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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须尾俱全
顾成卉也不打算说太多,拉她说了几句别的话,寿安堂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主仆俩跨过院门,马上就有一个小丫头子笑着迎了上来:“给五姑娘问安了!五姑娘怕是还不知道有个好消息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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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世上我最害怕的东西 精神受到了太大刺激
一只比三有猫头还大的zhang lang 我真的哭出来了好么 泪流满面地冲下楼去找保安叔叔求他给我上来抓……
我光想就快吐了……厌世了!!





庶道难 第118章 正明居里
顾成卉瞧了一眼那小丫头,眉眼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便笑道:“是长莺啊。是什么好消息,叫你拿来跟我讨赏了?”
长莺这些日子和顾成卉混得也熟了,当下捂嘴一笑:“五姑娘嘴还是不饶人!一会儿姑娘高兴了,难道还能缺我这点赏钱不成!”
“你再不说,可真没有了。”顾成卉笑吟吟道。
“好姑娘,我说——是这样,昨儿我在屋里伺候的时候,听见安平侯府遣了人来问老夫人安。嗳,毕竟您们遭了这么大一回险,安平侯府那边儿也担忧着呢!”长莺一路陪着顾成卉二人走回西跨院,笑道:“——那个被遣来的管事说了,若是不嫌弃,就请咱们家几位小姐去王家京郊的别苑住上住两日,消消暑散散心。您说,这还不是好消息?”
安平侯府在京郊的别苑,算得上十分有名,顾成卉也有耳闻。还不等她说什么,半夏一根手指头就戳在了长莺的脑门儿上:“你这丫头越发会盘算了,拿个迟早要告诉我们的事儿来讨赏!”
长莺忙笑着求道:“嗳,我这不是盼着咱们姑娘能高兴高兴么……”
见自己的院子就在眼前了,顾成卉笑道:“咱们总算听了一个新鲜,拿点儿赏钱给她就是——”说着,举步跨过了院门。
没曾想,刚一进院子,迎面就遇见了一张熟面孔。
顾成卉这一愣还不打紧,身后的长莺已是惊得一跳。她方才的嬉笑活泼一瞬间全没了踪影,诚惶诚恐地道:“林妈妈好……”
这熟面孔正是林妈妈。她先给顾成卉见过了礼,接着把目光落在了长莺身上,口气严厉:“当值的时候跑来这儿,敢情院子里是没有活做了?”
长莺忙束着手道:“妈妈说的是,我这就回去!”说罢给顾成卉二人匆匆行了礼。忙忙地退出了西跨院。
林妈妈眉头锁着,又向顾成卉道:“我没有约束好这些小丫头,搅扰了姑娘清净了。”说罢。便作势要走。
“林妈妈——”顾成卉出声叫住了她。“是我主动叫长莺跟着来的,你莫为难了她。”
林妈妈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躬身一礼,转身出了院子。
她一走,好像蝉都重新开始叫了。许妈妈正从后罩房出来,见了二人一愣,旋即笑道:“姑娘回来了?可遇见了林妈妈?”
顾成卉一问才知,原来林妈妈方才是来这儿找她说话的。
半夏嘟嘟囔囔着道:“也不知是谁欠了林妈妈多少钱,整日板着一张脸。看谁都一脑子门的债似的……”
顾成卉噗嗤一笑,道了一声:“别胡说!”便由她陪着一道回了屋。
阳光逐渐热烈起来,碧空如洗,又是一个响午将近。
一个身穿鱼肚白湖纱道袍的漂亮少年。熟门熟路地推开院门,进了正明居。仆妇们都去用饭了,院里比起平日来说,显得十分寂静空荡,只有一个小丫头正在浇水。小丫头见了他。忙放下木勺,行了一礼,叫道:“三少爷好。”
顾明柏眼风也没有扫她一下,直直地往正屋走去。忽然他又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母亲可在屋子里吗?”
“太太刚刚用了午饭。正在屋里用茶呢。”小丫头脆脆地应道。
顾明柏眼珠转了转。“哦——那——有别人在么?”
“嗯……一般太太用过了午饭,屋里就不留伺候的姨娘了。您现在去,应该是正好……”小丫头似乎有点儿拿不准似的。
顾明柏冲她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好,我知道了。”他低头看了看那小丫头的水桶,又道:“你去再打些水来,这么点子水哪里够浇的!”
小丫头忙应了一声是,提着木桶慌慌张张地跑远了。
待她从院子后头的井里打完水再回来的时候,院中已不见了顾明柏的身影。只有正屋的门开着,传出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气,听着似乎正是三少爷和太太。小丫头侧耳听了听,听见孙氏忽然拔高了的一句:“……还要我来掏钱赏赐她……”便又低了下去。她打了个激灵,忙走得远远的去继续浇花了。
屋内,顾明柏正笑着安抚怒火中烧的母亲。
“若不是听说了今早这件事,我也不会忙忙地赶回来。”他一边说,一边给孙氏打着扇子。“您也别气了……那丫头奸狡油滑,七妹的这个法子,是在和她斗心眼儿,自然容易吃亏。”
这话听在孙氏耳里,登地窜起了一股火来。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喝骂道:“那要这么说,不如让她来当这个家好了!”
“哎,哪里又至于说这个话!”顾明柏道,“不过一个庶女,本不值得咱们这么费心神和她斗——”他一转眼见孙氏瞪着双眼,忙又改口道:“不过既然母亲不喜她,儿子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有道是一力降十会——”顾明柏一笑,低声在孙氏耳边说了几句。
孙氏眼神一亮,只是旋即又踌躇起来。“就像你说的,这个法子是以力破巧。只是你行事也要注意了,你妹妹可还没有嫁人呢……”
“母亲放心,我自然省得。”顾明柏笑了笑。
母子二人低声说了一会儿话,孙氏不免又问起了生意上的事来。“这一个月咱们应该收的银子,怎么还没有来?别是卷着钱跑了——”
“哪能呢!我今儿个出去问的就是这事儿。”顾明柏道,“连二爷家里出了点急事,指派他去了肃州,一来一回怎么也得一个月呢。账房没有连二爷的印信,不敢随便开出红利来,但帐本子已经私下给我看过了。您猜这个月咱们进项多少?”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问道。
孙氏被挑起了兴趣,抬眼问道:“——多少?”
“这个数!”顾明柏举起四根手指。
“四、四千?一个月就能赚四千银子?”孙氏瞪大了眼。
“可不是!”顾明柏笑道,“虽说现在还没有拿到手里,可是等连二爷一回来,马上就能送过来。咱们毕竟是三品的人家,赖了谁也不会赖了我们的!”
孙氏感觉她的坏心情一下子就被驱散了,当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顾明柏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今儿我看他那账本子,发现老冯家不知怎地把本金全给拿回去了,但仍然月月有分红。我便叫了那账房来盘问,您猜他说什么——”
“那是凭什么——别卖关子了,快说罢!”孙氏急道。
“他说——冯家又介绍了几个来,每个都投了不少钱在里头,这样一来,等于说是把冯家的本金给赎回去了,可股份还在。这事儿,据说连二爷也没有声张,毕竟知道的人多了不好。”
孙氏眼睛一亮,笑道:“难道只有他老冯家认识人?这事若是保准,我自然也能找人来投钱。只是你要千万打听准了,咱家一万两银子的本钱,是不是都能拿回来……”
顾明柏忙恭声应了是。
虽然谈兴正浓,但眼见时候不早,孙氏要歇午觉了,他便行了礼从正明居告辞。穿过庭院的时候,只见刚才浇水的小丫头已不见了踪影,大概是被换了去吃饭。而其他的仆妇也都各回了后罩房去,此刻院子里安安静静,只有东厢房的门口坐着一个中年婆子。
那婆子一见顾明柏,忙不迭地站起来道了一声:“三少爷好!”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笑道:“刚才那浇水的小丫头嘱咐我在这儿等您,说您掉了一个茶盒,叫她给拣着了。因她要去吃饭,就托我交给您,这么半天我可一直没敢挪动地方……您瞧瞧这可是您的?”
说着,已经递上一个黄桃木的小盒,漆色清亮,造型别致。小盒子的一角用银环穿了,束在一条手帕上。
顾明柏低头一瞧那木盒,又转头摸了摸自己腰间,惊讶笑道:“真是我掉的,我竟一点儿也没有发现。难为你等了这么半天,这个就赏了你罢——”说罢接过了木盒,又掏出了一块碎银子,扔进那婆子手里。
婆子双手捧了银子,口中连连道谢不停,谄笑着将顾明柏送出了院子。
出了院门,顾明柏想了想,便朝垂花门的方向行去,一边走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里的茶盒。茶盒里头本来是应该装着小半盒的干茶叶的,只是叫他这么底朝天地一倒,竟是连一片也没有掉出来。
落在他手里的是一个折叠成了几叠的软纸,隐隐透出些许墨迹。顾明柏急忙将纸打开了,注目读了一会儿,嘴角挑起了一个笑容。
他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垂花门。二门上的婆子见是三少爷来了,忙站起身来行了一礼,笑着问安道:“三少爷这就走了?”
顾明柏“唔”了一声,忽然笑道:“今儿晚饭以后可还是你当值?”
“回少爷话,我未时就下值了,到时候由黄婆子来接替我。”
顾明柏漂亮的嘴唇勾了勾,一言不发地点点头,自出了垂花门。那婆子颇有些莫名,只是也想不透,便又坐了回去。
ps:
今天忘了吃药




庶道难 第119章 出门
这一日,两个粗使婆子挑着一抬箱子,由乐妈妈随行,进了寿安堂。
忍冬的赏赐拖了这么些天,终于拖不下去了。孙氏对这事儿有多不情愿,从乐妈妈脸上就能看出来——乐妈妈一张垂着的面皮上,眉间挤出了几条深深的川字纹,不管看谁目光都是冷飕飕的。
此时乐妈妈手里拿着一张单子,站在西跨院的院里大声念道:“……一两重银锭十个,湖蓝软缎一匹,白丝绵布一匹,四喜图银簪子一支。”她一面念,两个粗使婆子就一面往外拿,待短短一张单子念完了,乐妈妈沉着脸对几个丫鬟道:“你们点一点,看看是不是这些东西。”
“妈妈说笑了,怎么会信不过妈妈呢。”顾成卉笑道,一面抬抬下巴,示意忍冬上前谢恩。
忍冬面上也是一派笑吟吟的,走上来朝乐妈妈行了一礼,又道:“承太太恩惠,一会儿我就去太太院子门口磕头。”
乐妈妈从鼻腔里逼出一个声音,双眼盯着顾成卉道:“事既已了了,那我也要回去了。”她见一个小丫头便要送她出去,抬起一只手掌道:“——不忙,有一件事儿我得跟五小姐知会一声。明儿个孙家的表姑奶奶要带几位小姐出去逛逛,出门在外,五小姐可得谨言慎行才好,免得让太太在侄女面前丢人!”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一时之间西跨院几个丫鬟都皱起了眉。半夏性子如火,第一个出声道:“妈妈这话真有意思,你和七小姐嘱咐的时候,也是这般说话的吗?”
乐妈妈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压根就没有回话,只朝顾成卉行了一个礼,转身就走出了院子。
半夏气得不行。还不等乐妈妈走远了,就跺脚骂道:“这个老东西!”她声音不小,唬得身旁的橘白忙一把拉住了她。就往屋里走,生怕叫乐妈妈听见了。
顾成卉倒是一点儿都不生气的样子。只吩咐细辛与忍冬一块儿,将东西抬回她自己的屋子里去,随后也转身回了屋。进屋一瞧,见半夏尚自带有不忿之色,她便叹了一口气,道:“人家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你就如此念念不忘。自乱了阵脚。若是真出了什么大事儿,你又待如何?”
半夏听了,只垂了头不说话。顾成卉见了,也不多说。自去练字了。
到了第二日,正是一个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一大早用过了早饭,孙氏就带了顾家几个小姐坐在寿安堂正屋里,只等着孙家的表姑奶奶来给老夫人见过礼。便带她们出去逛。
难得竟能够出去玩儿一次,顾家几位姑娘面上都带了隐隐的兴奋之色,只有顾成卉依然沉沉稳稳,坐在一旁用茶。耳听得老夫人正向孙氏问道:“……虽然你说的也有理,只不过前不久才闹出了乱党——我这心里始终是有一点儿七上八下的。”
顾家四个姑娘不约而同。都把耳朵立起来了。
孙氏瞟了一眼堂下,笑道:“您的心思我明白——只是乱子早过去了,这些天京城又太平,也无需过虑……再者说,我那娘家侄女是个办事妥帖的。她带未出阁的姑娘家出去,身边层层叠叠,从来都少不了人!她常带夫家的姑娘们出去,回来时连一根儿头发丝都不会掉。”
老夫人也就是提一提自己的顾虑,闻言只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毕竟孙氏的嫡亲女儿顾七这次也要同行。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只听门外小丫头一声通报:“孙家的表姑奶奶到了!”
众人不由都朝门口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妇,由丫鬟领着进了屋。她一进屋,便笑着上前行礼,声调高高的:“见过老太太,见过姑母——老太太您比上一回我见您的时候,怎的竟还年轻了好些?姑母,您说是不是?”
老夫人和孙家尽管嫌隙很深,可是依旧被她逗笑了,道:“倒要借你吉言了。”
顾成卉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转。这位表姐穿了一身儿水红刻丝福纹苏缎衫子,插了一头的金翠玛瑙,随着她说笑间,耳朵上两只金珠坠子不住来回摇晃闪光。这打扮富贵是极富贵的了,可要说品味格调,却嫌不够脱俗。——只是不知怎地,这身打扮,配上这位孙表姐爽利的笑声和作派,倒也算得上相得益彰。
这位孙表姐名药灵,是孙氏兄长的女儿。她五六年前嫁进了京中老牌的勋贵世家卫家,如今是卫家三房的嫡次媳妇。虽说卫家显赫富贵,可这三房却属于旁系。三房的小辈们又都没有功名萌荫在身,因此说卫夫人的日子多好过,也是没有的……顾成卉正回忆着昨儿个许妈妈的话,就见孙药灵爽然一笑,指着几位小姐道:“好久不见我这几个表妹,简直都要认不出来谁是谁了!”
说罢,她大步走到跟前,顾家四个姐妹忙站起来与她见了一礼。孙药灵目光落在顾成卉身上,忙对老夫人笑道:“这个莫非是我的五表妹?”见老夫人笑着一点头,她便拉着顾成卉的手,啧啧赞道:“五表妹竟出落得这么好了!我也见过不少小姑娘,只是人品相貌,竟都没有能与五表妹相提并论的!”
老夫人笑道:“你莫要夸得她不知天高地厚才好。”
孙药灵忙道:“我瞧我五表妹是个懂事的,多亏了老太太养得好呢!”说罢,又与其余三位姑娘寒暄说笑了半响,一时间整间屋子里都是她的笑语声。她对顾七的态度,既不特别亲近,也不特别疏远,都是一样的爽快态度。
热热络络地说了一会儿话,孙药灵便领着四个小姑娘向老夫人和孙氏告了辞。并着随行伺候的丫鬟仆妇,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一同往垂花门而去。垂花门外已停了一排四轮大马车,几个粗壮婆子见主子们出来了,忙准备着要伺候主子们登车。
就在这时,顾明柏带着一个小厮,忽然不知从哪儿转了出来,笑着朝孙药灵打了一声招呼:“表姐——!”
孙药灵还没有走至车前。就被这一声给叫住了。她张头一望,惊喜道:“柏哥儿?你原来在家,怎么刚才却没见你?”
顾明柏此时已走到一列马车之前。望了望停下脚步的四个姐妹,有些随意地朝孙药灵行了个礼。笑道:“若不是静娘忙忙地同我说你来了,咱们姐弟又不知要多久才能见上一面了!”
“静娘”二字如同一声炸雷似的传进顾成卉耳朵里——她本来正好望向了另一处,听到这个人名,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自己,没有朝顾明柏的方向望去。而在静娘二字出口之后,她几乎能感觉到顾明柏有如实质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
电光火石之间,她已想明白了其中关节:顾七定是将那一日在姹红园外撞见自己的事。告诉了顾明柏。他自然而然地怀疑自己便是那一日偷听的人,今日这一下,说不好便是一个试探……
这时孙药灵正好笑道:“要见上一面又有何难,你若愿意。就带上妹妹一块来卫家作客。”
顾明柏又低声说了些什么,二人说了一会话,笑了几声。不久,孙药灵便告了罪,招呼几个姑娘各自上了马车。顾明柏拱了拱手。站在了车队一旁,也不急着回去,只含着莫名的笑意望着车队缓缓离去。
顾成卉由细辛伺候着坐上了车,仿佛还能透过竹帘感觉到顾明柏时不时扫视过来的目光。她不由有点儿做贼心虚似的,在座位靠里的地方坐好了。
这一回坐在她对面的。终于不再是顾七,而是顾成燕。顾成燕一双不大的眼睛打量了一会儿顾成卉,便笑道:“妹妹知不知道这一回咱们要去哪儿逛?”
顾成卉老老实实地摇摇头,“四姐知道?”
“告诉你——是铁帽儿大街!这是我与七妹妹说话的时候,她告诉我的。”顾成燕显是有几分得意,说罢还偏着头等着看顾成卉的反应。
只可惜她对上的是一个全无常识的人。顾成卉眨巴眨巴大眼睛,“哦——”了一声。
这一声“哦”让顾成燕泄气极了,她皱着眉笑道:“五妹莫非是没听说过?”
顾成卉再次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顾成燕似乎无可奈何似的叹了一句:“五妹有时候真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似的……这京城里竟然还有人不知道铁帽儿大街!”她感慨完了,才给顾成卉讲道:“全京城最新、最好、最贵、最时兴的东西,都在铁帽儿大街了!我常常听人说,没有去过铁帽儿街的,根本不能算是富贵人家——对了,我给你讲个故事,还是六妹妹的姨娘跟我说的呢……”
一个故事把顾成燕说得眉飞色舞,兴奋得一双眼睛都发着亮,面颊也浮起一丝红晕。顾成卉听了半天,算是明白了:这条铁帽儿街,颇有点前世洛杉矶里,罗迪欧名店街的意思——街上的商品既是全大盛最好的,也是最贵的,接待的客人更是非富即贵……
或许是专业使然,顾成卉立刻就来了兴趣。大盛朝再繁荣鼎盛,也是封建经济体制——这样一条分明由资本市场主导的商业街,是如何形成的?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几乎把顾成燕问得汗都快下来了的时候,就听外面车夫恭谨的声音响了起来:“四小姐、五小姐,咱们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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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难 第120章 设局
两个姑娘尚自由丫鬟伺候着戴帷帽呢,就听车外传来孙药灵有力的声音笑起来:“表妹们不必戴那些碍手碍脚的劳什子了,只管下车来就是!”
顾成燕、顾成卉不由对视一眼——迟疑地将帷帽放下了。顾成卉朝细辛抬抬下巴,细辛会意,忙抢先掀了帘子下了车。一会儿,她有点结结巴巴的声音才响起来:“姑娘,我伺候您下车……”
车内两位姑娘听了听车外隐隐的笑语声,满心疑惑地出来了。
在目光落到眼前建筑物上的那一霎那,饶是顾成卉自诩见多识广,也不禁微微睁大了双眼,浮起了惊诧之色。
此刻她们身处铁帽儿大街前沿的一家铺子门口——说铺子实在有些不相称,只是顾成卉也找不到合适的词了——这是一幢四重檐十字脊的三层楼阁,当中挂着一块“象希楼”的金色招牌,屋顶高高拱起,四角探出,以莲瓣鎏金包裹,坐着仪态各异的奇兽。小楼虽然精巧古朴,可却不是真正叫顾成卉吃惊的地方——
在象希楼的一侧,用五彩琉璃铸成的一条长长走廊,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直直通向另一家造型恢弘的店铺之中。一眼望去,铁帽儿大街上每一家店铺,几乎都以这琉璃走廊相连——透过剔透多彩的琉璃壁,偶尔还能看见一群贵妇人,由丫鬟家人相陪,在走廊里缓缓走过。
怪不得不必戴帷帽了!
孙药灵似乎很满意顾家小姐们脸上的神情,不住笑道:“好了,咱们进去罢!”便打头进了象希楼,一众小姐、丫鬟忙依次跟了进去。
一个穿棉白对襟团纹衫子的娘子迎了上来,言行之间十分老练周到,笑着引了一行人在楼内四处游览一番。象希楼内别致大气,别有意趣。几位小姐这一路走下来,也不知是看楼更多,还是看头面首饰更多。待各处都看过了。那中年娘子笑道:“放在外头的,也都是一些寻常之物。若几位乐意。不妨在楼上坐一会儿,我给各位送些今年的新图样去……”
孙药灵“哎哟”一声,转头对顾家四位姑娘笑道:“象希楼要是说了新样子,那可真的从没有人戴过的,你们必定要看看!若是看上了什么喜欢的,就只管下定,当作是表姐给你们的见面礼——”
几个小姑娘忙推辞一番。见实在拗不过孙药灵,便行了礼谢过,随着那娘子上了楼坐定。
楼里伺候的小丫鬟动作迅捷地端上一个托盘,为众人奉茶。腾腾热气从壶嘴里倾泻出来。混着白毫银针特有的轻浅香气,扑了一屋。顾七接过了茶杯,忽然往桌上一放,对顾成宛道:“光在这里坐着等也没有意思,六姐陪我下去再看看罢?”
顾成宛一愣。“啊?这,呃……”她看了一眼孙药灵,只见后者正笑眯眯地不见异色,便笑道:“也好,那我就陪七妹去罢……”二人随即起身。向孙表姐告了一声,又由小丫头领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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