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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祭霜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胭脂千杯酒

    顺京城,玉华殿,这其中歌舞升平,肉山脯林,琼浆玉露在金丝毡上流淌,盘中滚烫的熟肉散发着喷香,宴会吸引来数百只乌鸦,在玉华殿上空鸣叫盘旋。

    “左丘大人伐徐之役有劳啦。”几名文臣端着琉璃酒杯,到楚淮席位上庆祝,楚淮喝得两腮嫣红,他扶着席案摇摇晃晃站起,满面春风地端着酒杯,一杯连着一杯。

    “呵,还不是我把徐家大旗斩断的他做什么了”

    年少的陈昭霖穿着代表他尊华身份的金丝长袍,他小声嘀咕着,酒杯狠狠落向席案,其中美酒便溅撒出来。

    “哈哈,金耀祠陈祠主年少气盛,志比天高啊!”

    陈昭霖向一旁看去,只见得一四十余岁的家伙,有枚鹰钩鼻,两眉短淡,印堂狭窄,颧骨下塌,三角小眼闪缩不定,他穿着金色长衣,胸口绣了枚虎头,正举着酒杯,笑着向陈昭霖行礼。

    陈昭霖上下打量一番,随即冷笑道:“呵呵,虎湘王,不在你的湘南守着,来这顺京做什么祝贺楚淮封北狼王”

    虎湘王名叫卢平庸,为皇后哥哥,也就是皇无极的姻兄,虽说皇后近几年有些失宠,但虎湘王在湘南地区可谓风生水起,所设军队‘长戟威虎骑’更是所向披靡,经常攻打南蛮诸国,逼其年年进贡。

    “哈哈。”虎湘王放下酒杯,环视四周,小声说着:“我知道你心中憋屈,明明自己有一身本事,封王的却不是自己,可你看看,这西蜀王、周定王,哪个有好脸色也就那个傻乎乎的北燕王与那几个跟狗似得文臣去祝贺,现在你猜,他楚淮这北狼王能做多久呢”

    陈昭霖听罢不语,狠狠盯着笑容满面的楚淮,猛地将酒倒入口里,狠狠咽下,他手一用力,将那金杯捏成扁饼,随后扬起长袍愤然离场。

    虎湘王笑着说了句:“慢走。”目送陈昭霖离开。

    宴会将近尾声。

    忽而海相平匆匆入殿,他身穿亮铠,魁梧的身姿立刻吸引了众人目光,只瞧他走到楚淮身旁,弯腰耳语道:“公子伤了陈昭霖。”

    刚还满面红光的楚淮此时面如死灰,他惊讶地看着海相平,随后怒摔酒杯,急匆匆出了玉华殿。

    众臣面面相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虎湘王砸着桌子叫道:“还看什么看!宴会散了!回家睡觉去吧!”

    “哇,街上怎么这么多人啊。”

    两个年幼的娃娃正趴在屋檐顶,望着顺京繁华的街道。

    四岁的楚云苓四处看着,他指着街道上十余名祠门子弟问道:“大哥大哥,你快看,那些金色的衣服。”

    楚京墨攥起手里揉捏的石子,笑眯眯地看过去。

    果然,街上有十余名身穿金丝长袍的祠门子弟,他们腰别镀金刀,背着镀金弓,清一色枣红骏马,高举金色孔雀旗帜,十分张扬,领头那人与旁人不一,他身上穿着的是价值千两的金鳞铠甲,他仰着头,不屑地瞧着其它祠门子弟。

    “估计是金耀祠的人,但这也太有钱了吧。”

    楚京墨自小认清各祠门旗帜与装束,能认得是金耀祠并不奇怪,可他不知那领头之人,便是金耀祠祠主——陈昭霖。

    “你猜猜我的弹骨指,能不能打烂那家伙的金鳞甲”

    楚京墨指着陈昭霖发问道。

    楚云苓露出小虎牙,笑着说道:“我不信,那金色的衣服,刀都砍不烂。”

    “瞧好了!”

    楚京墨两指锢住石子,‘嗖’地弹出,那石子在半空中犹如箭矢,正中陈昭霖肩膀。

    金鳞四散,石子钻入金鳞铠甲,陈昭霖惨叫一声,跌落骏马,他迅速抽出镀金环首刀,躲在马后大声叫道:“有刺客!”

    等了半晌,却未见子弟拔刀,陈昭霖疑虑时,听得周围人群传出冷嘲热讽,抬头一看,脸色立刻紫红,哪里是什么刺客,只有两个小孩在屋檐上嬉笑,陈昭霖不由得怒火中烧。

    他取下镀金弓,从骏马驮着的箭筒里取出枝金雕羽翎箭,不顾旁人劝阻,搭上弓弦瞄准了楚京墨。

    松手之时,有别家祠门子弟撞向陈昭霖




第五章 京墨练兵场拜师
    楚京墨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仰躺在张柔软绒床上,胸膛上趴着只发毛似雪,眼蓝如秋水的狮子猫,那猫见到楚京墨醒来,却还是不愿意下去,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响声令楚京墨倍感舒适。

    无奈,楚京墨只得伸手抚摸着那柔软毛发说道:“眠霜,你怎么还不下去啊,我要起来了。”

    眠霜没好气地瞧瞧楚京墨,然后弓起身子伸了个大懒腰,这时屋外跑进三四个丫鬟,她们急切地闯进来,见到楚京墨后脸色苍白,赶忙行礼道:“夫人找不到眠霜,我们特地来寻它,公子不要怪罪。”

    楚京墨拎起眠霜,丢给几位丫鬟说道:“好,拿去吧。”

    丫鬟们抱起眠霜,纷纷跑了出去,仅有一名新来的丫鬟看着楚京墨半果的身子愣了神。

    楚京墨柳叶般的眉毛配上那淡棕色的绝美双眸,尖尖白狐脸面色粉嫩,一双如寒玉般无暇的手伸向白绒狐尾衣,遮住高挑身段,乌黑长发搭落在床,相貌犹如女子一般,甚是惊艳。

    “你在这干什么,让我再睡一会儿,出去罢。”楚京墨催促着,便将白绒狐尾衣遮过头,接着睡起来。

    “哎哎,看什么看,你还想高攀公子不成走走走。”另一个丫鬟走进来挖苦一番,关门之际她提醒道:“对了公子,祠主今日要选拔寒雪十狼骑,公子万不可以迟到。”

    “啊!真烦!”

    楚京墨抱怨一番,起身梳梳头发,穿上衣裳,抱起一个小暖炉出门去了。

    楚淮被封北狼王,自然要有军队,八年时间,楚淮建立了一支令周遭小国胆寒的军队——寒雪十狼骑。

    这寒雪十狼骑选拔条件极为苛刻,也正因条件苛刻,八年时间,军队人数始终在三千以内。

    寒雪十狼骑以十人为一小队,百人为一大队,身着灰色铁甲,戴狰狞狼盔,每人手执阔刀,腰别短匕,背一柄长弓,却仅佩一枝羽箭,每每叫阵,十箭齐发,便为冲锋号令,甲马起蹄,士兵怒吼犹如天狼长啸,十人冲阵,好似千军万马一般,对方必定惊得人仰马翻,所过之处,凡是持刀持弓者,皆长刀劈颈,无一人能留,北境诸国,皆因寒雪十狼骑之威名,五年不敢入天朝,这也令寒雪十狼骑名声大噪,但凡是热血男儿,皆以入寒雪十狼骑为荣。

    楚京墨抱着小暖炉,走到三雅祠练兵场,前方列队数百,皆为已通过第一考核——身高过七尺者。

    他们来此,为的是通过第二考核——接住海相平三戟。

    练兵场此时已是人声鼎沸,楚淮坐在木椅上,旁边有两个丫鬟侍候着,见到楚京墨来,楚淮鄙夷地看看他说道:“怎么才来你应像我一般,遵纪守时。”

    楚京墨却没那雅兴理他,自顾自地找了把椅子,落座后翘起二郎腿,天寒,便将暖炉放在腿上,又盖上了白绒狐尾衣,而后捡起一个桃子,慢慢吃了起来。

    练兵场内吵闹异常,几百个壮汉排了长长的队伍,每人手中都持着一杆铁棍,海相平站在他们正前方,手持着一柄大戟,人称‘游龙方天戟’,这戟非同寻常,四角方天利刃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杀伐之意,令人见了便可感受到浓烈煞戾,简直可与吕布所持方天画戟相媲美。

    一壮汉上前,将铁棍举过头顶,他双脚叉开,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大喝一声:“来!”

     



第六章 京墨北山受鞭挞
    山林染面不改色,他背着双手说道:“随我来。”

    楚京墨匆匆站起,拉紧身上的衣服,又将小暖炉放进怀中,才慌忙追上山林染。

    行至半路,楚京墨又闻得山林染身上的香气,忍不住发问:“山林染,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好闻的味道府里丫鬟们都寻不到你这种香气。”

    听到这个问题,山林染的脸蛋明显浮现出红晕,但他依旧看不出是喜是怒,仅是轻声呵斥:“多嘴,而且你应该叫我师父,并不是直称我名。”

    “你我年纪相仿,也就大那么两岁。”

    “那也是你师父!”

    一路上就这么拌嘴,两人行到北山,入一片枫林,九月深秋,枫叶已有些泛红,旁人都说十月赏红枫,可楚京墨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枫叶半红半绿,色彩斑斓时才是最美,可如今无心再赏,深入枫林,听到泉水叮咚响,忽而豁然开朗,眼前居然有条溪水流淌,楚京墨从小就在枫林中嬉闹,却从没发现这等地方,细细一瞧,这四周的树木、巨石上都有剑痕,原来这是山林染偷偷习武的秘密基地呀。

    山林染停下脚步,开口问着:“我先问你,习武目的是什么”

    楚京墨呆呆傻傻地看着,不假思索回道:“自然是做那天下第一,要是有实力,入那甲字榜令万人敬仰,又或者,除暴安良,保家卫国。”

    “都错。”山林染两字否决,而后解释道:“习武只为了一字,‘仁’。”

    “仁”楚京墨不解。

    “江湖中打打杀杀是家常便饭,到处树敌会阻碍自身发展,所以‘仁’字才是恒古不变的道理,没有敌人,那不就是天下第一”

    楚京墨一知半解地点着头,其实哪会听什么大道理,只是催促道:“今天咱们学点什么”

    “习武者,并不需要强健体魄,首先练的,是下盘。”山林染说着,起脚踢飞几块不规则的石头,让它们呈现一条直线,随后他走到溪旁,用两枚枫叶舀起溪水,放在掌心,两臂伸直,跃上石头。

    石头本身就不规则,又加上地面坚硬,极易晃动,可山林染身子摇摇晃晃,一步一步在石头上前行,枫叶中的溪水居然一滴未洒。

    “该你了。”山林染轻轻松松走到尽头,弯腰拾起一根柳枝提醒道:“洒一滴,抽一鞭。”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楚京墨心中这样想着,完全不把洒一滴抽一鞭放在眼里,他到小溪旁舀了水,一脚踩在石头上,另一脚刚离地,就发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石头摇摇晃晃,打了个滚,瞬间将楚京墨掀翻在地,让他摔了个狗啃屎,水也是洒的一滴未剩,那暖炉从怀中飞出,碎为两半,寒气立刻侵袭而来,令楚京墨瑟瑟发抖。

    “全洒,十鞭。”山林染严肃说道。

    楚京墨错愕惊道:“哎哎哎,别别别!给个机会!”

    可山林染哪会饶他,鞭子在空中‘啾’地炸响,结结实实落在楚京墨的小腿上,痛感令楚京墨似杀猪般哀嚎,他低头看去,裤子已被鞭子撕碎,其中血肉模糊让楚京墨倒抽一口凉气,山林染绝不手软,剩下的九鞭也是极其的卖力,十鞭过后,楚京墨趴在地上,已是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

    缓了半天,临近中午,楚京墨才勉勉强强站起来,山林染面无表情命令道:“继续。”

    “该吃饭了……”早上滴水未进的楚京墨此时肚子里翻江倒海,声音好似雷霆。

    山林染邪魅一笑,这时树林中窜出一小二,背着一个竹篓,小二将竹篓放在地上自语道:“这地方可真是难找。”随后他从竹篓中向外取着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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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山林染夜访鬼医
    楚京墨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吃光满桌的菜肴,已经是走路不稳,最后还是几个家奴生生搬回了卧室。

    见到儿子满身的伤痕,楚淮不心疼,可夫人胡彦欣却是心如刀绞,她命令所有丫鬟随从出去,偌大厅堂,仅剩三人。

    眠霜趴卧在胡彦欣腿上,一双水灵蓝眼瞧着山林染,楚淮站在一旁微微弯腰,豆大的汗珠滴滴滚落,窘迫之态溢于言表。

    天下人皆知,胡彦欣的心中两子一女排第一,眠霜排第二,满屋子印有花蝶的乐器排第三,丈夫楚淮都排不上号,可想而知将楚京墨打成这样,山林染若是个素不相识的人,现在已经剁成肉泥喂狗了,可现在胡彦欣一声不吭,只是低头抚摸着眠霜柔软的毛发,但越是平静,越是令人心生畏惧。

    楚淮搓着双手,率先打破僵局,他大叫道:“你敢打伤楚京墨!来人!拿我戒鞭!”

    候在门外的家奴匆匆忙忙跑进来,手里捧着一根粗麻编成的长鞭,楚淮接过,猛地一抽,鞭子先在空中炸响,随即碰地又是一声雷霆。

    眠霜受惊,挣脱胡彦欣的手跑出厅堂,胡彦欣立刻起身,与厅堂外十几名丫鬟追了出去,楚淮这才松了口气,轻声说道:“来来来,演演。”

    鞭子抽的炸响,山林染也配合着哀嚎大叫,十几鞭过后,楚淮没了力气,瘫软在圈椅上。

    “你以后再想抽楚京墨,就用这个鞭子。”说着楚淮从腰间解下一纯白短鞭,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他丢给山林染解释道:“这鞭子抽下去,可感钻心剧痛,但表面留不下任何伤疤。”

    山林染接过鞭子,低头思虑一阵,抬头略显担忧:“祠主,少主习武,我怕是因为楚云苓一事,他或许是想找陈昭霖复仇。”

    ‘啪!’

    楚淮怒拍桌子厉声呵斥:“我说过多少次,楚云苓的事情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是……”山林染不再多语,只是行礼后出了厅堂,直奔鬼医住所。

    山林染口中所言鬼医,天朝有此句形容:世间千万医,除鬼皆为庸。

    鬼医本是个有名有姓的人,在皇帝老儿千名御医中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位,后遇鞑靼突袭顺京,战争连打了三天三夜,守城将士死的死,伤的伤,最后能起身的,不足百余人,甚至三雅祠的子弟,也死得仅剩十余个。

    可援军,却迟迟未见影踪。

    圣上皇无极当即下令,派出宫内所有御医,为将士疗伤,但面对鞑靼数万精兵,医好的士兵还是显得微不足道,下一波进攻中,虽是顽强抵抗,依旧是螳臂当车。

    城墙毁有九分,鞑靼的下一波攻势,便要入内城了。

    皇无极披龙甲,抽龙剑,与楚淮一道,率着一百来号禁军,奔赴城墙,势要与异邦拼个你死我活。

    皇无极立下遗嘱之际,鬼医背着那桃木药匣,微驮着背,迈着小碎步走上街道,他俯下身来,左瞧瞧,右看看,忽而他长叹口气,从药匣中拿出瓶瓶罐罐,让受伤将士分而食之。

    未出三炷香,刚还摘胆剜心的将士,现在竟感受不到一丝疼痛,就连腿被砍掉半截的士兵,也能倚着剑爬起身,重新归入队伍。

    几千士兵,本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此时却像鬼界复生的亡灵,他们亲自打开城门,怒吼着杀了出去。

    那场战争,是所有人见过最惨烈的,士兵就算被弯刀砍掉半个身子,鲜血如注,都能挥刀再斩,换上那一两条人命,就这样,他们生生抵了两个时辰。

    晨光微熙,数万援军驰来,击退鞑靼精兵,解了顺京之围,可那数千将士,没有一个人可再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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