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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重玄云波表情柔和了些,缓声说道:“当年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姜无量。毕竟,你父亲死的时候,他已囚在青石宫。是明图自己……求仁得仁。”
重玄浮图是其人后来自改的名字,最早的本名就是重玄明图。
老侯爷的这一声明图,显然触动了重玄胜。
但这胖子强自僵着脸色,不肯软化。
“当年……”重玄胜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齐夏之战,他拒绝领兵,帝君大怒,将他下狱,问他是不是有向夏之心。所有人都知道,帝君明着问他是不是向夏,心里其实是认为他站在姜无量一边,支持主和派,自持才能,更以此逼宫!”
“他那么聪明的人,真的会做这种蠢事?这难道不是出自姜无量的授意?姜无量无辜?可怜?”
重玄胜嘴里的“他”,自便是重玄浮图。
“为了弥补这个‘错误’,挽回君心,已经卸甲多年的您,不得不再次出山,带三子一侄,亲赴齐夏前线。这一战,重玄家嫡系族人死伤过半,我三叔战死!您也因此,深恨于他,一生都没有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我在重玄家为什么饱受厌弃,处处被欺凌?若不是褚良叔父护着,早不知被谁失手殴死!”
“而以褚良叔父破夏之功,就因为替他求情,竟也未能封侯。只得了个伯爵,还诫以‘慎怀’二字。”
重玄胜瞧着重玄云波:“爷爷,现在您让我……不必再恨姜无量?”
重玄云波沉默了半晌,才说:“那时明图破灭两国,天下知名,陛下若不信任他,也不会属意他统军破夏。再一个,明图当年去枯荣院镇压杀性的时候,与姜无量一见如故,此后结为至交,互相砥砺前行。如今你也有至交好友,或者能够理解他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那么,世事皆可原谅吗?
可……童年遭遇的那些冷眼、仇恨、欺凌,为什么那些人,没有原谅他,没有“原谅”我?
重玄胜面无表情:“或者世事皆可原谅吧。但是爷爷,我太年轻了!聚宝商会既然背叛了我,我必定一刀斩到底。”
我太年轻了,所以我做不到!
说的是聚宝商会,又不止是聚宝商会。
重玄云波叹了一口气。
他哪里是让重玄胜不要恨姜无量呢,他是希望重玄胜不要再恨帝君,不要再恨生父重玄浮图。
因为,恨帝君是取死之道,恨自己父亲,是一生痛苦根源。
这是重玄云波作为一个爷爷,不忍看到的事情。
但他也意识到,重玄胜现在的想法和决定,已经不是他几句话能够改变的了。
越是优秀的人,越有定见。
当年重玄浮图如此,现在的重玄遵、重玄胜,也如此。
重玄明光倒是六十多岁了还对他唯唯诺诺,言听计从,但他心里也很清楚,长子是个什么草包。
“今日便如此吧。”老人坐在椅子上,很是疲倦地抬了抬手:“我乏了。”
重玄胜规规矩矩地行礼:“孙儿告退。”
姜望跟着起身离去,十四也自随行。
重玄胜走到门前的时候,老爷子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明图出发之前来见我,我没有理会他。到死都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是我一生的遗憾。”
老爷子的声音,有一丝显见的微颤。这是极难在这位老人身上看到的情绪。
“他若能听到这话,一定会很欣慰的,爷爷。”重玄胜说。
但他同时又在心里说:“可惜他听不到了。”
那么欣慰或者不欣慰,谁在乎呢?
……
重玄胜三人离去之后,一个微胖的身影从里间转出来。
重玄云波叹道:“褚良,这些年苦了你了。”
新晋封侯的重玄褚良沉声道:“我修行都是二哥引进的门,一身兵法,也是二哥亲传。若不是二哥,早年不知死几回了,做什么都是应当。只这些年有负所托,没有把胜儿照顾好。”
重玄云波的四个儿子中,重玄浮图排行第二。重玄褚良的年龄比老三重玄明山小,比老四重玄明河大。所以也称呼重玄浮图二哥。
重玄云波神情哀伤,今时今日,也大约只有在重玄褚良的面前,他才能流露这些真实细微的情绪:“胜儿能有今天的样子。明图在天有灵,应能安息了。”
重玄褚良道:“当年二嫂刚显怀,二哥就给孩子取名为“胜”,无论男孩女孩,都是这名字。他与我说,因为一生失败,不希望孩子重蹈覆辙。听着这话,我心在滴血。二哥是何等骄傲的人?竟自认一生失败。”
“那个时候,姜无量已经被废。重玄家受到牵连,局势艰难,困顿连年。”
“胜儿出生的时候,二嫂难产而死。二哥因此心灰意冷,也就是在这一年,改名浮图,以示向佛之心。”
“又两年。御史告废太子有怨怼之语。帝君大怒。将他囚居青石宫,令其老死此生。举朝无声,独二哥离开静修禅室,去御前求情。”
“帝君急怒攻心,甚至问他:‘重玄家浮图为何只知太子,不知君父。’暗指重玄家有谋反之意。”
“为了自证清白,也为了不连累家族,二哥只身入海,血战至死。”
“因为这一战的惨烈,重玄家才得以平稳度过危机。那一年,胜儿两岁。”
“重玄家很多人怨他恨他,由此迁怒胜儿。却已经忘了,二哥为重玄家带来多少荣耀。他们原是只记坏,不记好的。”
重玄褚良的话里,不无抱怨。
重玄云波自然听得出来,所以他的声音也很沉重:“到现在,胜儿也不知明图死在哪里。只知他是在战场上身陷重围,力竭而死。”
“若这孩子不堪造就也便罢了,既然他能抓住机会,我就要支持他做重玄家的家主。”重玄褚良道:“毕竟这位置,原就应是二哥的。”
“明图本是家主,他自己不在乎,也就过去了。胜儿和遵儿,是我手心手背。在我这里,分不出亲疏远近。愿意争,我就给机会,便由得他们自己争。我只掌着度,不使谁有性命之虞。”重玄云波说。
“想来他们是有分寸的。”重玄褚良只道。
其实封侯之后,他愈发能理解重玄云波的一些决定了。掌着这么大一个家族,劳心劳力,很多事情都不可能简单考虑,也难随心所欲。
重玄云波长叹道:“我是由己推人啊,明图走了这么多年,我虽深恨他,却也深爱他。同是为人父母,念及陛下也应如此,胜儿这次拿废太子做文章,恐遭凶厄。”
重玄褚良说:“这事手尾做得很干净,不会有什么线索……七指也已经自杀了。”
“七指,是明图的旧部吧?”
“是啊。胜儿一直以为那些帮他的老卒,都是我的人。如果他知道是二哥的旧部,恐不会用。”
重玄云波一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定了许久,才说道:“一定厚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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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第四十章 白骨余事
白骨地宫。
偌大宫殿群如今真个冷清。
就连降世神祇都被击溃,整个白骨道名实俱消。
也唯有这恢弘地宫,尚还能证明它曾经存在过了。
与幽冥的呼应早已被截断,白骨地宫与幽冥那位已不存在任何联系。
现在,占据了白骨圣躯的张临川是此地主人。
彻底炼化圣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毕竟这是一尊幽冥神祇为自己准备的降世神躯。
但张临川信心十足。
凭一具不算完美的身体,他都完成了对神祇的谋算。对于自己追逐强大的路,他从未有过怀疑。
眼中只有强大的他,骨子里是极冰冷的。当初在枫林城,无论是祝唯我还是魏俨,其实都不放在他眼里。哪怕祝唯我后来大战魁山,临阵摘得神通,成就神通内府,对现在的他来说,也已经被甩在身后。
唯独……那个占据他原身的王长吉,明明只有他原身的内府境修为,却令他隐生忌惮。
毕竟严格说来,王长吉才是正面战胜了幽冥神祇的人物。
在空荡大殿里,脚步声显得格外重。甚至有些叫人发慌。
如兔骨面者,就很不适应这种声音,每次都蹑手蹑脚。
张临川止住调息,看到陆琰从漫长的甬道深处走来。
这位原白骨道死心塌地的三长老,因为道子一事,彻底对白骨尊神失去了信任。从而被他说服,加入了对白骨尊神的反叛中。
无疑这是非常冒险的行动,但收获也十分可观。
他承担最大的危险,获得的白骨圣躯自不必说,而陆琰获得的好处之一,就是与他共享的全本白骨教典。
统合了全部十二白骨神相秘法,包含了三大长老、使者、圣女所修全部秘法。
当然,这全本教典是由他、陆琰、妙玉三人共享。而彻底脱离白骨道,则是妙玉的另一个条件。
至于陆琰,他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不知飘荡在何处的亡妻魂魄。
但除了对方还未转世,还未消散外,他什么信息也不知——也难怪白骨尊神的信用崩溃后,他就直接选择了反叛。实在是这么多年并无真正进展,一直挂在前面的,都只是泡影。
“又用你的能力去窥视幽冥了?”张临川问。
今时今日的他,自不必再于其人面前伪装恭敬。
白骨圣躯虽还未彻底炼化,他能够发挥的战力已在陆琰之上。
陆琰闭着眼睛,声音还是一贯的难听:“大海捞针。”
“你担心什么?”张临川淡声道:“血誓是你自己所定,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血契之物。而我已经应誓。答应了你的事情,不会再有波动。”
“桀桀桀。”陆琰怪笑起来:“你的实力和天才,我心知肚明,血誓还能束缚你多久?而一旦失去血誓制约,承诺这种事情,对你有任何的约束吗?”
“你可以时时修补血誓,我一定配合。”张临川皱眉说道:“或者我现在就可以冒险为你打开幽冥通道,让你亲身进入幽冥世界,寻找你要找的人。但你确定能够逃脱白骨尊神的注视吗?幽冥可是祂的主场。”
他们本就只是利益的结合,并无任何信任可言,张临川只得把利害关系讲得清清楚楚,任凭对方自己选择。
如张临川所言,陆琰的背叛,最难受之处在于,他最终的落点仍在幽冥世界里,而那是白骨尊神的主场所在。
若不是白骨尊神作为神祇,屡屡背信,欺骗教众。陆琰无论如何也难下定决心。
现在虽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将白骨尊神降世神念击溃,然而于他而言,真正的艰难时刻,还在后面。
“匿行幽冥的法门,你还需要多长时间?”陆琰问。
当时张临川为获得支持。不惜应下血誓,其中之一就有创造匿行幽冥法门,帮助陆琰躲避白骨尊神的视线,以为其创造亲身入幽冥寻找的条件。
张临川回道:“待我彻底炼化白骨圣躯便着手。相信我,那不算难事。”
破解白骨尊神沾染之力,他已经证明了这方面的能力,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陆琰不再说话,仍就闭着眼睛,开始往回走。
其实他也未把全部希望放在张临川身上,自己对白骨教典亦在钻研,只是对于是否能够在幽冥里避开白骨尊神的注视,实在缺乏信心。
陆琰走后一阵,张临川才取出一支骨镜来,伸手在镜面抹过。
镜中景象如水纹般漾了几下,妙玉那张魅惑至极的脸便显现其间。
“看来你已经稳定了身体。”妙玉先出声道。
“这并不值得你惊讶。”张临川淡声反问:“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妙玉似乎没有听懂其中深意,只道:“白莲或妙玉,取决于你想怎么叫。”
张临川凑近骨镜,瞧着她道:“我要重建白骨道,不如你回来帮我,如何?我承诺给你真正的圣女地位。”
妙玉笑了起来,那笑容惑人心魄:“我现在对邪教没有兴趣。尤其是连一尊神祇都没有了的邪教。”
张临川垂下眼睑:“看来你已经有了落脚点。”
妙玉不置可否:“看着这张道子的脸,我觉得很别扭,你觉得呢,使者?”
张临川占据的白骨圣躯并未圆满,而妙玉作为白骨圣女,是被白骨尊神视为“道果”的存在。
这一点他们都很清楚。
作为弱势一方,妙玉表现得尤其谨慎。就连白骨教典的分享,也是隔空完成的。
这时张临川不无逼迫之意,暗示要去寻找她,妙玉则以王长吉的存在回击。
若她把白骨教典交给王长吉,很难说那个男人不能就此洞彻他现在的弱点。
这无疑是抓住了他的软肋。
但张临川表现得很平静:“你觉得他能对我造成威胁?”
“我现在才知道,欠债是要还的。”妙玉忽然叹了口气,只是眼神里的哀意叫人分不清真假:“或许要等你还债的时候,才能够明白这一点。”
张临川面色不变:“哦?”
“嘻嘻。”妙玉又笑起来:“不要试图追逐我,那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那镜面晃了晃,妙玉的脸就此消失。
不必再去感应,张临川也知道,这骨镜的联系必然已经被彻底切断。也就是说,他再也不可能通过这种手段联系到妙玉了。
也就无法得到更多细节,锁定其人的位置。
“聪明的女人。”
张临川的眼神很危险,但他笑了起来。




赤心巡天 第四十一章 云雾山
临淄城里有一座云雾山,论名气倒也不输霞山。
姜望这时便与许象乾、李龙川、高哲以及晏抚一起,在阁中闲坐,窗外云雾缭绕,变幻各种形状。
大齐王宫里有一座观星楼,是临淄城里最高的建筑。
而临淄城里最高的山,一般都认为是云雾山。
当然,整个临淄城,无论是建筑还是山,都不可能高过观星楼去。
云雾山上有一景,名曰云海蜃楼。
固定在每月初一,云雾山上那堆叠层云,就会演化一幕幕虚幻楼台,美轮美奂。
最早的时候,有人说是某个秘境隐匿,有人说是天地奇观,甚至有人说是远古仙宫胜景映照现世……
当然,后来被证明,这所谓云海蜃楼,不过是阵法演化。那云雾山上之所以云海翻波,除却山势,更多却是法阵所聚。
这景观非是天生,而是人为。
故而临淄七景里,始终未有此名。
云雾山之所以名气能与霞山相比,凭借的也不是这斧凿痕迹极深的云海蜃楼,而在于他们此时所坐的地方。
这座阁楼,属于天香云阁,临淄四大名馆之一。
八音茶中,红袖招独占三盏。天香云阁只得一音,之所以名声不输别家,就在于“天香”二字。
人在阁中闲坐,便有香气隐隐绕鼻。这香非熏香,非脂粉香,乃是云雾山顶那一圃云雾花的香气。香气飘渺淡然,却悠悠令人神往。
其间典故倒也不必细说,总归这整座云雾山,都属于天香云阁便是。
四大名馆中,红袖招和海棠春都在繁华地段,熙攘之处。唯独这天香云阁别具心思,地段算得偏僻,但竟也临淄闻名,常有豪客过来一住数月,便只求一个清静。
在风月场里求清静,你说说看。
姜望这段时间非常积极地逛四大名馆,倒也在临淄年轻一辈的圈子里,混上了点花耍名声。晏抚把钱当水洒,每宴必请客,许象乾只要听说晏抚在,就一定跟着来,不仅如此,还强拉着李龙川一起。当然这“强拉”二字其实有待商榷,李龙川也从未不情愿便是。
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姜望却不是为四大名馆里的姑娘,而是为了八音茶。
这八音茶所鸣八音,分别为:编钟、长笛、大鼓、琵琶、琴、瑟、竽、笙。
这其中编钟之音是乐候醉酒,琵琶之音是雾女琵琶。琴音之茶就在这云雾山的天香云阁里,名为云中隐。
一盏花茶,琴音袅袅,使人陶陶,如在云中隐。
自与李龙川切磋之后,姜望便尝试以音入术,倒也有了突破性进展。
这段时间重玄胜很忙,就常让姜望代他交游。交游实非姜望所长,他不是个长袖善舞的,只反正要尝遍八音,公私两便,将就着便是。
晏抚是一个很难让人不产生好感的人,温文知礼,又出手豪绰。
而高哲又是另一种人,长得粗犷了些,心思却是极深。
与姜望等人一起的时候,从未提过他那位失陷于天府秘境里的堂兄弟。也不知是感情不好,还是因为天府秘境外许象乾曾与高京翻过脸的关系。
饮过云中隐,一行人便商量着去山顶赏花。
来了云雾山,当然没有不看云雾花的道理。
天香云阁是有阁道直通山顶的。
木质阁道一侧贴山,一侧如在云海。
虽众人都是修为不俗,倒也没谁大煞风景,直接飞上山去。
走到一半途,正好前方一行人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个少年迎面走来。
时乃秋日,云雾山是有些冷,但能来这里赏玩的,大约都有些修为在身,多穿轻衫。
唯独这少年裹着厚厚貂裘,脸容苍白,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
倒是在他身后那群人里,姜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张咏。
整个人不复当初天府秘境外的稚嫩青涩样子,穿着得体,气势完足。看人的眼神不再躲躲闪闪,而是带着审视,以及些许阴郁。瞧着姜望也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招呼过。
那么这貂裘少年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大齐十一皇子姜无弃,也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
“殿下。”
身边李龙川、晏抚等人纷纷出声招呼,这些人个个非富即贵,见着皇子也不必大礼参拜。
只拉着姜望往边上让了让,以示尊敬。
即使只是这种程度的尊敬,也不是所有皇子皇女都能够享受到。
换做来的是重玄胜,对面是十四皇子姜无庸试试?
还得是姜无弃未来光明,有登临大宝的可能,才值得这些前途无量的世家子尊重。
大齐风气算得包容,即便是皇子,来天香云阁这种风月场,也不是什么失礼的事情。
尤其李龙川、晏抚、高哲这种,皇子皇女平日见得多了,没甚稀奇。遇着了,打声招呼,各玩各的便是。
真正的顶级世家子,是不会掺和进储位之争的,大齐无论谁登大宝,都离不开他们的家族。也就是张咏这样家门破败的人,才需要搏一个从龙之功,谋求复起。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姜无弃并未就此离去的意思,反而停下脚步。
与几位世家子一一示意过,便瞧着姜望道:“足下气度不凡,腰间佩剑已有名器之姿,想来便是重玄胜的左膀右臂,我大齐的青羊镇男?”
姜望微微低头,便是礼过:“姜望见过殿下。”
姜无弃咳嗽两声,才道:“你在阳地为我大齐建过功,孤是尊重的。但在赤阳南遥,你公然折辱过孤的十四弟,孤这个做兄长的,未见便罢,既撞见了,不得不有所表示。”
“扬我齐威,孤应有赏。但皇室威严,孤不得不维护。”他瞧着姜望道:“你以为如何?”
这话说得清楚明白,找麻烦亦是堂堂正正,叫人难生怨气。
“既然上了战场,那就无关对错,只分生死胜负。我在阳地杀了些人,流了些血,便纵有些功劳,陛下也已经赏过,无须殿下再赏。”
姜望直视着姜无弃的眼睛,毫无闪躲:“至于南遥之事,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殿下也不应不知。我从无折辱之心,但辱人者,人恒辱之。”
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一旁的李龙川、晏抚都是暗暗点头。
姜无弃直接跟他说——我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我要赏你,我也要罚你。你可不可以服气?
而姜望回答姜无弃——赏,我不需要你赏,那是帝君应该做的事情;罚,我反正没有错,随你便!




赤心巡天 第四十二章 请为君戏
听到姜望的话,姜无弃并无怒意,反倒很开心的笑了:“姜卿节礼兼持,本宫甚为欣喜。”
在场没有哪个瞎的,都瞧得出来,他的笑容出自真心。
他不是虚伪,他是真的这样想。
姜望表示只受帝君之赏,这是持礼。面对他姜无弃,也不卑不亢,这是持节、
齐国出了人才,他就很高兴,哪怕这个人未必能为他所用。
只有真正有大格局的人,才能如此考虑问题。
而他这句赞叹里,有一个重点,在于“本宫”。
称孤道寡,非独国主专有。
皇子亦可称孤。无论是姜无庸还是姜无弃,都以“孤”自称过。
但只有一宫之主,才有资格自称“本宫”。
一般除了皇后、拥有独立宫殿的妃嫔外,就只有太子有资格自称“本宫”,因为太子是东宫之主。
然而在齐国,便有几个例外。除太子之外,还有三位皇子皇女拥有独立宫殿,被视为亦有继位资格的标志。
其中,姜无弃正是长生宫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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