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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归航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落魄三哥
乌尔比诺领海?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在南太平洋漂泊了近两年,从未听说过弹丸小国乌尔比诺,在太平洋也有一块殖民地的尼德兰船长被搞得啼笑皆非,立即举起喇叭喊道:“我们是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商船,你无权命令我们做任何事!”
“那就让我们的大炮跟你对话吧!”
马西亚尔舰长冷哼了一声。随即回头吼道:“二副先生,上链弹!给我瞄准点。打掉他们的桅杆。”
“是。阁下!”
“嘭嘭嘭……”
上甲板舷炮一门接一门的发出了怒吼,一团团白烟冲出炮口,紧接着吐出一片明火。冲劲消失之后,白烟随风飘荡。像一朵白云从水面上升起,穿过“海神”号的桅杆。远远的向下风方向飘去。
见第一轮炮击似乎并没有给“布恩耶稣”号造成多大伤害,沈楠急了,轻轻一跃。跳到一门炮上。全神贯注的观看弹着点。
“木头碎片打飞起来了!”
“斜桅打掉了!二副先生,干得漂亮!”
面对着火力几倍于己的敌人,尼德兰人最终还是选择了退却,不等“海神”号展开第二轮炮击,便老老实实的升起了白旗。
“浪费我的炮弹,还准备给挂救生索的地方开几个窟窿呢。”马西亚尔舰长从艉楼上跳了下来。很是不屑地说:“杰夫利上尉,接下来的工作交给你们陆战队了。塞瓦斯蒂安中尉。把笼子里那几只小畜生放出来,看它们能不能找到‘公约’号。”
“肯定能找到,舰长先生,不信我可以打赌!”
大西洋公约组织的信鸽系统,只能保证两个固定地点的通信。像这样从移动的战舰上放飞,去找另一艘移动的战舰还在试验阶段。但塞瓦斯蒂安中尉却满怀信心,毕竟跟主力战舰的距离并没有拉开多少,更何况在一望无际的大洋上,信鸽极少会被干扰,而目标也更容易找。
猎物到手,舰长的心情大好,居然很难得的开起了玩笑,“好吧,那就赌它们的命。如果找不到还有脸飞回来,那就直接送到厨房。烤还是炖,相信南希先生会有办法的。”
中尉被搞的哭笑不得,禁不住地提醒道:“阁下,要知道它们可是情报委员会的财产。”
“不就是几只鸽子嘛,回头我赔你十对!”
事实证明,中尉的判断还是正确。三个半小时后,陆续放飞的四便信鸽,便栖息在二十对海里外的“公约”号上。
正跟塞万提斯神父探讨大明政治的董南,立马结束了才刚刚开始的话题,同史蒂芬司令官和妻子一起,听起了随舰情报委员会参谋有关于“海神”号的汇报。
“……那是一艘为纪念尼德兰航海家范努尔特而命名的船,排水量三百四十多吨,船员一百二十三人,在此之前一直南太平洋游弋,多次袭击停泊在新大陆西海岸,甚至菲律宾殖民地的西班牙商船。”
董南乐了,抬头笑道:“海盗船,不知道西班牙当局有没有悬赏。如果有的话,我不介意让‘海神’号的弟兄们额外再发一点小财。”
“那他们肯定死定了。”
参谋微微的点了下头,放下手中刚翻译过来的情报继续介绍道:“在他们试图从太平洋回国之前,曾进入过西班牙菲律宾殖民地的核心地带。从马西亚尔舰长缴获的航海日志上来看,他们非常之狡猾,为了迷惑已察觉其行踪的西班牙人,甚至安排了一出出色的喜剧。”
克劳迪娅顿时来了兴趣,如有兴趣地问道:“喜剧?”
“是的,陛下,”情报参谋笑了笑,恭恭敬敬地说道:“他们升起了西班牙国旗,让一些水手穿上修道服,使他们看起来像神职人员。当西班牙人靠近时,他们从护墙后面慢慢地露出头,怀着极大的钱财喃喃地祷告。
那位尼德兰船长凭着多年职业客栈老板的殷勤之态,接待了我们的西班牙朋友,并用流利的法语告诉他们,他的船是法国船,而且还获得了西班牙国王陛下的恩准,可以在东印度群岛地区从事贸易活动。他还遗憾地告诉来访者,说他的大副刚刚死去,因此他很不清楚船现在到了东印度群岛哪一部分。他进一步的告诉西班牙人他急需补给。”
海盗的故事总是那么吸引人,更何况这不只是故事,而是真人实事。克劳迪娅接着问道:“后来呢?”
“正如您所预料的一样,那位登上敌舰的优秀军官完全被这出喜剧所欺骗。立即给了他一些大米和牲畜。第二天又来了一个级别更高军官,假装是法国船的故事又讲了一遍。而那个级别更高的西班牙军官居然又信了。”
情报参谋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他被获准购买他所想要的一切东西,并可以在海岸边抛锚。为了加快他的工作进度,那位尼德兰船长还派了一个能讲西班牙语的水手上岸。那个水手回来报告说,西班牙人甚至从未想到。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又处在他们的大西洋舰队和东方舰队如此好的保护下。会有什么尼德兰船向他们发起进攻,事情看起来很安全。”
“他们显然去的是菲律宾腹地,”史蒂芬司令官看了一眼海图。若有所思地说道:“只有马尼拉一带相对安全。毕竟尼德兰东印度公司从未涉足过那里。”
“是的,阁下。”
情报参谋站起身来,指着海图说道:“他们到的东方正是马尼拉,可是两个多次听说过有关于法国国王和西班牙国王给这为陌生船长授权的故事,却从来没见到过授权书的西班牙人,最后还是开始担心起来。他们把自己的疑虑向菲律宾总督如实汇报。并派一个上尉带着一个学识渊博的牧师再次登上‘布恩耶稣’号。
毫无疑问,后者是打算鉴别那些授权文件真伪的。对于那位胆大包天的尼德兰船长而言。这无疑是见棘手的事。因为他的所有官方文件,都是由和西班牙公开开战的拿骚莫里斯王子签署的,但来者看到王子的署名时,这出小小的喜剧也就随之而结束了。”
“真是一帮胆大包天的混蛋!”
“的确胆大包天,他们引起了西班牙人的恐慌,并趁机抓获了许多船只,登陆的小分队有摧毁了许多村庄和房舍。最后甚至胆敢驶进了马尼拉湾,冒着西班牙舰队的弹雨,向许多土著船只开火。
然后又花几天时间,在港口外拦截那些开往西班牙进贡的船只,并抢走它们装运的货物。作为最后一次挑衅,他们捎了一个口信给西班牙总督,告诉他很快将拜访他的首府。然后才打算离开,开始更进一步的征服事业。”
由此可见,西班牙人在菲律宾的军事力量有多薄弱,居然让一艘尼德兰武装商船吓成这样。董南沉思了片刻,若无其事地问道:“这么说,‘海神’号的收获不菲了?”
“是的,参谋长先生,”情报参谋翻开了一眼清单,眉飞色舞地笑道:“赃物都在巴达维亚套现了,这给我们省了不少事,价值二十多万杜卡特的黄金白银,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收获。”
令克劳迪娅倍感震惊的是,史蒂芬司令官突然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说道:“命令马西亚尔舰长,船长留下,其他人扔进大海。并由大副接管‘布恩耶稣’号,水手和炮手从随后赶到的‘骑士’号和‘英雄’号上抽调。”
“是,阁下。”
“杰克,这……这……,这合适吗?”
克劳迪娅显然无法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满是期待地看着丈夫,希望董南能给那些尼德兰人条生路。
放是不可能的,留下又要人看管,甚至都不能送往刚命名的克劳迪娅群岛,毕竟那里只有不到两百个陆战队员。为了确保舰队行动的隐秘性,这是眼前最好的处置方式。只是史蒂芬这个命令下得太不是时候,竟然当着克劳迪娅的面说。
董南既不想让妻子认为自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又不愿给史蒂芬以什么事都管的感觉,只能耐心地解释道:“亲爱的,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可怕,马西亚尔舰长会给他们几条小艇,还有淡水和食物,我想安全上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史蒂芬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心急了,连连点头道:“是啊陛下,他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要知道他们对这片海域非常熟悉,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甚至我们都不知道的小岛。”
“可就算找到了他们也回不去啊!”
“陛下,您太仁慈了,他们都是海盗,穷凶极恶的海盗!能袭击西班牙人,也就能袭击我们的商船。作为确保太平洋航行安全的分舰队司令,我必须要为包括您和公爵大人在内的所有东印度公司股东负责,所以必须要给他们应有的惩罚。”
“流放!”
董南接过话茬,深以为然地说:“这就是流放,亲爱的,他理应受到比这更严厉的惩罚,而司令官先生却仁慈地给了他们一条生路,而这在乌尔比诺、托斯卡纳乃至萨累都是不可想象的。”





怒海归航 第一百六十五章 市舶司提举
“……查穆玉峤乃忠良之后,先家乡匪患,不幸流落海外七载。然心怀故国,历尽艰辛,万里回朝,因为精通夷务,协助抚夷有功,今特授福建市舶司提举,以助海道管理夷务。又查西夷窥视鸡笼、好生事端,令穆玉峤兼领鸡笼县,严密监视红夷,切勿令其偷奸耍滑。另赐银三百两,钦赐!”
事实证明,沈老将军的注没下错。
年前取得的“辽东大捷”,不仅一举解决了悬而未决的台湾问题,而且让参战的福建官军纷纷升官发财,要不是半路上碰上了个名不经正传的毛文龙,那这一天大的功劳也用不着跟辽东巡抚王化贞分了。
美中不足的是,尽管沈老将军和刚卸任的福建巡抚徐学聚,再三强调穆秀才在此役所发挥出的作用,但论功行赏时却没他的份儿。直到新任巡抚商周祚收到今年的那二十万两白银,穆玉峤才当上了这个从五品的官。
福建水师回来了,但宝刀未老的沈老将军却要被调往辽东。从今往后,就得跟眼前这位赫赫有名的清官打交道,穆秀才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对于这个跟西夷过从甚密的年轻人,商周祚是早有耳闻。要不是有前任巡抚徐学聚、沈老将军、俞咨皋以及王梦熊等福建大员撑腰,不是刚取得了振奋人心的“辽东大捷”,他非得治他个里通外国之罪。
但他再也没有那个机会了,得知福建这两年押往京城的那四十多万白银,都是他从盘踞在鸡笼(台湾)的西夷手上要来的后。同样刚上任的户部尚书简直把他当成了摇钱树,竟然接二连三地上了四道奏折,恳求委以重任,好让他给入不敷出的户部送更多的银子。
辽东危急,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同样被搞得焦头烂额的叶阁老,经再三权衡后,还是促成了这一不符合常规的任命。
见谢完恩的穆秀才。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愣是没把他像沈老将军和徐学聚一样当成自己人,商周祚很是不悦。但想到没有他就别想再从西夷手上拿到钱,不得不放下身段,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和声细语地说道:“穆大人,本官初来乍到。公务繁多,日前多有怠慢,还望你别放在心上啊。既然同朝为官,那就要有个同朝为官的样子,本官不通海事,沈老将军又要高升,今后还得多仰仗你呀!”
“大人言重了,”穆秀才缓过身来,连忙躬身说道:“下官深受皇恩,为朝廷效力那是本分。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有关于穆秀才的任命,朝廷含糊其辞,甚至有些自相矛盾。一时半会间真不知道让他留在福州接管市舶司,还是让他去鸡笼(台湾)开府建衙的商周祚,面无表情地说道:“穆大人的忠心毋庸置疑。但人言可畏。长此以往,必生事端啊!”
毫无疑问,他是指自己跟东印度公司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或许在他看来,自己跟那些勾结西夷的海商没多大区别。只是朝廷正值用“钱”之际,不想因此而断了一条财路罢了。
穆秀才暗叹了一口气。凝重地说道:“大人所言极是,下官一定谨记。”
令他被感意外的是,商周祚并没有继续敲打下去,而是摇头晃脑地吟起了诗来。
“天地信无垠,小智安足拟。爰有西方人,来自八万里。言暮中华风,深契吾儒里。著书多格言,结交尽贤士。淑诡良不矜,熙攘乃所鄙。圣化被九埏,殊方表同轨。拘儒徒管窥,大观自一视。我亦与之游,冷然待深旨。”
这是首辅叶向高十几年前任南京礼部右侍郎时,为结识学识渊博的利玛窦感到高兴而欣然写下的诗。穆秀才蓦地反应了过来,禁不住地笑道:“这首《诗赠西国诸子》,下官略有耳闻,没想到大人也听说过,甚至能背出来?”
“本官不是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就诗论诗,跟写这首诗的人没一点关系。”
商周祚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正如诗主人所说的那样,自古来华洋人中,其道德学问,有一如利子乎?毋论其它事,即译《几何原本》一书,便宜赐葬地矣!”
这个典故,穆秀才想不知道都不行。
十三年前,耶稣会传教士利玛窦在京城病逝。依照惯例,客死中国的传教士都必须迁葬澳门神学院墓地。而利玛窦生前曾有在京郊购买墓地的愿望,外国传教士和中国教友也希望皇帝能赐地埋葬利玛窦。
但假如这样,就等于认可了外国教会在中国的合法地位。传教士们经过协商,便以一个西班牙神父的名义,向皇帝呈上奏疏。明神宗是个懒惰成性的人,素来疏于批阅奏章,第三天才将奏疏批转给了内阁大学士叶向高,让其按惯例处理。
叶向高由于曾与利玛窦结下深厚的友谊,便吩咐手下把奏章从户部调出,转由礼部处置,利玛窦最后被准许葬于京郊。当言官们以“从无此例”为由反对此举时,叶向高说出了刚才那副话。
商周祚当着穆玉峤的面提这些,无疑表示他不是只认死理的迂腐之人。穆玉峤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立马脱口而出道:“大人放心,只要您在鸡笼问题上能萧规曹随,那东印度公司之前的承诺将同样有效。尤其在租金上,绝不会让大人为难。”
沈老将军高升,徐学聚致仕,除了眼前这位外,能跟东印度公司说上话的都走了。正如穆秀才所说的那样,商周祚的确担心租金因此而收不来的问题。
令穆玉峤更意外的是,商周祚竟然似笑非笑地说:“萧规曹随?穆大人,我想你误会本官的意思了。事实上有你这位既精通夷务。又对朝廷忠心耿耿的鸡笼县在,本官从未担心过这些。只是除了鸡笼县外,穆大人还兼市舶司提举,作为皇上钦点的朝廷命官,穆大人是不是来点新人新气象啊?”
商周祚的意思很明白,既然开禁了,那想堵也堵不住。反正朝廷先缺银子。还不如把海商们的走私行为规范起来,为朝廷征收更多的船钞和货税。
这是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早在嘉靖年间,浙江监察御史葛旬就曾上过《开岛疏》,建议朝廷采取恩威并施的措施,一面调集重兵大兵压境,迫使葡萄牙人拆除碉堡。撤走军队,一面在岛上设立署衙,管理集市,并且按照货物流量征收赋税。葛旬坚信,若如此“必可收百世之利也。”
而这一在后世看来最正常不过的解决方案,却立刻引发诸多大臣的攻击。强硬派认为,泱泱天朝,岂能纵容走私,对此等事情必须严惩。结果,葛旬被夺职罢官。而力主武力解决的右副都御史朱纨被委任为闽浙总督,受命讨伐双屿岛。
商周祚能做到这一点,的确很不容易,哪怕是“隆庆开关”后的今天。然而自东印度公司跟福建巡抚衙门和水师达成默契后,市舶司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按照进贡勘合,征收几年一次随进贡船队而来的商船船钞和货税了。
在租金之外再加征关税。无疑会增加贸易成本。伯爵不会答应,东印度公司更不会答应!穆秀才头都大了,暗骂了一句老狐狸,摇头苦笑道:“大人。以下官之见,凡事不能矫枉过正。一旦真要是那么做了。恐怕会适得其反啊!”
“穆大人何出此言?”
“‘东南大警’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想必大人也不愿看到澎湖乃至整个福建沿海再被袭扰吧?况且事有轻重缓急,就算大人想征,那也要挑个合适的时机。否则尼德兰舰队卷土重来,我们可真就束手无策了。”
你到底是大明的官,还是洋人的官?商周祚很是不满,冷冷地问道:“照穆大人的意思,那市舶司岂不是形同虚设了?”
“恕下官直言,市舶司早就形同虚设了!”
穆秀才略作沉思了片刻,接着说道:“佛郎机舰队早在一百年前,就对东方开始了的武力扩张。正德四年(1509年),他们在印度第乌港海战中击败了土耳其—印度联合舰队,继而在印度果阿建立了他们的东方殖民总部;正德六年夏,又以重兵悍然发动了对马来王国的进攻,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满刺加。
接下来的几十年,锡兰、古里等大明属国相继落入其手。至于琉球,早就成了海匪和倭寇的老巢!国都亡了,哪有什么进贡?可以说浙江、福建和广东三司这几十年来接待的使团,几乎都是骗子。所谓的万国来朝,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大明贸易是朝贡贸易,不是随便那个国家来、做什么生意都是可以的。允许朝贡的国家有一个定数,主要是一些东南亚国家。没有经过批准的朝贡,不可以去澳门,不可以来福建,甚至不可以靠岸。
而且对朝贡还有着许多限制,比如有的国家规定可以一年来贡一次,有的国家就可能三年一次。最长的是日本,甚至十年来一次。
多年的“片板不许下海”,以及西洋传教士们的保留,导致信息严重不对称,以至于一些早就不存在的国家,还接二连三地跑来朝贡。
商周祚彻底傻眼了,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禁不住地问道:“那高丽、老挝、交趾、暹罗和苏禄呢?”
“国虽然没亡,但使团的身份有待商榷。”
穆秀才轻叹了一气,凝重地说:“大人,这算不上什么秘密。澳门的佛郎机人知道,西洋传教士知道,倭寇海匪也知道,甚至连一些像您这样的朝廷重臣都知道,只是谁都不愿意或不敢说出来罢了。”
“那你为什么敢说?”
“因为您砍不了我的脑袋!”
商周祚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仗着西夷撑腰,有恃无恐?”
穆秀才并没有反驳,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摊到桌上。指用几种颜色标注的西方各国势力范围,异常沉重地说道:“知我心者为我忧,不知我心者为我何求。下官虽不敢以大明苏武自诩,但也是有着一腔报国之心,只是看到的事和走得路不同而已呀!”
“你看到什么?”
“看到了什么叫夜郎自大,看到了什么叫不思进取,甚至看到了亡国灭种不久矣!”
“放肆!”
东印度公司六艘铁甲战舰游弋在福建沿海。在辽东局势每况愈下的关键时刻,就算借商周祚几个胆也不敢轻易挑起战端,穆秀才显然不会被他给吓住,竟然紧盯着他的双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大人不信,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见他微微的鞠了一躬,转身就要走。商周祚急了,声色俱厉地喝道:“站住!你给本官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大人还是尽早备战吧!”
穆秀才回过头来,指着地图上的澎湖列岛,冷冷地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尼德兰人很快就会卷土重来,而且兵力是东南大警时的几倍。不当这个从五品市舶司提举,草民一样会用自己的方式报效朝廷,还望商大人到时候别拖我们的后腿。”
沈老将军眼看就要被调往辽东,连俞咨皋和王梦熊手下的兵都要带去。红毛番真要是这个时候来,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怕什么来什么,商周祚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把抓住穆秀才的胳膊,急切地问道:“穆大人,消息可靠吗?”
加征走私海商船税和货税的事他显然不会再提了。目的已经达到。明秀才可不想因小失大,立马重重的点了下头,异常严肃地说道:“据我所知,从本土增援东方的尼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两个月前就已安全抵达了马六甲海峡;除此之外,他们还获得了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支持。也就是说我们将要同时面对两个西方国家的挑战。另外,澳门和鸡笼都将是他们的攻击目标。在董大人的援军没抵达之前,澎湖只能靠大人自己。”
两个月前就到了巴达维亚,这不是意味着战斗很快就会打响吗?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商周祚是心急如焚,禁不住地埋怨道:“穆大人,你口口声声要报效朝廷,可这么紧急的军情,你为什么到现在才禀报?是不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圣旨不开口啊?”
“大人想哪儿去了?”
穆秀才摇了摇头,倍感无奈地说道:“事实上下官也是刚收到的消息,就算皇上不给这个乌纱帽,下官也同样会向大人据实禀报。”
想到沈老将军那火爆脾气,商周祚自言自语地说:“谅你也不敢瞒着。”
英尼联军的第一目标肯定是澳门,穆秀才可不会在此久留,便接着说道:“在援军没有抵达之前,杰尔司令官那边我们是别指望了。鉴于官军火器无法与之匹敌,下官打算赶往澳门向佛郎机人采购一些,如果动作够快的话,或许还能来得及。”
守住就是胜利,至于歼灭来犯之敌,凭水师那是想都别想的。而要守住就要有同样犀利的火器,尤其是能给铁甲战舰造成杀伤的火炮。
商周祚可不想刚上任就成为千古罪人,再次权衡了一番后,毫不犹豫地答应道:“那还愣着干什么?早去早回,对了……一应花销从那二十万两里支取,户部那边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是,大人!”
穆秀才前脚刚走,巡抚衙门后脚就忙碌了起来。刚立下赫赫战功,正忙着花天酒地的福建总兵俞咨皋、守备王梦熊,以及收拾行装准备去辽东上任的沈老将军,相继被商周祚请了过来,紧急研究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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