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归航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落魄三哥
罗伯特是首航舰队中为数不多的瑞士佣兵,在佛罗伦萨加入东印度公司前。他曾先后在西班牙和法**队服役过。由于对航海一窍不通,又跟黑人陆战队员们合不来,便被斯蒂芬舰长任命为军械官。但他却非常之健谈,而且还有着惊人的语言天赋,在台湾呆了不到一年,就几乎能听懂大半中国话。
“先生们,今天说点什么呢?”
海上的生活枯燥无味,看中国人上课成了水手和陆战队员们唯一的消遣,连大副、领航员和炮术长都坐上艉楼上朝这边张望,让罗伯特这个不是很称职的老师有些尴尬,生怕说错了什么贻笑大方。
沈锲跟弟弟对视了一眼,随即大声说道:“西班牙吧,罗伯特中尉,我们对西班牙很感兴趣。”
毫无疑问,穆秀才所提供的、有关于西班牙窥伺大明的情报,给处于东西方交锋最前线的福建水师,带来了很强的危机感。毕竟从地图上来看,它拥有着几十倍于尼德兰人的国土,而且为此已做了几十年的准备。
罗伯特这个低级军官可不知道他们担心什么,想了想之后突然笑道:“西班牙大方阵,恩……的确是个不错的话题。坦率地说,我也只能讲讲步兵。如果你们对西班牙海军感兴趣的话,你们还真问错了人。”
他这番开场白,让凑热闹的领航员很不耐烦,另一个随舰的传教士刚把内容用英语翻译过来,便扔下一截绳索调侃道:“中尉先生,别说这些废话了,快讲你那个该死的大方阵吧!”
甲板上顿时哄笑了起来,连站在船尾跟随舰情报委员会参谋说话的斯蒂芬舰长,都很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别搭理他们,我们正式开始,”罗伯特回头给了他个白眼,随即转过身来,侃侃而谈道:“事实上大方阵只是一个通俗的说法,如果非得用精确地语言翻译的话,应该称之为‘团之步兵’。这是一个包含了固定人数与职责的行政及指挥人员,以及数个不定单位的战斗连队所编组而成的战术单位,具有着无坚不摧的战斗力。”
这样的授课方式真是别具一格,他讲一段科沃德神父就要翻译一段。与此同时,另一个传教士则要为那些听不懂西班牙语的英格兰水手和炮手们翻译成英语,要多费劲有多费劲,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不过这并不妨碍人们的热情,毕竟除此之外,他们实在找不到比听“故事”更有意思的消遣。
“从历史的渊源上来讲,大方阵其实脱胎于海军。早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西班牙国王查尔斯一世时期,当时最伟大的军事家费尔南德-兹科尔多瓦将军指挥并驻扎在意大利伦巴第、那不勒斯、西西里岛等三地的海军舰队。
在意大利战场上,将军遇上了敌方一批训练精良战力十足的骑兵部队。于是创建了一种海军步兵的建制,或许就是史上最早的海军陆战队,而这个史上第一个陆战队为了因应骑兵的威胁,费尔南德兹将军便以三个不同的兵种混编成团,由10%的专业兵种。30%的火枪兵种,和60%的长矛兵种混编。并辅以良好的防御阵地作为一种基本防御骑兵的阵型,这也让费尔南德兹将军被后来的军事家们称之为‘壕沟战之父’。”
整个大西洋公约组织中,就胡安上尉具有着指挥大规模陆战的经验。毕竟四年前的萨累保卫战终归是以防御为主。舰队在战争中并没有发挥出多大作用。
他这番话一下子吸引住了众人的注意力。陆战队长荷纳更是让人找来一块木板和炭笔,好让他更直观地绘制出“团之步兵”的阵型。
罗伯特也没让众人失望,一边在木板上飞快地画着,一边继续说道:“这种混编军团在1525年的帕维亚战役中赢得了辉煌的战果,因此,1534年之后便把这种编制引用在西班牙远征军中,之后更扩大到西班牙本土的军制中,统称为‘tercio ”并逐渐提升火枪兵比例。最终达到了现在这60%为火枪兵的高比例水准。”
西洋人的火器有多犀利,没有人比沈锲和沈楠等长期跟西洋海盗打交道的福建水师官兵更清楚,看着木板上那密密麻麻、象征火枪兵的符号,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这里,我必须强调‘团之幕僚’这一概念。至少在我看来,这是一项军事上的创举,这些专职人士组成了一个专业团队,负责步兵团的行政职能,以及军事幕僚的军事规划。其中包括兼任第一连队长的指挥官,兼任第二连队队长的副指挥官及首席军事警察、首席教士、首席外科大夫和首席鼓手等人。”
罗伯特顿了顿。等神父翻译完之后,接着说道:“以上人员约有二十多人,连队则少一些,只有一名连队长、一名副连队长、一名掌旗手、三名军乐手、一名办事员、一名教士和一名理发师。”
“理发师?中尉先生,您没记错吧?”
队长和副队长就不用说了,类似于掌旗手的职务大明军队中也有,至于随军的洋和尚……沈楠早就见怪不怪了,但他怎么都想不通,军队中带理发师干什么?
“不会错的,”罗伯特回头看了看艉楼前的随舰医生一眼,微笑着解释道:“沈,看来你对理发师的工作还不大了解,事实上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除了理发之外还兼做一些简单的外科手术。”
原来是郎中啊!沈楠这才明白了过来。
罗伯特中尉可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口舌,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继续说道:“上述这些人都是职业军人,战时便以此为框架招募佣兵成军。每个战斗连队是由10个25人的小队组成,共250人。除此之外,西班牙军队还有一个非官方编组的、称为‘las cas camaradas”但这不是一般战斗编组,而是一群人在共同受训,一起睡大铺,一起分享食物的组织。
西班牙军队鼓励这种非正式组织的存在,因为这无形中可保持军纪的完整及团队精神凝聚,对于士兵在战场上的表现起着一定的良好作用。这一点我深有感触,因为在我所服役过的那个团里,士兵们重纪律守秩序,特别注重个人名誉,会不计代价地捍卫自己的名声。”
西班牙步兵团被他夸得像花儿似地,陆战队长荷纳很是不屑,了冷不丁的来了句,“可他们还是被我们给打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作为一个前西班牙步兵军官,罗伯特对萨累保卫战有着自己的理解,见荷纳提起了这茬,便异常严肃地说道:“队长先生,从结果上来看,那的确是一个伟大的胜利。但您也应该清楚,参加远征的并不是、或仅有极少数西班牙步兵精锐,而是临时征召的一帮乌合之众。如果换成费兰多步兵团那样的精锐,并有足够补给的话,那很可能将会是另外一结果。”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
荷纳是参加过萨累保卫战的“老人”,尽管那场仗打得十分之惨烈,可对于手下败将可不会怀有什么敬意,立马走上前来,眉飞色舞地说道:“先生们,我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西班牙人的那套已经落伍了。要说陆战,那还是我们陆战队在行。”
“得了荷纳,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为了解决掉里巴特城下的那帮混蛋,你们陆战队付出了两倍于西班牙人的伤亡。”
斯蒂芬舰长给了他个白眼,一边示意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边异常严肃地说道:“萨累保卫战不在今天的讨论范围之内,也希望大家不要被荷纳先生所影响。但作为你们航行期间的指挥官兼监护人,我也有必要提供各位,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学习如何操纵并指挥战舰,而不是学习如何指挥一个步兵团。”
升帆、收帆,装弹、瞄准、开火……这么多天来,除了学一些古里古怪的语言和测量方位之外,就是像普通水手和炮手一样没完没了的干活儿,跟指挥一点都沾不上边儿。
好不容易才逮着个机会了解西班牙军队,却又被斯蒂芬舰长指责,沈锲沮丧到了极点,不禁后悔起自己自告奋勇的下西洋这一决定来。
……………………………………………………………………(未完待续)
怒海归航 第一百四十四章 巴拿马湾(一)
下午,一阵裹挟着热带河流淤泥和绿色森林气息的风,从“奇迹”号左舷船首方向吹了过来。 但是很可惜,不管桅顶上的瞭望哨怎么集中注意力,都无法在望远镜里找到海岸线的痕迹。而且这阵风也没有带来雨,只带来一只蝶蛹期展翅的甲虫。
这是陆战队长荷纳从未见过的生物,他赶紧跑下去给见多识广的随舰大夫看,但大夫的助手希金斯起告诉他,大夫正在忙着。问他是否愿意坐下来吃一块病人吃的薄饼干,喝一点伤病室的白兰地?
在如此干燥的高温下,饼干是身体不能接受的,除非外加某种比白兰地更潮湿,量也大得多的东西。还没等他婉拒希金斯的好意,就看见一个水手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上去脸色发黑、萎靡不振。
希金斯忧心忡忡,刚把那位坏血病症状很明显的水手送上甲板,就压低声音说:“如果三天内还不能看到陆地或仍不下雨,那我们只能喝那些变质的水了。”
对“奇迹”号目前所遇到的困境,史蒂芬舰长并没有刻意隐瞒。当然,就算他想隐瞒也隐瞒不住,因为早在一个多星期前,淡水和葡萄酒就开始限量供应。为了减少出汗,荷纳也暂停了陆战队每天的例行训练。
也正因为如此,他对手中的这只奇怪生物给予了很大希望。只要能证实其应该生活在陆地上,那“奇迹”号上的一百多舰员就也救了。
“我的朋友,一切都好起来的,千万不要丧气。”
说话间,大夫从里间走了出来,荷纳队长连忙小心翼翼地放下甲虫,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这可能是没有归类的生物,”大夫一边用放大镜观察甲虫,一边摇头说道:“队长先生,坦率地讲我也从来没见过这种甲虫,也几乎没法猜出它的属类。”
“我可不管该把它怎么归类,亲爱的大夫,您只需告诉我它是不是应该生活在陆地上就行。”
大夫把甲虫放回他的手里,然后摇头苦笑道:“噢,荷纳先生,我只是一个外科大夫,并不是一个自然学家,所以也就无法回答您这个问题。”
“大夫,大夫!”
他的话音刚落,本该在甲板上的值星官突然大呼小叫着闯了进来。
“上尉,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需要照顾的病员越来越多,大夫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值星官莫维特上尉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连忙躬身说道:“我恳求您原谅我这样闯进来,打搅你们的甲虫研究,可是舰长先生想请您上甲板参加仪式。”
“什么仪式?”
“穿越赤道的仪式,我们会顶风停船,一动不动地,不过天知道能停多久。”
这种情况下的确需要搞一些活动来鼓舞士气,陆战队长荷纳猛然反应了过来,顿时哈哈大笑道:“又穿越赤道了,真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先生们,我们不是还有二十几个没赎回自己的见习军官吗?走……上去看看,错过了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相比首航舰队第一次穿越赤道,今天的仪式则显得有些冷清。由于今天碰巧是个星期天,甲板上还临时搭建了教堂。这种巧合本来已经极其少见,而尤其少见的是,战舰碰巧刚刚油刷过。
于是所有人一方面强烈地注意到自己所穿着最好的衣服,另一方面却必须提防未干的油漆、新近铺好的沥青柏油、以及船腰外板上仍旧潮湿的黑色箍条。
神父读了一段联合舰队主教写的、庄严的布道词,合唱队唱了一些特别感人的赞歌、圣歌。在“奇迹”号的名册上,有非洲人、西班牙人、托斯卡纳人、葡萄牙人、乌尔比诺人,甚至还有个不说话的孤独的芬兰人,不过大部分都来自英国,并且这些人都信国教,所以这个天主教式的礼拜做得有些不伦不类。
令所有人倍感意外的是,史蒂芬舰长还下令给每人供应一份儿葡萄干布丁和掺水淡酒。之前严肃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几个轻浮活泼、想干傻事的家伙,一直在被人提醒着:“注意油漆,伙计;留心你的脚下。”因为一旦油漆被抹脏,有人就得重新再刷一遍。
紧接着,前桅中桅帆被降了下来,“奇迹”号几乎精确地在赤道线上顶风停了船。军官们按惯例和舰长互相道了祝贺,说了俏皮话,还叫沈锲、沈楠等头一次越过赤道的人,要么赎回自己,要么甘愿罚剃光头。 入乡随俗,沈氏兄弟等有钱的福建水师见习军官们都交了赎金,而那些没钱的或忘了带钱的人,则都被带到了木盆跟前;可是剃光头的时候并没有多少热忱,理发师的风采也屡次三番地被“注意油漆,乔”的喊叫声妨碍了。
再加上又是星期天,还当着神父的面,他通常淫秽的逗乐也不能自由流畅地发挥出来。
“先生们,种种迹象表明,我们左前方就是陆地,距离最多不会超过四十海里。或许是新大陆,或许是某个不知名的岛屿,但对现在的我们而言,无疑是个值得庆祝的好消息。”
仪式刚结束,包括大夫在内的上尉以上军官,就被值星官请到大舱召集紧急会议。史蒂芬舰长的开场白,让众人顿时欢腾了起来。毕竟在太平洋上漂泊了那么久,食物和淡水储备几乎消耗殆尽,亟需补充各种补给。
荷纳队长欣喜若狂,立马脱口而出道:“舰长先生,感谢你让我们成为大西洋公约组织第一批完成环球旅行的人。我会将这段经历告诉我儿子,并让他以有我这个父亲为荣。”
“荷纳先生,现在还不庆祝的时候,要知道我们对即将登陆的海岸一无所知。”
史蒂芬舰长脸色一正,一边回头看了看随舰的情报委员会参谋坡科克,一边接着说道:“在首航舰队出发之前,参谋部只研究了过南美洲大西洋沿岸的路径,还没来得及考虑太平洋部分,也就是说我们迄今为止,对智利和秘鲁还是一无所知。”
“是的。”
情报参谋坡科克确认道:“情报委员会还没深入到那么远,从合恩角到萨累的航线,我们了解得还算详细,而西海岸我们就什么都不清楚了。所以,安全问题必须引起足够重视,最好能做一些相应的准备,比如派一条单座艇上岸去收集情报是否可行,是否会遭遇阻挠或者受到公开的敌视。”
“正如坡科克所说的,西班牙属地的状况极端混乱,这一点想必大家也深有感触。就算在东海岸,我们也只能在圣马丁和奥洛佩萨进港,当然还有巴西的圣萨尔瓦多。至于布宜诺斯艾利斯,还有普拉特河,就不那么乐观了。”
史蒂芬舰长刚刚说完,航行官便插了进来,深以为然地说道:“是啊,从一开始,那个地区的殖民者,就是安达露西亚最糟糕地区的人渣。只有几条船的犯人,才把人口的成色稍稍改进了一些。而且最近十几年来,那些半摩尔人暴徒的混血后裔,一直处在一连串煽动民心的卑劣暴君的统治之下,就算用南美洲的标准来衡量,那些暴君也称得上声名狼藉。”
西班牙的领地,不等于在所有问题上都与马德里政府保持一致。那些土皇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根本不会把本土的指令放在眼里。而“奇迹”号上又载满白银,真要是被他们给盯上了,那来个黑吃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到这些,荷纳队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点头说道:“我们跟西班牙签订的只是休战协议,如果这两年欧洲局势发生了变化,那很可能已恢复到战争状态。再加上他们三年前耻辱的失败,针对我们的恶意肯定只能更多。
而且民众的不满情绪如果只针对外国人,那么暴君的位置就会更安全一些,所以谁知道他们会想象出诡计来坑我们?或许连绕过合恩角之后都不会那么安全。”
通信是这个时代根本无法解决的难题,对于欧洲和新大陆局势的了解,在座的所有人还停留在三年前。事实上这也是伯爵之所以派“奇迹”号先行返航的原因,因为他无法确认之前派回来的两批信使,是否都安全的回到了萨累。
休战条约只能保证短暂的和平,天知道缓过劲来的西班牙,会不会报白银舰队被劫和一万远征军被歼的一箭之仇?
都到家门口了,可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功亏一篑!想到这些,情报参谋坡科克凝重地说道:“谁知道他们会编造出什么谎言来误导我们,设计出什么障碍来阻挠我们,还是想尽办法把什么情报传达给我们的敌人?除非岸上有我们格外忠诚的谍报人员,否则我不推荐去公开造访西班牙在东西海岸的殖民地。”
“可我们别无选择!”
“荷纳,别忘了我们之前是干什么的?大不了干回老本行,干脆连采购补给的钱都省了。”
“不不不,”史蒂芬舰长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大副的提议,异常严肃地说:“先生们,刚才的假设合情合理,但我们也要考虑到截然相反的可能性。如果双方还保持着脆弱的和平,那我们的行为很可能会成为再次开战的导火索。”
战争,大西洋公约组织不怕。可一旦陷入没完没了的战争,那就别想像现在这般从事比打劫更赚钱的东方贸易了。
信息的不对称,让众人陷入进两难的境地。毕竟合恩角离萨累还有很长一段航程,想回去就必须在沿途采购补给。而只要进港就必须接受检查,就算他们不会明目张胆的扣押白银,也会在海上打“奇迹”号的主意。
更糟糕的是,这种海盗行为是绝大数国家所默许的。只要干得利索,就能推得一干二净,如果败露了也只是几张私掠许可证的事。
“巴拿马呢?”
就在众人苦思冥想之时,航海官突然抬头说道:“舰长先生,拉斐尔省督在首航舰队起航之前就上任了。那里要比我们离萨累近得多,有本土的支持,他肯定早就站稳了脚跟并控制住了局势。”
“这倒是一个办法,或许我们可以提前开辟这条中转航线。”
史蒂芬舰长刚刚说完,航海官便站起身来,指着海图上的新大陆侃侃而谈道:“如果去巴拿马湾的话,那我们只需进行一次补给。如果风向对我们有利,甚至只需再航行一个半月。更重要的是,无需再横渡大西洋,其风险必然会大大降低。”
无论从哪个角度衡量,直接去巴拿马是眼前最好的选择,但陆战队长荷纳还是郑重提醒道:“作为一个对航海不大在行的陆战队长,在这个问题上我没太多发言权。但我必须提醒各位,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巴拿马湾有人接应的基础上。如果拉斐尔省督还未涉足西海岸,那我们不但要走回老路,而且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相对于底舱里那价值六十万杜卡特的白银而言,要给萨累送回的情报则更为重要。可一旦失去了时效性,那情报也就不能被称之为情报了。
不得不承认,他的话的确有一番道理。同时作为制衡舰长的陆战队长,他也有着否决改变航向的权力。
那么多白银,想靠一百多精疲力竭的人从巴拿马湾,从陆路转运到东海岸的科隆显然不太现实,但让陆战队从陆路把情报先送出去却没有任何问题。可舰队司令部为了确保对舰只的掌控,早就颁布了航行期间陆战队不得离舰的禁令。
甚至为了防止陆战队跟舰队人员相互勾结,每次航行时登舰的陆战队员都不一样。上岸后更是分开驻扎,除了执行任务,双方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
很显然,向去巴拿马就得先说服眼前这位。毕竟他的陆战队员跟水手和炮手相当,而且还充当着宪兵的角色。
“荷纳先生,事实上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可我现在却别无选择,毕竟作为‘奇迹’号舰长,我要为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负责,必须把你们一个不少的带回去,更何况船上还载有那么多白银,所以恳求你再次考虑下坡科克先生的这一提议。”
“舰长先生,我想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之所以说那些,并不代表我不同意这一提议,只是想提醒您去巴拿马同样有风险。”
“这么说您没意见?”
“是的,”荷纳点了点头,呵呵笑道:“坦率地讲,对那位私生子省督我还真没多大信心。但我相信参谋长先生绝不会驻足不前,或许早就在巴拿马湾建立了一个基地。”
“这一点我深表赞同,大家还记得上尉和卡拉米参加波西米亚战争前的安排吗?为了给他们解决后顾之忧,参谋长先生不但先后在佛罗伦萨和曼托瓦设立了基地,甚至连过冬所需的衣物和鞋帽都考虑到了。而巴拿马湾作为东方计划最重要的一环,他肯定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那我们现在就调整航向?”
“是的,一刻都不能再耽误了!”
史蒂芬舰长重重的点了下头,一边在海图上比划着,一边斩钉截铁地说道:“淡水补给只够坚持三天,所以请大家做好随时登陆的准备。此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立即换上西班牙旗帜。”
“是,我们这就去准备!”
与此同时,董南和梅尔斯正在拉斐尔的陪同下,沿西班牙人半个世纪前修筑的驿道,在巴拿马地峡的热带雨林里穿行。目的地正是巴拿马湾,而此行的另一个目的,则是实地考察这块直到二十一世纪还是战略要地的西班牙领地。
“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西班牙在管理和开发海外殖民地方面就已傲然于世界之先。”
拉斐尔省督这个导游很称职,刚钻出一片浓密的雨林,就指着驿道左侧那一望无际的牧场介绍道:“很多西班牙人被派往海外并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测绘地图、建立殖民地和进行贸易。虽然还有一些征服者依然冒险去找黄金,但很多开发内陆的工作却是甘于吃苦的官吏和殖民者做的。可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家,所以省督府无论颁发什么政令,都必须尽可能考虑到他们的利益,否则我们必然会寸步难行。”
勇气十足的开发者,漂洋过海来到这片陌生而原始的地方,种植庄稼、开采稀有金属或进行奴隶贸易。尽管不可避免地干了一些不光彩的事,但那份勇气却不得不令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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