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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须尾俱全
“表姐好客气,我是一点儿都不介意的。”顾成卉冲她明媚地笑了笑——虽然她暗恨孙家人手段下作,可是一次有惊无险就换来了八百两银子——这样的事儿,多来几次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孙药灵身后跟着一脸喜意的顾成燕。拿眼一望,只见她此时已换上了一条新的翠绿莎百褶裙。质料轻薄柔软,比起她先前那条藕荷色马面裙不知好出去多少。顾成燕一进屋就笑道:“都说店大欺客,我看倒也不见得!这象希楼待客,真是极有诚意的了……”
“四姐这条裙子颜色真不错。显得你肤色亮了好些。”顾成卉笑吟吟地凑趣儿道。
顾成燕听了果然高兴,正说着话,身后顾七、顾成宛二人也跟着进了屋。
——本来自从从许家回来后,顾七神色间似乎总有一些阴沉沉的。
可是顾成卉留神之下,发现顾七刚进屋时的精神头儿很好。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只是她的目光一落在顾成卉身上,就定住了——好一会儿工夫,她才生硬地笑道:“你们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顾成卉冲她含蓄一笑。
回来的四个人里头,只有一个顾成宛还记得她们原本目的。笑道:“五姐,她们送来新首饰的样子了吗?我快等不及要看了……楼下的已经如此精美,真不知道册子里得是什么样的——”
顾成卉笑道:“还没有来,你再等等罢,想必她们有什么事儿耽搁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两个小丫头各捧着厚厚一个册子进了屋,向众人行了一礼后,摊开册子摆在了桌上。
顾成卉抬眼看了一眼孙药灵,只见她心不在焉地正出神,便笑着招呼几个姐妹道:“这不说来就来了?快过来一起瞧罢——”她瞥了孙药灵一眼,道:“孙表姐一片心意,咱们回府以后可别忘了还要备下谢礼呢……”
顾成燕、顾成宛二人被她提醒了,忙又向孙药灵道谢连连。
孙药灵这才想起来自己答应的——早先的爽快热络劲儿,突然好像被水冲淡了的汤汁一样,此刻只剩了稀稀的一点子。她强笑了笑,就坐在了一旁。
顾成卉的笑容越发深了。
象希楼的东西绝对算不上便宜——别的不说,光一条小小的红珊瑚珠手钏,就起码三十两银子。早在孙药灵说要替她们付账的时候,顾成卉心里就已经十分疑惑了:虽说卫家乃勋贵世家,可是子孙众多架子也大,孙药灵一个旁系的孙媳妇,手里能有多少活钱?再说,除了一个顾七,她与其余几个顾家表妹压根就不怎么来往……
现在看来,只怕孙药灵一心等着顾成卉出事,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真的出这笔钱。
顾成卉好像一个没事人似的,与两个庶姐妹看了一会儿册子,便抬头朝一个小丫头笑道:“我看来看去,还是最得意这个羊脂色茉莉雕花簪子。就替我定了这个吧……嗳哟,也不知道贵不贵,别让孙表姐破费太多了!”
孙药灵还能说什么?只好笑道:“喜欢就定,这是表姐给你们的见面礼。”心里却暗暗开始计算起这簪子的质地材料,大概要花费多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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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难 第123章 第一桶金
四位小姐都选好了头面首饰,与象希楼约定好,明日直接将东西送到顾府,账单送到卫府。定下了单子以后,孙药灵中途离开了一次,好半响才回来——虽然她极力保持着一副开朗样子,可是顾成卉却从她眉梢眼角发现了一些阴沉沉的端倪。这么看过去,倒还真能看出来她与顾七的几分亲缘关系。
顾成卉当然知道为什么——光她亲口定的羊脂色茉莉雕花簪子,造价已经将近一百两银子了。只是这簪子样子简简单单,单质料和手工特殊些,放在顾家四位小姐定的东西里头,倒真是十分不起眼。
潘三娘子与众人行礼话别,一众人下了楼,从象希楼右侧的琉璃走廊出去,到了第二家脂粉店——因这琉璃走廊是为了女眷而造,因此相连的店铺卖的也尽是一些女子用物。只是在接下来的几家店里头,孙药灵多的话也不肯再说了,颇有几分神游天外似的,只领着几位小姐逛过了店子,就话里话外地暗示想要回府。
她已经表态了,顾家的小姐们自然也不好多留,各自收拾了买的东西——一圈逛下来,顾成卉虽然骤然乍富,可也不敢露了马脚,只略略地拣了一样花露胭脂、一包胡桃点心、和几件小玩物就罢了手,由细辛拎了东西,上了马车回顾府。
回府以后,孙药灵和几位小姐便去了寿安堂。
一进寿安堂主屋,顾成卉第一眼就瞧见孙氏坐在下首,正伺候老夫人用茶——也不知道是一直没有回去,还是回去了又来了。此刻见了几人神色无异、面带笑容地进了屋,孙氏不由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梗在咽喉里。她一会儿才笑着问道:“嗳哟,去的时候可真不短!怎么样。逛得可好?”她一面问,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孙药灵,又把目光在顾成卉身上划了划。
孙药灵暗暗撇了撇嘴角。给老夫人和孙氏见了礼,便道:“挺好的——”
顾成卉自然而然地来到祖母身边。笑着道:“今儿个可真承了表姐的情了,在象希楼里,表姐给我们每人都送了一件首饰呢。”
听见“象希楼”三字,孙氏忙看了孙药灵一眼。后者好像没有感觉到似的,只同老夫人笑着客气了几句,便辞了行。孙氏忙站起身,向老夫人道:“我去送送药灵。”见老夫人点了头。这才挽起了孙药灵的手,二人一道出了屋。
姑侄二人对于这件事是怎么说的,顾成卉不知道也不关心。在主屋陪祖母说了一会儿话,她就告了辞。与细辛一道回了西跨院。
转过天来,在将近中午的时候,象希楼的东西就送过来了。
送东西来的竟是潘三娘子本人。
一见到潘三娘子在院子里候着的身影,顾成卉一颗心才算真正落在了肚里——银子没有到手之前,她不免总有点儿提心吊胆……
潘三娘子送来的是一只长型红檀木匣子。她将匣子放在桌上。替顾成卉打开了。
匣子里头是一支清雅别致的玉簪。上好的羊脂玉躺在匣子里,如同乳烟一般凝成了一串儿栩栩如生的茉莉花。好虽然好……顾成卉不由抬眼看看潘三娘子。后者立即笑道:“欠您的东西,正在这匣子的夹层里呢。”说着,动手拿出了簪子,拨开一片机关。果然弹出来了一个小小的抽屉。
顾成卉定睛一看,里面是厚厚一沓银票。潘三娘子笑道:“这里头不多不少,正好是八百两银子。十五张五十两的,还有三张十两,四张五两的。”
“娘子做事真是周到。”顾成卉笑吟吟地将匣子递给了忍冬,嘱咐她去收着了。只是潘三娘子却还不走,眼睛瞧着顾成卉笑道:“您应该也知道,能在铁帽儿街上开店的,背后都有那么几位。这一回我接待不周,我心里也是惶恐得很。只是不知道这八百两银子,能不能买您一个消气……”
听这话音,又抬出了象希楼的背景,显然潘三娘子是不放心,求一个保证来了。
目光在潘三娘子脸上打了个转,顾成卉笑道:“瞧娘子这话说的。人无完人,谁还能不出一点错儿呢!这一次我也瞧出来了,娘子是个爽快人——咱们有了交情,日后说不定我还有要仰仗娘子的地方。”
潘三娘子这才放了心,客气了几句便要告辞。顾成卉吩咐细辛将潘三娘子送出了院子,一路送到了侧门,这才作别。
出了侧门,潘三娘子站在顾一侧的小巷里,等了没多一会儿,就见随着自己来送首饰的丫鬟也出来了。二人一道行出了小巷,在与大街交汇的地方停了一辆象希楼的驴车。坐上了驴车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那丫鬟便笑道:“对了——娘子怎么待那顾家五小姐如此客气?我瞧不过一个庶出的姑娘,听说也不甚得父母的宠爱,哪里至于娘子亲自上门送东西!”
潘三娘子白了她一眼,道:“你只看见她的出身不好,可没看见她的手段呢!”那丫鬟一听,忙笑道:“那五小姐可有什么出奇之处?”
可是叫她失望的是,潘三娘子却也不再多解释,只骂了一句:“管好自己的事儿,莫要瞎打听!”便转头撩起帘子看着马车外,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丫鬟才听潘三娘子低低地自言自语道:“……十一岁的小姑娘,竟然面不改色,还能从险境当中渔利……”
那丫鬟迷惑地抬头望去,潘三娘子却又不说话了。
潘三娘子可想不到,她印象里那个狐滑、镇定的顾成卉,此时正垂着脑袋挨训。
在寿安堂西跨院里,能这么直白地教训顾成卉的……除了忍冬还有谁?
连年纪最长的许妈妈都避了出去,屋里只剩下顾成卉和忍冬二人。忍冬正恨铁不成钢似的絮絮叨叨:“……虽然我知道,您一直心心念念地要置产——可是我却没想到,您用的是敲竹杠这样的法子……细辛都和我说了,当时那个情况多惊险啊,您就不怕那个姓潘的和那什么冯大爷联起手来?……既然有法儿自保。为什么不……”
唠唠叨叨的一大长篇,听得顾成卉只觉得眼都花了。
忍冬对待顾成卉的感情,就跟半个娘似的。因此她也不去辩驳。只拉住了忍冬的手撒娇道:“莫非你还不信我的能力了?我又不傻,自然保得自个儿周全……这些不说了。咱们来数钱罢?”
看着自家姑娘水汪汪的大眼,忍冬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又不是商人家的姑娘,您怎么就这么爱财!”
——还不是为了转移你的注意力啊!顾成卉腹诽了一句。
忽然忍冬又望着她的双眼,正色道:“姑娘听我一句劝,敲竹杠来的偏门财,只此一次就罢了。以后可不敢在这么干了!”
顾成卉嘟嘟囔囔不服气道:“资本家的第一桶金。都是来路不正的黑钱……这也不知道……”
“嗯?姑娘说什么?”忍冬没听清楚。
“我是说——我知道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顾成卉忙笑着含混了过去。
——既然手里有了钱,顾成卉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许世岚来。
自从上一次在许府。托他去打听孙氏手里买卖以来,都已经将近十天了,顾成卉还没有听到他的消息。这么想着,顾成卉叫来了橘白。
“我在铁帽儿街买了一对儿漆红楠木奔马镇纸,你去外院送给大哥——顺便跟他说。托付许公子那事儿,我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等东风呢。”顾成卉说着,吩咐细辛去将一对镇纸取了来。橘白接了,应了一声是。
“另外。上一回传信给大哥的事,没少了你大姐和德喜的帮忙。”顾成卉用了一口茶,笑道:“我赏他们一人二两银子,叫你忍冬姐姐开匣给你去拿钱罢。”
这话把橘白惊了一跳,忙摆手笑道:“二两可是多了!我们几个月的月钱,只怕也没有二两……”
顾成卉财大气粗地一挥手,“只管拿去!姑娘我最近财运亨通……”话没说完,就被忍冬掐了一下,嗔了一句:“姑娘怎么也不知道低调一点儿!”
小姑娘顿时脸色就苦了不少,看得橘白忍不住笑了,随忍冬拿了银子,出了院子。
话传出去的当天下午,顾成卉上完了女诫课回到自己院子,发现顾明松正在院子里等她。顾明松穿了一身墨青团云直身长衫,坐在院子里那棵老榕树下,手里还握着一卷书。
顾成卉见了微微一愣,笑道:“大哥怎么在我这儿读起书啦?”
“秋闱近了,只好抓紧一些。”顾明松抬头见是她,笑道:“咱们进屋去说罢。”
顾成卉不明就里地与他一道进了屋。
丫鬟们忙上来替他斟茶,顾明松却道:“不必——五妹,我只说几句就走。”说着看了看四周。
细辛与忍冬会意,当下就退了出去,守在了门口廊下。顾明松见了,先为一对镇纸向顾成卉道了谢,这才向她苦笑道:“ 最近一段时间,许兄似乎卷进了什么麻烦里头,前几日悄悄地给我传了一个口信,说自己安全无虞,只是一时之间恐怕脱身不得。我看置产之事,只好等等再说……”
望着自家大哥——几乎只是一瞬间,顾成卉就联想到了孙氏手里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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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难 第124章 何姨娘求助
给德喜的二两银子赏钱,还真是不亏——当天晚上橘白就带了口信进来。她正赶上了每晚顾成卉护理皮肤的时候,因此自告奋勇接下了往日细辛、忍冬的活儿。
“那位冯大爷全名叫冯立,在京里头还算是有点名气,打听起来也容易。”橘白一边说,一边给顾成卉倒了一点蒸花露在脸上,轻轻拍打。
“哦?那样的人居然还挺有名?”
“哎,可不是什么好名声!那冯大爷今年都二十有三了,可至今连个媳妇都娶不上。他老子是通政使,家族里听说也出了几个州牧之类的官儿,可是京里稍微有点头脸的人家——谁肯把女儿嫁过去!冯大爷自己酗酒无德是一个原因,据说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他、他……”说到这儿,橘白略微红了红脸,压低了声音,“他似乎特别嗜好年岁小的……”
顾成卉迅速睁开眼睛,看了橘白一眼。
“……可太小的也不行,非得是十岁上下的,不忌男女。”橘白怎么也说不下去了,闭了嘴。
“说下去。”顾成卉在心里冷笑一声——怪不得瞧见她的时候,那冯立两眼直放光……
橘白似乎又是好一会儿的挣扎犹豫,这才嗫嚅着道:“德喜打听了回来说,以前那冯大爷放荡不堪,因好着这一口儿,满京城里四处去买这样年岁的男娃女娃。反正卖儿卖女的穷苦人也不少,就当添丫头小厮了,因此冯家也放手任他胡混。后来这姓冯的越发就不像个人了,竟连着从他房里抬出死人来,据说身上尽是……伤痕淤青……”
她说着说着,悄悄打量了一下顾成卉的神色。后者虽然闭目躺着任由她涂涂抹抹,可是以橘白对她的了解。此刻她无喜无怒的神色却是叫人暗暗惊心。
“一连死了几个少年男女,那些卖儿女的可都不干了。可不,还都指着卖出去的孩子能混出头呢……他们一直把这事儿闹上了衙门。一时间京里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冯大人也受了牵累,被皇上好一顿斥责。从那以后。冯家就再把冯大爷给管得严严的,好几年了,再也没听说他闹出过事情来。”
说罢,橘白手上不停,将两张用菊花水里泡过的热巾帕,轻轻敷在顾成卉的眼睛上。顾成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明儿叫德喜再去打听。冯家家里有多少口人,多大年岁,什么身份……凡是能打听到的都给我问,回来报给我听。若是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只管来要。”
橘白忙应了声是,又有些不解地道:“您这一回有惊无险,怎么反对冯大爷的事上了心?您莫不是真要——”
眼睛上敷着巾帕的小姑娘,嘴角冷冷地一勾。“人家拿他来当刀使,我当然要回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了。无论是是这刀。还是使刀的人……若我忍气吞声,真要当我好欺负了!”
橘白听了,一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忙过了保养的活儿,便伺候顾成卉上床歇息了。
一晃又是十来天工夫过去了。随着秋闱的日子越来越近。顾府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紧张气氛。老夫人从月初就开始每日吃斋念佛,日日求佛祖保佑顾明松这一次能一举中第。顾成卉陪祖母说话的时候,老夫人对她露过一点口风:现在刚刚与许家换过了庚帖,之所以迟迟没有纳吉,等的就是顾明松中举……
若是中举了,紧接着八月秋闱之后的次年三月就是会试,顾成卉算了算筹备婚事的时间,不禁笑了:看来祖母是对大哥特别有信心,想给他凑一个“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因为考试将近,顾成卉便不再拿置产的事去烦扰大哥,只时不时给他送一些吃食用品去慰问慰问。
不过她性格里头,很有些狐狸一般狡诈多疑的成分:特地嘱咐了院里下人,进了七月以后,谁都不许再往大少爷的院子里送东西——唯恐有人借着她的手,兴风作浪,一箭双雕。
而许世岚,最近也真的再没了消息。顾成卉旁敲侧击地问过许云樊、又使人去问了雀泽,生怕许世岚因为自己所托而身处危机之中。可是问了一圈,许世岚有如石沉大海一般,依然没有半点行踪可循。
只是一进六月,顾成卉也再没有心思去替他担忧了——一封从江州来的信,在六月中旬到了顾府。顾二小姐要归宁的消息,在孙氏的点头下,迅速传遍了府中每个角落。
信从江州发出的时候,顾二姑奶奶一行人才刚刚上路;一路水走车行,大约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到京城。可孙氏有好些年没有见着自己女儿了,心中想念得紧,因此一接着信,就忙忙地开始布置准备,生怕有轻忽疏漏之处。
顾成卉怎么也没有想到,听到消息以后第一个坐不住、而动作起来的,居然是沉默了许久的何姨娘。
此时何姨娘正局促地坐在顾成卉的对面,面色犹犹豫豫。
二人已经吃着茶、说了好一会子的闲话了,只是何姨娘始终不肯提正题,尽在什么天气衣饰上打转。顾成卉的耐心越磨越少,好奇心却越来越强——她抬眼看了看何姨娘身上穿的一件绉纱对襟桃花红衫子。
要是没记错的话,自从天气转暖以来,这已经是第四回瞧见何姨娘穿这件衣服了。
顾成卉的目光在她的桃花红衫子上停住了。要说何姨娘,确实也是个可怜人:得宠了不过一两个月,先来一个孟雪如,又是一个杨欢欢,越发将她比到了泥缝里去。如今顾老爷早把她忘了,孙氏又因为她一开始过于轻狂而心存龃龉——身边无一物傍身的何姨娘,现在处境越发的凄惶起来。
思绪一时飘得远了,不想却把何姨娘盯得涨红了脸。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好像要把身上的半旧衣衫藏到桌子后头似的,忽然咬牙下定了决心道:“五姑娘,您也知道二姑奶奶要回来了的消息罢?”
顾成卉疑惑地点了点头,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我一向是佩服您的。小小年纪心思慎密不说,心胸又广、又仁和……”何姨娘笑着说了一串儿,“周姨娘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了。四小姐的事儿不还是要托到您的手上来吗!要我说,可真是托对了。今儿个早上我才听说老夫人给了太太几个人选……”
“姨娘谬赞了。那是祖母她老人家心慈,又疼我们这些小辈,与我是没有多大干系的。”顾成卉低头吃了一口茶。
“您谦虚。您生就这样的人品,又是一副拳拳孝心,也怪不得老夫人疼您疼得跟心肝尖尖儿似的呢!”何姨娘忙捧了一句,又叹了口气道:“只不过,等二姑奶奶回来了。您也得对她多多亲近才行。不是我说,二姑奶奶出阁子前,那可是老爷太太、老夫人的掌上明珠,跟她亲近了。老夫人只有更喜欢您的……我倒碰巧知道些二姑奶奶吃食上的喜好,您若愿意听就给您说说。”
顾成卉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这话里话外的,都在暗示她地位还够不上二姐,除了侍奉祖母,还要侍奉好二姐——换一个年轻气盛的。或许还真要中了这激将法了。“姨娘请说吧。”
何姨娘的脸又涨红了,支支吾吾地说了些什么杏仁点心、茶中加糖之类,自己也觉得干巴巴的没意思,无言坐了半响,却只是不肯站起身走人。
顾成卉叹了口气。道:“何姨娘有话直说罢。”她见何姨娘果然腾地抬起了头,又道:“就算我听了不喜,也只当是今日你我二人从未见过罢了。”
只听扑通一声,何姨娘已经跪在了地上。她不等顾成卉及身边丫鬟反应过来,竟咚咚地连磕了几个头,这才颤声道:“我想求姑娘救我!”
见顾成卉一个眼色使来,她身边的细辛、忍冬二人忙上前生拉硬拽地扶起了何姨娘。这么一会儿工夫,何姨娘双眼已经泛红了——顾成卉面色不变,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问道:“姨娘这话说的,我可真不明白了。我拿什么救你,你又为什么需要我救?”
何姨娘膝盖一软,眼见又要跪下去。忍冬一把拉住了她,何姨娘这才低低地哀声道:“我先前对太太多有得罪,如今……如今,二小姐来信里说要太太卖了我呢!我实在……实在走投无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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