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强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下官
现在却没人敢吭一声,除了一些使相重臣还顾及着身份,其他臣僚,只要想方设的想削减脑袋钻到随驾队伍当中,在皇帝面前混一个面熟,内臣在汴梁城中奔走来去,洋洋自若,颐指气使,没人敢吭半点声。
大宋的政治环境的确已经是末世气象,放眼望去,文臣武将当中,在高位者,竟然看不到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历史上北宋最终灭亡除了实在是荒唐不争气之外,武将早就被防闲得不堪一用,文臣士大夫团休因为几十年的党争下来士风颓丧,整体堕落,也有很大的原因。
可要不是如此按照大宋的祖宗法度,对领兵灭国之人的防闲,杨凌怎么能居间,此刻站在头里?细数下来,杨凌这段时日用的手段,没一个提得上台面的,用国家武力经营军营,拉拢禁军将门团体,走皇帝二奶的后门,最后依靠蔡京出手助力,无一不是在史书上会被人骂道臭头的奸邪手段,可是正碰上这么个死气沉沉,度尽失的大宋末世,正碰上杨凌这么个荒唐偏偏又是有宋以来君权最重的皇帝,才终于让他这个奸臣苗子,有了翻身的机会!
周遭诸人,看着杨凌在那里,未尝没有感叹畏惧之心,此子风度仪表,一生际遇,这是不用说了,风云雷电的手段,也仿佛天生,轻巧巧就翻动了这汴梁风云。大宋几十年来,已经未曾见过这般人物了。
值此时日,天降此子。到底对大宋是祸是福?有些禁军将门团休当中老成一些的家主都忍不住隐隐有些后悔,便是没有这生意,自家也是够吃够喝,门下上千军汉奔走供役使,何苦为了这一年几十万贯的财货,和这般人物扯上关系?
这等人物,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成的事情固然是大,但是惹出祸事来,那也是加倍的大。
也实在是怪这厮生出的不折不扣是金山银海,自己这些汴梁城中的老狐狸,糊里糊涂的就跟着这厮一路走下来了!
也罢也罢,为了稳住这个财源,也说不得了,但是和杨凌走得如此之近,也就这么一次,以后保持距离便罢,再不要想俺们此辈为他如此奔走,这汴梁城中的事情,将来如何,还难说得很哪!
鼓吹之声,已经隐隐约约的传来,前头一拨拨赶来通传的内诸省中人也来得越频繁了,最后是两骑内使联袂而来,远远就已经大呼:“圣人到,快快准备迎驾!”
在军营外静默等候的人群当中不自觉的就是轰然一声,多亏是在场多是禁军将门中人,每年都有一次在金明池迎驾的经验,这个时候倒也不显慌乱,打头的潘行易招呼一声,四下顿时一起都动,迎驾鼓吹顿时吹动,周遭军汉全都单膝下跪,一众迎驾之人在内诸省使臣引领下急步趋前,远远就看见来路尽头,大宋天子车驾仪仗,大队金枪班班直,带御器械散指挥的拱卫下,十六匹白马拉着的天子御辇煌煌而显。
车驾如龙,扈卫裹锦,走在这数百万人居住的天下第一都城的东西向大道上,在这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气凝神,深深行礼下去,周遭扈卫的上四军军汉们,不约而同的爆出万岁之声:“恭迎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震天而向,让行礼下去的杨凌忍不住都是心中一震,史家所言,有唐以前近于古,有宋之后近于今,有宋一代,上承大唐帝国余烈,正是正宗的汉家文明最后的夕阳回照,自此之后,中原板荡,最后南宋沦陷,崖山之后,再无可追。(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五百二十三章 幸进(三)
赵佶是荒唐皇帝,北宋也已经死气沉沉,可毕竟守着的是真正的汉家文明!哪怕赵佶荒唐,大宋也已经死气沉沉,可是身在其间,自己这个千年之后,见惯了大场面的穿越客也忍不住心潮激荡。
自己所行一切,正是为了守住这天下,这河山,甚或是这个文明!什么心理洁癖,什么道德洁瘁,都已经完全没有必要,自己就这样走下去,哪怕拿出最不堪的手段!想想四年之后,眼前这繁盛的一切,这衣冠,这人物,就沦亡在女真铁骑的血海当中,再过百年,崖山海面上浮尸十万,末代皇帝纵身一跃。
虽然朱重八按起淮右,可这文明也已经被摧残得不成样子,有些东西,已经是再也追不回来了,自己穿越而来,跌跌撞撞走到如今,为的不就是想挽救些什么,守护些什么吗?今后之路,哪怕自己要使出再不堪的手段,拿出再冷酷的手段,也已经再义无反顾了,这百年之忧,千年感叹,当今之世,沉郁于心的,也仅他杨凌一人而已!
车驾滚滚而前,一队队的班直扈卫举着仪仗,向两边分开,大宋的卤簿仪仗,上承唐制,庄严华美之处,远非后世可比,此刻纵然是刻意简慢了许多,一旦张开,仍然足够震慑人心。众人屏气凝神,保持深深弯腰行礼姿势,只是在那里静候。
几声云板响动之后,就见天子车马排众而出,杨凌一行人,下意识的又将腰弯得更低一些了,场中此刻除了钧容直鼓吹之声外,其他一切都是鸦雀无声,就连马匹,都仿佛为天家威风震慑,不敢嘶鸣。
几名内使在天子御辇旁放下包裹锦缎的梯级,纱帘掀开,就见当今大宋天子,着通天冠,穿修红纱袍,三缕长髯飘洒,飘飘然若神仙中人,拾级而下,两名内使忙张盖羽扇在后。官家才一落足尘埃,四下里又爆出一声欢呼:“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佶微微一笑,轻轻颔首。
这般场面,每年金明池中都要来一次,上元节更是与整个汴梁百姓同乐,他不是个安于在禁中的皇帝,这等场面早就见得熟了,也没什么好激动的,笑着就转向在面前等候的杨凌及禁军将门诸人,径直走到他们面前,对着站在班,仍然保持行礼姿势的杨凌笑道:“杨卿,献捷之后,未尝得见,朕实深念之,杨卿平燕辛苦,本来想让杨卿好好歇息一阵,再委以重任的,却没想到杨卿不甘寂寞且有这般手段本事,在汴梁城中又经营出这么一番盛事出来!装点都门气象,粉饰太平盛事,诚又是一番功绩也!”
天子问对,这个时候可没有我煌煌大清一边碰头一边诚惶诚恐问对的道理,太下作了,反而让人瞧不起,杨凌听见赵佶笑问,稳稳直起腰来,目光和赵佶一碰,随即垂下。
两人在李师师处已经会过,赵佶此刻说话,很有些随便的味道,亲近的味道就连杨凌身边人也都听得出来。人人都暗自乍舌,对杨凌这人本事又高看了一层,这家伙不声不响,整天一副憔悴模样卖弄纯情,钻营的手段,比起老公相未必都差了。
不知道怎么就将官家马屁拍得如此舒服?赵拮是艺术家性子看对眼的,可以没什么架子,可是要让这官家看对眼,大家都是官场中人知道其中的难度,更不用说还有隐相这么个大对头对杨凌如此提防!
杨凌心里面有数,赵佶此刻心情不错,赵佶对自己表露亲近之意,多半也就是看在每年二百五十万贯的应奉上面,但是此刻,杨凌却不能以李师师处那个赵佶视之,成千上万人的拱卫官家至此,为了迎驾更是有几万人生生操持了一夜。
自己风头已经出足,这个时候最好还是藏拙,当下深深又行了一礼,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圣人褒赞,小臣何敢?若非圣人御宇才有此升平之世,小臣就是想装点,也没处装点去,小臣行事荒唐,更兼非东华门唱出,军伍粗鄙,常自惶恐,官家之语实不敢当。”
赵佶瞧了一眼杨凌,微微有些惊讶,说实在的,他今日是准备给足杨凌面子的,蔡京进宫那一番话实在太重,隐隐将将来国家财计希望寄托在了杨凌一人身上,他赵佶也是有厚望焉,但是对杨凌此人这番扰动下来,赵佶还是有些提防的,杨凌出身就是天然弱点而且他行事实在太险,领兵打仗的事情赵佶不太懂,就不用多说了。
单单是和梁师成这一番争斗,杨凌所出手段,哪一样不是足够让人惊心动魄的?赵佶虽然轻易,但毕竟是这么多年皇帝干下来了,对于太平天子而言,对这种行事惊人的臣下下意识就有一些防备,就算为了财计之事不得不用,也是准备百般戒备的,可称用而不信。
在他制想,行事如此激烈之人,一旦得志,什么嘴脸可想而知,这些年来,他赵佶身边幸进之辈也不算少了,可留到以后托为心腹的,还是梁师成蔡京这等喜怒不形于色的老成之辈,却没想到,今日杨凌算是大获全胜,此刻言行,却还是如此稳当,刚才目光一扫,杨凌脸上也浑无喜色,一副诚心正意模样,俨然就是大臣气度。
说实在的赵佶此次临时巡幸其来之因并不光彩,定于自家二奶居所,主要目的也是为了钱,杨凌行此事,赵佶准此议,不折不扣是一对奸邪君臣,可是这些事情做得说不得,要是杨凌仗着自家能给赵佶应奉,一脸得意洋洋小人得志硬凑上来的模样,赵佶定然是觉得大损他官家圣明名声,就算捏着鼻子继续用他,心里面对杨凌未免也要打了折扣再打折扣了。
杨凌这般不咸不淡的举动,却是不多不少,恰如其分,让赵佶很是满意,心下对杨凌顿时又高看了一眼。
不过高看归高看,对于如何使用杨凌,他也算是打定主意了,就是另外一个朱缅而已,可以使用,甚而回护,朱缅在外可以放得松一些,他杨凌就在汴梁,却得时时防范着,绝不会放到知军国重事的要害位置上去,杨凌今日气度再沉稳,也难改他的心意一一一一不过这番心意,就算明明白白对杨凌说出来,杨凌也不会怎么当回事,这位官家,心意的确是太容易变了。
当下赵佶就望向杨凌身后:“与杨卿一同回返的吴卿李卿岳卿何在?回汴梁也休养了一段时日,该得出山为朕效力了罢?”
赵佶一声招呼站在前头的三人听得清清楚楚,都越班而出,稳稳行礼下去:“小臣惶恐,官家已然厚赏,正感惶愧无地,今日又面承清光,小臣等敢不为圣人尽心竭力,继之以死?”
这般问对,都是故套,赵佶也没当回事,不过对这三人赵佶是准备好好笼络一番的,这几人杨凌使得久了,不是党也是党了,哪怕杨凌这几个月如此为难,看起来这三人还是紧紧跟随。
这些臣下,效死的就他赵佶一人而已,而不是某个臣下,当下笑着让三人起身,瞧瞧李邦彦,李邦彦那卖相,更接近于正宗意义上的标准士大夫,赵佶一看就是满意,笑道:“李卿李卿,今之横班!谨慎始终,将来西府,朕如何不能为卿设一席之地?”
李邦彦淡笑行礼下去,这等话不能接,也不好接,只能说几句惶恐了事。
赵佶这个时候却已经让开了李邦彦,望向吴玠和岳飞两人,两人今日都是一身武臣袍服,千万人中厮杀出来的勇将,纵然未曾顶盔贯甲,但是那种凛然杀气,是周遭挺胸叠肚的上四军军将,金枪班班直,带御器械的散指挥们怎么也比不上的。
赵佶生性就不喜欢亲近纯正厮杀武臣,在位以来,重用的帅臣就一个死太监童贯,还有一个根本不是武臣出身的高俅,吴玠和岳飞是纯正的厮杀汉,那种带着血腥味道的大将气度迎面而来,让赵佶下意识的就有些不舒服,当下笑意就微微有了些勉强:“两位爱卿忠勤用事,为朕决胜于外,凌烟阁上,朕又何惜二卿位置?”
吴玠和岳飞两人都恭谨行礼下去,杨凌在一侧冷眼旁观,吴玠还好,岳飞却激动得浑身微微有些颤抖,相州泥腿子出身的他,两三年前,如何能想到自己能有今日?得到官家亲自温言慰勉?
赵佶抚慰三人话语不过几句,已经自觉得大是温言垂顾了,越过三人,又来到禁军那些将门世家中人面前,赵佶口气如此轻易,却是他本来气度,大家都不以为意。
蔡攸和赵佶耍乐在一处,放浪随便处还要过许多,这些臣子喝高了爬到树上,赵佶能自己拿树枝捅他下来,游幸臣子宅邸,更是家常便饭,勋臣团体和大宋是同始终的,赵佶自然是再相信不过,一旦相信,赵佶就分外放松,言谈随便处,直不似君王,放在前几十年,是会有大臣犯颜冷面直谏的,可现在随还来管他?唯一只恨自己巴结不上罢了。
潘行易他们勋臣团休,天家相信是相信,但不见得是重用,赵佶从端王潜邸的一班人如高俅之辈,将他们一直压得死死的,到了现在高俅病得快死了,大家似乎才有出头的迹象,眼看得赵佶此次表现得如此亲热随便,顿时欢喜得浑身肥肉乱颤,忍不住就偷眼看了杨凌一眼,心里面念头电转。
官家不用说是看重这财计的,杨某人传言也是要进枢密院的,难道官家现在就要转而信重他们,牵制一下这杨某人?如此说来,俺们苦日子也算是熬出头了,将来如何和这杨凌相处,也大是要好好想想……
自家那个儿子,是不是就该从杨凌身边叫回来?
也亏得他表面憨厚,内里心思灵醒,一边念头电转,一边嘴上还说得风雨不漏:“圣人亲临,俺们世代天家藩篱羽翼,还有什么说的?应奉天家,就是俺们破家,也是情愿的……臣等不才,也只能行此事,装点圣人治下升平之世。圣人不嫌臣等粗鄙浅陋,臣等已经感念圣恩不浅……”
随行中人,还多有皇子与驸马都尉辈,除了名分早定的太子和得官家宠幸,饶有心思的嘉王之外,大宋皇子多是风流富贵之辈,驸马都尉更不必说,要了公主,这辈子也只能吃喝玩乐了,今日难得凑得这么齐整,而且又是这般热闹,个个都是兴效勃勃,或者邀你来我雅间,或者就是我去你雅间当一个愿客,往来穿梭,谈笑风生,场中不开盘,便自家私下里下博彩之注,以为一乐。
除了这些各处雅间主人自相往来之外,应奉这些主人的人物更多,一席席的酒宴送进去,一份份茶汤烹制得香气扑落的供人解渴清暑,送冰块、时鲜果子、小食的人物更是未曾停过。转了一圈之后,官家因怜天热观球,诸军随驾不易,已经遥赐了茶汤饮子,这便是好大数字。除了内诸省应奉诸人之外,今日迎驾各家派来的人等,人人都是忙得脚不沾地,满头大汗。
除去内诸省诸司内使应奉之人不说,今日将门各家中人虽然辛苦,却人人都是兴高采烈,这记马屁,看来是对官家拍着了,财计,看来是稳稳的维持住了,财计兴起,各家都抽调人手来帮忙,这边收益巨大,杨凌也是个不吝惜腰包的,各家中人轮流来当差,哪次不拿一贯回去?
而且还是七百七十个一贯的足钱,不是最高只能折四折五的交钞!
官家兴致高昂是不必说的,遍赐茶汤之外,各家家主还轮流进见官家,回来都是笑逐颜开,高太尉病重,现在在官家面前露脸,将来三衙随着高太尉去后有所变动,大家未必不能再挪动一下。(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五百二十四章 幸进(四)
虽说世家如此,官位如何不是看得怎么重了,但是升一级,恩荫就不同,多恩荫一些子弟服官,家族才能树大根深,永远不倒,除了少数几个心思特别深的之外,这些将门世家之主无一不念了几句杨凌的好,若不是此子,他们这些将门世家,如何能有今日风光?
更不用说财源广进了,什么抢过杨凌的位置自己来主事,想也不必想,他许了官家每年二百五十万贯应奉是他的事,大家肩膀窄,扛不起,杨凌顶着一切责任,他们既有面子又有里子,这等好事到哪里找去?
周遭如此,杨凌这里自然也冷清不了,不管官家内心到底对杨凌是如何打算的,不过此刻,杨凌的地位算是稳稳的了,连梁隐相也未曾扳倒此子,还有传言说杨凌就是如朱缅一般主持汴梁应奉官家之人,将来总是要重用的。
只要不是利害切身相关这官场上的事情,宁结好人,也不要得罪人,而且官家此次御驾亲临,是临时起意,基本上算是巡幸意思,并不是关系着什么军国大事的御驾亲临,随驾之人,重臣顾惜体面来得很少。
文臣士大夫之辈,也多爱惜羽毛没有凑这个热闹,跟来的多是随驾武臣之辈,还有禁中诸人,再加上一般散居汴梁的皇亲国戚,这些人是无权参与平章什么军国大事的,在汴梁生涯,除了享乐还是享乐,杨凌掌握着这么一个财计应奉官家,也算是汴梁财神爷了,为财资记,也谈结好这位财神爷,正是为一个铜字。
杨凌这里差不多能算是门庭若市,来拜之人一拨又是一拨,对这个时代仪注,杨凌也就算是如此而已,亏得有李邦彦曹兴潘飞等人为他张罗,几个人权充知客之责,忙得满头大汗,杨凌也轻松不了,既然决定要朝着幸进之臣这条路走,官家身边之人就不能得罪了,别看这些人不掌权,风却可以一直吹到官家耳边去,此等之辈,结纳好了在官家身边天长日久的浸润,这效益也就不浅。
既然起了这个结纳的心思,就要劳心劳力了,但凡人来,杨凌都是含笑对谈,拿出了他全挂子交好与人的本事,天子身边那些金枪班的军将来隐隐露个要帮打秋风的意思,杨凌就笑着拍胸脯,随手一个条子悄没声的递给他们,几百贯的财赏,让他们到时候到他府邸当中着吴玠拿钱就是,那些风流富贵的驸马都尉来拜,杨凌也和他们谈笑风生,没有半点平燕统帅的刚严架子。
还很说了几个在这个时代也拿得出手的隐晦的笑话,一场下来他这里拜客来来去去几十拨迎了这个送那个,转瞬间已经汗湿衣衫,还得维持他已经名动汴梁的风神气度,比领兵厮杀还要辛苦百倍,赵佶那里是个什么样子竟然是半点也没顾上,眼看得将一个差不多有五十多岁,不知道要了前代哪个帝女,犹自带花敷粉的驸马都尉送走,一时间再没有客来拜,杨凌才揉着已经笑得痛的面庞,对着同样清脸大汗的李邦彦苦笑。
他雅间当中曹兴和潘飞两人也紧得直不起腰,顾不得什么仪注了,四仰八又的坐着,潘飞胖子更是浮身湿透,抱着一壶凉透了茶汤引子咕咚牛饮,李邦彦看着累散了架子的杨凌笑问:“如何?”
杨凌摊摊手:“无非都是此辈而已,应付他们来来去去就这几句话,离不了一个铜字,只是笑得脸上都痛,还不如和梁隐相来来去去过瘾。”
李邦彦苦笑:“杨兄杨兄,你立身之本,还不就是一个铜字?可别小看这一个铜字,却是此刻圣人最看重的东西!以铜立身,重臣士大夫顾惜羽毛,自然少与你交接,可抓紧了这个铜字,你的地位才是真正动摇不得!”
曹兴用手拼命朝脸上扇风,也哼了一声:“那些文臣士大夫又如何了?谁离得这一个铜字?牌坊要立,好处也绝不会少要,明目张胆自然不会上门来拜,可是日后隐晦折衷,总要在杨大人这里捞到好处才肯罢休。”
曹兴看来是铁心和杨凌混了,言谈之间大是不忌,一番话也算是说到了根上,他初为杨凌效力,正是赐力要表现自己见识的时候,虽然世家子弟大大咧咧的帅气一时改不了,做不到对杨凌恭谨有加,不过也算是一片诚心了,杨凌看看曹兴,但笑没有说比起曹兴,他更看重潘飞一些,这个小胖子着实有些内秀,不过精明全藏在肚子里面,行事也细密稳妥许多,不过他那个爹爹更是老狐狸,将来如何还不好说呢!
他那老爹不是为了只能结交自己,还有利益,现在情况如何还不知道,赵佶既然要用自己,会将自己安插在哪个差遣,凭借这个差遣,自己又能做什么事情?虽然他隐约有点把握,但是赵佶此人,实在太过轻易,一刻不定下来,一刻就不能安心!
不过这番心思,就不必在曹兴和潘飞面前吐露什么了,李邦彦自然是深明杨凌心意的,看见杨凌但笑不语,就已经知晓,此时此刻,也只是摇摇手示意杨凌稍安勿躁,杨凌却忍不住有些烦躁,急急的在雅间内走了几步,一颗心总是平静不下来,来到汴梁几个月奋力挣扎,巴望的不就是此刻?
可自家命运,此刻还是掌握在赵佶手中,这种不能将未来切实掌握在手中的感觉,实在很糟糕,也实在很是闹心,终有一日,自己会将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连赵佶这个大宋皇帝,也只能对他无能为力!
不过这句话,却要死死的藏在心中……
今日与赵佶同行的禁中嫔妃当中,懿肃贵妃当为身份最尊的人物了,禁中嫔妃,内外隔绝更严谨一些,席棚之外,远远的就有懿肃贵妃宫中健妇隔绝,一层层纱帐张盖开来,也隔绝了外间视线,今日在场当中应奉的禁军将门世家中人,但凡是男子,谁没有这个眼力,谁敢近一些?
都是远远的走开避嫌,比起其他地方门庭若市的热闹,懿肃贵妃所在之处倒显得安静了许多,男子虽然要避嫌,但是各家命妇,都是想朝懿肃贵妃这里来的,当今皇后,是个万事不理的慈心人,是做不得什么用的,禁中得宠可以用事的宠妃,懿肃贵妃当数第一,这等人物,各家都想巴结上,一个个都点好了细软准备次第去拜,各家准备好的厚礼加起来也是一个颇足惊人的数字。
懿肃贵妃一向在这个上头名声也不错,但凡命妇来拜,多半殷勤与会,也不会拿什么架子,礼物能收的就爽快收了,所求之事,但凡她愿意收礼进去,也基本上就有个交代,天家不少驸马都尉,嫔妃外家,有什么事情也都愿意求到懿肃贵妃头上,在天家外戚组成的这个关系网当中懿肃贵妃就居于最为关键中心的位置,再加上她两个女儿都拔得官家宠爱,风头当真一时无两。
皇后是个慈心人,性子也软弱,不会和懿肃贵妃争,李师师不过是个二奶身份,虽然赵佶爱怜,她却也没资格和懿肃贵妃争,外间大臣虽然对后宫干政看得极紧,但是懿肃贵妃毕竟没有皇子,将来不至于生出尾大不掉的事来,也就不去理会,宫禁当中,如此就无人能压下懿肃贵妃去。
众人趋奉,也就越围绕的紧密,照常理来说,今日懿肃贵妃难得防驾出外,这里热闹之处,应谈不下于别处,甚或要犹有过之,可是懿肃贵妃今日在开始接见了几位命妇之后就宣告身子不爽,免见来客了,她既然如此说,谁家还敢去打扰于她,更是加以让侍候人离得远一些,免得扰了懿肃贵妃的清净。
此时在懿肃贵妃的雅间当中,一道珠帘将雅间隔成两半,外间简洁,珠帘之后陈设富丽,一床坐榻之上,懿肃贵妃半躺半坐,静静的想着自家心思,在她左右,十几个容颜秀美的侍女宫娥大气也不敢出的垂手侍立,只等着懿肃贵妃的吩付,雅间之内,外面不时传来的欢呼之声映衬之下,反而显得加倍的安静,今日懿肃贵妃算是来看看自家得利相当不少的产业的,也是想看看自家这个巨大利源的经营者杨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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