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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本惊鸿:情陷冷魅帝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霍青桐
他下令不许任何人进出揽月阁,不知这个笨女人是否能理解他的用心……若不理解,必是要给他记仇的吧?既然如此,不如今夜再走一趟。
他是个做事独断、向来不会解释之人,待“今夜再走一趟”这个念头刚刚冒出,他却是一愣,终究有些糊涂起来,他何时竟婆妈起来?
但,如今他还不能与她相见,还不到道明身份的时候,他还有自己的安排,即是如此,那就再关她一个月,免得又出祸事……
“皇上?”
闻听呼唤,他方回过神来,虽知自己失态,可这人天生就有一种掩饰得当的本事,缓缓抬起头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看向虞风澜,一副询问之色。
“皇上,林公公在外询问,玉妃求见,可要宣?”虞风澜皱眉,他已唤了他好几遍,他竟不曾听见,皇上在想什么?
独孤翎依旧淡定自若,道:“宣。”
而后又看向他们几人,“今日之事便到此,无事的话便都退了吧。”话音刚落,他忽的记起昨夜之事,又立时说道:“子尧,近日宫中闲杂人较多,你且多派人手,尤其是夜间,后宫人手加倍。”
温子尧听到这话,微微一愣,后宫?但还是立时应了,他本就是禁卫军统领,皇宫安危皆系于他,有些事他看不明白亦不想明白,只需听从政令照做便可,因此也再不多言,几人躬身行礼,而后缓缓退了出去。
正这时,姜玉茗却已在门外候着,见他们几人尚未出来便也不声张,却在看到门内最后出来的那人时,心微微一震,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小荷见此,立时将她的手握紧,眉目间有些许焦虑。三人依次向她行礼,终于连最后一人也走过了她身边,她的心才稍稍一松,却听得耳边蓦地响起一道低沉却不喑哑的声音来,“朕记得……景仁乃你父的门生?”话音方落,一只手轻轻拢在了她的腰上。
敢如此对她的人,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一人了,只是她心中本就慌乱,这人又出现的如此突然,她着实吓了一跳,闻言身子一僵,便向那最后的人看去,却见那人亦止住了脚步,徐徐回了头。
她低头应道:“回皇上,确是如此。”
“那你们必早就相识了。”
那人的声音似含了笑,不知是询问,还是自言自语般的确定意味,她只却觉得此时八月的天,身子却愈渐冰冷,那笑……是这般冷,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硬着头皮思量了一番,正待开口,却听见另一侧传来一道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清冽而端正,就好似他的为人一般棱角分明,掷地有声,他说:“臣与玉妃娘娘确有过一面之缘,却并不相熟。”
并不相熟?她面颊竟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拼命忍住了情绪,待回过神来,倒不知自己方才是想笑还是想哭了。
“哦,原是如此。”
又是这样似笑非笑地一声,她身子愈发僵冷,还来不及多想,便又听独孤翎道:“虽不相熟,但总归算得上是亲近之人,玉妃家中无兄弟姊妹,景仁却也算得上半个娘家人。”
姜玉茗不知独孤翎这话是何意,不敢作声,岑景仁依旧弯着腰,不徐不疾答道:“微臣不敢,照顾先师家人本是分内之事,景仁不敢邀功自抬。”
这一声过后,似乎寂静了片刻,又好像很久,姜玉茗记不清,却知道后来那人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握紧她的手,笑道:“人人都说景仁你刻板无趣,可朕瞧着却并非如此,朕欣赏的便是你这处变不惊。”
独孤翎的心情似突然间大好一般,又对他赞赏一番,而后才让他们三人退去。
人一瞬间都散去,姜玉茗犹自回不过神,直到手被握痛,她才醒过神来,一时间有些惶恐,“臣妾失态了,皇上赎罪。”话虽如此,可她心中到底还是疑惑,皇帝适才这一番话,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可以她对他的了解,不相干之事,他根本就不会浪费唇舌多说一字,那么便是有意为之了?可……这怎么可能?
一瞬间,只觉得周身愈加寒冷,这寒冷……却来自身边人的笑,她表面镇定,心中却打着鼓:这人,究竟都知道些什么?
心中疑惑着,却被他揽着腰进了殿,耳畔传来他清淡儒雅的笑问声:“大清早便来寻朕?有事?”





妾本惊鸿:情陷冷魅帝王 第34章 刻骨思念是煎熬
姜玉茗闻言,心神一定,兀自上前跪拜下去,恳声说道:“臣妾昨夜擅闯揽月阁,请皇上降罪。”
独孤翎闻言,并未说话,而是转身走到楠木桌后坐了下来,姜玉茗趁这间隙亦转了身,面向他跪着。
独孤翎反问道:“既然知道朕下了禁令,为何还要明知故犯?”
“回皇上,此事想必您也有所耳闻,错不全在慕妃,臣妾知道皇上自有安排,但皇上既然命妾身掌理后宫,若是闹出人命、任事态扩大,便是妾身的责任了,因此妾身斗胆自作主张了一回……还望皇上降罪。”
姜玉茗将头叩在了地上,看似镇定,心中却打着鼓,但心中又觉得无愧,毕竟这也是她心中真实的想法。
屋子里静的让人生出了一丝凉意,姜玉茗正疑惑时,手臂上却多了一双手,她被扶了起来,入眼是独孤翎完美的笑容,这笑掩饰了一切,她丝毫捕捉不到适才的那丝丝恐惧就是眼前这人带给她的。
“你即有理,朕又岂会责罚你,平身吧。”
“谢皇上。”
虽如此,她却不敢再多言,只是唯唯诺诺跟在他身后,男人忽而回头,问道:“纳妃大典那一日的事情,你怎么看?”
姜玉茗不知他何以突然问到此事,却知她是万万不能再用什么小心思,便道:“臣妾只能说,皇上自有深意,一切安排玉茗皆无异议,只是……慕妃……”
独孤翎捻着手上的玉扳指,闻言,抬眸看向她:“怎不说下去?说吧,朕恕你无罪。”
“想必皇上比妾身更清楚慕妃的能力及为人,臣妾只是不懂,为何要对她如此不公?”
“不公?”独孤翎看向她的眉眼愈加深沉,过了许久,终于沉声道:“无所谓公与不公,想要公平,自己不争,旁人能奈她何?若她甘愿如此,便怨不得旁人。”
姜玉茗知道独孤翎口中的“甘愿如此”指的便是慕惊鸿有意装出一副草包的模样,心中一时间堵得难受,她知道独孤翎此言不差,可是还是觉得不痛快。
其实她与慕惊鸿并无过多交情,第一次见面是在宫外,那一年,当今皇上的三皇叔正妃在府中设宴,邀请了京城一众女子前去,想为自己的世子选妃,彼时群芳聚集,有些心高气傲的女子虽并无意嫁给世子,却仍是卖力一展所长,只为在京城中赢得一个好名声。
而被冠以“废物”之名的慕惊鸿,就静静地坐在她身边,不言不语,不声不响。没人和她说话,她亦不主动找旁人交谈。
虽然听说她的废物之名已多次,可是当时她只觉得此女眼神清明,静坐一隅,带着一种审度的眸光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目光竟是异常犀利。
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她也不曾戳穿,后来她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可日后当再听旁人说起慕惊鸿是废物时,她只是笑而不答,心中却分外清明。
直到纳妃那一日,让她发现了这其中的隐情,那答得最出色之人,明明是慕惊鸿……
当日她只觉得慕惊鸿似乎与从前不同了,至少她开始外露自己的才华,但谁能知道,皇帝最后还是按最初的意愿安排了一切,终究没能替她洗刷掉这“废物”的名声。
不知是惺惺相惜,亦或是对她的可怜,向来不多管闲事的她,竟会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话,连她都微微诧异。
她方思索间,却听得独孤翎道:“再过些日子便是中秋佳节,届时母后会在御花园设宴,太妃们都会前来,你便协助母后,办好这次宴会吧。”
她道了声是,见独孤翎已不欲再说什么,自觉地告退,出了华音殿,一路跌跌撞撞回雪瑶宫去。
是夜,虞府,虞潇潇晃着腿坐在假山上看着星星,拍拍身边男子的背,“喂,今天竟然拿我开刀哦?”
见虞风澜不理她,索性揪起虞风澜的一小撮头发猛地一拽,岂料还未来得及下手,便见虞风澜忽而翻身回头一把擒住她的手,宠溺一笑,伸手捏捏她的鼻头:“小鬼头,敢偷袭我。”
虞潇潇也不躲,不住地晃着虞风澜的胳膊:“哥哥的身手,岂是我能偷袭得了的。对了,哥哥,今天到底是为什么呀?还从没见你跟人这样夸过我呢!告诉我,告诉我呗!”
虞风澜眉毛一挑:“夸你还需要理由吗?我妹妹这么优秀,就算是说你不好,那也是我来说,轮不到别人。”
虞潇潇自豪地双手叉腰,一副臭屁的模样,“那当然了,我虞潇潇可是要做女侠的人,怎么可能不优秀嘛!”虞潇潇拍拍胸口,眯眼一笑,眼帘弯得好似月牙般。
这双眼睛……虞风澜不由得愣了个神,被虞潇潇一把拍醒神后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过身去,不敢看自己的妹妹。
“咦?哥哥,你竟然会脸红诶?”
忽而虞潇潇指着他的脸,笑的分外揶揄,虞风澜“哗啦”一声打开折扇一面拼命地扇着,一面假装镇定道:“笑话,这怎么可能!”
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想到了什么啊,这种事情就要本着脸皮厚的原则方可消停,否则他会被这小祖宗一直纠缠下去,直到问出原因不可。
虞潇潇见他一副坦然的模样,也有些怀疑自己,也许真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呢?哦,对了,她又一把揪住虞风澜:“哥哥,别想绕开话题啊,说了半天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突然夸我啊?”
怎么又绕回来了?虞风澜窘……
七八日过去,这一日已是中秋佳节,听闻太后在御花园设宴,太妃与后妃以及一品诰命夫人都有幸参加。
蝉儿、柳儿几人都知道此事,怕刺激到慕惊鸿,几人从不提起。可今日宫内一片喜庆气息,连她这荒僻的揽月阁也被送了各式点心过来,又怎能躲得过?
收了点心,送别了传旨公公,众人皆面色尴尬。柳儿心中气愤,冷哼一声,“主子,您若是不喜欢,柳儿这就把这点心丢掉,您眼不见……”
“哎,别!”惊鸿本静静看着身旁的一盆水仙花,闻言立时制止,几步走去摸摸她的头,将那食盒接过,莞尔一笑:“听说宫中师傅的手艺很不错,如此美味怎能丢掉,来,大家都尝点。”说着就打开食盒,开始分发点心。
几人拿着手中的点心,鼻子都是一酸,惊鸿只觉得气氛似乎不对,抬头却见他们这幅模样,倒有些哭笑不得了,继续一边分着点心,一面说道:“揽月阁如今尚在禁令期,我本就不喜欢凑热闹,如今正好有个由头避过,你们都该替我高兴才是。”
众人一时无语,忽而蝉儿唤道:“主子……”
“嗯?”她掂起两块点心放在蝉儿手中,询问的看向她。
“没,没什么,我去给雨茗拿几块点心尝尝。”说罢不等她回答,便跑进了屋子。
看着她的背影,惊鸿只觉得眼睛莫名地苦涩,旋即又笑了起来,她知道,这么久以来她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是她们的希望,若她也露出这副伤春悲秋的模样,他们又该如何?
她说说笑笑的分掉所有点心,拉着他们坐下来,“今日是中秋,我们都无法与家人相聚,但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们一起过节,你们说好不好?”
几人闻言,强忍着点点头,愈加攥紧了手中的点心。
“好的,小真子去帮蝉儿将雨茗扶出来透透气,每日故事之中秋佳节篇马上要开始了哦,抓紧时间!”
“是!”小真子立刻跳起来答了一声就跑了进去。气氛似乎开始活跃起来了,她笑笑,这些日子还是有些成就的,至少每日能在这四方院墙之中讲故事给他们听,来打发这无聊的日子,倒也不错。
雨茗被他们用软榻抬了出来,她脸色依旧苍白,却笑看着她,“小姐,快讲吧,雨茗很好奇呢。”
她静静望着雨茗,想要说什么,却终究忍住,却下意识地看向墙角处的土坯,眼前浮现过少女明艳如花的笑颜,她的心口不自觉一痛。琴儿……
忍住情绪,她笑道:“好,今天我们来讲中秋节的来历,我来说说我家乡的传说吧……”
嫦娥奔月的故事,小时候母亲讲过许多次,若不是今日娓娓道来,她亦不知自己竟记得这般牢,只是……如今记得再牢又有何用?母亲……
她讲的用心,他们也听得认真,当听到嫦娥偷吃了仙丹飞升成仙时,柳儿立时撇撇嘴:“怎么可以抛下自己的相公不管不顾呢?这样的女子……后羿还辛苦为她求长生药,真可惜!”
她闻言倒是一愣,随即沉思片刻,觉得自己不能破坏了少女心中对爱情美好的憧憬,于是便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其实,嫦娥是有苦衷的。”
“苦衷?有何苦衷竟要抛弃自己的相公呢?”
“那个……那个,哦对,是这样的,她其实是很爱她的相公,可是她相公曾经说过要与她同生共死,奈何她得了重病,除非吃仙丹,否则无药可医,她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她前世听过n多这种故事,此时借用来竟是毫无违和感,连她自己都要感叹自己是个天才了!
柳儿点了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质疑道:“可是……可是就算她成了仙,还是不能和相公在一起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能相见,这岂不是更痛苦?”
“这……”惊鸿汗颜,小柳儿活脱脱就是个“问题少女”啊!得,容她想想,容她想想……
有了!
“柳儿,你可知道有时候爱一个人,并非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一定要得到他。有时候知道他安全的活着,就算被恨……其实也是一种幸福……你看,故事的最后,嫦娥和后羿都还活着啊,总比她死了以后,后羿也为她殉情而死,然后夫妻双双过奈何桥,喝孟婆汤,转世投胎后忘记对方要强吧?”
众人这回倒是十分赞同她的说法,皆点头称是。只是,话是如此,知道凌戈寻好好活着,她果真能感觉到幸福么?为什么,她只觉得更加煎熬……
揽月阁外,独孤翎闻言,眉头皱了一皱,林悠见此,悄声说道:“慕妃娘娘每日都会给奴才们讲故事听,这些故事奴才从前都不曾听说,慕妃娘娘……真是博学多识。”
独孤翎闻言,神色一凛,皱了皱眉却不说话,转身就向御花园而去。




妾本惊鸿:情陷冷魅帝王 第35章 磕磕绊绊终相见
中秋佳节,金桂飘香,金菊素雅,映衬的整个御花园分外祥和热闹。
独孤翎到时,众人都已到齐,一身紫色凤服的太后居中坐在上位,左右座次,依据位份高低分别坐着太妃们与独孤翎的四位妃子以及各位诰命夫人,这其中亦包括了慕谦之妾杜苑儿,据说她的诰命夫人却是太后所赐。
见独孤翎前来,众人起身行礼,独孤翎微微一笑,颇有礼节地向太后行了礼,这才命各人免礼落座。独孤翎自顾着坐在了太后身旁预留的位置,却微微一笑,伸手招了姜玉茗坐在他身边,余光一扫姜玉茗下侧那道不满且妒忌的目光,假装不知。
太后见此,道:“这次宫宴由玉妃一手筹备,哀家很是满意,难为玉妃还为哀家请了灵安寺的师傅来诵经七日,这孩子有心了!”
姜玉茗闻言,俯身施礼,而后缓缓道:“儿臣惶恐,母妃喜欢便好,玉茗不敢邀功。”
太后似是对她极为满意,眼神示意她身后一位宫女,那宫女便上前将她扶起。姜玉茗起身对那女子道了声谢,才发现这女子竟然蒙着面,一时间倒颇感意外。女子眼含笑意回了一礼后缓缓退回到太后身后。
姜玉茗方落座,便听到对面一位太妃说道:“玉妃谦和识大体,倒是遂了太后的心,否则太后也不会让师师这丫头来扶你,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啊。”
姜玉茗一时间不知这其中有何隐情,却见那叫师师的女子弯腰对太妃一福,道太后过奖了,而后便不再言语。
似是见她不解其中内情,独孤翎便在她耳边低语道:“师师是母后身边第一宫女,也是宫中高级女官,生得一副七窍玲珑心,颇得母后疼爱。”
姜玉茗闻言,心中虽疑惑独孤翎竟如此夸赞一个人,行动上却不慢分毫,对着师师遥遥一笑,又道了声谢谢,师师也微笑着回应了她,见她这般不温不火、不卑不亢的模样,于是她心中的疑惑更盛,却还是不动声色。
一众人说起这位师师姑娘,似是意兴大发,几位诰命夫人均说,听闻师师姑娘琵琶与舞均是一绝,不知有没有幸一睹为快。师师不多言,只是看向太后,太后回眸看了她一眼,便了然于心,笑道:“她近日身子不适,不如改日吧。”
众人闻言虽觉扫向,但太后的话,就算知道这是托辞,谁又敢反驳。
而这时,乔芷柔的怒火早已积聚到了极致,想着适才皇帝给姜玉茗的特殊荣宠,竟让她坐在自己身侧,枉这宫中之人都道她才是皇帝心头宠,一时间她的脸面无处搁。而今,连一个小小丫鬟都比她吸引风头,她如何不怒!
正这时,听闻那师师姑娘不肯表演助兴,她计上心来。
“回禀母后,皇上,”一声响,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她,她这才压下怒气,笑道:“今日乃团圆之节,芷柔前些日子正学了一首新曲,与此情此景颇为相映。”
太后闻言,看了眼皇帝,独孤翎便笑道:“朕早便听闻柔妃的琴弹得不错,即是如此,那不如就让柔妃弹奏一曲。”
众人均听出了独孤翎语气中的赞赏之意,都想,皇帝果然是宠爱这位柔妃的。太后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乔芷柔趁机却道:“回禀皇上,妾身习惯了自己的那把琴,不知可否劳烦林公公去清芷轩拿了臣妾的琴来。”
独孤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还是应了。本来这附近就准备好了各种丝竹乐器,林悠本已着人去取,闻言便又吩咐他们去了清芷轩。
乔芷柔谢了恩起身回座,眼神似是不经意般扫了慕婉如一眼,慕婉如顿时会意,正要起身,又看了一眼对面杜苑儿紧紧看着自己,心想自己也该争一口气,为娘亲面子增光。深吸一口气,便也走了出去。
“妾身惶恐,见几位姐姐都有所付出,心内难安,也想送上舞曲为母后及各位太妃娘娘助兴。”
“嗯,倒不知婉妃擅长些什么?”独孤翎似来了兴味,然而这一句落在了乔芷柔耳畔,却分外舒服,心中觉得皇上果然还是更疼她一些,心中却也愈加轻视了慕婉如去。
“回皇上,妾身可即兴起舞,无论何种乐曲,只要听过一遍便可随之而舞。”
“哦?”独孤翎闻言一笑,看了看太后,道:“这倒很是稀奇,即是如此,那片刻后柔妃弹琴时,你便舞一曲吧。”
慕婉如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却道:“谢皇上,不过……妾身有个不情不请,妾身在家时,便与姐姐时常练习,我二人配合默契,皇上……可否让姐姐来为婉如奏一曲?”
闻言,众人表情各异,所有人都知道慕惊鸿自小到大便是这京城的笑料,废物之名远播,更因去年十一月一场大火而烧坏了脑子,可此刻慕婉如却突然这般说,何意?
莫非这其中竟有内情?慕惊鸿竟是一位隐藏着的“才女”?
正这时,太后皱眉道:“哀家听闻她教导无方,揽月阁刁奴伤人,被皇上下令禁足一个月,这禁足之期尚未到,却如何替你伴奏?”
于是慕婉如将头埋得更低,恳声道:“妾身知道姐姐犯了大错,如今禁足之期未满,妾身的要求有些过了,只是……妾身想到今日乃是中秋佳节,原本该是家人团圆、普天同庆的时刻,可姐姐一人却守在冷冷清清的揽月阁内,妾身心生不忍……还望母后、皇上成全!”说罢她重重地叩拜了下去。
太后神色不悦,“你即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便不必再说,退下吧。”
众人一看,太后竟变了脸,一时间猜测纷纭,杜苑儿却是一惊,急忙朝慕婉如使眼色,让她识趣退下,她知道太后已动怒,再多说谁也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便连婉如也会被牵连,可慕婉如却对她的眼神示意视若无睹,依旧跪着不动。
太后果然已大怒,正要发难,一只手却恰时出现,将她按住,她抬眸,见是独孤翎,便不言语。
独孤翎却笑道:“母后不必动怒,朕倒不觉得婉妃此举出格,反而觉得极为有情有意,姐妹二人同宫为妃,亦能如从前般共进退,互相为对方考虑,实属难得,朕准奏,宣慕妃。”
太后的眼角蓦地下沉,眸光冷厉了几分,独孤翎看着那神色,却微微一笑,松了手,端坐而言:“婉妃有情有意,赏!”
杜苑儿本提心吊胆,忽得听到一个“赏”字,恍若做梦般,梦醒时她欣喜万分,看向慕婉如,慕婉如回她一个骄傲的笑,谢了皇恩,这才落座。
一时间,众人都愈加深刻地体会到了那句“伴君如伴虎,圣意莫测”是何意。但却更疑惑,太后何以如此动怒?更何况众人皆知太后与皇上虽不是亲娘母子,但向来母慈子孝,不曾闹过分歧,此次皇上竟当众驳了太后之意,都颇为意外。
揽月阁距御花园更近,因此当太监将乔芷柔的琴拿到时,慕惊鸿也正从另一个方向,携蝉儿、柳儿前来。
太监去宣旨时,她正在教一群人唱着《明月几时有》,太监宣得紧急,她本未隆重打扮,便也只得穿着平日里的普通宫装带了两个丫鬟出去。
此刻走到御花园时,才生出了一丝不妥的感觉,四处装点隆重,宴席处的众人皆盛装出席,再看看自己,一身素色衣衫,头上只用紫色绸带简单束了,连金银玉饰都没有,甚至连各位妃子带来的宫女都不如。但既已到了此处,也绝无退缩的道理,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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