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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有说是当时还在世的太后不喜,有说是皇后……说不清,扯不明白。
总之是一团乱账。
姜望留下来的那封信,他毫不犹豫地拆开看了,反正天下楼又不是什么讲信誉的地方。
本来只是当一件有趣的事儿,看完之后,他第一时间便来了照衡城。
他即使是再怎么被人骂作不懂事,也能够明白这一次肆虐阳国的鼠疫有多可怕。若那个白骨道还有后续动作,阳国方面怎么警惕也是不为过的。
他不喜欢照衡城,一点也不喜欢这里。无论是这里的街道,还是这里的空气,都有一种叫他窒息的冷漠。所以他宁肯躲到仓丰城里,经营他并不成功的杀手生意。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家还是在这里。他生于此,长于此。
只没想到的是,好不容易回一趟宫里,一杯茶喝了好几个时辰,续了又续,凉了又凉,却连父亲的面都没能见到。
国君陛下当真是忙啊!阳玄策百无聊赖地想道。
太子随时可以去见国君,同样是儿子,他要见国君一面,却须得三申五报。
有心就此离去,但念及那封信……
“我还要等到何时?”他忍不住敲了敲杯盏。
一旁伺候的小太监低眉顺眼地道:“奴才……奴才实在不知……”
“那你知道什么?”
“奴才有罪,奴才该死。”小太监慌慌张张,只知跪地求饶。
“说来说去,就这句话。”阳玄策的确有些生气,但毕竟忍住了:“我也不难为你。你去问问刘公公,我父王还要忙多久?我有正事找他老人家!”
小太监慌忙跪伏在地上:“奴才这就去问。”
这一去,便再未回转。
茶,茶,茶,人还未走,茶便凉透。
他可是天家血脉啊!难道是什么攀扯贵人的穷亲戚吗?
即便阳玄策早已经习惯被忽视了,但被无视到这种程度,被无视得这样彻底,还是令他难以忍受。
不去争,不去抢。可也不代表,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可以不要啊!
他索性起身,不去管那些禁令,也不顾那些宫女的阻拦,径自出了偏殿,大袖飘飘,直接往阳国国君处理政事的养心殿走去。
看谁敢拦!他在心里冷笑。
才至养心殿外,一个慈眉善目的无须老人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面前。
“殿下何来?”
此人正是秉笔太监刘淮,平素最得国君信任,常在身边侍奉。
即使是阳国太子,也不敢怠慢此人。
见得是他,阳玄策有再大的怒气也只能先按捺:“来见我父王。”
说罢,还倍觉屈辱地补充了一句:“有正事!”
“原来如此……”刘淮仿佛刚知道此事一般,殷勤笑道:“殿下辛苦了。”
“为国事,何辞辛劳?”阳玄策应付着场面话,又提醒道:“父王此时可在殿中?”
“啊,陛下在的。”
“那就麻烦公公去禀告一声了。”阳玄策道。
“正值国事多艰之秋,陛下日理万机。待他老人家忙完这一段,我一定为殿下转达。”
刘淮恭敬地道:“烈日炎炎,殿下不如再去饮一杯茶。”
茶……又是饮茶。
又是等待。
这满脸的恭敬,满心的轻蔑。
“啪!”
阳玄策终于按捺不住,将腰间玉饰扯下,当场摔碎在此人面前。
厉声喝道:“刘淮!你要阻拦天家父子相见,隔绝阳氏人伦吗?”
……
……
ps:虽然陈盟主说打赏不为催更,只是喜欢。但作者怎么也是要表示一下的。三更是扛不住了,一更怎么着也得挤出来。比个心~





赤心巡天 第一百三十九章 便如前约
却说阳国国君幼子阳玄策,一扫往日隐忍,在宫中难得的大发雷霆,摔碎佩玉。
阻隔国君人伦的罪名,没有谁敢承担。
整个养心殿外,静得连呼吸都听不见。
仿佛风也吓得静止了。
秉笔太监刘淮立即低头认错,诚惶诚恐:“老奴岂敢?”
但姿态做得十足,礼节俱全,脚下却动也未动。
他认错,道歉,低头,但是不让。
再看看周遭这些侍卫、宫女、大小太监们低头无声的样子,再看看那座始终缄默的养心殿。
阳玄策发现自己那颗本早已经凉透的心,竟还能再冷却几分……
他这般不顾礼仪的吵闹,以父君的修为,又怎么会听不见。
只是不想听,或者,懒得理会。
忍耐了这么些年,第一次发火,阳玄策本来还想做些什么,但忽然心灰意冷起来。
有什么意义呢?
“也罢。”他叹道,从袖中抽出一封信:“家国大事,耽误不得。你把这封信转交给父王便是,我就不去碍他老人家的眼了。”
“老奴一定送到。”刘淮弯着腰,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这封信,始终不失臣礼。
目送着阳玄策的背影大步离去。
于是一点一点的直起腰身来。看也不看一眼,只双手一搓,这封信便化为齑粉。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今东宫已固,他刘淮当然知道谁才是此间山河主人。五王子现在才想到“办正事”、“起炉灶”,未免灶冷柴乏,太晚了些。
更何况,国君根本不在乎这个所谓的儿子,太子是板上钉钉的阳国未来主人,他随身侍奉国君多年,又如何不知?
他当然只忠诚于国君,但对于下任国君,也要保有必要的敬畏。
今日送这封信,只是顺手的事情,但落在有心人眼中,就是心意不坚,来日难免清算。他岂能为区区一个阳玄策冒险?
养心殿外,有侍卫,有宫女,有太监,但都只低头看着靴子,无一人敢往这边看一眼。
他刘淮弯腰,不配看的人,若不幸看到了,说不得便要折寿。
转身走回养心殿中,脚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国君身边,数不清的人想挤,耽搁不得。
大殿宏阔,阳国国君阳建德闭目坐在一只白玉蒲团上,头顶金光隐隐,却并未忙什么政事。
刘淮小心站在殿侧一角,是一个国君想找他时能第一时间找到,又不至于总拦在视线里惹厌的位置。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阳国之主阳建德眼睛并未睁开,只道:“玄策又在胡闹什么?”
刘淮恭声道:“说是有正事要求见陛下呢。”
宏阔的大殿里,便再无下文。
……
……
嘉城城域的鼠疫终于得到遏制。
有阳庭的支持,四海商盟的辅助,统治此地数百年的席家,力量全部动员起来,好歹在七月结束之前遏制住了鼠疫的进一步扩大。
说到底,鼠疫当然可怕,但在超凡的世界里,却也不算无解的难题。甚至也不在最可怕的灾难范围中。
就拿秦楚双方去年在河谷平原的大决战来说,双方投入近十万超凡修士,动辄山崩地裂。
两大强国交战,整个河谷平原都地陷百里,寸草不生。往日丰沃的土地,旦夕便成焦土,这座平原曾经养活了多少人口,现在却连杂草都长不出了。哪样的天灾,能比得上这等惨烈?
至于庄国枫林城一座城域灭绝,数十万人尸骨无存,也更不必说……
阳国的鼠疫蔓延至今,死者也还未破十万之数呢。
当然,事情不是如此计算,悲惨也从来不好比较。
但人祸从来胜于天灾。
人杀人,比任何天灾、任何异类,都要杀得多,杀得爽快!
这些事情且不说。
有心人大概已经能够发现,这段时间以来,嘉城已经越来越少见席家直系族人,席家的诸多产业,卖的卖,送的送,几乎散了干净。
席家,已经在全面退出嘉城,退出这片他们经营了数百年的土地。
去向倒是不明,不过很多人都笃定是东王谷,毕竟席家如今的家主席子楚,正是东王谷弟子。
东王谷本身与一般的国家也差不了多少,自然是容得下席家的。
只是,人离故乡贱。无论迁徙到哪里,席家要想恢复旧貌,只怕不是一两代人的事情。
……
这一日,姜望正在修炼,忽然有一名镇厅武者过来汇报:“姜大人,席……席子楚在镇外,指名道姓,要与您一战!”
人的名,树的影。
席家经营嘉城城域数百年,哪怕在鼠疫中失尽人心,其多年积累的威望,却一时未散。
尤其席子楚作为席家现任家主,无可争议的继承了这种威望。
这也是当初姜望认为,要想遏制嘉城鼠疫,非得席子楚配合不可的原因。
整个嘉城城域百姓,没有不忌惮席家威名的,这名镇厅的武者,也不能例外。
姜望睁开眼睛,毫无意外之色。
直接取过长剑,推门而出,往镇北门走去。
从嘉城方向过来,自然是在北门。
还在路上,又听得一声怒喝,声动全镇。
“姜望!”
这下子,向前、竹碧琼、张海、独孤小,全都被惊动了。
就连四海商盟守仓库的护卫,重玄胜派来诊治百姓的医道修士,也全都提起注意。
更不用说镇厅捕快、武者,乃至镇上百姓。
若不是特殊时期,禁绝出入,只怕这时候全镇百姓,早就将北门挤个水泄不通。
饶是如此,他们也都在家中个个竖起耳朵,以待下文。
但令他们失望的是,那震动全镇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过。
因为……姜望已经到了。
当日在嘉城里便该有这一战,念及城域百姓,才收剑离去。
及至今时,他当然不会避让。
姜望大步走到青羊镇北门之外,第一眼就看到了席子楚。
一人独立。
往日的潇洒倜傥全都隐没了,瘦得脱相不少的脸上,神情冷厉。
但见他额缠丧带,身穿孝衣,顿见肃杀之气。
见得姜望出现,也只道了一声:“诸事已定,便如前约。”
将手中鲤纹赤旗往下一插,入地数寸,旗面随风招展。
“姜望!我来杀你!”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向前跃跃欲试,独孤小更是悄悄地拉了拉竹碧琼。
但姜望往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妄动。
一手按剑于腰侧,站定镇门外。
独剑当门,也只说一声:“且上前来!”




赤心巡天 第一百四十章 悬命
赤旗漫卷,一点血色起,而后血浪翻涌如狂潮。
肃杀之气扫荡如风,似尖刀割首。
整个席家数百年的忠、勇、烈、威,都在其间。
但或者,也只能在此旗中见了。
青羊镇里观战众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开,唯有姜望,如礁石默立。
血海狂涌咆哮,席子楚踏浪而至,右手并指前点。一根银针破风而至,还在半途,便已化作万千银光,汇成一条银色小蛟,扑向姜望。
而无声无息的,忽然有鲜花盛开。
那红色的,胜过火,绿色的,如翡翠。五花十色,争奇斗艳。
咆哮的血海之中,铺来无声盛开的花海。
一默抵千啸。
那银色小蛟刚刚扑出,搅了一身花瓣,而后……
砰砰砰砰!
接连炸响。
银色小蛟如活物般挣扎嘶叫起来,终于在接连的焰花爆炸之下退转成一枚银针,跌落地面。
今时今日之花海,已是焰花之海。虚实相间,本身即具威能。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一段时间不见,席子楚诚然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全力以赴。但姜望比起杀席慕南之时,已经又强了一截。
这正是姜望当初没有立杀席子楚于当场的最大倚仗,因为他自信,无论席子楚走得有多快,他只会更快。
东王谷绝非浪得虚名,席子楚也并非庸才。
银色小蛟退转的银针跌落,忽的又一下子亮起,化作银色光线,游转四周,穿花而过。
名传天下的东王十二针,席子楚已掌握了断纹、破阵、悬命三针。
断纹针针对的是阵纹、阵盘,破阵针针对的则是战阵、阵法。
这一条银蛟,即是破阵之针。
焰花之海作为范围性道术,并非阵法,但亦有共通之处。
破阵之针穿花,暂且定住了焰花之海中的方位,令席子楚得以掌握方向。
同时掐动道决,口含碧珠。
花海的致幻效果,在于轻微的毒素影响。
东王谷出身的席子楚自然不惧,轻松破解毒素致幻效果。
升华后的焰花之海,焰花虚实相间,不是破解致幻效果便能完全消弭的。
但已经不足以影响席子楚的行动。
没有了方位的混淆和幻花的扰乱,他飞身往前,弹指间银芒骤闪,已是一针悬命!
悬命针乃东王十二针里最险的一针。
针刚发,已入姜望咽喉。
姜望整个人,便在席子楚面前,碎掉了。
席子楚悚然一惊,这一幕让他想到了胡少孟。当初胡少孟正是用幻象把他留在了嘉城里,让他没来得及参与天青云羊的争夺。
人在哪里?
他心念急转,但已来不及。
在他的身后,一朵将开未开的焰花里,藏着一面精致的小镜子。
姜望便自这镜中一跃而出,头上荆棘冠冕一闪而逝,叠加发动缚虎!
席子楚身影霎时定在半空。
而姜望已经自后往前,贴在他背后,一剑将他的心口洞穿。
血海退潮,焰花凋落。
这一幕便清晰地映入观者眼中。
五光十色,终如烟消。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席子楚竟未回头。
他直直地看着青羊镇,一时痴了。
围观战斗的那些人,都令他陌生,
眼前这座因为鼠疫而显得格外冷清的小镇,他也不太熟悉了。
自重玄家划定矿脉以来,这座小镇便一直是胡少孟父子的地盘。
席家再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同意。
但在席子楚的心中,这一直是席家的小镇,从未更换过主人,轮转的那些,只是过客而已。
每次路过这里而不入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独孤小远远看着席家这位公子临死前的眼神,竟奇怪的没有看到他的痛苦,倒有一缕抹不去的眷恋。
长剑抽回归鞘,尸身坠落地上。
姜望伸手将鲤纹赤旗拔起卷好,收进储物匣中,便往镇中走去。
只随口吩咐了一声:“好生葬了。”
除了这面鲤纹赤旗,席子楚几乎是孑然前来。
与席子楚的战斗其实并无悬念,姜望只是顺便试用一下红妆镜在战斗中的用法,不然结束战斗还能更快。比起席慕南,席子楚弱了不止一筹。彼消此涨,没有战败的道理。
这道理不仅他姜望明白,席子楚也不会不明白。
但他还是来了。并且只身来此,没有带一个席家高手。
事实上他这次过来,就是求死。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全力搏杀,只尽一个执念。
胜则仇解,败则魂消。
但无论胜负,都没有活路走。
对于这次祸害全国的鼠疫,无论是阳庭、还是阳国百姓,都需要一个交代。
仅仅一个席慕南显然还不够。
必要让源发地的席家前途断绝,家业败落、天才身死,才算勉强合格。
席子楚不死,席家人走不出阳国。
其人正是以对抗鼠疫的付出和自身的一条性命,为席家求一条活路。为席慕南犯下的错误赎罪。
只是在阳庭审判他之前,他先审判了自己。
曾经香车美人,鲜花烈酒。
他享尽了家族的荣光,也一生桎梏于家族。
在医道修士和家族之间做出了选择,在仇恨和家族之间做出了选择……在自己和家族之间,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这或者是悲哀,或者是荣誉,但其实都不那么重要。
选择死在血亲复仇的路上,大概是他唯一能够为自己保留的自尊。
……
对于姜望来说,他给了席子楚足够的时间为家族安排后路,以换取席子楚与嘉城鼠疫的全力对抗。无亏无欠,两不相干。
他尊重席子楚为家族做出的牺牲。但也仅此而已。
杀人的时候他依然不会手软。
席子楚已经被他丢在脑后,如之前的每一次战斗结束后那样,他在默默地复盘全程。
找出自己犯过的错误,以保证下次不再犯。探索能够改进的空间,让下次战斗能更轻松。
借着焰花之海的遮掩,发动以假乱真的幻象,其实并不实用。最主要就是藏身于红妆镜镜中世界时的安全问题,因为发动幻象时必须身在红妆镜镜中世界里,而红妆镜本身的安全是没有保障的。
他有足够的把握战胜席子楚,才敢藏身于镜中世界,又将红妆镜藏于焰花里。
假若换一个强些的,能第一时间发现红妆镜并击碎,他就要玩脱了。
什么时候能够不进入镜中世界也可使用红妆镜的效果,才算是切实的提升正面战力。现在的红妆镜,主要还是作为辅助道具使用。
……
姜望刚刚回到房间,正要继续之前未完的修行,却再一次被打断。
却是小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老爷,不知怎么,四海商盟的人突然要跑,什么也没带,像逃难一般!”




赤心巡天 第一百四十一章 传首
越城城主在书房里已经坐了半个时辰了,书桌上放着一个檀木锦盒,隐有暗香。
锦盒里,便是日照郡守送来的礼物。
越城城主又叹了口气,再次将锦盒打开,看着这件“礼物”——一颗以道术保存好的人头。
栩栩如生,正是秦念民。
其人在姜望的帮助下的确逃出了越城城域,却没能离开日照郡域,直接被封锁各地的士卒拦下了。
急于脱身的秦念民,吵嚷着要向日照郡守告状,也的确凭借秦老先生的名声,见到了日照郡守。最终结果……便是如此。
让越城城主叹息的,当然不是这颗人头本身,而是他要为这颗人头所付出的代价。
在日照郡呆了这么长时间,他很了解日照郡守那个老家伙。
其人把人头保存好送过来,无非就是告诉他——我给你把麻烦解决了,你自己看着付账吧。
就像越城面对鼠疫表现得如此糟糕,他也只是被不痛不痒的斥责了几句一样。真正付出的代价,都在暗地里,在他一车一车送去郡府的礼物中。
现在又来了这么一颗人头。
越城城主止不住的肉痛。
这不是几百颗道元石能够解决的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他倒宁愿这个秦念民去告御状了。但终究也只是想想而已。
“你说这个老家伙,拼了命的折腾,先是要递消息,后是要告御状。于国无益,于事无补,到底是为了什么啊?”越城城主看着秦念民的人头,皱眉问道。
新任的侍卫统领恭谨地说:“刁民歹心,实难揣度……”
“凡人在世,必有所求。不求财,便求名!”越城城主冷笑道:“无非像他老子一样,想求个德名。本座就让他生前无辜,身后无名!”
他一把将锦盒关上,怒道:“秦念民此贼,表面良善,内里恶毒。心思歹恶,十恶不赦!暗中勾结左道妖人,破坏城主府计划,以至于鼠疫蔓延!秦老先生就是被他活活气死的。”
他越说越气,俨然这便已是事实了,拍案道:“且将此贼头颅,传首城域各地!以儆效尤!”
“此贼可恨如此!”新任侍卫统领很好的表现出自己强过前任的一面,当场恨得牙痒痒,怒不可遏。让人甚至有些担心他怒火攻心,以至于将秦念民的头颅啃食了。
……
秦念民的头颅是上午开始随着宣罪告示遍传城域的,在这等对抗鼠疫的关键时候,还抽调人力做这种事,不得不说越城城主的确是个人才。
佛家很信因果。常言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也不知是不是报应——至少越城城主本人,有那么一刻是这样觉得。
因为上午开始传首城域,罪污秦念民,下午的时候,他就得到了一个令他胆颤的消息。
负责埋葬城主府侍卫统领李扬和两名超凡捕快的人……全部感染了鼠疫。
其中,有超凡修士。
并且,该超凡修士在发病之后的短短三个时辰里,竟然已经身死!
比之普通人遭遇鼠疫之后的表现还不如。
如果说李扬那三人的死,还有可能是被人用邪术做了手脚,又或者是死后才被瘟毒入侵。
那么最新发病死亡的这名超凡修士,无疑能够证明,肆虐在阳国国土上的这场鼠疫,已经完成了进阶,开始可以侵害超凡。
也就是说,迄今为止最能够正面应对鼠疫的力量,本身也不再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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