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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楚寒衣青
她的家里应该是站在黄烙身后的。
那么如果那一世,谢惠梅的举动与这一世相同。
那么站在新帝背后的湛国公府,到底又是为了什么理由,‘恶了’新帝?
“哪个方面?”邵劲问。
但这一回,徐善然轻描淡写的敷衍过这个话题:“不太说得清楚,我还需要再想想。”
邵劲正要再说话,外头忽然传来何守的一声短促低喝:“是谁!”
两人的目光顿时朝那声音闭合的房门之处看去,但相较于位置上的徐善然,邵劲的动作更快:只见他身体一弓一弹,不知怎么的,整个人就已经猫上了背后敞开窗户的一棵树上。
再接着,徐善然耳听一阵细微的沙沙声,等她再凝神看去的时候,那棵树上早没有了人的踪迹。
这时候,外头陷入了一片安静,安静得就仿佛之前何守那声低喝之时错觉一般。
徐善然耐心地等着。
也不过十来息的功夫,邵劲的身影再次出现,他又从出去的地方再跳了进来,压低声音对徐善然说:“好像是你的祖父……”
他的话音还没完全落下,房门就被敲响,何守微带疑虑的声音响起:“姑娘,您祖父派人过来,叫你即刻启程,悄悄回府。”
徐善然与邵劲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同样的疑问: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但此刻多想无益,徐善然很快答应,从容起身,趁夜色带着一行人悄悄离去,只叫身旁的其中一个护卫留下,等天亮之后给何氏带个口信。
虽说徐善然走了,邵劲也全无留下的必要,但这一回两人并不同行,在徐善然登车远去的时候,邵劲也将刚刚走到客房睡下的王一棍拉起来,简单和对方说了自己先走对方可以再呆两日休息的消息,当然重点是等他休息完了也不要直接回怀恩伯府,给他去个信,他再另行安排王一棍住的地方。
刚睡就醒的王一棍:“……何不留个字条。”
邵劲:“?”
王一棍愤怒:“用这种琐事打扰老夫睡觉迟早要被天打雷劈!”
邵劲:“……”
王一棍骂了一句就自己调节过来,他抓了抓头发说:“你等下。本来有些东西想明天给你看的,看你这夜猫子,现在也正好……”
他嘟囔着,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一叠皱巴巴的纸张,一股脑儿塞给邵劲:“行了,这都是你那府里及周围的消息,我说你难道是皇帝的私生子?不然怎么皇帝安插了人,宁王安插了人,谢惠梅安插了人,你的小心上人家里也安插了人?”
“喂喂……”邵劲。
“老夫不叫喂。”王一棍笑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恭喜东主嘿。”
邵劲懒得和对方斗嘴,目光落在那叠请报上,随口问道:“这叠东西重点是?”
筛子一样的怀恩伯府中的重点嘛……
王一棍想了想:“有个老翁去你老爹坟前扫墓。”
“然后?”邵劲问。
“没然后了。”王一棍说。
“这算什么重点?”邵劲愕然。
“但这个老翁去过之后,你那个池塘里十人走了九人。”王一棍笑道,“你刚才说那边屋子里的主人走了?我姑且一猜,她走了的事儿说不定与那老翁有些关系。不过那是三天前的事情,那老妪如何,我这里一时半会是查不下去了,东主若有别的渠道,尽可试试。”
“别的渠道?”邵劲疑问。
王一棍便朝刚才徐善然所呆屋子的方向努了努嘴,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邵劲:“……”
另一头,自夜色下山之后就一刻不停往京城赶的徐善然终于在第二天天将将亮起来的时候到了国公府门前。
这时候的天空将明未明,触目可及处全是深深浅浅的蓝色,院子的下人也都还没有尽数起来,到处都静悄悄听不见多少声音。
正是这个时间,国公府位于后巷的小门被敲响,门后守着的人飞快将门打开,把载着徐善然的马车迎入其中,同时走在马车身侧,小声地对闭合的帘子说:“姑娘,老太爷交代您一回来就立刻往西院去……”
自老国公卸下国公爵位后,就避居西院,将原本的院子让给徐佩凤夫妻。
徐善然说:“祖父已经醒了?”今日还太早,并不是老国公平日起床的时间。
“老公爷昨夜并未休息。”那下人低声说。
“我知道了。”几句话说罢,马车已行到后院之前,徐善然自马车上下来,示意其他人都先回她的院子,自己则与那面生的中年下仆一起往西院走去。
一段路的功夫并不长,等徐善然跟着人到老国公面前时,正见到老国公在屋中踱步。
他一见着徐善然,劈头就问:“你当年为何会注意怀恩伯?”
徐善然顿了一下,跟着很快说:“怀恩伯与谢阁老有联系。”
老国公又问:“那为何会注意谢阁老?”
徐善然这回很快说:“谢阁老是文官领袖,势力正大,一切朝中之人都应注意于他。”
老国公面色晦暗,也不知到底是满意这个回答还是不满意这个回答。
但不管满意不满意,他都没有再追问下去。只见他将一些东西递给了徐善然。
徐善然定睛一看,只见这是一份关于谢阁老与怀恩伯的情报,其中还附有着一个老者的小相。
“这是?”徐善然先为那小相问了一句。
老国公并未立刻回答,只问:“你当日调查怀恩伯的时候,心中有没有一些疑惑?”
“有。”徐善然说,“孙女不明白谢阁老为何要帮怀恩伯。怀恩伯后来固然圣眷正隆,但谢阁老这么多年来也同样圣眷不衰,可见其对昭誉帝早就知之甚深,这种情况下,谢阁老根本不需要第二个人来跟他分享圣眷。何况怀恩伯除了圣眷之外还有什么?两脚的烂泥都抹不干净,抛妻弃子恩将仇报难道是很好听的名声?这件事爆出来怀恩伯难道还能做官?再要查下去,当年为怀恩伯出手的那个人难道不会被牵连?而那个人在那时——那时候的谢阁老——已经有足够圣眷了,何须急匆匆的启用怀恩伯甚至不惜为他兜底?”
“除非怀恩伯有值得谢惠梅这样做的理由。”老国公淡淡说。
“是,除非如此。”徐善然说。
“你认识这上面的人吗?”老国公指的是那小相。
“并不曾认识。”徐善然肯定回答。
“我认识。”老国公说,“四十五年前,他是太医院院使,总掌太医院一切事宜。后来因一桩小差错自呈年老体迈,告老还乡,自此就再未出现在京城的地界之上。对了,他还姓邵。”
徐善然停了许久:“……祖父,您是说?”
“八/九不离十了。”老国公说,“邵文忠不是自称家中被毁流落乡野?也许被毁的不止是邵文忠的家,也是邵太医的家。”
“是巧合吗?”徐善然问。
老国公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巧合吗?为着这个人,我这两天特意去宫中,将那些比较重要的医案拓印一份带出来。然后发现了一则比较有趣的记录出入。”
“记录出入?”徐善然重复一遍。
“那上面记载在皇二子出生时左手腕处后红色如日胎记。”老国公言简意赅。
“什么——!?”徐善然头一次失声惊叫!
电光石火之间,她眼前第一时间出现的数年前曾与宁王面对面的那一次——那一双手修长有力,手腕处何曾出现红色如日胎记?
作者有话要说:5.5日的更新……我目测一下……这回十章之内应该能够真正搞定结婚了otz





见善 第一二五章 计
当一个人知道了从没有想到过的足以威胁他生命的秘密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不外乎惊在当场,不可置信等等。
徐善然虽比常人多了一世,在这件事情上,也不能免俗。
不过相较于那些只知逃避的大多数人来说,徐善然的第一反应更是寻求破绽,证明这“不可能”。
“这种有记录的医案怎会与皇子本身不符?这么多年来竟无一人得知?”徐善然反射性问。
“这是出生记录,又不是需要时时回溯的旧病旧方,你以为还真像每旬诊平安脉时顺着记录下来吗?再者说,别说宫里头了,讲究点的人家都不会将生辰八字透露出来,也不怕巫蛊之祸?”老国公反问。
“那当年——”这究竟是怎么完成的?
“不管是之后再添也好,或者之前做手脚也好,总之是完成了。”老国公说,言下之意就是你也不需要管这事究竟是怎么做成功的,你现在只需要知道它已经成功了就好。
徐善然当然知道这一点。
她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闭口不语,好一会后,才问:“既然这记录可能造假,那宁王到底是不是……?”她话音方才落下,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不,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老国公赞赏地看了自己孙女一眼:“不错,早就不重要了。宁王既然敢逼宫,只要给陛下机会,就算他真是陛下血脉又怎么样?相反说来,就算宁王没有逼宫,这等混淆血脉一事一旦爆出来,哪怕还有疑虑,有这天下江山在一旁,陛下也是宁肯错杀不肯放过的。”
徐善然简单应了一声。
事情到了现在,说复杂也复杂,但要说简单,也着实简单。
往复杂的方面想,宁王确实是皇帝血脉,这个记录曾被人动了手脚,那么当时这是怎么被人动上手脚的?而如果这个记录并不曾被人动手脚,那么就意味着宁王确实并非陛下血脉,那么真正的皇子究竟在哪里?是还活着,还是早在四十五年前就被人杀死了?
但这些秘辛她并不必一一搞懂。
她现在真正需要知道的,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是谁,幕后主使者想用这件事达成什么目的,以及她知道了这件事之后,这件事能给现在的局势照成什么样的影响。
而这些——恰恰好她一一明白。
徐善然说:“是谢惠梅做的?邵太医与邵文忠同姓邵,邵太医今年——”
“七十有五。”老国公说。
“七十五岁,与邵文忠的年龄算上一下,正好是父子之差。当年邵太医既然参与入了这等隐私之事,后来只怕是要被灭口的。但邵太医不知用了什么方法逃出生天,这四十多年来都不知所踪。什么事能让一个逃离京城四十多年的人再次踏入京城之中?这时候只怕是天颜圣眷也没有这个影响力了,也只有血脉之情叫人割舍不下。当年那些人在之后——或者是更早之前——就去邵太医乡下的家中斩草除根,但又是一时疏忽,邵文忠脱离险境被人救起,后来参加科举,恰巧被谢惠梅认出……”
“这才说得通之后的事情。”徐善然沉声说,“谢惠梅特意找出邵文忠,一方面将其捧得平步青云,一方面又掌握有能叫邵文忠万劫不复的把柄。这样一来,邵文忠只能紧紧跟在谢惠梅身旁,对谢惠梅俯首帖耳忠心耿耿。而那早年逃出生天的邵太医,他若是不再关注京中,自然一切无忧;他若是再关注京中,自然能见到邵文忠,亦必定投鼠忌器,自然也能将过去的祸端消弭于无形。”
“谢惠梅的想法……”
“谢惠梅的想法到这时候已经再无疑虑。”徐善然说,“当年谢惠梅布置出这种种,这些年来又一直在暗助宁王登上那大位,便是为了在一个最好的时机将宁王的身份爆出来。这样一来,宁王数十年辛苦付之一炬,而谢惠梅的威望却空前高昂。接下去他——”
这个时候,徐善然忽然想到了邵劲那仿佛随口说的‘造反’和‘挟天子以令诸侯’,她也不由想到:哪怕中间这些事情邵劲都不知道,至少对于结果,邵劲算是目光敏锐了。
念头转过,徐善然只稍稍一顿,又继续把话说话:“宁王死了,陛下那时只怕也是要宾天的。这个时候,谢惠梅当然当仁不让的拿有陛下的遗诏,他自可以选择一位符合自己心意的傀儡,统摄朝政,成为真正的摄政大臣。”
“很好。”老国公沉声说,“你看得一丝不错,实在叫人惊讶。”
“但我还有一些疑问,祖父。”徐善然说。
“怎么了?”本要继续说下去的老国公被徐善然打断,略有奇怪地问。
“假设这个时候,陛下已经病入膏肓,宁王登基是板上钉钉之事,那您会站在……”徐善然问。
老国公探究地看了徐善然一眼:“这个假设中,我们知道了宁王身世不曾?”
“还不曾。”徐善然说。
“那自然是站在宁王身旁。”老国公说。
“但掌握有这个最后秘密的谢阁老的行动不会中断……”徐善然喃喃说。
“不错。”
“祖父是否掌握又一些皇室的秘密势力?”
“不错。”
“所以祖父会帮着宁王制衡谢惠梅,会调集大多数力量盯着谢惠梅的势力一一调查梳理。”徐善然说。
“不错。”
“或许会查到这过往之事。”徐善然又说。
老国公挑了一下眉:“十之八/九会。”
“那么这个秘密可能告诉宁王吗?”徐善然问。
“株九族之罪,你说呢?”老国公反问。
“所以这个时候,国公府只能和谢惠梅一样,同样将事情捂死……谢惠梅这么多年来环绕着这件事布置了这么久,不管他是否知道国公府查到了这件事,他都宁肯错杀不肯放过。他会调集一切力量,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国公府在朝堂的势力除尽。”徐善然道,“国公府应为不能将这个秘密告诉宁王,所以必然要直接承受来自谢惠梅的所有力量……而同样的,国公府将谢惠梅的绝大多数势力都拖住了,宁王自然能度过登基之前,乃至登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的平静……”
徐善然慢慢说着,过去和现在,前世与今生,她终于将所有秘密都弄清楚了。
困扰了她那么多年的憎恨与疑问……
前世里真正杀死她的亲人的,她的家族的,只是这样一个说不听,听不得,知道不得的秘密。
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谢惠梅倾尽全力也要毁掉湛国公府。
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他们哪怕为宁王鞠躬尽瘁,也不能将其宣之于口。
“没有其他路了吗?”徐善然低声问。
老国公看了徐善然一眼:“若真如你所说,处理掉谢惠梅,是一条路,否则,被谢惠梅杀死,也是一条路。”
“……”徐善然。
“谢惠梅若是失败,自然不消多说;否则只要让谢惠梅相信知道秘密的只有我与你大伯和大哥,那自然也能保下其余女眷。究竟我们是为了新帝,只要这秘密还没有被戳破,为着日后与新帝的面上情,谢惠梅也不至于对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弱妇孺赶尽杀绝。”老国公说。
“成王败寇而已,你不需要太在意。”接着,老国公也不知是不是看见了徐善然面上的表情,只不经意说道。
几息沉默之后,老国公又冷冷说:“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那祖父再告诉你一句:你是一个姑娘家,虽然精细,却还是不够狠心——而这种狠心,有时候,并不仅仅需要对着外人。”
徐善然却并不回话。
老国公说的也许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道理,但对她来说却没有多少意义。
她早已有了自己的方式,自己的手腕。
徐善然只是很快恢复了镇定,然后问:“祖父找孙女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哦?我刚才吩咐得还不够多?”老国公笑道。
“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步,接下去要怎么做,才是更重要的第二步,不知孙女说得可对?”徐善然问。
老国公轻轻颔首,算是承认了这一点。然后他问:“你的想法呢?”
“现在与……我那假设的最大区别是陛□体尚还康健,手头亦有大家都不知道的力量。我们只要能将这事情传递进宫,叫陛下得知,陛下自然能够有所安排。尽可先让谢惠梅与宁王斗得难解难分,我们只坐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徐善然说,“而陛下哪怕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过是在早就大逆不道的宁王身上再找出一个黑点罢了,不可能被陛下迁怒。”
“不止不可能迁怒,那送信之人还能得到陛下的分外倚重。”老国公笑道,“至于那送信之人——”
祖孙两对视一眼,不消再说一个字,同样的人选已经在同一时刻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
能同时面见宁王与昭誉帝,曾经同时面见宁王与昭誉帝的,除了邵劲,还有哪一个?
老国公说:“只要将这份记录呈上去,陛下便知一切了。”
徐善然说:“不知陛下接着会作何安排……”
“现在差不多图穷匕见了……”老国公踱着步,“不管陛下作何安排,与宁王如何周旋,若陛下真因此重用邵劲,破格拔擢,并将拔擢落到了实处——”
他霍然停步,目光如电般射在徐善然脸上:
“现在你与邵劲都还在热孝之中——若真如此,你们即刻完婚!”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上辈子的伏笔差不多都写出来了=皿=
接下去pk掉谢阁老+完婚!
ps:5.6日更新……!




见善 第一二六章 哈哈哈哈哈
事情既定下来了,就再无拖延的道理,因此本就比徐善然慢上一步的邵劲刚刚到了京城的大门口,就被早守在那里的何守给抓住,只说:“姑娘在那院子里等你,邵公子若没有其他事情,便先往那里走上一趟吧。”
从小时候到现在,邵劲统共也就在外边买了一个院子,自住在那里的人离开之后,虽说心知怪不到死物上头,但邵劲还是略想想心头就不舒服的紧,久而久之也就再不曾往那地方去了。
现在邵劲一听徐善然竟在那里等着自己,顿时心头就是一个咯噔,忙问:“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确实出了一点事,但我也不知具体是什么……”何守想了想说,“姑娘的脸色不是太好看。”
这句话已经够了,邵劲甚至没工夫再和何守说上两句,忙就往那地方赶去!
一路疾行,等到了地方一推门而路,邵劲就见徐善然端坐在院中的石桌之旁。
她坐着的位置是侧对门扉的,并未戴着帽兜,侧颜便正正出现在邵劲的眼中。
邵劲只见对方眉头微皱,脸上是拢了层阴霾般的沉郁。
他只觉得自己心头都被拧了一下,几步上前,叠声问:“怎么了,怎么了,除了什么事?”
邵劲近来得快,声音又出得突然,本在想事情的徐善然先是一惊,旋即才意识到站在自己身前的是谁。
她定了定神,自位置上站起来后,并不浪费时间,飞快便就将自己与老国公分析出的事情捡重点一一告诉邵劲。
这些内容说长也并不长,待得徐善然一一说了清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等这些秘辛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出我口入你耳之后,邵劲面色果然也严肃下来:“唔,原来是这样,然后呢?”
徐善然:“……”
邵劲:“……”
邵劲:“?”
徐善然:“……就这样?”
邵劲:“嗯……不就是狸猫换那个吗?”他心说这种烂俗的剧情,电视剧都演烂了啊!他又挠挠脸,说,“其实这事吧,看你们想怎么处理了……要不就错有错着当作啥都不知道一心一意跟着未来皇帝,要不就拿着这个把柄直接当作敲门砖去找昭誉帝,嗯……”
徐善然动了一下嘴唇,竟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自知道这秘密之后所有的积沉在胸口的宛如巨石一般的压力突然有些松动了,就好像这两句话是那一双有力的手,轻而易举的就撬动了心口的石头。
对于这件秘辛,老国公乃至徐善然当然并非没有丝毫办法需要邵劲来提点,但就算心中要怎么说才是最好,甚至在意识到这件事后就立刻做了决定,但做决定与感觉到压力并不冲突。
不止是徐善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哪怕是见惯了阵仗昔年甚至敢当堂骂皇帝老国公,这时候只怕也有焦头烂额之感。
大概……真的没有多少人能像邵劲这样,重视归重视,脸上心底却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害怕。
她又想起这么多年来自己见过的邵劲。
高兴的、难受的、愤怒的、癫狂的……好像确实没有害怕的。
她看上的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没有‘害怕’这种情绪在。
“怎么了?”邵劲小声问。
最初的紧张过去之后,邵劲顿时发现自己和徐善然因为说话的关系,已经挨得非常近了。
他们肩并着肩,他的眼睛稍稍一瞥,就能将对方脸上的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除此之外,他还看见对方微微颤动的眼睫,不染而朱的唇瓣。而扑到脸上那微有热度的气息,应该是对方的吐息吧……?邵劲颈后的汗毛因为这个念头而立刻竖了起来,他现在的感觉可比刚才听到什么“狸猫换太子”这种恶俗梗来得紧张多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肌肉底下一根根飞速绷起来的筋络,他一面觉得自己应该立刻倒退一大步,一面又觉得,咳咳,真的有点激动啊,好想摸个小手亲个小脸什么的……
徐善然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两个人的距离有些不妥,正是因为她的注意力一般在那秘密之上,一半则在邵劲身上。
现在邵劲的神态一不对劲,她就有所感觉,跟着就意识到了两人过于贴近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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