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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农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香辣凤爪
一抬头,便瞧见田氏眉梢眼角都是讥诮,孙氏脾气上来了,拍着床沿便道:“小蹄子敢不听么?再是不将我放在眼里,我也是她婆婆!”说着就叫大纲:“去,把你媳妇儿叫回来!这一屋子人病的病,伤的伤,她倒在城里逍遥去了,这是哪门子道理?”
大纲领了命,也没多问什么,赶紧就往县城里头去了。
他是个实诚人,也没想到坐车这节上头,待走到县城,恰恰好正是关城门之前最后一刻进了城。一路赶过来,他还是没想好如何跟竹枝说这事,闷着头先去了吉祥客栈。
谁料迎面就碰上了竹枝,她正在吉祥客栈跟小福他们一块儿忙活呢!送走这一拨客人,大约也就该吃晚饭了,猛听见小福唤“大纲哥!”她抬头一看,可不是大纲么?
竹枝伸直了腰,打量了大纲两眼,不过几日功夫不见,他似乎瘦了一大圈,眼眶都凹了下去,看起来熬得挺狠的模样。竹枝也不晓得说什么好,将手在身前围裙上头擦了擦,问道:“你来了?”
胡来俊见大纲来了,忙来按他坐下,小福也机灵地到了茶水过来,就是后头的李厨子也跑来瞧了眼,倒显得一边儿站着的竹枝多余起来。
待送走了客人,端了自家的晚饭上来,大家才围着桌子坐了吃晚饭,胡来俊还拿了壶酒过来,说是陪大纲喝两杯。
他突然跑来,是想通了要跟自己和离,还是另有打算?
竹枝闷了一肚子话说不出口,只得数着碗里的米粒。倒是胡来俊一如既往地话多,没几句话就将竹枝在hua草街背后买了铺子的事情告诉了大纲。他听了也没甚特别的反应,只是抬头瞧了竹枝一眼,又低下头去默默吃饭。
这也的确不是说话的地儿。不知怎么,竹枝心里又是期待,又是忐忑,她努力平复了心情,按捺着性子等他们吃完,两人告辞回苦杏巷去。
进了巷口,便没什么人了,竹枝忽然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捡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说。什么铺子太小,hua草种类不多,hua盆儿也买不到合适的之类。有的时候女人说话并不是为了表达什么,只是因为这环境太过安静,竹枝觉得十分不习惯而已。又说起铺子还要过几日才得,再说她改了经营项目,铺子里头的装修也要改改,说不定十天半个月都得不到住的地方,所以苦杏巷子这边的院子也没退,只是跟卢老婆子提了一句罢了。
待进了屋,两人分别坐下,竹枝定了定神,见大纲还是一副塌肩缩背不出声的模样,随口问道:“你母亲他们还好么?今儿怎么突然想起来县城了?是有活计要坐?”
大纲摇摇头,带了几分恳求似的抬头望着竹枝说道:“我娘还在床上起不得身来,二弟也还躺着,弟妹成日里就晓得哭,家里没个人照料着,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虽说早就知道在大纲的心目当中只怕家人是排了首位,而自己这媳妇则是个外来人,排到后头,可听着大纲这话,竹枝还是觉得有些心寒。你家人都那般作践我了,难道我还要送上去任由他们作践不成吗?
她挑了挑眉,冷笑了一声道:“冯大纲,还是那句话,你家我是不会再去的。还以为你拿和离书来的呢,怎么又说起这种倒霉事体?算了,不说了,你早些歇息吧!”
大纲愣了愣,呐呐道:“可若是和离,也得当着族长亲人的面儿,万没有私立的道理。”
竹枝冷冷哼了一声:“你若为难也就罢了,给个休书也成!”
大纲低了头道:“就算是休妻,也需得有保长做见证。”
竹枝不耐烦了,站起来逼近大纲质问道:“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我若想跟你和离,或是拼了名节不要让你休弃,都还是要回下河村去不成?”
大纲飞快地抬头梭了她一眼,低头重重点了两下,算是答复。
竹枝忍不住捂住了额头,这事就有这么复杂?以前那些穿越小说言情电视剧里演的,不都是男方丢一纸休书出去,从此便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么?怎么还要经过保长、家族之类的程序审核么?
事实便确实如此。所谓和离,一般是男方有了对不起女方的事情,迫于女方的强势,或是女方的家族背景不能拿女人怎么样,为了掩人耳目想出来的办法。和离的女子不仅能带走自己的嫁妆,还能获得男方的一些补偿。而休妻,无论事实如何,罪过都在女方,通常的做法是任其带走陪嫁之物,其他的一应事体都跟女方没有关系,便是孩子也是不能带走的。若是有些男方势大或是欺负女方的,就是陪嫁也不让女子带走。更有甚者,给女子安上一个“背夫”“yin秽”的罪名,休妻之后便直接将女子沉塘。
可不管是哪一种,都已经不再是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而变成两个家族之间的较量。毕竟婚姻从来就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段社会关系的总和。
不过竹枝并非本土人士,自然不会晓得这么清楚。对于无论是休妻还是和离都必须要回到下河村才能解决,她感到既无奈又愤怒。尤其这几日她正筹划着开自己的铺子,时间宝贵,还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这件事情上头。
因此略做思考,竹枝便道:“你既然来了,就先歇息便是。咱俩的事情不急,那边铺子已经买了,这几日便要搬过去,忙完这茬再说吧。”
说罢便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凝神细听,听见外头大纲坐了一会儿,长长叹了口气,最后还是进了自己的屋子掩上房门。竹枝也不禁松了口气。
已经背了这已婚妇人的身份,多背一日倒也没什么。与之相比,还是铺子更加重要,毕竟那关系着自己往后的经济来源,由不得她不打点精神仔细对待。
提着炭笔在灯下坐了一会儿,却怎么也无心考虑铺子的事情,都怪大纲的话打破了她的思绪。竹枝只好丢了笔,愤愤地去睡了。(未完待续





花开农家 074 失望
074
说是暂时不要去想和离休妻之类的问题,可这脑子始终停不下来。再加上一直盘旋在脑海中,关于铺子如何装修,如何规整花草的事情,竹枝几乎一夜没睡,约莫凌晨时分才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等到次日起来,已经天光大亮,正好奇为什么大纲没有叫她,出门一瞧,另一间屋子房门大开,大纲已经不见了踪影。
竹枝莫名地松了口气,这样也好,总要比一大早起来就看见大纲那张脸让她舒坦。实话说走出自己的房门前,她还在想着如何跟大纲相处,不见了也好,管他是去了哪里,总要比当面杵着无话可说强些。
今日的计划是准备去李记的花圃瞧瞧。出了苦杏巷子,随便在街边小摊吃了碗豆腐脑,竹枝就赶到了李记。
李管事见了她就笑了笑:“还以为罗娘子今日不来了,正说是不是叫个人去问一声。”
竹枝有些不好意思:“安伯别笑话我了,一时不察,贪睡起得迟了。”
李管事点点头,有些羡慕道:“年轻人就是这点好,哪像我们?上了年纪便是想睡也睡不着了。”
说话间里头小厮出来禀报,说车子已经安排好了。两人便一同从后门乘车去往城郊。李记花圃在城外不远,约莫也就二十里地,远远瞧着就是个农庄的模样,围着房子周围开垦出来的田地里栽种的都是各式花卉,庄内则另有田地,栽种的是更加名贵、少见的花卉。
竹枝跟着李管事一一看了过去,不由有些失望。她心目中想要的植物,比如沙漠椰子、多肉植物甚至是小刺球、仙人掌之类的都没有看到。这些都是便于案头陈设的小植物,没想到居然一样也没有见着。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些多是舶来品,这个时代生产力低下,与海外、域外的联系也不是很紧密。就是商队出海、去西域,带回来的也是譬如香料、象牙一样的高端货色,有谁会带当地的植物回来呢?
看来做案头陈设的想法要改改,从其他方面突破才好。
见竹枝看过了庄子里有的花木品种,却露出不甚满意的神色,李管事有些拿不准了。李记能做到青阳花草行的魁首,不但是因为经营多年,朝中有人脉,资产雄厚,就是这花木的品种也是在朝野上下数一数二的。就是不知道这罗家小妇人到底想要什么花,这么多花田看过来也不甚满意的模样。
竹枝想了想,还是问李管事:“安伯,我瞧着园子里头的花木大多高大茂盛,就没有小巧些的花木么?”
李管事不解,以为是竹枝不晓得行情,忙告诉她:“罗娘子,如今举国上下爱这花草,都是讲究养殖高大、俊美的品种,若是那些小的,人家也不要。听说就连宫里,也多是一人来高的海棠,成片的梅林、桃林,哪里有谁养这小的?便是我们铺子里头卖的小盆花草,也不过是将这些田地中的花草拿个摆设出来,好供客人挑选。真正买走的,都是从这地里挖的。”
人家这就算是将商业机密都告诉自己了,竹枝赶紧谢过。心中一动,倒是明白了为什么花草街上头没有什么卖花盆儿的,原来是作为摆饰的花草不多的缘故。倒是更加坚定了要做小型花草摆设的念头,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品种,犯了难。
房子还没有交过来,除了空想,也不好带人过去搞装修。竹枝回了城,又碰见胡来俊,才晓得大纲也没有往他那儿去,估计是一大清早就出了城回下河村去了。
下河村冯家院子,孙氏见大纲独自一人回来,立刻就生了气,声音都变了:“怎么?她还不乐意回来?”
大纲也不晓得说什么好,到如今孙氏等人也不晓得竹枝要跟他和离的事情,更加不晓得竹枝宁愿被休也要离开冯家的事情,只好闷闷地点了点头。
孙氏气得太阳穴发涨,望了眼东墙隔壁,收敛了声音骂大纲:“你个没用的东西!白长了这么副身板儿,她不乐意回来,你就是拖也得将她给我拖回来!这四里八乡的看着,我们冯家成了什么地方了?正经的儿媳妇不晓得回来伺候婆母,成日里就在县城晃荡,一个女人家晃荡个什么劲?莫非真是跟那个李家老爷好上了?”
骂完见大纲呆呆站着不为所动,忍不住将他拍打了一下,气呼呼地道:“你虽不是我肚子里头爬出来的,跟我亲生的也没甚差别。怎么你女人给你戴了绿头巾,也是这副呆模样?你就乐意当个王八?我冯家还有男未婚女未嫁,可经不起你媳妇儿折腾。赶紧的,把她给我弄回来,别到时候丢了脸面,就是将她沉了塘我们冯家也抬不起头做人了!”
说了半晌,总归就是一个意思,要大纲赶紧将竹枝带回来,话里话外的就是竹枝若不回来,定然是在外头有了奸情,给冯家抹了黑。大纲本没有说话,听孙氏那些污言秽语张口就来,微微红了脸,别到一边。可任凭孙氏怎么说,他就是不答话,急得孙氏连连拍了他好几下,也没甚用处。
孙氏骂了半天也骂累了,便听见妯娌田氏惊喜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赶紧把大纲撵了出去,迎进田氏,妯娌俩关上了房门小声嘀咕起来。
田氏一直呆到晚饭时分才走。孙氏这些日子好多了,已经下得床来,晓得田氏那边也是一家子人,也就没有虚留她。将王氏从房里拽出来,婆媳俩便去灶屋做晚饭。
待吃过了饭,孙氏当着全家的面儿正式警告大纲:“什么也不用说,赶紧把你媳妇儿带回来。这家里人手紧得很,她一个媳妇儿不在家伺候公婆,成日里在城里晃荡,叫人说闲话也就罢了,可人家都戳到我们冯家的脊梁骨上头了。若是她不回来,你就把她给我休了,要这样的儿媳妇干什么!”
老冯一听也觉得有理。自从小的废了手,老的晕倒,这些日子他像突然老了十多岁的,头发里头竟然是白多黑少,整个人迅速地衰弱了下去。听见孙氏的话,也只点了点头,眯着眼瞧向大纲道:“去吧,明儿一早就去把你媳妇儿接回来,我们这家还没散呢!”
大纲只得站起来闷闷地嗯了一声,回屋歇着去了。
进了城,他先去了胡来俊的吉祥客栈。临近中午了,若是一般情况,竹枝应该在他那儿帮忙才对。谁知今日竟然扑了个空,说是竹枝没有来过。又去苦杏巷,也没人。还是小福机灵,说记得这几日竹枝在寻摸好看的花盆儿,若是花草街上找不着,多半就在瓷器、瓦市铺子里头。
大纲一路寻过去,果然在南城卖瓷器的铺子里头找到了竹枝,见了面什么话也没提,只说家里出了急事,要竹枝跟他回去一趟,说罢拽了竹枝就走。
竹枝可不乐意了,大街上就嚷嚷起来:“什么急事?非得立马就走?”
大纲急得抓耳挠腮,偏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只催她:“快走,快走!”
莫非是孙氏要死了?不是竹枝想得恶毒,只是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急事必须催她赶紧回下河村儿。跟冯家人算是已经撕破脸面了,一般的事情,想必冯家人也不乐意瞧见她,她也不稀罕往下河村儿凑。可大纲走得这么急,看来是真有事儿。
走了几步还是觉着有些不安,她一边踉跄着小跑跟上大纲的步伐,又一次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大纲咬紧了嘴就是不说话。
竹枝凝神看他,他却将头压得低低的,不叫竹枝瞧见。
心里一生疑,竹枝的脚步就慢下来了。大纲走了几步回头见竹枝远远地站在街上沉思,又跑过来拽她的手臂,她一闪身躲开了,满是戒备地瞧着大纲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若不说,我便不走了。”
街上行人见他们俩在路当中拉扯,不满地道:“有什么事儿站边儿上说去,别挡了别人的道!”
竹枝依言往路边走去,大纲又来拉她,说道:“真是家里有急事,娘叫我快些让你回去。”
看他神色,虽有些不甘愿,但是眼圈不红,显然不是冯家人遭了什么难的模样。竹枝更加疑惑,甩开大纲的手站稳了道:“休妻也罢,和离也罢,且等两日再说。今儿我定然是不会回去的。”
大纲也急了,提高了音量道:“婆婆病了你都不回去,到底要干什么?”
这话一说,原本就留意两人的路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不孝的媳妇懒得回去服侍公婆啊!就有那等热心热肺的瞧不惯了,张口便道:“小娘子,这便是你的不是了。你婆婆都病了你还不回去侍奉着?”
竹枝懒得理会那些旁人,后退两步与大纲拉开距离,冷漠地摇摇头道:“那我就更不会回去了,谁晓得你母亲到底要干什么?”
大纲真急了,上前一把扛起竹枝,也不理会她尖叫踢打,一路就朝城外跑去。
路上嫌竹枝踢打得烦了,干脆一掌把她打晕,背在背上回了下河村。rs




花开农家 075 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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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竹枝悠悠醒转的时候,已经身在下河村的破黑屋子里头。她转了转还在发疼的脖子,便有人抱了她起来,将碗沿凑到她嘴边。就着那人的手喝了两口温热的水,便听见大纲说:“竹枝,我……”
竹枝躺下去扭了头不看他,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不晓得孙氏到底给大纲灌了什么药,这个本来还有点儿原则的老实人也不老实起来。见自己踢打得难看,居然就想得出来将自己打晕的这种事情,真是好本事!
既然如此,大家不妨就撕破了脸皮去就是。什么家人,什么族规,都是狗屁!这般急吼吼地要逼迫自己回来,出了谋财就是害命。不过细想冯家人的做派,除了一个冯良像个二流子之外,其实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想来定然是谋算自己身上的银钱。幸好铺子已经买了,还在瓷器铺子定了一批瓷钵儿,付了些定金出去,如今身上不过剩下百来两银子。若是冯家人想要做出什么不妥当的事体,也就怨不得竹枝心狠了。
想到此节,竹枝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银票,边角俱在,不由松了口气。
不错,冯家人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可就是这样的人最是让人恶心不过。就像吞了只苍蝇,吐又吐不出来,但是不能想,光是提起来就叫人觉着腌臜。冯家人就是这只苍蝇,让竹枝觉得恶心太甚。她想了想,如今自己的靠山无非就是李记,除此之外似乎就没有别的底牌了。不知道这次冯家人又把自己“请”回来是打的什么主意,逼迫得大纲就是打晕自己也要把自己弄回来。
感觉到房里没了人,竹枝挣扎着下了床,不顾还在作痛的肩膀,巴拉了一下唯一的一扇门,果然从外头被锁住了。从门缝往外头看,天色已经黑了,并看不出什么来。她又使劲拉了拉门,并没有拉开,不禁有些气恼,一下又一下地拉起了门来,就算拉不开,也只当是发泄了。
声响惊动了正屋里头的人,孙氏不悦地嘟囔道:“就知道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说着眼神梭到大纲身上,呶了呶嘴道:“还不好生管教管教你媳妇儿,闹出动静来,难道大家就好看了?”
大纲起了身,走到门前站了站,伸手稳住了房门,有些痛苦地说道:“竹枝,我,我对不起你。”
竹枝也累了,没好气地答道:“你若是觉得对不起我,就把这门打开。我自走我的,也不妨碍你们冯家,咱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再牵连谁了!”
大纲的声音透过门板显得有些虚弱:“这,这不行。娘说了……”
听见他提起孙氏,竹枝猛然就来了火气:“你是你母亲养的狗,可我不是!你爱作狗尽管去舔你母亲的……鞋底,拿我做什么垫板?快些开门,开门!救命啊!冯家杀人啦!”
虽没有吃饭,可竹枝这些日子将养得不错,嗓门儿也不小,不过叫了几声,便引来正屋孙氏的喝骂声。反正都这样了,最坏还能如何?竹枝在屋里放声大叫“杀人!救命!”孙氏在正屋门口大声喝骂,大纲耷拉着脑袋立在黑屋子门口,也不开门,也不说话,墙外早就聚起了好几个人影,一边偷笑一边听着里头的动静。
若不是隔壁田氏匆匆赶来喝退了那些人,只怕他们还舍不得离去。饶是如此,待田氏进了门,他们又聚到了墙根下头。
孙氏见田氏来了,指着小黑屋子手直发抖:“你看看,你听听,这就是我的好儿子,好儿媳!”
田氏忙上去拉她的胳膊:“好嫂子快别生气了,看气坏了身子。”扭头又说大纲:“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些将你媳妇儿嘴堵上!气坏了你母亲这罪过可就大了!”一面说着,一面对孙氏使了个眼色,两人相扶着进了屋。
大纲刚一开门儿,竹枝就撞了出来,要往外头跑。可她哪里是身强力壮的大纲的对手,一把就被捂住嘴拖了回去,只听见大纲说:“别叫了,你……你歇歇吧!”
竹枝忍不住一口啐到大纲脸上,气得口不择言起来:“你母亲又是个什么好东西?有本事你就打死我算了,不然姐叫你们全家不得好死,祖坟都给你们挖了去!”
听她说得实在不像话,大纲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浑人一抬手,又将竹枝打晕了去,接住她软软倒下的身子,叹了口气。
半夜竹枝醒来,又渴又饿,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叫人绑了起来,嘴也给堵上了,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想到前世今生的种种事体,忍不住泪水就下来了。
她只是想活着,为什么这样都不行?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好好活下去?她已经没有了欲望和要求,只是要活着,难道这个要求也很高么?能重活一次,她已经觉得是老天的恩典了。从来没有烦扰过为什么要穿越成这个爹不疼娘不爱,婆家娘家一群极品的受气小媳妇,而不是高门大户锦衣玉食的小姐、公主,更没有别人的什么异能、空间。可是老天就连好好活着这点希望都不能给她么?
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扪心自问,无论是前世作为方菲,还是今生作为竹枝,虽然她没有做过什么利国利民浦桥修路的大好事,大善行,可也没有作奸犯科,为恶人间的事情。为什么老天就是跟她过不去,这好好的过着日子,都不想跟冯家有什么牵扯了,大纲还得将她打晕了带回来,到底是为了哪般?
之前哭吵得也累了,身上也勒得发疼,她试着动了动手脚,绳子捆得很紧,磨得手腕和身上都很疼,也挣扎不开。与其徒劳无功,还不如养精蓄锐。竹枝靠着墙歇息着,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正睡得昏沉,忽然一阵喧闹声起吵醒了竹枝。她摇了摇头,意识渐渐清醒,依稀看见从木门的缝隙中透进微微的白光,约莫是天色将明又或者是已经破晓,不由打叠了精神又挣扎了两下,还是没有挣扎开来。
凝神细听外头的喧闹声,似乎是有人在冯家门前大吵,孙氏和王氏站在门内怒骂,双方你来我往,言语速度也快,听不太清楚吵的什么。
竹枝不禁冷哼了一声,如今自己被缚着,哪里还有闲心关心他们吵闹的什么。要她说,这冯家也是呈了败象,上头有孙氏这么个败家娘们儿不提,下头还多了个王氏。听那声音,哪里像是身怀有孕的孕妇?一样是嗓门儿锃亮,声气儿嚣张。竹枝忍不住怀着恶意揣测,说不定王氏用劲一吵,把这娃儿都给整了下来。
一个媳妇儿娶不好,至少祸延三代人,这话还是竹枝前世看一个什么电视节目里头说的,看来果然没错。老冯被孙氏拿捏得死死的,连带着下头的儿子女儿自然是归孙氏调教,再生了孙子,也是孙氏带着长大。有这样的榜样楷模,能长成个什么好德行?看冯良就晓得了。
竹枝正出神,木门忽然打开了,大纲端着碗水进来,又转身关了门,一下子把刚刚清晰些的吵架声又给隔在了门外。他看了竹枝一眼,举了举手里的碗,示意是给竹枝端了水来,扯出了她嘴里的破布,将碗沿凑近竹枝嘴边。
竹枝也渴得喉咙冒了烟了,就着碗喝了一整碗下去,完了一抬头,讥讽地瞧着大纲说:“我要便溺!”
她说得理直气壮的,丝毫不见羞赧,倒是将大纲弄得楞了,低了头似乎是有些羞愧,并不说话。
“关了我一个晚上,浑身都绑着绳索,总不能拉在裤子里头吧?能憋到现在已经不错了,快点儿,我要憋不住了!”竹枝倒是说得理所当然的,大纲听着却手足无措起来。他从床下拉了溺桶出来,看了眼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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