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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碧成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江薇
茶妹说:“不用了,还是我来吧。”
槐花隐恻恻地说:“就这么说定了,茶妹,你最好听话点。”
茶妹顿时就不敢出声了。
槐花的脚步声吧哒吧哒地出去。
阎罗好过,小鬼难缠。阮碧疲倦地闭上眼睛,暗想,是否自己穿越到这个孱弱的身子里,连性子也变孱弱了,为什么做起来总不象过去一样杀伐果断?然而想了想,也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吧哒吧哒的脚步声由外间到里屋,阮碧睁开眼睛,看着槐花拎着的食盒,脸上挂着一点诡异的笑容走近。
“姑娘,吃饭了。”槐花边说边从食堂里拿出一碗饭,手腕一翻,饭倒在地上,她哎唷一声,“姑娘,对不起,我把饭打翻了。要不你吃菜吧……”又把菜端出来倒地上,夸张地说,“哎呀,也打翻了,姑娘,你别怪我呀……”
她一个人惺惺作态,表演的不亦乐乎。阮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慢慢地把手伸进抽屉里,握住裁纸刀,只一下又松开了。槐花牛高马大,从小干粗活,自己这具孱弱的身体根本不是敌手,一旦自己主动武力,就彻底撕破脸了。
“哎呀,又打翻了……”槐花还在不亦乐意地玩打翻菜的游戏。
阮碧缩回手,慢慢地举起手,然后鼓掌。
槐花诧异地看着她。
阮碧黑眸如冰,直直地看着她一会儿,问:“你是不是打算天天这么打翻菜,然后把我饿死?”
槐花有点局促不安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想用这个方法,让我掏钱吃饭,我也告诉你……”阮碧眉毛一挑,口气森冷,“……绝无可能。我若死了,也必定攥着你一起下地狱。你趁早收起这套把戏,给我滚出去。”
槐花哪里见过这么强硬的人物?被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所慑,早没有刚才的嚣张,慌不迭地跑了出去。阮碧弯下腰,把打翻的饭菜挑了点干净的到碗里,慢慢地吃着。非常形势之下,那在乎什么干净不干净,面子不面子,如果自己不能吃饱,没有力气,那就得让她们为所欲为了。
门帘被挑起一角,一双三角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
阮珠眼梢瞟到,却装作没有看到,专心致志地吃着饭。
汤婆子想了一会儿,揭起帘子进来,挤出一脸义愤填膺。“天才的小贱人,居然敢这么作贱姑娘……姑娘,都怪老婆子年老体弱,骂又骂不过她,打又打不过她……”扯出手绢抹着眼泪。
阮碧只觉得一口饭梗在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真的厌烦了,每天对着这两个惺惺作态的小人演戏,真的好想撕下所有的伪装,将她臭骂一顿。阮碧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这种冲动,咽下梗在喉咙里的饭,说:“婆婆,别哭了,我知道你是个好的。”
“谢谢姑娘的体谅,那小贱人,早晚没有好果子吃的。”
“佛家都说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一声边鼓咚咚,汤婆子听了,止住眼泪,暗想,这丫头也不过十三岁,怎么比从前那些成年的姨娘还难对付呢?
晚上,依然是茶妹去领饭,只是饭菜很一般,连点油水也没有。
阮碧心里隐隐有种奇怪的不安,便让茶妹托人买了一点糕点回来藏了起来。
槐花现在都不进里屋了,平时不是在外间榻上躺着磕瓜子,便是去花园里闲逛,所有的差事基本都落在茶妹身上,好在她以前在外院是端菜送水的粗使丫鬟,体力练出来,而且她也毫无怨言。
又过三天,那天中午,一大早消失的槐花忽然出现,又抢着要去食堂打饭。拎回饭菜后,殷勤地摆在桌子,堆起笑容对阮碧说:“姑娘前一些日子,我无礼了,请你莫怪,以后我一定用心服侍姑娘。”
“你这么想,最好了。”阮碧淡淡地说,看着饭菜,干干净净的,没有看到沙子,也没有看到虫子。
“姑娘,请用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阮碧琢磨不出她的意图,只好拖着。“且放着吧,我现在不饿。”
“凉了就不好了,姑娘还是早点用吧,郎中说你的胃忌食生冷。”
她如此的殷切,阮碧更加不敢吃了。想了想,挟起一口饭放进嘴里,假装咀嚼了一会儿,说:“饭太干了,槐花给我倒杯水吧。”
槐花答应的很爽快,转身就去倒水,阮碧趁机把饭吐在抽屉里,跟着又把饭碗里小半碗饭倒进去。槐花端着水回来,见饭下去小半碗,眼睛里掠过一丝喜色,说:“姑娘,慢点吃,水来了。”
阮碧一直留意她的神色,自然没有放过她眼睛一闪而过的喜气,心里警钟长鸣,放下筷子说:“许是天气热了的缘故,胃口不开,我吃不下了。”
槐花也不再多说,收了饭菜出去。
阮碧站起来,假装要睡觉,把房门关好。然后把抽屉里的饭弄进漆盘里,搁在床下,这房子有些老旧了,常有老鼠出没。
黄昏,槐花又抢着去打饭,阮碧自然还是不敢吃,实在饿了就啃点糕点。第二天大早起来,看床下的饭已去大半,但并不见老鼠的尸体,心里稍微安心了一点。转念一想,指不定药性发作的慢,老鼠跑回洞里去死了,还是等上一阵子,这天气热了,要是老鼠死了,很快也就发臭了。
仍然不敢吃槐花端来的饭菜,每日只是弄出一点饭菜放在床下。自己每天就啃糕点,如此几天,饿的饥肠辘辘,浑身无力,还是没有见到死老鼠,或者闻到尸体腐烂的气味。阮碧暗想,难道是自己神经过敏了?
这么一想,就很难再坚持下去了。
晚上,槐花送来饭菜,阮碧吃个净光,好几天未沾热饭菜,胃里暖洋洋的,十分舒服,踏在贵妃榻上小憩。忽然听到两声无力的吱吱,她疑惑地跳下榻,揭开床单,只见一只老鼠慢慢地爬到饭菜边吃着,吃完后,又慢慢地爬走。
阮碧恍然大悟,原来下的是慢性毒药。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十六章 刀逼槐花
阮碧赶紧奔到马桶边,有手指扣着喉咙,正痒痒欲吐,忽然想起,被软禁着,没有自由,又没有后台,这回是在吃食上下药,槐花做的明显,又谨慎这才躲过,如果下回再在茶水里下药,岂不是防不胜防了?
穿越千年到这个时空,已有三个多月了,起初只是一味的逃避,无所作为。被软禁后才振作一点,但也只是想不被汤婆子等人欺负,想早日恢复自由,行事完全没有从前在职场的杀伐果断。说到底,都是的问题,身心都不愿意融入这个世界,所以只是走一步看一步,求得一时苟安。
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今不但失去自由,便是性命也是堪忧。
想到这里,阮碧回到案边坐下,思索片刻,仍然手指扣着喉咙,把方才吃下的饭菜吐在漆盘里,用手绢盖着。她饿了几天,又吐到酸水都出来,人很虚弱,不过因为心里憋着一股劲,倒也没有瘫软了。到衣柜里,找出两条披帛,一条汗巾搁在床上,然后拿着磁枕,到门边低声说槐花,你进来。”
“姑娘,叫我事?”槐花边说边走进来。
阮碧不待她站定,用磁枕狠狠地扎在她后脑勺,槐花哎唷一声,委顿在地。
阮碧迅速地送上门,下了栓子。然后拿过披帛把槐花捆个结实,又用汗巾塞了她的嘴巴,这才用茶壶里的冷水泼她。
槐花悠悠醒,起先还有点迷糊,及待看清楚手脚被捆,骇然失色,拼命地扭动身子,嘴巴里发出唔唔唔的声音。阮碧摸过案上的裁纸刀,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拿刀片在她脸上比划着,槐花吓的浑身发抖,又不敢乱动,只是圆睁着眼睛害怕地看着阮碧。
“好好看看,这是你今晚给我端来的饭菜。”阮碧揭开漆盘上的手绢,指着呕吐物说。
槐花本来还心存侥幸,听她这么一说,脸又白了三分,眼神里添了求饶之色。
“你说我该处置你呢?”阮碧漫不经心地晃动着刀片,在她脸上拉开一道口子,鲜血即刻渗出,凝结成珠,落到地上。“你说一刀一刀把你脸上的肉割下来可好?”
槐花浑身颤抖,眼泪滚滚,拼命地摇着头。
“那这样子可好?”阮碧边说,边一刀戳在她小腿上。
槐花疼的冷汗涔涔,拼命地摇着头。
阮碧见再下去,她快要崩溃了,于是拔刀出来,说我可以饶了你,但你必须告诉是谁指使你。”
槐花使劲地地点着头,她平时虽然嚣张,那是觉得阮碧不得势,受了欺负也无人撑腰,如今见识了她的狠戾,胆都吓破了,只愿她赶紧放了,不要说供出主使,便是供出爹娘都干了。
“我现在取出汗巾,不过你要是敢叫一声,我就扎一刀,叫两声,我就扎两刀,听明白了吗不跳字。
槐花又猛点头,阮碧这才取出她嘴巴里塞着的汗布,她颤声求饶姑娘……饶命。”
阮碧转动着刀片说饶不饶,得看你交待的是否清楚明白。”
槐花看着雪白的刀片,语无伦次地说,“姑娘,不关槐花的事,都是那个老虔婆指使的,是她让我把药下在姑娘的饭菜里的……”
阮碧皱眉打断她哪个老虔婆?姓啥叫啥,哪个院子的?”
槐花摇摇头说她自个儿说她姓孙,却不她是哪个院子的。”
“她许你好处?”
槐花犹豫片刻,身子往后缩了缩,声音低的不能再低地说她给我十两银子,又说事成之后,调到三姑娘院子里差。”
“那她给你的是药?”
“她说这药不会害死人的,只是会让姑娘病一回。”见阮碧沉着脸,以为她不信,槐花赶紧说,“姑娘,槐花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欺瞒姑娘。姑娘是主子,槐花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伤害姑娘呀,这可是要送官府砍头的。”
阮碧冷笑一声,说如此说来,你如今做的事情不叫伤害,倒是好心好意了?”
槐花低下头,不敢看她,只是不停地说姑娘,槐花了,饶过我这一回吧。”
阮碧想了想,指着漆盘里的呕吐物说你把这些吃下,我便饶了你。”
槐花不敢置信地看她一眼,下意识地摇摇头。
阮碧懒的跟她多话,一把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后仰,抓起呕吐物往她嘴里塞。槐花拼命挣扎,但毕竟被捆着,拗不过阮碧,呕吐物渐渐地滑进肚子,她又是害怕又是恶心,如一滩烂泥软在地上。
阮碧松开她,用手绢擦擦手,说如今你性命如何,就要看这药效了。”
槐花伏在地上,呜呜地哭着。
“那孙嬷嬷给你的药,你搁在哪里?”
“在……我荷……包里。”
阮碧从她荷包里取出一小包粉末状的褐色药物,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气味微腥,心想,怪不得要放在菜里,搁在茶水里那是太过明显了。
“那孙嬷嬷可有没有跟你说,这药多久见效?”
槐花抽泣着说说是最快三日,最慢五日。”
阮碧算算日子,说那好,你便去跟她说,我生病了。”边说边给槐花解了绑,手里依然抓着裁纸刀。槐花十七岁,从小干粗活,身子强壮,万一动起手来,空手她可打不过她。
不过她多虑了,槐花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丫头,骂街和使泼撒赖是能手,真碰到阮碧这种直接拿刀放血的货色,胆都吓破了。如今阮碧目光一转,她就腿脚打颤,哪里还敢跟她动手。
“你出去吧,叫茶妹进来。”
槐花一听,如获大释,赶紧转身跑了。
一会儿,茶妹怯怯地走了进来,隔着一点距离,怯怯地看着阮碧,问姑娘叫我有事?”
阮碧从随身荷包里摸出二百文递给茶妹,说你去厨房里给我弄盘点心,我方才吃的全吐出来,如今饿的慌。”
茶妹应了一声,上前一步接过钱,又急急地后退,逃一般地出了屋子。看她模样,多半刚才听到里屋的一些动静。阮碧本来也就没想瞒着她和汤婆子,俗话说赏善罚恶,恩威并行,一味好言好语是镇不住她们的。
阮碧又叫进汤婆子,请她坐下。
汤婆子脸色如常,不过坐下的时候却是两腿打颤,声音份外恭敬地问姑娘唤我何事?”
“咱们府里可有一个孙嬷嬷?”
汤婆子想了想,说府里有两个孙嬷嬷,一个是二陪嫁妈妈,另一个是老院子里的,不知姑娘问的是哪一个孙嬷嬷?”
阮碧想起方才槐花提到三姑娘,心想难道是二的陪嫁,可是她为要害?“汤婆婆,我有一事相询,你若肯说,便直说,若是不想说,也随你。”
汤婆子说姑娘请问,子不敢隐瞒。”
阮碧问你可曾听说过,我与二、三姑娘有过节?”
“不曾。”汤婆子毫不犹豫地说,“姑娘从前的性子最是柔和,与人为善,从不交恶。”
阮碧笑,说婆婆何必说漂亮话呢?我从前的性子我不清楚吗?哪里是柔和,懦弱怕事而已。”
汤婆子有点尴尬,说不是婆子说好听的,从前姑娘年纪小,做事爱退让,是好事儿,如今姑娘大了,懂得进退分寸,更是好事儿。”
“婆婆的嘴巴真巧。”阮碧把玩着手边的裁纸刀问,“那你说,我方才处置槐花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
“槐花那小贱人,姑娘早该处置她了,真真是个黑心秧子,连主子都敢害,还是姑娘心善,留着她一条小命,依子之见,姑娘该报了大,直接送官府。”汤婆子这会儿只想保全,赶紧撇的一干二净。
阮碧凉凉地笑了起来,说这不是给婆婆你留的机会吗不跳字。
汤婆子心里一怵,方才她在屋外偷听到一二,正想着去告诉大。除去槐花同时又有讨好大,一举两得。大与二从前争过阮府的当家之职,素来有嫌隙,听到这个消息必定欢喜,少不得一笔赏钱。
犹豫一会儿,汤婆子说姑娘未曾吩咐,子哪敢擅作主张?”
阮碧斜睨她一眼,问那婆婆是要听我的吩咐了?”
汤婆子明白她言下之意,赶紧表态子是来侍候姑娘,自然听姑娘的。”
“好,汤婆婆,如今这蓼园东厢,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你且放心,这领赏的机会我留着给你,只是你须得等上几日,让我看看这药究竟有何效果?又是何人在背后主使?”
夜多梦长,汤婆子有点不情愿,但看着阮碧手里把玩的裁纸刀,又想起她方才的手段,心生忌惮,点点头说一切听姑娘吩咐。”
阮碧点点头说婆婆,自打我被软禁,也只有你待我最好,我记着你的好。”
她很少说这类话,又说的情深意切。汤婆子放下心来,心里那点不情愿也消失了。
是 由】.




看碧成朱 第十七章 钩吻花粉
这一夜,蓼园东厢房个个都不曾安眠。
槐花的伤不严重,但是着实吓坏了,闭上眼睛便是阮碧拿着刀片漫不经心地晃动着。
茶妹是又惊又怕,庆幸没有跟槐花走近。又想平时温柔可亲的五姑娘原来可怕,以后一定要侍候。
汤婆子则辗转反侧,究竟是偷偷去告诉大,还是听从阮碧的吩咐。想到那白花花的赏钱,恨不得马上从床上爬起去见大。随即想到阮碧面上带笑手里晃刀的模样,又觉得这个五姑娘实在莫测高深,要是得罪了她,她将来不得势还好,若是得了势,指不定拿刀割的就是的脸。这么一想,那领赏钱的心就淡了。
至于阮碧,是饿的睡不着,茶妹从厨房里弄来的那盘点心,她吃了一半留着一半以备万一。而且明日开始要装病,饿着,不用装也有三分病色了。当然,她也想过这忽如其来的下毒事件,只是她并没有继承原主的记忆,穿越后对府里的人事也只是略有了解,实在想不明白是谁要加害,又是为何要加害。
第二天大早,槐花眼圈青青、脸色焦黄地走进里屋,怯怯地说姑娘,我这就去找孙嬷嬷。”
阮碧见她惶惶如丧家之犬,怕孙嬷嬷见到生出疑心,便和颜悦色地说吃过早饭再去也不迟。”
槐花那里吃的下,又害怕阮碧,硬着头皮吃了一个馒头。
阮碧担心她害怕过度,举止失常,又好声好色地说槐花,我知你并无害我之心,只是一时糊涂,你且放心,找到主使,我便饶了你。”
槐花精神一振,感激地说姑娘明鉴,槐花确实不曾想过加害姑娘。”
阮碧点点头,又叫茶妹给她梳头匀脸,这才放她出东厢房。
槐花前脚刚走,阮碧又叫进汤婆子,给她五百文赏钱,说你且跟着她,看她跟何人见面,若是她要跑,你便揪她。”
汤婆子满口答应,也出了东厢房。
阮碧把茶妹支开,把昨天收缴来的药粉匀出一点,仍然包好,把它藏到槐花的枕头底下。
过了一个半时辰,临近中午,汤婆子揪着槐花了,说姑娘猜的没有,这小蹄子果然想跑。”
槐花扑通一声跪下,哭着说姑娘,槐花没有想跑,只是想看看爹娘。”
汤婆子说我呸,你爹娘都在郊外的庄子里,来回得一天,你还说不是想跑?”
槐花无言以对,只是大声地哭着,一脸眼泪鼻涕。
阮碧着实无语,平时看她很横,却原来是个欺软怕硬、色厉内荏之徒。想想还得稳住她,于是柔声说槐花,你不用怕,等事情结了,我去禀过大,准你几日假,你再去见你爹娘也不迟。”
槐花已经吓傻了,也不想想阮碧如何禀告大,抽着鼻涕点点头。
“槐花,你见到孙嬷嬷没?”
槐花还没有回答,汤婆子抢着说鬼影也不曾见一个,这小蹄子就在花院里瞎转。姑娘,孙嬷嬷,多半是她编出来骗你的,这小蹄子自个儿黑了心想害姑娘。”
槐花连迭摇头说不是,不是,真是有孙嬷嬷。”
没有见到孙嬷嬷,阮碧并不意外,想了想,对汤婆子说婆婆,麻烦你去禀告和老一声,就说我病的厉害。”
汤婆子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阮碧又叫住她婆婆,勿要忘记我昨晚说的话。”
她说这话口气平常,但是汤婆子立刻想起她拿刀模样,心里发怵,自然听出一丝威胁的味道,胡乱地点点头,走了出去。阮碧看着一脸眼泪鼻涕的槐花,站起来,伸手拉起她,拿过手绢替她抹干净,说别哭了,回房好好歇着。”
槐花见她一直和颜悦色,以为她真不怪罪,心里又安定几分。昨晚又惊又怕,一宿没睡,今天又在花园里转了好几圈,十分倦怠,只是心里害怕,也睡不着,回到耳房后只是躺下。
茶妹去厨房取来午膳,阮碧把饭菜吃下,仍然用手指扣着喉咙催吐,吐到唾壶里(后世的痰盂),然后把药粉洒进去,见化掉后,用盖子盖好。然后到床上躺着,她饿了几天,昨天吐了,今天又吐了,不用装也是一脸的恹恹病色。
昏昏欲睡时,听得外屋有脚步声传来,跟着汤婆子的声音响起姑娘,老院子里的郑嬷嬷来看你了。”
阮碧一怔,冲茶妹使一个眼色,然后闭上眼睛。
茶妹走到门边,低声说姑娘方才吐了,这会儿在床上眯着。”
郑嬷嬷低声问吐了?是吃坏了?还是着了凉?”
“不知,昨晚便吐过一回。”
阮碧听到脚步声声都越来越近,于是一心一意装出虚弱模样。一会儿,有只手搭在额头上,跟着听到郑嬷嬷小声地叫着五姑娘,五姑娘……”
阮碧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郑妈妈……你……来了。”
郑嬷嬷见她脸色惨白,嘴唇干涸,两眼无神,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恶心的气味,果然是病的不轻,皱眉瞪汤婆子一眼,说病成这样子才来禀告?若是五姑娘有个好歹,你们如何担当得起?”
阮碧连忙说不怪……她们,是我不准的,原以来……只是小事,睡一觉就好……不曾想到反而更厉害了。”说几个字便喘一口气。
郑嬷嬷心生不忍,拍拍她的手说你好好歇着,别了。”转头问汤婆子,“可曾报过大?”
汤婆子说方才先去大院子里的,她正用午膳,小丫鬟不肯禀告,我只好叫她们转告一声。”
郑嬷嬷皱眉说你再去大院子里一趟,禀告她一声,让她派人去请个郎中。”
汤婆子应了一声出去,一会儿,说小丫鬟说大这会儿午觉,让我晚点再去。”
郑嬷嬷看看虚弱无力的阮碧,心里一阵怒火燃烧,说你们守好五姑娘,我去禀过大。”
她一走,阮碧问汤婆子是郑妈妈?”
汤婆子说方才我去老院子,小丫鬟也是不肯通禀,说是老在用午膳,若是没有急事,不好打扰。正巧郑嬷嬷出来,见我便询问,我说五姑娘病了,她进去禀告老后,老派她看看。”
郑嬷嬷很快了,跟着她一起的还有大的大丫鬟宝珍。
宝珍看了阮碧一眼,又转身走了。过了两刻钟,宝珍带着一个年轻郎中,这个郎中二十出头,穿着青色直裰,眉目清秀,看起来倒有几分读书人的模样。郎中望闻问切一番后,看着阮碧,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
宝珍问徐郎中,五姑娘得的是病?”
徐郎中看着阮碧,含糊地说姑娘并无大碍,正常饮食即好。”
其他人一时没有听明白,但阮碧听明白,郎中的意思是没有病,只是饿了。不由仔细看他一眼,心想,他年龄轻轻,倒还是有点功力。
郑嬷嬷在旁边小声地提醒姑娘方才吐了,郎中可要看一看?”
“也好。”
茶妹把床底下搁着的唾壶端,揭开盖子,顿时一股怪味散发出来。徐郎中闻到这怪味,脸色一变,拿过唾壶,嗅了嗅,又仔细看了看。郑嬷嬷见他神色凝重,问郎中,可有不妥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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