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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农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香辣凤爪
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不过是某位小姐趁着在周府做客的时候私会另一个府里的公子罢了。关键的问题在于,外府的女眷怎么知道周府的情况,还提前打点好了守着月洞门的婆子?支开了本该在外花房的付花匠等人,这不是有内贼么?
其实周夫人一过手,便知道这内贼是哪个。那位小姐正是她那庶子媳妇的表妹,这不是摆明了关节在庶子媳妇身上么?可这人总有个面子观念,更何况被买通的守门婆子是周夫人的人,为了维护自家的面子,周夫人自然就会迁怒。
莫名其妙地,这怒气就迁到了竹枝身上,说她:“既看见有外人往内花园角门去,也没通禀一声。”不等周大人散衙回府,周夫人做主给竹枝多支了一个月的月俸,撵了她出门。
从头到尾竹枝都莫名其妙,不过她敢肯定的就是自己被谁给摆了一道。这人是谁呢?除了内花房管事的金妈妈还能有哪个?她在周府上班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算来算去也就只得罪了这一个人。细算起来,付花匠说不定也有份。要不然就刚好那么巧,他领了事务带着小厮去做事了,偏没什么事情分派到竹枝头上?
本来周府这份工作对竹枝而言也有些鸡肋,当时为了叫她进府里做事,周管事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她才不情不愿地去上这个班。可现在被撵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在周府扫了脸面事小,这事还被人刻意宣扬,如今她租住的周寡妇家附近,都知道她是被主家撵出来的。至于原因嘛,就众说纷纭了。
群众的想象能力是超乎想象的。不过几日的功夫,各种流言层出不穷,甚至还有了“冯嫂子勾引周大人被周夫人发现”这种腌臜话出来,而且颇受广大受众欢迎,越传越是离谱。
竹枝这就有点儿生气了,次日便去周府找周管事,务必要讨个说法,再说周管事那头应承她的解决“逃妻”的办法还没给她呢!当初不就是拿着这个威逼她的么?话说到现在竹枝都还是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周大人一定要招揽她进府里。
谁知到了周府,侧门的小厮鼻孔朝天,根本就不理她,直接撵了人。
竹枝气得转身便走。rs





花开农家 101 内情
一路疾行回到自家坐下,出了一身大汗,竹枝反倒不气了。周家威逼利诱地,也要叫自己去他家上工,显然是有求于己。如今周夫人把自己赶了出来,说不定不晓得周大人的打算,既然如此,自己还气个什么,急个什么,坐等他们上门也就是了。
左右无事,干脆烧了一锅热水,好好沐浴一番。
要说租住别人家的房子,最不方便的就是这沐浴的事情。依着竹枝那爱干净的性子,原来住在磨坊的时候每隔一日就要洗一次澡。不过那个时候有大纲帮着烧水、抬水,还不觉得繁琐。到了京城,赁居一隅,又是大热天的,这才发现原来烧个水洗澡也会这么麻烦。不提别的,就是那个浴桶,提水要提好几桶,洗完之后又要舀出来,就让竹枝觉得又是尴尬又是麻烦。
可麻烦也没办法,她实在受不了身上脏兮兮、汗津津的感觉。往日都是傍晚洗澡,好歹周寡妇还能搭把手,这大白天的,总不能指望大丫帮忙吧?
等烧好了水,提进屋里,竹枝身上又是一头大汗,浸在浴桶里头细细洗了,难免又感叹一番自己不会做什么洗发水、沐浴乳的东西,要不然也能像别的穿越主角似的混得开些。没等她感叹完,门上却被叩响了,大丫在外头高声道:“竹枝姐姐,你大哥找你来了。”
竹枝一惊,赶紧答道:“请他稍等一会儿就好。”胡乱抹了水,套了件衣裳,觉得妥当些了,这才开了门,外头果然是冷谦。
竹枝一面问他:“你怎么来了?”一面侧开身子让他进屋,鼻端却嗅到淡淡的药味,就更紧张了一些,拉住冷谦上下打量。
冷谦上次来过,大丫他们几个也都认识他,自然放了他进来,可听说竹枝在洗澡,进屋又瞧见地上湿漉漉的痕迹,眼往旁错,瞧见竹枝赤着脚,趿着一双黑色布鞋,跟衬得脚踝处肌肤雪白,不知怎么就是心头一跳,耳根子也红了起来,脸上神色却绷得更紧,也不理会竹枝的问话。
上次两人说话不欢而散,竹枝以为他还在生气,扭了身子去倒水,嘴里抱怨道:“喂,不会上次的事情还在生气吧?你一个男人还跟我个弱女子计较么?”
她微微倾了身子防水,冷谦下意识地就往后仰了仰,可一股子香气还是冲进鼻端,要不是脸上的易容东西遮着,只怕脸都要烧着了,额间不由就渗了滴汗下来。
竹枝大概没瞧见,冷谦自己却有些尴尬,忙端了水喝,随口应付道:“说什么呢!我有件事儿告诉你,你自己要拿个主意才是。”
“什么事儿?”竹枝也在旁边坐了下来,好奇地问道。
冷谦看着水杯,慢慢道:“朝廷里头的大人们最近吵得不可开交,要祈福祭天,求上天庇佑。这也争了有些日子了,听说是准备为青阳子真人专修一座供奉的道观,位置就选在青阳的青牛山上头。那位周大人是支持这个的,我想了想,只怕他要你去他家管着花坊,也是打了这个主意。何况你跟青阳李记的人关系不错,他也正好在拉拢兵部的李尚书,就是李记的后台老板。所以特意来跟你说一声,你自己好生打算一下。”
竹枝先是楞了一下,继而一笑:“跟我关系不大吧?这都是朝廷上头大人们的事情,我一个弱女子,能跟我扯上什么关系。再者说了,在青牛山修道观也好,跟李尚书拉关系也好,我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卒子,能起到多大作用?你多虑了。”
冷谦皱了皱眉,忍不住又开始训斥她:“你真是个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就只能看到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周大人是个出了名的细致人,但凡是能借上一丝力的,也会下了十分的功夫去准备,要不然他怎么就巴巴地叫你去他府里上工,还不是想着先把你给拢住。皇家供奉的庙、观都是大工程,里头的弯弯道道多得很,说不准他就准备将这花草树木一块儿的生意发给李记。若是一般这情况,顶多也就是给李尚书卖个好,稍稍拉拢一下关系,但是生意大过人情。可若是在中间把你稍带上,这人情又不相同了。”
竹枝还是觉得这种事情离自己遥远得很,摆了摆手道:“我一个小人物,值得他卖什么人情,就是他要跟李尚书拉关系,多得是法子,没必要扯上我。再说周大人不是御史么?也参合这些?就算他参合,只怕也做不了主吧?哦,对了,你大概不晓得,我刚已经辞了周府的工,所以周府那头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
冷谦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了。周大人虽只是个御史,可挡不住人家是御史的头儿,一直是几位皇子拉拢的对象。可现如今看来,周大人大概是三皇子一派的,李尚书还是个中间派,要把李尚书拉过来,自然得找个由头。要不然怎么能把青阳那个道观的花木一块儿发给李记?这可是冒着得罪墨香居、暖香坊的危险,也就是会得罪二皇子等人。
随即听说她从周府辞工了,冷谦不知怎么又松了口气。这皇储嗣位的事情,他们这些人能不参合就不参合,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可还没等他一口气吐出来,又听见竹枝说:“哦,不是,也不能算我辞工,我是被周府撵出来的。”
“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冷谦的火气蹭就上来了。
竹枝奇怪地斜眼瞧着他:“我头发长见识短嘛,这些女人之间的事情,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冷谦一股子火气又憋了回去,不过思量她这话,显然是后宅之间的小手段,竹枝着了道儿。只得闷闷地道:“我随口一问而已,你要是不乐意说就算了。”
大热天的,有冷谦这么个人形冷气机也不错,尤其是他现在摆明了非常不高兴的模样,更是冷气直冒,竹枝缩了缩脖子,赶紧说上了好话:“没有不乐意,不过知道你这么关心我,我还是挺开心的,哈哈哈……”
冷谦觉得这屋里太热,实在坐不下去,敷衍了一句便起身告辞了。




花开农家 102 坐等
冷谦走得很快,刚道了别,人就出了院门。竹枝在后头还没出自己的屋门呢,就讶然地看着他已经扬长而去了。回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屋子,有这么热么?
因是租住,竹枝并没在堂屋里头添置什么东西,条案上一个插着蔷薇的hua瓶,当中一张圆桌,四个圆凳,屋子跟雪洞似的敞亮,哪里就那么热。笑了一笑,记起之前洗浴的水还没收拾,她又转身进去收拾起来。
虽然冷谦说的一鳞半爪的,竹枝也不是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周大人参合到了立储的事情里头,又用祈福建观的事情,想要交好中间派的兵部尚书李大人,也就是青阳李记的幕后大老板。
可是这些跟自己能扯上什么关系?竹枝还是不觉得自己一个弱女子能在中间起到什么作用。虽说上辈子闲着也看过不少《宫心计》之类讲勾心斗角的,不过竹枝性子直了些,勾心斗角这种技术活儿实在不擅长。
把浴桶洗刷干净,她也想明白了。左右这事儿她在里头也就是个小卒子,若是周家想要用她,自然会来找她。若是周家不用,为了出口气,少不得她就会做点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竹枝抬眼瞧了眼窗台,见日头晒过来,便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近段时间的心血从窗台上搬了下来,放到了屋子阴凉些的地方。
前些日子在周府当差,周府外hua房还是挺不错的,各类hua卉确实不少,还有不少原来修理园子的时候剩下的假山、石头之类。那石头松软多孔,正是适合做盆景假山的物料。反正是顺手,竹枝便拣了两块巴掌大小的山石,整理了一番,修理出一块高耸陡峭,一块略低略平的,做了一个小小的赏玩盆景。
做观赏假山,本来是要有相当的审美水平,正所谓“胸中有沟壑,入目皆险峰”。不过借了千百年文化沉淀的积累,到了竹枝前世那个时代,假山的形式、品格都有一定的规则。她也没有跳脱这个规则,不过是用了一高一矮两块山石,略加一点泥土润湿,随手可得的苔藓披覆上去,在高山状的那假山上植了一株墙角边的金线草,养了这几十天,金线草已经生了根,长长的纸条顺势而下,犹如翠绿的瀑布一般。
只可惜这个时代到底不如前世,有那么多舶来物种可供选择,竹枝也只能在有限的条件之下尽量做出自己想要的效果。
底部配上一只浅口方形的陶盆,立即便多了几分古香古色,若是再找到几个拇指大小的渔翁、山亭、小舟等物,这一个“高山野趣”的小盆景就成了。
欣赏了一会儿,竹枝暗道,如果周府不找自己,那就把这盆小假山卖给墨香居去,想必有了之前出售多肉植物打下的基础,这一盆儿小假山也能卖出个好价钱来。
钱么,谁都不嫌多不是?
像周府金妈妈那样总是找自己的茬儿,还想尽办法要把自己弄出府的,虽然对自己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想起来就觉得有些恶心。那些耍手腕儿的咱不会,可简单粗暴的总是会的。顶多破费上几十两银子,找几个人把她揍一顿出口气,不过分嘛。
也是竹枝本就没把周府这份工当回事,金妈妈那头还为戳掉了这样一个眼中钉心里高兴呢。周夫人虽觉得老爷不在家,把他叫人请回来的竹枝给撵了,心里有些忐忑。不过这份忐忑也不是对竹枝的,而是对周大人的。不过想到自己掌管后宅多少年,周大人也从未过问过,就是原来卖了他喜欢的一个小妾,周大人也不过说:“夫人不喜欢,任凭夫人处置就是。”
只要把周家打理顺当了,能让老爷安安心心地在外头当官,那撵这么个把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谁知周大人回来一听,竟动了怒,当着下人的面儿就责骂周夫人“无知蠢妇!”说罢一甩袖子便去了外书房。周夫人怔愣半晌,难以相信这是从不对自己摆脸色的周大人说的,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这样下自己的面子,气得哭了半晌,却也不见周大人回来安慰。
天子避暑去了行宫,京城就留下几个老成的大臣坐镇,周大人便是其中之一。须得在皇城内值守理事,每隔十日方能回家休息一天。谁知道好容易得天休息,又出了这事。
想要唤大管事进来,忽然想起自己让他去青阳处理李记那边的事情,可总不能自己亲自上门去请一个hua匠吧?岂不是不成体统?眼见着同僚暗中角力,好容易让圣上松口为青阳子真人建观祈福,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篓子?
要说非要为青阳子建观,倒也不是什么别的。周大人这一党人与国师、二皇子一党一直别着苗头,时日久了,就跟小孩似的,你要往东,我偏要往西,你要加糖,我偏要加盐,反正就是两者别着来。再者国师属凌虚子一脉,若是能扶持青阳子一脉成为国教本源,得到的支持也是无穷的。
这些里头的勾当都不用赘述,只是扯上竹枝,也跟她卖给周大人的那一盆墨兰有关系。
这些神仙后人天天宣扬自家祖师爷神迹如何如何,可真要细细追究起来,最近这五十年里头,唯有竹枝献墨兰这事,称得上是青阳子显灵的祥瑞之事。
更何况后来竹枝卖给墨香居的那什么熊童子,虽是落入了二皇子的手里,可这玩物本身也是让后宫众人甚至京城的高层圈子全都风靡了一回。
若是能将竹枝推出来,只需许以小利,新建的青阳观不用官方宣扬,自然就会引起民间的追捧。
更何况竹枝还缀着青阳李记的关系?
而竹枝本身一个农家妇,随便给个小名头,舍点小钱便打发了,简直就是一本万利,一箭三雕的好事。
谁知都叫周夫人这没心眼的跟弄砸了。
好在老天也没让周大人愁烦太久,往青阳去办事的周大管事,次日傍晚便回了京城跟周大人覆命。他刚把此行的情况汇报了一遍,周大人便满脸愁色地将竹枝被逐的事情说了,并要求他想办法,尽最大的努力,赶紧将竹枝给弄回来。
虽不是很明白周大人为何一定要将竹枝控制在手里,不过大管事一直唯老爷马首是瞻,自然满口答应。可回头问了问府里竹枝出府的始末,周大管事也生气了。
内院一个管hua房的老婆子,几次三番使了手段为难一个外hua房的hua匠,还硬生生地将她挤走。阖府上下谁不晓得竹枝是他给带进府里来的,这不是打了周大管事的面子么?
说句不客气的,府里分了内外事务,这有些事情的处置上,就是几位少奶奶和少爷也得敬着自己,一个管hua房的婆子,居然还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周大管事不敢跟夫人明顶着干,收拾这么个小管事婆子难道还不行么?
不过这些都可以稍后再做,当务之急是先把竹枝请回来。




花开农家 103 果然
要说周大管事也确实是个实干派,急性子。次日一早,周寡妇刚出门,还没到坊市口,便碰上了大管事,赶紧远远地施了个万福,一脸恭敬地陪着大管事回了自家小院儿。
大管事待人温和,先是问了问周寡妇一家的近况,又问有没有什么难处,把个周寡妇感动得眼眶发红,最后才略微问了一句竹枝的事情。
宰相门前七品官,平日里来周家鼻孔朝天的小厮,面对大管事都是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样,能被高高在上的大管事如此厚待,周寡妇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提起竹枝,她却噎了噎,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正常来说吧,被周府辞了工,去周府又叫人撵了出来,任凭是谁也吞不下这口气。可是形势不如人,若换了周寡妇,只怕得愁眉苦脸食不下咽。可那竹枝倒是不同,每天想着法儿换吃喝,什么hua茶、水果茶、肉羹之类不停地捣腾。没事儿就跟大丫凑一块儿说说闲话,染指甲做胭脂,摘hua儿种草逛大街,瞧不出一点儿愁苦的模样。
照实说了,好像不太好,可撒谎说竹枝伤心难受吧,等会儿一见面不是又戳穿了?
好在这段路不算长,将大管事迎进门,上了茶水,周大管事体谅她找个事情不容易,很客气地容她先告辞了。
竹枝正拿昨日剩下的淘米水浇hua,见周大管事进门,笑着问了声好。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一派闲适。
这下周大管事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跟这女子打了几次交道,每一次都会觉得有所不同,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一个满腹怨言的妇人,没想到竹枝竟站在晨光中浇hua,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坦然自若,云淡风轻。周大管事也不得不承认,这妇人一副心中有数的模样,倒叫他不晓得如何开口了。
放了水桶,洗了洗手,竹枝笑着问道:“周大爷一大清早地过来,吃早餐了没?要是不嫌弃小院儿简陋,给您做点儿吃的?”
周大管事笑着摇头道:“我年纪大了。起得早,便也用过了早餐。冯嫂子若是还没用,自便就是,不用理会我。”
竹枝和大丫也已经吃过了,这话不过是客套而已,闻言便请周大管事在檐下凉椅上坐了,端了瓜果上来:“虽不如府里的东西好。也是昨儿刚买的新鲜玩意儿,在井水里头镇了一夜,凉津津的倒是可口。您尝点儿……”
周大管事见那托盘里头,红瓤翠皮的西瓜,黄澄澄的杏儿,青中泛红的李子,还有拳头大的石榴,拇指大小的枣子等果品,林林总总能数上近十样,最稀奇的是竟然有一盘葡萄。个个都是拇指大小的颗粒,外皮却是青色。这葡萄可不是本地葡萄的种,是从西域引进过来的,整个京城也没有多少出产,价格高昂。便是周大管事这样体面的,在周府也顶多能叫主子赏一盘儿罢了,可没想到竹枝能拿出来待客……
见他看着那葡萄眼发直,竹枝忙解释道:“这葡萄倒不是市面上常见的。您且尝尝鲜,前些日子墨香居的管事说是给我送点儿中秋的节礼,也就这个葡萄稀奇一点。我这人没什么见识,急吼吼地就端出来待客了。您可别怪我小家子气。”
墨香居?周大管事满耳朵就只听见这三个字,心里一动,忙挤了个笑道:“冯嫂子这可是稀罕物儿,要是拿这个待客都小家子气了,这满京城的吝啬鬼就满大街都是了。”
两人打了个哈哈,揭过不提。
既然周管事上了门,竹枝便心里有了数,绝口不提被周府撵出来的事情,只叫周大管事看hua草,吃水果。
可怜周大管事一肚子话不晓得从何说起,就跟着竹枝的话头“哈哈哈”地附和,心里又是郁闷又是着急,没想到墨香居那头跟竹枝还一直联系着,倒是他失算了,只是这样一来,无形中又抬高了竹枝的身价,只怕请她回府的事情就没那么好办了。
其实墨香居跟竹枝一直联系也没别的什么,天气太热,熊童子又颇受欢迎,养护上头hua匠们都是第一次接触,自然少不了常来请教。碧光环是墨香居准备次年推出的品种,天气热的时候进了休眠期,跟枯萎了似的,吓了墨香居的hua匠们一跳,也少不得来问问竹枝是怎么回事。况且墨香居的管事们也存了个念头,希冀再从竹枝手上弄到些新鲜的hua草,就算没有,结个善缘也是好的,所以到时常常走动一二。
竹枝在周大管事面前说这些也有点自抬身价的意思,这天底下不是离了周府,竹枝就活不下去了。周大管事上门,说明周府确实对自己有所图谋,至于到底是不是冷谦说的那样暂且不提,不过被人求,总是要比求人的高一等,她自然要将架子端得足足的,等着周府开条件出来。
从冷谦那里得来的信息虽然不多,但相当有用,至少竹枝晓得周府跟墨香居是对头,又在别苗头,她虽然是个小卒子,可架不住小卒子是有自己的思维的,就算是一枚没什么份量的小棋子,也要有足够打动她的诚意,才能驱使吧?要不然她跟周府非亲非故,凭什么让他们拿着当棋子?
周大管事吃了一点水果,心思千回百转,眼见时间也过去好一会儿了,茶都凉透了,不得不提起正事,做出一脸气愤的模样道:“我昨儿晚上才回府,还说今天早上找你叙叙旧呢,谁知转到外hua房就没瞧见你,一打听才晓得出了事,所以赶紧就过来了。冯家嫂子,你我也不是初识了,又是我叫你进府里做事的,这事儿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出口恶气。”
“大热天儿的,您别气,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府里觉得用我不合适,我不做了就是。您也知道,当初进府里做事,也不是我的本意。”竹枝微微垂了眼帘,瞧着一副受了委屈却努力平淡的模样,心里颇为不屑。这个时候,就是在府里上工,也不过正好是她过去的时候。换而言之,付hua匠他们也都还在上工的路上,周大管事就已经到了自己租住的地方,说是一大早听说的,骗谁呢?
果然周大管事就怔了一下,苦笑起来。怎么就把这节给忘记了,人家来周府上工,本就是自己受老爷之命半胁迫半利诱地弄进府里的,人家不用周府这份工,不领这份月俸,照样也能吃香喝辣,瞧人家这生活水准,比他这周府大管事都只高不低。
苦笑归苦笑,老爷特意交代的事情还是要做,周大管事便赞竹枝道:“我早就觉得冯家嫂子跟一般妇人不一样,寻常妇人若是遇上跟你一样的事情,哪里有你这份淡然?不过这事你能看在我面子上不追究,我却不能。你也是老夫亲自引进府里的,欺负你岂不是打我的脸么?”
说得倒是义愤填膺,真有事的时候没见人出来放个屁。竹枝有些不屑,她就不相信以这位周大管事经营周府外院几十年,没有一帮子忠心的下属,可是当她被撵出周府的时候,有人出来说句话么?当她去周府求见的时候,连个守门的小厮都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甚至鼻孔朝天的模样,真是周大管事自陈的这般情况么?
心里想想也就罢了,竹枝脸上还是摆出一副感激的神色:“周大爷您快别这么说,不过一桩小事罢了。您也知道,我一个小妇人,也没什么志气,不过想着吃好点,穿好点也就是了。府里的事情,既然我应承了,也是尽心尽力去做的。只是真不晓得是哪里得罪了贵府的贵人,老是犯忌讳。我出身农家,也不懂那么多规矩,您抬举我,我才有个见世面的机会。都是我做事不够尽心,给您丢脸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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