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归航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落魄三哥
菲力浦的海军总司令建议他:“如果您决定继续攻击萨累,那您一定要选个恰当的时间和恰当的数量,如果不这样,和平就是最好的选择。“日益增长的反对菲力浦保守主义、宗教主义政策的压力逐渐明朗化,在西班牙内部引起了激烈的讨论和分歧。尽管这种分歧被一些非西班牙籍的西班牙高官称之为“乱出主意者”但却是中下贵族和商人阶级的主流意见。
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海盗舰队在加勒比海和本土海域不加区别的予以拦截,让他们的走私活动和在新大陆的投资损失惨重,现在连本土的庄园都受到威胁,他们不急才怪!
最可怕的是,舰队情报局间谍们的宣传和煽动,让许多西班牙人开始质疑他们的传统价值观。学者们率先发现,萨累海盗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他们高声疾呼:为什么承担帝国负担的应该是卡斯蒂利亚?
甚至有人声称:“自从诸如西印度、佛兰德斯和意大利等地方并入西班牙后,就没有过什么好事!”、“西班牙的贫穷是发现印度群岛所造成的……”
这个逻辑很有意思,如果没有新大陆,萨累海盗就不会洗劫白银舰队——他们不洗劫白银舰队,国王陛下就不会派兵远征——不派兵远征就不会全军覆没,不会跟异教徒相勾结毕,更不会遭到他们的报复。
虽然这个逻辑站不住脚,但市场却非常大。毕竟对绝大数仍然留在本土的人而言,被认为皇室身上闪耀珠宝的每只大陆,对他们来说不是这样的。
西班牙世界霸权必不可少的成分:心甘情愿的纳税人和以服务为导向的贵族阶层,突然间变得越来越难以为菲力浦三世所用了。不过他现在可没有时间来解决这些内部问题,他必须首先面对如山一样高的债务,并筹集到足以让贵族领主们继续效忠的金钱。要知道这个庞大的帝国“几乎没有哪个贵族不是以国王的财宝或皇室的年金生存的”。
跳票是不行的,如果再像之前那样宣布破产,不但今后再也借不到一个银币,而且对眼前的局势没有任何帮助。经过一番权衡,菲力浦最终采纳了他的宠臣、莱马尔公爵的建议:把宫廷搬到巴利亚多利德,然后再搬回来,从这两座城市的房产投机中获利。
这一堪称历史上最早的房地产开发计划被付诸实施,菲力浦国王在欢呼声和隆重的仪式中进入了巴利亚多利德诚。为稳定人心,他甚至一反哈布斯堡王室跟民众保持距离,以营造一种神秘感的传统,在一百二十多个火枪兵的保护下公开露面,从表面上看来显得十分得意。
国王在卫兵和贵族的簇拥下来到城堡门廊下时,他发现另一个宠臣奥利瓦雷斯伯爵那张天生很威严的脸,在这样隆重的盛况中显得格外容光焕发,庄严肃穆。他盛装打扮的夫人在内阳台上等到国王的驾到。平日人迹罕至、死气沉沉的城堡,现在所有的窗子都灯火辉煌,挤满了贵夫人。
在鼓乐声和欢呼声中,国王跨进了这座城堡的大门。
历史有着惊人的相似,一百多年前,他祖先来到这个陌生国家准备继任国王时,并不受西班牙人的欢迎。正是在这里求助于谋杀和反叛,来保住他的家族和他头上的王冠,那时这顶王冠眼看着就要从他额上滑落到另一个家族手里。
而现在,他则需要利用这个地方来收刮金钱,以维护哈布斯堡家族对西班牙的统治,并保住其基督国王的世袭称号。
所有眼睛都在欣赏完了这位高贵的君王,在人们眼里,他和上一位国王截然不同,他父亲去世前是那么衰老、苍白,连腰也直不起来了,而他则能显示出几分活力。
菲力浦虽然很慵懒,但谁不能否认他具有一个完美的贵人所应该有的各种天赋。他那清澈湛蓝的眼睛闲烁着柔和的光芒,但是,目光最敏锐的人,那些能窥视人内心奥秘的人,当他们的目光和国王的目光相遇时——如果有人能经受得住国王的目光的话——这些目光敏锐的人,也永远不可能发现隐藏在这双无限温和的眼睛后面的东西。
国王的眼睛象碧蓝的天空那样深不可测,也可以说象地中海那样可怕和神秘,就象有时反照出星星、有时反照出风暴的一面巨大的镜子那样反映着水下的夏日晴空。
国王身材矮小,刚够五尺二寸,但是他那高贵的举动和灵活的身体弥补了这个缺陷。当然,作为国王,这些完全应该够了,在这个传统的尊王和忠王的时代,这些更是绰绰有余。
不过在这之前,他很少出现在老百姓面前,出现时也是一副可怜招,这些看到国王的人同时也看到了他旁边身材高大的母亲和仪表堂堂的红衣主教,因此他们之中有很多人觉得他不太象国王,甚至有人窃窃私语说:“国王没有红衣主教先生高大。
尽管有这些对国王身材评头品足的人,尤其在首都这样的人更多,甚至还有人反对他,但当他走到人们面前时,他就像一尊神像那样受到了人们的欢迎,并且差不多象国王那样受到了他叔叔和婶婶——王叔和王叔夫人——以及城堡中全体人员的欢迎。
然而,当菲力浦在会客大厅里看到他坐的椅子和他母亲、红衣主教、他婶婶和他叔叔的椅子一般高时,他气得满脸通红。椅子被很巧妙地摆成了半圆形,他朝四周看了看,想从在座者的脸上查实,这种侮辱是不是针对他的;
不过他在红衣主教、他母亲和在座者的脸上什么也没发现,只好忍气吞声地坐下来,并有意抢先第一个坐下。
所有的贵族和贵夫人一一被介绍给陛下和红衣主教先生。国王注意到人们向他们介绍的这些人的名字中,他母亲和他知道的很少,红衣主教却相反,他凭着过人的记忆力和机智,决不放过对每个人谈谈他的土地、他的祖先或他的孩子,他还能叫出这些孩子中的一些名字。
这使那些可敬的贵族老爷欣喜若狂,使他们坚信,红衣主教是唯一真正了解他的臣民的国王,同样出于这个原因,太阳是无与伦比的,因为唯有太阳才发热发光。
大家没有料到,年轻国王的观察已开始好长时间了,现在仍在继续着,他注意地瞧着一张张他起先觉得毫无意义和最平淡无奇的脸,想从这些人的脸部表情上发现一些问题。
上来一道点心,这是国王焦急地等待着的,因为他不敢主动向他好客的叔叔要求。这一次他受到了他应该受到的所有的尊重,如果不是对他身份的尊重,至少也是对他口腹的尊重。
至于红衣主教,他仅仅用他干瘪的嘴唇微微抿了一口盛在一只金杯里的汤。声势显赫的主教大人能听见神的话语,却没能从造物主那里夺得一副好肠胃。他母亲的身体不太好,她吃得比红衣主教更少,并且在侍女们的搀扶下早早地回房休息去了。
至于他的叔叔,更是一点都没有吃,他对在外省生活中正发生的重大事件还没有定下心来;只有王叔夫人,这个真正的洛林女人才能和陛下匹敌。菲力浦如果没有王叔夫人陪伴,几乎只能独个儿一人吃,因此他首先非常感谢他的婶婶,其次是感谢真正有功的膳食总管德-圣勒米先生。
点心结束后,亲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陛下,葡萄牙及西边各省正发生的事情,必须要引起您的重视。如果再不当机立断的采取有效措施,那您将很可能失去葡萄牙。”
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他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国王,必须给王室成员一个交代,菲力浦显得有些激动,王叔的话音刚落,便气急败坏地咆哮道:“家族名誉不容玷污,在这个问题上绝不能妥协!要知道他们是一群海盗,一群穷凶极恶、连神都不信的海盗。”
“陛下,可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首相微微鞠了一躬,忧心忡忡地说道:“截止昨天下午三点,西边边境的卡尔塔亚、阿洛斯诺、拉弗龙特拉、奥利文萨和巴达霍斯都相继遭到了洗劫。他们的手法如出一辙,肮脏的黑奴先攻击城镇守军,葡萄牙叛乱分子紧随其后,连一些本国暴徒都参与了进去。陛下……这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流寇,而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颠覆行动啊!”
首相是政府中为数不多的西班牙人,一直以来备受排挤,其实际权力远不如莱马尔公爵和奥利瓦雷斯等意大利籍官员。毫无疑问,他也不太受国王陛下的待见,他那副沉重的样子,更是让国王陛下很是不快。
“奥利瓦雷斯,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奥利瓦雷斯伯爵职务不是很高,但他却是国王陛下至高无上的宠臣。他的飞黄腾达始于亲吻国王的夜壶,他成就巅峰的标志则是坐在国王的桌子上用餐。
他还是一个不可战胜的生意人,有着掌控权力的才能。他把自己画得像开诚布公的国王的姿态,他支持西班牙渡过最困难的时期,至少说摆平了讨厌的那不勒斯银行家。现在国王陛下需要一支像菲力浦二世时一样好的军队,但既没有人力,没有职业精神,又没有足够的佣金,他实在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所有人齐刷刷的紧盯着自己,奥利瓦雷斯伯爵干脆转过身去,一脸严肃地说道:“侯爵大人,如果您能再提供四十万杜卡特的话,我想解决西部边境及葡萄牙的叛乱还是没问题的。”
查帕普莱塔侯爵是“最高皇家诸地委员会”主任,他负责的委员会作为西班牙经济的一个核心因素,在西班牙政府中占有重要位置。自上个世纪30年代到现在,它实际上负责殖民地立法、行政和司法等诸多事务。
为了组织贸易,王室还在委员会下组建了一个皇家贸易署的机构。它的管理者包括一个财政官员、一个专职秘书和一个“经销人”。该经销人的职责就是控制货物的运输,这一机构被打断用来同时作为法院、贸易管理机构和航海所必须的水文研究院。
贸易署记载着出口商品和殖民地运回的商品,以及许许多多对西班牙海外殖民地贸易有影响的细节问题。每年往返于西印度的“白银舰队”就是为其垄断贸易而组建的护航舰队。
为了把所有殖民地统一到一个组织中,最高皇家诸地委员会付出了很大努力,也为这个庞大的帝国作出了杰出贡献。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委员会渐渐变成了一个综合性的官僚机构,几乎所有职位都被一些不熟悉经济事务的显赫人物所占据,贵族特征愈加明显。
其管理衰落之极,它的人事安排,它的国家控制和寡头政治的趋势,促使其内部消极和无所事事的风气,以至于国王陛下颁布的法令,很难通过他们得以实施,每年从西印度走私进来的黄金白银,甚至高达皇室收益的几十倍。
见那个吻夜壶的混蛋把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自己,查帕普莱塔侯爵就是一肚子气,立马站了起来,朝国王、亲王和主教大人微微鞠了一躬,倍感无奈地说道:“陛下,新西班牙的局势同样不容乐观,自去年白银舰队被劫后,加勒比海域的海盗活动极其猖獗,海上贸易受到严重影响,再加上萨累海盗近期对本土商船的袭扰,短时间内委员会很难再征收到更多的税费。”
没钱什么事情都干不了,菲力浦怒了,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把舰队都派到里斯本和加的斯去,清剿那帮穷凶极恶的混蛋!”
事实上证明,马德里政府的官员并不是草包,不等首相开口,他的另一个宠臣莱马尔公爵便连连摇头道:“陛下,海盗不是海军,他们不会跟我们正面交战,如果再往那里增兵的话,东海岸必然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王叔皱起了眉头,这让菲力浦很不滋味儿“嘭”的一声摔碎了杯子,咬牙切齿地吼道:“我的上帝,你们居然告诉我对一帮海盗束手无策!先生们,难道你们真想让我跟一帮海盗谈和?”
一个庞大的帝国向海盗妥协,这绝不是件光彩的事。何况战争还是他们挑起的,如果就这么答应他们的条件,那哈布斯堡王室的颜面何存?所有人都沉默了,面面相窥的谁也不吱声。
忠于罗马的红衣大主教意识到时机差不多了,重重的干咳了两声,凝重地说道:“陛下,〖镇〗压葡萄牙的叛乱刻不容缓,而我们最快也需要三个月组织起足够的兵力,否则将会重蹈萨累的覆辙。另外照目前的局势看,他们根本不会给我们三个月时间。况且德意志兰才应该是我们应该关注的重点,如再不加以营救,维也纳很可能就要被波西米亚的新教徒攻陷了。”
“主教大人,您也这么认为?”
菲力浦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白银舰队中有很大一部分属于耶稣会的财产。令他更不可思议的是,红衣主教居然点了点头,严肃地说道:“这是教皇陛下的意见,咋一听的确很难接受,但我们却要考虑到战争之外的诸多因素。”
“是啊,陛下”首相趁热打铁地说道:“舰队都被牵制在这里,根本无法对尼德兰领地提供支援。此外军费也是一个无底洞,甚至连正常贸易和殖民地都受到影响,就算我们打赢了那也是惨胜。”
早就得到教皇授意的红衣大主教,可不会错过这个媾和的机会,接着说道“如果他们真倒向尼德兰那边,并得到尼德兰联省的支持,那我们将陷入背腹受敌的境地。陛下……这关系到神圣的天主教信仰,关系到西葡两国几百万人的安危,我们绝不能因小失大呀!”
“他们一点都不小!”
沉默了半天的王叔终于开口了,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冷冷地说道:“从西印度到西非海岸,从西非海岸到伊比利半岛,他们就像在自己家一样随便。如果真让他们继续发展下去,别说丹吉尔和休达会成为下一个目标,甚至连伊比利半岛将会受到更为严重的威胁。”
在对待萨累海盗这个问题上,亲王的态度很坚决,跟菲力浦如出一辙,红衣大主教针锋相对地说:“殿下,问题是我们需要时间!如果没有足够时间进行准备,没能解决掉波西米亚问题,那继续打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孰轻孰重,菲力浦还是掂得清的,如果在波西米亚问题上他不作出抉择,那他这个基督国王将名不符其实。想到这些,菲力浦咬了咬牙,毅然说道:“可以考虑休战三年,但他们必须保证不再袭扰西班牙和葡萄牙本土、西印度殖民地及两国商船。”
“还有俘虏,必须一个不少的送回来。”
国王陛下松了。,大臣们顿时活络了起来,奥利瓦雷斯伯爵补充道:“另外参战人数绝不能低于一万,并且要接受我们的指挥。”
还是首相大人比较理智,想了想之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那他们的条件呢?”
菲力浦一愣,抬头问道:“他们能有什么条件?”
“萨累的地位,有关于通商的条款,还有一些厚颜无耻的爵位要求。当然,最后一款是教皇陛下考虑的问题,可要是真答应他们,那休战期结束后再想惩罚他们就很难了。”
形势逼人前,波西米亚暴徒已经攻到维也纳了,再不对斐迪南实施救援,那他跟西班牙签订的波西米亚王位继承协议将成为一纸空文。菲力浦再三权衡了一番,面无表情地说道:“先谈谈再说,至于爵位和萨累的地位,我想教皇陛下会有办法的。”
怒海归航 第九十四章 等级会议
第九十四章 等级会议谈判重启,但条件却随之而水涨船高。甚至连杰克-董这个大西洋公约组织的首席谈判代表,都不再亲临谈判第一线,而是由伯爵和舰队情报局长尤里奥洛夫跟他们讨价还价。对此,科西莫大公倍感无奈,只能让奥普多尔和拉斐尔兄弟,陪同他、穆秀才和一帮孩子实地考察佛罗伦萨的教育事业。
齐门托学院和苏格拉底学院,在董南一行逗留时间最长的教育机构,神学、法律、医学、人文艺术和亚里士多德的著作,4000多名来自意大利、德意志兰、西班牙和葡萄牙的老师和学生,以及学者们对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的研究成果让穆秀才大开眼界,但学院风气却让他不敢恭维。
这里无需像大明的私塾那样交纳固定学费,只需直接向授课老师呈递“学资”。有的老师要价很高,有的老师则分文不取。学院只有可怜兮兮的几间校舍,没有住宿的地方,不但上课没一个固定地点,而且学生们还要在外面租赁民舍。
学生形形色色,富家子弟不但能置办书籍文具,还有舒适的住房和漂亮的衣着;寒毛学子穷困潦倒,衣食无着,常为别人抄书打杂,换取微酬,贴补生活。
一些懒生百无聊赖,悠悠荡荡,常在附近的饭馆酒肆打发时日;像他们这样的“长期生”,不但荒废学业,而且乐不思蜀,故意延长获得学位时间;愚笨的人连住六七年,却懵懵懂懂,所学无几。好学生则认真听课,具有明确目标和理想。
最叫人讨厌的一些学生,招摇闹市,惹是生非,调戏妇女,耍弄市民。时不时的饮酒滋事,跟市民们打架斗殴。学生和市民之家,俗人和神职人员之间,一旦发生骚乱,那些坏学生就会敲响学院附近的教堂大钟召集人员,三一大教堂长与之相对应的敲钟召集市民。
据拉斐尔介绍,佛罗伦萨执政团一个世纪前曾逮捕过几个涉嫌殴打市民,并导致市民死亡的学生,其中两个被大法官判处绞刑。然而该判决却没被执行下去,因为判决宣布后,师生惊骇,停课抗议市民的“暴行”,甚至还扬言离开佛罗伦萨,去政治环境更为宽松的威尼斯。
威尼斯的宗教分离政策,本来就让教廷非常不满,当然不会同意这些优秀的人才因此而流失,在教皇陛下的压力下,佛罗伦萨执政团最终还是作出了妥协。从那之后,佛罗伦萨大主教或其代表拥有对学生的司法权,而此后陆续成立的一些学校也因此而获得了自治特权。
“……许多年以来,我们的教育基本上是由家庭、教会和学校共同承担的。家庭教育出了聘请老师在家教育子弟外,还流行一种委托教育。”
奥普多尔这个向导当得很称职,董南一行刚走出齐门托学院,便如数家珍地介绍道:“当孩子7岁的时候,送到别人家去教养。一是为了加强家族间的友谊,二来也避免了家长对孩子的溺爱。这种教育方式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因为早期的骑士教育,也是通过这种方式进行的。”
这个穆秀才早就见怪不怪了,要不杰克-董也不会成为那么多孩子的监护人。尽管如此,强大的求知欲还是让他听得津津有味,一边让开身体,请美第奇家族的两位私生子先上马车,一边请他们继续说。
“比较而言,教会学校的作用更为突出。它由大教堂的教士管理,由地位较低的教士任教,纪律严明,体罚是教训学生的必要手段。”
一直保持沉默的董南,突然笑道:“欲学则来之,不学则去之,此外唯有受鞭笞。”
这是教会学校用以威慑学生们的小诗,可以说是耳熟能详。拉斐尔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连连摇头道:“杰克,如果对你一无所知,我还真以为你是哪个教会学校毕业的呢。”
“是啊,大人,您学贯中西,真不知道您是从哪学来的。”
董南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穆先生,你就别抬举我了。那些之乎者也的我是一窍不通,什么学贯中西呀?”
“之乎者也?”奥普多尔被搞糊涂了,忍不住地问了句。
“中文的一种修辞方式,”董南想了想之后,若有所思地解释道:“相当于拉丁语,不……确切地说,其在中文里的地位相当于拉丁语。”
美第奇家族的求知欲同样令人惊叹,拉斐尔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好学吗?”
“这就要问耶稣会的金尼阁修士了,他应该深有感触。”
董南顿了顿之后,迅速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一脸严肃地说道:“先生们,在我看来,教会学校对于宗教教育太过重视,科学文化知识被放到了次要地位,大量时间都用在圣经和圣徒的说教上,文法学、修辞学、逻辑学、数学、音乐和天文学反而成了可学可不学的学问。”
这个问题有些敏感,拉斐尔回头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注意自己后,才点头说道:“所以执政团才成立世俗学校,但不管怎么说,教会学校还是主流。”
不得不承认,教会在教育上还是肯下功夫的,哪怕他们的出发点令人怀疑。尤其是耶稣会,他们受基督教人文主义思想的深远影响,将其系统的纳入教育与学习计划中。
为使其成员能有效地在社会生活中发挥作用,特别注意耶稣会士的教育。培训时间往往长达15年之久,学习各种语言、文学、哲学、神学、法学、医学以及自然科学。在两年的见习阶段,入会人员要过着一种严格的耶稣会士生活,即祷告、团体生活、修有关历史、会宪、发愿等方面的使徒体验课,还有要做30日的神操课。
入会的初学生结束了两年的初学培育,他们就要公开发贞洁、神贫、听命三愿。发愿之后他就成为一个耶稣会世俗助手或进入研究学者阶段,花3-5年研究文学和哲学,同时还要不断进行简单的发誓。
此后,研究学者还要在特定的教廷职务上工作2-3年,通常是在中学任教。这以后进入为期4年的神学研究阶段,结束之后是严格的考试,考试通过者可成为耶稣会正式会员。若要成为耶稣会神父,还需有资格特别发第四愿:效忠教皇。
无独有偶,也正是这股反新教运动的中坚力量,在培养像金尼阁那样的天主教徒同时,也培养出了伽利略-伽利莱那样的自然科学家,稀里糊涂成了自己的掘墓人。
就在众人谈笑风生之时,前面突然来了一支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在前面开道的是近百个衣衫褴褛的人、残疾人和乞丐。在佛罗伦萨人漠不关心的注视下,奇迹发生了!
几个好心人向他们扔去一枚钱币,紧接着越来越多,不一会地上都洒满了。
见董南二人流露出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奥普多尔连忙解释道:“波西米亚的局势迫使托斯卡纳必须参战,许多志愿者已经出发了,但官方的军队还没能筹集到足够军费,这就意味着科西莫必须召开等级会议,以获得增加税收的权力。这个游行是等级会议召集前必须举行的仪式,事实上他们早已从皮提宫领到了赏钱,作为参加游行的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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