说不定过几年你还能当上武威郡刺史呢!”
“刺史?”李县丞一怔,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李双鱼去从后面走来,他轻轻拍了一下李县丞的肩膀,亲热地道:“我也姓李,看在本家的份上我告诉你,我们夫人可是裴相国的嫡女,既然她向你许诺,那就一定没问题。”
“裴相国。”李县丞忽然发现自己时来运转了,他的眼睛变得异常明亮,一身老迈的疲态顿时荡然无存,他精神抖擞地追上去高声喊道:“都督,我有办法能办到!”
。。。。。。。。
县衙就在北街尽头,门口是一片空地,这里算是天宝县的广场,已经有不少性急的人刚刚回家便跑来摆下小摊,把家里多余的东西换一点自己所急需的粮食,台阶上一大群鸟雀正在寻食,虽然粮食奇缺,却没有人打它们的主意。
李县丞见裴莹颇喜欢这些鸟雀,便上前献媚地笑道:“在当地人看来,鸟雀可以飞到雪山之上,是女神的使者,所以再缺粮也没人会动它们。”
“哦!”裴莹见许多色彩艳丽的小鸟都是自己从未见过,她更加喜欢,便从马车上取来半个麦饼,掰碎了撒给它们,鸟雀们都飞上前啄食,毫不怕生,甚至有两只黄嘴红尾的小鸟飞到她的手上争食,惹得裴莹咯咯直笑。
张焕已走到台阶之上,他见裴莹开心,也不去管她,向李县丞招了招手,大步走进了县衙,衙门不大,里面十分破旧,为砖木结构,朱颜褪尽,一面大鼓吊悬在内门左侧,上面破个大洞,且鼓锤也不知被谁拾去做了烧火棍,张焕迟疑一下,确认这座房屋不会突然倒塌,这才拾阶进了衙门,里面光线昏暗,地面凹凸不平,公案老旧且断了一条腿,用一根竹棍顶着,又在下面垫了两块石头,仿佛一个三条腿的老头拄根拐杖一般,朝廷威仪不在,公堂已成了蜘蛛们的天堂,到处都是蛛,在张焕想象中,官衙应该威严肃穆,两排衙役执棍而立,上面明镜高悬,下面坐一个七品县令,而眼前的县衙,就仿佛是一座废弃的山神庙,香火皆无。
“你是谁?”内门处出现一个妇人,年纪不大,约二十五、六岁,长得倒也清秀,还隐隐有一种大家气质,只是身上的衣服颇旧,且面有菜色,看得出也是营养不良,正疑惑地望着张焕。
“王夫人!这就是我们武威郡新任张都督,快来参见。”李县丞急忙上前惶恐地说道,惟恐这个妇人不懂礼仪,得罪了张焕,他又对张焕道:“这就是我们前任王县令的夫人。”
张焕含笑看着她,按常理,接下来的一幕应是这个王夫人‘扑通!’跪倒,然后向前挪两步,抱着自己的腿哀哀痛哭,“求将军救我家老爷!”
不料这个妇人却似乎不为所动,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张焕,哼了一声道:“你就是那个绑架崔相国女儿的张焕?”
张焕猛地吃了一惊,这件事一直很隐秘,她一个小县令的妻子怎么会知道,而且是用一口流利的京城口音,难道她也是什么重臣的女儿吗?
“杨三姐,是你吗?”从后面进来的裴莹忽然认出了她,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女子难道就是那个风华绝代,以琴音名动京华的杨飞雨吗?
“你是!”这个妇人也一下子认出了裴莹,她的脸上忽然涌出一种羞恶之色,一掉头向内院跑去,裴莹迟疑一下,还是追了上去,“三姐,你等一下。”
张焕一把没抓住裴莹,急令李双鱼跟上去,他此时也明白了七八分,不由暗暗叹息一声,看来又是一个嫁错郎的不幸女子,但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绑架崔宁之事,这又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都督,就是这个王夫人要卖丫鬟筹集路费,我没找到她,原来她还在县城。”李县丞见张焕盯着她的背影,忽然暧昧地低声道:“这个女子床上功夫颇为了得,若都督有意,我可以安排。”
张焕瞥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想当县令就快去办理粮食之事吧!晚上再向我禀报。”
李县丞答应一声,便向外走去,但他刚走到门口,张焕又叫住了他,“这几天若有什么人卖粮或收粮到县里来,要立刻通知我!”
。。。。。。。。。
夜里,张焕从军营回到县衙,县衙前面虽破烂,可后宅却收拾得不错,院墙完整,林木茂密,更妙的是还挖了一池碧水,立两座假山。
看来这个王县令倒是颇有几分风雅之人,只可惜来错了地方,被吐蕃人抓走,生死未知。
院子里有五、六间屋子,原本住着王县令一家和几个下人,自从王县令失踪后,王夫人便将两个男仆遣走,只留两个丫鬟和她住在一起,几间屋都空着,裴莹便住了其中一间,最边上两间由几个保护她的亲兵居住。
门虚掩着,张焕轻轻推开门,见裴莹正和王夫人相对而坐,裴莹的眼睛红红的,有一点泪意,听到身后有动静,王夫人回头见是张焕进来,她连忙起身向裴莹告辞,也不和张焕打招呼,低着头匆匆去了。
房间里燃着火盆,十分温暖,裴莹收拾了一个下午,一眼看去,已有几分洞房的味道,红色的被被褥、红色的床单、红色的帐帘,满眼都是喜色,甚至在帐帘的背面,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还挂着一个小小的双喜字,张焕的心中好笑,可是又泛起一阵温馨,连天地未拜,交杯酒未喝,她便自做主张成为自己的妻子了。
张焕刚进门,忽然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小丫头,约十三、四岁,也是一脸菜色,但眼睛很大,显得颇为伶俐,估计这就是王夫人的两个丫鬟之一了,她见张焕看她,连忙上前乖巧地行了一礼,“婢女小秋,参见老爷。”
张焕从衣囊中取出一片金叶子,递给她笑道:“这是见面礼,下去吧!”
小丫鬟双手捧过金叶子,她迟疑一下,向裴莹看去,见她向自己点点头,便深深地行了一个礼,慢慢地退下去,还顺手把门关上。
“喂!这位仁兄,又是翻墙头,又是行贿我的丫鬟,想干什么呢?”裴莹叉着腰,气鼓鼓地挡住了张焕的去路,那架势,颇似一个拦路打劫的女强盗。
“翻墙头?”张焕挠了挠后脑勺,“我几时翻你的墙头?”
“没得我同意,就擅自闯进我的新。。。闺房,这不是翻墙头吗?”
张焕把裴莹搂到自己怀里,在她唇上亲了亲,笑道:“可我怎么觉得这是洞房,不象是闺房啊!而且你既做了人家的小妻子,应该出来迎接才是,怎么反而凶巴巴地拦住去路呢?”
“我这不是在迎接你了吗?”
裴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宽大的袖子滑下,露出她玉藕一般洁白的胳膊,她在张焕的下巴下亲了亲,媚笑道:“难道你也要我象世家的女人,在门口跪迎你吗?”
张焕瞥见她白玉般地胳膊,心中一荡,这些天他初历人事,也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裴莹感到了张焕的变化,她脸一红,随即笑吟吟地拉着张焕的手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有些得意的道:“这些都是我亲手布置的,看看怎么样?这可是我第一次干活。”
“恩!蛮好的。”张焕敷衍着答道,他显然心不在此,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只小瓶,有些不怀好意地笑道:“这是伤药,好容易才搞到,来!我要亲自给你上药。”
“多谢你了。”裴莹见他想得周到,心中有些感动,可一转念,她立刻明白过来,这浪子心中何等不堪,她又羞又气,在张焕胸膛上‘砰!砰!’捶了两拳,“你这个坏家伙,我还感激你呢!”
张焕大叫一声,捂着胸应声倒地,可他却捉着裴莹的手,把她也拉倒在床上。。。。。
灯灭了,红色的帐帘慢慢放下,柔和清冷的月光下,爱的故事又一次悄悄地上演。
。。。。。。。。。。。。
不知过了多久,帐帘里渐渐安静下来,裴莹闭着眼趴在张焕身上,依然沉醉在迷恋之中,张焕嗅着她头上的幽香,轻轻地抚摩她的头发和光滑的脊背,心中对她充满了感激和眷念。
“莹儿?”
“恩!”
“我问你一件事。”
裴莹慢慢睁开了眼睛,“什么事?”
“那个王夫人究竟是什么人?你叫她杨三姐。”
“你问这个做什么?”裴莹调皮地在他胡子上吹了口气,低声笑道:“莫非你看上了她?”
“别胡说!我只是觉得她将来会有用处。”
“唉!你们这些男人,人家这么可怜了,还想利用人家。”
“利用她也就是帮助她,双方都有好处,总比她饿死在天宝县强吧!”
裴莹听他说得有道理,便起身穿了衣服,又替张焕把衣服套上,沉吟一下,她才徐徐道:“她叫杨飞雨,是大理寺少卿杨度之女,因为是庶出,父亲也不重视她,但她琴弹得非常好,渐渐在长安出了名,她父亲便想将她送进宫里,她不愿意,便和教她弹琴的琴师私奔了,几年后琴师被官府抓住打死了,她跳河自尽,结果被天宝县的王县令救下,带到了天宝县,不久王县令的妻子便死了,她被扶正,可惜好景不长,去年王县令被吐蕃人抓走了,估计已经凶多吉少,她又成了寡妇。”
说到这里,裴莹叹了口气,“去病,杨飞雨教我弹过琴,算是我的半个师傅,我们就送她一笔钱,帮助她一下吧!”
“送她一笔钱问题不大,可是她既然已经离开长安几年,她怎么会知道我绑架崔宁之事,我实在不解。”
裴莹也有些迷茫,她思索半天,也想不通此事,张焕看了看她,又继续道:“如果是别的事情,她知道倒也无妨,可我绑架崔宁后,崔圆把这件事保密得很好,知道的人并不多,不用说她,恐怕连她的父亲也不一定知晓,而她离开了京城几年,却很清楚此事,你会想到什么?”
裴莹迟疑一下,“难道她是在骗我?”
“她肯定是在骗你,而且我还怀疑另一件事。”张焕盯着窗外,冷冷一笑道:“我怀疑她其实是吐蕃人的内应,王县令极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才被她灭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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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 第一百四十章 真假粮商(恳求月票!)
“去病,此事不要这么早下结论,毕竟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很多事情你也并不清楚,若过早下结论你会先入为主,抱有成见。”
裴莹给张焕端来一杯茶笑道:“再者,人家还专门给你送来茶叶,虽是去年旧茶,总归是人家心意,你可好,谢字没有一个,倒先把人家定了死罪。”
张焕接过茶,轻轻喝了一口笑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证据,她是你的半个师傅,若她想离开河西,给她多少钱由你来决定。”
这时门轻轻地敲了敲,一名亲兵在门外报告,“都督!李县丞求见。”
张焕这才想起,自己白天说过让他晚上来禀报,粮食确实是一大问题,虽然眼前不至于陷入困境,但等危机爆发再来考虑,那时就晚了。
“你早些睡吧!我等会儿就回来。”
裴莹虽然舍不得他走,但她也知道,让男人过多沉溺于**,未必是好事,自己既然做了他的妻子,就应该帮助他成功,而不是拖他的后腿,她拉住张焕的手,在他胡刺亲了一下,这才赶他去了。
张焕出门,匆匆穿过假山石,走到水池对面,不由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新房,只见橘红色的窗纸映出裴莹的身影,影子正在向自己招手呢!张焕笑了笑,真是个聪明的女子。
他刚一掉头,忽然却发现在自己屋子的旁边蹑手蹑脚走出来一个女人,他一下闪到假山后,仔细地盯着她,可不就是那个杨飞雨么?鬼鬼祟祟的,躲在自己屋后干什么?
张焕一直看着溜她回了自己房间,这才冷冷笑了一下,转身来到县衙大堂,他老远便见李县丞背着手在大堂里走来走去,似乎有点不对劲,走近一看,竟发现他半边脸青紫,而另外半边却高高肿起。
李县丞见张焕过来,便低下头上前道:“属下办事不力,请都督责罚。”
“我知道了,他们实在不肯把粮食拿出来,也就算了。”
李县丞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这里民风彪悍,不少人以为是凑军粮,拿起刀就要砍,我也没个手下,吃了不少亏,都督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能不能。。。。”
张焕知道他是念念不忘那个县令的位子,便笑了笑打断他的话道:“我问你另外一件事,王县令是怎么被吐蕃人抓走,和他一起被抓走的还有多少人?”
李县丞想了一想,便道:“王县令大概也是去年这个时候,我记得那时天气出奇的暖和,我们这里爆发了蝗灾,铺天盖地都是蝗虫,在百姓的要求下,王县令带着一百多人去灭蝗,结果遇到吐蕃人巡哨,抓走了二、三十个,王县令肥胖跑得慢,也被逮走了。”
张焕听不出破绽,不由暗暗忖道:“这倒也奇怪了,难道不是她在中间做鬼?”
他沉吟一下又问道:“今天那王夫人见到我,为何不肯求我去救王县令,好象不在意似的,这又是何缘故?”
李县丞笑了,他见左右无人,便凑近张焕低声道:“那妇人嫁给王县令不过是想洗个清白,回去重新嫁人,王县令已经六十岁的老糟头,又不能人道,她是巴不得死了才好。”
张焕不解,“洗什么清白?”
李县丞微微一笑道:“这王夫人听说从前是京里的名门小姐,喜欢一个琴师,便跟他私奔了,四处流浪卖艺,今年五月到了我们这里,见这里山高皇帝远,便想长住下来过过小日子,可不久那琴师就腻了,要把她卖给青楼,结果她哭闹起来,青楼的人怕出事便告了官,王县令问清她的身份,当即就把那琴师打死,收她做了妾,不到一个月,王县令的糟糠之妻凑趣死了,她自然成了王夫人,现在王县令也没了,至少她就可以体面地回娘家再嫁人,洗掉她跟人私奔的丑事。”
张焕点了点头,看来她并没有骗裴莹,是自己想多了,可是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绑架崔宁之事?这还是一个让他不解的地方,想不出原因,他只得把此事放下,笑了笑便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明日我会让一队弟兄去森林里碰碰运气,你去找一些有经验的猎户带路,另外,我还要招募匠人,什么手艺、什么匠人都要,管一顿饭,工钱从优,明日到军营去报名,把这两件事办好,我依然说话算话。”
李县丞默然无语,这两件事不废吹灰之力便可办好,他终于明白,张焕其实就是想提拔自己,只不过是想激发自己热忱才出题考验,他一言不发,向张焕深深行了一礼便去了。
次日一早,军营里便热闹起来,数千名闻讯而来的男子把军营大门堵个水泄不通,冬天没有事可做,可吃一顿粗麦饭,又有大把铜钱可赚,这何乐而不为,而且这将军似乎有点傻,什么手艺都要,张三会做陶罐,李四会养马,王五还学过几个月木工,这些都是手艺,大凡不是要饭的男人都会那么一星半点,于是乎,无数的东郭先生混杂在其中,朴实而憨厚地笑着等待开饭拿钱。
不料,这钱似乎不是那么好赚,前三天是集体去伐木,众人分成无数支小队,一队十人,每一个小队都有一名士兵当头领,而且开出明价,一棵树从砍倒到运回军营共二十文钱,大家齐心合力,当天不少人就赚到了百文钱,众人的兴致高昂,回家被老婆表扬一通,夜里的温存就不用说了。
第四天,一些木匠、铁匠和养马人被叫走,而剩下的几千人依然按照小队去北山坡铲雪、平整土地,到了第五天,每个人发一把刀,开始在平整好的草地上列队训练,美其名曰:男人要学点武艺,关键时以保护老婆孩子。
不少人虽然有点明白过来,可是拿了几天的钱,如果突然自己没了,而别人却有,回家怎么交代,自己的婆姨又拿什么出去炫耀,而且大家一起伐木,多少有了感情,这么一拍屁股走了,也实在有点不仗义,一般人都是有从众心理,八个人不走,那另外两个人也走不了,就这样,绝大部分人留下来练武,而个别跑掉之人,又被老婆或父母赶了回来。
“杀!”大校场上吼声震天,一片刀光闪闪,虽然只练了不到半天,便已象模象样,远处,张焕骑在马上,在十几个将领的陪同下正检阅着这支预备部队。
“都督,一共是三千二百一十五人,最后扣除一些伤病和年纪大的,二千七八百不成问题。”
陈平把一本厚厚的名册递给张焕,他是这次募军计划的总执行人,将来也是这支预备部队的兵马使。
“干得不错!”
张焕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自己用这种方式把他们骗来不太厚道,但这些人他确实有大用,他又叮嘱道:“要注意选出一些身体条件好的,一千人就足够了,编成天宝营,其余人则编成民团。”
这里需要多说一句,天骑营是禁军编制,张焕离开长安后,这个编制就自动消失,前几天众人开个一个会,便正式将天骑营改名西凉军,下面设六个营,均以天字打头,其中最精锐的一支牙兵依然叫天骑营,为张焕直属亲兵,如果加上今天的天宝营,他的西凉军就有七千人,足以和河西军好好较量一番。
“可是都督!”贺娄无忌的目光中有些忧郁,“我们的粮食只够支持十天了,会郡那边的补给又过不来。”
张焕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他道:“不用担心,路嗣恭比我们还急,应该就是这两天,一定会有消息。”
他话音刚落,远远便听有人在大叫,“都督!我有要事。”
“好象是李县令。”贺娄无忌搭手帘细看,一眼便认出了来人,正是刚刚被提升为县令的李县丞,
他骑着一匹老马飞奔而来,神情颇为焦急。
张焕心中一动,‘难道是。。。。’他立刻带领众人迎了上去,“李县令,有什么急事?”
李县令翻身下马,他气喘吁吁道:“都督,县里来了一伙粮商收山货换米,而且是当场兑换。”
张焕笑了,他们果然来了,他立刻追问道:“他们是哪里来的?有多少人?带来多少米?”
“回禀都督,他们自称是从金城郡过来的,有二十余人,带了两百石米。”
张焕想了想,先命陈平让众人停止训练,继续去伐木,随后把众将叫过来道:“大家立刻回军营,照我的话去部署。。。。。。。”
约半个时辰后,李双鱼带了五十几个士兵在县衙前的小广场上找到了这伙换米的粮商,他们已经被一群妇人围得水泄不通,妇人们手里拎着皮毛、药材,有的还拿着自家男人刚赚的铜钱,在和这群粮商讨价还价。
李双鱼带着士兵们一把推开妇人,走上前恶声恶气道:“统统走开,这里的米军队全部要了。”
妇人们见这些士兵凶恶,和平时所见大不相同,她们心中害怕,便骂骂咧咧地走了,卖米的伙计刚要收拾东西,李双鱼却一脚把粮袋踩住,厉声喝道:“你们没听清楚吗?这些粮食老子们要了,叫你们掌柜来,开个价交钱滚蛋!”
这时,旁边走来胖胖的中年男子,看样子是他们的掌柜,他上前笑咪咪地连连躬身道:“军爷好说,小人姓杜,是掌柜,这些粮食五百文一斗,现钱交割。”
“放屁!”李双鱼一把抓住他衣领,虎着脸道:“你想讹诈老子是吧!金城郡的粮价才一百文,到这里你就想翻五番?”
杜掌柜没有半点害怕,他依然笑咪咪道:“我们千里迢迢而来,当然要卖得贵一点,如果军爷要的量大的话,价格可以商量。”
李双鱼大喜,他急问道:“那你们有多少粮食?”
杜掌柜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他不露声色地微微一笑道:“我是个商人,讲究和气生财,军爷这样揪着我,让我怎么谈生意?”
“是!是!是!”李双鱼连忙松手,陪笑道:“是我冒犯了,对不住。”
迟疑一下,他还是克制不住眼中的焦急,低声道:“掌柜的,请问您能拿到多少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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