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强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下官
“这话说得是,东宫身子不算强,金明池争标之际,曾经远远看了一眼,瘦得被风一吹,就要折断也似,而圣人身子却是强健,圣寿长远得很,就是三大王,也是结实康健,东宫能不多想想?熬不过圣人的话,最后得了便宜的还是三大王,受了三大王多少年气,有机会了,自然就是想一棍子打死,加上身边旧党之辈热衷,于是就有今夜逼宫请内禅之事了……”
“这先例一开,大宋从此多事!往日定策拥立,并非罕见,却总是士大夫辈与天家共同计较,最后也都是安堵如常,现在却用武人辈操弄其间,今后这些武人辈岂不是要爬到读书人头上了?这才是真正的国本动摇!东宫短视,奈何奈何!”(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五百八十九章 改天(十九)
“少说这些忧国忧民的话罢,俺们都是在选海沉沦的,寄禄官都是一般从八上,既无馆职,也无贴职,每年俸禄柴炭换装伴食加起来就折一百八十贯,还有七八石米豆,钞五钱五,算着实了能有几文?米豆发下来,也有小半陈腐不能食,都说为官悠游,吾辈在这汴梁,却连家人都迎养不起!国事如此,也该刷新一下,不管是东宫还是嘉王,能将俸禄发着实了,早停的公使钱也补回来,能恢复几十年前优待士大夫的景象,管是赵家哪位坐大位,管是不是武人翻身!”
“蔡京梁师成也还罢了,总要找个够份量的奸邪出来,童贯王黼朱缅已经成了死老虎,牵扯上有什么味道?”一众人议论纷纷,自然是没什么要领,最后还是一人感叹一声:“我辈沉沦下僚,今夜只情当热闹看也罢,但不知道现今那位圣人,却是做如何想?今夜之事,到底如何收场?东宫那位,难道要等到三揖三让都做完,才来登场?诸位,看下去罢,这场好戏,才开锣而已!”
赵佶面色铁青,身子却又忍不住在颤抖,梁师成潘易行连同几名内宦,都挤在赵佶马车之前,潘易行胆色壮一些,还靠在窗前,透过窗棂缝隙冷着脸向外观望,梁师成同样也乱了方寸,低头不住踱来踱去,不住唉声叹气,还有几名内宦在车下都缩成一团,抖得跟筛糠也似,哪里还顾得上服侍赵佶。
此时此刻,在小楼之中,李师师正透过窗外,那个男人让她做的,她无怨无悔的做了,并不指望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原来以为无非是他现在处境艰难,还想借着她再走一次门路,直达于赵佶面前,既然心动,那么就是上辈子欠这个男人的,也许是因为他于这个汴梁的格格不入,才让她心有所动,甚而连自己的处境都顾不得了?
却没想到,这个男人却翻动了整个汴梁,让大宋帝君,让东宫,让嘉王,让文武百官,让大宋整个统治体系,让几十万都门禁军,全都卷入其中,激荡碰撞,生出了这番天大的事情!
李师师完全不知道杨凌将会如何收场,她只是看到这些大人物如此狼狈的模样,隐隐觉得快意,看到赵佶这般模样,她更是觉得快意,自家固然是伎家养大的,可是艳名高张之后,周旋几年,总能赎身,大宋也没有绝契的道理,李师师一直在咬牙苦忍,只等几年之后就能离开这个天底下最为富丽的樊笼,去一个无人认得自己的地方,过一种清贫却又干干净净的日子。
这辈子的罪受够了,赎完了,下辈子也许会托生到好人家罢?可是赵佶却出现了,还看中了她,别人认为君王宠爱,是天大的福分,可是李师师却觉得,自家在这樊笼中的日子,从此就没了尽头!
赵佶自以为风流蕴积,对李师师也还算温柔顾惜,不过这种高高在上施舍的情分,李师师却从来都不想要,就算杨贵妃与唐明皇又如何,拜月许生生世世,最后还是被君王推出,缢死在马嵬坡前,而且赵佶的荒唐轻易,自以为天下所有人都得对他归心,天下所有女子只要看中就应是他的玩物,这等人,秀外慧中的李师师如何有哪里看得入眼?
可李师师却不得不含笑周旋,苦苦忍受,这种日子,还没有一个了结的时侯,就是赵佶宠衰,自家又能向何处去?君王曾经的玩物,自然就是权势次一等之辈眼中的奇物,巴不得能接手亵玩一番,而且还不知道有多少此般饿狼,就等着赵佶宠衰之后一窝蜂的扑上来!
在这看不到尽头的绝望日子当中,却有这么一个挟北地风霜而来的奇男子,一下就触到她的心底,答应带她离开这个金鸟笼!李师师原来以为不过是奢望,不过是她一点可笑的痴想,现在却没想到,这个男儿,却真的翻动了这个庞大的汴梁城,无畏的迎上了这庞大的皇权,无畏的对上了整个大宋!
这个天,似乎真的要被他翻转过来了,外间呼喊声如潮,下楼不远处所有人都是一副惊惶到了万分的模样,往日的威风权势,往日能将所有人命运摆布在手中那种自信,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比起常人还要加倍的不堪,只有那个曾为武将的潘易行还撑持住一点气度,李师师悄立角落,却忍不住想笑,在这一刻,她加倍的想着那个略带憔悴,却目光明亮坚韧的英挺男子,姓杨的,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你现在又在哪里?你什么时侯来,将我从这里带走?
石三郎大声呼喊的那些话语,一字字清晰的传入小巷当中,小巷中挤得满满当当的那些御前班直,禁中内使,个个面无人色,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些大人物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尤其以赵佶为甚,每一个字,似乎都在噬咬着他的心底,狠狠抽打着他的脸,尤其是内禅二字,更是如毒蛇一般直钻到他内心深处去,差点让赵佶发狂跳起大呼,竟然要让朕将这皇位交出去!
那不孝子,那不孝子!恨不早让楷儿接了他东宫地位!楷儿虽然不成器,可是也不会如他一般阳为恭谨柔顺木讷,私下却厚植势力,最后还图穷匕现逼宫!这皇位,朕不给你,你就不能争!
外间山呼海啸的呼喊声中,火光透过小巷的空隙照进来,在赵佶脸上明暗不定的闪动,让这大宋天子往日清雅俊逸的面孔,显得分外的狰狞扭曲,他一字字的吐出胸中怨毒之意:“朕的好儿子啊,朕的好儿子!忠臣义士何在?朕的心腹何在?怎么就没有人为朕在此刻诛除了这个逆子?”
潘易行猛然回头,疾疾道:“圣人容禀,今夜之事,绝不是东宫所为!太子纯孝,岂能行此无父无君之事?必然是有人操弄其间!只要遣人联络东宫,让他来圣人面前请罪,则此次乱事,自然平息!”
梁师成也总算从惊惶中反应过来一些,开口语气就如他的君王一般刻毒:“你潘将军不在奸邪名录上,自然说得嘴响,让你去搬禁中班直前来接驾,怎么反倒撞回来了?是不是不愿意圣人回到禁中,好方便东宫行事?”
他转头向赵佶拜倒,老泪一下就滚了出来:“老奴罪该万死,不能护持圣人周全,照应禁中皇城,却没料到东宫包藏祸心,竟然让如此悖逆之事发生,还请圣人诛老奴,悬首于外,稍安外间乱军之心,拖延一二之后,再寻忠臣义士,出而领军平乱!”
潘易行给梁师成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今夜就是他力主赵佶赶紧移驾,却因为赵佶自家胆小不敢动,要是当是赵佶果断出发,说不定都已然在皇城之内了,行事之人,又如何离间赵佶和东宫之间?
此时此刻,潘易行依然认定今夜之事不是东宫所为,一则是今夜之事有太多不合情理在,东宫为人他也深知,绝不是如此有决断如此狠辣的人物,他身边信重的那些文臣,也都是坐而论道行,朝中政争也还拿手,至于鼓起十万乱军,翻转整个汴梁,逼宫内禅,却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二则就是他和东宫算是一党,和旧党之辈也是牵连颇深,赵佶面前不咬死的话,如何在他面前立得住脚?
今夜事情还看不出最后结果如何,不知道最后谁胜谁负,要是给赵佶认定是逆党,太子赢了还则罢了,太子输了,自己身家性命连同家族还要不要了?最后一个原因,毕竟潘易行还是大宋忠心臣子,如果不在赵佶身边,今夜声势如此,逼迫之下,说不定就顺势做将下来,东宫身边拥立重臣也有他一个,可是现在他就在赵佶眼前,如何能做那悖逆之事?
直娘贼,要是知道是谁主持了这场变乱,不是你,便是俺,总要拼了这条性命!当下潘易行忍了一口气,冷冷反驳:“宫观说得诛心,俺如何不是圣人面前忠臣?至于寻忠臣义士出而领军平乱,现在被围的水泄不通,如何遣人出外?领军平乱,军又在何处?臣在窗前看见,不少禁军军将都在人群当中,皇城那里,只怕更多,都门禁军,全都被卷入,从哪里抽兵出来平乱?难道指望西军么?等将西军调回来,汴梁都烧成白地了!”
赵佶此刻只想大声吼出来,将眼前所有人杀得干干净净,什么不杀士大夫的祖制,只当是赵匡胤这老祖宗放的虚屁,不知道费了多大气力,才忍住这绝望中的狂乱,才忍住这依然浸到骨头里的刻毒心思,他勉强坐起来,对着潘易行冷冷发问:“那又该如何做?难道朕就等那逆子逼上门来么?”
潘易行同样也拜倒在地,和梁师成肩并着肩,昂首大声道:“与今之计,还是遣人去召太子前来,东宫纯孝,必然回护圣人于万全,圣人只要确定东宫地位,以监国名义加之,重用旧党一辈,则天家父子亲情,自可周全,还请圣人早早决断,不然一旦乱军激动生事,到时溃决,就有臣所不忍言之事发生!”
赵佶脸色加倍的铁青,恨恨的看着潘易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潘易行所言,的确是当下唯一现实的解决手段,将东宫召来,父子促膝而谈,总有个能顾全天家脸面的结果出来,没有旁人干扰,赵佶也有信心镇住自家这个儿子三分,只是就算得到最好的结果,内禅的事情没有发生,少不得也要给东宫一个监国的名义,这手中权柄,多少也要分一半出去,将来少不得还有大量争权夺利的龌龊事在父子之间发生,就算赵佶自信有足够的手腕和自家儿子放对,可是将这有宋以来,除开国太祖太宗之外最大的君权分出去,让赵佶这等自私到骨子里面的人物,如何能够舍得?
可是在这里僵持下去,等太子当真应乱军所谓固请而出,到时候再无转圜余地,难道自家就真的等着内禅不成?这太上皇,可从来不是好做的,史书所载,哪个太上皇退位之际身子再康健,几年之后也就无声无息的崩了,权柄丧失,就算享用也不必提了,谁还顾得着这过气的太上皇?想到无论如何做,自家权势大减是一定的,再不能在这大宋威福自专,将所有人操控在掌中,将天底下最好的享用集于一身,赵佶就恨不得亲手杀了自家那个位居东宫的儿子!
今夜之事,说到底赵佶也是不相信这事情是赵恒生出来了,这个儿子这么些年,赵佶已然看得明白,柔顺木讷,不是有主见的人,耳根子既软,胆气也薄,要不是他这等性格,赵佶也不会让他安于东宫之位,虽然有爱重三儿赵楷之处,可赵佶也毕竟没有易储,就算是是赵恒身边颇有些臣子为他羽翼,赵佶以前也是不大放在心上的,这般性子,还能威胁到自家地位不成?
倒是三儿赵楷性子轻易,在东宫位置上,说不定反而要搅出什么乱子来,就是赵佶身边那些羽翼臣子,赵佶也看得准,坐而议论头头是道,起而躬行却百无一用,还有蔡京梁师成等老臣牵制,翻不起什么波浪来,无非就是在那里熬,熬到赵佶用出来的老臣全都故去,他们自然也就进一步,要是能熬到太子接位,就能掌握中枢,俨然重臣了。
对于旧党清流辈,赵佶向来不屑得很,蔡京可以帮他理财,梁师成可以服侍他周全,提点好禁中,童贯好歹当日还有统兵的声名在,镇得住西军一班骄兵悍将,就是朱缅也能将资源不断从江南向汴梁输送,后来一个杨凌更不必说,打仗可以平燕,生财还盖过朱缅,这些旧党清流辈,从王荆公变法始,除了能挽起袖子政争,还能做什么事不成?(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五百九十章 改天(完)
今夜搅动这一切的,必然是另有其人,可是这人是谁,赵佶却偏偏没个定见,谁都不象,最后只能归于太子和太子身边那些旧党清流,难得的男人了一把,就算知道今夜变乱必然还有隐情在,太子不见得是罪魁祸首,可是赵佶仍然已经将儿子作为了生死仇敌,皇权之下,哪里有亲情可言?
一夜当中,突然生变,最起码也要将皇权分一半出去,还得主动去服软,这个决断,如何就能轻易做出来?潘易行直挺挺的戳在那里,目光炯炯的看着赵佶,只是等他决断,室内空气都已然凝滞,外间的呼喊声却一浪高过一浪,不断拍击着这惊涛骇浪中的小巷,内禅儿子,不断的在呼喊声中响起,每一次都敲击得赵佶头晕眼花。
到了最后,他终于心乱如麻的点头,有气无力的道:“遣人出去宣慰,说朕要迎太子来商议国本大事,选谁去呢,选谁去呢。”潘易行是不能去的,他要去,说不得就要和那逆子通同一处,梁师成却也不能去,他是在诛除奸邪名单上的,给乱军砍了没处说理去,平白还折了自家羽翼,可是这小巷当中,还能选出什么有份量的人来不成?
一个决断做出,另一个更让人为难的决断又迎面而来,让赵佶恨不得今夜之事就是一场噩梦,用力一睁眼睛就能醒来,正在迟疑这人选的时侯,突然皇城方向,又传来一阵巨大的呼喊之声,将这里万余乱军的吼声都掩盖下去了,所有人都听得分明,这皇城方向的呼喊声,明明就是一句接着一句的万岁两字!
太子终于为乱军请出了么?现在只能有内禅这么一个结果了么?赵佶脸色死灰,定定的听着这万岁之声,一瞬间只愿和这个繁华的汴梁城同归于尽,恨不得食这逆子之肉,寝这逆子之皮!
一支箭羽从黑暗之中射了出来,一直就插到了赵佶面前的马车橼木之上,赵佶此时却是再也顾不得其他了,慌忙缩进了马车之内,梁师成则是跳上马车,大叫道:“护驾,快护驾!”
赵佶稳了稳心神,却是嘶声力竭的叫道,“快去师师那里暂避,那逆子不是要皇位吗,也不用去找了,自然要自家寻来的。”
说完之后,一众班直内宦就是簇拥着赵佶急急忙忙的往李师师的小楼所在行去,潘易行摇了摇头,时至今日,他才算是看清,这位所谓大宋君王不过就是纸老虎,怯懦到了如此地步,可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不过就是只能咬牙跟上,身后万岁之声不绝于耳,却是乱军慢慢涌进了小巷。
距离小楼渐行渐近,潘易行心中一阵阵不安便是袭上心头,不对,安静,太过安静了一些了罢!
猛地前处一声战马嘶鸣之声响起,潘易行几乎条件反射一般地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却见火光腾的燃起,自家一行人面前,却是数百甲士伫立在黑暗当中一动也不动,此刻无数的火把几乎将整片天空点亮,小巷两侧高处,各有数十名弓弩手挽弓搭箭,直指赵佶所在马车!
杨凌独自居于战阵之前,身后百余轻骑,三四百步卒,磨刀霍霍,潘易行目眦欲裂,“杨凌小儿,圣人在此,你意欲何为!”
梁师成也跳下马车道,颤声道,“你要谋反吗?”赵佶却是在马车中瑟瑟发抖,这厮,这厮反了不成!
却见这个时候,杨凌缓缓下了战马,只是高呼道,“吾闻圣人被困于此,特遣兵来援,护送圣人回宫,平息叛乱,却是惊扰了官家!”
赵佶听到这里,大喜过望,当下便是探出头来,正襟危坐道,“爱卿为国之栋梁,麾下儿郎战功赫赫,今日护驾之功,朕日后自有重赏!”
潘易行心中暗自摇头,赵佶莫不是被冲昏了头脑,杨凌如此阵仗还不是早有预谋?就算他麾下精锐再能打,这等时候还不是应该守在自家的别院之中?
潘易行上前一步道,“既然如此,还不快快上来见驾!”
杨凌将身上的貂皮甩给身侧的罗延庆(之前打成了罗候,这里说明一下),只身往前走去,到了马车之前,赵佶也是下了马车,杨凌只是做了一个屈膝的动作,而赵佶就迫不及待的准备上前搀扶,这个时候倚仗此子甚重,只得施以怀柔手段。
却见杨凌稍稍弯曲的膝盖猛地一直,一身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腰间宝剑峥然而出,雪亮的剑光亮得赵佶瞬间闭上了双眼,身旁的潘易行更是如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杨凌会在这个时候突下杀手,唯有梁师成惊恐的尖叫了一声,“官家!”
却见血光冲天而起,一颗人头滚到了地上,无头尸身直往外冒血,数息才缓缓倒下,赵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却见潘易行透露就在自家脚下,死不瞑目,而自家脸上被溅得鲜血淋漓!杨凌擦了擦剑上的血迹,将何灌的头颅踢了一脚,仿佛是为所有北疆的将士出了一口恶气,随即对尚且木讷的赵佶轻声道:“圣人身边不要留什么闲杂人等了,今夜之事,大是蹊跷,只要梁宫观守着圣人便好。”
说完之后杨凌身后的甲士不待一众御前班直,内宦的痛苦流涕,便是将其拖了下去,不消一刻,便是传来了阵阵惨叫之声,赵佶和梁师成此时此刻如何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杨凌上前逼近了赵佶一步,看了一眼两人脸色,昂然又开口道:“臣现在有健儿数百,连身同边扈卫,当有五百虎狼之士,臣死罪,又擅自打开了某处武库,臣家中又蓄得坐骑,现此处虎狼,都是精甲利兵,人马俱披重甲,此数百虎狼,可当万夫!再有圣人诏书讨贼,得圣人身边心腹相随以为助力,臣定然可将乱军讨平!纵然不利,臣也足以护持圣人出城,陕西四路西军,河东河北,谁不是圣人爪牙?汴梁生乱之妖魔小丑,不足平也!但求圣人赐诏,许臣为圣人效死平乱!”
前面的话杨凌说得还滴水不漏,后面这番话就露出尾巴了,数百虎狼,当全是杨凌私蓄的健儿,打开武库,连名目也懒得报出,干脆就以某处代替,家中蓄得一些代步的坐骑不直什么,可能披马甲,可以冲阵的战马重骑,整个大宋又有多少?大宋全部重骑兵,现在几乎都在晋阳神策二军当中!
这杨凌当真是跋扈行事,已然将两军当成了他的私兵!
不过现在赵佶还能如何,身后就是数万乱军,自家身边,已经被屠戮一空,只余梁师成一人,当下赵佶便是做出了决断,“杨爱卿,你安排就是!”
杨凌讽刺的笑了笑,赵佶这般决断,早在他的预料当中,另一个时空,赵佶所受的苦难,何至于此?还不是奴颜屈膝的活下去了,这位君王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操守,实在是没什么底线。
在李师师小楼下的一处侧面厢房当中,李师师为甲士请了进去,接着门户就已然闭上,只留下李师师一人在厢房当中。
李师师此刻也再不能维持着她一向云淡风清的模样,玉容泛起潮红,在厢房内走来走去,似乎这样,才能平复她如潮一般翻涌的心绪。
这心绪到底是什么,李师师自己都不清楚,不多一会儿,厢房门又吱呀一声打开,两名甲士带着一个少女站在门前,那少女看见李师师无恙,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飞也似的扑进来搂着李师师。
这少女自然就是自家的贴身侍女了,在杨凌和李师师之间穿针引线,她出力可不算少。今夜变故,也将女孩子吓坏了。
一名甲士朝着李师师微笑:“女史但请安坐,小杨将主早就布置好一切,再不至有什么意外的,但有俺们在,谁也动不得女史一根头发。”
李师师朝他们感激的一笑,轻轻的道:“我再不是什么女史,就是李师师而已,二郎……杨大人他不会有什么意外罢?”最后一句话,还是忍不住吐露了一点关怀之情。
那黑云都都亲卫傲然一笑:“天下之大,又有谁能当在小杨将主面前?就是楼上那皇帝,也不过如此!”
而在马前街北,杨凌正策马疾疾而行,离着马前街的人潮渐渐远了,火光从背后投过来。将他们一行人身影拉得长长的。
突然前面火光亮起,却是一队人马迎了上来,正是杨凌留在此处的甲士主力,此刻人马都已经披甲完毕,在艮岳侧的空旷地方安静等候。
当先黑云都亲卫迎住杨凌的马,低声问道:“小杨将主,俺们该做什么?”
杨凌轻轻推下毡帽,露出一双剑眉,现在这剑眉高高挑起,若有杀气,淡淡道:“乱了这么久,也该收场了,随老子平乱,收拾全场,将全城牢牢掌控在手中!”
在乱军卷起的喧嚣声浪席卷了整个汴梁城,而且已然到了最为高潮,从皇城而起的万岁欢呼,惊天动地的在夜空中回旋激荡之际。
另外一个相较而言,似乎微不足道的声音,又在汴梁城北悄悄卷动起来。
杂沓沉重的马蹄声,不紧不慢的敲击在汴梁城的石板街道上,马蹄上都打着精制的蹄铁。与石板相击,溅出一片片的火星。
这火星明灭之间,就映出了近两百骑的身影,这两百骑,全是高头大马,肩高背阔,肌肉发达,比起汴梁人寻常所见那些用来代步的坐骑,足足高了一头还多,都是不知道从多少战马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这些战马,全都披甲,面帘,鸡颈,当胸,马身甲,搭后,寄生。一应俱全。这些具状所用甲叶,也奢侈的全用冷锻,叶片上同样也是一个个森然可怖的瘊子密布,移动之际,就如一个个活动的堡垒。
每一套完整的具装,都是百十斤的份量,比起原来西军辛苦建立的重骑兵所用马铠还要沉重。这些坐骑自然也比西军多用的河曲马雄俊高壮得多。、
在真实历史上,女真铁浮屠就是这个时间重骑兵的武力巅峰,这重骑战斗力,一半就在战马上,这些雄俊龙驹,负得重甲,还有长力,可以反复冲阵厮杀,女真所用那些长于极寒之地的大马,在辽人最盛时侯就是极为宝贵的贡品。
杨凌得平燕之后,缴获辽人军中剩下几乎全部的战马,再和女真鞑子狠狠厮杀了一场,又有所获,这么多战利品当中,也只选出了六七百匹可负冷锻马铠的神骏,除了在神策军中的,剩下的全都在这里了!
这些马铠,也是在宋采购镔铁,送到檀州一带搜集辽人制甲工匠打造,辽国就是镔铁之国,在制造甲胄水平上至少不差似大宋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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