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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须尾俱全
因为祖母的药,不是晚饭后喝,而是寝前喝的。——若是所求有望,按常理推断,祖母怎么也不应该用这个借口推掉侍郎夫人的挽留才是……
她正出神呢,忽然感觉厅中有人从自己进门以来。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自己不放……顾成卉抬起头,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
她之前并没有见过这个人。那是个面容板得十分严肃、年纪大约三十许的华服夫人——明明只是几位夫人的一次小聚,她却穿了一身叫人瞧了只觉过于庄重的金丝织锦祥云纹鸾衣,头上一副完完整整的编金镶红宝石头面,脖子连着后背一路挺得笔直,好像不这样就撑不起身份一般。
这华服夫人有几分自矜地坐在一旁,眼神里带着审视的意味,不住打量顾成卉。
顾成华在一旁察觉到了,笑着指着顾成卉对她道:“司马夫人,您方才来得迟些没有瞧见。这是我的五妹妹成卉。旁边的是我六妹妹成宛——”
原来是忠渊伯夫人。司马音、司马珠两姐妹的母亲——怪不得她不知不觉间总透出一副高高在上、屈尊纡贵的模样呢!论起身份品级来说,在场也只有老安平候夫人秦氏能与她相提并论罢了……
经了介绍,顾成卉姐妹二人忙向忠渊伯夫人行礼问安——后者没应声,连瞧也没瞧顾成宛一眼。只是微微蹙起眉头,用挑剔的眼光上下看了一遍顾成卉,过了半响,这才淡淡“嗯”了一声。
这副态度叫众人一时间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老夫人隐隐有些不太高兴,笑着说了一句“那我们可不耽搁了!”便要走。侍郎夫人只作没发觉一般,将顾府众人送出了二门。
也不知怎么着,回去的一路上,顾成卉脑海里总时不时浮现出司马夫人那张严肃的、挑剔的脸——一直等回到了顾府,她的心思才被另一件事给拉走了。
“只准备出手一些首饰布料?”顾成卉吃了一惊。随即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光是这点子东西,就想凑出个五、六千两,太太莫不是在做梦罢!”
橘白一边拆下她发髻上的簪子,一边轻声道:“姑娘想错了——虽说凑不齐全部,可听说太太要出的布料量极大。加在一块儿足能卖二千多两呢。再加上首饰宝石什么的……至少也有三千两。这一回也是赶巧儿,若不是我爹找的那个中人正巧在布行里有点关系,只怕咱们现在还傻傻等着呢……”
因为橘白时不时便要充当一回联络人,顾成卉就用半夏把她替了出来,日日都由她来伺候。顾成卉皱眉想了想,问道:“太太找的是哪家布行?”
“太太找上了恒永泰——不说是京里最大的,也是数一数二的了……约好了过几天就把东西运过去叫他们瞧呢。”
“噢……那这个法子大概不行。”顾成卉赶走了刚刚出现在脑海里的主意。她皱起眉毛,呆呆地朝镜中的自己出了一会儿神,忽然笑道:“这样罢!你叫你爹去采买一些布料——顶上等的来三四匹,中等的买两三匹,别在京里这些大布行里买——不过,不管在哪儿买的,布料一定要好!”
“啊?姑娘莫不是要裁衣服……”橘白有些怔,“那也不用您自个儿掏腰包……”
顾成卉朝她一笑,笑容灿烂之极。“我突然想到这个法子逼一逼太太……也不知道灵不灵。你先叫你爹采买去——横竖就是不灵,咱们也没有损失!”
见自家主子又神神秘秘起来,橘白终于忍不住好奇心,撒娇求道:“姑娘总是这样藏着一半,露着一半,叫人听了心里直发痒!好姑娘,求您说了罢!”
顾成卉叫她磨了半日,终于受不过,笑道:“好了好了……当真怕了你。反正买完布料以后,还有其他事要交代你爹,我便是现在告诉了你也无妨——”
橘白睁大了眼睛,屏息听着。
“跟你爹说,布料不必买多,但是一定要好——拣着布庄里最好的买!买好了以后,才是重头戏呢。”顾成卉又交代了一遍,道:“雇一辆漂亮的马车,堆上这些布料,到恒永泰去——不,不光是恒永泰,京里这些数一数二的布庄叫他都跑一趟……”
“去了干什么?”橘白已经彻底茫然了。
顾成卉眯起眼睛,笑得如同狐狸一般。“去卖布。”
“啊?什么?”
“去了便同掌柜的说,他是江浙一位大布商的伙计。因为当初产得多了,东家手里积存了一大批上好的布料,想运到京城来卖了回本儿。然后便把之前买的布拿出来,展示给掌柜的们瞧——说这就是样本。”
橘白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些布料虽好,但恐怕瞧在大布庄掌柜的眼里,也不过如此罢了。这个时候,就得抛出鱼饵来——说因为都是积存下的货,价格儿是很低的。比如,一匹云锦只要十五两八钱银子;一匹妆花锻只要十二两七钱银子……”
“这可太低了!”橘白惊呼一声儿。往常,云锦、宋锦之类的布料,起码也得三四十两银子一匹。
“不低,就上不了钩儿啦。想必那些人精子掌柜们定要起疑的——此时叫你爹说,‘虽然货不少,但是终究有个数儿。为了免得京里同行抢货而失了和气,东家特地派人来做个登记。一文银子也不用先付,只要记下一个名儿,同时记明要多少货,等到时货到了,见货给钱。’这样一来,不必担心任何损失,想必掌柜们都要一窝蜂地来登记的……”
“可、可是姑娘……您到底此举是为了什么……到时也没有那么多布来卖给他们呀?”
“傻丫头,这还猜不着!”顾成卉嗔了她一句,“换作是你,若突然有一大批物美价廉的货,马上就要到手了,你还会给零零散散来卖布的人开好价儿么?太太手里的嫁妆布料,小布庄吃不下,只能找大布庄……可是有了这批所谓的‘货’垫底,大布庄给她开的价自然不会公平了!”
简单来说,就是顾成卉打算借着一个假消息,将还算平衡的布料市场暂时搅乱,造成一个供大于求的买方市场,逼一逼孙氏。
橘白嘴巴张得好像一个小洞口。“姑娘费了这么大功夫,就为了让太太多变卖些嫁妆?”
顾成卉没有直接答她,反而优哉游哉地道:“……别说太太这样心里老揣着一本帐的人了,就是平常人一听,原本值十两银子的东西现在只值五两——甚至更少,也要犯起嘀咕来,暂时收手不卖、观望观望,或者只卖一部分罢?”
所以前世才会有那么多股票套牢的人……她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一时竟觉得有些亲切,不由笑了笑道:“我就是要她把主意动到田地、商铺上去!只有这样,我才能一口气将她的产业都吃下来!”
手中的三千二百两银子,顾成卉只准备留下一小部分备用,其余全部用来买下孙氏的家产。
橘白终于听明白了自家姑娘的计划,不禁被如此大胆的手笔给震住了。“姑娘好算计……不过这事儿真的能进行得这么顺利吗?”
顾成卉微微一笑,眼里闪着光。“不试试,怎么知道?”
ps:
呜啊啊啊啊啊
求不被抛弃





庶道难 第197章 侍郎府之后
在顾成卉大展手脚的时候,另一人正为了银钱二字心焦如焚。
“祖母,今日那位陶夫人好大的架子!舅奶奶随我们一块儿去的,可她言谈之间竟像是一点儿面子也不看似的……”顾成华一面伺候着老夫人水烟,一面忍不住泄露了一点心头的愤慨和失望。
老夫人想起今日在侍郎府的情景,也不禁冷笑了一下。“她眼睛生到了天上,以为安平候府没了爵位,便要落了势呢!不过二丫头——”她转头对顾成华埋怨道:“我只当你心里是有数儿的……”
“祖母。”顾成华满面愧色道:“您也知道,姑爷他从前一心想要正经考一个进士出身,因此这些捐官儿的规矩,我们全不知道。我想着,便是捐一个京官做,只怕一万两也到头儿了罢?更何况,姑爷求的也不拘是京官!没成想,竟是我们想得太简单了……”
老夫人苦笑一声儿,叹气道:“京官一万两?便是你年纪轻,不知道,怎么你婆母也不提点一句?莫说京官了,便是捐一个外地的通判,也要四千两呢!你只当今日陶夫人傲气了,不想想这事儿正经是咱们求着人家……便是拿了钱的来求到她门上,也未必能找一个官做,你竟还嫌贵了!”
顾成华被训得心中一阵羞恼——只是她到底还有理智,便用帕子捂着眼角,呜呜咽咽地道:“是华儿想岔了!可如今怎么办呢?我就是写信回去要钱……只怕顶了天了也不过能再要个七八千罢了……离那三万的数儿,可差着近一半呢!”
老夫人被她哭得一阵心烦意乱,见孙女儿这副模样,心下也十分不忍。她伸手拍了拍顾成华的后背,轻声道:“若你实在想替孙女婿找一个官儿做,我看只怕要动你的嫁妆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话才一出口,顾成华的后背便明显地僵了一下。只是老夫人手底下的这个触感很快便被顾成华的哭声冲走了:“若是我的嫁妆能顶用,便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只是这几年我用了不少贴补他们家,又想生个孩子。因此求医问药、修庙许愿的花了许多……如今除了些不能卖的,便只能拿出来二千银子了。”
“你怎么这么糊涂!”老夫人顿时气得忘了,“当初我们怕亏着你,给了你足有两万的嫁妆……你怎么能竟都给他们家用去了!往日瞧你也是个聪明的,不想竟这么傻!”
顾成华呜地一声,从喉间大放悲声。“孙女儿不过想着,都是一家人了……”
“唉——”老夫人长叹一句,疲惫地揉了揉脸,“罢了罢了。也是你不在跟前,我们没法儿提点你……这样凑一凑。大概还有一万的缺口。是不是?”
顾成华眼睛一亮。怕自己表情变得太明显,忙借着低头擦眼泪的样子遮过去了。“嗯……我本想着找母亲借一些,可是偏偏又出了这件事……”
孙氏这两天张罗着变卖嫁妆补上亏空,老夫人也是知道的。她皱眉想了一会儿。对顾成华道:“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你先回去罢……莫着急得太过,反而伤了身子。”
顾成华拭去眼泪,乖巧地点点头,又问了一句“我一会儿来替祖母熬药罢?”,老夫人说过不必之后,她这才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人走了半响工夫,好像空气里还飘荡着顾成华方才的呜咽声。桌上摆着一些残羹冷炙,是因为方才老夫人用罢了晚饭以后。二小姐突然来了,还来不及收下去的缘故。林妈妈赶快轻声吩咐小丫头子们进来收拾了桌子,又替老夫人斟了一杯茶,默默地坐在一边给她捏起了腿脚。
往日老夫人是最爱林妈妈这一门手艺的,可今天心里有事。别说捏腿了,就连刚吃下去的晚饭仿佛都还堵在了胃里不下去似的。
一会儿工夫,只听老夫人沉沉地道:“……你说,二丫头这件事,可怎么好?”
林妈妈一愣,抬头瞧了瞧她的神色。“这样的事儿,我哪里有个主意呢……不过要我说,干脆问问老爷的意思……”
老夫人摇了摇头。“这件事,只怕府里也无能为力。你想想,松哥儿秋闱一了,紧接着便要迎娶许家的姑娘;而十月份,还有四丫头、七丫头两门亲事要办——这一笔花销,已经是够大的了,更何况还要挤出一些来给老二媳妇、赔钱给那几个闹事的,哪还有多余的闲钱去替一个外人走官儿?”
林妈妈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忍不住道:“要我看,二姑爷还年轻得很,好好读书,再考一回又能怎么地?如何竟连试也不敢试了,偏要走这条路来!”
“若不是没了旁的办法,想来孙女婿也不至于想到这个上头……”老夫人不由自主地为顾成华的夫婿辩解道:“听二丫头说,孙女婿读书也读得很苦,便是平时吃饭也从不肯将书放下……”
林妈妈强压着心里的不以为然,没有让它在面上露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老夫人幽幽的一句自言自语,叫她把眼睛瞪大了。“……我手上,倒不是凑不出一万两银子来……”
林妈妈顿时焦急起来,陪上了笑道:“老夫人这话说的——您的东西将来是要留给大少爷的,眼看着大少爷就要成家了……”
老夫人嗔了一句道:“知道你体贴着松哥儿!只是他一个男儿,家业要自己赚来的,才是应当。更何况,就算贴补二丫头一些,大头儿还是留给松哥儿……”
“不是还有五小姐……”
老夫人瞧了她一眼,道:“你这是怎么了!五丫头一个庶出的姑娘家,出嫁时我给她添几千做压箱银,也差不多了。剩下的莫非我还要带到棺材里去不成!”
林妈妈虽有一肚子话说,可一句也不能说出口,急得她瞪着两眼不知怎么办好。好不容易挨过了这一时半会儿,伺候老夫人歇下了,林妈妈忙找来长莺,嘱咐她道:“你明儿就再去找一趟五小姐!叫她千万像二小姐那样过来伺候,莫失了老太太的欢心才好!”
这样的命令两三天里就有一回。只是五小姐来的次数始终如一,并不因林妈妈的话而乱了阵脚——因此长莺也有些漫不经心,只笑着应道:“知道了!妈妈回罢!”
没出长莺所料——话传过去了的第二日,顾成卉一大早来向祖母请过了安、又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在林妈妈几乎要刺死人的目光下,果然又施施然地起身告辞。林妈妈慌忙道了一句:“我送一送五小姐!”便急急地赶了上来,与顾成卉一道并行至正明居门口站住了。
林妈妈一脸的不高兴,直埋怨道:“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可不敢这样悠哉了……这样下去,您可要被二小姐挤得没地方站了!”
林妈妈为人耿直。连挑拨的话说起来也分外没有说服力——顾成卉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她那再明显不过的小心思。只道:“妈妈怎么今儿个突然这么着急了?可是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林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昨晚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乍一听祖母要给出去一万两银子,连小富婆顾成卉也不由有些吃惊。她想了想,却觉自己也无法可想。说到底。那是祖母的钱,她愿意给谁便给谁,自己再是满腹主意,又能左右祖母的心思几分?只是对林妈妈说起来的话,就得另找一个借口了。
“林妈妈,你的心情我明白。只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二姐如今得了祖母这么大的宠爱,也不是光靠一时半日的伺候换来的。说不准,当我日日来泡着的时候。二姐早就拿着钱了!”她劝了林妈妈几句,又有点不忍心瞧她这样焦急,便道:“这事归根结底还要看祖母。你是她的身边人,不如在大哥成亲一事上多劝劝;本来要给他花七分,你劝祖母做到十分!这样一来。祖母岂不是拿不出闲钱来了……”
顾成卉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几句话,倒似真个儿被林妈妈听进了耳朵里。林妈妈忙向她道过了谢,好像得了个宝似的,脚步匆匆地回了正明居。
顾成卉有些哭笑不得,领着橘白慢慢地往关月山居踱去。
走在路上,橘白轻声对她道:“我爹今儿个一大早便去买布料去了,想来到了下午,姑娘嘱咐的事便都能办完。另外您叫我打听的,我也让德喜给您打听出来了——那位忠渊伯夫人好像是与陶侍郎夫人有点亲戚关系罢,因此昨日才也到了场。……嗯,您怎么有这个念头?忠渊伯夫人的儿子里,庶出的只有两个,特别小……嫡出的?已经成亲了,想来不小了罢……”
顾成卉一边走,一边疑惑:那么昨日司马夫人上下打量自己,为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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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分明是快到月底了,大家都在给我吃糖的节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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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难 第198章 实施
“掌柜的,你这样可是在唬人了!我看你们布庄也是京里有名气的老店,怎么也学外头不入流的店铺,压价欺负人?”一个青衣小帽、家仆打扮的男子急了,不顾周围顾客偷偷投来的目光,站在大堂中央扯着嗓子嚷嚷道。
被他扬着声音喊了半天的掌柜,似乎全没当一回事。他手里一边麻利地点着票子,一边头也不抬地道:“你去外面问一问,现在谁家还肯花四十两收一匹云锦?嘿嘿,你要是能找着这样的大头,哪轮得到你,我自己就抱着云锦找他收去!”
那家仆本来端着的肩膀儿,一听这话,忽然一下就泄了。——其实哪要这掌柜的说?他早已经将京城里大点的店铺都跑了一个遍——可是不过一夜之间,这些店家就像是约好了似的一反前态,竟没有一家对他手上的布匹感兴趣……
小一点的布庄,倒是肯开价,只是想要凑到太太要求的二、三千两,可是太难了!
就在他一脑门子热油汗的时候,一旁的掌柜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他嘿嘿笑道:“——看你这样,也知道你了解了现在京里行情。不瞒你说,最近有一大笔货要进京,人人都只怕吃不下呢,哪里还会有闲钱买你这零散货!”
那家仆茫然了一会儿,终于什么也没说地走了。
连顾成卉也断没有想到孙氏的动作竟会这样快——隔天上午,橘白就带来了长青的消息:王三鲤子和他找的几个同行们,已经收到了孙氏放出的信儿了。果然正如顾成卉预料一般,孙氏打算出手几间商铺。
顾成卉顿时有一种终于将马赶进了围栏里的感觉——她当即笑道:“干得好!我也没想到竟能这样顺利……你把详细情况跟我说一说。”
“我爹说,这次太太出手的商铺在东城区鄱阳道上,位置不算上佳,有些僻静。好处是四间店铺连在一处,都是带了后院的。一般来说,王三鲤子负责给买卖两方牵线。最后按成交的价儿来抽成……”橘白显然是把信息都记在了一张小纸条上,一边看一边说。罢了笑道:“……姑娘有什么打算?我爹说,他去看了那几间铺子,用来做生意的话,只怕冷清了。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大毛病。”
这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孙氏为了填补亏空而卖掉的铺子,自然不会是繁华街区的上好地段。
顾成卉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沉吟了半响。不知怎么的,“冷清了”“有些僻静”这几句话始终在她脑海里缠绕不去,隐隐地带起了一个念头,竟叫她兴奋了起来——她当即一拍桌子道:“我要了!那四间店面我都要了!太太开价多少?”
“四间要价三千二百两。”橘白看了看纸条。道。
顾成卉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孙氏是看过自己的钱箱么!这个数儿也抓得太准了些……她定了定神,道:“若是按这个价儿成交,王三鲤子能拿多少?”
“他拿的是百二利,就是六十四两。”
顾成卉算了算,笑道:“叫他们把铺子压两天。然后再说有人愿意出两千银子。若是太太不同意,就再压几天,只说一时没有人愿意买。等太太连着问了两次以后,再开一个两千五的价儿,我估计差不多了——到时顶多添个一二百两罢。”
她一边说。橘白一边手下匆匆地记,尽量原封不动地将顾成卉的原话写下来了。看她写得差不多了,顾成卉吹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让你爹对王三鲤子说,若是能按两千五成交,除了本来的抽成,我再给他一百两。可若是压不下价儿来,这件事就罢了——让他自己看着办!”
橘白“哎”了一声,晾干了墨,卷起纸便匆匆要出门。可还没走到门口呢,她忽然又停下了:“我真傻了!我这样一走了之,姑娘这儿可就没人伺候了。我这就去把忍冬叫来……”
不等身后顾成卉说话,橘白便已走进了院子。她四周打眼一看,不见忍冬;快步来到后罩房前,扬声喊了几句,可忍冬的房子里仍是静悄悄儿的,似乎没有人在。橘白忍不住了,快步走到许妈妈房里。
今日白天是细辛轮值,她正百无聊赖地做着绣活儿呢,见了橘白来顿时一喜。而橘白却顾不上与她多说,寒暄了一句,劈头就问:“你瞧见忍冬了没有?”
“我成日在屋子里,一直也没看见呀。”细辛一愣,忽然拍了一下手道:“是了!用中饭的时候,我好像瞧见她往院子外走来着。”
橘白满面狐疑地道:“姑娘又没给她派活儿……是去了哪儿了。”她扫了一眼,见许妈妈仍旧躺在床上,背朝着外,一动也不动,便道:“那我走了——我有事儿呢。你若见了她,叫她赶快去伺候姑娘,不然姑娘身边没有人了!”
细辛点点头。
才交代完了,没想到往院子外头走的时候,橘白与忍冬正好走了个照面儿。她当即埋怨道:“青天白日的,你是去了哪里?姑娘身边要你伺候呢。”
忍冬支支吾吾了几句,道了一声:“我知道了,这就去。你这是干什么去?”
这一句话顿时便将橘白的心思拉开了——姑娘派的活计,怎好随便说?当下她也含含糊糊地应付了几句,二人作了别,擦身而过。
进了院子,忍冬犹豫了一下,还是放缓了步子,来到顾成卉屋门口,轻声问道:“姑娘,我是忍冬。您现在要伺候的人不要?”
话音落了,屋里却还静静的,好像屋子主人没听见她的声音似的。忍冬抬起眼光,朝四周打量了一下。一个小丫头不小心撞见了她的目光,忙低下了头,装作没事人似的往后罩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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