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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楚寒衣青
这真正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
何氏刚才的应对在徐善然眼里,现在的问题也入了徐善然耳朵,徐善然先是一怔,旋即就笑起来:“得母亲亲自垂询,女儿敢不尽心竭力?不瞒母亲,母亲若想知道这点,倒不算太难,女儿亦有一计可用。”
何氏精神一振,连忙问:“是什么计策?”
“此事简单。”徐善然笑道,转对桂妈妈说,“劳烦妈妈把父亲身边的欢喜及弟弟一同叫过来。”
桂妈妈屈膝答应,自去安排。
徐善然则对何氏说:“若邵劲是别有目的,从他要娶我为妻的目的来看,也无非是几点,一是借用父亲的名望,二是搭上国公府的青云之车,三是对国公府别有目的。若再要撇除这些,剩下的也就是那些了,或者金银钱财,或者美人如玉。”
何氏目瞪口呆。
徐善然倒是挥洒自如,她又说:“前三点而言,不管邵劲的目的是哪一点,他总是要搭在国公府中保住父亲弟子身份的。究竟他未来还是要走科举之路,若是传出其被恩师逐出师门之事,他将来在士林官场之中可谓再无立足之地。至于后两者,就更简单了,诱之以利,诱之以色,手段高明一些,他总有上钩的那一天。”
虽然刚才是何氏自己恨得咬牙切齿,但本身来说,何氏还是那个腼腆温柔的妇人,此刻她就又有些犹豫了:“这是否……不太好?”
“母亲是觉得那里不好?”徐善然笑问。
“前三点还两说,但后两点……”何氏略微犹豫,“这就是你父亲也未免……”
母亲倒是看得透!徐善然在心中一笑,她其实也不是很在意什么美人如玉,至于金银钱财这点她倒是深知的,毕竟她和邵劲都合作了这么多年,深知对方在钱财上面,真个算是“稻草茅屋是住一晚,雕栏画栋还是住一晚;清茶淡饭是吃一餐,山珍海味还是吃一餐”这等的人。
她又说:“那就试试看前三点吧。这一试只消一席话。”
正说话之间,桂妈妈已经带着徐善性和欢喜进来了。
这两人一前一后的给何氏及徐善然行礼,然后是一模一样的神色严谨,看上去特别规矩。
徐善然先将弟弟招到自己身旁来,跟着对欢喜笑道:“今日有一件事要叫你去做。”
“姑娘只管吩咐!”欢喜忙道。
“你先说说父亲在我们离开之后可有和邵二哥说些什么?”徐善然问。
“在夫人离开之后,邵二爷先和老爷请罪,言道不知哪里冲撞了夫人,老爷并没有责怪,只将邵二爷扶起来温言安慰了几句,便带着邵二爷和五少爷往禅师那边走了。”欢喜简单几句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个遍。
徐善然“嗯”了一声,便说:“那么待会你就直往邵劲之处,言说母亲已经知道了事情,叫他速速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以免自误!”最后那四个字,徐善然声音一扬,竟厉声喝出,别说欢喜了,就是旁听的何氏也觉得心神一悸。
跟着她不管欢喜脸上的疑问,转头对徐善性笑道:“疑惑不疑惑?”
“疑惑?”徐善性正听得云遮雾绕的呢!
“母亲生气的时候你害不害怕?”徐善然又笑道。
“害怕!”徐善性偷看了何氏一眼,又大声说,这正是说给何氏听呢。
一旁的何氏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却也知道这段时间里她为了女儿的事操碎了心,难免疏忽小儿子,一时心生愧疚,忙将徐善性搂进怀中,心肝儿肉的嗔了好一会。
徐善性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当下将那规矩面具一撕,又恢复泼猴一般的脾性了。
徐善然又对徐善性说:“那么要是你看见母亲大发雷霆,对桂妈妈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是老爷的学生,出身不正又无亲族依靠,竟敢肖想这件事!待得老爷将他逐出门墙,看他日后怎么个落魄潦倒样!’又被人问到的时候,你会有什么想法?”
徐善性想了一会,突然疑惑脸问:“这是在说谁呢?邵大哥?”
这一下惟妙惟肖,要不是紧跟着那句邵大哥叫人明白徐善性什么都懂了,何氏都差点被唬住了。
徐善然见弟弟机灵至此,当然没有什么不满的,唇角微露笑意,点点头说:“就是这样。”
徐善然举手之间安排好一切,叫欢喜和弟弟下去了,又问何氏:“母亲觉得这样可好?”
何氏呆也呆住了,哪里说得出不好来?
徐善然便笑:“那么至多三五之日,便见分晓了。邵二哥有些韧性,一两句话需将他唬得不住,也只有叫父亲那边跟着配合一下了。”
事情到了此时,徐善然将一切都做好做妥,何氏却又皱起了眉心。
徐善然一眼看出:“母亲可是还有想法?”
何氏迟疑了一会:“善姐儿,你……对那人有好感?”
“确实。”
“那为何……”
“母亲既然问了,女儿也直说,实则女儿对邵劲还有一二分信心的,这些手段只怕未能奏效。若是真奏了效,也不过赶走一个居心叵测之人,不足可惜。”徐善然说得平静,但话音落下,却又露出几分无奈,只对何氏一笑,“何况此事古人早做抉择过,若夫与父之间只可择其一,则该当如何?——故人尽可夫也,而父一人耳。”
数息之后,徐善然也离开了何氏的房舍。
桂妈妈捧上一盏热茶:“太太现在心情可好些了?”
何氏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跟着抚胸说:“也不知怎么的,现在心情竟好得不得了。”
桂妈妈忍不住笑了起来:“要奴婢说,这小姐促狭起来也实在是促狭极了!”
何氏情不自禁的点头,又说:“也不知那邵劲到底会作何选择……”
“若是他确实如姑娘所说那般,那……”桂妈妈问。
何氏这回犹豫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说:“若真的这样,那就再看看吧……”
话分两头,徐善然这边轻而易举地就决定了一件事,那头的邵劲可还被瞒在鼓里。
徐佩东这头与禅师说话,他心头悬着这件事,便不太定的下心陪在一旁,很快便悄悄脱了身出来,在划给国公府家眷的院子外头徘徊一会,就正巧碰见了欢喜。
欢喜当日小小年纪就能和徐善然搭上线,可是一等一的机灵之人,故此虽然他和邵劲也认识了好久,香火之情不少,这时候的立场却也站得稳稳的,一见邵劲便落了脸,随随便便一行礼,便直往前走。
欢喜要是直接走过去,邵劲不定能立刻发现不对。可是此时特意做出这一番作态,邵劲又不是瞎子,怎么会不心生疑惑。
他伸手虚拦了一下,叫欢喜不得不停下来,然后直接问:“怎么了?”
欢喜立刻将徐善然的态度在心中过了一遍,然后冷着脸说:“邵二爷也不消多问了,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清楚,我们太太已经知道了邵二爷的那些事情,邵二爷可千万珍重自己,不得行差踏错,以免自误啊!”
邵劲:“……”
他心头还真的虚了一下,不是害怕自己怎么样,而是立刻就开始担心起了徐善然!
这个念头一出,邵劲的神色就不禁冷了下来,眼中也似有锋芒闪过:“你说什么?”
这还是欢喜第一次见到邵劲这副模样!他心头也是大吃了一惊,面上却撑得住,只拱手说:“太太的话邵二爷可千万记住了!不管邵二爷信不信,太太的态度邵二爷想必也是见着了!”
欢喜说的本是何氏今日在厅内对邵劲的态度,邵劲却立时想起何氏将徐善然带上山来为的是什么。他面色几变,着实关心则乱,也顾不得欢喜如何,果然如徐善然所料,绕上一圈之后立刻就往徐善性住的地方跑去。
这时徐善性正好到了屋中,也没有叫邵劲白跑一趟。邵劲平日里和徐善性关系不错,此刻直接问道:“小弟,你知不知道师母最近——最近是不是为了什么事生气?”
徐善性眨巴眨巴眼睛,心道和自己姐姐一比,这哥哥好像确实有些落于下乘了啊。他说:“我刚从我母亲那边回来……”
邵劲大喜:“那师母刚才是什么心情?”
“我也没有认真见到母亲,”徐善性这谎话张口就来,“母亲好像在屋中发火,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所以桂妈妈不让我进去。不过姐姐在里头呢!”
邵劲心凉了半截:“那……”
“不过我听到母亲说了些什么。”徐善性突地说。
“说了什么??”邵劲又是大喜问。
徐善性只看着对方笑。
邵劲勉强按捺下急躁,略一思索才明白对方的意思,忙说:“你想要什么我都找了给你,快给我说说师母究竟说了些什么?”
嘿嘿嘿,这就是姐姐说的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了吧!
徐善性心中自得,便将刚才徐善然教过的话惟妙惟肖的学了出来,说完之后他还好奇地同邵劲说:“母亲很少发这么大的火,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这话说的是谁……”
邵劲听完之后心也凉了另外半截。
他心道原来自己最开始的感觉没有错,原来进度真到了守关boss之前……特么的你坑爹呢!他这又不是在打可以读档重来的rpg游戏啊,要是选择错误打出be结局了究竟怎么办,妹子找谁赔啊??
就在这件直接牵扯有许多人的事情发生的时候,这一同上来的最后一个似乎毫无存在感的人也并没有真正闲着。
他一直在等,等到徐佩东和禅师说完话,等到只有自己一个人跟在徐佩东身旁的时候,他才忽然开口:“爹爹,儿子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徐佩东略有奇怪,概因自己这个儿子平日里实在是没有存在感:“什么事?但说无妨。”
“是有关母亲和妹妹的事情。”徐丹瑜低声说。
自那一风雨之夜过去之后,他一度惶恐不安,但是不管当日做局的人又或者逼迫他的徐善然,都没有后续动作,他慢慢也松懈下来了,可是直到半个月前,他突然收到了一样消息。
毫无疑问,这样消息正是从谢惠梅那一拨人处传来的,而消息的内容倒不算复杂,就是要他注意有关邵劲的消息,并叫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们。
这件事不算难,邵劲是外人,就是将事情说了,对他的牵涉也不算多。
可是这种事情只要开了个头就不可能收住,徐丹瑜也是深知这一点的,只要想起这件事,他便不能不想起当日里徐善然说的那些话。但谢惠梅的人他鞭长莫及,徐善然却是近在眼前,所以他在做风箱老鼠两头苦之前,下了一个决定。
这个决定便是他此刻要告诉徐佩东的。
他低垂着头,遮去眼底的阴冷。只听他幽幽说:“父亲,我觉得妹妹仿佛和邵劲走得近了一些。而母亲最近脾气不好,仿佛也是和妹妹有一些关系……?”





见善 第一百零五章 一力破万法
徐丹瑜此时说的话也堪称是石破天惊,说完之后他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便立刻住口,只低首在侧,等待徐佩东的反应。
徐佩东久久不语,他的目光停留在徐丹瑜身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说:“为什么你会有这种念头?”
徐丹瑜又作了作揖,只说:“父亲,孩儿也是在一个极偶然的机会看见妹妹与邵劲在花园中谈笑,除此之外倒并无其余。”
虽说男女大防,但邵劲作为徐佩东的弟子,偶然和其女儿说笑两句,除非极迂腐之人,也没有几个会真正一点不让的。
——显而易见,徐丹瑜这句‘除了谈笑之外也并无其余’显然不尽不实。
徐佩东问:“哦?当日你见着了,你有上前去吗?”
“并未。”
“既然你见着了他们亲密谈笑,作为哥哥的你为何不上前去?”
“因为儿子见周围并未有下人伺候,便……”徐丹瑜吞吞吐吐。
“什么时候的事情?”徐佩东问。
“并不太久。”徐丹瑜含混说。
“并不太久是多久?”徐佩东又问。
徐丹瑜面上犯难,须臾仿佛遮掩不住似的小声说了句:“大概就是母亲带妹妹上来之前没有两天吧。”
假设现在有第三个熟知国公府家世的人在场,只怕也要感慨一声这府中庶子端的是计毒,不过寥寥几句话中,先点出邵劲与徐善然是私会,再点出私会的时间是丧事刚刚发生之际,这不贞不孝的罪名先就死劲给扣上去了。
徐佩东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疙瘩。他再问:“你当日看见了,为何当日不说现在来说?”
“孩儿只心想当日是自己看差了眼也未可知,再加上后来邵劲也不曾再来家里……只是今日大家上山,刚刚在厅中,孩儿又看见了邵劲与妹妹似乎很有默契的模样……然后母亲就摔了杯子……”徐丹瑜解释说。
徐佩东不再问话,片刻后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徐丹瑜也不再画蛇添足,行礼完毕便自房中离开,只他出去的时候正好见到往徐佩东这里走的邵劲。他心情正好,便冲人微微一笑,然后才错身离开。
邵劲心不在焉地看了对方一眼,也没有理会有些奇怪的徐丹瑜,只向徐佩东走去。
而刚一走到徐佩东面前,将对方的神色收入眼底的时候,他的心就再倏地向下一沉。
欢喜的态度,徐善性刚刚说的话,何氏的态度,现在看起来徐佩东的态度也……
他这时候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依着平日的样子先向徐佩东问好。
徐佩东沉默一会:“嗯,起来吧。”
“是。”
“过来有什么事?”
“并无特别的事情,只是来向老师问问好。”
“有带书上来吗?”徐佩东问。
“有的,带了些书籍上来,打算等闲的时候做做经义。”邵劲恭敬回答。
“你有这个心很好,学问就是下苦工做出来的。”徐佩东说。
这一系列的对话乍听上去似乎师徒相宜,实则依着徐佩东往日放荡不羁的性子,这些话也不过是个应景之语,着实有些冷淡疏离了。
邵劲心知发生了也什么,偏偏这事他无法可想,自个在徐佩东面前傻站了一会,还是无可奈何的离开了。只是一出徐佩东这里,他左弯右绕地甩掉了众人的视线,就立刻马不停蹄地往徐善然所在的地方跑去,可惜这一回,他还是被人拦了下来,拦他的正是徐善然贴身的侍女棠心。
只见棠心就站在小路的中央,仿佛是早料到邵劲会来此处一般,不等自远处来的邵劲彻底停下,就屈身行礼说:“邵公子,姑娘现在不方便见你,还望你不要叫姑娘难做。”
这一句话真把邵劲剩下的所有话都给噎了回去。
邵劲皱眉看了棠心半晌,一句“这是你们姑娘的意思?”到了嘴边,又被自己给咽了回去。
他盯着棠心卡了一会,又盯着后头那大大方方敞开在面前的房舍看了一会,最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本拟说上许多的棠心看着邵劲这样干脆,不由微微愕然,但此刻人都在她眼前走远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自转回去将事情告诉徐善然。
徐善然这时正在卷棚之下纳凉,她罕见的没有手捧书籍,而是捏了一根针,在绣布上做最后的收尾。待得棠心进来,将邵劲刚才的态度说了一会之后,她也只是点点头,并不多说什么,将东西绣完之后,就吩咐侍女将其收拾妥当。
有些不对劲啊……
很不对劲。
独自走开的邵劲这时候想。
从他今日上来开始,从何氏突然的冷脸、欢喜十万八千度转弯的态度、再到徐善性适时的透露情况、以及最后到他去核实,也确实核实出和前面那几个相同答案的时候,邵劲其实依旧慌而不乱。
因为他还没有见到徐善然,他还没有发现徐善然对这些事情的准备和态度——直到刚才为止。
刚才他看见了徐善然的贴身侍女,对方客气而坚决地把他请走,仿佛就是徐善然自己的态度了。
但这恰恰好就勾起了邵劲心头的疑惑。
这一段时间里,不管是宫变那天晚上也好,还是在面对昭誉帝,面对谢惠梅,面对太子的时候,邵劲都始终竭尽全力的将计划周全,他的演技越来越娴熟的同时,他的反应与思考也越来越敏捷。
假设他们的事情被他的老师与师母发现了,徐善然可能毫不察觉并且无能为力吗?
当然不可能。
如果可能的话,也不知被徐善然一一算计的太子与谢惠梅要冤枉到何等程度。
而既然徐善然知晓这件事,也有能力做些什么,那么徐善然不见他、不透露一些消息给他,代表的似乎就只有那一个意思了:
徐善然现在不想见他,现在无意再和他说任何话。
可是为什么呢?是有了什么新的计划吗?
邵劲暂且猜不出答案,所以他决定自己去见见对方,去亲口问个答案出来。
夏天的白天总是比较长的。
邵劲随便选了一棵树,窝在上面晒了一下午的太阳也睡了一下午,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似穹庐,星罗密布。
他睁着眼睛透过婆娑的树叶看天空,那些细细密密的银芒就这样洒下来,落在他的头发、手指、衣摆处。
“啾啾啾,啾啾啾!”
有点漂亮啊……睡了一觉果然心情好多了,嗯,还有小鸟伴奏,正是大自然的声音……
邵劲想,手指迎着那些光点微微一动,本来在他胸口处窝成了一团的小东西就被惊醒过来,长长的尾巴一甩,从邵劲的胸口处一跳就落到了他的脸上,跟着四只爪子飞快跑动,踩着邵劲的脸蹬蹬蹬就跑走了。
“……”邵劲。
他这才反射性地自树干上弹起来,伸手抹了一把微微发痒的面孔,瞪着那个飞快消失在树叉之间的阴影,自言自语说:“一只松鼠,嗯,一只松鼠……我不和一只松鼠计较……喵的这只松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有种下次别叫我再看见你……!”
“啾啾,啾啾,啾啾啾!”
旁边枝桠上的一窝小鸟还在坚持不懈的刷着存在感。
邵劲朝旁边一眼看去,发现那是一窝刚刚出生毛还没有长齐的幼鸟。
真丑。
他嫌弃地想。
然后将整个鸟窝一锅揣了,手一搭树枝,直接从树上荡了下去。
月色分外皎洁。
徐善然临窗坐着读书,看不过两页,耳中就听鸟叫声从前方传来。
守在旁边做针线的棠心有点疑惑地自自己的位置上抬起头来:“这鸟叫声怎么突然近了许多?是不是有鸟儿落下来了?”
徐善然还没有回答,那一声鸟叫未歇,第二声、第三声,就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这一下棠心也觉得有些吵了,她对徐善然嘟囔说:“不知哪儿来的,奴婢出去赶赶?”
“——唔。”徐善然自窗户看出去,然后她说,“不必了,拿着茶水和点心进里头去吧,我待会也进去。”
棠心答应一声,就端着桌上的瓜子蜜饯核桃红豆酥并一壶茶水,自往室内走去。
徐善然这时自桌子后站了起来,她隔着一张桌子,看向不远处花木从中的那一笼小鸟。
什么样的鸟儿会把窝搭在草丛之中?
徐善然只安静的等了一会,就见那稻草达成的窝突地向上一跳,跟着一张熟悉的面孔就立时自草丛中冒了出来。
徐善然也不说话,只看着对方。
这个动作保持得久了,那顶着小鸟的人就有点讪讪,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心虚了起来,小小声地冲面前打了个招呼:“今天天气很好啊!”
不回答。
“晚上吃了没有?”
还是不回答。
“这笼小鸟还好玩吗?你不知道刚才居然有一只松鼠把我当成被窝睡了一觉,睡起来的时候还特别叼炸天的踩着我的脸就跑走了——”
徐善然突然笑了起来。
并不只是那种只扬扬唇角的浅笑,而是真正笑出了声来的十分愉快的笑容。
只一天而已。
就跑到她面前来寻找真正的答案了吗?
这可真有点儿像是,任她智计百出,他自一力破万法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jj太抽了otz,等过两天不那么抽的时候我理理章节标题,现在先保证能更得上……
以及今天晚上临时有点事情,只来得及写一个章节了,等明天多更一些。
大家上午十点见~




见善 第一百零六章 镜子里外
响起的笑声让邵劲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不远处的徐善然。
这看上去肯定不是生气的样子啊!既然这样的话,好像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他在心里嘀咕着,当然也不知道,就在徐善然笑出声来的时候,就在他心里这样想的时候,在这间屋舍之内,隔着前后房间的紫气东来仙鹤乘云屏风之后,似有人影动上了那么一动。
徐善然站在窗边招了招手。
邵劲左右看看没第二个人,一溜儿跑到窗户跟前来。顶在脑袋上的鸟窝已经被他拿在了手里,到了徐善然跟前后,他就将鸟窝照着窗台上一放,直接问对方:“发生了什么事情?”
“母亲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徐善然静静对邵劲说。
“唔!”邵劲脸上一肃,超级认真问,“我现在去师父师母那边痛哭流涕百般哀求长跪不起剖心表白有没有用?”
徐善然:“……”
屏风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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