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惊鸿:情陷冷魅帝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霍青桐
岑景仁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帝王,心头竟生出一丝恐惧来……慕惊鸿,毕竟只是一介女流,何必为难她?替慕惊鸿惋惜的同时,他却也明白,自己务必愈加小心谨慎起来。
皇上的态度如此决绝,已然说明了一切,他绝不会救,确然,他看了蝉儿一眼,见她一直埋头不语,也说不出他非救不可的理由,嘴角微挑,只觉得这女人选的丫鬟和她自己一样天真!
蝉儿忽得抬头,似是鼓足了勇气,直视着独孤翎,“我有,我有皇上非救慕妃不可的理由!”说罢她环顾四周,最终大着胆子道:“皇上可否附耳过来?”
有大臣闻言,立时一惊:“皇上不可,这婢子会武功,万一偷袭……”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独孤翎已抬步走了过去。
太后寝宫内,太后依旧坐于上首,太妃们依次坐在左侧,右侧是玉妃与柔妃以及婉妃,命妇们本也候在宫外,适才传太医时,太后命人将她们一并打发了回去。
柳儿与温子尧、虞风澜进殿时,殿内所有人、包括太后,皆是一惊,此时太医已检查过众位太妃,以及慕惊鸿的脚踝,正准备上报结果给太后,见他们进门,才延缓了时间。
宫中皆知太后对温子尧很是宠爱,因此他一进门,太后虽一愣,却也命他们坐在了婉妃下首,“子尧,你与虞大人怎么来了?”
温子尧一愣,他事先并未想好如何应对,此刻被问住,脑袋里登时一片空白,默默地转头看向虞风澜,虞风澜飘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向太后拱手道:“皇上邀了几位大臣商议国事,因此特命臣等前来,听候懿旨。”
温子尧险些惊呼一声,混蛋,假传圣旨是死罪!你你你……不要命了?太后身后,蒙着面纱的师师姑娘,却疑惑地多看了他们二人几眼,终是什么话都未说。
温子尧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平日里遇到任何事都气定神闲的素衣谪仙,今日怎地在听说慕惊鸿出事后,带着他一刻不停便闯了太后寝宫,还假传圣旨,着实令他吃惊。
他本不打算参与进来,后宫争斗早已司空见惯,但一听说牵扯到的人是慕惊鸿,又想着自己随虞风澜去,借着太后对自己的偏爱,好歹也能闯进去,总好过这小子硬闯,惹了祸事,便来了此处。
可一进门,见这阵势,再看太后不悦的神色,他忽得觉得,今日之事只怕不简单。
太后也不想过多追究他二人之事,转而看向太医,缓缓问道:“如何?”
太医看了旁边一眼,才躬身回道:“启禀太后,臣已仔细检查过,众位太妃皆无恙,至于慕妃的脚踝……并无伤痕与淤血。”
柳儿一听,登时着急起来,也不管自己身在何处,急忙喊道:“大人,你果真仔细检查过了?这关系到我们娘娘的清白,您可千万不能草率……”
“放肆!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来人,掌嘴!”乔芷柔擅自发了命令,太后脸色虽不悦,却也并未阻止,眼神有意的瞥了虞风澜和温子尧几眼。
有太监正要上前拖走柳儿,惊鸿着急,正要说话时,忽得一声“慢着”,将所有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温子尧又是一惊,恨不得此刻将他摁倒坐下,虞风澜啊虞风澜,你今日是吃了浆糊才进宫的么?这是什么地方、什么事儿,你竟然也掺和!
见众人投来不解地目光,尤其是慕惊鸿,虞风澜兀自起身,脸上依旧带着笑,却不看任何人,躬身道:“臣斗胆进言,这丫鬟只是护主心切,虽礼数不周,却是勇气可嘉,太后娘娘心地仁慈,且对小辈向来和善,可否看在她年岁小、不懂事的份上,饶她一回?”
柔妃顿时不悦地看向他,他却云淡风轻地回以一笑,微微施了一礼,风度翩然,让她无可挑剔。
斜前方处,慕惊鸿愈加惊讶地神情,却没逃过他的眼,只是,此时此刻他不能与她有任何眼神互动。
见他始终将自己当不存在一般,惊鸿也明白了这一点,心知他若回看自己一眼,有心人必会以为他们有什么,也便收了眉眼,看向柳儿。
她心中却知道虞风澜的用意,太后再怎么样也是太后,就算默许了柔妃的命令,心中究竟是不喜有人当着她的面逾权办事。刚刚太后看温、虞二人那一眼,她直觉那是不喜欢的眼神,应该是太后心中在责怪柳儿不该将虞风澜与温子尧找来,因此的确是有心责备柳儿。
但虞风澜开口求饶,太后若不应允,却让众人都觉得这宫中已易主一般,因此太后就算为了所谓的权势与面子,也会同意虞风澜的请求,更何况虞风澜还戴了高帽给她,也给了她台阶下。
果然,太后挥挥手,示意太监们下去,复看向惊鸿:“哀家与众人都见着你腿上无伤,如今太医已验过,你确实无碍,你还有什么话说?”
屋子里众人皆屏息,都注视着她,惊鸿只觉得那一束束目光灼的她浑身都疼,她的脚踝的确在痛,可却没有伤痕,痛在她身,又如何能让他人知晓?
心知此路不通,只得从别处入手,“太后娘娘,若您认为是妾身所为,那么敢问,妾身如此做的动机是什么?妾身敬了这么多位太妃的酒,为何独独对陈太妃下手?还有一事,当时众目睽睽之下,若要下毒,妾身又是如何下手的?”
如此一问,众人也觉得似乎有道理,这时,却见一直跪在她身边那个小宫女惶惶恐恐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她,似有话要说。
太后也看见了她,问道:“你想说什么?”
那宫女将身子远离惊鸿,这才支支吾吾说道:“回太后娘娘,奴婢记得,最开始敬酒时,慕妃与柔妃娘娘因为谁先谁后的问题发生了争执,但柔妃娘娘并未计较太多,一直到陈太妃时,替柔妃娘娘斟酒的宫女因为……因为内急便暂时离开了。当时慕妃想把奴婢手中的酒借给柔妃娘娘,可柔妃娘娘并未答应,而是自己另取了一壶。”
“当时人很多,柔妃娘娘当众拒绝了慕妃,事后,奴……奴婢看见慕妃的眼神很是凶悍……好似要杀人一般……”说着她身子一瘫,生怕慕惊鸿会杀了她一般,一副惊恐的模样。
她如此一说,倒是提醒了不少人,有几位太妃亦点头应和,“不错,当时我们也注意到了慕妃神色有异,却并未多想……哪知竟发生了这等事……”
“听说慕妃曾与柔妃不合,皇上才因此将她禁足,此次前来献曲,莫非竟是来报复?”
“想来彼时如此了,定是借酒不成,这才出此下策去撞人,嫁祸给柔妃……如此用心,真是……”
妾本惊鸿:情陷冷魅帝王 第41章 朕不允许你有事
她诧异地看向那宫女,嘴角却不自觉晕染出一抹冷笑来,很好,很好,干得漂亮!枉我方才还想为你求情,原来……竟是如此!
呵,她想笑,想哭,想狠狠去给她一记耳光,可最终,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什么都没做,亦什么都不想做。
八月天微凉,而她的心,竟如冰窖!
一室寂静里,她尚未喊冤,却见乔芷柔已梨花带雨般扑倒在太后面前:“您可要替儿臣做主啊母后,儿臣冤枉啊……”
乔芷柔哭得伤心欲绝,太后眼梢儿一撇,旁边立时有人将她扶起。
惊鸿似笑非笑的望去,见她任由宫女们扶着,低垂着头,嘴角却带着莫测的诡笑,藏在暗处的眼睛像鬼魅般注视着她,于是她便也回以一笑。
太后勾了勾小手指,眼梢微抬,“哀家绝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好人,亦绝不会姑息任何一个贱人!”
言罢,惊鸿便见太后冷厉地瞥她一眼,嘴角含笑:“即是如此,将她拖下去吧。”
她僵硬的脸上艰难地挤出一丝笑,面色灰白,她早知结果如此,只是她们又何必费这一番功夫来审问她?不嫌多余么?
不,当然不!如此,她不正合了那粉墨场上的小丑,逗得她们一乐!也好将这看戏的兴头给全了!呵……
然而,她不觉,身旁一道绿影已扑通一声跪下,竟已带着哭腔:“太后娘娘,我们主子才是被冤枉的,求您明鉴,求您明鉴啊……”
只听得“咚咚”之声骤然响起,惊鸿诧然望去,竟是柳儿奋不顾身的拼命磕头,替她求饶。
“咚咚”之声不绝于耳,她顿时心惊,颤抖着手去拉柳儿,却不想瘦弱如她,竟会有这般大的气力,她竟奈何不了她丝毫。
地上已晕染出鲜血,她蓦地心头一跳,在柳儿下一个头磕出去的瞬间,将手垫在了一片血污之上……
然而,料想到的痛却并未来,只听耳畔一记响亮的耳光甩过,伴随着的是乔芷柔的骂声:“主子说话岂容你个奴才插嘴!”
只见她回头对太后道:“母后,这柳儿乃是慕妃的贴身侍婢,叫她宠爱地无法无天了,当日儿臣替慕妃管教她,慕妃便处处阻拦,如今竟在您的面前撒泼,真是反了天了!”
太后眉眼顿时溢出厌恶之色:“岂有此理!拖下去,别叫哀家再看见她!”
然太后话音刚落,柳儿顿时慌张起来,竟不顾额头鲜血直流,拼着全力挣脱开来擒她的太监,几步便爬了过去,一把抓住太后的凤袍,合着嘴角的血丝痛哭起来:“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娘娘开恩,求娘娘不要惩罚慕妃,求娘娘,求娘娘求娘娘……”
惊鸿瘫坐在地上,眼睛模糊中,她只看到那瘦弱的身子似疯了一般拼命的磕着头,拼命地去握太后的衣角请求饶过她,每每还未握到,便叫太监一脚踢开,她便疯了一般又爬回去,继续磕,任太后与宫人们踢踏……
不……柳儿……不要磕了!不要……她颤抖着身子,看着那已是血肉模糊的额头,死死咬着唇,双目僵直,只觉得好似有一双手狠狠掐着她的脖子,她……已无法呼吸。
只觉得四周天旋地转,围坐在四周的人的脸快速地绕着她旋转着,一张张面孔或讥讽、或嘲笑、或冷漠、或怜悯,各种各样地嘲笑嘈噪声在耳边叨扰缭绕,一声声尖利的刺笑声震破耳膜,她茫然地抬头四顾,入眼的,却只有那瘦弱的身子叫人拎着头发一把提起,啪啪几个耳光便招呼了去……
那个身穿紫色华服的女人,嘴里吐着蛇一般赤红的信子,冷眼看着被打的孩子,“将这贱婢拖下去,杖毙!”
哗啦!
是什么碎裂的声音!
她浑身一震,似梦似幻间,突然开了口:“我错了……”
“太后娘娘,是我错了,不要牵连无辜。”
四周好似突然便静了下来,众人皆看向一脸茫然的她,叫人拖着的柳儿蓦然回头,满眼震惊,她却对着她柔柔一笑:“我错了……”
柳儿,我说了会保护你们,就一定会做到,你不会有事的,我一定可以!
不是应该笑么?她努力地扯了扯嘴角,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快速地划过脸庞,她颤抖着手抹去,脸上已是一片泪湿……
“将她拖下去!”
“我要毁了她的容,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太后话音刚落,便听得如此愤恨地一声,惊鸿看去,只见门外进来一位蒙着面纱之人,竟是陈太妃,怒目瞪着她,她唯有苦涩一笑。
乔芷柔闻言,却是一笑道:“母后,即是如此,不敢让您劳累,这刑罚之事,就由儿臣代劳如何?”
太后便换上一副笑颜:“如此甚好,柔妃是个懂事体贴的孩子!”
乔芷柔立时莞尔一笑,复看向她,她的声音已不复当初的娃娃音,此刻听来,带着丝丝老态与狠辣:“慕惊鸿谋害太妃,罪本当诛,念其认错态度佳,特赏鞭笞一百,以及……刺面之刑!就刺‘妒妇’二字极佳!”
一声令下,众人皆惊,刺面……一个女子若是受此刑罚,日后还如何见人?如何苟活于世上?
柳儿顿时哭喊起来:“主子,你不该认的,你是被陷害的……怎能认罪?主子……皇上会来救你的,皇上……”
姜玉茗也沉了面色,就要跪倒替她求情,她却用眼神阻止了她。她心中明白今日之事躲不过,再多说也是无益,说不定还会牵连到玉妃,她不敢冒这种风险。见玉妃虽心有不甘,却也知道她的忧虑,只得撇过头去,不敢看她。
而她的妹妹慕婉如却在做什么?她只是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慕婉如之后,是虞风澜虞温子尧,有一瞬间她竟觉得虞风澜的眼睛红得好似哭过一般,只是这怎么可能?或许只是她看错了吧……
至于皇上?惊鸿心中冷冷一笑,这一刻,她突然醒悟,原来从始至今这一切,根本就是个笑话!
她爱他么?爱么?或许吧,只是如今,她更恨……恨他毁了她的一生……
侍卫上前来将她押了出去,太后道一声累了,不去观刑,众太妃却兴致勃勃,一众人便出了宫门,虞、温二人亦随众人出去。姜玉茗不忍,留在了宫中。
院中,她已被脱掉了外衣,散落了长发,被摁着趴在长凳之上,面如死灰。
侍卫面色如铁,冷硬绝情,手中拿着满是倒刺的藤条,这种藤条一旦打在身上,便会嵌入肉中,若想再打下一鞭,再扬鞭时势必会皮肤拉出一道道血痕……其残忍度可见一斑!
众人甚至没来得及反应,那侍卫已扬鞭,只听“啪”一声,一鞭子结结实实落在了那瘦弱的身子上,然而她却忍着没有出声,尽管已是满头冷汗,嘴唇也已被她咬破……然而当鞭子被抽起的一瞬间,伴随着“撕拉拉”的肉皮破裂声的是一声响彻寝宫的惨叫!
鲜血迅速溢出,背部只片刻已满是鲜红,且血迹还在隐隐散开……
接连的鞭子如密集的雨点疯狂袭来,只觉得背上如火烧,尤其当鞭子被抽起的一瞬间,那种皮肉被生生撕裂开来的痛……
来不及喘一口气,已不知挨了多少鞭子,喊叫的喉咙已近沙哑,痛到极致时只得紧紧咬住嘴唇,有腥咸的味道流入口中,她不知……那是冷汗,还是鲜血……
她知道有人在笑,且笑的极为开心,可那又如何?若今日不死,来日……她必将加倍偿还!
乔芷柔……
似乎有人在喊自己?是柳儿?
不对,好像是蝉儿……可是蝉儿不是已经消失许久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又在何处?四处皆是一片白茫茫,苍茫的天地间,似乎只剩她一人,白光刺得她无法睁开双眼,她微微眯了眼睛,却心满意足的笑了,难道她已经死了?是不是死了就可以回到从前的世界?是不是就可以和母亲团聚?
白光中,恍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袭明黄色比这白色还要刺眼的多,她眯了眯眼,看不真切,却觉得这人很是熟悉。
“住手!”
只听一声怒喝,明黄色的身影自她面前呼啸而过,她恍惚中听见几声痛呼声,两条胳膊好似烂泥般瞬间掉在地上,身上的痛楚似乎也不再附加。
只听得许多声音交叠在一起喊着皇上万岁万万岁,惊鸿却咧嘴一笑,一定是自己在做梦吧?竟还会对他抱有幻想?希望那个人能来救自己?
她想她一定是脑子糊涂了,甩甩脑袋想将那个在眼前愈加放大的脸甩出脑海,奈何那张面容竟越来越靠近,越来越真实……
恍惚中身子被谁抱起,又是谁在她耳畔温柔呢喃,却又急躁不安,“惊鸿,惊鸿……你千万不能有事,朕不允许你有事……”
嗯,那是她爱的人,他叫凌戈寻,于是她将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喃喃着:“凌戈寻,凌戈寻你是来娶我的吗?真好,我终于要成为你的娘子了吗?”
她傻傻的笑着:“凌戈寻,带我走……我要离开这里,我讨厌这里的一切,我恨他……是他毁了我的一切,还好,还好他已休了我吧,不然我如何才能嫁给你?只是……凌戈寻,为什么你却长着一张和他一样,让我讨厌的脸……”
抱着她的手蓦然间收紧,而后却不顾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神色,不顾她浑身的血水沾染他一身,不顾她无意识地拼命推拒他的胸膛,只是抱紧她,转身,大步而去。
妾本惊鸿:情陷冷魅帝王 第42章 非卿不娶未食言
四肢百骸痛如刀割,眼前幻影重重,她只觉背后一波胜似一波的火烧感,灼的她浑身干硬,连眼睛都分外枯涩。
迷蒙处,烛火影交叠,她半趴在床上,脸贴着软枕抬眸四顾,才发现这里竟不是她的揽月阁,竟也不见蝉儿和柳儿……柳儿,念及此,心不由得一惊,柳儿怎样了?
犹记得后来自己被罚鞭笞一百,如今这背上火辣辣的痛……她竟没死么?
“醒了?”
这……是记忆里那道声音?清凉如水,温醇好听,语气说不上关心,她的心却猛地一跳,凌戈寻?
“凌……”一语未出,她却似恍然大悟般,蓦然间住了口,不由得苦涩一笑,如今还哪有什么凌戈寻,只是手却蓦然一紧,她才发觉自己的手竟一直叫人握着,心中莫名地生出几分抗拒,她动了动,想将手抽出。
“别动,伤口会撕裂。”
果然,稍稍一动便只觉痛入骨髓,再怎样她也不会和自己过不去,便在那人的搀扶下重新躺好,他亦不动声色地松开了她,她心中正放松,恍然间一双手抚上肩头,竟要将她的衣服扒下……
“你做什么?”她顿时惊起,顾不得痛,一把拢住衣领怒视着他。
他却看着她一副防狼之色,不笑亦不怒,不以为意地转过身去拍了拍手,门被推开,一位黑衣女子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一身黑衣映衬出姣好的身形,发髻高绾愈显得她疏离中带着一丝清雅,眉目清秀,薄唇微微抿着,女子自进殿之后到此刻,眼睛便从未离开过独孤翎一瞬,惊鸿心中虽疑惑,但她却看得出,那是臣服、尊崇的目光。
该死!做什么要关注他和别的女人,他和谁谁谁有些什么,又同她有和干系?
正自懊恼间,那只手又来扒她的衣服,她慌忙闪躲,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顿时痛的龇牙咧嘴。
抬头却见他抛来一副“你活该”的眼神,她兀自忍痛咬牙,不去理他,鼻息间却闻到了淡淡的药香。
“你应该知道点穴会导致血流不畅,若不怕事后痛得更甚,大可拼命挣扎。”
她便乖了许多,虽然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被扒掉衣服这种事情很诡异,但讳疾忌医下场更惨,她才不要落个满背的伤痕,只是露个背……她只能劝说自己无妨无妨了。
她看不见他涂药的手,却知道他应该很小心,背上除了药的清凉感,她竟感觉不到丝毫的痛。
整个背都是伤,涂药也需片刻时间,她抓紧时间问道:“柳儿在哪里?”
“揽月阁。”
“蝉儿呢?”
“……”
“雨茗她们呢……揽月阁的人……你把她们……”
“她们都很好,你只需要担心自己。”
他的声音始终温醇平静,明明该很享受的时刻,她却因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而抓狂。
她心中的愤恨、委屈、疑惑,她的怒火都好似沉重的山石压在她的心尖,只一撩拨,便万石俱下,山崩地裂!
偏偏他却毫不在乎一般对她的抵触情绪视而不见,这让她愈加窝火,就好像她总是试着找一面墙去宣泄,偏偏眼前尽是棉花一般心痒如猫爪。
他忍,那她便也忍。
沉住气,继续问:“是你救了我?”
“不然?”
“你为什么救我?之前不是很喜欢看我被欺辱么?”
“……”
“现在的我们……我该称呼你什么?”她竟从不知所嫁之人便是那时心仪之人,枉她还苦苦寻找,为此郁郁寡欢至今,他却就在一旁笑看她的所有难堪,全天下的傻子,数她为最,这究竟该有多好笑!
他停了一瞬,道:“现在若换了别人,在朕面前你你我我的追问,她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他身后,黑衣女子捧着药箱,闻言,快速看向她,瞳孔微微收缩,随即又恢复如常。
她感觉到了,适才那一瞬是……杀气?她看不见那黑衣女子,却知道黑衣女子必定已感觉到独孤翎不喜欢她,恐怕此刻看她的眼神已如冰刀霜剑,呵,还真是忠诚。
既不喜,既然当初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玩笑,那么何不杀了她?
她晃神间他已搽完了药,替她阖上衣衫,站直了身子,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片刻这才回身收拾药箱,清冽的声音道:“花影,自今日开始,便由你保护慕妃,贴身不离,务必护她周全无虞。”
她方回神,便又是一愣,却见花影稍一迟疑,却又立即单膝跪地,抱拳向独孤翎道了声是,又转而看向她:“花影自当尽心竭力!”
她明明是在表忠心,为什么她却觉得一阵寒冷,保护?确定不是监视?
她直勾勾地看看花影,又看看独孤翎,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独孤翎你这是何意?
他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挥了挥手,示意花影先出去,待屋内只剩他们二人,他一掀衣摆坐在了榻边,单手将她捞起,让她可以靠着自己坐一会,似乎是在向她解释:“朕只是想保护你,日后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一分一毫。花影武功高强,有她在你身边,我安心。”
他说着便用力将她的脖颈靠向自己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肩头,好似真正的夫妻一般,对她呵护备至。
惊鸿翻了翻眼皮,你安心?
可是我不安心!
她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环顾四周:“我现在是在哪里?”
他也顺着他的目光环顾一圈,答道:“华音殿。”
这回答着实出乎她的意料!“华音殿?这……”这可是皇上平日里处理政务、歇息的地方,据传历代皇上即使再宠爱某个妃子,也不会将她招来自己的寝宫,这与礼不合,更会被谏官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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