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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农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香辣凤爪
那一位是个男子,四十开外,大家都称他付花匠。他是家传手艺,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周府扩建园子的时候便有人跟周大人举荐了他,从此一直在周府做着,已经有五个年头了。
周府众人爱花,但是园子不大,人口也不算多,这花草一事上头还有个内花房照料着,付花匠手里的活计本也不多,日子倒也逍遥。突然就来个什么冯嫂子,一个女人,除了知道梳妆打扮,哪里会晓得什么花事?可她又是大管事亲自领过来的。付花匠虽然心里不怎么舒坦,但也没敢挑衅竹枝,只是平日里冷眼瞧着罢了。
内花房的管事妈妈是周夫人的陪嫁,别看这一园子花草,经营好了底下人也有不少进项。原本这位金妈妈自己一手把持着,突然来了个冯嫂子,她也犯起嘀咕来,不晓得老爷夫人是个什么意思。
付花匠虽然心里对竹枝的到来不怎么舒坦,到底一个男人,没有那么多的弯弯心思,只是有些不服气罢了。可金妈妈就不一样,生怕竹枝是老爷夫人安插了要对付自己的,明里暗里地打听竹枝的事情。可竹枝这空降部队跟周府的任何人都没有什么交集,急得金妈妈有些着急起来。
不过这些竹枝都不晓得。按照她跟周府的约定,签的三年的契约,也不用跟周府下人住在一起,横竖周寡妇家离着周府也不远,每日早些来上工,晚些回去也就是了。每月还能休息一天,处理些自己的杂事,竹枝恍惚倒觉得有点跟前世上班一样的感觉了。
手下的两个粗使丫头,春晴和迎春,在府里也有一帮同是庄子上出来的小姐妹,不过几天功夫混熟了之后,竹枝便差不多将周府的大致情况摸了个清楚。周府老爷周大人,官居御史监察,按照竹枝的理解,便是御史的头儿,夫人王氏,出身商户,是周大人未发迹的时候娶的糟糠之妻,为人倒是贤惠温和,给周大人纳了三房妾侍。
不过周大人的子嗣却不是很丰盛,下头两个嫡子,一个庶子,两个庶女都已经出嫁,夫人的位置是稳稳的。
大少爷已经成了亲,娶的是王夫人的手帕交的女儿,也是商户出身,周秉文陪读的周祺荪少爷是长房嫡子,他还有个庶出姐姐,同胞妹妹;庶出的二少爷外任,媳妇和孩子都还在府里;三少爷还在国子监读书,沐休才回家来。
虽说周大人做的是个清官,但是周家原也是大户人家,祖产丰饶,王夫人和大少夫人都是商户出身,陪嫁也不少,周家也是富庶得很。不提别的,便是这府里的花草一项上头,开销就是不小。
内花房的人,竹枝没见过几个,不过听说比外花房的还要多些。毕竟外花房都是做些粗重活计,平日里也就是付花匠带着两个小厮,两个丫头做事,若是活多的时候,府里会拨小厮过来帮忙。
内花房的活计就要精细得多,打理园子里头的花草,每日清晨剪了鲜花往各房送插花、摆盆,还有夫人们戴的花,各有讲究。若是内院的花草出现病虫害或是枯萎,要换花,则是外花房的事情。
简而言之,外花房相当于一个培育基地,内花房才是主子跟前露脸的活儿。
人不多,活计也不是很多,对这份工作,竹枝很是满意。虽然付花匠偶尔露出一点敌意,不过竹枝也能理解。办公室文化嘛,都是这样,以前这外花房就是付花匠说了算,突然来个管事,跟他职位不相上下,他能不提高警惕么?
周府的外花房是从原来的花园子隔出来的一片地儿,中间有个月洞门,平日里都锁着,只有换花草的时候才会打开。如今已经进了六月,除了定时给花草浇水、施肥,倒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日子倒也悠闲。
只是在花草的养护上头,竹枝还是不可避免地跟付花匠发生了一点争执。
起因倒也没什么,京城六月,日晒时间长,阳光暴烈,照着竹枝养花的法子,这样的日子应该搭棚子给花草遮阴。别看周府不大,名品的花草倒是不少,尤其是准备八月中秋用的桂花,竟然有银丝垂帘这样的名品,还有金洁、银洁等。
桂树叶子虽是蜡质,晒得久了也枯萎得厉害。竹枝便跟付花匠商量,给这些花儿搭个棚子,也免得晒得太厉害,把花儿都给晒殃了。
付花匠却不同意,他是家传的手艺,从来就没有听说过给花搭棚子的道理。这花草本就是天生地养,付家的手段,就是尽量模仿花草的原生环境,补给肥料,让花草长得更茂盛些。想那桂花树本就是乔木,若是生长在野外的,谁给它搭棚子不成?听了便断然拒绝了,忍不住讥讽竹枝:“真是妇人心软,花草罢了,还搭什么棚子,若是不经晒,岂不是野生的花草都要晒死了不成?”
竹枝倒也不恼,这是观念上的差异罢了,就是她所学的,不过也就是前人传下来的经验。可是瞧着那几盆名品日渐萎靡,未免觉得心中难受。本来是想着尊重付花匠,与他商量一下,可付花匠坚持不肯,竹枝也赌了气,直接问周管事要东西给桂花搭棚子。
花草还怕晒?周管事也是第一次听说这说法,不过想到墨兰和熊童子,估摸着竹枝也有些过人的手段,她肯用心自然是好的,忙将竹枝要的东西使人买了,急急送到外花房去。
付花匠一瞧,居然都将东西送了过来,顿时脸色黑成一片,觉着这冯嫂子太不将自己当回事了。但东西是大管事送来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只约束了手下的两个小厮不准帮忙。
搭个棚子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顶多也就是累一点儿。竹枝也不跟他计较,带着两个小丫头忙活了三、四天,搭了个简单的棚子,也不过就是几根木棍扎了个草棚子,顶上铺了竹帘。日头太大的时候,将竹帘打开,早晚便卷起来。
这心思倒是巧妙,不过付花匠瞧着,不过就是些妇人的小巧心思罢了,这种花又不是绣花裁衣,用得着这样么?自然很是不屑,碍着大管事的面子,倒也懒得说什么。只是这心里始终有些不舒坦,便悄悄将桂花移了盆四季桂出来,摆在外头,意欲跟竹枝比个高下。
竹枝只一笑,搭棚子的好处,说了他既然不信,那便比较比较就行了。
像付花匠这种人,属于在专业领域自视甚高的,除非是用事实证明,光凭说,他自然是不会相信。rs





花开农家 099 宅斗
099
消息传进内花房,金妈妈一笑了之。她也看竹枝不惯,既然付花匠想了法子,倒也不用她出手了。到底是跟着夫人陪嫁进来的,若是一个不慎,失了体面就没意思了。如今付花匠既然愿意出手,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竹枝从未想到那么复杂过,她也只是瞧着那些花草晒得难受罢了,倒从未想过跟付花匠别什么苗头。
这日晚间下工回去,天还未黑,刚进巷子口,一个人影突然闪出来,倒吓了竹枝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化妆成罗大的冷谦。竹枝又惊又喜,忙问:“你怎么来了?”
冷谦打量了她两眼,点点头道:“过来办事,顺道瞧瞧你。”
竹枝一面领他往家去,一面问道:“我搬了进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没等冷谦答话,又自己笑了起来:“是了,你自然有你的法子。”
冷谦依然绷着脸,只微微点头,并没说什么。
到了周寡妇的小院儿,竹枝只说这是自己哥哥,在外头做事的,周寡妇等人自然信了,她便领冷谦往自己屋子坐了说话。
本来想问冷谦来办什么事,想了想又住了嘴,冷谦做的什么买卖,她大致也猜到了,何必问那么些东西?便只问了最近可好之类的话。
冷谦抿了抿嘴,迟疑了片刻道:“你见过青阳李记的人?”
“见过。”竹枝点点头,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李管事和李掌柜对她都还不错,况且也是偶然遇见,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冷谦又道:“之前都说你失踪了,如今传说李记管事说见过你,怕是你在京城的消息瞒不了几天的。”
竹枝有些不明白:“瞒?为何要瞒?我又没对不起谁,瞒着谁去?”
她倒是理直气壮的模样,噎了冷谦一噎,半晌方道:“怕是过些日子便会有人来寻你,你就不怕么?”
竹枝一听,便联想到了周寡妇说的“逃妻”的事情,冷笑了两声道:“往常大概是怕的,如今倒不怕了。”
冷谦却想到了别的,忍不住嗤笑一声道:“莫非觉得傍上了周府这颗大树,便不足畏惧了?这种事情,莫说是周大人出面,便是圣上出面也做不得数的。总归到底是家事,官家哪里好管得那么多?你还是好自为之得好。”
这话竹枝可不爱听,出言反驳道:“你就是为这事进京来么?真是蒙您高看了。多谢您操心,还是忙您自己的去吧!”
虽是易过容,听见这话冷谦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他一拂袖子,怒气冲冲地走了。竹枝坐在房里兀自怄气,原本看到冷谦还有些高兴来着,没想到他进门就说了这么些话,顿时将她一腔兴奋给浇了个透心凉。
往后几日,竹枝忍不住又好奇起来,到底冷谦这次进京是为了什么?莫非又是要暗杀谁?可是几番打听下来,也没甚消息,冷谦也没有再往她那儿去过,倒叫竹枝担心了好些日子。
不过外花房那头倒是平静了下来。搭了棚子的花草长势比没搭棚子的好得多,付花匠虽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事实摆在眼前。原来都长得差不多的花草,不过个把月功夫,那些棚子下头的就要比没搭棚子的窜了一头。不过承认归承认,付花匠到底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金妈妈那头也有些坐不住了。每年七月里头,府里的摆盆都要换过,尤其是临近八月,为了应景,房里多要摆放桂花。明里暗里地也给竹枝使了几次绊子,付花匠置身事外不愿意参合,竹枝却被搅了进去。不是今日换的摆盆是个缺口的盆子,便是明日换的花儿不过两日便谢了之类的琐碎事情,搅得竹枝头疼。
这种事情,最叫人郁闷的便是,明晓得是有人给你使绊子,却有苦说不出。不说别的,金妈妈在周府经营多年,势力根本就不是竹枝比得上的,还有人缘关系,谁也晓得偏向何人合适。竹枝心里烦闷,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少了起来,加上天气炎热,更是成天烦躁得不行,日日喝着降火的菊花茶也消不下火气去。
此时朝中却出接连出了几件大事,先是留在朝中主理政务的宰相严大人遇刺,虽无性命之忧,却也受了重伤。圣上在行宫避暑,只得临时遣了伴驾的二皇子回京监理政务。跟着是南洋诸国觐见的使臣到了,避暑行宫面圣,将了朝堂众人一军,损了宁朝颜面,圣上大怒。然后后宫又出了巫蛊之祸,贵妃打入冷宫,皇后也被禁了足。
消息传回京里,周大人揪断了好几根胡子,奈何不在行宫,不晓得详细的情景,推断不出来。
此时国师又道,这乃是皇室之祸,需要向上天祈福。朝野上下一片议论,宁朝虽崇道,不过门派众多,如今的国师乃是出自青阳子一脉,皇室供奉的道观又是凌虚子一脉,成天吵闹不休。
不过朝野大事,跟竹枝倒没多大关系,她比较烦的是金妈妈日渐猖獗的手段。近几日说是内花房人手不够,将她收下的迎春和春晴都借了去帮忙,完了又叫外花房送花进园子里头。内院里头不准男人进去,搬花盆这样的粗重活计全落到了竹枝身上,那些婆子、丫头都是落井下石的,自然不肯上前搭手帮忙,竹枝只干了一日,便累得腰酸背痛。末了起身捶捶腰,方才回过味儿来。
正好七月二十夫人邀了几位通家之好来府里赏荷,本是早就安排好的事情,奈何金妈妈从中使坏,不给竹枝人手。偌大的周府内院,门前摆的,厅里摆的,都要换下来,金妈妈只提前一两日通知竹枝,叫她将所有要换的六十余盆花草从内院搬出,再搬六十余盆到里头,还声明内院都是女眷,不能叫小厮们冲撞了。
这不是明摆着整人么?房里摆的都是小盆花草,倒也不重,可门前廊下放的都是花树,高的有一人来高,矮的也到腰间,竹枝一个人怎么弄得完?若是跟周管事告状,便又落了下乘,竹枝心里烦躁,心想姐来你家打工,又不是来宅斗的,上杆子地整人是个什么道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前一日便跟周管事告了假,回屋休息去了。
到了二十日早间,金妈妈便傻了眼。各处该摆花草的地方都空空如也,开了月洞门,外头也没有外花房送来的花草。去外花房问吧,付花匠叫她支去了别的地方,竹枝又称病没来,偌大一个外花房里头,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种主子跟前的差事,自然容易得脸,可也更容易遭主子厌弃。眼见日头渐渐大了,外花房里头人都没有,该装盆、搭配的各色花草有的还在地里,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忙活不出来,金妈妈顿时便着急了。
今日夫人办的这小会虽说是几个通家之好小聚,实则是为了三少爷的婚事商量,若是客人都来了,各处都准备妥当了,花草却没到位,岂不是让夫人心烦?
去找竹枝,说是称病躺着。金妈妈也顾不上验证真假,急急忙忙叫人先将现有的盆装花草往夫人院子里头送了,其他的暂且挪一挪,凑个数目。
待客人一到,周夫人便请了几位夫人移步水榭小坐。用的是赏荷的名头,自然要往水边去瞧,更何况这天气炎热,水榭那边要凉快得多。可没想到水榭那头还没收拾好,周夫人心里便存了气。
好容易说那边收拾妥当可以过去了,进去一瞧,门前摆的,厅内放的,都是绿油油的叶子,花儿是一朵都没有。如今正是各种鲜花的花期,哪里会找不到合适的?周夫人差点当时便发作起来,幸得二儿媳妇嘴巧,将话园了过来,只不过周府今日的笑话算是坐定了。
送走客人,顾不上午休,周夫人便换了金妈妈过来,严词厉色地将她敲打了一顿。
金妈妈自然是不认账的,将一切错处全都推到了竹枝头上。周夫人掌着周府的内院,可外头的事情向来有管事料理,用不着她多费心。听着金妈妈搪塞、抵赖,周夫人训了她一顿,又叫了竹枝来问话。
可竹枝却一脸莫名道:“之前并不晓得内花房要换花草的事情,也没人吩咐。”
金妈妈怎么肯依,指着竹枝愤愤道:“明明前几日就派人传话给你了,不要以为装作不知便可以推卸!”
竹枝诚恳地很:“妈妈这是说哪里话?我若是晓得,自然尽心尽力做好,可确实没有人通知我,难道我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她忍不住心中冷笑,这些日子金妈妈为了对付她,可谓是想尽了办法,不但支走了付花匠和那两个小厮,还把自己手下的迎春、春晴借走了。那日确实有个小丫头过来传话,只是除了他们两人,再无旁人可以作证,她就是咬死了不知道,金妈妈能拿她怎么样?
果然金妈妈指了一个小丫头道:“老奴前几日便叫了双喜传话给你,你敢说不知?”
竹枝一摆手,满脸无辜:“我确实不知道,也没见过这小丫头。”
金妈妈没想到她居然当面抵赖,差点呕得一口老血喷出来,冲着周夫人磕头道:“夫人明鉴,老奴真是已经告诉外花房了,双喜可以为证。”
周夫人也思量起来,看着竹枝的眼光颇有些不善。
竹枝朝着夫人微微一礼道:“夫人心里自有定数,我也就不多说了,这丫头我从未见过,也没甚交情,她会为谁作证,夫人自然瞧得出来。我拿着主家的月俸,自然该为主家尽心做事,任凭吩咐。可我在外花房里头,内院的事情若是没人吩咐,自然是不晓得。再者说了,府里丢了面子,与我有甚好处?”
这话说到了周夫人的心里。这个冯嫂子是个什么来历,她也听周大人提过,人家是自家特意延请来的,也确实有几分过人的手艺,更重要的是跟自家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何必做这种明摆着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rs




花开农家 100 辞退
100
这种后宅下人间的小手段历来是周夫人喜闻乐见的。周府小人构成比较复杂,有之前周大人家的,定居京城后买的,周夫人的陪嫁,几个儿媳妇的陪房家人。热闹的时候赶得上华山论剑,各派硝烟弥漫。
一般来说,在主人眼皮子底下搞些小动作,主人不是不知道,只是出于平衡各方利益的基本原则,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优秀的下人在争夺资源的同时,也很有默契地不会把事情搞大,毕竟身契都在主子手里掌握着,惹了主子急眼,打杀或是发卖出去也没人管的。
可现在周夫人有些举棋不定了。一边是自己的陪房丫头,已经做到了管事妈妈,配的是周家的家生子,也是有一定体面的。另一边是个空降外来户,可问题在于除了签下了几年的契约之外,她发现居然拿捏不住这个妇人。可现在出的事情可大可小,往小里说了,不过是少了几株花儿点缀,让这次小宴有些失色罢了。往大里说了,若是那几位夫人觉得在周府受到了慢待,连带影响到儿子的婚事,损失就不是金钱能衡量的了。
若是一般人,各打五十大板,再背后抚慰一番,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可现在冯嫂子梗着脖子,一副受了莫大冤屈的模样,周夫人这板子就落不下去了。
再看金妈妈,周夫人也是暗中着恼,也不是十几岁的青葱小丫头了,玩儿这些小手段居然没弄倒一个外花房的,还把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周夫人恨她连累自己跟着折损了脸面,哪里还肯回护她?
可这个冯嫂子若是不处置,往后自己的威信又何存?
想了想,周夫人道:“算了,事情已然发生,多说无益。金妈妈也不是头一天当差了,居然还闹出这种事情来,罚你两个月的月俸。冯嫂子既然不知,自然无罪,这阖府上下的花草不少,还托赖你往后多照料一些才是。”
这已经是给了极大的面子了,毕竟这女人是周大人指名点回来的,周夫人罚了金妈妈,也算是给了她脸面,往后严加约束内院人等,不叫他们再跟这女人起龌龊也就是了。
这个结果,竹枝并不是很满意。罚金妈妈两个月的月俸,不是跟没罚一样?转头周夫人一句“今天的花不错”,随便打赏她一点,这月俸也就补回来了。反观自己,不但陷在这泥沼里头抽不出身,反倒让金妈妈恨了自己入骨,实则没有落下半点好处。真是不划算。按照竹枝原本的打算,这样的事情,金妈妈怎么都应该从内花房管事的位置上挪下来才是,没想到周夫人轻轻放过了,自己往后还是要跟这讨人嫌的婆子打交道。
但这是周夫人的处置结果,可不是询问她们意见,跟她们商量的意思。竹枝也没条件继续跟周夫人要求,只能行个礼便退下了。
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周府,付花匠知道了,也只是微微一笑。这些女人,就爱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下工夫,不过没能把竹枝挤兑走倒是有些遗憾。
不过他还没遗憾完,竹枝倒先找到他了。
竹枝的想法倒也简单,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往后跟内花房交接的事情都交给付花匠做就是,反正以前他们也是这样做的,她只要负责好生看护花草就是了,旁的也懒得去争斗。
付花匠明白竹枝的意思,这是退了一步,以他为尊,自然也就顺水推舟地同意了。
竹枝却觉得越来越不得味儿,原本就只是打算找个地方先做着,免得自己太闲。却没想到这周府内宅下人间也斗得这么厉害,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太对,怎么好像所有人都针对她似的。
这么一想,竹枝便萌生了退意,想着好歹做完今年,等开年天气暖和些了,便跟周管事辞了这无聊的工作,还是回去逍遥去得好。
至于周府这边上班,也开始混起日子来。带了自己的花茶,每天早晨泡上一杯,得空便收拾一下外花房的园子,天热便躲在屋里喝喝茶,睡个小觉,日子倒也惬意。
到了八月里,外花房的桂花次第开放,香气袭人。不止周府,几乎整个京城都沉浸在桂花迷人的香气里头,各类饮宴也渐渐多了起来。
周大人官声好,愿意与之结交的人也多,只是碍于周大人的官职,上杆子攀关系的才少了很多。难得周家三少爷还未成亲,周夫人借机在中秋之后办了个赏花会,邀了各家夫人带着小姐们前来赴宴,实则也有个相看的意思。
既然是赏花会,自然少不了花,尤其是周府那一盆银丝垂帘,是桂花中的极品,更是此次赏花会的主题。
这次金妈妈自然不会傻到再搞些不入流的小动作,早早地派人通知了外花房,将各处的花草搭配着换好,又提前将那两盆银丝垂帘抬进了内院花园里头安置。虽然忙乱了些,竹枝应付起来倒也轻松 ,不过是提前将那些品相不好的换出来,再搭配了好彩头,好外形的花草摆出来罢了。
宴会这日早间又布置了一番,待客人进门的时候,竹枝已经泡好了自己的花茶,躲在房中开始偷懒了。反正外花房偏僻,也不会有人赏花赏到这里来,虽说京城八月的天气已经凉快了下来,可白天日晒还是挺严重的。在房里喝点花茶,看看从外头寻摸来的话本小说,也是消遣,何苦在外头去晒太阳,若是碰见人,还得屏息敛眉低声下气地摆出一副下人姿态。
可是天不从人愿。竹枝正吃力地看着文言文范儿加繁体字双重难度的小说,就听见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头从窗子望出去,并不是付花匠和那几个小厮,而是一个青衫小帽的小厮领着一位宽袍大袖的公子。
不知道这又是整得哪一出,无外乎就是私会之类的。外花房和内花园连着,中间就是一道月洞门,如果买通了守门的 婆子,开门见上一面也不是不可能的。竹枝摇摇头又低下头去,只是感叹一番这个世界男女都不容易,像她前世的男男女女们,要是年龄稍微大点,周末就是不停地吃相亲饭了,哪里像这个时代,见个面还要偷偷摸摸的。
没过一会儿,那边就传来喧闹声,竹枝皱了皱眉,心想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却也没有在意,一盏茶的功夫,就有内院的粗使婆子过来问她有没有见到过外人。竹枝自然照实答了,却也没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反正她手下那两个粗使丫头初春和春晴都是活泼爱说话的,顶多明天她就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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