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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北斗星移的那一刻,鳌黄钟附近的空间,几乎寸寸被斩碎!
姜望并不具备穿梭空间的神通,也不懂得空间的力量,但他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要如何面对这样的对手,如何封死对方逃窜的可能。
当然他推演过许多的法子,此刻选择的是自认为最可行的那一种——即是以笼囚罪,并不针对具体的某个人,而直接针对那一片空间。
他做不到如屈舜华之阖天那般,直接封住整片空间。但在毫不吝惜力量的情况,以狂暴的力量倾泻,可以做到一瞬间将剑意范围内的所有空间都击碎。
空间都碎灭了如何利用空间的力量逃遁?
什么空间折叠、空间跃迁,都成无根之水。一幅画卷失去画布,纵有生花妙笔,又何能描绘江山?
但姜望这志在必得的一剑落下。
那幻光竟还是流散了,鳌黄钟也消失在光里。其时也。
整座海巢仍然喧嚣于战火,人族大军杀上海巢,四处逐杀海族。四处金铁交击、血光飞溅。
唯独这一片空间里漫天飞雪,青衫带剑人独立,竟显寂寥。
卓清如走进这这幅雪景里,那圆睁的、明亮得过分的獬豸之眼,也缓缓合拢,恢复成普通的样子。
「如果我没有看错,他这不是空间的力量,而是借由法器产生的虚实之间的遥相转换。自器修之道彻底破灭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强的法器诞生。鳌黄钟所把握的,应该是传说中的乾龙九幻大挪移盘',这也符合他的身份。」
鳌黄钟借以来去自如的根底,不是空间之道,而是虚实之道。这让姜望一剑斩空的莫名躁怒,悄然平复了许多。
他问道:「除了证为王爵、称为名将之外,鳌黄钟还有什么身份?」
「与这样的天骄对决,你也不多了解一下对手吗?」卓清如有些惊讶的样子,大概很难将这个疏于情报的武安侯,和击败了鳌黄钟的三军主帅联系到一起:「他是海族皇主仲熹的血裔。」
可怜姜望才从妖界回来没多久,就被齐天子一脚踹过来,中间休假也都忙着到处还人情。兵书都读不过来,迷界的相关资料都没有看完,哪里抽得出时间去一一研究海族强者的情报?鳌黄钟的名字都是临时从部将嘴里得知!
姜望并不掩饰,只道:「他不是我选择的对手,但的确让我看到了海族的底蕴。」又转头看向竹碧琼,语气有几分严肃:「你刚才太冒险了,在迷界切不可如此。」因为对朋友的担心,他连那句必带的竹道友也省略了。
这种说话的态度,有几分似青羊镇旧时。
竹碧琼表情淡然,只有眉梢微扬:「我很会逃的,他杀不死我。」
若非姜望口口声声以擒杀鳌黄钟为目标。她实无必要亲身穿入海巢,与鳌黄钟正面对峙。
以外楼修为邀战神临,说白了就是引诱鳌黄钟杀她,为姜望留下这个海族名将创造机会。
当然在人族大军已经奠定胜局,姜望和卓清如随时都能跟上的情况下,她有九成保命的把握。
但谁也不能说,她这不是一种冒险。
而且是于她本人并没有什么收益的冒险。
姜望一时不知何言,索性安排起军务:「鳌黄钟已经战败,此界再无阻碍。接下来就是沟通四邻,真正建立起咱们的人族营地。具体怎么做,方元猷同匡惠平商量着来,」
方元猷一听自己侯爷好像又要当甩手掌柜,不由得急了:「侯爷哪里
去?」
「本侯实在不忍心让鳌黄钟自己走,打算送他一程!」姜望说着,又对卓清如和竹碧琼道:「两位要是没有急事,不妨在这里休息,也帮我看着营地。」
在说话的时候,他已经一步转至一艘棘舟前,一拂袖将棘舟里的军卒都赶下去,自坐了前舱,点亮法阵驾此舟穿空而走。
只留下卓清如和竹碧琼四目相对。方元猷同匡惠平面面相觑。
两员部将虽是面面相觑,却也无话可说,只能老老实实去做事。两位大宗真传则是莫名其妙地相视一笑。
卓清如道:「他还没有走远,我还可以帮你送一个问题给他。」竹碧琼眨了眨眼睛:「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卓清如素手抚额:「帮他攻城还不够,你还真打算帮他看家?」
「正好累了。」竹碧琼说着,不自觉地侧过头去,
视野里是一座战场最后也最残忍的画面,成建制的人族军队来回扫荡,海族方几乎已不存在抵抗力量。
眼前斩首的斩首、扫荡的扫荡、拆毁的拆毁....她感受到的却是忙碌。忙碌不停的,像是在青羊镇打工还债的日子。
「早还清了!」心里有个怨毒的声音这样嘶喊。「还不清的.....」竹碧琼喃喃自语。
「什么?」卓清如没有听清楚,回过头来,脸上有非常感兴趣的神色。
「我说——咱们的酬劳该问武安侯要,不给清可不行!」竹碧琼飞身穿进已在尾声的战场,随手将一个暴起发难的海族战士按了下去。
海蓝色的道服,在天一真水之上,飘摇如萍。一滴水,化一条河。
一颗心,是一片海。
而卓清如立在显得有些空荡的楼船船首处,睁着她满是新鲜感的眼睛,似乎对所见的一切,都充满了兴趣。
面前由虚而实、显现了一本书。素面无一字白索穿书脊。
无风而书自动,一页一页翻过,是密密麻麻、规规整整的文字。咚!
始终未歇的夔牛战鼓,终是响到了最后一声。这本书也翻到了未完的那一页。
在书页的最后一段,笔墨自动勾勒,文字自行发展,像人生的演化,如是写到——「姜望不是一个轻率的人,他为什么会先入为主地认定鳌黄钟的移动,是相关于空间的力量呢?」
「我想他或许有这样一个对手。令他日思夜想,令他刻骨铭心。」顿了大约四息之后,又补充了一小行字——
「竹碧琼大约很期待这样的惦记。」
.....
迷界人族势力的三大飞舟里。灼日飞舟体型中等,一船可坐三十六人,速度最快;钓龙舟体型最大,能容纳百名战士,杀力也最强;棘舟体型最小、只能载六至十人,速度中等、攻防兼备。
以姜望现在的实力,自己全速飞行,要比棘舟更快。
但连番主攻海巢,所耗甚巨,他急需坐下来补充道元,调息一二。再者,若是遇到什么意外,棘舟还能帮忙抵挡,为他争取逃亡的机会。
鳌黄钟并不是一个可以小觑的对手。
虽然这位年轻的海族名将一直避战、一直自陈不如、处处缩头,可姜望绝不会因此对他掉以轻心,反倒是愈发警惕,愈发有除灭此人的心思。
恰是缄默忍耐,才有雷霆万钧。
当初在望江城放跑了林正仁,足以为鉴。念尘所系,此心即往。
鳌黄钟的真身,并不在逃走的任何一座海巢里。正在此方界域飞速逃窜,都已经靠近界河。
哪怕穿过界河,这场追杀也不会结束。
这艘棘舟的道元石储备足够,一定可以撑到鳌黄钟先熬不
住。毕竟这厮掌控六万大军,玩得那叫一个如臂使指。又心系六座海巢的防务,消耗绝不会少。
劲风迎面,鼓舞发丝如旗。
通过对混乱规则的感受,可知已经靠近这边的界河。但姜望蓦然把住棘舟,原地掉头。
就在刚才,他对鳌黄钟的感应消失了,这厮的真身,出现在另一条界河前。
很显然鳌黄钟已经明白自己的位置能被姜望捕捉,并反过来利用这一点,让姜望追往相反的方向。
一套乾龙九幻大挪移盘,玩得是出神入化。在败军之际,还能把姜望戏耍,不愧名将!如此空耗一番工夫,姜望面色如常,仍是一边调理道元气血,一边驾驭棘舟全速飞行。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天下人,天下对手,没有等着他姜望屠宰的道理。
尤其是鳌黄钟这样的心智卓越之辈,一句话一个动作后面,不知藏几百个心眼。
所以姜望从头到尾也不跟他斗什么智,抓住优势,抡锤就砸。砸得动就砸下去,砸不动就换个地方继续砸。
哪怕是在丁卯界域战争已经结束的现在,他也毫不怀疑,自己这样一直追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掉进鳌黄钟的亡命陷阱里。
但他还是决定再试试。
在鳌黄钟布下万无一失的陷阱,和鳌黄钟消耗殆尽之间,应该有一个赠他以死亡的间隙。
那什么「乾龙九幻大挪移盘」,姜望并不懂得是什么层次的宝物。但有一点可以明确,它的挪移并不能越过界河。
不然的话鳌黄钟没必要在丁卯界域放风筝玩。
而再强的宝物,储能也非无穷。从一开始到现在,鳌黄钟最少已经使用了八次挪移盘,它的挪移在短时间内,一共能有几次?
姜望不看什么眼花缭乱的动作,也不在意些许挫折和情绪,只追问题的本质。戏耍也好,陷阱也罢,他只问一声——你还能逃几次?





赤心巡天 第一百五十五章 山崩海啸不回头
在姜望看来,鳌黄钟这样的对手太可怕,比鱼广渊都要更危险。
鱼广渊暴虐残忍,天资虽高,若不能证道皇主,也只是为恶一时的角色。
鳌黄钟才是那种真正会以现世为局的海族,是有资格成为棋手的存在。他日若晋为真王,甚或皇主,绝对是人族的心腹大患。
彼之天骄,我之大寇!
但若真要说杀鳌黄钟有多少把握,姜望心中其实并无半分。因为迷界是这样特殊的地方,人族势力海族势力相互交错,各自都有许多强者参与此间,随时都能改变这场交锋的走向。
最重要的一点是,鳌黄钟早就发现自己被追踪,只能暂还没能找到那一点「尘」。这就有了太多可以应对的空间。
在茫茫迷界,姜望执意逐杀,不过做些能做的努力罢了。
得之为功,不得亦为功。
棘舟穿越界河,他正襟端坐。
迅速掠过的气流几乎结成白尾,庞巨的天地元力向姜望聚拢,腾于蕴神殿上方的星光神龙张牙舞爪、吞吐海量道元。
比肩神明的强者,哪怕只是调息,也足以变易天地。
他追杀鳌黄钟的过程其实乏善可陈,无论鳌黄钟怎么左突右躲、百般腾挪,他就只是远远地吊着。不围也不堵,什么花巧都没有,就凭着一点不给鳌黄钟任何休息的间隙。来一场耗死流的尾随。
他对于摆脱追杀很有心得,自然也明白如何让对方摆脱不了。鳌黄钟丢出的所有饵料,他都不接。只跟着念尘的感应走,不急不躁,持续地保持压力。
坐在棘舟上左手元石右手气血丹,恢复得不亦乐乎,时不时还练两手道术。那边鳌黄钟作为败军之将只身远遁,也没法带一只海兽随身,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只可以费尽机心,四处逃窜。
若这里不是迷界,不存在那么多有可能影响战局的意外因素,鳌黄钟几乎是必死的局面。
可惜世事往往不能遂意。
这已是姜望追逐鳌黄钟的第十三个时辰,也是所穿过的第三条界河,他在心中划下底线,若追到第四条界河,还没有捕捉到擒杀鳌黄钟的机会,他就立刻掉转船头。
鳌黄钟的坚韧和厚重,远不是那简短的资料所能体现出来。这一路逃窜,布下的陷阱密密麻麻,是一刻都没有停止挣扎。
再追下去,自己的危险拔高太多,得不偿失。在某个时刻,他忽然睁开赤金之瞳。
于念尘的感应中,鳌黄钟不再移动了!
姜望并不惊喜,反而倍增警惕。棘舟循着既有的方向飞速前进,人却翻身落到舟后,手扶船尾,隐于幽光。红妆镜化出镜像,仍是青衫挂剑,端坐船舵之前。
高手相争只争瞬息,无论谁来攻击这镜像、这棘舟,都要输他姜望一记先手。
半刻钟后,视野里仍然没有出现鳌黄钟的身影。蕴神殿里那颗仙念,也不再显现鳌黄钟的样子。
念尘已被破解!
姜望并不意外。自古而今,天下就没有不能被破解的术。所以才需要不断地更新迭代,所以齐国每年要在术院投入那么多资源。
自鳌黄钟察觉自己的行踪被锁定,已经过去了很久,用这么长的时间才完成「清洗」,已经足够说明念尘的强大。
但问题在于······
·鳌黄钟真的需要这么多时间才能解决念尘吗?
恰恰在这个时候摆脱追踪,是否有所图谋?姜望的身形,于是又沉三分。
随着棘舟撞碎流风,那些繁杂的思考也暂且滞留。
即便失去了念尘的感应他也精准地捕捉到了
鳌黄钟的逃窜路线。神情紧张的鳌黄钟,出现在了视野中!
乾阳赤瞳看得分明,此刻的鳌黄钟,已经血疲气弱,那种长时间承受巨大压力、精神肉体都消耗过大的衰弱感,根本做不得假。
能够把鳌黄钟折磨成这副样子,这场追杀无疑是成功的。
但姜望愈发确定,此刻鳌黄钟必有所图。
可鳌黄钟有所图的时候,也是他不得不坦露要害的时候!
刀尖之上摘敌颅,吾愿往也!
附在船尾的姜望,赤金色的眸光一起,就去捕捉鳌黄钟的视线。鳌黄钟却像是一个油尽灯枯的老者,佝偻地往后一摔,摔碎成了流光幻影。
这旗盘的落点,限制在九幻旗身。
这一路追杀过来,不曾有半刻放松,也不知鳌黄钟是在什么时候不露痕迹地转移了九幻旗。
但是姜望清楚地注意到,在鳌黄钟消失的那一刻,他手中的那张乾龙盘已经彻底的黯淡了下去,灵息沉寂。
鳌黄钟仗以逃窜四方的「乾龙九幻大挪移盘」,已经耗尽源能!
姜望毫无滞涩地一个折身,掌推棘舟,使之保持一个方位继续高速行驶。
自身则越过棘舟,化为惊虹,轰隆隆地横过此界!
按照指舆所示,这里是辛丑界域,人族海族势力算是势均力敌。但鳌黄钟和姜望在一逃一追的过程里,都保持了默契,并未惊动此界势力。因为等闲层次的力量,根本无法干涉他们这等强者的胜负。横生无谓波折,反而不美。
此刻姜望却根本不在乎惊扰。此界无人能敌,无将可挡!
他以最快的速度,在诸多海族人族战士的注视下,嚣光喧影地从辛丑界域的一条界河,赶往另一条界河。
果是无有阻者。
而恰恰看到鳌黄钟疲惫的身体凌空一跃,跃到了界河另一面的迷雾中!
姜望疾飞至此的身形戛然而止。
他非常确定鳌黄钟是真的疲弱了,他相信在这样的状态下生死交锋,鳌黄钟撑不过三合。只要他追上去,跨过界河,这持续了十几个时辰的追杀就能完美结句。
但现在已经是第四条界河。自己划下的红线,必须遵守。
姜望毫不犹豫地转身,走时与来时同样坚决。这条界河是迷界常见的几种之一,属于两岸不见,都在迷雾里。对面风景,都要涉河才知。
有风误入界河,立即就被破碎的规则搅碎。不过破碎的彩光里,也会有新的流风出现,也能不经意地掠过对面去。
呼~这缕风被吹碎。
碎在鳌黄钟的军靴下。
几乎油尽灯枯的鳌黄钟,就站在界河的这一边,站在岸上,遥望另一面的迷雾,不发一言。在他身后是一队队缄默的海族战士,黑压压的如山如海!
迷界资源贫瘠,甲兵难得,这些魁梧的海族战士却是个个披甲,个个执戈!
这是鳌黄钟一手训练出来的强军,随鳌黄钟成长至此,名为「伐世」。若是这支军队在丁卯界域,他根本不会输了那一仗。别说来一个法家真传,就算再来一个冠军侯,他亦有决胜的信心。
可惜当时他自负将才,也是想打姜望一个措手不及,所以选择才只身前援,竟差点把自己折进去!
面对姜望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追杀,他在艰难保住小命的同时,竟还悄然召集了亲军。还能精准卡住自己的体力状态,在几乎枯竭的最后时刻,以身为饵,引诱姜望上钩。
酒色财气能克制都不算什么,大凡能够功成名就者,哪个不懂得几分克制?
现在是大功近在眼前,苦功即将得获!
是要有多么冷酷的人,
才能够抵住这种诱惑?鳌黄钟深悉人性的弱点,或者说他深知智慧生灵不可回避的种种本欲。所谓料敌机先,算的就是这些。
但他的确还是不够了解姜望。
他陈兵在这岸,等了足足半刻钟,始终未等到那个过河的身影。
以他在海族阵营里相当突出的礼仪,也忍不住啐骂了一句:「这家伙也太不是人了!他妈的追了我整整一天一夜,什么手段都用尽,最后关头还能说走就走?!」
「王上,现在怎么办?」身后的将领请示道:「我们是否铺设晶桥,杀过对岸去?」
「杀过去有什么用?」鳌黄钟抓住一块元石开始恢复:「我们杀不了他。
「那就这样算了吗?」身后的将领问道。
「算?不能算。」鳌黄钟道:「他追杀我我倒是不计较,但此子不死,他日又是一个姜梦熊·····.」身后的将领忍不住抬起眼睛,用力地看着迷雾,仿佛能够就此看到对岸的那个人!
作为鳌黄钟的嫡系将领,他太了解鳌黄钟这句话的分量。
姜梦熊亲自建立了决明岛,自此以后齐国承担了沧海的最大压力,也给予沧海最大的压力。姜梦熊曾经深入沧海,拳杀一皇主!姜梦熊在海族这边的凶名,更胜于他在人族时。
鳌黄钟这个评价所体现出来的对姜望的忌惮,简直无法深表!
「那······」这将领咽了咽口水:「咱们要怎么做?」
「大家都知道,我鳌黄钟之所以一出道就能执掌两万劲卒,成为这一代第一个坐镇一方的军事统帅,全靠我的努力和才华。」鳌黄钟慢慢地说道:「以及我那篇名动沧海、惊才绝艳的军略。当时他们可是看了个名字,就让我上了。」
身后的将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鳌黄钟说的是哪篇。不由得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是!王上那篇真是······真是万古名篇,必将传于永世!」
不远处的副将听得对话,快马加鞭赶过来溜须:「那篇《与仲熹皇主的十局兵棋演论》,末将至今还放在床头,反复膜拜呢!」
鳌黄钟不以为意地哈哈一笑,笑罢了,嘴角咬出一丝狠意来。
此时不搬出老祖,更待何时?
生在皇主家里,也是难得本事,如何能不好好利用?
姜青羊啊姜青羊,你说得对!何必劳烦明日我?
拼过军略,拼过修为,拼过追逃,再来拼一下后台!就看今日之惑世,竟是哪个能活?!
··.··.
姜望并不知道河的对岸有什么。
他只是知道,自己并非无敌。他的武力不能盖压一切,他的智略不能算尽鬼神。
他懂得敬畏!
鳌黄钟能在如此残酷的迷界战场称为名将,绝不可被他轻忽。
在他划定的红线内,他尽可拼尽全力,去争取那一线斩杀强敌的机会。红线一到,即刻转身。山崩海啸不回头。
此方界域无论人族海族都显得谨慎,姜望也不理会,顾自寻到了棘舟,而便穿空自走。
既然决心已下,就无须再留恋什么。世间事,多的是苦功无获。
遥路风雨多,每一次失败,姜望最多问自己一句,是否尽力。
依然是棘舟高速飞行依然是镜像坐于前舱,他依旧匿于祸斗印所阐述的幽光中,单手附在船尾。他已经放弃了对鳌黄钟的追杀,但搞不好鳌黄钟也还对他有想法。在迷界这样的地方,谨慎一些总不会有坏处。
便以这样的姿态,连越两条界河。
高速飞行的棘舟之前,忽然有大片大片的元气涟漪泛起,恍惚竟似元气海。
这平静
无波的归程,也像身后的界河一样斑斓起来。
姜望附于棘舟后,悄然按剑。
但见那涟漪扩大,像一面水镜被点碎。
一个高挑丰满的成***子,便从这涟漪中走出。盘流云发髻,衣东海之滟,眉远而眸润······俨似美人出浴!
应当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厮杀,她的身外散了血气一缕,隐有江海咆哮。
她的强大无需多言,好在是人族而非海族。姜望垂眸不敢多看,屏息敛声想要移转棘舟方向。这女子的目光,却毫不费力地照见他的真身。「从来只见舟载人,不曾见得人载舟!奇也怪哉!」此女道:「小子,报上名来!」
棘舟不动了。
坐于前舱的镜像也消失。
纵览整个近海群岛,能给予姜望压迫感的强者已然不多。
而强大至此的女性真人,不是祁笑,便只能是秦贞。
于钓海楼四大靖海长老中,排名第二,仅次于崇光真人!
姜望颇觉晦气。
他对秦贞的认知,仅限于决明岛所收录的相关资料。再就是李龙川当初同他说过,秦贞长老年轻时候杀性极重······
虽然说在迷界,人族都属于同一战线。
但钓海楼和决明岛之间的龃龉,也是从来都没有消停过。
更何况他姜某人在临来迷界之前,还去天涯台耀武扬威了一番,从老到小一通点名,狠狠打击钓海楼声势······这在野地偶遇了钓海楼高层,还是脾气不好的那种,毁尸灭迹自是不可能,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不被随手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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