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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惊鸿:情陷冷魅帝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霍青桐
姜玉茗一听,微微一笑,便将那佛经退还给了她:“多谢妹妹一番好意,但姐姐曾听说,母后也极为喜爱这些佛经,这本即是除孤本之外的唯一珍品,姐姐不敢私藏,妹妹不若将她献给母后,如此更佳。”
慕婉如闻言一愣,好久才反应过来,姜玉茗这是……拒了自己?
可姜玉茗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她的确无法反驳,虽面子上过不去,却也只得附和道:“姐姐提醒的是,那妹妹就将这佛教赠予母后吧。”
姜玉茗微微点头,见她面色不悦,心想冤家宜解不宜结,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妹妹日后若有话,不妨直说,要论佛经,姐姐也是欢喜的,至于这些个虚礼,倒是不必了,不然苦了妹妹一番找寻,我心中倒过意不去了。”
慕婉如这才算捡回点面子,脸色稍稍缓和,却知道了姜玉茗这话的深层含义,亦不再多言,弯腰一福道:“谢谢姐姐,姐姐若有事,便先行吧,妹妹改日再来也可。”
二人一番客套,这才各自离去。见慕婉如一行人的坐辇越走越远,姜玉茗才唤了小荷,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小荷疑惑:“主子,咱们不是要去找皇上吗?”
“嗯。”
“那您怎么走了这个方向?这里可是要绕远路了。”
姜玉茗本心不在焉,闻言,抬头看向前路,叹了口气,道:“咱们先去拜见太后娘娘,再去见皇上。”这个时辰,想必早朝还未下吧,去了也得等。
更何况……谁也不知皇帝一下朝后,会去哪里。回自己的寝宫?还是去找柔妃?
进宫之前所闻,进宫之后所见,她心中确信,独孤翎不是一个耽于女色之人,他睿智多敏,胸有沟壑,能懂他之人少之又少,可宫中都已传遍,五妃之中皇帝最宠柔妃,她却有不同看法。
究竟是独孤翎爱那个人,还是爱那个人背后的势力,不是独孤翎,谁也说不清。
今日慕婉如前来,究竟意欲何为她不知,但不管慕婉如是何意,她都不想卷入,不想站队,亦不想争斗,她只是想本本分分地活着而已,况且,她心中已猜到,自己会成为五妃之首,未必是因为当日比试中才华居首的结果,也许是皇上有意为之呢?原因只怕就是因为知她脾性,知她不会参与纷争。
叹了口气,她却苦涩一笑,即是如此,她亦觉自己是个十分通透之人,可偏偏她通透至此,却看不清自己的命运。
听到这一声叹息,小荷不由得抬头,却见姜玉茗遥遥望向前方,稳稳前行,可她却总觉得那双眼睛里,含着许多东西,似忧虑,似疲累,似厌倦,又似怀念。
她在怀念什么?那个时候……那个人?
姜禹司空五年前离世,姜家便一落千丈,姜玉茗一介女流,受过不少白眼与唾弃,一个女子独自撑起一大家子,实属不易,但她却始终保持着温婉的脾性,待人接物都和善亲切,以德报怨,赢得了不少赞誉。
但毕竟是女子,不得拥戴,新皇登位后,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曾经的******家族会被弃之不用,却不想皇上竟纳了她为妃,更不曾想,会让她做了五妃之首!
这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事,包括姜玉茗自己!
小荷记得自己曾问过姜玉茗这件事情,为何她做了五妃之首,却并不似其他女子般欣喜。
只记得她当时叹了口气,说了一句……棋子哪有悲喜,命运全在执棋者手中,只需本分便可……
她不太懂,只知道小姐很受尊宠,甚至她偶尔会觉得,小姐要求的太多,可如今看来却似乎不是这样,别人送上门来的珍品她却会退之不要,怎能说她贪?
但她却依旧看不懂,就好似她亦看不懂,小姐昨夜为何要忤逆了皇上的旨意,带太医去揽月阁,而此事皇上没有问起,便可逃过一次责罚,可她今日又为何自己却要去寻皇上?这些事情,她着实不懂。
回如画阁的路上,慕婉如一直板着脸,紧紧攥着那本佛经,久久不语。
身后的丫鬟云梦、云环相视一眼,云梦默默地自她手中接过佛经,云环不忿地冷哼一声,道:“小姐,您犯不着跟她置气,她竟驳了您的好意,日后咱们再也不去这雪瑶宫了。”
云梦也接口道:“是啊,如今这宫中,玉妃虽是五妃之首,可比起皇上的宠爱来说,最多的是柔妃,其次便是您,接下来才是她,她又有什么架子可拿呢?”
她话音刚落,慕婉如忽的回头,脸色一厉:“都给本宫闭嘴!还嫌本宫不够乱吗?”云环、云梦尴尬地低下头,不敢再言语一声。
慕婉如却越想越气愤,狠狠一拍坐辇的扶手,眼神渐渐变得冰冷,心中却冷笑,进宫前那两个月,嬷嬷的教导不是白听的,今日不就是失败了吗?
谁说只能合纵了?合纵不成,她就不能连横了么!“乔芷柔……”她喃喃了一声这个名字,冷冷一笑,这个人心够野,亦够大,脾性还像一头狼,与她合作,难保不被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剩,可是……还有最关键的一步……皇上的宠爱!这一步才是她们生死的关键,没到最后一步,这情势瞬息万变,谁也说不清,那么便是合作也无妨!
想到此,她嘴角微微一翘,脸上的神色愈发得意,慕惊鸿?岑洛雪?呵呵,一个废物,一个将死不死的药罐子,她岂会将她们放在眼里?
华音殿,早朝刚退,百官鱼贯而出,各自散去。乔磷满面春风,脚步轻快,适才早朝上,皇上因青州一战而特别赞许了他的长子乔誉,更是毫不隐瞒对女儿乔芷柔的疼爱,竟让她协理六宫事宜,他心中岂能不快?
如此,倒是特意多看了几眼斜前方那道身影,慕谦前前后后依旧跟着几名官员,几人面色如常,慕谦更是毫不受影响般不时向几人点头致意,似是在谈政事。
他嘴角一翘,上嘴唇的短须亦扭曲着,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话才想笑,岂料这话正上心头,却听得身后几位官员急忙追了上来,连连拱手向他道贺:“将军大人好福气,令郎骁勇善战,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柔妃娘娘贤良淑德,颇得皇上宠爱,将军一家子,真是羡煞旁人!”
“不错,人常说玉卮无当,可惜某家出不了玉,倒是有一窝子顽石,这也罢了,却还是只不舞之鹤,当真是笑煞人也!”
这文官说话素来文绉绉,乔磷却心中大快,他不正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么?
这会儿倒有个后辈小将不解这文官话中之意,揪住那文官的袖子,忙问道:“赵大人,您这文绉绉的,说的都是什么?”
那赵大人捋一捋胡须,只笑不语,旁的几人皆看向慕谦那一方,亦微笑不言。
这时,却听得一声轻笑,如环佩琳琅,“舍妹不才,叫赵大人看笑话了,不过虞某却要替舍妹驳赵大人一句,舍妹潇潇非琳琅翡翠,却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虞某倒也羡慕,日后谁能娶了她去,却是那人之福!”
众人闻言,不由得一愣,皆看向笑颜浅浅的白衣公子,连慕谦那方之人,却也看了过来。
众人不由得疑惑万千,适才赵大人以及之前几人的话,很容易辩解,嘲笑的正是慕家那不得宠的两姐妹,无论是谁,只要是知道慕家与乔家恩怨之人,都该听得懂才是,怎地这虞右丞却要来趟这浑水?





妾本惊鸿:情陷冷魅帝王 第32章 今日始知早有缘
京城谁人不知,虞家有二宝,一宝乃倾国倾城的虞右丞虞风澜,人称“素衣谪仙”,另一宝便是他的同胞之妹虞潇潇,可谓是京城人见人爱却又人见人笑的丫头片子,与虞风澜的飘逸俊秀不同的是,她爽快泼辣,最大的爱好是做一位行侠仗义的女侠客,常常都能除暴安良。
人人都记得,去年一场宫宴,一官家小姐娇蛮跋扈,当场刁难另一位女子,虞潇潇不过二八年华,却挺身而出,双剑在手,来如风去如影般,与那蛮横的小姐战在一起,最终将人打倒在地,惹得姑娘啼哭不止,她却在一旁叼着一只红苹果,洋洋得意。
司徒大人虞清和吓得当场变了脸色,急忙携女跪下,向皇帝请罪,虞风澜亦出列,跪倒在殿下,却朗声说道:“舍妹刁蛮,请皇上见谅她今日的无理无度,若不得不惩罚,那臣恳请皇上,由臣代她受过,万望皇上勿要为难于她。”
当时皇上并未理会虞风澜,却看向虞潇潇,问她为何要出手。她几乎想也没想便说道,因为她觉得恶人欺负善小,这种事情算不到律法之内,无法定罪,善小之人便只得忍气吞声,如此来说,对他们着实不公。若是这种事情律法无法解决,任由积压,迟早有一日会激起民愤,因此总是需要一个人来出头的,而她,就想成为这个人。
她的这番话说的磕磕绊绊,只因在虞清和听来,这些言论实属大逆不道,一届小小女流竟敢质疑天子的统治,这岂非逆天而为?他当日却是吓出一身冷汗,因此时时阻止,反而却是独孤翎无比淡定地让虞潇潇把话说完。
那一日,皇帝不曾责罚虞潇潇,亦原谅了那位官家女子,宫宴照常进行,而事后,人们却得出两个结论:一是新帝有容人之度;二是,右丞虞风澜异常护短,对于妹妹的宠爱已超过底线。
因此,他这护短之说由来已久,此刻这般说来,却也合情合理,但有心人若细细思量,却还是会有疑惑:虞风澜当真不懂乔、慕两家的恩怨?或者说虞风澜的有意解围,实是因为……向来不好党派之争的虞右丞,竟已与左丞相慕谦秘密联合?
左右丞相联合?这怎么可能?在凤栖国的历史上,从不曾有过这种现象!
一时间,人人心中疑惑万千,却碍着众人在眼前,不好多做讨论,但一个个却巴不得立时离开,寻一处僻静之所,细细盘点一番这朝中势力的分割。
那赵大人却摸不透虞风澜的底子,见他如此说,不知是害怕日后虞潇潇那只小泼猴会报复于他,还是不想得失了虞风澜,便前来欠身子,算作是赔礼,道:“虞大人哪里的话,虞小姐蒙皇上厚爱,乃真正的性情质朴的女侠,赵某岂敢妄论。”
虞风澜笑而不语,赵大人不知他心中所想,干脆不再多言,免得多说多错。
气氛似乎瞬间陷入尴尬之境,最后却是慕谦带着他的人率先离开,打破了这局面,乔磷便也客套一番,有离去之意,恰好一名士兵前来,在虞风澜耳边耳语一番,乔磷正好借口,带了自己的人离去。
虞风澜听完那士兵所言,点点头道了声走吧,便入宫而去。到一处拐角,果然见一位内侍装扮之人正躺在栏杆上饮酒,真是快哉乐哉!
虞风澜看向他,微微一笑,在这宫中,敢如此放浪形骸、又嗜酒如命,只此一人!
“子尧……”
那人听声,立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靠着栏杆看向他,嘴角带着一丝揶揄的笑。
虞风澜摸了摸脸颊,又看看衣服,确定自己仪容仪表没有对不起观众,这才看着那笑的莫名其妙的温子尧,道:“为何这般看着我?”
温子尧于是笑的愈加诡秘,看看他,又看看适才官员们聚集的那一处,假装有苦难言般“这个、那个”了许久,就是不入正题。
见他这般模样,虞风澜摇头微微一笑:“说不出口?”温子尧连忙点头,大有一种想盛赞虞风澜太善解人意的感觉。
哪知虞风澜转身便走:“既然说不出来,那就憋着吧。”
二人进入皇帝寝宫时,他正在用膳,一旁却还坐着一名眼波柔媚、衣衫鲜亮的女子,二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女子忽而掩嘴轻笑起来,皇帝却在一旁无声的微笑。
见他二人进来,独孤翎神色严肃了几分,二人也识趣,便在帘子外候着。女子不情不愿地打量了二人几眼,似有些许不悦,但一看之下,却有丝心惊,尤其盯着那侍卫装扮的男子多看了几眼。
“柔儿,先回宫,朕还有事需处理。”
“人家好不容易见你一面,朝食未完,你便叫人家离去,你真是……”说着她几滴泪珠子便应声而落,倒好似万分委屈一般。
昨夜皇帝歇在她的清芷轩,早朝离去后,她便起床亲自做了粥和点心,等他一下朝便送了过来,哪里容得下独孤翎见旁人一面。
帘外,温子尧和虞风澜相视一眼,虞风澜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不言不语,只是看着乔芷柔;温子尧却摸了摸下巴,觉得这女子有几分熟悉,适才她看向自己的眼中震惊之色,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忽而他似恍然大悟一般一把揪住虞风澜的袖子,正待开口,虞风澜却使了个眼色,打住了他的话头,示意他看里面。他看去,只见女子在一旁抽泣,独孤翎却似笑非笑地立在一旁,好似木头人一般,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但,若说他在笑,似乎也是勉强,他的表情很怪异。
乔芷柔心中亦是忐忑,心道皇上怎么还不安慰自己,终是耐不住,便用帕子拭了泪珠,抬起眉眼看向独孤翎,可当他看见独孤翎这莫测的神情时,亦是心头一跳,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她却觉得,这个男人……也许并没有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宠爱自己,一瞬间这种哭闹的把戏亦变得无趣,她干脆完全止住哭声。
这才听到独孤翎说道:“朕不喜无理取闹的女子,你该知道。”
乔芷柔心头一跳,连忙弯腰施了一礼:“妾身罪过,皇上赎罪。”
那人动了动眼皮,林悠便走过来将她扶起,见独孤翎不欲多言,她亦不想将自己大清早赶来献殷勤的好戏码给毁彻底了,便知趣地告退离去。
她刚出宫门,温子尧便忍不住一声诧异的叹息:“啊,她不就是三月三那日,我们在灵安湖边救过的女子?”
虞风澜笑而不语,径自走了进去,独孤翎却玩笑似的开口问道:“怎么?你今日才知晓?”
温子尧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还有些忿忿的样子:“敢情你们早都知道了,就瞒着我?”
独孤翎但笑不语,虞风澜亦笑着,似有深意般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子尧于是更加郁闷,如此说来,当日遇见的女子,如今竟都成了三个的妃子?
三哥当日对那景鸿……亦是慕惊鸿,似极有兴趣,如今怎么却专宠了这位乔家小姐?他愈加不懂了。
虞风澜却先回过神来,神色一正,先问道:“皇上召我二人来,不知何事。”
他须得一本正经地询问,因为素来,凡是他们三人见面,大多会约在很秘密的时间,所商讨的内容,亦不可教旁人知晓,在华音殿见面,这还是头一次。
林悠闻言,默默地出了门,顺便将宫门合上,如此,大殿之内便只剩他们三人,独孤翎眸色幽深,而后缓缓说道:“孤以为当日饶他不死,算是格外开恩,却不曾想,他竟是贼心不死!好,很好!”
二人本专注听着他的话,忽地“啪”一声响,二人均吓了一跳,连忙躬下身去,独孤翎冷冷一笑,拍桌子的手撑在色泽暗沉却不失光亮的楠木桌上,另一只手负在身后,神色愈发冷峻。
虞风澜神色一凛,在独孤翎再次开口之前,他打算缄默不言,可温子尧却不住地用胳膊肘撞他,且小声询问道:“二哥说的是何人?”
虞风澜被搅扰地无奈,只得摊开手掌,用手指写出一个“宣”字,温子尧顿时了然,愤愤然抬头看向独孤翎,大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意味:“呵,不死心?我就打到他死心!正好我心中郁闷难舒,还有为大哥报仇之事,我已是片刻也不能等了!”
一提到“大哥”二字,几人皆变了神色,虞风澜暗暗拦了他,独孤翎原本也气愤,却在听到他的话后,闭了闭眼,冷静了下来,见虞风澜暗暗拦住温子尧,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虞风澜立时会意,急忙说道:“此时不可急躁,如今大局刚定,却还不算稳妥,边境战事亦不断,我们切不可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皇上得到了消息,想必是极为隐秘的,即是极为隐秘的消息,那么便可推出对方还未有大的动静,那此事还是可以缓上一缓的。”
独孤翎的神色方定了一定,温子尧又要说话,这回没开口便被虞风澜拉住,这才听独孤翎又说道:“朝中那几位,虽是蚁类,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也不无道理,不可不防。天灵郡与青州邻近,有乔誉驻守青州,天灵郡那方必不敢动作太大,但仍需防着北方沧央国,怕只怕……内外勾结……”
虞风澜点了点头,亦表示认同,正待开口时,忽而门外传来林悠的声音,“皇上,岑景仁岑大人求见。”




妾本惊鸿:情陷冷魅帝王 第33章 再度相见已不识
岑景仁?
虞风澜与温子尧对视一眼,颇为意外,皇上召了他们的同时,竟也召了岑景仁?
独孤翎似不曾注意到他们的意外般,对外宣道:“传!”二人见此,却也沉得住气,并未有非议。可独孤翎这时却道:“朕知道你们心中疑惑,但朕可以告知你们,朕身边真正可用之人,唯你三人而已。”
二人一时有些诧异的看向独孤翎,身后却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在他们身后,岑景仁弯腰施礼,呼了声万岁,独孤翎命他起身,眼中难得的带了丝笑意,给三人赐了座。
虞风澜忽得记起,如今这中书令岑景仁曾是姜禹的门生,当初自己还只是吏部侍郎时,岑景仁只是一名不起眼的文书,不显山不露水,姜禹离世后,他始终沉寂,他险些都要忘记还有这个人。
可谁知,皇帝登基之初,便一举将他升至中书令这般的位置,当然少不得非议,可他却似变了个人一般,做事小心仔细,很少纰漏,更是文采斐然,条理分明,渐渐地朝中反对的声音便弱了下去。
彼时他才知,此人决不可小觑之,他既能隐忍几年,暗中替皇帝办事时不骄不躁,而后备受荣宠之时,亦可不矜不伐,确是成大事者。
而朝中大臣几乎都知,岑大人清正廉洁,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想从他处得到额外之物必是不可能的。
一时间,虞风澜倒不自觉地笑了笑,不知该说伯乐慧眼识了千里马,还是千里马有幸得以被重用。
独孤翎亦不多说,直入主题,“景仁,查得如何?”
岑景仁正预备起身回话,独孤翎却先他一步阻止了,示意他坐着回话便可。岑景仁谢恩后,这才细细道来。
“经臣查证,琼花巷的刺杀,是一个叫入云阁的杀手组织所为,而入云阁的负责人是……是一个叫子娴的女子。”
“入云阁?卫子娴……”独孤翎不经意地喃喃一句,手指轻叩桌面,凤眸微微一眯,已见杀意。
温子尧呷了口茶,闻言,抬起头来,面色微微惊讶:“当夜与我战在一起之人竟是她?”而后却笑了起来,不错,这卫子娴不正是宣王身边有名的暗卫吗?他冷笑一声:“果然是宣王旧党所为。”
虞风澜端坐着没有开口,但却不代表他心中无波澜,说起宣王,他们三人便不会不恨!就算不为国仇,只为大哥,这个仇也必是要报的!
岑景仁却面无波澜,继续说道:“至于慕惊……”说到此处,他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妥,又改口道:“至于慕妃,据说她当天晚上曾和一疯妇人出现在洛山居,后与店家发生争执便跑了出来,不知为何最后会出现在琼花巷。”
“疯妇人?”这回,虞风澜却先开了口,带着些许疑惑,他兀自思量着,却不曾注意到楠木桌后,那人的手指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狠狠攥紧,眸子里的光亦紧了一紧。
岑景仁未看虞风澜,依旧只盯着独孤翎道:“据说,慕妃唤这疯妇人为‘娘亲’。”
闻言,温、虞二人面面相觑,独孤翎却不留给他们时间,便冷声道:“继续。”
只是,他心中的疑惑却愈盛,他当日看的分明,入云阁不只是要杀他,而且亦有意针对慕惊鸿,他倒觉得有些好笑,曾经便连他也以为这慕家大小姐只是一介草包,如今看来,竟似乎……不简单!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不简单,一个能让入云阁都处心积虑要除掉的人……他握紧手中的茶杯,嘴角微翘,倒是对这件事的兴趣愈发大了,他的后宫,竟还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岑景仁继续道:“如今抓到的入云阁杀手有两名,其中一名死士已吞了口中的毒药自尽,另一名杀手虽还未死,但也问不出更多消息,入云阁的具体位置至今也无法得知。”
独孤翎依旧思索着慕惊鸿之事,连眉眼也未抬一下,声音轻轻浅浅,甚不在意:“嗯,那就杀了。”
岑景仁依旧面不改色,诺了一声。虞风澜的眼神却微微一滞,心头一跳,看了独孤翎一眼。
他曾经觉得,这个人在坐了皇位以后愈发的深沉内敛起来,不再似做太子时那般暴戾狠辣,可如今,听见这轻巧的“杀了”二字时,连他的心中亦觉得不舒服。
温子尧的身子亦是震了一震,有些回不过神来,大抵有一年多不曾听过独孤翎说杀人了吧。
岑景仁依旧在报告,搜查西陵山时,找到了一根被遗落的箭矢,那支箭矢的头部呈“三叉戟”形,而凤栖国的箭头都是扁平的三角状,那么很显然当日追到西陵小筑去截杀独孤翎之人,该是沧央国之人,邻近几国,只有沧央国用三叉戟头状的箭矢,如此便可确定他当日的猜测不错,是凌戈寻无疑。
但此时,独孤翎的手却松了一松,想到后来慕惊鸿竟始终不知自己的身份,若不是慕惊鸿假装的话,那么至少可推断出她与沧央国无甚往来,至少不认识真正的凌戈寻,不曾……叛国。
如此想来,他倒是松了一口气,此时才惊觉自己竟一直紧握着拳头,此刻一放松,方觉得胳臂酸困,他倒是怔了神,他适才是在担心何事?竟好似一直在慕惊鸿身上纠缠不休……这怎么可能?
那个笨女人……如此一想,忽的记起昨夜揽月阁之事,想起她倔强的模样,他竟也不生气,反而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岑景仁渐渐弱下去的声音,以及温、虞二人似看怪物般看向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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