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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农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香辣凤爪
然后听说墨香居来了稀世兰草,被宰相大人一顿挤兑,舍不下面子亲自去买,非叫自己去跟那些管事们挤到墨香居的铺子里头买一盆回来。这兰草没买回来,不晓得老爷还会怎么样发作呢!
果然一进门儿,周大人就问了:“买到没?”
周管事低眉敛目:“回老爷,没买着。墨香居的人说,都已经叫人预定了,只让看,不对外头卖。”
周大人恨恨地骂道:“严怀卿这老匹夫,分明就是挤兑老夫!什么不让卖,明摆着是让老夫去求他!还有你,一把年纪了,这么点儿事都做不好么?莫非是年纪大了便懈怠起来?”
周管事弓着身子低着头不说话,周大人这顿脾气不发过,是不会就这么完的。有什么都让老爷先把脾气发完再说吧。rs





花开农家 087 得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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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管事一声没敢吭,只管收敛自己的气息,搞得好像书房里头根本就没有自己这个人似的。周大人一会儿拍桌子,一会儿扔镇纸,将严宰相家上下人等都骂了一遍犹不解气,又把他家养的猫,逗的狗都给骂了一遭,这才停下来端起茶杯喝水。
周管事瞧见,知道这是差不多了。依着老爷的习惯,骂人的时候通常是一鼓作气的,若是停下来喝茶,多半是骂得差不多了。忙上前接了周大人放下来的茶杯,轻轻放在桌边,端着苦脸道:“都是老奴没用,办事不力,老爷,您生气就罚老奴,可别气坏了身子!”
“去!”周大人把手一挥,带着几分未息的怒气道:“少来这套!你个老东西,我还不晓得么?真罚了你,我这外头一摊子的事儿找谁去?我倒不是生气,就是叫人挤兑了这心里不舒坦罢了。对了,你今日去瞧见老严的那几株兰草了没?真是品相比咱家的还要好?你可曾瞧清楚了?”
听见他问这个,周管事知道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恭敬地答道:“墨香居说只有三株,品相俱都不错,但是跟老爷您的这株,实在没法比,不如家里这株许多。”这倒不是恭维,是个实话。
周大人听了微微点头,面有得色:“那是,也不瞧瞧你家老爷我成日是如何伺候的。那真是比伺候……还精心呢!”其中俩字儿他含糊过去了,让人听不清说的什么。不过随即他又有些遗憾地道:“只是可惜,若是能有盆儿品相跟咱家这株差不多的,凑上一对儿,你瞧,就摆在我这书房的帷幕这儿,一左一右的,多漂亮是吧?这就只有一盆,瞧着总感觉孤零零的……”
周管事也不晓得如何回答得好,一张嘴就把竹枝说的那话透出去了:“老爷何必强求呢?老奴看啊,这一盆儿也挺好的,这兰草是花中君子,遗世独立,孑然世外的。非凑一对儿,这花草又不是动物,还得分个雌雄公母,得阴阳调和啥的……”
前面儿周大人听着倒挺是那么回事儿,尤其周管事说兰草乃花中君子的时候,忍不住就有些自我代入。可还没开始品味那股“遗世独立”的感觉,周管事就说什么“动物”,什么“阴阳调和”的,乐得周大人哈哈大笑起来,却再也没有提过还去弄一盆儿兰草的话了。
不提周管事,只说竹枝那头从茶楼出来,便打算在花坊里头逛逛便回去客栈。不过今日花坊生意很是惨淡,想来所有的客人都跑到了墨香居瞧兰草去了,其他的花草铺子都没什么生意,伙计们懒洋洋地站在街边闲聊,看见有人朝自己铺子望过来,便很殷勤地上前招呼。
“大嫂,进来瞧瞧吧!我家花草可齐全了,您是想买盆栽的还是种花园儿,帮您送到家去可好?”哟,这家还送货上门啊?服务不错。
“大嫂来我家瞧瞧吧,有西域的奇花儿,全身是刺的,可好玩儿呢!”好玩儿?这是招呼客人还是招呼小朋友呢?再说仙人球什么的能用好玩儿形容?不小心扎了手算谁的?
竹枝只是微笑,那些伙计招呼得殷勤,她没进去也不给冷脸,态度倒是蛮好。行走间眼角余光扫过一家花店,门边儿的角落里头放了几个花盆儿,里头的植物瞧着有点儿眼熟。竹枝顿住了步子,走过去细瞧。
那家花草铺子的伙计对着周围的同行露出一个得意的神色,赶紧走过去招呼竹枝:“大嫂,您进来瞧瞧,我们家的花儿品种可全呢!有几盆栀子,养得那叫一个水灵,就快开花儿了,您买回去还可以剪来戴……”
竹枝却打断了他的话,指着门边的破花盆子问道:“这个也是卖的么?”
伙计楞了一下,顺着竹枝手指的方向瞧过去,不由微窘,端着笑道:“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怎么丢到门外来了,叫您见笑了。”
竹枝上前扒拉了一下,从一堆破盆子下边儿把自己之前瞧见的那灰蒙蒙的绿色植物扒拉出来,心中一喜,扭头问道:“这个也是没用的么?”
伙计挠了挠头道:“应该是没用的,不过到底怎么样,我还得问问掌柜的。”说罢便一溜烟儿地跑进去叫掌柜的了。
竹枝把那个花盆儿拉出来,这一个盆儿的个头不大,也就成人脑袋大小,里头的植物怪模怪样,颜色也是透着黄的灰绿色,瞧着就不讨人喜欢。肥嘟嘟的叶片儿从根部冒出来长长地拖曳到土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竹枝伸手按了按泥土,果然太湿了些,难怪叶片儿都发黄了,再不好生伺候就快挂掉了。
掌柜的听说有人问门口丢掉的植物,赶紧出来瞧瞧,见一个二十出头衣着素净的小妇人正摆弄那盆花儿,不由便叹了口气。这些女人,多半是觉得这花儿萎靡不振的样子起了恻隐之心罢了。脸上还是端着笑问道:“这位大嫂,您是想要这盆花草么?”
竹枝抬头笑了笑,点头道:“您是掌柜的?刚才那位小二哥说这是没用的,难道这竟是有用的么?”
掌柜的呵呵一笑:“您要是喜欢,就送给您好了。这花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养了大半年,成日里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原来还有一大盆子,如今就剩下这么几棵了。大嫂要是喜欢,尽管拿走就是。”
不要钱就好,竹枝笑着行礼道:“那就谢过掌柜的赠花了。”
掌柜的摆摆手,眯着眼道:“这花儿是个行走西域的行商带给我的,还有盆差不多的,不知道大嫂有没有兴趣瞧瞧?”
还有差不多的?竹枝自然来了兴致,点头道:“我觉得它这肉嘟嘟的惹人怜爱,莫非那盆儿也是肉嘟嘟的?”
掌柜的叫伙计去后头取花草,摸着胡子答道:“也是这么……肉嘟嘟的,就是不晓得叫什么名字。”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打量竹枝。说实话,他瞧这女子摆弄花盆儿的模样,有种是个行家的感觉。这两种花草收上来也没花多少钱,就是一直不见开花,模样也不讨喜,害他在这花坊里头遭了不少笑话。本来还是两大盆儿,谁知道种着种着就死掉了,越来越少。这一盆儿长条儿的眼瞧着不行了,今日早上是自己随手将它丢出来的。里头还有盆儿圆的,也没剩几棵了,如果这女子知道这花的名字来历,他情愿把这花儿送给她就是。
竹枝接着他的话茬挑眉惊讶道:“您不知道这花的名字?卖花给您的那个人没说么?”
掌柜的皱了皱眉:“他就是个小商贩,又不是探花郎,哪里晓得那些?老夫就是瞧这花草样子也别致,可怜他从西域带回来也难得,这才收了的。谁知跟这花草没什么缘分,唉,今日碰见大嫂子,可见倒是个有缘的。”
竹枝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点头道:“是有缘,我听说前头墨香居来了稀世兰草,瞧瞧热闹,若是花不了几文钱,买一盆儿回去摆着玩儿就是。谁知人家居然不卖,瞧见掌柜的宝店门口堆着几个盆儿,还当是不要的,打算捡个便宜罢了,谁知又捡到掌柜的都不晓得的花儿,可不是有缘么?”
正说着,伙计打从里头出来,手里又抱了个瓷钵儿,绿莹莹的一片仿佛上好的翡翠一般。竹枝远远一看,便晓得是什么东西,心里一乐,赶紧压抑了,脸上还是没控制住带出几分欢喜来,叫掌柜的瞧个正着。
见掌柜的狐疑的目光瞧向自己,竹枝干脆也不掩饰了,乐滋滋地站起来去瞧那盆玉石似的花草,笑着对掌柜的问:“这个可是卖的?绿莹莹的,瞧着就舒坦。我最喜欢这样绿得晶莹透亮的花草了。”
掌柜的本来见她看见那花草面露欣喜,还以为她可能认识,谁知她却说了这么一番话来,哪里还好意思继续问竹枝是不是认识这两种花草。只得点头道:“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哪里有不卖花草的道理,大嫂若是喜欢,这盆儿您就给五两银子,那盆儿就当个添头。毕竟我们这个可是京城里头独一份儿,除了我家,谁家也没有,五两银可不算贵,大嫂你可是捡了个大便宜啊!”
五两银子竹枝倒不是没有,只是觉得这掌柜的要价太高,瘪了嘴还价道:“掌柜的,我这哪儿是捡了便宜?五两银子?您这专门卖花儿草儿的都养不活的,我买回去能养活?我只当那个是您不要的,捡回去图个乐子,您一开口就是五两银子,我上哪儿找五两银子啊?不要了不要了!”
她一边说,一边就朝门外走,只是走到门边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两盆花儿,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掌柜的何曾不知这五两银子对普通家庭来说就是几个月的开销?一般的小康之家,一年也不过花销二十两银子罢了,若是紧吧着一点儿,五两银子花上半年的也不是没有。难道自己这要价确实是高了?
想到这两盆花儿当时收进来也不过二两银子,掌柜的咬咬牙,喊竹枝道:“大嫂子慢着,三两银子,不能再少了。你要喜欢就搬走吧!”rs




花开农家 088 租房
088
喊出三两的价格时,掌柜的觉得自己已经亏得不行了。
谁知竹枝回头看了那两盆儿花一眼,摇摇头道:“三两银子,足够我家好鱼好肉的吃上一个月了,若是我当家的晓得,还不撕了我?不要了不要了……”
掌柜的可傻了眼,没想到都压到这个低价了,这妇人还觉得贵。可是两盆花草,一盆儿已经快死了,另一盆儿好像也差不多了,他狠了狠心,冲着竹枝的背影喊了句:“一两银子!”
这个价钱还是没问题的。竹枝转过身来,哪里还有之前半分着急要走的模样,喜滋滋地叫伙计帮她把花儿绑上,付钱给松了口气的掌柜。
两盆花儿,也着实不轻了。竹枝第一次奢侈地在街边叫了个二人抬的小轿,坐着回了客栈。
一进门,她就趴在桌上瞧着那两盆花儿喜得眉开眼笑。
这两盆植物若是放在前世,保准大家伙儿一眼就能认出来,就是号称最萌最可爱的多肉植物。叶片长长耷拉下来的是碧光环,还有个别名叫“小兔子”;另一盆儿肉嘟嘟圆滚滚的是熊童子,像萌萌的小熊爪子一样,最受女孩子的喜欢。
以前竹枝自己的店里每天都要卖出无数的多肉植物,自然是一眼就能认出来。不过奇怪的在于,这两种多肉植物都是原产非洲一带的,怎么会跑到京城来?不过想了想,竹枝还是放弃了。她可没那个梦想走遍世界什么的,说不定这个世界的格局跟自己前世的不一样呢?
碧光环其实是一种挺娇气的多肉植物,温度太高会休眠,温度太低叶片儿就不好看,像现在是春天,对于水份的要求是干透浇透。打量了一下装着碧光环的花盆儿,竹枝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不能怪店家,毕竟人家不了解嘛。这种沙漠植物,看着上头的植株不大,其实下头根系相当发达,必须用深盆儿,这种浅盆儿阻碍了植株的生长,水也有些浇过了,得赶紧移盆儿,不然真沤烂了根子,就救不回来了。
再瞧那盆儿熊童子,一样是水浇得多了些,靠近根部的叶片都已经开始萎缩脱落,叶片上还有水渍斑,需知这熊童子最是不能叶片积水,不然就不好看了。
好在都是沙漠植物,耐旱,竹枝草草给他们拾掇了一下,便将两盆花儿搬到了窗台下头,看着心情就分外舒服。不过这样一来,找落脚地的问题也得提上日程才行了,总不能把这些花草都这么装盆儿里带着,放在客栈也不方便。
接下来找了几日,都没找着合适的,这天竹枝才把这意思跟客栈的伙计透露了一下,那伙计便笑道:“真是凑巧了,我家后头那家隔了间屋子出来,想要典给人住,换几个油盐钱,只是她家是个寡妇,不太方便,一直也没找合适租客,若是嫂子不嫌弃,我就带您去瞧瞧行不?”
竹枝自然答应。屋里那两盆儿多肉植物只是将就收拾了下,这几日气温、湿度都适合多肉植物分株、移栽,要是再拖些日子热了起来,就不好办了。
伙计便跟掌柜的说了一声,带竹枝去瞧房子,路上把大致的情况给竹枝说了一下。
那寡妇夫家姓周,跟如今朝里的御史台监察大人是一个族里的亲戚,据说幼时关系还挺好,早年间家乡糟了灾,便拖家带口来京城投奔周大人。周夫人怜悯这些乡亲故旧,便做主收留了他们。她男人也是个断文识字的,为了不耽搁功课,周夫人特意将一处独门小院儿赠送给了他们。谁知这位也太过用功了些,不知怎么就惹了寒气,拖来拖去拖成了一个咳痰之症,拖了两三年,终是去了。
周寡妇膝下一个女儿年方十一,一个儿子年方九岁,正是手头银钱紧张的时候。除了干点缝缝补补的活计,另外就只能绣几个帕子什么的贴补家用。京都居,大不易,虽说周府时常接济一二,但总归不是长久。周寡妇想了想,禀报了周夫人一声,说是想招个租客,典一间房子补贴家用。
周夫人晓得她的心事,也不强求,只说:“既然院子送了你们,都过了户,如何处置自然是你们自己的事情。只是你们孤儿寡母的,招这租客还是要小心些,莫要出了事。”
得了这话,周寡妇倒畏手畏脚起来,好几个上门来租房子的,不是士子就是商贩,她总是不放心,所以一直空着未曾租出去。
竹枝听伙计一路说来,忽然想起找自己买过兰花的周管事也姓周,如今这位房东也姓周,看来自己跟姓周的还蛮有缘分呢!
到了小院儿外头一瞧,竹枝心里就极满意。
这院子格局不大,进门便是一堵墙壁,上头用砖拼了个“五福临门”的式样,往前几步走进去,才发现这墙后是一间房舍,简简单单一明两暗的三间屋子。
院内是个不大的天井,阶前种了几本凤仙、猫儿脸之类的小花儿,如今正是盛开的季节,颇有几分生气。
围绕着天井的四周都是房舍,虽然不高,单线的挺精致的。竹枝正在打量,伙计便高声叫道:“周大娘在吗?”
话音刚落,左手边的帘子掀起来,一个高瘦的妇人应道:“来了来了!”
见了伙计和竹枝二人,她脸上忙端起笑来,在围裙上擦着手道:“是启才啊?今儿怎么有空上大娘这儿来啊?”
竹枝见她身上穿着一件青色上衣,下头是撒腿的黑色裤子,头上用黑色布巾裹了头发,愈发显得一张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她两条法令纹有点儿深,就是笑起来也深深地,给人一种不好相处,很严肃的感觉。但是见到竹枝,她也只是大大方方打量了一眼,并没有上下唆着眼睛瞧人,似乎是个大方、正派的人。
伙计指了指竹枝笑着答道:“周大娘,正好我们店里有位客人想要在京里找个落脚的地方,她也是一个女人独身在外的,我一想,你们不是要典个屋子么?若是能跟大娘你做个伴儿,那就再好不过了,所以带这位大嫂来瞧瞧。”
周寡妇闻言,这才转向竹枝颔首一笑:“妹子,进来坐吧!”又招呼伙计进去,然后一叠声地喊着“大丫头”倒茶。竹枝估计这就是她的大女儿,忙跟着进屋,笑着推辞。伙计也说店里还有事,先告辞了。
两人进了主屋坐下,一个穿着素色衣裙的少女用托盘端了茶上来,沉默着又退了下去。竹枝正跟周寡妇说话,一时也没注意打量她的容貌。只听周寡妇问道:“妹子,你怎么一个人出门在外的啊?如今这世道虽说太平,可一个女人出门在外的,也不方便啊!”
这便是套竹枝的话了。这个竹枝也能理解,毕竟她一个女人拉扯着孩子,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谁肯把家里的屋子舍一间出来租给别人?若是知根知底的人也就罢了,租给一个外乡人,怎么都要盘问清楚来历才是。
竹枝叹了口气,半垂了眼帘道:“大娘,不瞒您说,我也是没办法了。我是青阳县下河村儿的人,年前刚成亲,还没二十天,不小心失足跌进河里,差点儿淹死。可我婆婆硬是说我躺在床上发懒不干活,是叫邪物附了身,要烧死我。我那当家的也是个没本事的,任由爹妈搓圆搓扁。我娘家人就指着从我身上榨钱,死活却是不管我的。就是嫁过去的时候,嫁妆也没给我置办一样。我实在是在青阳活不下去了,一路要饭到京城来的。我娘家有个哥哥在京城做事,往年就待我极好,只是被卖给了人家。他也是做人奴仆的,身不由己,照顾不了我那么多,我也只能先找个地方落脚,再想办法了。”
这番话半真半假,似假还真,周寡妇听着就跟着落泪,拍拍竹枝的手背安慰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她又何曾不是一样?家乡遭了灾,娘家婆家都指望不上,还将他们一家人当做洪水猛兽似的,生怕他们吃了口粮去。好容易拖到京城安顿下来,那个死鬼又没个享福的命,早早地就蹬腿儿去了。
“这死鬼,死就死呗,还带累我们母子三个……”周寡妇忍不住就说起自己的事情来,泪水涟涟擦也擦不干,临了埋怨起自己相公:“家里但凡值点儿钱的都当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好在周夫人大度,常接济我们点儿,这三年的丧服完,勉强算是欠的债还清了,可这人情什么时候才还得清啊?”
说着又长吁短叹起来:“说起来我家大丫头都满了十一了,该说婆家了;我家小子也九岁了,该进学了,可我这当娘的没用,拿不出钱来。周夫人心善,让我家小子去族学跟着念书,可这笔墨纸砚,哪一样不花钱?要不是没办法,你说我孤儿寡母的,能开了院门儿租房子么?”
说到这儿才想起来竹枝的本意,周寡妇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脸,叫起竹枝,开了向阳的那排房子让她看。
房子是早就腾出来了的,东西一应俱全,只要带上自己的东西就能住进来了。说到房钱的时候,周寡妇倒红着脸扭捏起来:“我也不晓得什么个房钱算合适,前边儿老崔家的,是租给进京的举子,一个月一两二钱,妹子你也不容易,就算个整数,按一两算吧?”
周寡妇的房子竹枝满意,这个人也觉得挺好相处的,竹枝低着头盘算了一下,对周寡妇说道:“大娘,我也不是个能干的,反正这厨房也要跟你们合着用,要不你看这样好不?我就跟着你们吃饭,你们吃什么我吃什么,每天我另外再给你十文,若是不吃,便提前跟你说一声,也不叫你浪费了。好不?”
周寡妇在心里一盘算,一天十文,三十天就是三百文,加起来就是一两三钱银子了,这可比前头老崔家的租价还要高。心里明白这是竹枝贴补自己,顿时又红了眼眶。rs




花开农家 089 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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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寡妇还是个挺厚道的人,拿出来典给人家住的屋子也是特意收拾过的,与正房差不多的格局,只是一正一偏,中间木门隔开。里头是床,外头是桌椅。窗下正好种着那几本草本的花儿,开得艳丽。
仔细瞧了一遭,竹枝暗自盘算除了随身的东西,还要去街上买点儿铺笼帐盖的东西,想来周家贫困,这些也没有多的。
见天色还早,便跟周寡妇告辞了,回去客栈取东西。
她的东西并不多,除了新上京城购置的零碎物品再就是随身一包衣裳,反倒是两盆花儿显得累赘了些。那个名叫启才的伙计听说她租了周寡妇的院子,说是顺路,很热心地帮着竹枝把东西拿过去了。
周寡妇他们住的这个地方叫安泰坊,多是住户,离着周府所在的平康坊不远,所以不少有体面的周家管事也住在这块儿。启才姓赵,据说也是周家的一个什么亲戚,大约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不过他家上头爹娘俱在,哥哥也娶了嫂子,家境也挺殷实的,看起来也是个热心的人。听说竹枝还差点小东西,便毫不客气地说:“我哥哥便是走街串巷的货郎,冯嫂子要买什么东西,若是零头碎脑的只管告诉我,晚些叫我哥哥给你送去就是。”
竹枝也乐得省事,知道他家除了棉被布料这些没有,其他譬如木盆儿手巾之类倒是不缺,便细细告诉他,叫他晚些送过去,当面结账就是。
进了周寡妇家大门,正好瞧见周家大丫站在檐下给那几棵花儿浇水,启才顿时说话都不利索了。竹枝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即红了耳根子,随手将花盆儿放在墙角便跑走了。惹得竹枝暗暗好笑。
听见身后有人,周家大丫回过头来,眯着眼行礼问道:“您就是租了我们房子的冯大嫂?”
竹枝笑着应了声“是”,她便扬着笑叫“秉文,出来帮忙!”说着便接过了竹枝手里的包袱。
正房门儿一开,出来一个削瘦的孩子,一双大眼像极了周寡妇,只是抿着嘴不做声,行了个礼便要上前帮竹枝拿包袱。
竹枝见他瘦得厉害,心有不忍,一边说“不用”,一边问大丫:“您娘不在家么?”
大丫点点头,眯着眼笑道:“我娘说去买点儿好菜,晚上咱们一起吃顿饭。”
当她说起“好菜”的时候,周秉文喉咙咕咚了一下,随即很小大人地板着脸扭过头去,开了房门请竹枝进去。
把包袱放在外头,周秉文便出去了。大丫拉着竹枝进了屋,指着床上的铺陈说道:“我娘说您也是刚来京城,想必还没准备被褥。这些虽不是新的,都是洗凉干净了的,您先将就着用用,明儿我娘带您去买合适的。”
竹枝一瞧,床上铺了一床天青色的褥子,放着红色的棉被,看得出来很旧了,但是浆洗得干净,还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想必是刚晾晒过的。忙向大丫道谢。大丫笑了笑便退了出去,不知怎么,竹枝总觉得大丫眯缝着的眼睛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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