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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终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梧桐私语
欧子行留下的是台dv机。龚克将东西交给叶南笙之后,默默出了房间。离开前,他站在门口,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那是台崭新的dv机,日产,看得出做工精良,价格不菲。叶南笙深吸几口气,翻开屏幕盖,按下开关键,一切就绪后,她按了开始。
画面开始,是段在不停晃动的墙壁,墙上是挂钟,叶南笙抬起头,看到就是这个房间的那个猫头鹰挂钟。晃动的情况大约持续了五秒,最后稳定下来。然后欧子行出现了。
他的手放大似得从镜头前闪过几次,然后似乎一切都就绪了,欧子行开始说话。
“南笙,我想你看到这段视频时,该是上午十一点左右,这个时候的我,该是在昭阳分局一间刑讯室里接受审问的吧。先要和你说句对不起,我骗了你,是我杀了毕雪。说句实话,在娶她之前,我没预想到之后的我会这么痛苦。但这一切都是我该承受的,因为无论是这段不幸的婚姻,还是之后的事情,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还记得分手前有次我约你去看电影,结果你因为实验没去吗?我就是在那次认识的毕雪,她被流氓纠缠,我救了她,也因此成了她父亲选择和她结婚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很狗血,我也这么觉得。和你分手是最让我后悔也最痛苦的事,可我没办法,妈妈那时候很危险,已经没时间再等了。
不过我显然是不适合毕雪的,我们之间没感情,说句不怕丢人的话,结婚几年,我们之间的夫妻生活次数,一个巴掌数的过来。她嫌我没情趣,而我是打从心底排斥和她做那事。
现在来说说案情吧,其实我想不用我说,你大概也猜得出,你一直都那么聪明。
那天,我并没约毕雪,是她一直想找我,无非是要钱。我那天唯一约的人是你。不过去见你前,我还是去了次毕雪那里,去给她送钱,然后和她说两不相欠。
可是等我到了,才发现门开着,毕雪背上挨了一刀,只是那时候她还没死,她还有意识在。她就那么**裸的趴在床上,拿眼睛看我,说子行你救我……
我救她,谁来救我,谁能把我弄丢的南笙还给我。
于是我在洗手间里拿了毛巾,垫着,把那把刀子一插入底,就这样,我结束了我所有不幸的开始。
我清理掉了现场所有的痕迹,你知道,做我们这行的办到这个很容易。至于毕雪的电话,我想警方在她的通话记录里也查得到的确是有这通电话的,只是我知道,那时候的毕雪已经死了。办到这点不难,毕雪的手机是国外的定制机,国外的手机有个功能是国内没有的,国内手机一般只有定时提醒,而国外的则是可以通过程序设置,安排在定制时间里打给特定的人。
这点是昭阳警方忽略的,他们太在意是否有那通通话记录,而忽略了手机本身的功能。
至于尸检的推测时间,我想我不必细说,流血的速度快慢会随温度而变,我不过是利用了一个窍门。同型号空调的遥控器可以通用,而我家的刚好是毕雪房间那个型号的。离开时我设置了最低温,等后半夜我再去了毕雪的房间外,把温度调回了正常值。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其实我的手法没有多高明,只是因为毕雪作孽太多,只是因为你对我信任。
其实杀毕雪前,我想过可能有的结果,一是案子破了,我被逮捕,二是案子最终没有追查在我头上,我良心不安的继续工作,生活。
和前两种相比,我喜欢第三种,这也是我最希望看到也确实看到的结果,那就是你对我的信任。我想看看你是否还像过去那样信任我。虽然我知道说下面这句话也许很自私,不过就算自私我也想说,能再次让你在乎我一次,杀人,布局,这些都值了。
别来看我,我希望你记忆里的欧子行永远是大学校园的那个我,总被你冷言冷语讥讽依旧揉着你头朝你微笑的欧子行。如果可以,能忘掉那个分手吗?那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
画面里的欧子行顿了下,似乎有咚咚响声,他无奈的叹气,“我真想再和你这么待会儿,可是好像没时间了,龚克来了。那人……怎么说呢?长的没我好,话也少,人冷冰冰的看不到热情,还驼背……总之缺点很多,不过好在看得出他对你算好。”
镜头又是一转,闭眼安睡在床上的叶南笙出现在画面里,直到现在,叶南笙才意识到,她之前一直是和欧子行躺在一个被窝的。
嘴角忍不住扯动。
“别扯嘴角了,不好看。”画面晃动,是近距离欧子行的脸,“我什么都没做,你放心,我就是想抱你一会儿,我不想以恨的方式永远住在你心里。”
画面最后定格在欧子行凑到南笙脸庞亲吻的镜头。
一直纠缠了整个新年的案件就以一个面目斯文的痕迹专家的自首意外落幕,但几乎所有参案人员的脸上都看不见喜色。
以两个人为最。
一个自然是叶南笙。
关楚送疼疼回家时,龚克难得把情绪同朋友表露:欧子行用这种形式让叶南笙记住了他,再忘不掉,更加恨不起来。不过关楚也说:老龚啊,你不能指望每个人干净的都和你心里那片处女地似得吧,谁在最后遭遇婚姻前,都会喜欢过人,也会爱过。只不过你这次遇到的这个情敌段数高了些,下手狠了点,而你在爱情这方面的水平的确弱了点罢了。
结果那天,才回家的疼疼目送着她的二爸爸眼睛熊猫头顶鸡蛋,哭丧一张脸的回了家。下楼时的关楚嘴里不停说的是:“这什么世道,实话都不让说了。”
至于另外一个比较愁苦的人,有点出人们意料,竟是龚克另一个朋友,靳怀理。
因为欧子行才向昭阳警方供述完自己的犯罪经过后,靳怀理后脚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跑去找龚克。
“我想到怎么解开那个不在场证据了。”
“我们已经知道了。”
结果靳大科学家由于发现了一个现在被证实已经毫无用处的“重大发现”,受了严重刺激,回家郁闷了几天。
这就是传说中的隔山打牛,牛没了。
案子结束第五天,夜晚,月色如水般光滑。
到了月末,临水的气温有了明显回暖,松平小区院里开始有遛弯的老头老太。
楼下有广播声音自下而上传来,是临水市一个交通广播在播路况信息,播报的是个女声,声音没有很细腻,却悦耳好听,有点像叶南笙的声音。
晚饭过后,又哄好疼疼睡觉,龚克就一直站在阳台上,他不是在看风景,他在看隔壁阳台。自从案子结束后,叶南笙窝在家里已经五天没出门了。
期间,龚克也没去找她。他想,无论他们两个中的谁,都需要冷静。龚克也知道他现在这种状态其实并不好,不过有生以来第一次,他遇到了自我调整不来的事。
有人敲门。
龚克把目光从901的阳台收回来,抬脚去开门。
让他意外的是,门外站的竟是叶南笙,她穿着睡衣,头发长长散在肩后,有些湿,看起来是才洗过澡。
她怀里抱台电脑,模样竟有些忐忑,“龚克,我找你有事。”
“哦。”龚克朝旁边一侧身,“进来吧。”
叶南笙脚上穿着缺耳朵的唐老鸭拖鞋,步子小且快的竟直奔龚克卧室去了。讶异的龚克只得跟进去。
“什么事?”他对盘着腿坐在床上的叶南笙问。南笙冲他招手,“没事,就是心情不好,想出去转转,景点太多,挑的眼睛花,想你帮忙选个地儿。”
“哦。”龚克有些失落,她没说“想和你出去转转。”
就着叶南笙腾出的地儿,龚克挨着她坐了,看眼网页,他皱起眉,“这些景点夏天去好些吧。”
“这我倒是没想到。”叶南笙突然又爬下床,“我去喝点水。在d盘的新建文件夹里有个视频文件,你看看那个的风景好不好,如果好我去那个……”
叶南笙的声音消失在门口。
似乎有咯哒的锁门声。龚克问,“干嘛呢?”
“喝水!”站在疼疼房门前的叶南笙撒气谎脸都不红。她知道龚克虽然思维敏捷,但在有些人和事上还是简单的。所以她才准备了那个。
卧室里果然有声音,叶南笙皱着眉,她也不知道那个片子效果如何,至少得让木头开窍吧,虽然这样做不大矜持。叶南笙想的专注,丝毫没注意到早站在她身后的黑脸男人。
“叶南笙你给我看那种片是什么意思!”龚克沉厚的声音含着隐隐怒意。
“啊!”这次换叶南笙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欧子行的事情让她难过,她也知道这件事也同样影响了龚克的情绪,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因为她是真的难过,又不能骗他说自己没事。
叶南笙把这种焦躁的情绪转述给了老穆。
老穆的反应向来超前的不像他们那个时代的人,她的指示精神很简单:“你对欧子行现在只是同情,这不妨碍你把爱情给另一个男人,拿下龚克吧,那也是缺乏安全感的男人。”
附带着的,老穆发给叶南笙那个视频文件,老穆当时的样子倒是语重心长,“闺女,反正你这辈子除了嫁给龚克,或者无人可嫁两条路,恐怕再无其他路可走了。所以你老妈我也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你先试试龚克,看他到底行不行,我就担心那孩子属榆木疙瘩的,开窍难。”
“你觉得我那方面不行?”龚克的眼睛成了漆黑,他凝神看了叶南笙几秒,突然弯下腰,扛起了叶南笙,朝卧室去。
在距离屏东区遥远的城市一角,穆中华坐在床上剪指甲,心情不错。不过听完她陈述的叶爸爸却生了气,“你怎么能教闺女这个!”
穆中华头也没抬,“放心吧,这世界上除了龚克,再没谁忍得了你闺女那个脾气和厨艺了。再者才出了子行的事,两个孩子都需要安全感。龚克这孩子,和你一样,不是不负责的人。洗洗睡吧,明天开始,咱们该张罗脸孩子的婚事了。”只是可惜了子行那个孩子,太钻牛角尖了。
叶爸却当场泪流满面,自己当年感情就是这么被算计去了的。





命定终笙 第四十三章
光线晦暗的房间,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更别说叶南笙吞咽口水的声音了。
龚克躺在床上,四肢张开,然后用一种大义凛然、准备慷慨就义的语气冲叶南笙说:来吧……让爱来的再猛烈些吧。
然后叶南笙再不客气,直接扑到龚克身上,做那件禽兽事情……
印象里,她和没开窍的龚克之间,第一次该是像上面说的那样的啊。
再然后,事毕的叶南笙餍足的拿着牙签剔着牙,边安抚不住抽泣的龚克:我会对你负责,我会对你好……
有点土财主强占花姑娘的感觉。
她也想过两人可能因为第一次而产生的种种可能的狼狈结果,譬如定位失偏,误伤菊花之类的。
但总之,不管是哪种,都不该是现在这样。平时斯文有礼的龚克完全占据了主导。
他放她在床上。
暴风骤雨直到凌晨才结束,满足的男人对已经体力透支的女人说着话,“我长的不好,话也少,人冷冰冰的看不到热情,还驼背……总之缺点很多,但我会对你好的叶南笙。”
女人啧啧嘴,迷失的神智半天才回归身体,“你看了欧子行的dv了?”
她眨眨眼,看着不点头也不摇头,似乎还别扭着的男人,然后恍悟,“902,你吃醋了!”
这次男人直接给她个背影,翻身去装睡。
虽然浑身没力气,不过叶南笙依旧咯咯乐着,她倒没有继续在dv这件事上纠缠,相反,叶南笙拿指头捅捅龚克的背,“902,身上好黏,想洗澡。”
装睡的男人默默起身,打横抱了女人去浴室。
“902,能把床单换了不?”躺在浴缸里任凭男人给自己搓泡泡的叶南笙闭着眼睛说,“那个已经好脏了。”
洗好澡的叶南笙被龚克抱着回房,之前一片狼藉的暗蓝色床单换成了米色的一套,穿好睡衣被龚克搂着放床上的叶南笙趴在男人怀里犯迷糊,“902,我能问你个问题不?”
“嗯。”龚克搂着她,叶南笙第一次觉得他是如此温暖的男人,她爱他,连他身上不算很香的体味都爱。
“你会娶我吗?”
黑夜,窗外偶尔一晃而过的车灯光照亮男人瞪眼的眼睛,那样子好像在说:除了我,你还想嫁谁吗!
“不是。”他的眼神像危险的信号,叶南笙连忙否认,“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想那么早结婚呢?”
“那我给你把前两个要求再提一次的机会。”对待叶南笙身体这件事上,龚先生似乎总不知疲惫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于是叶南笙被体力超赞的龚克托着,加班直至天明。
龚筱藤小朋友有个好习惯,就是从不赖床,早六点刚过,疼疼的房间就传出窸窣声音,然后是咚咚门声。
“爸爸,你干嘛把我关起来!”
疼疼的喊声让才有睡意的叶南笙彻底清醒了。她腾的起身,再腾的卧倒,像被十辆卡车从身上开过似得,可真酸。
“902,等我走了你再开门啊,902!”叶南笙追着起床去给疼疼开门的龚克说。可龚克像没听见一样,径直去了疼疼房间,打开了门。
“先去洗脸刷牙,早餐我一会儿下楼去买。”这句还是爸爸对女儿的正常嘱咐,可是不代表小一句也是,“洗漱好了去隔壁给你南笙阿姨拿几件衣服,她的钥匙在门口柜子上。”
“姐姐在我们家住的吗?”小孩子好奇的问。
“嗯,昨晚她的床被那几只动物尿了,所以来我们家借床。”
叶南笙边整理衣着,边翻个白眼,“我不光借了你家的床,还借了个男人。”
她没注意到,疼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卧室,指着叶南笙脖颈上的青紫,疼疼张大眼睛,“姐姐,你受伤了?”
“啊?哦。”叶南笙摸摸脸,“被狗舔了几口,没事。”
“什么狗?”
“你喜欢什么狗?”
“我喜欢哈士奇,可是爸爸不让我养。”
“哦,就是一只哈士奇舔的,好大一只。”盯着站在门口那个男人,叶南笙笑容灿烂。
按照龚克的意思,他真是想现在就押着叶南笙去民政局把证扯了的。不过这种要求竟意外得到了穆中华的否决。
她是这样说的:“龚克,按理说,你和南笙的年纪是该结婚了。不过我是这样想的,你和南笙从认识到现在总共不到半年时间,对彼此的了解还没很深。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草率,这样,你和南笙的事情我和她爸爸不反对,意思是你们再处个半年,也给我们俩时间准备准备些嫁女儿的东西。毕竟,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
穆中华的话听在龚克耳朵里是这个意思:我们的女儿就一个,要好好考验你下才能决定是不是嫁你。
龚克也理解,所以虽然还是想坚持,却也没辩驳穆中华。
可老穆的话在叶南笙听来却完全变了味。趁着龚克被叶爸叫去下棋的功夫,她把老穆堵在了洗手间,“老穆,这不对啊,你当初和我说的是把他套牢就赶快拿下的,怎么就变卦了?”
“傻!”老穆敲了叶南笙头一下,“容易得到的哪还会那么珍惜?这叫待价而沽,高点抛出!当年你爸和我求婚,我不是也拖了半年。好男人不会因为这半年时间就和别人跑了的,再者,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培养下自己未来的老公,譬如厨艺之类的,艾玛,想想你那个黑暗料理我就头疼。”
“闺女,这都是经过你妈我千锤百炼实验之后的经验之谈,信我,没错的。”
书房里,曾经的被千锤百炼对象打个响亮的喷嚏。
临水的春天,早早启程在四月初的一场雨。临水警校已经开课一个月了,这学期龚克的课程安排在下学期,负责的是门叫做“犯罪心理轨迹追溯”的选修课程,一共48个课时。听教务主任说,他这门选修课的报名人数竟然超过了警校大多数必修课的选课人数,因为这,校方特意在教室方面做了调整,把原来那间容纳100人的小教室换成了校内最大的授课教室,可容纳人数在500人左右的阶梯教室。
下午,龚克坐在实验室里看书,他不时抬头看眼睡在沙发上的叶南笙。相处久了,龚克越发觉得她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叶南笙总是张扬的,快乐的,和他不同,不过她总在毫不吝啬的拿这种积极的情绪影响着自己。
龚克起身,拿了外套,走到沙发前给南笙盖上。南笙啧啧嘴,继续睡。
这时,有电话打到办公室的座机上,龚克几步过去,赶在第二声响起时接起了电话,“喂……”
打电话的是关楚,他是来同龚克发出邀请的。
“龚克,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媳妇儿难得放假,正好咱们两家一起出去旅个游,你怎么那么扫兴?”
“关楚,你惹了卫兰,她不理你你就想找我们帮你做润滑剂,我是没时间。”龚克突然想起靳怀理的那句话,顺便拿来堵关楚,“我很贵。”
“喂,老龚,你都知道了还不帮忙……”关楚凄厉的声音被推门声打断,进来的是龚克的助理,王烨。
此刻的王爷一脸愁苦,“龚老师,那个女记者又来了。”
龚克收回正准备放下的电话,“关楚,去也可以。”
“真的!太好了,你们去那我老婆肯定也去了!”关楚拿着电话撒欢的样子,就算龚克看不到也想的到。
不过他补充的那句却立刻让关先生停了电,龚克说,“我们一家三口的旅游费用,你出。”
四月的青川市,气温徘徊在二十度上下,不冷不热的温度。其实这个时间段并不是最适宜来青川市旅游的时节,不过能让龚克躲一个人,却是绰绰有余。




命定终笙 第四十四章
穆中华。
六月份,期末考前这段时间,但凡走在校园里,似乎推开教学楼里任一一扇门,背后都是乌泱泱的人头和遮挡住他们脸庞的一厚摞书籍。
我坐在图书馆一个角落位置,腿曲起来让脚跟踏在板凳沿上,摇晃着身体思考问题。那是一个能够让我舒服思考的坐姿。
小禕朝我走来时,我正比划着手里的手术刀,做着想象中的解剖练习。她喊我,我抬头,刀刃刚好比在她脖颈位置。
“刚刚我用的力,大约可以在你脖子上划一道三厘米深的口子。”我比划了一下切割的动作,然后收手。“给你留了位子,三个,选个你喜欢的随便坐。”
南禕看眼人满为患的四周,再看看空荡荡只坐了我一个人的桌子,无奈的摇摇头,样子好像在说,穆中华你可怎么办啊?
她不是第一次拿这种眼神看我了,似乎从我们成为朋友的第一天开始,她就习惯性的拿这种眼神看我。的确,我承认我这人无论是兴趣还是性格多少都有些怪,而且在真正和南禕熟人起来之前,我是没有朋友的,不过这又怎样,我学的是法医科,将来打交道的也都是死人,交不交得到朋友在我看来,真没太大所谓。
南禕看懂我的想法,叹口气,拿出一直拎在背后的东西,“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以,不过伤了人,去看看总是应该的吧?”
我“啊”了一声,这才想起,两天前,我似乎是给数学系一男生开了瓢。
其实那真是场意外,我本来是找了个假人打算模拟下打击伤的流血轨迹,可不知怎么的那人就突然冲了出来。
但不管怎样,伤人的总归是我,去看看他送点东西是基本的礼貌问题。于是,收拾起桌上的书本,我背着双肩包和南禕一同往外走。
没到图书馆门口,余光之内几个没位子的同学正光速奔去我那桌,然后为那仅有的四个座席争得头破血流。
人啊……
人啊的确是种奇怪的动物,就好比刚刚我还在感叹别人,这一秒自己就成了被别人品评的对象。
还不是好评。
评价来源于塞满402病房的那群数学系怪胎,拜他们所赐,我也第一次见识了如何用数学方式骂人而不带脏字。譬如:
“之远,你就该离那女生远点,她就是一突变函数,根本没公式计算得出她每一个行动之后会得出一个什么结果。”
我点点头,没想到自己竟还有立项科研的价值。
“是啊。”这次说话的是个女生,“之远,她喜欢研究尸体,每天经手的尸变细菌数目都数不过来,你要是被感染了怎么办?”
啧啧,细菌还会裂变呢。我摇着头感叹。
“之远,你是我们数学系的骄傲,下个月的比赛你是主力,千万别因为某些奇怪的科系拖了后腿。”
站在我身旁的南禕听不下去了,看那个架势是打算直接进去和他们拼命的。我打个哈欠,从她手里接了东西,然后对她说,“在外面等我一分钟,乖啦。”
其实在性格方面,南禕比我火爆很多,真的。
才进去时,他们似乎都没注意到我,依旧说着话,内容自然还是关于我。说话的是个个头儿很高的男生,理着并不算短的头发,看样子至少两天没洗,出了油,打成缕贴着头皮。
他在说我长的奇怪。
同学,长的奇怪总比拖市容市貌后腿强吧,你该洗头了。
我绕开他,径直走到病床前,朝着坐在床上脸色略微苍白的男生说,“打了你是我不对,买了点东西给你,羊肝羹补眼,可以让你不长鸡眼,泡椒凤爪补手,听说你们数学系每天都在演算各种公式,吃这个可以防手抽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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