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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农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香辣凤爪
孙氏真是舍得!
这一连两天的折腾,就是个铁人也招架不住,何况竹枝一个女子。她只觉得嘴唇发干,喉咙火热,心知自己大概已经发烧了,没过多久,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强撑不住,头一歪晕了过去。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便是林间的虫儿、鸟儿也没了半点生息。不知从哪里掠来一条黑影,停在竹枝身前,试了试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额头,长叹一声,将她抱在怀中匆匆离去。
竹枝迷迷糊糊中觉着身上寒冷去了不少,不由向那暖源靠得更近了些,恨不能将自己揉进那热乎乎的地方去才好。没多久,觉得又冷了些,却被人扶了起来,不知什么东西靠近了嘴边,听见叫她“喝”,便将那苦兮兮的水一口吞了下去。
她神智不清,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也不记得喝了多少苦水,等到清醒了些的时候,只觉得眼皮好像有万斤重,睁也睁不开,却能感觉有人抚摸她的额头,又解了她的衣裳替她擦了身子,混混沌沌中又陷入沉睡。
等到竹枝彻底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木头屋子里,身下软软的,暖暖的,除了觉着身上有些发软,人倒是觉得好了很多。她张了张口,喊了声“有人吗?”也没听见回答,倒是嗓子嘶哑生疼,干渴得厉害。
她转了头打量这屋子,墙壁都是一根根原木累就,连树皮都没有刨去,倒是挺有几分原生态的风味。屋子不大,阳光从正对着床铺的窗户照进来,一直射到床上。旁边一扇门上挂着青布帘子,不知通向何处。屋里除了床,就没有其他的家什,一个粗瓷碗盛了水,放在床头。
竹枝吃力地抬手想要端起碗来,触手温热,心里一惊,大概主人刚刚出去没多久吧?挣扎着起来喝了水,低头瞧自己身上,换了一身干净的中衣,只不过宽大得多,显然是男子的衣裳,忍不住脸红了一下。随即又鄙视自己,这才捡了命回来,在意这些虚的干什么?就是不晓得到底过了几日了,自己身在何处?
她正微微喘气,门上帘子一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似乎是没想到竹枝居然醒了,他也吃了一惊,赶紧背过身去。
虽然只是一瞥,竹枝只瞧见他没有蒙面,却没看清他的模样,只是见他身穿黑衣,心里一动,哑着嗓子问道:“是你吗?”之前已经救过我两次的黑衣人,是你吗?
黑衣人捏了捏拳头,无奈地转身,冷着脸道:“快躺下!”
他生得真是俊俏,哪怕是竹枝前世见过不少生得好相貌的美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点赞,盯着他看了半晌。这黑衣人剑眉星目,鼻梁高耸,薄唇微微上翘,而且眼眶深陷,明显是个混血儿。迷得竹枝心神一荡,忍不住就笑了一笑。
黑衣人见她傻呆呆地发笑,叹了口气,上前把她按进被子里头,瞧见床头的碗空了,便问她:“还要喝水吗?”
竹枝也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一直会救我?”
黑衣男子楞了一愣,没答话,转身拿着碗出去了。竹枝则开始疑惑起来,这身子的身世干系清楚直白得很,她也实在想不出来会有什么落难大小姐隐居公主之类的狗血会泼在自己身上。只是这黑衣人明显瞧着面生,为什么会搭救素不相识的自己?还是一连救了好几次,算上这次,嗯,就是三次了。
要不是人家救了自己,估计竹枝早就冻死在青牛山的树林子里头了。想起这一遭,竹枝就磨了磨后槽牙,孙氏,咱们走着瞧!
没过一会儿,空气中便荡漾开了食物的香味儿,竹枝这几日都没怎么进食,闻见这味道便勾起了馋虫,嘴里口水直流。这味儿,闻着好像是鸡汤,是给自己的么?
果然黑衣男子端了碗进来,小心地放在床头,随口说:“小心烫着。”伸手替竹枝掖了掖被角,又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完了自己倒是一愣,往后退了半步。
看样子,自己发烧不清醒的这段时间,都是这个黑衣人照顾自己的。想到这样一个美男子替自己擦洗身体换了衣裳,竹枝忍不住就红了脸,低声说了句:“谢谢!”
黑衣男子倒有些手足无措,抿着嘴不说话,看了眼竹枝转身便要走。
竹枝赶忙叫他:“等等,你到底是谁?”
黑衣男子没转身,脚步却是顿住了,站了一会儿叹气道:“你别管那么多,好生养两天把身子养好,我便送你走。”
“走?去哪里?”竹枝奇怪了,如果回了下河村儿,自己该怎么办?
黑衣男子没答话,丢下竹枝出去了。
竹枝发了会儿楞,摸摸鸡汤凉得差不多了,端起来小口小口地喝了,问道:“喂!还有吗?我饿了。”
那黑衣男子掀了帘子进来,不赞同地道:“你好几日没进食,一时不可吃太多,先喝些汤水垫垫,等会儿粥好了再吃点儿粥吧!”
他近前来拿碗,被竹枝一把捉住手臂,急切地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这又是哪里?”
黑衣男子低了头看着竹枝拽住自己的手,叹了口气答道:“你管我是谁,路过看见倒着,又发热,顺手就给搭回来了。这儿是青牛山,不过是深处了,隔着救你的地方有点儿远了。你歇两日,我送你回去就是。”
竹枝不依不饶:“我不回去,我都丢了条命了,还回去干什么?你都救了我三次了,怎么说是顺手?你到底是谁?”
那男子有些不耐烦了,似乎又怕使劲挣脱伤了竹枝,只好放了碗把她的手掰开,塞进被子里头,嘴里没好气地道:“每次都是碰巧遇上的,你不回去还能去哪儿?我是谁很重要么?”
竹枝点了点头,那副模样就跟可怜的小狗一般,黑衣男子瞧见就心底一软,犹豫了一下又道:“罢了,你想去哪儿到时告诉我,我送你过去就是了。先歇着吧!”
说罢便拿了碗转身出去了,不多时又舀了白米粥进来,脸上虽然有几分不耐烦,可动作却是细心温柔。不知怎么的,竹枝竟觉得有几分熟悉,可是仔细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平时在哪里见过这人,只得丢开作罢,好生思量起往后的日子来。
按这黑衣人的说法,自己迷糊了三天才清醒,那算起来已经过了那个道士说的三日之期了。就是不晓得那个臭道士和冯氏族人进山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怎么想。大概会以为自己是被野物吃了,或者是拖走了吧?
下河村、冯家、孙氏,这些竹枝都记住了,总有报仇的时候。如今自己身无长物,凭什么对抗冯氏宗族的人?必须尽快强大起来,才能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孙氏你们可得好好或者,等着姑奶奶我回来报仇。
还有罗家,竹枝也是失望透顶了,虽然早就没有报什么希望,可是想起那个道士说自己是邪物,陈氏等人那副又惊又惧,立刻推开自己的表情,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悲凉。
往后,该何去何从?竹枝无计可施,习惯性地伸手去摸怀里的银票,却大吃了一惊。银票呢?去哪里了?rs





花开农家 079 出山
079
里外摸索了半晌,竹枝也没找着银票。那个黑衣男子出去了也不见人影,竹枝喊了几声无人应答,不禁犯起愁来。钱是英雄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如今她这情形,莫说是回去下河村,就是回去青阳城也不成的。
说起来真是可惜了青阳城里头刚买的铺子和租的房子,早知道就不这么急着买铺子了。如今倒好,眼瞧是回不去了。她“死”了还好,一切麻烦自然烟消云散,可如果活着回去了青阳城,就那么大点儿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碰上胡来俊。那可是青阳的地头蛇,碰上了他能不告诉大纲?大纲知道了不就是冯家知道了?
想起大纲,竹枝就恨得牙痒痒。这男人,真是不晓得如何形容得好。说他对自己好吧?他也护了自己好几回,因为自己分了家,又被撵出了冯家,说起来也算是对自己不错了。说他对自己不好吧?就为着孙氏一句话,宁愿打晕了自己也要弄回冯家去,这不是都明摆着么?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前一晚才把自己弄回冯家,次日那个臭道士就上了门。
真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碍了孙氏的眼,她这是往死里折腾人啊!不把竹枝给折腾没了就不好受。瞧那臭道士装得仙气飘渺的模样,请他出演一场只怕要费不少银钱吧?
竹枝想着忽然乐呵了起来。孙氏从自己身上没弄出钱来,到时拿什么打发那个道士呢?急哄哄的就把自己给抬进山林子丢了,那么多人眼皮下头,孙氏可是急得蹦蹦跳,想必就是没找着机会从自己身上摸银子吧?
可惜看不到孙氏那张脸,最好因为银钱跟那个臭道士当场掀桌子,再闹得四里八乡都晓得,叫她名声臭大街去!
虽然好转了些,但是竹枝还是觉得困乏,又睡了一会儿,闻着食物的香味醒来,也觉得手脚有了些气力,自己下得床了。
黑衣男子端着碗进来,见她下了床,便楞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来扶她,动作流畅自然。
竹枝心里又觉得那股熟悉感上来了,不由问道:“你到底是谁啊?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啊,可怎么觉得应该在哪儿见过你一样?”
他手一顿,若无其事地缩回去端住了碗,冷着脸道:“没见过,不认识,你快点儿把东西吃了,也好早点儿离开。”说着便将碗朝床头一放,转身盯着竹枝。
竹枝有些尴尬,指了指门口道:“那个啥,你能先出去不?我内急。”
黑衣人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了红晕,低着头什么也没说便走了出去。竹枝一边解决了内急,一边红着脸好笑。这男人还害羞,可想到自己在房里解手,外头也能听到声响,也觉得羞惭,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完了她掀开门帘一看,外头是一间差不多的原木房子,地上铺着一层草叶子,上头丢了一件黑色的衣裳,想来是那个黑衣人夜来歇息的地方,可是没见黑衣人。
再出去,抬头便见一个小小的平地,中间烧着一堆火,那个黑衣人正坐在火边发呆,英俊的脸上衬着火焰,闪闪发光,竹枝站在门边看得有些痴了。
感觉到被注视,黑衣人回头一看,见竹枝站在门边,不由沉了脸走过来不悦道:“刚好了点儿,你又跑出来吹风,是怕死不了还是怎么?也没说小心着些……”没说完却住了口,提了竹枝的胳膊,半扶半推地把她扶进了里屋。
竹枝听着心里一甜,也不知这甜意从何而来,竟带了几分撒娇地说道:“哪儿有我的衣裳?都没瞧见嘛。”说完自己都鄙视自己,装什么嫩卖什么萌?连人家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可是瞧见黑衣人红红的耳根,又有些窃喜,忍不住又问:“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我总不能喂、喂地叫你吧?我都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了,你却不告诉我你的,这可有些不公平!”
黑衣人有些粗鲁地将她推坐在床上,随手拿被子给她盖了,扭头去看端来的饭食,并不理会她。
可竹枝这会儿不知着了什么魔,自说自话不停:“你是不是没有名字啊?要不我给你起个吧?叫石头怎么样?冷冰冰的也不说话,真跟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又臭又硬的那是茅坑里的石头好不?黑衣人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随便!快些吃了东西睡罢,莫要又弄病了。”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脸又红了。
这男人真是容易害羞!竹枝笑嘻嘻地接了碗,忽然想起来银票的事情,忙问道:“我之前的衣服在哪儿?”
黑衣人不说话,转身出去拿了竹枝原本的衣裳进来,那几张银票赫然放在上头。竹枝接了过来一看,数目都对,再瞧黑衣人,便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忙说了声:“谢谢!”
他没说什么,转身欲走,竹枝忽然叫住了他道:“你总是笑也不笑一下,冷冰冰,可人真是好,是个谦谦君子,不如我就叫你冷谦吧?”
黑衣人忍不住想翻白眼了,克制了一下说:“随便!”转身便出去了。
竹枝撵着叫了声:“冷大哥!”瞧见他身形晃了一下,竟觉得十分开心,开怀大笑起来。
将养了几日,竹枝也好得透了。那黑衣人行踪神秘,可每日该吃饭的时候总会带了食物回来,或是刚打的山鸡野兔,或是买来的其他食物,有次还是热腾腾的包子。问他这是哪里,说是青牛山深处,也不晓得他是从哪里带了热食来的。大约这就是传说中日行千里的武林高手吧?
竹枝也没多打听,人家显然是有“身份”的人,不是说知道的越多死地越快么?竹枝自认为都是死过两遭的人了,暂时还没有死第三次的想法。
不过叫他冷大哥,他虽没有答应,也没有表示拒绝,倒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这天晚上离开前,冷谦便对竹枝说:“你也呆了好几天了,明天我要走,便带你出去吧。你想想要去哪里,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他说完便走了,倒叫竹枝苦思了半宿。
下河村、上河村自然不能回去,青阳城、青河镇也是回去不得,该往哪里去呢?不过没关系,反正有银子傍身,天下之大自然去哪儿也没问题。前世碍于经济窘迫,竹枝除了家乡就是后头打工的城市,哪里也没有去过,既然能到处跑,竟是哪里都想去看看。江南水乡的旖旎;大漠边关的豪迈;西域风情,海边壮阔,京城繁华……一时竟然下不了决心。
等第二天冷谦来的时候,她也没打定主意,整个人也没甚精神,有些恹恹地对冷谦说:“冷大哥,我实在想不好要去哪里。不如你帮我挑个地方吧?”
冷谦也没问为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牌来给她,嘴里说道:“那行,正好我要往京城去办点事儿,你要是不嫌弃,就跟我一道吧。”
竹枝口中称是,接过那木牌一看,原来就是传说中的“路引”,正面书“路引”二字,背后是几行小字,上书“罗氏竹枝,两湖行省博兰府青阳县下河村良民,青阳县衙户房”。(作者胡诌,请勿科考)拿在手里瞧了几遍,晓得这便是传说中的古代“身份证”“通关证”“介绍信”,见上头有个小孔,忙找条绳儿穿了贴身带着,又谢过冷谦。
末了还是有些疑惑,这冷谦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把自己出身弄得一清二楚,还弄来这“路引”。要知道没有这个玩意儿,别说上京城下江南,就是离家超过几十里地,让人撞见都可以直接抓了丢进大牢里头去。忍不住就问了一句:“这个是真的吧?”说不定古代就有办假证的,可要是叫人看出来,抓进去坐大牢可不值。
冷谦没好气地答了句:“是真的!”就将竹枝撵了出去,自己换衣裳。
等他换了衣裳出来,竹枝就是一愣。他换了身土黄色的上衣,黑色裤子,本事寻常人的打扮,可脸上不知道抹了什么,竟然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哪里还有原先的俊朗?
竹枝忍不住就凑拢了细看,嘴里啧啧称奇。她离得太近,冷谦都能感觉到她口鼻的热气扑在脸上,虽然隔了一层易容的东西不至于脸发红,可心还是不由地砰砰乱跳起来。忙一把推开她,领头往前走了。
直到快步走了好一会儿,心里才平静些,回头一瞧,竹枝正跟在后头一路小跑,嘴里还抱怨着:“知道你腿长,能走慢点儿吗?我都快累死了。照这样,没走出青牛山我就先死在里头了!”
冷谦抿了抿嘴,没说什么,脚下步子还是放得慢了些。两人埋头赶路,冷谦一言不发,竹枝倒是还有心情叽叽喳喳,见着好看的花草忍不住就要凑上去闻一闻,看一看,再评论几句。等走到树林子稀些的地方,天色已经暗了。
出了林子,又是个小村落,口音却跟下河村那边儿大不一样。竹枝晓得这是已经穿过了青牛山到了别的地界儿,不过具体是哪儿她也不晓得,赶紧闭了嘴跟在冷谦后头进了村。
寻了户人家敲开门,冷谦自称叫罗大,带了妹子赶路错过了宿头,便在这家投宿一夜,次日起来给了人家十个铜钱充作投宿钱,人家乐滋滋地收了,还送了他们几个自家做的杂粮馒头。两人吃了又继续上路。rs




花开农家 080 抵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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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村落地处偏僻,一路行来竟然连一辆顺路的马车都没有搭上,一直走到夕阳斜下才遥遥望见远处的城郭。
松阳城比青阳城更大,城墙厚重高大,入城处也有一队兵丁把守,弄得入城的时候竹枝非常紧张,就怕人家看了路引大喊“假证!”然后把她和冷谦捉进牢里去。
结果人家只是看了一眼,挥挥手便让他们入城了。想到冷谦自称罗大,竹枝忍不住好奇讨了他的路引来看,上头果然写的是:“罗氏长子 大”,看得竹枝满头黑线。这家伙绝对是个办假证的!
冷谦在松阳又换了一次装,这次是扮成了翩翩文士,唇上贴了一溜短须。竹枝也扮作了背着书篓子的书童,不过一看就晓得是女孩子假扮的。看到这一对主仆的人莫不会心一笑,文人嘛,不就是爱那个“*添香夜读书”的调调?大家都是男人,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也不步行了,雇了一辆外观简朴的马车,跟在往京城去的商队后头,一路平顺。二十天后,便抵达了京城。
确切地说,是抵达了京城外的二十里铺。
二十里铺,原是离京城二十里的一处驿站,往来客商多了,纷纷在此将大宗货物或是积存,或是分散,逐渐形成了一个繁华的小镇。遣返了马车,冷谦带着竹枝投宿客栈,次日又退了房,另换了一家,接着便要与竹枝分别了。
这一路行来,竹枝还是开了不少眼界。别的不提,就是冷谦便显得颇为神秘。他时而是个有点小精明但是爱护妹妹的哥哥,时而是一个温柔文雅的主人,说得一口流利的官话,接人处事老练通达,实在叫竹枝难以想象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提起分离,竹枝还是有些不好受,不过人家救了她好几次,又带她来到千里之外的京城,救命之恩大过天,实在不该再拖累别人 ,很是爽快地就答应了。等到次日一早,发现隔壁冷谦的房间早已人去房空,还是黯然了半晌,连午饭也没有心思去吃。
要说一点儿旁的心思也没有,那是假的,可是自己现在凭什么对人家起心思?就是因为冷谦对她照顾,所以就非要死缠烂打么?所谓天不可靠,地不可靠,唯有自己可靠。竹枝已经深刻地明白了这个道理,如今唯有振作起来,好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始新生活才对。
理了理手边的银两,路上的花销都是冷谦出的,她的银两一分没动,还有一百八十两,加上冷谦走的时候给她留下的五十两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二百多两银子,即使在京城生活,也是足够的。
可是坐吃山空,如今之计还是要好生找个营生才行。
收拾了一下心情,竹枝重新梳起了妇人头,插了一只素银莲花簪,换了一身素色麻衣,出门逛街去了。这也是一路上听说来的风俗之一,据说这里的寡妇都是如此装扮。她年纪不大,孤身出门在外吃过的亏也不是没有,不如早做预防得好。这样一个明显就是还在孝期的寡妇装扮,一般人都不会找她的麻烦,毕竟大家都怕有些晦气。
既然到了京城近郊,怎么可能不进京城去逛一下?二十里铺来往京城的车辆颇多,只花了五个铜板,竹枝便坐上了一辆往京城去的马车上。这是专门稍带客人往来京城的马车,车内两条长凳,算得上舒适,能坐八个人的样子,若是挤一挤,十个人也是能坐的。
竹枝上车时,车内已经有了四个人,见她一副寡妇打扮,不由露出一抹怜悯的目光,让她坐到了前头。其中一对明显是新婚的小两口,见状歉意地对着竹枝一笑,离她远远地坐到了车尾。大概是有什么忌讳,不过大家都对她释放了善意,竹枝微微一笑,觉得这里的人也挺好相处的。
再上了几个人,马车坐满便出发了。
从二十里铺到京城,坐马车只需半个时辰,当马车停在巍峨的城墙之下,饶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竹枝,也感到了一份震惊。这种历史的沉积带来的震撼无可比拟,她傻傻地站着看了半天,从她身边经过的人无不掩面而笑,像在看土包子一样。
竹枝抿嘴一乐,汇入人流进入了京城。
与后世的京城一样,这里的原住民们带着高高在上的眼神看待着所有的外来人。这是一种烙在骨子里的优越感,也是因为天国上邦的深厚底蕴造成的。京城繁华,竹枝熟悉的青阳城在这里确实显得如同穷乡僻壤一般,大街上行走着衣着各异的人们,甚至还有牵着骆驼,裹着面巾的西域人,有身着平民服饰,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有身着胡服,纵马而行的世家子。
这是一个繁华的城市,自然也充满了机遇。
只稍事打听,竹枝便顺着人家指点的方向慢慢前行。既然心想找个营生,最好的莫过于还是做自己熟悉而且热爱的本行。可是到了京城的花草街一逛,竹枝便有些气馁了。
京城的花草街名为“花坊”,是正经一个坊市,比之青阳的花草街大了何止数倍。贩卖的花草品种繁多,甚至还有仙人球、仙人掌这样从西域舶来的植物,虽然稀罕,但是竹枝在好几家花草铺子里头都有看到,说明也不是很少见。
不止品种,花草的形制也要比青阳的更多,既有适合大型栽种的木本植物,也有小巧玲珑的草本植物,甚至竹枝想过的小型盆景和案头陈设,这里也有不少。看来京城爱花之风浓烈,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各式各样迎合各个阶层需求的品种和分类。就是竹枝在青阳想要找而没有找到的小型玻璃、白瓷器皿,这里也有专门的店铺出售。
甚至在几家门脸儿颇大的花草铺子,竹枝还瞧见了装在小瓷盆里头的碗口莲,花开正艳。这个季节并不是碗口莲的花期,能看到碗口莲,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曾经竹枝以为没有人掌握的温室培养,这个时代已经有人发明出来,而且得到利用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传播到青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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