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百战穿金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在攻打楚州之战中,发生了颇为惨烈的巷战,巨大的伤亡让一向沉稳的柴荣也恼羞成怒。他下达了屠城令,在二年多地南征中,这是柴荣下达的唯一的屠城令,而另一座坚城寿州,虽然周军被阻城下达一年之久,但是守将刘仁瞻最后开城投降,周军作战时间虽长,伤亡却远远不及楚州。死守寿州达一年的刘仁瞻最后被任命为节度使,而在楚州艰苦巷战的守将张彦卿却全家皆焚。
禁军六军的主将几乎全部参加了南征之战,对于楚州巷战都是心有余悸,当侯大勇决定以铁骑军为前锋之时,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个理由堂堂正正,又是当着诸将宣布,赵匡胤以北面行营副招讨使一职,根本无法反驳。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只有接受了这项注定损失惨重的任务。
当城墙被炸毁以后,铁骑军左右两厢便拼死突进城去。最前面是铁骑右厢副都指挥使王彦升率领的步军。王彦升身先率先冲入了幽州城,他越过乱石累累地缺口,却发现缺口后面大火熊熊,由猛火油引燃的大火仍然未熄,冲入城内的大周军前锋竟然被周军所放的大火挡住了去路,只有右侧城墙根的道路勉强可以通行。
数百名契丹箭手早就在唯一地通道前面严阵以待,领头之人正是指挥城内居民转移的那位契丹将领,在爆炸响起以后,他很快就清醒过来,率领着手边的契丹军士,堵在了周军必经之处。
王彦升顺着墙根路冲了一会,眼看着就要冲出火场,突然从火焰中射来密集了铁箭,王彦升眼睛手快,虽然陌刀长大,他还是用极为灵巧的手法,将几支射到面前地铁箭拨开。王彦升手下的军士就没有他的本事,密集的铁箭射翻了不少军士。
此时,大队周军如洪水一样从缺口处拥了进来,冲进城的军士根本没有后退的余地,因此,契丹人虽然用密集的箭枝封锁了道路,步军还是迎着的铁箭冲了过去,步军中有盾牌兵,也有长枪兵,盾牌兵尚可勉强用单兵盾抵挡着契丹铁箭,可是长枪兵要想避过又准又疾地铁箭就难上加难,转眼间,冲到最前面的数十名禁军军士已被射翻在地。
契丹人的铁箭太过于密集,王彦升冲了几步也不得不停下脚步,他专心拨挡着铁箭,只听得“当、当”声不断,他的身下已有十余枝箭被粗大的陌刀拨挡在地上。王彦升暗自担忧,契丹人的箭枝十分密集,力量又力,如此下去自己终究有失手的时候。
王彦升眼角瞟到身边有几个军士被射翻在地,就一边挥舞着陌刀,一边抓起一名军士的尸体,把这名军士挡在前面,回头大声道:“跟着我来。”十几个盾牌手立刻跟了上来,他们也是久经战事地老军了,知道若被契丹弓箭手堵在这里,虽说有弓箭护身,迟早也会有挡不住地铁箭,王彦升一招呼,他们也跟着王彦升往前冲,那些没有盾牌的长枪兵已被不断射来地箭枝逼得十分狼狈,见到王彦升的办法,也依着葫芦画瓢,抓到倒地的军士。做自己的人肉盾牌。
那名契丹将领见到周军居然如此勇猛,不禁面露惊异之色,战事虽紧,他却甚为平静,心道:“都说南人怯懦,看来此说也不尽然,这些南蛮子悍勇之极,自已手下地军士还颇有不如。”
眼看着城墙根下的周军越集越多。契丹将领抬头看着倒塌的城墙,倒塌的部分足有上百步,一些契丹军士还站在断口处,向下面放箭,只是断口处并不宽阔,站不了多少人,而城墙上周军密密麻麻,从上而下的铁箭就算射得再准。也射不了多少人,解决不了问题。
王彦升率领数十名周军在一名陌刀汉子率领下,已接近了青石街道,他手中提着的尸体已插了数十支铁箭,根根箭簇在外。就如一个大型的刺猬一样。
只要禁军突入青石街,契丹箭手就很难从容发箭,形势已经极为严峻,那位契丹将军面上表情如常。他看到拥挤在城墙根下的周军,脸上甚至露出一丝笑意,不过,笑意一闪而过,他抬头看着城墙断口处已经有军士往下扔陶罐,就咬着牙齿道:“这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些陶罐时装地全是猛火油,摔落城墙,立刻四散蔓延。断口处的契丹军士摔完陶罐。就换上了火箭向下猛射。
城墙断口处立刻大火熊熊,无数周军挤在断口处进退不得,烈火一起,惨叫声四起,无数禁军军士在火海中翻滚。见此惨象,饶是城外周军战意旺盛,也禁不住停下了脚步,城内城外的周军就被分隔开来。
进入城内的周军除了冲在最前面的铁骑右厢副都指挥使王彦升以外。还有左厢都指挥使吉青阳。
铁骑军多是赵匡胤的嫡系。硬插一个吉青阳来,实是侯大勇暗中活动的结果。吉青阳到了铁骑军后,上有威名显赫的赵匡胤,下有软磨硬顶地将校,只觉得这个左厢都指挥使当得好生窝囊,北伐开始,赵匡胤被任命为北部行营副都招讨使,和侯大勇、魏仁浦组成了北伐大军的前线指挥部,铁骑军左右厢各自领兵,吉青阳这才有了当主将的感觉。
在军队中,将领要得到部下的尊重和信任,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实力,能打胜仗是一种很重要地实力,吉青阳一直寻思着打一场胜仗,以树立在铁骑左厢军的权威,因此,他也是积极寻战,铁骑左厢军的步军就排列在右厢军之后,一前一后地从缺口处冲入了幽州城。
吉青阳指挥靠前,当城墙倒塌处燃烧起来之后,他亦位于城中,火起之时,吉青阳怒吼道:“大伙拼命冲出来,谁敢后退,定斩不饶。”乱哄哄之下,铁骑军众军士也不知道听清楚这道将令没有,只是他们不往前冲实是死路一条,他们渡过了短暂的慌乱之后,又朝前涌了过去。
王彦升已经冲进了青石街道,他虽然被契丹军士团团围住,但是手中一柄陌刀在契丹军士中闪出一道道寒光,闯入刀光者必然是血肉横飞,契丹军士虽多,却抢不近这个刀光之中。随着王彦升地数十名军士却已全军皆没,没有退路的契丹军士显示出了游牧民族的悍勇,他们提枪弄棒,以多击少,砍瓜切菜般把数十人全部杀死,只有领头的将官着实凶猛,被他伤了二十几人,却仍然没有拿住他。
契丹将军已视周军将领为死人,在契丹军士的包围之下,凭有通天本事,孤身一人也支撑不了多久,他最关注是的契丹箭手们还能抵挡多久,每位契丹箭手身上都有两个箭壶,为了堵住数量众多的周军,箭手都不在怜惜用箭,只是不断地拼命射箭,能堵住多久就算多久。军士们早已射完了一个箭壶,正在射着第二个箭壶,若是箭枝用尽,恐怕只有和周军拼死肉搏了。
契丹将军收回了目光,无意见扭头瞧了瞧闯入契丹军阵的周军将领,不禁吃了一惊。周军将领状若疯虎,一柄陌刀滴水不漏,如坚不可摧城墙,已有三十多名契丹军士倒在了他地陌刀之下。契丹将军此时已经收起了轻视之心,取过弓箭,对着王彦升射去。
这位契丹将军姓韩名德让,看上去沉稳异常,又胡子浓密,就如一名军中老将,实际上其年龄不到二十岁,他出身契丹世家,祖父韩知古,官至中书令,父亲韩匡嗣,卒于西南面招讨使任,封秦王,韩德让十八岁时跟随耶律述律到七鹰山狩猎,一箭毙虎而被辽主耶律述律封为“射箭将军”,十九岁时来到了幽州军中领兵。
王彦升此时也是叫苦连连,激战之下,他用祖传的陌刀之法击杀了数十名辽人,如今已腰腿处各中了一枪,力气也有将尽,不过,现在他根本无法停下来,动作稍稍慢下来,就会被愤怒的契丹军士乱刀分尸。
一支铁箭破空而至,直奔王彦升的后心。
恰好这时,王彦升为躲避长枪的突刺,向左一侧,铁箭直直地射入王彦升的后背。王彦升中箭的瞬间,全身猛地僵住了,一名契丹军趁机突入了陌刀的防线,举着一根契丹军中罕见地尖头铁棍,当头朝王彦升砸来。
当铁棍就要触及面门之时,王彦升身体微移,铁棍带着风声,从王彦升面门砸下,距离鼻尖不过一指之远。王彦升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他手中陌刀从下往上一挥,陌刀是双刃尖刀,其中一面刀锋已将契丹军士地喉咙割断。
就是契丹军士软倒之时,王彦升后背又被砍中一刀,好在他身穿极为牢固的锁子甲,否则这一刀定然将其后背砍开。
正在此时,契丹军阵营大乱,周军铁骑军虽然在契丹箭手地阻击下伤亡惨重,可是退路被一场大火阻断,退不了,就只有往前冲,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终于顺着城墙根冲到了青石街道,和契丹军士揽到了一起。
王彦升久战之下,已荫死志,周军冲过来之后,他顿感精神大振,猛吼一声,陌刀挥圆,朝左面扫去。
陌刀是由西汉斩马剑发展而来,是唐军步军的重要装备,最利于群战,这陌刀有二米多长,可砍可刺,王彦升祖上是唐军李嗣业部的陌刀手,家族中代代有精于使用陌刀的好手,到王彦升手中更是发扬光大,成为十二万禁军中使用陌刀的第一高手。
在王彦升悍不畏死的突击之下,契丹军士的包围圈竟然出现了一个缺口,不过缺口处是一片火光,此进契丹军和铁骑军前然已经混在一起,但是,但是王彦升此时已经无力再战,他猛地一跃,纵身跳入了火海。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二百三十四章决战幽云(二十五)
第二百三十四章决战幽云(二十五)
南城墙断口处火光熊熊,许多禁军军士被烧成了火人,惨呼声不断,就如地狱恶鬼在嚎叫。
幽州城外督战的侯大勇神情如常,南城墙被炸出了缺口,就意味着幽州已经到手,侯大勇在内心深处对残酷的攻城战早就有了准备,他平静地对赵匡胤道:“没有可燃之物,火势必不以持久,赵将军上前督战,我军攻势一定不能停下来,不能让契丹人缓过劲来。”
赵匡胤领命而去。
一旁的魏仁浦已是脸青面黑,他双腿颤抖个不停,听到侯大勇平静的语气,从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气,“侯大勇真是心狠似铁,如些惨状,竟如未见一般,此人万万不可为敌。”
城外的土台上有一队禁军弩兵,他们用踏张弩弓不断向城墙断口处的契丹军射击,意图压制其上的契丹军士。断口处聚集了不少契丹军士,他们居高临下,拼命射杀滞留在城墙根的周军,根本不顾城外的弩箭,只要被城外弩箭射翻一人,立刻就有另一位军士补充上来。
果然如侯大勇所料,城门断口处的火势很快就小了下来,露出了崎岖不平的残垣断壁。
周军在城墙下挖了一个大洞,火药爆炸以后,一部分城墙就陷入了洞中,其余城墙也随之跨塌,断口处虽然到处是泥块、砖块和石块,却也形成了一个十数步宽的缺口。
在赵匡胤的严历督促之下,铁骑军右军都指挥使慕容延钊率领着右厢军六千步军,冒着未尽的火苗,拼命地朝城内涌去。
此时入城的周军已全部冲过了青石街道,和韩德让率领的数百契丹军士砍杀在一起,入城的周军军士全部是铁骑军军士,除掉四千骑兵没有参加攻城以外。一万六千人分为三队,依次冲入了城墙断口。
悍将王彦升率领地是第一队,有四千人,吉青阳率领的是第二队,有六千人,一队、二队总计一万人,在契丹军士的火烧、箭射和阻击之下,一万人的前锋军。冲过青石街的不过五千人,竟有一半的军士伤亡在城墙断口到青石街道这一段并不长的道路之上。
脱离了城墙根的周军早已杀红了眼,人性中凶恶地一面全部被鲜血所激发出来,他们呼喊着扑向了契丹人。
一部二千多人在吉青阳的率领之下,朝韩德让所部扑了过去。
另一部三千多人则没有和韩德让所部契丹军纠缠,在铁骑军右厢副都指挥使张令铎的率领之下,越过青石道朝东门扑去。城墙上有许多契丹人,他们占了地利之便。用精准的箭法城墙根的周军带来了巨大的伤亡,城墙,是周军必须要尽快占领的高地,而登上南城墙的两条城梯皆毁于爆炸,张令铎就率军抢占东门城梯。
等到吉青阳所部和契丹军开始肉搏之时。王彦升已经力竭,被迫跳进了燃烧地火丛中。
契丹兵马副部署韩德让所部契丹军仗着熟悉地形,且战且走,很快就退入了南城区的巷道之中。吉青阳所部周军人数虽然占优,但是在复杂的地形之下,兵力的优势也就发挥不出来,不断有契丹军士出现在街道拐角处、门洞处和房顶处等意想不到的地方,发起致命攻击。
韩德让对周军地战斗力更是暗自吃惊,他是第一次和大周朝军队交手,在契丹族的故事中,南人的军队都是不堪一击。南人更是一群胆小鬼,一个契丹人可以打赢十个南人,十个契丹人可以击败百个南人,但是今天交手,韩德让原有的观念完全被颠覆了,这些攻城地南蛮子一个个皆悍不畏死,战斗力极强,不论单打独斗还是群殴。契丹军士都没有占到任何便宜。更可怕的是南蛮子们拥有各式弩箭和投石车,这些远距离武器给契丹军造成了极大的杀伤。消弱了契丹人的士气。
南城门一片混战,韩德让所部已被冲散,他带着四十名亲卫,砍杀了十几名落单的周军军士,被一群周军紧紧追赶,正当他们拐进一个街道,又看见一群周军从远远的巷子口堵了过来。
韩德让正欲冲过去死战,亲卫队长恝思突然道:“这是耶律社的家,我们进去。”恝思猛踢院门,院门却丝毫不动。一名亲卫十分机灵,他取过身边的套马绳,往围墙内地一根大树扔去,正好套在一根断枝上,这名亲卫借着绳索,几步就翻进了院子。
韩德让等人刚刚进入了院子,周军就赶到了门前。
契丹亲卫们把院门死死抵住,这个大院子是幽州左平章政事耶律社的居所,建得颇为奢华,特别是大门,为了显示气派,是用燕山上有名的青铁木所做,青铁木不仅坚硬也能防火防蛀,是做大门极佳的木材,上京大殿就是用的青铁木,耶律社还在门上包了一层铜皮,使大门颇为威武不凡。
紧追韩德让的周军急切间无法破门,正在此时,外面乱哄哄一片,又有一股契丹人冲了过来,门外的周军只得放弃攻门,转身迎战,两群军士各有百余人,激战之下,大门口最后只剩下十数名契丹军士。
韩德让见院落角落有一架长梯,就把长梯架在围墙之上,耶律社家的围墙足有四人高,基坐近一米,牢固异常,围墙内侧正好有一株大树,树繁叶茂,韩德让隐于树叶中,查看围墙外面地情景,刚刚探出头,就看到一群周军军士,拥着一位身穿玄色铠甲地将官,从街道拐角冒了出来。
来将正是铁骑军左厢都指挥使吉青阳,他见到大门处躺倒了无数周军尸体,有十数名受伤的契丹军士正准备撤退,吉青阳相貌不凡,和王腾骧倒有三分相似,他怒吼一声:“不要让这几个契丹小贼跑掉。”话音未落,一枝铁箭从围墙上地树叶从射了过来。箭如闪电,正中吉青阳的面门,吉青阳只觉左眼巨痛,一枝铁箭已深深地射入眼眶之中。
众周军见将军中箭,两名亲卫俯身抱起吉青阳,其余军士紧张地提刀四顾,韩德让年龄虽然不大,却是契丹有名的射虎将军。他借着树叶掩护,从容发箭,只听得弓弦声不断,七个大周军士被射倒在地。
众军士见敌人弓箭历害,急忙向街角退去,那十几名苦战的契丹军士趁机朝另一个方向逃去。
韩德让见周军退走,也停下手来,他从木梯上滑了下来。对手下军士道:“我刚才射杀了一员周将,他们肯定要报复,现在把桌椅全部搬出来,堵住大门。”四十多名契丹军士很快就把屋内的大部分桌椅搬到了大门口,乱七糟八地物件堆积在大门之后。
不出韩德让所料。大门很快就传来了撞击声,不过,大门着实结实,门外周军也不知用的什么工具在撞门。虽然撞击声极密,大门却并没有出现被撞开的迹象。
韩德让和亲卫们在院中张弓搭箭,只待敌军冲入,就拼个鱼死网破,突然,围墙上出现了六架木梯,韩德让对身边的六位军士道:“你们六人先射,等到周军攻得急了。大家再一齐射,我们要节约箭枝,争取多支撑一会,拖到天黑再寻机出城。”
几个周军盾牌兵已经出现在围墙上,六位亲兵的箭法也着实了得,只比韩德让稍逊,他们打猎时,射杀奔跑的野兔几乎是百发百中。射这种围墙上的大目标。实在是易如反掌,六人不慌不忙地用箭对着墙头。
周军用盾牌护住身体。这时六人并没有发射,当周军军士小心翼翼地跨上城墙之时,六人就敏锐地寻到了周军军士的破绽,数声弓弦响过,爬上城墙地周军纷纷掉了下来,其中一名掉在了院内,这六名周军均是大腿中箭,虽不是致命伤,却让中箭者丧失了活动能力。
一名身体极为强壮,手持板斧的契丹军士狞笑着走到围墙边,周军军士忍着大腿处的巨痛,惊恐万分地挣扎着想爬起来,契丹军士举着大斧猛地砍下来,周军军士用单手盾挡了一下,周军单手盾防箭、抵御刀枪都极为有交效,但是在板斧的猛劈之下,受了腿伤的周军军士如何能抵挡得住,整个人被劈倒在地,举盾的手臂已被折断,契丹军士第二斧又劈了下来,失去反抗能力的周军军士紧闭着眼睛,当巨斧及胸,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眼睛却睁了开来。
围墙外周军不断增加木梯,数次强攻都被韩德让打退,周军折损不少军士,被迫停止了进攻。
过了一会,围墙外射进来数十枝火箭,这些火箭射在了木质的房檐之上,慢慢地开始燃烧起来,围墙外地周军似乎嫌火烧得不够猛烈,又扔了几个火把进来,几个火把都扔在了房檐之上,而有二个火把居然落在了大门后面。
耶律社的房屋虽然分为前园后园,但是所有房屋都用回廊连接在一起,韩德让见火起,心知在劫难逃了,就对亲卫头领恝思道:“与其被烧死,还不如拼死一搏。”说到这里,韩德让突然想起了什么,疑道:“这里是左平章政事耶律社的宅子,他的家人到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一人?”
正在疑惑,只见一名家将模样的人,从中园奔来,道:“韩将军,跟我走。”韩德让曾经多次到耶律社家中,见过这名家将,喜道:“是否有密道。”家将只道:“快快跟上。”
韩德让随着家将来到后园,刚来后园,就见到围墙上露出十几个木梯,几个周军军士刚刚探出头来,事已至此,韩德让等人不再节约箭枝,一阵箭雨过后,周军军士全部消失在围墙上。
后园全是浓密花草树木,树木中,有一间极不起眼地小屋,小屋里一口水井。
家将道:“水井中侧壁有一个洞口,耶律大人就藏在下来,我们赶紧下去。”说完就顺着井绳滑了下去。韩德让也紧跟着滑了下去,当滑了十六个人的时候,周军终于翻过了前院。
铁骑军左厢军士为了给主将报仇,他们没有找到撞车,打不开坚固异常的木门,就寻了十几架长梯到耶律社的院子,他们在前院被射杀了不少,见里面契丹人弓箭历害,不敢强攻,就转到后园,没有想到在后园也受到了契丹军士攻击,周军军士见契丹人全部往后面跑,又抬着梯子退到前院,这一次翻墙果真没有受到攻击。
在后面押阵地亲卫头领恝思听到前院周军的喊叫声,抽刀猛地砍断井绳,道:“我们没有时间下去,和周军拼了。”说完,带着剩余的二十几名没有退路的契丹军士朝着周军冲了过去。
韩德让来到井壁,顺着一个小洞爬了过去,小洞深处有一丝亮光,小洞越向里越宽,最后韩德让可以完全站起身来。
亮灯处已是一个可容二十几人的小厅,只见一名中年人端坐在其中,衣服佩饰丝毫不乱,正是幽州左平章政事耶律社,他见到浑身是血的韩德让,“哈、哈”笑道:“韩将军,我们真是有缘啊。”韩德让的父亲韩匡嗣和耶律社曾经同在上京为官,两人私交不错,韩德让私下和耶律社见面,都是执晚辈之礼,故而耶律社有此说。
耶律社曾是耶律德光极为信任的大臣,担任过北枢密院知枢密副使事,耶律德光死后,契丹贵族内争不断,相互之间地搏杀极为残酷,耶律社被血腥的屠杀吓得心惊肉跳,自愿来到幽州,当了幽州左平章政事,想避开上京权臣们的争斗。
来到了幽州,耶律社建高墙以自保,另外费了数年时间,挖了一条地道,直通城内的乱坟岗,地道内有良好的通风设备,连接城内数口水井,又备足了粮食,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在洞内生活两年没有任何问题,这是耶律社给自己留的逃命之道。
在周军炸断城墙以后,耶律社断定城不可守,就带着全家人下到了井中,只留下了一名武艺高强、忠心耿耿的家将留在井口外,观察着事态发展。
韩德让喝了一口水,心情渐渐稳定下来,他道:“上面还有二十多人没有来得及下来,不知是否暴露这个洞口。”耶律社微笑道:“不妨,入洞口极小,我备有断路石,断路石一放,就算千军万马也进不来。”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二百三十五章决战幽云(二十六)
第二百三十五章决战幽云(二十六)
时间,在血与火中停滞了。
王彦升被契丹军士逼到了火中,他原来以为必死无疑,谁知忘记死亡的奋力一越,却从火中穿了过去,除了穿越火墙时,头发、眉毛被火烧焦、脸部皮肤受到了灼伤以外,竟然没有过多地受伤。
脱离了火海,王彦升已经完全脱力,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虽然地面滚烫难耐,也顾不了这许多了。歇息了一会,王彦升体力渐渐恢复,他艰难地抬起头,环顾四周,这才明白身处的环境。
王彦升所在的地方是一个不大的坝子,坝子周围是一圈燃烧着的树木,由于坝子中间没有可燃之物,虽然外圈的树木燃烧得历害,从外面看起来是大火熊熊,但是坝子里却极为安全。
王彦升又坐了一会,才用陌刀撑着站起身来,他看到坝子左侧有一口水井,仿佛品到了井水的甘甜,王彦升愈发地感到口干难忍,蹒跚着走到水边,发现井绳居然还在,王彦升从水井处提起一桶水,举在口中,一饮就是半桶,随后背靠着水井,取出干粮大嚼起来。吃饱喝足,王彦升背靠着清凉的井口,听着不远处的撕杀声,恍然间竟如再世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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