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春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生如水
说到这里,孤鹤这货竟然跟太子的揍行儿一样。
像纨绔子弟。
看见太子还这么嚣张,汤贝琳又忍不住了:“太子,您可长点心吧!”
胡皇后在后边怒吼一句:“你给我住嘴,我的儿子不需要你多嘴。”
说罢揪着太子回坤寿殿了。
太子还照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望着他放荡的背影。
贺兰亦神色一点也没有变,眼神收回,瞟了汤贝琳一眼,平静的说:“汤监正,您对太子真是用心良苦,自小在他身上下的功夫,比父皇还多呢。”
汤贝琳似乎有些怕贺兰亦,每次看见他,都是一副惶恐的样子,这会儿更是满头大汗,弯着腰,十分恭敬,倒是比敬光帝还多三分:“哪里,哪里,德王殿下,微臣僭越了。”
贺兰亦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今日之事,实为给汤监正一个教训,宝慈在您那里,多照顾,若她有什么事,汤监正全家就等着替她陪葬吧!”
在场的人无不打了个冷战。
贺兰佑和孤鹤挺有默契的,同时意外地看了贺兰亦一眼。这个平时温和平静,除了孙妃娘娘,好像对世事都不关心的人,号称以德服人的德王,竟然也有这样冷酷的时候。
不用说,这次坑太子自然也是贺兰亦的主意。
干得漂亮。
痛痛快快地打了汤贝琳一耳光,也给他和胡皇后了一个警告——虽然蠢货太子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回到坤寿宫后,胡皇后会好好的给他分析这件事背后的故事的。
都说人间最美四月天,可是初秋的美色也惊天动地呢,还有什么比秋风更醉人呢?
如情人的耳语,如燕子的昵喃,更如远方捎来的思念,和心底的缱绻。
怒放的各色菊花,被匠人们精心制作成各种造型。
赏心悦目。
钱串串和贺兰亦并肩走花的海洋里,宛若人间天堂,仿佛岁月正合适,时光正静好,不知道就这样走下去,下一站会不会是永远。
可是!
为什么身后还跟了一群不长眼色的人?而且这么聒噪?
一干人等都像尾巴一样跟在他们身后,看见他们并肩这样匹配,合适,就像神仙眷侣,偏偏二人还同样穿了水蓝的外衣,情侣装呢。
所有的人都成了陪称和将就。
孤鹤又不乐意了。
用力挤在了他二人中间,挽起钱串串的胳膊,舔着脸指着一株绿色的菊花说:“师父,你瞧,这世上竟然有绿色的菊花,我可是头一次见呢。”
钱串串十分无奈,被他挤得差点摔倒:“你头一次见,不代表这世上就没有,少见多怪。”
雷虎不甘示弱,一直见贺兰亦和这狐狸精走在一起,十分不爽,于是也挤了进来,陪在贺兰亦身边,不屑的说:“说得好像你见识多广一样,那你说说,这花叫什么名字?”
额!
这逼仄的小路,本身就是赏花走的,哪里挤得下四个人?
钱串串一个站立不稳,被挤到了花田里,一歪,差点摔倒,一双大手及时拉住了她,抬头一看,赫然是温文尔雅的成王贺兰佑。
他真是应景儿,墨绿的束冠,墨带系在颌下,简单的常服道袍,补着团龙,倒真像这朵菊花的风格,乍一看,还以为是贾宝玉呢。
所谓君子如玉,正当这样。但是他是君子吗?钱串串心里诟病了一下。当初认识贺天佑的时候,也认为他如君子如玉,却没有想到,是实实在在的小人。
四目相望,怔了一下,被两声咳嗽声打断。
收回目光,发现是孤鹤和雷虎俩人都不乐意了,一个心里想得是:“师父跟这成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想得是:“狐狸精,勾引我家爷,又勾引成王,不是好东西。”
钱串串有些尴尬。
贺兰亦倒是掩饰得很好,装成没看见一样。
贺兰佑皮肤白脸皮薄,有些红,收回神说:“我倒是听说过这菊花的名头,名为绿朝云,被喻为菊花中上上品,今年才从海外引进回来的。”
钱串串汗颜。
竟然输给了古代人。这绿色的菊花在古代倒是见过很多次,甚至花店也有卖的,可以随便进入普通百姓家里做摆设,却从未认真问过她的名字,只是叫绿菊花而已。
不想竟然有这么美的名字。
贺兰亦也点头称赞:“的确好名字,配得起这花头。这花的确是上品,自成芳华,颜色虽然不乍眼,但是以奇为胜,不是最艳丽的,但是最尊贵的。”
雷虎连忙拍马屁说:“还是我们王爷最有见解。”
贺兰佑也不争,只笑笑。
被挤得掉下花田几次,钱串串恼了,还好这时,贺兰亦和贺兰佑都接到了光帝召见,匆匆各自带着小太监去面圣了。
孤鹤心里暗喜,开心的拉着钱串串说:“师父,多余的人总算走了,只剩下咱们俩了,如此好风日,正是赏花时,且让徒儿陪你浪漫一回。”
钱串串大喝一声:“孤鹤听令,我让你抄写的文书你抄好没有?还不滚回去?”
孤鹤十分不情愿,退出了赏花二人组,乖乖回去赏花了。
不过,他说什么也不愿意让钱串串一个人留在花园了,指不定再出什么事呢。
他猜错了。
太子其实并没有心思再来骚扰钱串串。
得意洋洋跟着胡皇后回到坤寿宫,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皇后就赶走了宫女太监,拿起一柄如意,就砸向了他的头,然后啪啪几巴掌扇了下去。
太子人高马大,武艺也十分高强,被母亲打得抱头鼠窜,惊慌失措,像魔怔了一样尖叫起来:“母后啊,母后啊,不要打我,我怕,不要打我……”
宫阙春深 第67章 太子挨揍
说罢,竟然慌张着钻进了桌子里躲着,哪里还有太子的威风。
胡皇后也像癫狂一样,喘着粗气,用力的将桌子一掀,哗啦巨响,将太子揪住,照着他身上又是揪,又是咬,外加扇耳光,可怜的太子无处可躲,嗷嗷直叫,哭叫求饶。
外边的宫女听着疹人,但是不敢干涉,只是默默的忍受着。
这样的戏份从太子自出生,一直到现在,虽然贵为太子,但是他厚厚的衣服下边,伤痕累累,从未断过。以致于给太子留下心理阴影,看见胡皇后动怒就自动开启恐惧模式到处躲。
就在这时,汪牡丹听说了花园的事,闻讯赶过来了,宫女不让进,说皇后正在教育太子,便在门外等候宣入。
不想听见太子如此恐惧的哭叫声,护夫心切,闯了进来,便看见这样的情景,一下子呆了,然后扑上去,抱着胡皇后的腿哀求:“太子爷到底犯了什么错?让皇后娘娘亲自动手?母后,求放过!”
一见有外人来,胡皇后瞬间恢复了神智,呆在了那里,几个宫女很有眼色,赶紧过来服侍。
太子除了脸以外,只怕全身都挂了彩,躲在汪牡丹怀里大哭:“母后不要打我,煦儿知道错了,母后,不要打我……”
汪牡丹对亲姑姑下手狠,对这夫君倒是十分爱护,连忙将他的头抱在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
末了,宫女彩蝶见状,生怕事情败露,连忙在皇后耳朵边低语:“娘娘,克制,有外人在场。”
胡皇后自然知道大局为重,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然如何能安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二十年?深吸几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装出慈爱的样子说:“煦儿,过来,母后只是气极了,所以没有克制自己的情绪,来看母爱看看,你疼不疼?”
见识了胡皇后刚刚面目狰狞的样子,别说太子不敢过去,连汪牡丹也几乎崩溃,心里充满了恐惧。
太子都二十岁了,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搂着汪牡丹的脖子摇头。
胡皇后咬着牙,手指的玳瑁几乎戳进手掌心,另一手一拍凤椅的椅背,沉着声音喝到:“本宫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就在争执不下的时候,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江公公来报:“皇上宣太子进见。”
一见这情景,江公公愣了下。胡皇后说:“唉,刚刚在御花园发生的事情,本宫太气愤了,所以狠狠地教训了太子几句,他已经保证会好好处理朝事,不会再犯错了,请江公公在皇上面前转达。”
江公公行礼:“皇后大义,教子有方,太子年少,此番教训就够了,也不要再为难了。”
胡皇后做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说:“惭愧,不过,江公公,皇上此时宣太子所谓何事?是宣了太子一人,还是?”
江公公如实禀报:“皇后放心,皇上不是追后帐的人,刚在花园郝了太子,就不会再追旧帐,此番宣了三位皇子和汤监正,可能是为朝事。”
胡皇后这才放心的让太子跟着过去。
太子心有余悸,像个被吓坏的孩子,老老实实的给皇后磕了头,目光十分闪烁:“母后教训得是,煦儿知错了,愿改,母后息怒,我去去就回来。”
说罢,收拾收拾妆容去了皇上跟着。
这次皇帝召集汤贝琳和三位皇子,为的还是海宁的事。
从海宁的事到现在,半年了,依然没有头绪和进展。
历史奇书《天行图》称,龙国国运将在十年后走到尽头,除非找到传国玉玺,方可延续龙脉。
可是仁帝年间一场内乱,仁帝带着传国玉玺远走海外,杳无音讯。这些年,历任皇帝十次派人下西洋,查访海外多个国家,都没有消息。
年初,汤贝琳夜观天像,发现有传国玉玺的线索降临海宁,搞得光帝大为紧张,派出三个儿子亲临海宁。
不想,不仅没有发现玉玺的下落,还遇上了刺客,三子骑马去,被抬回来的。
光帝大为光火,相关人等都责罚,数次派大理寺去调查,都无功而返,至今成了悬案。
今日召来他们,也是为这件事。
听说依然没有进展,光帝大为恼火,发了一顿脾气,也没有办法,咆哮着说:“一共就只有十年国运,半年过去了,还没有查出任何线索,朕养你们做什么的?”
众人能说些什么呢?默默挨骂。末了,皇帝看着眼睛红红的太子说:“江公公都告诉朕了,皇后骂得好,她若自小愿意这么管教你,你就不至于成今天这副德性,回你的东宫去好生学习,再出来生事,朕定不饶你。”
比起这位父皇,嘴上骂骂而已,自小没动手打过自己;太子还是更怕胡皇后,自小揍他,心情高兴也打他一顿,不高兴也打一顿,而且手段极其残忍,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别人不知道他在胡皇后面前受的罪,汤贝琳是知道的,望着太子,心疼极了。恨不得掀起他的袍子,好好抚抚他的伤口。
可是能怎么办呢?
可望不可及!
痛楚蔓延。
如头几次一样,挨了顿骂,众人都默默的回去了。
汤贝琳刚走出去不远,一个静悄悄的拐角处,就跑来一个小太监:“汤监正,皇后娘娘请您去坤寿宫一趟。”
汤贝琳叹了口气,转头往坤寿宫去。
背景像压了几百斤的石头,步履艰难。
胡皇后详细问了这次光帝叫他们进见的事情,皱起了眉头:“该加快速度了,据说那丫头已经查到了重要线索?”
汤贝琳:“虚虚实实,不需要在意,过了这么多年,她一来就查出来了?不可能。”
胡皇后瞟了他一眼说:“你总是大意,上午才在御花园被将了一军,你就忘了痛了?这丫头和德王他们混在一起,身边还有个来历不明的孤鹤,还是有些本事的。”
汤贝琳说:“那,不知道皇后有何高见?上次钦天监大火您又不是没试过,结果呢?我早告诉过您了,永远不要再到宫里做这种事,您为什么总是不听呢?”
胡皇后一拍椅背说:“做了又如何?只不过一次没成功而已,这丫头逃得了一次,逃不了第二次。要不是那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做怪,本宫不就成功了?一箭双雕,将德王也烧死了,正好。”
宫阙春深 第68章 皇后情殇
眼神里差点冒出火,提到贺兰亦和孙妃,就恨得牙痒痒。
汤贝琳叹了口气说:“我这样跟您说,娘娘,您这辈子犯宫位,也犯火位,最终这宫里的一场大火会毁掉您,所以这手段还是别用了,当心引火上身。”
胡皇后对汤贝琳的本事还是相信的,一听这样吓住了:“那好吧,你再给我想个法子,我总不能就任着这丫头活下去,万一她真的查出什么了呢?”
汤贝琳无奈的说:“我没有办法,我除了会推算天象外,别的一无所知。”
胡皇后白了他一眼:“要的就是你给推算一下,最近有什么异象,可以借机发挥一下。”
汤贝琳说:“皇上近年来实施仁政,广润天下,减税布施,海内升平,天象也一派祥瑞,并无任何事端。”
事实天象确是如此,虽然龙国只剩下不到十年国运,但是此时还一点乱象也看不出,相反更加平和。别人都以为光帝近年来修身养性,韬光养晦,迎来了太平盛世,只有汤贝琳知道,这几年,势头会越来越好,只是末日前的狂欢。
也可以说是,回光返照。
人固有一死,临死前也会有一段平静甚至美好的日子;一个大的国家亦是如此,甚至还会出现欣欣向荣的假象。
袁小风《天行图》中把上下两千年的事情全部推测中了,一件也没有逃过他的预算。
他完全相信,龙国国运之事,便是不可逃之象。
胡皇后冷笑一声说:“哼,太平盛世?天象有没有异象,还不是由你这个钦天监监正说了算?反正皇上他也不懂。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说将会出现什么妖孽事,我便让天下呈现什么妖孽状,咱俩合力,还怕弄不死一个钱宝慈?”
汤贝琳眉头拧巴得揪成一团,仿佛和他内心一样纠结:“锦绣,你这些年愈发地过了,何必这样?如今你已然是一国之后,煦儿也是太子,天下迟早是你们娘儿俩的……”
胡皇后一拍茶几,蹦起来,脸色发白,径径地走下来,冲着汤贝琳的脸,“啪”的一耳光,扇得响亮:“汤贝琳,本宫是不是告诫过你,本宫的闺名也是你能叫的?这一辈子,永远不许你再叫我的名字。”
汤贝琳跪下:“皇后娘娘,为臣叫的不是皇后,而是胡锦绣姑娘,您年少的时候,也曾经……”
“啪”!
反手又是一耳光:“本宫告诉过你了多少次了?不许再叫我皇后娘娘。”
汤贝琳无奈。
这些年为叫她什么,汤贝琳不知道挨了多少耳光。叫她闺名,她说自己再无资格叫;叫她皇后娘娘,她说生分了,自己故意伤她心……
真是纠结死了。
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叫什么都不对,横竖就是心里窝着一口气这些年了,不顺,就想打他。
谁都有年少的时候。
胡皇后也是。
入宫选秀之前,她还是当年顺天府尹的千金,与穷书生汤贝琳青梅竹马,先是一场选秀将二人分离;当汤贝琳奋力考官,踏入皇宫的时候,一个女人又横在了两人世界里,直插心窝,直到她死,也未解除隔阂。
胡皇后几乎又要情绪崩溃:“是你,是你误了我的终身,若你少顾及着你的几斤狗骨气,向我爹求亲,我就不会选秀入宫了;若不是你背叛我,跟那贱人好上,我就不会今天这样了,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
汤贝琳十分痛苦:“是我,怪我,无论任何理由,你说是我负了你,便是我负了你,随便你打骂,只是煦儿可怜,你别打他。你没见他如今已成了这般模样…
若胡皇后有半分将他当自己儿子教养,太子断不会成为今天这种模样。
满满的心疼。
“啪”!
又是一巴掌。
胡皇后恨红了眼睛:“你就如此心疼那贱货的贱种?你再待她好,可惜她依旧是个妄想爬上枝头当凤凰的贱人,我将她安在冷宫书库里,她都能勾上皇帝,给他生下贱种……”
汤贝琳眉心揪在了一起,满是痛苦,扑通跪了下来:“煦儿是她留下来唯一的孩子,求你……”
事实上,不是为了保护这孩子,自己怎么会处处帮着胡皇后造孽呢?这些年,这孩子就是自己的短处,处处受拿捏,替胡皇后做事,讨她欢心,希望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从而对孩子好一些。
胡皇后近乎癫狂:“哈哈哈!她的孩子?这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懂吗?”
汤贝琳无奈,只好应承:“是的,你的儿子,是的,求你爱护他。”
胡皇后轻蔑地望着他说:“你也够痴情的,她背叛了你,和皇帝生的孩子你也要维护?这些年你处处帮着太子,也真是可怜的。”
汤贝琳十分痛苦:“我帮他,何尝不是帮你?这辈子,横竖我是欠了你们的,你们做什么,我便帮你们做什么罢了。”
胡皇后瞟了他一眼说:“那你还不回去观星推测一番?钱宝慈这妖女来京城后,京城怎的就没有出点妖孽事儿呢?”
汤贝琳离去。
胡皇后仰头哈哈大笑,继而泪流满面。
一入宫闱深似海,从此汤郎是路人。
后宫沉浮二十年,杀出一条血路,陪一个对自己无情的皇帝,站在权力的顶端上,凤临天下,却又如此孤寂,连唯一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
不论这孩子给自己带来多少好处,始终都是仇人的儿子,可笑的是,自己还得跟他装亲母子,外人面前处处对他好。
只有无人的时候,才能狠狠的揪他脸除外的每一寸肌肤,痛打他,看他打滚儿惨儿,心里才稍平衡一些。
对于那个沉迷于白凤凰及吴妃美色的光帝,向来眼里只有女人,没有这个儿子,只要不打太子的脸,保持他脸上没伤,身上随便打。
钱串串在钦天监查资料,莫名的打了个寒战。
宫阙春深 第69章
自从地下二层失火后,旧资料馆也搬到了大厅的一角,此时还不到落日的时候,也未起风,怎的如此的冷呢?
一件温暖的袍子自身后披上。
钱串串笑了下说到:“好徒儿,几时这么贴心了?说吧,又有什么求为师的了?”
却没有回应。
一回头,替她披袍子的人赫然是贺兰亦,正望着她浅笑:“怎么这样作孤鹤?他待你一向不错啊?”
钱串串抿嘴昂头笑得十分开心:“以作他为乐呗,他哪里对我好了?每次对我好的时候,不是有事求我,就是要钱……”
贺兰亦想想也是。
不由得也笑了。
钱串串心跳十分快,看他浅笑的样子心慌意乱的,不由得红了脸,低下了头。
贺兰亦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笑着端详着她脸上的红包说:“你对自己也够狠了点,怎的就舍得把这样一张绝色的脸毁成这样?”
钱串串自嘲的笑着:“因为她总惹祸呗?这可真是自天生带来的祸端。”
贺兰亦手里拿起一个小瓶,赫然是红黄兰景泰兰的外壳,小小巧巧十分精致,一打开,里面传来沁人心脾的香味儿,倒出一点,是膏状的。
轻轻的倒出来一点,手指沾上,慢慢抹在她的脸上,打着圈儿,钱宝慈有点傻傻的,脑子一片空白。
贺兰亦何尝不是?
红晕爬上两个人的脸颊,默默无语。
这样似乎有些让人把持不住,为了平复心绪,贺兰亦咳嗽了一下,声音压抑得有些嘶哑:“那日在旧资料库遇火之后,你为何一直躲着我?”
深深地凝视。
关切,还有轻微的探询,唯独没有责怪。
钱串串心想着:“坏了,让他看出来了。”
那日以为自己要和他葬身火海了,稀里糊涂接了吻。获救后,再想起这事儿,不由得心累,只好找各种借口躲着他,一是不好意思面对,二是不知道如何相处。
见她答不出来,有些窘迫,贺兰亦替她上完药后,轻抚了红疹一片的脸说:“其实你说得是对的,是我僭越了,放心,我会尊重你的想法,等到这件案子水落石出后,再向你哥哥提亲。而且,我应该向你学习,父母大仇未报,子女不应谈儿女私情,我母亲的冤情一天不洗刷,我也不能怠泄。”
哎呀,我说的大仇其实不是指这个啦。
钱串串在心里无声的抗议。
那日,她说大仇未报,不思私情,其实指的不是指父母的案子。她虽然想替钱宝慈尽孝,但是不至于案子查不清楚,就不成家,这是古人的一套愚孝,她可不太在乎。
她指的其实是被男友贺天佑杀掉的事情,这个仇一天未报,就前途未卜,不知道会在这个朝代呆多久,不想拖上一个人,受到羁绊,不然时空一抽风,再将她抽回现代,这不是坑了贺兰亦?
但是这话肯定不能明说,只能默默认了,是为父母尽孝,这样也,有个理由了。
眼神里差点冒出火,提到贺兰亦和孙妃,就恨得牙痒痒。
汤贝琳叹了口气说:“我这样跟您说,娘娘,您这辈子犯宫位,也犯火位,最终这宫里的一场大火会毁掉您,所以这手段还是别用了,当心引火上身。”
胡皇后对汤贝琳的本事还是相信的,一听这样吓住了:“那好吧,你再给我想个法子,我总不能就任着这丫头活下去,万一她真的查出什么了呢?”
汤贝琳无奈的说:“我没有办法,我除了会推算天象外,别的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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