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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农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香辣凤爪
真是好笑,说白了就是想让她上山吃点苦头知难而退嘛,说得这么光面堂皇的,这男人心眼还真是小。竹枝暗暗腹诽了一句,点了点头道:“知晓了。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了。”
吴大师本还打算等她求着自己“指点”一二,毕竟这青阳观的面积大小,范围所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不相信这妇人看得懂自己的营造图纸。谁知这女人倒也倔强,不肯开口相问,那就莫怪他到时会“找茬”了。
竹枝点了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叫了丫头便从吴大师身边掠过,看着他昂着头的模样,又有些忍俊不禁,顺口问道:“你整天把头昂着,是睡落枕了么?”
不等吴大师回答,她便已翩然出了房门,留下欲要开口反驳的吴大师不理,害吴乘风张了张口却没说什么,刚升起的一点儿得意之情全憋了回去。
刚来了就要走,两个丫头倒没说什么,对于这个破烂的小村子,真还不被京都来的丫头放在眼里。小福却是有点遗憾,他特别想看看冯大纲的家人是什么样子的,在镇上走动的时候,他偷偷去冯记磨坊瞧过,本想跟大纲哥见上一面,谁料却始终没有看到过大纲哥,心里多少有点遗憾。
这会儿听见竹枝说要走,便有些不太情愿,拖拖拉拉地去后头牵马车。
站在村长家的院子门口,竹枝有些感叹。到了这个时代,才晓得这位村长的权势有多大。这一位与老冯头平辈,既是村长,也是冯氏族长,更是官面上的保长,集合了族权、村权、官权三个身份为一体,且世代承袭,简直就是下河村的土皇帝。平日里但凡有个什么事情,村民们莫不敢从,就是孙氏那般泼辣不讲理的人,见了村长,也低了一头小心谦卑起来。
她往门口一站,便惹来不少人偷偷打量,原本还有私下猜测是不是吴家来的贵妇的人,却被旁人一声嗤笑:“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可是探花郎大人,圣人刚封的那位女大人!”
人群哗然。这位女大人的消息是前些日子刚传到下河村的,对于这样开天荒的事情,自然引起了大家的八卦热情,想必再过上几日,市井间的话本都会出来了。这可是最近青河一带最热门的消息了,谁要是不知道这个,那就是跟不上潮流。
大家低声议论起来:“真漂亮!听说是天上管着花草的仙女下凡的呢!”
“瞎扯,明明是讨了圣人的欢心的!”
“嘻嘻,那怎么不进宫去做皇妃娘娘啊?”
“你知道个屁!那宫里是那么好进的?”
……
马仙姑剔着牙走过,瞧见大家伙儿聊天,立刻凑了过去,兴致勃勃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是……”她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原本聚在一起的人群散了开来,朝着她露出不屑或是蔑视的目光,还有一些人则是害怕的样子。
自从去年那件事儿之后,大家都对她敬而远之了。原本她还觉得这样挺好的,她是神明的代言人嘛,应该高高在上才对。可时日久了,就觉得有些不对头。大家伙儿看着她,就跟躲避什么似的。就连她去镇上买东西,那些店家瞧着自己也跟瞧着病人似的,躲躲闪闪的。
虽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但这种被孤立的感觉,也让马仙姑相当不好受了。可她越是跟村里人搭话聊天,人家越是躲她。就像刚才一样。
她愤愤地嘟囔了一句,朝着人们看着的地方看过去,眼光渐渐有些迷惑起来。这贵妇人是谁?怎么看着好生面熟的样子?
猛然间这张脸和记忆里的一个人对上了,马仙姑一声惊呼:“是那个邪物!”
旁边的人不理她,反倒躲远了些,对着她指点了一下,又去瞧村长家门口站着的那位探花郎大人。
只见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厮驾了辆马车过来,那妇人扶了身边的丫头,就要上车。
马仙姑不晓得是怎么想的,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攀在车辕上尖着声音嚷道:“你是冯家老大的媳妇!是不是!?”
人们嗡一声又炸开了,有人笑骂道:“这神婆子,亏心事做得多了,大白天指着官大人说鬼话,活的不耐烦了吧?”
竹枝看着趴在车辕前的这个神婆,皱着眉头冷笑了一声。小福立即将她往下推:“让开些,莫惊扰了我家夫人!”
马仙姑哪里听得见这小厮说得什么,一个不察坐倒在地上,顾不得拍灰起来便指着竹枝道:“你是冯大纲媳妇,那个邪物!”
竹枝已经上了马车,回头看了迎春一眼,也没说话,便进了车里。迎春站在车辕边狠狠啐了马仙姑一脸:“哪里来的疯婆子,跟我家夫人叫嚷什么?活得不耐烦了自个儿回家吃砒霜去!”
竹枝嫁到下河村的时日不长,跟村里人接触也不是很多,对于她的相貌,倒真没有几个人记得起来。因此旁边便有人去拉马仙姑:“您省省吧,这可是探花郎大人,得罪了官大人您是想去吃板子么?”
迎春跳上马车,小福一扬鞭,马车便行驶了起来。马仙姑呆呆地站在一边,看着马车从自己面前驶过,微微掀起的车帘里露出竹枝的侧脸。她狠狠一跺脚,朝着冯家跑了过去,嘴里还高声喊着:“冯家嫂子,我瞧见你儿媳妇了!”
这一闹腾,便有不少人跟着她看起热闹来,加上时近中午,正是田里劳作的人回家吃饭的时候,倒把个下河村弄得闹腾腾的。
村长刚从外头回来,看见这热闹的景象,初时还笑了笑,待听见马仙姑喊的那一嗓子,登时就一脑门子的汗。这个神婆,又在干什么呢!
这厢不提,只说竹枝上了车,两个丫头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路安静地回了镇上的宅子。家里冷火冷灶的,一时也不好开伙,便去了镇上酒楼吃饭。
竹枝不得不想,是不是该请个做饭的婆子,要不然自己成天在外头跑着,哪里顾得上饭食?
小福一听,也说该找个人来做饭才是。便议定了下午小福去找做饭的人,竹枝则带着两个丫头买几匹粗棉布,做两身粗使衣裙预备上山使用。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年来饭食好了些的缘故,去年的春裳今年穿着,竟有些小了。袖子短到了手腕,裙子也短了一寸,腰身也粗了些。若不是离京前又做了两身体面衣裳,这换了春装,竟是没衣裳穿了。
竹枝自己对这些女红针黹不在行,好在身边有个迎春,牡丹虽是庄户人家出身,缝衣纳鞋也是拿得起来的,只是不太精细罢了。听说去逛街买衣裳,两个丫头也挺高兴。虽说青河镇小了点,不如京城繁华,可能随意逛逛街倒也是好的。
主仆三个悠悠闲闲地用罢了饭,小福自去牙行寻人,她们便搭着手沿着大路往回逛去。青河镇不大,繁华的街道拢共也就一两条,虽未分坊市,做各种生意的都比较集中,很快就找到了出售成衣、布料的绸缎庄,进去挑选起来。
谁晓得刚在绸缎庄选了两匹合适的衣料,出来迎头就撞上了专程来寻她的孙氏和冯雪。rs





花开农家 134 冷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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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绸缎庄人倒不是特别多,没花多长时间,竹枝主仆三个便选好了衣料,又在绸缎庄定了几双结实耐用的鞋子,说说笑笑地往外走去。
这有钱了就是方便,想买什么倒是随意得紧,付了钱自然有小二送上门去。竹枝几个一时兴起,打算逛逛这青河镇,说起来她那新宅犹如雪洞一般,还没添置什么摆设器具呢!
一出门,差点便跟人撞了个满怀。迎春见机便将竹枝挡在了身后,对那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呵斥道:“走路不长眼么?!”
竹枝嗔怪地轻声唤她的名字,却听见那年龄小些的女子怯怯地唤了一声:“大嫂!”
她一愣,仔细打量,才发现这两人竟然是孙氏和冯雪,不由便愣住了。
孙氏也正心中惊讶,早先听说竹枝是探花郎大人,她还不信,可此时见了竹枝,倒是信了七分。瞧瞧她这头上戴的,身上穿的,莫不是富丽堂皇的。孙氏眼中发热,心里却踟蹰起来,嘴皮子蠕动了几下,还是挤出一脸笑,伸出手来去握竹枝的手,嘴里亲热地唤道:“老大媳妇儿……”
不知为何,看到她竹枝便觉得后颈发麻,就像是最怕老鼠的人看见了老鼠,怕蛇的人看见了蛇,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本能的厌恶。
她略退后了一步,前头迎春早就叉着腰昂着下巴开了口:“老婆子可别胡乱攀扯亲戚!”
孙氏一听就炸了毛:“谁胡乱攀扯什么亲戚啦?别以为穿得光鲜点,当了个狗屁探花郎就不得了啦,就是当了王母娘娘,那也我冯家的儿媳妇!”
这一嗓子声音够大,立即将附近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去年发生的那桩公案还历历在目,便有人认出了孙氏,指点起来。
迎春急了,正待反驳,却听见自家夫人轻声道:“好了迎春,不用多说。”
竹枝说罢,拨开迎春的身子走上前来,看着孙氏淡然道:“冯家老太太,别来无恙?”
孙氏一听这话便觉得有戏,看着竹枝头上的金钗不自觉地弯了腰,带了几分讨好地笑道:“哎呀,看我们老大家的,当了官儿就是不一样了,这说话都文绉绉的了。你说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家去?走走,咱们回家,老大可想你了!”
这话说得真是好笑,竹枝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冯家老太太,你就不问问我怎么没死?不是说我是邪物么?要不,还是找个和尚道士的,来做个法?”
冯雪听见这话,一张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看见旁边陆续有人来看,羞得低头不敢看人,扯了扯孙氏的衣襟道:“娘,堵在人家大门口也不好,这哪里是说话的地儿?”
可孙氏只是目光闪烁了几下,随即讪讪地笑道:“这哪儿能呢?我们老大家的可是圣人封的探花郎啊,那个吃饱了撑的说咱们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娘给你出气去!”
果真是人不要脸百事可为。旁边的迎春和牡丹早就骇笑起来,这般不要脸的,也真是少见了,难怪夫人以前日子不好过。若是自己摊上这样一个婆母,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看了她一眼,竹枝觉得跟这种人完全没办法沟通,索性扶了牡丹的手,轻轻捏了捏。牡丹会意,便对迎春道:“别挡着人家生意,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跟这些无聊的人瞎扯什么?”
孙氏早就被竹枝头上的金钗给迷了眼,怎么会舍得放竹枝离开。前些日子老冯头几个在镇里特意打听过,都不晓得她从客栈搬去了哪里。今日她往镇上一来,就把竹枝堵在绸缎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好事情,当即横跨一步,随手把冯雪拉得跟自己并了排,将竹枝主仆几个的去路挡得严严实实的。
她抬起手,拉着袖子擦着脸道:“老大媳妇,如今你发达了,就不把我这婆母放在眼里了,任由个下人丫头来削我的面子……”一边说,一边偷偷打量两个丫头的穿着,见比自家女儿身上穿戴的都好,心里呕得要死。心说若早知道这女人有这般能耐,哪里会当她是妖邪,将她当做菩萨供起来也使的。
可这两个丫头哪里是好相与的,迎春眉毛一竖,护在竹枝身前不屑道:“这位老太太,你哪里是来认亲戚的,分明是来找茬吧?你已经弄死我家夫人一回了,还要我家夫人死两次不成?”牡丹也将竹枝拉着退后了两步,一脸警惕地打量着孙氏。
这冯记磨坊一家人的事情,全镇就没人不晓得,听说这就是那个被道士做法扔在青牛山下落不明的罗氏,众人心中了然,再者又听说她就是新近传说的那位探花郎大人,自然不会有人向着孙氏说话,就连旁边站着的小二都嘟囔着道:“就是!人家都被你做了一次法,便是天大的仇怨,也该了结了!”
孙氏脸上却不变颜色,只是望着竹枝苦苦哀求:“老大媳妇,便是看在我家大纲的面儿上,你也原谅我这做婆母的一回吧!”说着就要往下头跪。
竹枝使个眼色,迎春立即上前将孙氏一把拉住了,嘴里还嚷着:“老太太,您就省省吧!”
孙氏好容易撞见竹枝,哪里肯放手,又是哀求又是胁迫地叫起来:“罗氏,你便是上了天也是我冯家儿媳妇,你还真要逼死我这婆母不成?!”
她又是哭,又是硬往下头跪,斜着眼睛用余光去瞧竹枝,见她并不理睬自己,只是望着自己微微笑,笑容里头说不出来的蔑视和感叹、怜悯。
什么时候轮到这个小娼妇儿这样居高临下地瞧自己了?孙氏心中忿忿,哭得就愈发假了起来,只剩下干嚎而已。她孙氏一辈子要强,就是生不出儿子那几年,看多了这般怜悯的目光,也没有此刻竹枝这样瞧着自己让她难受。
不过她不知道,竹枝倒不是怜悯她,而是怜悯自己而已。
这个看起来身材高大,在冯家说一不二的妇人,也不过就是个村妇而已,可就是这个村妇,把自己弄得差点送了命去。可如今看着孙氏拿出惯常撒泼的手段来,她才觉得也不过如此。想想,也不过是自己有了权势撑腰而已。(未完待续。)




花开农家 135 婚事隐秘
瞧着孙氏在自己面前做张做致,好一副被媳妇凌辱又不得不委屈求全的模样,竹枝先前那几分恐惧全成了恶心,按着胸口退了两步,好容易将那股子感觉按捺下来。
旁边牡丹见她脸色泛白,心中不安,扬了声音叫挡在前头的迎春:“跟她啰嗦什么?去寻了小福过来,拿了夫人的名帖去县衙就是!当街拦着夫人,还有王法没有!”
可孙氏素来是个泼的,哪里惧怕这个,何况县里离着青河镇还有好几十里地,等县衙的衙差过来,只怕是早就将竹枝拿捏住了。闻言干脆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号起来:“哎哟,县太爷啊!老青天啊!求你开开眼,看看我这儿媳妇吧!做了官就不认婆家了啊!”
天大地大王法再大,也大不过人伦,她是婆母,罗氏是儿媳,说到底也是罗氏以下犯上,这是忤逆,轻者夺了官身,重者就该活埋了。所以孙氏有恃无恐,干脆嚎叫起来,恨不能嚷嚷得全天下人都听见。
众人一听,也是这个理,看着竹枝的眼光就有些变了味。竹枝不耐烦,正欲叫店里小二将孙氏强行拉开,却看见自家姑姑罗素云扶着头钗挤了进来,指着孙氏就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狗屁哩!谁说我家侄女儿是你们冯家媳妇了?”
“姑姑?”竹枝忙向她行礼,朝着她打眼色,不明白怎么罗素云忽然蹦出这么一句来。
孙氏也从地上一跃而起,拍了罗素云的手怒骂:“你娘才放狗屁哩!她咋就不是我们冯家的媳妇了?”说着她忽然酸溜溜地怪笑起来:“哎哟哟,瞧我这记性,对,本来你侄女儿没带嫁妆,论理我也不该让她进门,这不是我们冯家仁善,谁家能容得下连个铜板都不陪嫁的媳妇?”
罗素云哪里是吃素的,她一把推得孙氏往旁一个趔趄,走到竹枝身边朝着她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继而朝着众人团团行礼道:“正好众位街坊都在这儿,我也不得不把这家丑晾出来。冯家老婆子,我且问你,你说我侄女儿是你家儿媳妇,有什么证据?”
孙氏扶了冯雪站稳,扭头冷笑起来:“要什么证据?下河村哪个都晓得她是我家媳妇儿,成亲那日镇上还有街坊去吃了酒,是不是证据?跟我儿大纲睡了几个月,还不是证据?”
素来沾了点子荤的都是众人爱听的新鲜,猛然听见这话,人群中爆出一阵大笑,有那无赖泼皮便起哄道:“是哩,睡都睡了,还不是媳妇儿是什么啊!”
不用竹枝说什么,迎春大步上前,狠狠两个大耳刮子抽在孙氏脸上,打得孙氏一愣。迎春啐了一口,回身朝着竹枝一礼:“夫人,主辱仆死,这老婆子口出污言秽语,奴婢也听不下去了!”
人群中的笑声顿时哑然,似乎大家这才想起来这个妇人不但是冯家儿媳妇,还是朝廷新封的御赐探花郎,那几个起哄的泼皮悄悄退了出去,走得无声无息。
竹枝含泪点头道:“好丫头。”扭头对又是歉然又是愤怒的罗素云说:“姑姑,事已至此,我也不明白为何姑姑说这话,还请姑姑解惑。”
罗素云见孙氏挨了打,心中大慰,不理会捧着脸气得发抖的孙氏,朗声道:“当日冯家求娶,我满心以为也是一段好姻缘,这才同你爹娘提及。谁知冯家也忒不地道,三媒六证不全,大茶小礼不齐,最后居然连个婚书也没有。众位评说评说,她冯家是求娶的我侄女儿么?说什么不将她当婆母,我倒要告她强逼民女!”
莫说围观的人,就是竹枝听了这话,也是大骇,拉着罗素云抖着声音问道:“姑姑,这可是真的?真的没有婚书?”
听见她声音发抖,罗素云以为她是乍听此事吓着了,忙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点头道:“确实没有,官府也没上档子。”
可竹枝哪里是吓的,分明就是喜的。没有婚书,相当于是没有结婚证,没有到官府上档子,更是说明这段关系没有律法保护。她跟冯大纲的关系,顶多也就算是个未婚同居,当然在这里算是“无媒苟合”,是要遭唾弃的。可之前孙氏才一口一个“取回来的媳妇”,分明就是冯家骗婚。罗素云说要告他们“强逼民女”,也是说得过去的。
孙氏哪里肯罢休,若不是冯雪强拉着,她恨不能上前撕碎了罗素云的嘴,可瞧着那横眉竖眼的小丫头,不由又有些胆寒,摸着脸颊恨声道:“你胡说!她进了我家门,生是我家的人,死也是我家的鬼!什么婚书,什么上档子,哄谁呢!”
围观的众人也是议论纷纷,为了省下官衙上档子的那两个钱,不少人家成了亲也是没去官府上档的。不过婚书定然是有的,要不然那成了什么了?
罗素云这话,说出来确实是家丑。没有婚书,可不是男方一边的责任,女方责任也不小。谁家嫁姑娘不是三书齐全的?连个婚书都没见便把姑娘嫁了,可见这罗家也是一摊糊涂。
要不是听说今日孙氏在绸缎庄门口当街拦住了竹枝,生怕竹枝吃了亏,罗素云也不会匆匆赶来。如今竹枝是官身,便是有什么不对的,她也情愿尽量往自己身上拉,不肯让竹枝吃了苦头。在人群外听见孙氏的话,她一咬牙,这才挤进来说了当中这桩隐秘。
竹枝只觉得心头一块大石头搬了去,整个人都轻松起来。本就没有婚书,说什么“和离”什么“休妻”?虽说这事说到底对自己的名声有些妨碍,也比套着这枷锁要强些。可一轻松,眼泪却忍不住滚了下来,拉着罗素云不肯松手。
孙氏见他们姑侄俩亲热,没人理会自己,又扬声道:“都过了门了,自然是我家媳妇,不就是个婚书么?明日就去县衙补了便是,有什么难的!老大媳妇,你也别生气了,好好跟我回家去,跟大纲好好过日子,不就行了么?快别闹了!”
这话说得……竹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多日不见,这孙氏自说自话的本事倒是见涨了。她擦了泪,扭头笑道:“那倒不必了!您家可是大庙,我这凡人可不敢去,您还是另请一尊大佛回去供着吧!”
她将“小庙供不下大佛”反着来说,众人听着都有些发噱。孙氏却不依不饶:“罗氏,你可别听你姑姑瞎咧咧,不就是个婚书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玩意儿,你都跟大纲睡过了,还在乎这些个?”
“你还有完没完?刚两个巴掌没挨够是吧!”迎春一听就有气,心说这婆子刚挨了打,还没转头呢,这就忘了?果然是脸皮太厚,没打疼的。
“你这丫头,不跟你计较你还得意了,你主子我都收拾了还收拾不了你!”孙氏听她提起巴掌就来气,她这辈子还没丢过这么大的脸呢!见着人多,挽着袖子就要上前来打迎春。
可她刚将手举起来,便有人捉住了她的手,回头一看,竟然是大纲,后头老冯头气喘吁吁地叫道:“住手!”
竹枝先是一惊,随后便释然了。这也是,青河镇也就这么一点点大,不可能罗素云都听说了消息,冯家人没听说。
老冯头是跟大纲一路跑来的,这一段路紧赶慢赶,可把他累得够呛。前头的事情他不晓得,可一见孙氏扬手要打人,忙叫大纲上前把她拉住了,喘着粗气问道:“你这又是干什么呢!”
孙氏挣脱了大纲的手,看着老冯头满脸委屈:“我干什么?我这还不是为咱们老冯家?你看看,这翅膀硬了,就连婆母都不认了!”
不等老冯头细问,旁边便有人叫起来:“冯家婶子,人都说了你家连个婚书都没出,是你哪门子媳妇?不就是看人发达了想贴上去么?赶人家出门的时候你可想过这天没有?”
这话可说到竹枝心坎儿里去了,她抬头看了一眼,没分出来这话到底是谁说的。忽然感到一股灼热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就好像冷谦一样,可等她留神去寻,又没找着。不过心里倒是更加沉着了,冷谦就在附近,若是有个万一,他一定会帮自己的。
想到冷谦,难免就看了大纲一眼。
他还是那副模样,头发蓬乱,低着头,佝偻着背脊,就穿了一件看不清颜色的单衣。虽说已经是三月末了,可就一件单衣还是有些凉的,而且他那单衣显然是汗湿了,背后湿漉漉的一大块。看来又是在磨坊里头推磨被临时叫来的。
虽有几分怜悯,但更多的是解脱。
原来,她跟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瓜葛,亏她之前还担心如何跟他和离,闹了半天竟是一场闹剧。就是不知道本尊的那个竹枝,若是晓得这其中的干系,会是个什么表情?为了这段根本没有成立的婚姻,竟然送掉了自己的性命,是不是太过得不偿失了一些?
大纲没有抬头,不知道他是否晓得这段亲事根本就没有成立呢?(未完待续。)




花开农家 136
绸缎庄跟前已经围了一大群人,竹枝皱了皱眉,觉得并不十分妥当。罗素云却觉得很好,就该趁人多的时候将这事捅穿。她可不是个不记仇的人,眼见老冯头来了,愈发来了劲,扬声招呼道:“冯大哥,你冯家做事儿也太不地道了!往年欺负我侄女儿年纪小,屎盆子尽往她头上扣。如今见人家发达了,又一个劲地腆着脸往前凑,做人可不能这样啊!你自己说说,我哪里说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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