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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祭霜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胭脂千杯酒

    玄武祠是四兽祠之中,唯一不在城池庇护下的,这祠堂在极寒之地,向北再行数十里,便是天朝最北之地,鸟止森。

    圣上对这地方不是很在意,可却难为了驻北将军,毕竟北狄蛮人想要攻打天朝,也绝不会在这里闯入,平时这里的人手不过寥寥数百,但圣上祭天,看这方圆数十里不见一兵一卒,还不是治他个失职之罪

    驻北将军提前三天,从各方调来了几万铁骑,又加了数十万步兵弓兵,使得其余位置守军空缺,但为了自己那颗人头,也只能搏一搏了。

    应行三日才到,第一日住在提前修建的移宫中,相安无事睡了一晚。

    第二日入夜,也是住于行宫,但这时王侯大臣们却是叫苦连天,楚淮与卢平庸两个老家伙下马,捂着腰正巧碰面,齐齐拿下手,挺直腰走路,互相不服气,都吃苦的还是他二人,骑了两天的马,早已腰酸背痛,后脊柱像是断了一般,再这么挺直腰,自然是痛的下不了床。

    楚淮躺在那硬邦邦的床上唉声叹气,楚京墨坐在一旁侍奉,忽而山林染入了房间,递予楚淮一张纸条。

    山林染行礼道:“这是暗门刺杀一反贼时搜到的,应是要杀谁,但名字被撕,可能今晚有变。”

    楚淮拿着那纸条细细端详:“那个反贼和谁交好”

    “太子皇弘治。”

    “唉,这小子,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让海相平领五百子弟守在圣上门前,谁敢挪开一步,眨下眼睛,就让他脑袋搬家。”

    山林染领命,随后一个箭步跃出窗去。

    “好好的门不走,为什么要跳这窗子呢”楚京墨疑惑不解。

    楚淮哈哈笑道:“暗门嘛,都有职业病,好了,我要休息了,明天还要骑马,我这一身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啊!”

    “那父亲我也回房去了。”楚京墨行了礼,慢慢退出房间。

    越向北方天越寒,朔风呼啸卷着飞雪钻入楚京墨衣领中,楚京墨打了个喷嚏,轻声一骂,迈着小碎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虽是要骑马跟随,但这房间还算不错,绒被绒毯,关键还有小暖炉睡觉时可以抱着驱寒,就是不知圣上的房间,取暖物件都有什么。

    另一边,龙寝之外,三雅祠的子弟奔来跑去,海相平手持方天游龙戟站在门外,两眼一瞪,机警看着荒野中的风吹草动。

    可有些子弟回头看了看龙寝内昏黄的灯光,似乎已感受到其中的温暖,但寒风一过,又将他冻回现实。

    那子弟埋怨道:“咱们在外面挨冻,他倒是在里面睡的安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旁边子弟杵杵他的腰骂道:“你他娘的,不要命了这种逆反的话你也说的出来!圣上就是圣上,海将军不也在外面受冻再熬四五天,回了三雅祠楚祠主说不定给咱们什么奖赏呢!”

    “哎,你说咱将军为啥姓海呢咱们数千子弟,没有一个姓海的。”那子弟疑惑问着。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将军,当初可是皇宫中的持刀侍卫……”

    海相平曾经锒铛入狱,只因有名朝中大臣意图谋权篡位,却因为海相平终日陪在圣上左右迟迟不能下手。

    于是乎他携着家丁二十余名,拿着五十两金前往拜访,未料海相平忠心不二,抄出佩刀将这二十余人全部斩杀,本是忠心




第五十二章 夜屋已明太子心
    寒雪呼啸,屋外的篝火噼里啪啦作响,直到深夜,看守的子弟已去睡觉,篝火也被风雪盖灭,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楚京墨蜷缩着身子,安详睡着。

    ‘吱呀’一声,木门敞开,西域人手里握着一柄弯刀,回身将门合上,西域人看向楚京墨,还好未将他吵醒。

    西域人在外面等了一夜,冻得四肢僵硬,屋内温暖的壁火,让他的脸蛋慢慢红润起来,他拎着弯刀,小心翼翼挨向楚京墨。

    每走一步,西域人都要停顿片刻,虽然这脚步声轻微,可在西域人耳中,却是比天雷还要响亮。

    离床一臂远,西域人站住脚,他经受不住这种心理折磨,想要直接扑去,一刀刺向楚京墨心窝。

    说做就做,西域人弓起腿,两只鹰眼瞄准楚京墨的心脏。

    忽而,楚京墨坐起身来,西域人大惊,慌忙趴在地上,滚入床下,等待片刻,却是传来楚京墨的笑声:“嘿嘿嘿,楚云苓,你做什么呢”

    “嘘……床下有人。”

    西域人皱眉,难不成这房间中,还有第三个人在

    正纳闷时,楚京墨忽而探头看向床下,那两只眼睛满是眼白,吓得西域人哀嚎一声,用力向墙边缩身。

    楚京墨也被喊叫声惊醒,他打个哆嗦,滚落在地,两人面面相觑。

    忽而楚京墨暴起,将那西域人拖了出来,期间还夺下弯刀,捂着西域人的嘴巴,嘘声道:“我不会杀你,我只是想问点事情。”

    楚京墨用床单捆住西域人的双脚双手,拿着弯刀在他面前比划问道:“你们西域三番五次刺杀我,我早就怀疑了,但一直未抓到活口,说,谁派你们来的,寒雪十狼骑是我父亲的兵,你们不去刺杀楚淮,整日找我麻烦做甚!”

    西域人心中细想,这人可真是个大孝子!但子女性命还在皇弘治手中,说与不说,都是个死,西域人不住痛哭,含糊解释。

    原来太子党成立之初,都是舅舅卢平庸暗中相助,卢平庸领兵侵略西域,抓来数百西域人,都秘密送入皇城,为太子所用。

    行乞巷鲜少有人去,所以太子便将行乞巷地下挖空,打造了数百铁笼,西域人便关在其中,美名其曰‘雀笼’,这其中的小雀都遭受威胁,在太子与卢平庸的指使下刺杀朝廷中反对太子党的人。

    因为有家眷在太子手中,这些西域人又在天朝无户籍,比暗门的刺杀高手底子还要干净,失败了,家眷便会用大锅活煮,分出来的肉给其余西域人,称‘开荤’;成功了,自己和家人便会被释放,回到家乡。

    因为楚淮被封北狼王,妨碍了卢平庸在北方安插眼线,所以卢平庸便想除掉三雅祠,但楚淮身边日夜有海相平守护,他们便将矛头指向楚京墨,杀了楚京墨后,还要故意留下紫莲祠的挂饰,以此让两祠针锋相对,卢平庸在北方,便也好插手事务。

    楚京墨听完,恨得咬牙切齿,他怒斥一声:“混账!”

    随后楚京墨在怀中掏出他那节断指,布匹中包裹冰袋,楚京墨整日都随身携带,今日再打开,还如刚切下般新鲜。

    “你把这个给皇弘治,就说我人已死,这根手指就是证物。”楚京墨细细一想,那姜田玉,头脑简单,不知卢平庸想要刺杀楚京墨,剁下楚京墨手指一事,定是万万不敢与卢平庸说的。

    为西域人松绑,那人两手发颤,接过手指后跪地哭道:“多谢救命之恩,公子日后在天朝有难,欢迎来西域做客!”

    送走这西域人,楚京墨悄悄摸出门去,潜入楚淮房间,楚淮也是个机警之人,他一听木门响动,拔出桌上长剑指去,见是楚京墨,楚淮长舒一口气:“大半夜乱跑什么你应像我一般,高枕安寝。”

    楚京墨哪有心思睡觉,他将皇弘治一事细细道来,想要提前去晔台山避避风头。

    楚淮长叹气道:“三雅祠向来不偏袒任何一位皇子,却落得这么下场,也好也好,山林染还在祠中,就让他随你去吧。”

    “山林染有没有别的高手了”

    楚淮大笑:“你是想说山林染武功低他只是没有好剑而已啊!”

    楚京墨点头,出屋寻了一匹马,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楚淮正琢磨着如何是好,忽而瞥见桌上放着的两个柑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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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占卜大吉终祭天
    玄武祠,镇守此祠者仅有五百子弟,却都是精挑细选来的,绝没有歪瓜裂枣,到了玄武祠,那保护圣上的重任便交给了他们,三雅祠的子弟,就近找地方补觉去了。

    海相平精神抖擞,还站在楚淮身边护他周全。

    高悬天灯逐个亮起,共二十一盏,曹公公上前喊到:“祭天开始!”

    “迎帝神!接**风雷之神,以佑天朝风调雨顺!”

    皇无极走上高阶,到祭坛之顶,面对着风雨雷电四神位与雕像,上香,行三跪九叩大礼。

    “迎星神!接日月星辰之神,以佑天朝日夜安康!”

    皇无极侧身,面对日月星三神位与雕像,行礼。

    “迎谷神!接五谷庄稼之神,以佑天朝五谷丰登!”

    皇无极再转身,迎面是手持稻穗的谷神,再行大礼。

    “三礼已过!进俎!燃铜鼎!请神享用!”

    乐章奏起,戴着诡异面具,身穿红色长袍的祭司们嘴中说着含糊不清的咒语,他们一边唱跳,一边扛着祭盘,上面载着全牛全羊全豕。

    跳上祭坛,他们将祭盘放在诸神面前,跪地磕了五个响头,随后在袖中取出火把,也不知那火把是在袖口中便燃起,还是拿出来时才燃烧。

    几名祭司围着通天铜鼎蹦蹦跳跳,沿着铜梯缓缓走上去,忽而一起将火把丢入,那其中盛满燃油,可熊熊燃烧一年之久,第二年再祭天才会熄灭。

    “送帝神,星神,谷神!请总祭师上铜鼎,测天朝国运!”

    百臣齐跪,就是圣上也恭恭敬敬,规规矩矩,跪地动作十分标准。

    总祭师身着乌黑祭服,上绣九爪金龙,或许他是除圣上外,唯一一个敢穿龙衣的人了,他手中拿着一个巨大龟壳,另一手持着拐棍,步履蹒跚地走到铜鼎最上。

    龟壳丢入,总祭师仰头望天,嘴中说着听不懂的胡话。

    下面已有人跪不住了,皇弘治扭扭身子,自言自语道:“咳咳,我不想当圣上了,琐事太多,没太子来的轻松自在。”

    忽而铜鼎中传出爆炸巨响,那龟壳飞上半空,落地旋转几圈,壳上花纹已有些开裂,总祭师又颤颤巍巍地下了铜鼎,围绕龟壳细细查看。

    没过一会儿,那总祭师皱皱眉头,沙哑叫道:“无灾无患!大吉!库满余粮!大利!国运昌盛!欣欣向荣!”

    众臣跃起欢呼,不知是终于结束,还是真替占卜开心,皇无极也起身,热泪盈眶道:“我天朝国运昌盛!祭天结束!各位请移步行宫,我要与群臣共进午宴!”

    皇弘治不屑道:“咳咳,有什么好高兴的总祭师说这话说了几十年了,听不腻啊”

    “太子请言语慎重。”

    皇弘治向旁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心脏差点蹦出来,孙江月这家伙不知在自己身旁跪多久了!

    “咳咳咳!孙江月,你别跟父王告状啊……”皇弘治显然吓得不轻,他心知孙江月本就是锦袍卫统领,上至太子下至群臣,都可以先斩后奏,自己说出这逆反言语,要是被圣上知晓,第二日便能在东宫收到一条白绫,或是一杯毒酒了!

    “这是自然,太子今后要继承大统,在下自然不会做有损天朝利益的事情。”

    “咳咳,好,那就好!”皇弘治起身,拍拍尘土,急匆匆奔赴行宫。

    趁众臣忙于赶路,孙江月将总祭师领到无人处质问:“你可以骗圣上百臣,但你骗不了我,说,究竟占卜到什么”

    总祭师见四下无人,急切道:“大凶煞!大凶煞!我方才测出国运衰退!”

    孙江月皱眉,接着问道:“天灾,还是**”

    “俱全啊!俱全!我只能告诉你,朝阳似火,无降甘霖,旱魃驰过,燃尽天朝啊!”

    孙江月眉头皱得更紧:“那**呢”

    总祭师抬头看看天,已是忽而乌云密布,他双唇颤抖道:“黑鸦北起鸟止森,栖息顺京城,而后**大临,万尸复活,圣上殒命,无人生还!”

    ‘轰隆!’雷电大作,乌云之中千百闪雷交织,甚是骇人,总祭师不敢再言语,他颤颤巍巍走开,自言自语道:“无人生还!无人生还!”

    孙江月将总祭师的一席话记入脑中,他琢磨着:“黑鸦万尸”孙江月望向不远处的鸟止森,那骇人冰霜让他不自觉地打个哆嗦。

    五名子弟驱赶着马车,楚京墨鞍马劳顿,顾不上许多,已是靠着枕头沉沉睡去。

    这五个子弟穿着灰皮甲,拎着锋利短刀,



第五十四章 凶虎穿颅云苓谜
    “孽畜!找死!”

    有一位子弟果真被激怒,他挺起短刀刀,一个箭步跃上马车,短刀挥去,金爪虎侧身闪躲,让那刀刃割裂马车。

    金爪虎看到机会,张嘴便咬,一口切断了那人脖子,金爪虎埋下头,撕扯出一块皮肉,囫囵下肚。

    “坏了……”最瘦的子弟发现刚刚金爪虎瞧了一眼车上裂口,定是发现了楚京墨。

    他看看身旁的那人,轻声吩咐道:“我左,你右。”

    随着瘦弱子弟的一声下令,这两人如离弦之箭般奔出,临近马车时腾跃而起,金爪虎抬头看看,也是一跃,在空中将右边那人扑倒在地,一口咬住头颅,毫不留情。

    瘦弱子弟跳上马车,想救楚京墨出来,却未料金爪虎反应极快,回身跳起,一掌将瘦弱子弟拍落在地。

    那瘦弱子弟胸前的灰皮甲被割出五道裂口,灰甲中的皮肉也被撕扯开来,伤口正缓缓向外流着暗红色的血。

    瘦弱子弟呕血,他倚着棵柳树,涕泪纵横,拾起短刀恸哭道:“祠主,我对不起您!”

    说着那短刀狠狠向胸口刺去。

    ‘叮啷’脆响,那短刀被一杆铁矛刺飞,不远处的道路上,正缓缓走来一匹黑色烈马。

    “擅闯紫莲祠境地,罪不至死,留着你那条命好好服侍你家祠主。”

    瘦弱子弟眯起双眼,只见黑马上驮着个人。

    这人鼻梁高挺,皮肤雪白,两眼微凹,飘然黄发,穿着紫莲祠特有的刻莲白甲,他胯下坐骑乌黑发亮,双蹄淡紫,两目嫣红,宛如水晶般华贵,额心印了朵盛开莲花,肩骨一起一浮,尾如钢鞭左右摆动,气势了得,两侧的篮筐内摆放着数十支铁矛,这烈马,世间鲜有,名为——紫蹄奔雷马。

    而那人能骑乘此马,也必然是紫莲祠祠主,白悍藜。

    金爪虎依旧不死心,它站在马车上,冲着白悍藜龇牙咧嘴,喉中发出低沉怒吼。

    白悍黎倒是满脸无所谓,他优雅拾起篮筐中的铁矛,丢入半空,手掌拍去,内力推动铁矛,那根尖矛呼啸而过,虽是未伤及金爪虎,却也让它跃下马车,匍匐在地,像狗一般摇尾示好,刚还凶残无比的金爪虎,在这白悍黎面前,柔顺得像只猫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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