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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这是正规的齐国战兵!从这种精锐程度来看,甚至于……可能出自九卒之中。
陈勇甚至能够听到破法弩上弦的声音。
大规模应用于军中的破法弩,是专于应对超凡修士的凶器,在市面上根本不会流通,买卖都是重罪。
一轮破法弩齐射,他这种程度的超凡修士,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军爷!军爷!”
陈勇不敢动弹,嘴里喊道:“我等皆是齐人啊!是良善百姓,可千万不要误伤!”
“齐人?”
他听到一个声音这样问道。
然后一个将领模样的人走出阵列,仍然与他们这些人保持了足够的距离。
“如何证明你们是齐人?”
整个阳国尚慕齐风,穿齐服、说齐话的人不计其数,所以单从言语上,已经很难分辨真假。
“我等是四海商盟的护卫,身上有腰牌,将爷可以自取去看!小人决计不敢虚言!”
那将领道:“人不许近前,腰牌扔过来。”
陈勇不敢违逆,依言为之。
那将领远远接过腰牌,细细查验了一阵,然后问道:“你身后这些,都是齐人?”
“我们都在四海商盟里录有名册,将军一查便知,如何能假?”陈勇赔着好话道:“将爷行个方便,真的都是齐人,思乡心切。冒昧相询一句,为何今日不能归国了?”
“边界已封,便是齐人,也不能现在回国。”那将领随口说了一句,便下令道:“将四海商盟的这几个人带到营里去看押起来,便如前例!”
陈勇战战兢兢,不知“如前例”是如的什么例。但齐国治军甚严,齐之九卒天下闻名。军令既下,便再无回转可能。
他也决计不敢出声置喙。
被齐军士卒远远引着往营地里去,陈勇心中渐渐也有了计较。
从这些军士这么严格的保持距离来看,说不得便是已经知道了阳国瘟毒异变的事情,只怕边境的封锁亦是缘于此故。
如此一来,将他们这些从阳国回来的人暂时看押起来,也就说得通了。
无非还是隔绝内外那一套嘛。
由此也可以得出,他们目前是很安全的,只要他们没有染上鼠疫,不在军中闹事。
想通此节,陈勇心下安定了许多,也有闲心跟身后这群惶惑不安的老兄弟们说笑了。
“怕什么?有咱们天下无敌的大齐军队护送,还有比现在更安全的时候吗?”
一个年轻些的护卫吸了吸鼻子:“就不知要看押到何时……话说回来。到底为什么要看押咱们啊?难道连回国也不让了吗?”
“不该问的就闭嘴!”陈勇狠狠地呵斥住他,抬眼见前方带路的军士并无什么表示,才把心放下来,安慰其他人道:“四海可是齐国最大的商行,整个齐国衣食住行,哪样离得了咱们?咱们又没犯什么事,不会看押太久。再说了,若实在急着回家,到时候大不了多放点血,让钱执事把咱们捞出去便是!”
从头到尾,给他们带路的军士一言不发,即使陈勇暗示贿赂也没有反应,显示出良好的纪律。
这让陈勇等人自觉或者不自觉的规矩了许多,老老实实跟着走。
陈勇的底气,在他见到钱执事之后消失了。
那是他被关在军营里的第二天。
有军士过来,把他单独叫了出去。
一路上忐忑不安,种种套话,对方却置之不理。
问得多了,就是一脚。便只好闭嘴。
他一度以为是勒索之类的事情,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甚至也有些军法刑杀的恐怖想象——人在茫然无措的弱势处境中,越是无措,就越是容易自己吓自己。
但好在,对方只是叫他出去辨认一个人。
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因为他要辨认的那个人,正是钱执事……
他还指望钱执事早点把他捞出去呢!结果其人也自身难保,甚至此刻还要求助于他。
陈勇走到齐军设卡的位置,远远就看到了钱执事。
彼时其人不知被谁削掉了发髻,远远跪在地上,整个人颓丧不已,气度全无。
钱执事不是提前一天就动身逃回齐国了吗?
这当中发生了什么?
怎会今天才到百川城?竟比自己还晚了一天?
青羊镇……姜望……四海商盟……钱执事……阳国……齐军……
陈勇只觉脑子发乱,光头发凉。
……
……
ps:晚上十二点有加更。





赤心巡天 第一百四十五章 秋杀
“陈护卫!”
远远看到陈勇走来,钱执事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但碍于那些正对着他的弩箭,仍然不敢起身,只跪在那里,露出尽量亲和的表情:“快告诉这些军爷,我真的是四海商盟的执事啊!三等执事!我姓钱!”
整个四海商盟的执事,分为三等。三等最低,一等最高,负责整个商盟的具体事务。在此之上,再设名誉执事九人,名誉执事都只挂名,不管俗事。
需要他们出面的场合,都是与齐国其它达官贵人打交道的时候。
尽管钱执事只是一个三等执事,平日也算是威风八面。之所以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实在也是一言难尽。
他到嘉城的时间不久,但已经搜刮了大量的财富。借着掌握大量救命物资的机会,抬价高卖,将嘉城大大小小的家族宰割得苦不堪言。
别说席家已经退出,失去主心骨的嘉城。便是席家还在,面对四海商盟又能如何?还不是任凭宰割?
阳庭都倚仗四海商盟来救灾,不敢得罪,下面的郡城又能如何?
对钱执事来说,这只是小事,而且本就是四海商盟默认的事。只是因为嘉城群龙无首的现状,他做得“稍微过分”了些。
但问题在于,他掠取的财富,有很大一部分是往自己腰包里装的,与给四海商盟的部分分开。不能见光。
得知瘟毒异变的事情后,他第一时间席卷所有能带走的财物离开。仅就金银之物,便装满了十几个箱子!
为了隐匿财物,他隐藏身份,特意绕道相对更远的屏西郡。(亦是齐国边郡之一。)
他清楚了瘟毒异变的可怕,但没有明白齐军封锁边境的严厉程度。
先是迟迟不肯表明身份,怕贪取的资产被四海商盟所知。又在与守关军士的交涉中,试图行贿。
结果险些被当场杀死。
后来不得已坦露身份,但也因为之前的不实表现,遭到驱逐。
当然,他随身带着的那些财物,也被没收大半——据说这还是看在他四海商盟执事的面子上。
无奈之下,钱执事只得辗转回返,重新沿着四海商盟的商路,经定遥郡回国。
但边境封锁一日比一日严厉,他又在之前的苦痛遭遇中丢失了腰牌,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可怜的钱执事险些就被当场杀死,幸好守关卡的军士想起来,前日看押了一批四海商盟的人,这才把陈勇叫来辨认。
一个有好处自己吃干抹净,有危险自己脚底抹油的上司,能让人有多少忠诚?
如果可以,陈勇真想说不认识这家伙,让军士们将钱执事杀了干脆!
但他的好友此时也在钱执事身后,与其跪在一起,凄惨得很。
两人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互相之间连个眼神都没有。
“哎!”陈勇说道:“执事大人,你怎么会在此地?”
“此事说来话长。”钱执事看了看守卡的军士,很有礼貌:“军爷们,我可以站起来了吗?”
他在心里是想要回国之后,找人找关系将这些大头兵狠狠教训一通的,但此时人在刀弩前,不得不温吞。
既然验明了身份,知道确是齐人,守卡军士也没有太为难。“起吧。”
见到陈勇的时候,钱执事很诧异,但其人何等奸猾,当然不会问出诸如你怎么也在这里之类的问题。
在这种时候抛下工作回齐国,自然是知道了瘟毒异变的事情!
而他根本就没有告知过这个手下……
但钱执事这种人当然也不会有半点不好意思,只假模假样的关心了一句:“没吃苦头吧?”
“嗨,军爷们都军纪严明,能吃什么苦头?”陈勇说道:“执事大人,现在局势到底如何?兄弟们心中都很不安。”
“好了!这是让你们闲聊的地方吗?”守卡军士用呵斥打断了他们:“散了!”
“欸!”钱执事听着声便往后招呼,带头往百川城的方向走。
“我说,你散了!回去!”守卡军士忽然又抬弩对准了他们。
“不是,不已经证明我是齐人了吗?”钱执事莫名其妙:“我是四海商盟的执事啊!”
“不管你是谁,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不许阳国方向有任何人入境!”那军士道:“要想进城,拿军部令信来!”
至于前日负责的那位将领,这会却不在此处。
钱执事一肚子邪火,但心知与这些军士没法子撒。
人家在执行军令期间,就算真个杀了他,也无人为他出头!
刀在心上,我忍!
“那他是怎么回事?”钱执事指着陈勇问道。
“他也不可能进城!现在看押在军营里。”
“那你把我们也看押起来吧,我可以等!”无论如何,钱执事现在也不可能回转阳国,那太可怕了。
但他得到的只有军士冷冰冰的回应:“不行!”
“为什么?我也是齐人!”钱执事强捺住怒气道。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每过一日,形势就更严峻。现在你还可以退回去,等到明日再来,立杀无赦!”
“现在阳国的情况如何,你们难道不知?难道是要我回去等死吗?”钱执事只觉一团热血冲上脑门,什么忍辱负重,什么来日方长,他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但军士抬起来的破法弩如一盆冰水将他浇透:“或者你也可以现在死!”
钱执事:……
陈勇最终还是只能看到钱执事带着人灰头土脸的离开了,那其中还有他的好友。
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说什么也不可能有用。
在生杀予夺的残酷形势之前。
往日所引以为豪的人脉、关系,都显得多么的脆弱不堪!
……
钱执事带着他只剩下一部分的财物,绕道别路,宁可多交一些过关费,想要从其它国家借道回齐。
但这时候,他才惊恐的发现:不仅仅是从阳国回齐国的路。而是整个阳国,都被大军困锁了起来!
众所周知,齐国有九支军队最为精锐,号为九卒。
曰春死、夏尸、秋杀、冬寂。
曰逐风、斩雨、湮雷、囚电。
九卒第一,名为天覆,历来是齐国国主亲掌的天子之军,现在由大齐军神姜梦熊代领。
钱执事通过自己的关系百般查探,终于得到了一些消息。
封锁阳国全境的这一支军队,名为秋杀,正是齐九卒之一,乃是一等一的杀伐之师,天下强军!
齐庭想做什么?为什么商盟事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
时值七月之末,已是秋日。
秋日来秋杀之军。




赤心巡天 第一百四十六章 椅子太小
却说百川城中。
本应守在设卡位置的年轻将领,此时却出现在城楼上,正对一个陷在大椅中的胖子说着什么。
这胖子体型肥胖,表情温和,仅看外表绝无什么威严可言。
但偏偏在此边城城楼上,守城的将士都站得一丝不苟,气质冷硬。唯他一人独坐,就自然显出一股睥睨来。
“便是这样。敢沾我重玄胜的油水,老子便把他皮都剥干净!”这胖子恶狠狠地说道。
“四海商盟的其他人呢?”年轻将领问道:“是否如前例?”
“齐人全部留查,确认没有疫毒后再放回国。异国之人一律不许出境,闯关者格杀勿论!至于四海商盟的人……无论所属哪国,钱货全部截留,人员全部扣押。”
重玄胜眯起眼睛问道:“我叔父的军令,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
他的叔父,自然便是有凶屠之名的重玄褚良。
也正是这次统帅秋杀军前来的最高将领。
这条军令,在【格杀】一词之前,没有任何限定。
也就是说,不仅仅是弱小如阳国、容国等国的人不许入境,但凡身在阳国里的,哪怕景、楚、秦、牧等天下强国的人,也不会例外。
这是齐国作为东域霸主的强势,也是重玄褚良不加掩饰的杀性。
其人在平常状态和领军状态,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非常清楚!”年轻将领立即表态。
“那便去吧。”
重玄胜的身后,站着全副盔甲的十四。
相较于把宽袍大袖穿成贴身劲服的重玄胜,十四的气质与这边郡边城贴合得多。
无论重玄胜与人说了什么,十四都保持着一贯的沉默,重玄胜也并不介意如此。
“我来得如此突然,你说姜望会不会介意?”
不等十四回答,他又自答道:“心有芥蒂,也是人之常情。希望姓钱的能让他出足了气。”
如果钱执事得知他接连碰壁,提前得到消息却都跑不掉,都是因为重玄胜的暗中指使,也不知会不会对当初在青羊镇的勒索后悔。
也许会,也许不会,但都不重要了。
因为,没有后悔药可吃!
重玄胜在这城楼之上眺望远处,忍不住又道:“还要借叔父的名头弹压军中,实在令我不快。”
他每时每刻都装着许多的心事,动了太多的脑子,身体越发的不想动。
如此庞然的身躯,一旦动了,就必须要对得起他付出的力气。
“我太胖了,所以啊。”
重玄胜撑着扶手,在这百川城头,站了起来。
“这张椅子……太小了!”
……
……
青羊镇。
姜望把整个镇域的人都集中到了镇子里,一时间人满为患。
他又将所有的物资全部收缴起来,施行分配制度,限人限额,尽量保证每个人都有得吃。
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决定,在其他人看来,对抗鼠疫的唯一办法就是隔绝内外,中止传染。虽说鼠疫已经异变,变得更加危险可怕,但应对鼠疫的核心原理不应该有变。
青羊镇之前就一直是这么做的。
忽然改弦更张,将人聚集在一起,无疑是非常冒险的决定。即使青羊镇域目前已经几乎完全控制了鼠疫。
但在姜望看来。鼠疫侵害超凡修士,意味着迄今唯一可以正面对抗鼠疫的力量已经失去,在有新的替代方法之前,局势的崩溃几乎已不可避免。
在某些极端的情况下,人比鼠疫更可怕!
那些情况姜望不愿意想象,但无法否认其存在。
说到底,他的举措并不是对抗异变后的鼠疫,而是……对抗局势崩溃之后,有可能的暴乱。
太虚幻境里重玄胜一直没有回应,姜望揣测应该与他之前所说的军事机密有关。但如今他身在阳国,真不知齐国兵锋向谁,更不知重玄胜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了。
但毫无疑问,那个他至今未谋面的重玄遵,带给了重玄胜太大的压力,以至于这个胖子从来不敢放松,哪怕今时今日,有了上桌对赌的资格,也常常如履薄冰。
姜望只能做好自己,一则增强实力,二则强化势力。别的暂时管不了,也没有办法管。
此时他还不知道齐国大军围锁阳国的事情。以齐国的实力,轻轻松松就能隔绝阳国内外,让阳国里的人成为瞎子、聋子。哑巴。
更别说做了多年属国,阳国从来对齐国就是不设防的。设防即是有二心,阳国又怎么敢呢?
所以齐国出兵困锁阳国,才如此的突兀,却又能执行得如此严密。
当然,在此时的姜望看来,阳国最终一定会迎来齐国的援手。毕竟阳国是齐国的属国,某种程度上代表齐国的颜面,齐国不可能置之不理。
他目前所做的一切准备,就是打算撑到齐国援手之后。
以他与阳国诸多官僚接触的情况来看,整个阳国官场,都有些不思进取、盲目自大。
有一个霸主国在旁,他们也没有进取的空间。不思进取者以越城城主为代表,甚至可以说尸位素餐。
而自大则在于,阳国以日照郡守为代表的官僚,俨然以齐国属国的名义为荣,以齐国的荣光为自身的荣光,以齐国的强大为己国的强大,全都是精神上的齐人。
至少就姜望自身的所闻所见,他实在不认为面对异变的鼠疫,阳国能有多好的表现。至少日照郡有很大的几率崩溃。
尽管推断如此,但姜望也不可能挽救整个日照郡的局势,一个青羊镇便已是他现今的极限。
甚至青羊镇,他也没有万全的把握能够保下来。
但一旦保下,他就有可能借着青羊镇的这个基本盘,为自己和重玄胜攫取最大的肥肉。
试想一个崩溃后的阳国,一个百废俱兴的国家,在废墟之中重建,这当中有多少机会?
而无论外来的力量有多强大,有多少人觊觎这里,谁也及不上青羊镇的先天优势。
一切的前提,在于青羊镇能否成为废墟中那面不倒的旗帜。
这些事情,完全是姜望独立的思考。
从庄国,到云国,到天佑之国,再到齐国以及现在的阳国,他所看到的一切,让他一度困惑、迷惘,他一直在思考国家的意义,思考体制的力量。
如今开始有了一些想法,虽然未必成熟,但已经很清晰。




赤心巡天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为父何罪?
山雨欲来,风满楼。
尽管青羊镇域甚至整个嘉城城域都显得很平静。
席子楚死了,席家撤离了,新的嘉城城主之前就已经走马上任,而且依然尊重重玄家对青羊镇的治权。
在此时阳国的大部分百姓看来,今年是运气很差的一年。爆发了可怕的鼠疫,死了很多人,暴露几个无能的官僚。
但也就止于此了。无能官僚得到惩治,鼠疫已经遏制,整个国家形势正在好转……至少在很多人眼中是如此。
鼠疫异变的消息只有小部分人知道,大军困锁阳国的事情也才刚刚发生,现在只限于照衡城里那一拨阳国掌权者在讨论,商议对策。
因而此时的阳国,大体竟然还在一片十分微妙的平和气氛中。
姜望却把青羊镇的气氛搞得很紧张。
他一直在要求竹碧琼布置更多的幻阵,甚至不惜拿出道元石来,让竹碧琼随时补充消耗,几乎把进青羊镇的道路全部铺满。
他的道元石本身也不怎么撑得住,竹碧琼却更是早就要崩溃了。
“不行了,不行了。本姑娘要,休、休息!”
竹碧琼晕头转向,叫苦不迭。这几天布置幻阵的数量,几乎比得过以前一个月了。往日在钓海楼里修行,也不曾这么卖力辛苦过。
小小赶紧冲上来捏肩捶腿,一口一个好姐姐的哄着。
这几天一直就是她半哄半骗的,才能让竹碧琼紧赶慢赶。
“得了吧。”竹碧琼撇撇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个没良心的,无论姐姐怎么教你,怎么对你好,你心里都向着你家老爷呢!”
“可不嘛!”小小一边很专业的捏着肩,一边道:“心里住着姐姐你,只是方向对着老爷嘛。”
“啧,平时不见你这么嘴甜。你跟你老爷还真是一家人,都是用人的时候迎前奉后,不用的时候弃如敝履。”
姜望在一旁,注视着青羊镇外的景象,装作听不懂她话里话外的埋怨。
天空竟是温煦的,几朵白云在闲适的游荡。
已经睡过一趟午觉的向前从树荫处走来,忍不住问道:“你真觉得这里会有变故?”
“不只是觉得。”姜望没有移回视线,嘴里道:“你难道没有嗅到危险的气息么?”
他又对竹碧琼喊道:“竹道友,你的福祸球可以用了吗?”
竹碧琼瞥了小小一眼,意思是我没说错吧?你看看你家老爷什么样。
嘴里则大声回道:“没呢!”
向前迟疑了好一阵,才不情不愿地道:“我有一套剑阵,或许能派上用场。但是能不用,最好不用……”
……
……
照衡城,阳庭宫殿中。
阳国第二十七代国君阳建德,破天荒的上了朝。
准确的说,内有瘟毒异变,超凡修士人人自危,外有齐国突发大军围锁国境。阳国几乎是一夜之间风雨飘摇,陷入生死存亡的关头。
而阳建德竟仍在养心殿中修行,似乎不打算理会,仍想同往常一般,让太子代政,朝臣辅佐,以应对此次局面。
是阳国太子阳玄极泣血相求,才把他请到殿上来,召开了这次朝会。
丹陛之下,朝臣众说纷纭,此起彼伏,声音倒是洪亮,但全无一个确定的章程。
无他,齐国的强大深入人心,哪怕仅发一军,阳国也绝无胜理。对于现今局势,阳国这些大臣,实在有些绝望了!
龙椅之上,阳建德昏昏欲睡。他之所以还强忍着不离场,也只是等一场正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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