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道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须尾俱全
说罢,她地也不扫了,转身就走。
何姨娘眼都红了,忽然扑身上去,又是狠狠一推——绿瓣吃了力,一个不稳,“扑通”一声跌进了池子里。池子边沿不深,她一面骂,一面要爬上来,却不想脚底一滑,身子跌了一跤,额头正好重重磕在几块堆在岸边的砖头瓦块上。
只听闷闷的一声响,砖瓦散碎,绿瓣半个身子浸在水里,趴伏在岸边不动了。
“绿……瓣?”何姨娘惊骇不已,颤声问道。
半响没有声音。何姨娘身子抖得如同风中落叶,颤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触手死寂——她猛地跳起来,按下了一声喉间一句惊叫。何姨娘早就失了方寸,眼泪爬了满脸,转身就要跑。
不想忽然从黑影里跳出一个人来,一把抓住了她,就在何姨娘尖叫出口的一瞬间捂住了她的嘴。“嘘——不要叫,我都看见了!你不能这样一走了之!”那是个男子声音,隐约有点耳熟。
何姨娘惊恐地看向那人,发现竟是顾德。她一时想问他看见了多少,又想问他打算拿自己怎么办——千万个念头涌上心来,居然没话好说,只能呆呆地看着顾德,又看看绿瓣的尸身。
顾德这个时候,居然对她微笑了起来:“你怎么能就这么放着?到了明天就要查问到你头上的,到时候官府判你一个杀人罪——”
“那、那我怎么办?不是我杀的,是她自己不小心……”
“嘘、嘘,我知道,我知道。”顾德抓着她臂膀不放,似乎颇有几分满足:“我来帮你……”说着。蹲下身将绿瓣的尸身拖出水池。
那具尸身一动不动,任凭人摆弄,更显出绿瓣已死的事实——何姨娘看着控制不住,冲到池边干呕了几声,哭得抽抽噎噎道:“我怎么这么倒霉……不受宠、没钱,如今又摊上了人命……早知这样不若当初胡乱嫁个人也强似这样……”
顾德看着脚下的尸体,沉吟一会儿,忽然在何姨娘耳边低声问道:“要是给你一个机会,叫你嫁个人好好过日子,你还肯么?”
何姨娘一句“太迟了”还没吐出口。突然省悟过来。怔怔地瞧着顾德。
自上回见面。顾德就只盯着她不肯放……他对她有意思,生得也不赖,如今又肯帮她惹上人命——她迟疑中又带了几分羞涩道:“我、我肯……但是……”
“那就好。”顾德见她应了,顿时十分兴奋地笑了。他指指尸身道:“这是一个现成的机会。你把衣衫与她调换过来,我把尸体沉进水里。你换过衣服就同我出府去,再也不回来——等到几天以后,到时面目也泡烂了,他们发现了尸体,只会以为是你。怎么样?”
何姨娘心跳如鼓,楞楞道:“我扮作了绿瓣……可也出不去啊。”
“你当我是怎么进来的?主子不在,守门婆子几个人正在抹牌吃酒呢,哪里理会得。”顾德见她还有些犹豫。便又加了一个重的:“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留下来,他们万一用杀人罪拿你……”
绝境里忽然掉下来一个大救星——短短时间里发生了这许多事,何姨娘哪里还有半点主意,一切都听了顾德的。当下二人一个把风。一个换过了衣服;又将沾着血的砖头瓦片全塞进尸身衣服中,合力将尸身推回了水里,过了一会儿果然不见尸体浮上来。二人这才松了口气,何姨娘拧干了裙子上的水,匆匆随顾德走了。
他们走了好一会儿以后,忽然从假山后响起一个沙哑温柔的女声来。“若是你也能这样把我弄出府去——到时我们二人岂不快活?我说……那尸身可还沉在里头呢……”那女子一面说,一面用手指在男人光裸的胸膛上画圈——正是杨欢欢。
男人笑着道:“傻儿!那顾德不过是个下人,跑了就跑了。我却是顾府的主子呢。”
“我竟不知道顾三少原来是这样念家的人。”杨欢欢笑着打趣道。那男人竟是顾明柏——此刻他在杨欢欢脖颈间亲了一口,调笑道:“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这儿到底是死了个下人,我们换个地方。”说着把她抱了起来。
杨欢欢在他臂弯里忽然满足地叹口气,道:“真希望太太一辈子别回府来……”
“怎么可能?母亲可是当家主母,不过是陪着祖母散两天罢了,就是没有那事儿,她也要早早回来的。”顾明柏笑道。
“你就告诉我罢,到底是什么事儿?”杨欢欢妩媚水灵的一双眼白了顾明柏一下。
“我儿——府里就要少一个主子啦。到时你自然知道。”顾明柏笑得志得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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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难 第154章 意外
侯府别邸里,灯火通明。从睡梦中猛地闹出一件这么大的事来,从上到下都已经失了方寸——孙氏醒过来就哭,一直哭到又晕了过去;秦氏和老夫人年纪大了,关氏更不敢叫她们过于忧心,只好一遍遍地发人出去搜寻——人一乱,消息自然再遮不住的,没多一会儿工夫,已经闹得两府上下无人不知了。
幕后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果然没给自己留下一丝儿反应、遮掩的时间。
几个姐妹都聚在了正厅,老夫人和秦氏坐在中央低声交谈,气氛沉重,每个人都是一脸戚戚然。
顾成华面色沉沉的,手上使劲攥着,指甲几乎要透过了帕子。被抓的人到底为什么从顾成卉变成了顾七,最初的震惊过了,此刻她没有工夫去想——她知道冯立在别邸附近某个地方赁了一所宅子。唯今之计,只有到那宅子里去,找到冯立,才能找到顾七!
想到顾七俏生生的模样,顾成华不由暗叫可惜:过上几年到了待嫁的岁数,想嫁进什么样的人家不行?到时候家里才真不算白养了她一场呢……经过今晚这事儿,好好儿一个人,只怕是浪费了。
这时,秦氏忽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老夫人听见了,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嫂子莫心焦,出了这事儿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秦氏伸手抹了把脸,显得苍老了好几岁。顾七丢了,无形中安平侯府就要担上很大一部分责任——把小姑的孙女儿给看没了,心里不好受还是一方面;话传出去还不知道得多难听呢,更何况顾七是个嫡女,若是孙家不依不饶要讨个说法……
顾成华坐在下方,忽然不由自主似的啜泣了一声。这声响亮的啜泣传进秦氏耳朵里,她有些内疚地看了一眼顾成华——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此刻不定要怎么难受呢……
顾成华仿佛有所感应似的抬起头来,哽咽着对身旁的顾成燕道:“我一回来,七妹妹就出了这样的事……若是她能好好儿回来。叫我死了也行……”
秦氏心里好似有千百只蚂蚁在啃,眼圈儿也红了,忙对她招手道:“华姐儿别胡说,叫我听了心里难受……你到我这儿来坐。”
顾成华用帕子胡乱擦了擦脸,点点头,坐过去了。——她一坐下,就自然而然地倚在了秦氏身边,又啜泣着按了按眼角。
仆妇家丁一遍遍地进来回报,消息都是一样的:各处都找遍了,连府外的林子里也看了。却依旧没有七小姐的半丝踪迹。眼看着天色渐渐亮了。终于关氏没忍住。低声对秦氏道:“祖母,您回去歇一会儿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人呢,这样熬可熬不住的……”
声音虽低,可在气氛沉闷的室内。众人依旧听得一清二楚。秦氏面上刚刚浮起为难之色,一旁的老夫人忙道:“侄孙媳妇说得是,嫂子回去罢。连着这些小辈,都打发回去。”
秦氏又重重叹了一口气。挂在她心头上的,是一件她与老夫人心照不宣的事:若是顾七找不回来了,又怎么办?她不由看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见了,心下会意,苦笑一声道:“咱们一群子女眷,除了四下找找又能有什么法子。我已遣了人去叫文远来了。等他到了再做定夺罢。嫂子不必过虑,务必好好保重些儿。”顾成华也在一旁道:“——若是舅奶奶因为七妹妹的缘故,伤了身子,我想就是七妹妹也要难过的……”
这一句话,似乎被秦氏听进去了——她轻轻拍了拍顾成华的手。点点头道:“你们也都回去各自等消息罢。”
小辈们听了,也纷纷站起来,向二位老人行过礼,回了房。
顾成卉刚刚踏进门,半夏就松了口气似的,迎了上来。“姑娘可算是回来了!”她低声道,“方才橘白来过了……”
“出了什么意外?”顾成卉皱眉问道。橘白本应该按照既定计划往下进行才是,可从刚才起,众仆纷纷说没有找到顾七时,她已经有些不安了。此时得知橘白竟冒险又来了一趟,显然是出事了……
半夏目光扫了扫窗外,悄声道:“冯立死了。”
顾成卉双眼猛地睁大。——转瞬之间,她已想通了其中关节:冯立瞎了一只眼、挨了沈晏安一脚,本就有伤在身,昨晚又被有些惊慌的长青用木棒一顿打……
顿时情况剧变,如今她手头上多了一具尸体、两个活着的仆人、一个顾七,一时间竟想不出如何处理了。
“橘白吓得不行,只问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半夏叹了口气。“那冯立死了也是活该,却不该连累我们!”
细辛有些不忍地皱了皱眉。顾成卉又问了几句细节,沉吟一会儿忽然道:“半夏,你去前头与他们说,我心里记挂妹妹,派你也跟着出去找找,尽一份力。然后找准机会,你就去见橘白,把这些话告诉她……”顾成卉低声嘱咐了一会儿,又道:“叫细辛跟你一块出去,多看看周围,别叫人跟上了还不知道。”
两个丫鬟忙点点头去了。
有了细辛帮忙,半夏顺顺利利地出了宅子。她故意落在了后头,走了一会儿,见左右无人,忙钻进竹林子,直朝田庄的方向奔去。
此刻东方发白,天空中还挂着一片冰片似的薄薄白月亮。
时间还早,还好。在侯府宅邸里,顾成卉默默念了一句。
田庄里,长青站在厨房门口,用铁勺敲了敲锅沿儿,扬声叫冯家小厮和那粗壮车夫:“——早饭煮好了,快来!今儿个烙了饼,你们拿些去给冯公子罢!”
二人住的下人房离厨房不远,因此长青喊了几声,那冯家小厮就揉着眼睛出来了。“长青叔,今儿怎么这么早?”
——不等长青答话,小厮对面的屋门忽然一阵剧烈摇晃,传出车夫恼怒的叫喊:“我屋门怎么了,快给我开门!”正是那车夫的屋子。
小厮一脸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忙跑上去道:“哎呦。你这是怎么了,竟叫人用木棍闩在了屋里……”一边说,他一边拔出木棍来,朝冲出门的车夫耍笑道:“你是不是得罪长青叔了?”
“哎唷,话可不能乱说!”长青一着急,挥着锅铲猛摇了摇,飞下几滴油来。“我一起来就来做饭了,可不知道他为什么被锁起来了!”
车夫也是一脸迷茫,不过好在他还算知事,斟酌了一下道:“昨晚爷本来叫我等着。说咱们要连夜走。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来。我就睡着了。直到方才你们招呼吃饭。才把我闹醒了……对了,爷呢?”
冯家小厮摸摸头,冲长青道:“长青叔给我端一份早饭来罢,我给爷拿进屋里去。”长青忙应了。将一碗粥、一碟小菜和两张饼拿出厨房来。车夫不知怎么,老觉得心神不宁,因此有些心不在焉,一见小厮去了,忙紧紧跟着小厮去了冯立屋子。
二人扬声问了几句“爷起了吗?”,却没有半点回音。车夫终于没忍住,伸手推开了房门,抢先一步进去了。
冯立仰面倒在桌子旁边,衣衫不整。面目血肉模糊一片。一块他带来的砚台沾着血,扔在地上,除了这些,床上、屋里,空空如也。昨夜掳来的小姑娘。早已不见了踪迹。
两个仆人傻了。
只听哐当一声,将两人从一片空白里惊醒过来。原来是长青手中的锅铲掉到了地上。长青——他此刻的神色倒不是装的,而是想起了昨夜——颤抖着道:“冯、冯……死了……我、我……我要去报官!”
“不、不能去!”车夫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长青。顿时两道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等着他说话。冯家小厮满腹疑窦地瞧了瞧他,忽然往长青处挪了两步,颤声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莫非……”
车夫会意,当下急得不行,可是要说,又一时说不出个头绪来。眼看长青又提起来报官的话,并且似乎要转身走,他忙一把拉住了,急急道:“我知道是谁杀了爷!”
小厮的嘴张大了。车夫一见不说实话,恐怕是瞒不过去了,只好道:“这事你们不知道。爷这一次来这里,是为了要掳走那边大宅子里的一个小姐……也不知他买通了什么人,昨晚我们悄悄去了,果然把那小姐给抓了回来。把那小姐往床上一放,然后爷就要我出去等着……我想着,那事儿怎么也得好一会工夫,就径直回了房,一直没再听爷找过我。没想到……定是那小姐醒了,二人打斗的时候,失手将爷砸死了……”
冯家小厮完全听得愣住了,一时间竟找不到话说——过了一会儿,才吃吃道:“……一个小姐,有那么大劲儿?”
“你年纪小,不懂。做那事的时候,男人什么也顾不上的……”车夫越想越觉得自己对,恐吓道:“官爷一来,这事就遮不住了。到时侯府、官府一块使劲,咱们没有好儿。要我看,不如把尸身找个地方埋了,咱们各奔东西……反正爷来这儿的事,谁也没告诉。”他看了看长青,道:“你只当这事没发生过,你家爷也不会知道……”
冯家小厮早没了主意,不由自主看向了长青。长青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道:“这件事我不知道,从昨天起我就再没见着冯公子。这间屋子……你们两个自己处理去!”
车夫如获大赫,忙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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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着写着,忽然发现我写故事时
喜欢在同一时间内,让多个故事线齐头并进
可能已经发了n多章了,小说里时间才过了几天……或者半天……
仰头望天……这样下去顾成卉啥时候才能出嫁啊
说不定等老娘都嫁人了,她还没有嫁人
庶道难 第155章 顾七受辱
眼看长青逃一般地出了门,车夫放下了一半的心。他转头看向剩下的小厮,只见后者脸色惨白,一头汗,颤着嘴唇道:“……这样不行……冯家要派人查的!”他哀求道:“又不是咱们杀的人,好好儿说说,想必官府会信的……”
“就算你能打发得了官府,怎么打发侯府?”车夫焦躁地一瞪眼,“咱们只要跟官爷们一开口,不消一刻钟就能传进侯府耳朵里去。到时我看你有几条命来赔他们家小姐?”
“可、可我一点都不知道啊!”小厮简直快哭了出来。
车夫看白痴似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说不知道,侯府就放过你了?侯府不是你爹,不会那么体贴你的!你若是不想死,就赶快来帮忙!”说着手忙脚乱扯下了床罩,往地上冯立的尸身上一盖——小厮一抹眼泪,也走了上来……
屋外,长青听见二人终于不再说话,开始动手收拾了,他才长出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头上冷汗。——自己还没有怎么费唇舌,事情就朝着姑娘计划的方向走了,对于长青来说无异于卸下了一个重担。
他站起身,匆匆跑向后院——还有一个最棘手的,没有处理呢。
此刻的世界对于顾七来说一片黑暗。她的眼睛被黑布蒙着,嘴里塞了一团帕子,手脚都被绑上了——胳膊被反绑了不知多久,难捱的酸痛伴着沉沉的麻木感,叫她哭了几回了;嘴里不断有涎水流出来,浸湿了帕子,两腮疼得好像挨了打。
她不知自己在哪里,也不知在谁的手上——不过令顾七庆幸的是,没有人侵犯过她。
有一次,一个人过来撕扯她的衣服。外衣被撕开了,亵衣被扯坏了,就在顾七发疯似的挣扎时,那人却停下了手。很快。有人把她扔到了一个地方——过了一会儿,身下地板一晃一晃地开始动了——自己竟然在一辆马车上。
马车走了没有多久,又停了下来。她能感觉到一个人下了车,就再没了声息。等了足有一个多时辰,四周依旧安安静静的,好像那人把她扔在这不管了——
顾七像条虫子似的一拱一拱,终于费力够着了车壁,她顾不得车壁粗糙生硬,不断用头蹭着——终于把眼睛上的黑布给蹭歪了一点点,勉强露出了一只眼。
的确是一辆马车——透过帘子望去。车夫的位子上空空的。没有人影投出来。绑自己的人果然走了!顾七趴伏在车上。茫然无措之下,无声地哭了一会儿。
又过了不知多久,一阵人声近了。顾七警觉地抬起头,侧耳听着。
“咦——好气派的大马车!怎么也没个人看着?”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笑道。
“估计是瞧这周围没人。上哪儿撒尿去了!……啧啧,这马车恐怕值二十两银子罢?”又一个男人道。
“净放屁,这条道儿上常年不来一个人,在哪儿撒尿都行,还用得着跑得看不见了?要我看,说不定老天爷给咱哥仨的横财……”
“哎,你们瞧,上头还挂着个字呢……你们哪个认识写的是啥?”第三个声音道。
头先两人都哄笑一声,直道不认识。他们声音里含着顾七从未听过的贫穷、粗野和一种说不上来的东西……但是不等她有任何反应。车帘子忽然被掀开了。光照进车厢,三人顿时愣住了。
顾七衣衫破碎,大片的雪白肌肤露在了阳光下。
“这儿还有个小娘儿!”当先一人大叫起来。
感觉到三人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她怀着恐惧看了一眼三人——粗布短打,歪着领子。坦露着胸膛。一个人头上还插着一朵花儿——显得那么不伦不类、流里流气。
插着花儿的那人,一把扯下了顾七的蒙布,又掏出了她嘴里的帕子,看了她一眼,啧啧惊叹道:“哎唷——你们看,这小娘儿生得多好!这大腿,比兰姑还白!”
对于他们来说,顾七雪白的皮肤、樱红的嘴唇……都显得那么水灵灵,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
“兰姑儿跟她可没法儿比……”另一人调笑道,“不会是城里大官养的小嫩妓罢?”
“管她是什么!为啥连人带车给扔这儿来了?”一个男子伸手捏了一把顾七的脸,目光却在她胸口上转了转,随即有些失望:“年岁太小了,没劲儿。哎,你是不是得罪了养你的大官儿哇?”
顾七在他们目光来回梭巡之下,早抖成了一团,话都忘了说了。此时听他一问——或许是听见那人嫌她“没劲儿”,心里松了口气——想起求救来了,忙急急道:“我是顾家的小姐,本来在望月山谷安平侯府宅子里,但是被贼人抓了来……你们送我回去,定给你们厚厚的赏赐!”
满指望抬出侯府的名头,能震一震这些乡野无赖,不想其中一个脸上生了痦子的听了,却勃然大怒道:“呸!老子自由自在,好汉一条,几时成了官家的狗,要你们的赏赐来?那叫谢礼——”
顾七一惊,赶忙要说话,却被头上插花的拦住了。那人笑道:“大哥还是这么火爆脾气。一个小娘皮,你听她扯那些作甚?哎,我问你,瞧你这副模样,身上没有一块好布,恐怕已经尝过味了罢?”
说罢,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一只手顺着她的腿摸了上去。原来这几人压根就不知道侯府是个什么。
顾七如同被蛇爬身一样,头发根都乍起来了,僵硬了一息,拼命地挣扎哭喊道:“我没骗人!你们不要碰我,我是顾家的七小姐!安平侯府是我的舅奶家!”
那人喘着粗气,一把搂过了顾七,笑道:“跟哥儿几个快活过了,管你什么天家小姐,也不肯回去了……”说着就在她颈间使劲又亲又吸。
方才说她“没劲”的那人皱皱眉头,道:“她连胸都是平的,你们玩起来有什么意思?算了罢。”
脸上生痦子的此刻也不恼了,一眨不眨地看着顾七,道:“你若不玩就出去,给我们留点地方……”顾七闻言顿时扑腾得更加厉害。口中直喊:“救命、救救我——”生痦子的凑过头去,狠狠在她嘴儿上亲了一个,又合力把顾七按倒了。
第三人摇摇头,掀帘子出了车厢,走到远一点儿的地方站着去了。远远地仍只听见车厢里传来女子的哭喊声,让他觉得浑身难受,又走远了些。
车内那头上插花儿的抹了一把嘴上口涎,道:“咱们找点什么把她嘴堵上,省得招了人来!”
生痦子的想了想,忽然摸了一把顾七笑道:“算你走运。我今儿个穿了一条里裤。”
顾七听了。恨不得一头撞死。死命挣扎扭动,可她虽然手脚已经解绑了,又哪里敌得过两个壮年男人?鼻间一股腥臊异味传来,嘴里已经被堵上了东西。
顾老爷是在当天上午接到消息的。在消化了最初的震惊之后。他马上从府里叫了一驾马车,直奔望月山谷而去。
坐在马车上,顾老爷紧皱着眉头,闭着眼。各种各样的想法、思绪拼命地往脑海里挤,到最后只剩下了一件沉甸甸的事——家声。这两个字压在心上,一时间,他忽然想起了顾七小时候,自己高高抱起她时,她脸蛋上漾起的酒涡。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要紧的是怎么才能把事情遮过去……顾老爷沉沉地睁开眼,撩起了帘子。马车行驶在黄土乡道上,马上就要到了。
忽然外面的景物慢了下来,车子明显地放缓了。顾老爷探头一看,原来是前方乡道一旁停了一辆大马车。看样子也是有点身份的人家所用。车夫为了不磕着碰着,这才把马拉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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