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道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须尾俱全
她才一走,掌柜的就叹了口气。接着他扬声吩咐小厮道:“去拿纸笔来,我要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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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难 第223章 暴露了
长长的队伍,正缓缓地朝前移动着。前头背着菜筐,牵着小孙子的阿婆很快就过去了,轮到了下一个衣衫褴褛、满脸污泥的男人。守城门的兵丁满腹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喝道:“把脸擦干净!”
那男人犹豫了一下,伸出袖子在脸上抹了抹,露出了污泥下一张线条粗野的面容。那兵丁怀疑的眼神更浓了,扬声喝问道:“哪里人?干什么的?进城做什么?”
“小、小人是京城人氏……是给人家做零工的。因为在外地遭了劫匪,这才一路乞讨回京……”男人虽然的确操着一口京都口音,可却畏畏缩缩的低着个头,好像生怕被人瞧见模样似的,声音也很不自然。
兵丁眯眼瞧了瞧他,问道:“做零工?给谁家做零工的?”
那男人嘴巴张了张,一息工夫后才道:“王、王官人家……”
“他家在哪儿?”叱问的声音更严厉了。
这个问题始料未及,那男人愣了一下,有点结结巴巴地道:“在……在……”在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黄门集子上。”却是一个穷苦人住的地段儿。
两个兵丁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猛地喝道:“你跟我们去一趟衙门!”
话音未落,只见那男人猛地回头,一把推开身后的人群就往外跑。守城的巡防司人马忙大喊了一声就追了上去,好在后面等着进城的百姓多。闹闹哄哄地堵住了路,没一会儿几个兵丁就扑住了他,按着肩膀脖子将那男人给死死地压在了地上。
才挣扎着吐掉嘴里的土,只听那男人就大声地喊起冤来:“我可什么都没干啊!人可不是我杀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登时人群里就哄地一声,好像炸开了似的响起一片窃窃私语。
——冯立车夫被抓到了顺天府一事,顾家人是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收到。顺天府尹与冯唯勤往日交情还不算差,因此冯立的车夫才刚开口说上没有两句,他就赶紧叫车夫闭了嘴。紧接着,他就通知了冯家。
冯唯勤在入夜之后,避开了耳目,忙忙地赶到了顺天府。
冯立车夫的供词,几乎叫他当场厥过去——冯唯勤坐在堂上,双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一般。他忍了半响,才嘶哑地问道:“……你说的是什么鬼话?”
“咚咚咚”连着磕出了几声闷响,车夫这才把泛青了的额头抬了起来,颤声道:“……如小人所说。那一日少爷带着我们去了望月山谷,住在了安平侯府边上,后、后来。我们就趁夜绑走顾家的小姐……回去了以后。小人就告退了,只有少爷和那、那小姐在一处……”
他使劲吞了吞口水,不安地扫了一眼一直紧紧盯着他的顺天府尹。“一个晚上都没声……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我们才发现……少爷死了。”
冯唯勤闭了闭眼,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还是顺天府尹代他问道:“那顾家小姐哪儿去了?你可确认了,那死者确实是冯大少爷?”
只要有人一问话。车夫就马上磕头。“……顾小姐没了,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虽然少爷……虽然少爷的头脸已经被砸坏了……”说到这儿,他不安地看了一眼冯唯勤,“可是面目就是少爷,确实没有认错。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啊……是那顾小姐干的啊!老爷明鉴!”
堂中无人理会他的哭号。过了好一会儿。冯唯勤缓缓地站起身来,对顺天府尹低沉地道:“他将我儿子的尸身扔到了荒郊野外。任他遭狗咬狼吻……已经是一桩大罪过了。大人只管按着这一点,秉公断案即是。”
顺天府尹有些唏嘘似的问道:“最近不是已经有了令郎的消息了吗?我看,这件事处处都是疑点,我总要替冯兄好好查问……”
“不必了。”冯唯勤的表情说不上来是怒还是悲,一张脸微微地有些歪了。“这个狗奴才没有理由撒谎……我这几个月来,每次听了消息以后去找立哥儿,都要扑一个空。我现在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
说罢,他胡乱朝顺天府尹拱了拱手,转身大步地出了厅堂。
出了顺天府,冯唯勤上了马车,沉沉地道:“带我去顾家。”
车夫一扬手中的鞭子,响亮的一声甩鞭声,将刚刚暗下来的夜幕划成了两半。
这个时候,顾府里才用罢了晚饭。
孙氏都记不得有多久,正明居里没有过这样安安静静、平平常常的夜晚了——在看望过了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的杨欢欢以后,顾老爷难得地来到了正屋,坐下来与孙氏一块儿用了一顿饭。
若是放在过去,孙氏只怕是要满心欢喜的。只不过现在,她却实在提不起心力了——哪怕丈夫就坐在对面,她也懒得抬一抬眼皮。大女儿被这个男人赶回了江州,小女儿又被他嫁给了一个恶人,连自己都被送回了娘家一段时间,忍受了好长时间的羞辱和异样目光。
自己的这一切痛苦,都是拜他所赐。
有的时候孙氏常常会想,顾老爷还不如死了更让她觉得省心些——当然,最好是能带上那个老太婆一块儿去死。
吃着饭后茶的顾老爷,自然万万不会想到妻子心里转着这样的念头。他嗞了一口茶,满足地叹了口气,转头对孙氏道:“你别怪我把你送回娘家,你确实也太不像话了!你看看你嫂嫂,那是什么样的为人处世,什么样的大家气度!”他嘿嘿一笑,接着道:“还真别说,你回来以后确实收敛了不少,是不是嫂嫂教过你了?”
孙氏忍下心里翻江倒海似的嫌恶,冷冷地挑了挑嘴角。算是对他的回应。顾老爷得意洋洋地又要说话,忽然一个小丫头猛地冲进了门,不安地报道:“老爷,您快去二门瞧瞧罢!亲家冯老爷来了,一句话也不说,知道您在后院,硬生生地就要闯进来呢!”
顾老爷登时跳了起来,茶水洒了好些在衣摆上。他稳了稳神。放下茶杯道:“他人在哪儿?快带我去!”在他的身后,孙氏也腾地就站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小丫头应了一声,忙将顾老爷领了出门,只听他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你在屋里呆着不要出来!”说罢一阵脚步声响起,人似乎去得远了。
孙氏只当他的话是耳边风一般,随即迈步出门,叫住了一个正好打眼前过的小丫头。“外头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亲家老爷来了?”
那小丫头一脸茫然地道:“回太太,我也不晓得……只听说亲家老爷脸色好像可吓人了。一路上还推倒了几个要拦他的婆子。”
她的话尾巴还没有说完呢,只听院外已响起了一声男子的怒喝声:“顾文远,你少给我装模作样!我都知道了!”
孙氏心里猛地一跳。连那小丫头行礼告退都没有发现。她立起耳朵听了听。只能隐约地听见一些杂声,至于是不是与顾七有关,却是一点儿都听不出来。人语声逐渐地近了,好像是顾老爷将对方给请进了院子里,孙氏连忙转身回了主屋。想了想,她又钻进了花厅旁的次间里。
果然没过一会儿。二人的脚步声就进了花厅——孙氏忙将耳朵贴在了墙壁上。
“我算是明白了。”冯唯勤的声音里饱含着冷笑,“你们家早就知道我儿子死了,联合着你家姑娘做了这一场戏,还到处放出风声说见过我儿子!好样的……当真好样的!”
孙氏两腿一软,险些顺着墙壁滑下去。她虽然瞧不见顾老爷的神色。可隔着墙似乎也能感受到顾老爷音调里的震惊——“你在说什么……?冯立死了?”
冯唯勤没有说话,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丧子之痛。过了一会儿。才道:“立哥儿的车夫已找到了,他证实那天晚上掳走你家姑娘时,立哥儿就被你家姑娘杀了……我告诉你,哪怕闹到皇上面前去,这件事也没完!”
“你胡说些什么!欄姐儿才多大一点个小人,怎么杀一个壮汉!”顾老爷也急了,“你儿子强虏我女,如今竟还倒打一耙!上状子就上状子,谁还怕你不成!”
顿了顿,忽然顾老爷恍然大悟似的道:“啊,我知道了。是你们一心想要欄姐儿嫁过去,才放出假风声,说冯立还没有死……”
“呸!”冯唯勤也失了风度,恶狠狠地道,“不过是一个庶女,谁理会得她!”
孙氏一下瞪大了眼睛,耳朵不由得离开了墙壁。二人争吵的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模模糊糊地只能听见两人你来我往的,各自都不住提高了嗓门。
可孙氏心里一团乱麻一般,什么也没听进去。——她因为连连失手受罚,加上心中不忿,因此顾七的婚事基本都由顾老爷和老夫人一人在外一人在内地一手包圆了,后来孙氏又被送回了娘家一段时间——这么仔细一想,她好像还真的不确定 “问请”时,顾七帖子上写的是什么身份……
她不由浑身战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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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难 第224章 回家
好不容易使尽浑身解数,将冯唯勤应付了过去之后,顾老爷一下子就瘫坐在了椅子上,浑身已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了。
冯唯勤可不是前段时间来闹事的纨绔公子,三两句话就能打发走。他步步紧逼,咄咄逼人,顾老爷现在想一想仍觉得心有余悸。
两人争辩了许久,到最后还是顾老爷提出的几个疑点叫冯唯勤闭上了嘴——第一个,是冯立的死因。据那车夫说,似乎是头脸被重物砸了许多下才死了的,顾七一个小小姑娘家,能捞起重物来已是不错了,哪里来的大力气把冯立压制住再活活砸死?
再一个,就是冯立强虏顾七一事,顾老爷手上可是有证据的——但冯唯勤说顾七杀掉冯立一事,却全属下人臆测——那车夫连事发经过也没见着,怎么能胡乱就信了?又安知他不是为了脱罪,而信口胡说呢?
顾老爷也是多年官场混下来的,一番连消带打,软硬兼施,堵得冯唯勤没了话说。冯唯勤起身离去的时候,铁青着一张脸,谁也没看一眼。
顾老爷坐在椅子上想起了他的神色,心下不由有些惴惴地不安,顿时连润口的茶也吃不下了。长叹了一口气,他起身回了主屋,打算歇下。
不想主屋里空荡荡的,除了外面的小丫头,竟里外都没有个人在。顾老爷忙吩咐小丫头去把衾烟和苏金找了进来,问道:“你们太太呢?”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一眼。小心地开了口。“老爷……我们也找半天了……”
顾老爷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脸色凝住了。“都找、找了哪里?”
“回老爷,正明居里里外外我们两个都找过了……有个小丫头子说,她曾经在花厅旁边见着了太太。不过后来忙忙乱乱的,谁也没瞧见太太后来去了哪儿。”
心里仿佛笼上了阴影一般,隐隐约约起了些不太好的预感。顾老爷这么半天以来积攒的情绪一下就爆发了,猛地喝道:“那还不快再去找——!”
两个丫鬟叫他吓得一个激灵,慌忙逃也似的退出了门。
此时的孙氏。正大步流星地往前院而去。
她出身官宦世家,从小教导严格,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迈过这么大的步子、走得这样气喘吁吁过。及至到了顾老爷的书房门口,见顾庆迎了出来,她这才放缓了脚步,理了理鬓发,强自镇定地笑道:“原来你在这儿呢。我来替老爷取些东西,你先出去罢!”
顾庆有几分疑惑地瞧了瞧她——因为走得快了,孙氏脸上浮起的红晕还没有消;呼吸看起来也有些散乱。孙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皱眉道:“还愣着干什么?”
这样盯着当家主母,确实是逾越了——顾庆忙低下了头,应了一声。离开了书房。
孙氏一颗心砰砰跳了几下。忙回身关上了门,迅速地在顾老爷的书柜和桌子上翻找起来。
她与顾老爷夫妻多年,对他的性子也深知几分;最终果然在下角落抽屉里的一只小匣子中找出了她要的东西。
那是一张写得中规中矩的聘书。
盯着聘书看了半响,孙氏的脸色渐渐地白了。捏着纸张边缘的手指深深地陷了下去,就在她忍不住要扯烂这张聘书的前一刻,她猛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自平静下来,把聘书原样放回了匣子里。
她将书房里翻乱了的东西稍稍整理了一下,尽量保持平静地走出了房门。
一抬头,发现顾庆正站在不远处的廊下候着,二人目光对了一个正着。孙氏猛地意识到自己两手空空。她便皱着眉头道:“屋子都是谁收拾的?连件东西都找不着!”
见顾庆口唇欲张,孙氏忙哼了一声。一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径自回了后院。
迎接她的,果然是顾老爷的一通脾气。孙氏随口找了个理由应付了过去,就在屋子中央坐下了,一言不发地盯着顾老爷。后者被她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粗声粗气地问道:“不准备睡觉,你看着我干嘛?”
孙氏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十分尖锐:“冯立死了?”
顾老爷面上肌肉一跳,忙望住了妻子:“你……你听见了?”他心里还有一个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就是:听见了多少?
“我自然是听见了!我若没有听见,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孙氏尖声问道,“欄姐儿才多大年纪,是你非要把她嫁过去,现在可好,活活守一辈子的寡!”
虽然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在演戏,但是对顾七的痛心却没有半分虚假,眼泪早不知不觉地滑了下来。顾老爷见了她这样,反而松了一口气——忙笑着安慰道:“欄姐儿出了那事,本来也没想着能够嫁人……如今无非是换了一个地方静养罢了,于她名声无损……”
孙氏将脸埋进了帕子里一面哭,一面在心底冷冷地嗤了一声。
劝慰了一会儿,孙氏终于止住了眼泪。时候不早了,待顾老爷由丫鬟们服侍着上床歇下了以后,她轻轻地闪身出了门。
苏金正在门口候着。
孙氏走上前去,在她耳旁轻声地吩咐了几句。苏金吃了一惊,面色虽然有些不安,但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孙氏这才微微地露出了一个笑,转身回了房。
顾老爷正倚在床头,见她来回出入就是不肯上床来,不由埋怨道:“都什么时辰了,怎地还不换衣歇息?别闹得晚了,害我歇不好!”
孙氏“噢”了一声,慢吞吞地站起身,叫衾烟拿了几身家常衣服来——好像晚上睡觉是一件很隆重的事儿似的,她歪着头慢慢挑选了半日,才选了一件毫不起眼的淡黄色丝棉衫子。就在顾老爷几将失去耐心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急急的通报:“太太、太太,不好了!”
丝绵衫子被孙氏猛地掷到了一旁,她迫不及待地扬声问道:“怎么了?”
“舅老爷刚才使了人来,说舅太太突然犯了急病,要您回去看看呢……”苏金的声音含着惶恐似的在门外道。孙氏瞥了一眼愣怔的顾老爷,问道:“使来的是谁?怎么说的?”
“是舅老爷身边的长随,因为太晚了,被拦在了外头……”
“哎呀!”孙氏一跺脚,回头对顾老爷道:“想来是我大哥太着急了,也没有叫个婆子来。我这就回去看一看,你先睡罢!”
顾老爷虽然满心不高兴,可是念及余氏对他们一直以来多有关照,那句“这么晚了妇道人家怎么还能出门”就一直梗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孙氏连多看他一眼也没有,因为早有准备,因此只理了理发鬓,马上随着苏金走了——顾老爷一直到她的人影都消失不见了,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起码有一点,孙氏没有说谎。
载着孙氏的马车,的的确确是前往孙府的。只不过在孙氏下了马车,急急地冲入后院后,见到了余氏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这样的——
“嫂嫂,快叫我大哥上状子!”
一身家常便服、脂粉未施的余氏被她吓了一跳,忙拉着她进了次间里坐下,又叫人去通报了,这才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句……”
孙氏平了平气,没有答,反而问道:“我大哥不在?”
“在小姨娘那里呢。”余氏笑了笑,安慰道:“我已使人去通知了,想来过不了一会儿就来了。你先吃一口茶,等你大哥来了慢慢说……”
孙氏依言低头啜了一口茶。二人静默了不到片刻工夫,门口便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接着孙家的当家人孙昇海便大步走进了屋。他才被丫鬟们从小姨娘的床上叫起来,只披了一件薄外衣,皱着眉头问道:“妹妹怎么了?”
一直到见着了亲哥哥,孙氏这才呜地一声哭了出来,所有的不甘、愤恨都化作了眼泪喷薄而出。在她呜呜咽咽的声音里,孙昇海和余氏好不容易才算是把事情的大概听明白了。
饶是孙昇海一向沉稳内敛,听完了以后也不由脸色阴沉下来。“顾文远他是不是以为我们孙家无人?私自改换嫡女身份,他还以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不成?简直蠢得荒唐!我明儿就讨一个说法去!”
然而余氏却还有另一层担忧。“你莫冲动……虽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来,可他到底还是小姑的丈夫。夫妻本是一体……”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孙氏打断了。
自打嫁进来二十余年,余氏还从没有见过小姑的神情这样冰冷过。“嫂嫂,顾文远他所做的事,分明没有把我当做一体,几乎害惨了我……我又何必惦记着他?”
“我都想好了。大哥一向与不少御使言官都有来往,不妨促使他们上一个状子,叫顾文远结结实实地吃一个亏,他才知道厉害,才会来仰仗咱们……”孙氏的目光越发狠戾起来。“竟敢混淆嫡庶,我看把他的官儿降了才好——到时候他才知道该抱着谁的大腿!”
庶道难 第225章 卫家来客
一直在娘家呆到了第二天的下午,顾老爷派了人来探望,孙氏这才顺势跟着回去了。
尽管孙昇海多有顾虑,可是架不住自己妹妹一番软磨硬泡、苦口相劝,到最后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为妹妹撑腰出气是一方面,另一个原因还是在于顾老爷自己。自从顾冯两家结了亲以后,马上又要多一个陈昭妃的亲戚做亲家,顾老爷更是早早儿地把打算都放在了顾成卉的婆家身上,因此近来确实正如妹妹所说,“对孙家仰仗得少了”。
如今竟把流着孙家血脉的姑娘给降成了庶女,孙昇海无论如何也消不了心头火。
得了大哥的应承,孙氏这才终于平静了下来,登上了回顾府的马车。
才一回到院子里,乐妈妈便抢先迎了上来。
“太太,您可算是回来了。舅太太那边怎么样了?”乐妈妈皮肤松弛下垂的嘴角,抿出了一道忧虑的纹路。
“大夫说是一时痰迷了窍,如今已经没事了。”孙氏随口应了一句,问道:“老爷呢?”
乐妈妈的表情顿时变了——她微微地蹙起眉毛,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叫她嫌恶的东西似的,轻声说:“老爷在前院的厅里见客呢……我派人打听了一下,好像谈的是咱们家里一个小姐的婚事……”
虽说还不知道具体是谁的婚事,可是猜也能猜到了——顾成宛年纪还小不说,条件也是马马虎虎。顾老爷一向不甚看重,万没有亲自上阵谈她婚事的道理。这么一来,就只有顾成卉了。
“那丫头的婚事?”孙氏也想到了,随即瞪起眼睛,重复了一遍,猛地冷笑起来。“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丢人?堂堂一个爷们,净只会搀和一些后院的事……他和谁在谈?”
早在孙氏骂出口的时候,乐妈妈就忍不住四下打量了一圈。此时听见了太太问,忙答道:“我只知道来人姓卫,好像正是京里那个卫家的人。至于具体是谁,可不清楚了……”
“他怎么会认识卫家的人?”孙氏喃喃道。“就凭五丫头那个低贱出身,难道还想把她嫁去卫家不成?”
这个乐妈妈不知道,只好紧紧地闭着嘴。过了一会儿,孙氏忽然下定决心似的道:“不行,我要去看看!我的闺女一辈子都叫他给毁了,他可别想替那个丫头安排什么好出路!”说罢还来不及坐下歇一歇。便又转身匆匆地走了。
——其实正好如同孙氏所猜,顾老爷此刻还真就动了念头,要把顾成卉嫁到卫家去。
卫家的来客是在一刻钟之前到的。刚巧与孙氏来了个前后脚。一听说都察院协办大学士卫从德竟然忽然亲临。顾老爷马上顾不得即将到家的妻子了,急匆匆地就赶到了前院。
厅里只留了两个小丫头伺候着茶水,其余的下人都被遣走了。及至听明白了卫从德的意思以后,顾老爷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有失态——饶是如此,他下巴上丰厚的美髯也随着面上绽开的笑容,而成了一个扇形:“卫大人这话可叫我太吃惊了!”
卫从德常年身居高位。养成了一种十分矜持闲适的态度。此时见了顾老爷的神态,他面上的笑容更是从容极了,道:“犬子无状,倒让顾大人见笑了。只是他们既然在公主宴上碰见了,也算是有缘……听犬子说。你家里那一位嫡出的女儿至今仍然待字闺中,可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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